不远处的二楼扶梯口,站着一对贴身站立的年轻男女,男人的手撑在女人身后的栏杆,正低头看着她说着什么,眉眼热切。女人因为背对着温南栀,看不到相貌,但那7公分高的红底黑面漆皮小牛皮鞋,还有她身上的乳白色大衣,温南栀可一点都不陌生——女生是丁溶溶,而男生,正是令冒娜苦恋多日的郑朔。
温南栀愣愣看着两人,半晌,她才突然回过神,在对方觉察她之前,加快步伐朝直升电梯走去。
……
这天晚上回到宿舍,听到冒娜又在念叨过两天上班要穿什么衣服,温南栀几次话冲到嘴边,又咽都咽了回去。她要怎么说?
说郑朔好像在和丁溶溶谈恋爱?她顶多看到过两次郑朔和丁溶溶在一起,一次是陪冒娜逛街时看到的那双人影,第二次就是今天下午回公司看到的那一幕。可这两次好像也不能什么,他们两个顶多举止有些亲密,却并没有什么确定关系的举动,没有牵手,没有接吻,更没有对任何人宣示两人正式成了男女朋友。顶多……温南栀咬了咬唇,顶多只能看得出郑朔在追求丁溶溶。
温南栀觉得不忍心,又觉得心乱如麻,怎么都捋不清个头绪。直到收到冯月宴的微信消息,才将她从这一团乱麻中拽了出来。
冯月宴:今天会后你和我单独说的那个提案很有意思,你好好做资料,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注意别和别人透露选题内容,下周一早例会时我会给你机会发言。
温南栀:好的,我会好好准备,谢谢主编。
对于一个进公司尚且不到一个月的新人,能有这样的机遇,实在是可遇不可求。饶是温南栀涉世未深,也知机遇难得,她深吸一口气,只得劝诫自己放下心头的纠结,先把工作上的事宜处理好。至于冒娜……她悄悄想,这件事还是要先和小鹿商量一下,哪怕要告诉冒娜,也要相处一个缓和点的方式。不然以她的性格和对郑朔的痴心,很可能会伤得太狠,一蹶不振很久。
南栀职场小札06: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勤奋,你还有什么借
口不去拼?
40 Chance
接下来的几天,包括周末,温南栀都在马不停蹄为选题做准备,为此她还专程跑了两趟蒋陵游在平城的那家名为“友禅”的店铺。期间有一回正好赶上蒋陵游本人也在,他陪温南栀聊了一会儿,又提供相机让她在店内拍摄不少照片,末了送她回学校时,还特意捎上了三盆鲜花。
一盆玉藻,一盆宋京墨推荐的“永远的格陵兰”,还有一盆名为“甜蜜回音”。
玉藻有两个花苞,一个花苞初初绽开,是一种朦胧的烟紫色,特别漂亮;永远的格陵兰是多头花,花苞很多,虽然还未盛开,但那天花朵打开的样子纯真娇美,外面乳白色里面花心奶黄色的模样令温南栀印象深刻;甜蜜回音则是一盆复色月季,乳黄色的花苞上可以看到一些胭脂色的点缀,看起来别致极了,而且是这三盆之中气味最香甜的。
温南栀抱着打包好的花盆和蒋陵游道别,又说:“甜蜜回音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蒋陵游透过车窗朝她眨眨眼:“其实它还有个名字,叫做‘幸运’,也就是英文名的‘chance’,希望它能给你带去幸运,祝你选题会一切顺利!”
温南栀的笑容第一次透出几分甜蜜:“谢谢蒋先生,如果选题通过我请你吃饭!”
“肯定是我请你吃饭,毕竟贵刊可是免费帮我打广告了!”蒋陵游朝她挥挥手,“等你好消息!”
温南栀将三盆月季搬到楼上,从木箱里取出时,自然在寝室掀起一波风潮。冒娜眼巴巴地看着那盆甜蜜回音,说:“南栀,这盆花你从哪弄来的,可不可以给我也捎一盆啊?”
温南栀抿着嘴笑:“当然可以啊!这样,你过些天不是要去新公司报道?那天我晚上提前点走,我带你去去这家店逛逛。”
冒娜眼睛亮晶晶的:“好呀!”她凑到温南栀耳朵边,“不过我和郑朔约好,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吃饭。”
“你和他约好了?”温南栀惊讶。
“是啊。”冒娜悄悄看一眼不远处捣鼓电脑的小鹿,小声说,“先别告诉她们俩,等我顺利吃晚饭回来再和她们说,不然她们俩总对郑朔有偏见。”
温南栀回想起前两天在大厦一层看到的情形,不免沉默。
冒娜拽拽她的手:“也不耽误和你去看花,等我和他吃过晚饭,咱们就去你说那家店逛逛。我妈最喜欢捣鼓这些花花草草了,到时我挑几盆好看的让郭叔运回家!”
温南栀提起唇角,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勉强:“好。”
人忙碌起来,总觉得时间过得格外快。
转眼就到了周一,这天,温南栀专程起了个大早,穿上前一晚提前熨好的衣服。外面的大衣还是平常穿那件,毕竟社里每天都开着中央空调,没人会在开会时穿着大衣外套。里面的穿着就比较花心思了。温南栀琢磨再三,选择穿一件橘粉色真丝衬衫,下身搭配浅灰色开司米九分西裤,灰色方头牛津鞋。真丝衬衫质感好,不至于令这颜色显得轻浮看,南栀皮肤白皙,橘粉色这样挑肤色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只会衬得她气色更佳。她特意涂了Dior那款肉桂焦糖色的唇釉口红,一头柔顺的长发刚及肩膀,因一向注重护理发质,一眼看去只觉得她发丝又黑又亮。
临走前,温南栀不忘在颈间戴上一条细细的金链,当中一颗质地不俗的珍珠刚好落在锁骨位置,成为全身上下唯一点睛的装饰品。今天这一身打扮清纯又不失时尚感,看起来与两个月前那个懵懵懂懂前去杂志社面试的生涩女孩子已经大有不同。
抵达公司时间尚早,温南栀边吃早饭边看资料,不经意间发现,这一天除了自己,杜若和丁溶溶也来得格外早,甚至比冯月宴还早了二十分钟。
冯月宴进门时也发现了,远远地她朝温南栀的方向瞥来,看清她身上的装束露出一抹浅笑。温南栀觉得,看对方的神情,对自己今天这一身装束应该是满意的。
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是从她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
她记性向来不错,去卫生间之前,她记得自己桌上的水杯更靠近鼠标垫,且杯子把手是朝向窗户的,可回来之后她发现东西似乎被人动过,杯把手的方向有些微的变化,最关键的事,水杯离电脑屏幕更近一些。
萧怡走过来和她说话,见她没反应,接连喊了她两声:“南栀?你怎么了?”
温南栀回过神,摇了摇头。她这几天过得太充实太忙碌,说是昏天暗地也不为过。刚刚早餐又吃得有点饱,不知道是她记忆错乱了,还是太敏感了,才会产生这种别人动过她东西的错觉……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事情并不是她的错觉。
杯子里盛的是白水,她只喝了一口,就因为接一个电话放下杯子。十分钟后,她皱着眉关掉电脑文档,起身又一次去了卫生间。
半小时后,她从卫生间折返,脸色煞白,额头沁出点点细汗。
临近开会时间,芍药经过
她办公桌,留意到她脸色不对,低声问了句:“你来亲戚了?”
温南栀摇摇头,小声说:“好像吃好坏了什么东西。”见芍药脸色不虞,她又添了句,“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有人碰过我的水杯,我没当一回事。”
芍药二话不说回到自己的工位,不一会儿功夫端着一杯水并两粒药折返:“把这个吃了。”
温南栀问:“这个能管用吗?”
芍药咬牙:“止泻的。不管用你也得先吃了,不然待会开会怎么办?”
这些天以来温南栀日日早出晚归,有时吃早饭都在和冯月宴探讨相关事宜,这孩子有多认真多用功,她全都看在眼里。若是这次例会她连开口都做不到,那这么多天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对她和冯月宴而言,不过是少了一个绝佳的选题,可对于眼前这个女孩子来说,丢掉这样一个出头的机会,会是她很长一段时间也无法消弭的遗憾。
为了让药效快点发挥,温南栀也顾不上药片是什么滋味儿,将药咬得稀碎,就着芍药递来的那杯温水咽了下去。
41 康社长
会议室里,各位编辑依次汇报过自己的选题,冯月宴目光一转,身下转椅转了半圈,看向坐在最靠近门口处的温南栀。刚过去的半小时,温南栀又跑了两次卫生间,此刻脸色比开会前已经好了许多,细看不难发现,她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和鬓角处的发丝都湿漉漉的……她已经从芍药那儿得知她闹肚子的原因,此刻看向温南栀的目光微沉:“编辑部好像还有一个选题。”
芍药说:“是啊主编,是温南栀——”
芍药本来还要说点什么,没想到刚点到名字,温南栀就已经站了起来。芍药和她坐得近,眼看小姑娘站起来时腿肚子都在打颤,不禁垂下眼,越来越过分了……这帮人,真的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过去只敢背地里使一些手段,现在却敢公然在办公室里给新人下泻药,社里的大气候最近真的越来越糟糕了。
温南栀站到前面,操纵笔记本电脑打开PPT,喝水出了事故之后,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她最近并没有在跟什么重要的项目,唯一和社里工作挂钩的比较重要的事,就是今天的选题会了。于是她在第一时间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从个人邮箱里拷贝了一份全新的PPT文件存到桌面,直到会议开始之前,就连跑厕所都抱着这台笔记本电脑。
说起来也真是夸张,某次她从卫生间单间出来,刚好遇到萧怡,对方看她的眼神从惊诧转为好笑,又摸摸她的头:“你没事吧?抱着电脑来卫生间?”
温南栀摇摇头,再生龙活虎的人连着跑商四五趟厕所,状态也不会比她强多少。她现在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消耗体力。
“各位前辈,上午好。”温南栀清了清喉咙,她觉得自己已经努力大嗓门说话,可声音落在旁人耳朵里,仍然软绵绵的,“前不久,我的一位朋友在本市金融街附近开了一间花店,说是花店,但这间店的内容绝不仅仅贩卖鲜花。”
随着温南栀将一张张附有简要文字的图片展现投影仪上,会议室里也响起了不少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张姓编辑抬起手:“请问你说的这间花店,地址具体在哪?”
又有人说:“真漂亮啊!这附近所有的店铺我都知道,独独漏掉这一家,看样子是刚开业没两天吧?”
丁溶溶也在这时开口:“你的朋友,是这家店的店员吗?我看倒数第二张照片还拍到工作人员在打扫。”她一手拿着笔,轻轻旋转,笔尖隔空点了点投影,“你要做的这个选题,和店主或者他们的负责人协商过吗?”
场面一度有点混乱。温南栀本就身体虚弱,耳边嗡嗡作响,全副精力都拿来对付这个5分钟的演说,此时被众人三言两语打乱节奏,有好一会儿,她一手撑着桌沿,什么都听不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前不断有白色的浪潮闪过,温南栀想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连单纯的吐息都做得困难,不得已,她突然记起临上场前在手腕和太阳穴处抹的薄荷膏……这个薄荷膏和她送给宋京墨的那两盒功效不同,这个重要是疲惫时用来提神醒脑的,里面薄荷的份量很足,从前备战考试、熬夜写论文,这种薄荷膏陪伴温南栀度过了无数个炎热的午后和挑灯夜读的夜晚。
温南栀费力地抬起手腕,在鼻尖蹭了蹭,一瞬间,某种清新却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那种感觉和吃日料时蘸多了最辣的绿芥末非常相近,刺激感冲击得人头皮发炸,温南栀用手抵了下额头,呆了一瞬,只觉两行眼泪顺着内眼角唰地流下来。她早有准备,用湿纸巾抹了下眼,抬起头的一瞬间,身体晃了一晃,正对上冯月宴阴沉之中隐含忧虑的目光,还有一旁的柳芍药,她刚刚一瞬间险些站起来……温南栀抿出一抹浅笑,这种感觉真好啊,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出了校园,步入职场,她身边有暗藏的危机,也有温暖的支撑。
她正要开口,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响动。
她转过脸,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她戴着一副红框眼镜,染成红棕色的短发光泽闪耀,唇角一颗痣看起来很特别,并没有破坏她的面相,反倒令她多了几分别样的气质。她年龄看起来好像四十出头,比总编张泽兰要年长一些,温南栀正恍惚,突然听到身旁发出拉动椅子的声响,这才发现冯月宴已经站了起来。
“社长。”
随着冯月宴出声,杜若也跟着站了起来。
温南栀神志迷离,看向冯月宴口中“社长”的目光也透着懵然。
对方却笑了,先是偏头看一眼投影仪上的内容,开口夸赞:“这个选题还蛮有意思,是你做的?”
“是。社长。”冯月宴话还没说完,另一道声音突然截断了她:“社长,您怎么来了?”是杜若。
康乐颜绕过桌子在冯月宴身旁的椅子坐下。其实这位子是平时总编张泽兰坐的,她坐下之后,朝冯月宴一笑,别人不懂,但两人多年来的默契让冯月宴明白,这意思是让她坐下:“泽兰今天有事,没能来开会,我想着刚好我今天倒是没什么事,就来听听你们的
选题会。”
杜若还站着,她的看不到康乐颜和冯月宴之间的眼神交流,只看见冯月宴什么都没说就坐下了,康乐颜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她不由得也跟着坐下,又觉得自己跟在冯月宴后头坐下,实在是说不出的别扭,一时间脸色变得很难看。
42 友禅
有些味道只适合独自一个人是慢慢去品,有些香水则如同战袍,穿上它去工作、去拼搏、去battle!
——《南栀香评?玫瑰篇》
康乐颜转头看向温南栀,现在整间会议室,就数她离温南栀最近,近到她可以清晰闻到她身上的玫瑰味香水,是寇依的粉丝带。香气如同盛夏清晨从花园里新摘的一束粉玫瑰,饱满、清新、有一股年轻的水灵。的但她身上更重的是另一股味道,康乐颜悄悄地抽了抽鼻子,是薄荷味,并不难闻,但……哪个正常人会用着好好的玫瑰香水,又去抹这么重的薄荷膏呢?
她皱了皱眉:“你身体不舒服?”
温南栀下意识地摇摇头,看向康乐颜身旁的冯月宴时,目光里透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恳求:“我……主编,我可以接着讲完这个选题吗?”
冯月宴点点头,轻声说:“社长,您来的时间蛮巧,温南栀的这个选题才刚刚开始。”
康乐颜和她对视时,看出她眼睛里的别样情绪,但她见识过经历过太多事了,这样一点小情绪,并不会令她心绪神情有任何波动。于是她点点头:“好。”她又看向温南栀,伸了伸手,“那么请吧,温南栀。”
温南栀中指和无名指的手指尖狠狠掐进自己掌心,让自己意识再清醒一些,重新开始了刚刚被一系列事件打断的演讲:“其实刚刚有同事问这间店是不是才刚开业,也有人问我是否和这家店主打过招呼,以及这些照片有没有授权,这些都是我即将讲到的,请大家稍安勿躁。”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康乐颜无声地挑动眉毛,总算知道为什么她进门前为什么觉得会议室里有点吵,也明白为什么冯月宴刚刚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是什么缘故。
才进社里的新人这么快就上选题,有些人心理不平衡了。
其实这压根儿不算什么大事,丁溶溶入职十余天未来报道,转眼就拉来了Le ciel的广告,如果非要比拼一下,明显是这位的问题更大。
至于温南栀,她有独到的眼光,有好点子,看起来似乎还有点自己的门道,这些都是好事。他们这一行可以说和所有行业都沾一点边,时尚圈、演艺界、各行各业的人,只要你路子广、朋友多、头脑跟得上,那么在这一行你就会如鱼得水。
尤其,这个温南栀眼下很得自己这位得力属下的青睐。
康乐颜不由得笑了,这有什么?当年冯月宴走得比她还快,没有背景,没有家庭优势,更没有去走什么旁门左道,但康乐颜就是喜欢她,看好她的才华,更欣赏她的性格,这不,冯月宴今年才刚过30岁生日,已坐牢娴雅杂志社主编的位置。
心思转念间,就听温南栀的声音又响起来,细听女孩子的声音透出极力克制的颤抖,但声线还算稳,也没有故作娇嗔的语调,很是温纯大方:“我和这家店的店主蒋先生是好朋友,前不久蒋先生来平城,送给我几盆花。这就是他送我的花。”温南栀敲击鼠标,向众人展示宿舍阳台上的三盆月季,“用蒋先生自己的话来说,他虽然开的是间主打卖花的店,但他不卖鲜切花。切花离开土壤,就失去了真正的美,就像香港小说作家亦舒曾说过的一句话‘美则美矣,没有灵魂’。正是这句话,让我对蒋先生的花店产生了兴趣,决定前往去看一看。”
如果说刚刚会议室里的骤然静默是因为社长康乐颜女士的突然造访,那么此时的满室静谧才意味着温南栀终于开启了自己的主场。随着PPT一页一页展示,温南栀向众人展现了一间不一样的主题花店,店里贩售的各式鲜花,有以土壤培植,也有以特殊石子或水培植,但无一例外都是新鲜有活力的盆栽。但与大家传统印象中的盆栽不一样的是,这些盆栽打理得干净精致,个头也小巧,不占空间,看起来非常适合生活在都市中的年轻女性买来放在家中茶几或办公桌,装点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而花店里的其他一些小心思也很有趣。比如说,这里有专门喝咖啡吃蛋糕的休息区,手边就是书架,书架上的书籍摆放并不拥挤,而是疏疏落落,相邻的格子里就摆着各式小巧玲珑的盆栽。休息区贩卖的花茶和蛋糕也很有意思,配料大多与各式鲜花沾边,颜色娇嫩造型别致,光是看着就让女孩子移不开眼。再比如,店内还有专门贩卖鲜花周边的产品,譬如说鲜花提炼的精油、花露,还有一些香氛制品。
会议室里突然有人举了举手。
温南栀和康乐颜同时朝那个角落看去。是丁溶溶,她一手拿着笔,若有所思:“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是想问,他们贩卖的这些周边香氛制品,有没有商标注册和安全许可,会不会是三无产品。”她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冯月宴的方向,语调透出迟疑“毕竟如果我们下期真要刊登这个稿子,是要对广大读者粉丝的安全和健康负责的。”
温南栀浅浅一笑:“谢谢你的这个提问,很有意义。其实蒋先生的这家‘友禅’虽然在平城是新店即将开业,但他在沪城和蓉城
的新店分别于上月和两个月前开业,生意可以说是非常之好。而店内贩售的鲜花周边商品,其实也不是全无名气。”说到这儿,温南栀往后翻了一页,为众人展现了一系列商品列表,我想这个品牌的香氛,在座的诸位前辈应该并不陌生,只是可能大家一时没有把它和友禅花店联系起来。其实他们背后的老板都是这位蒋先生。”
“我知道友禅。”之前发言那位张姓前辈开口,“新国货领军品牌,从做身体香氛起家,慢慢也也做了其他一些系列,比如和香氛配套的香体乳和沐浴液,还有室内香氛、香薰蜡烛等等。他家产品数量不多,但每出一款都很精致。老实说,我家里用的几款室内香氛,都是他家的。”
43 运道
冯月宴笑了:“这么看来我倒是落伍了。我听说过这个牌子,不过还真没用过。”
另一个人说:“主编你可是Tom Ford家的忠实拥趸,香水你不是最喜欢用他家还有你喜欢那个大神的全系列?这个国货牌子没做过正儿八经的香水,张姐说的没错,他家目前只做到身体香氛和室内香氛,还有香体乳之类的周边产品。就是这两年挺流行的那个……‘小而美’的路子!”
她身边的人问:“那靠谱儿吗?”
“靠谱啊!怎么不靠谱!”张姐又发话了,她常年喜穿黑色,头发总盘成一个发髻,岁数其实还没有冯月宴大,但因为穿着行事都挺老派,许多人都习惯喊她一声张姐,“我家里有小朋友,怀孕之后就把太浓的香水全戒了,还送月宴两瓶Amouage呢!”
冯月宴含笑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其中一瓶现在都成绝版了。”
张姐说:“我其实找了蛮久清淡型的身体香氛,还有室内香氛,但现在市面上,欧美国家做的东西到底不符合我们国人审美,日韩系的又偏甜,友禅就不一样了。我觉得他家的调香师很厉害,香味做得清淡却不寡淡,清新不腻。给你们推荐两款,我最喜欢他家的一款身体香氛叫‘绿衣’,这名字也是出自诗经。味道嘛,就好像是走在竹林里飘过一阵雾雨的感觉,很清爽很好闻。算是我这两年的挚爱了。今天我可没藏私,当着社长的面,把我家底的东西share给大家了!”
康乐颜一笑:“你说的这个品牌我很感兴趣。”她转头,看向温南栀,“南栀,你说的这个蒋先生,可不可以帮我约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