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籽微微发窘,他这跟连珠炮似的发问,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啊。更何况,刚才在车里,乔小桥就嘲笑展劲太宠她,他这一到地就来了这么一遭,也不跟人打声招呼,一上来就抱住她问这问那,岂不让其他人白白看了笑话。
谁知江雪籽这一犹豫,展劲想的更多了,深吸一口气,揉着她的发顶,轻声的哄:“咱们先回家,回家了你慢慢跟我说,乖…”
江雪籽被他一条手臂环住,眼看着就直接往车里塞了,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别这样,还没跟人打招呼呢,小桥姐和展陆都在。”
展劲眉毛一挑,用几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怕什么,反正都不是外人。”
谁知展陆接话也接的飞快:“不是外人,怎么一年到头也不见请我吃顿便饭?”-
展劲扭头,挑起的眉毛扬的更高,神情里有着多种混合的情绪,唯独没有惊讶。
银色宾利车旁,乔小桥一手扶着车门,唇角弯弯,笑靥如花。看热闹看得相当起劲儿。


25便饭
有了现成的司机加苦力,展劲自然乐呵,手一挥,让小苏开着那辆奥迪,跟在姊妹花的银色宾利后面,一块回大哥那儿。他和江雪籽则上了展陆的车。把江雪籽从旧家带回来的一些物品放在副驾,而后一手换过丫头的肩膀,展劲大喇喇往椅背一靠,四下打量着:“怎么今儿没开你那辆大别啊,终于知道喜新厌旧了?”
展陆那辆银色别克还是十好几年前买的,那时候在B市,能开上一辆“林荫大道”,就觉得挺牛的。可没过几年,各式各样的轿车跑车越来越多,身边的人,车子换得跟女人一样勤,唯独展陆,一辆车开了十几年,这点连展劲都觉得比不了。他不换车,那是因为一年到头,压根也没啥机会开自己的车。可展陆就不一样了,有钱有时间,也有摆谱的条件,就是私底下弄个四五辆,不上班的时候,换着开,也没人能挑出什么来。
展陆从后视镜淡淡瞥了一眼,说:“轮胎扎了,这辆借的。展劲有些玩味的一挑眉毛:“我猜猜,这辆是展皓的吧?我说呢,你就是换车,也不能前后反差这么大啊!”
展陆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就是招摇了点儿,不过确实好开。”
展劲乐了:“你这不废话么,五十万的车,跟五百万的能一样么!展皓听了你这话,非得吐血。”
“他每年压榨B市人民那么多血汗钱,让他放点儿血也应该的。”展陆也不知是动了哪根筋,平常有外人在的时候,特别不苟言笑一人,这会儿也来了兴致,跟展劲比着犯贫。
展劲明显比刚才从车上冲下来那会儿,精神放松不少,不过搂着江雪籽的手臂依旧环得很紧,这会儿就偏过脸,嘴角噙笑逗她:“看到没,咱向来高高在上的高法副院,原来还有一颗大义灭亲、为民除害的拳拳之心!”
江雪籽“噗嗤”一声就笑了,轻轻推了把展劲,小声问:“你怎么找这儿来的?我原本跟小桥姐商量,从这买饭菜回去给你,还有昨天那种汤。”
展劲嘴角一撇,笑容显得有点阴沉:“拜你家那位行三的所赐,我这一下午都挺忙活啊…”
一听这话,江雪籽立刻紧张起来,小腰挺得倍儿直,双眼圆睁,又惊又气:“他派人去找你不痛快了?”
前面展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嘴角抿起一点弧度,淡声插言道:“你该问,他是不是该倒霉了。”
展劲挑起嘴角一笑,一边朝展陆那边使了个眼色,环着江雪籽的左手,抬起来抚了抚她脑后的发:“没事儿。他原本是想给我找不痛快,都被我挡回去了。”
其实展劲没说实话。江梓笙是恨江雪籽,可他没那么傻,明目张胆到公安局特警队,上赶着给展劲找不痛快。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更没这个本事。以现在展家在B城的势力,就是江、赵两家联合,给展家使绊子,到头来,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赔钱买卖。更可况赵家现在恨他江家还来不及,其他两家,宋家虎视眈眈,唐家坐山观虎斗,江梓笙现在是山高水寒,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想着杀鸡儆猴,明面儿上欺负自家人,别人还挑不出毛病,实则是暗里给展劲找不痛快。
展劲下午接到展锋的电话,立刻拍板,让展锋该怎么办怎么办,商场上的事儿他不掺和,但他可以给展锋开保单,让他不用顾忌着江雪籽这一层,放开手脚去做。另外,他那个心肝宝贝儿似的妹妹,跟泼妇似的那个江梓萱,现在不是在唐氏名下的一家酒店做实习呢么?这在实习期呢,下午居然还有时间开小差,去蓝钻逛商场,还当着一堆人的面儿给他们家籽儿难堪?还恶语问候他那已过世的未来丈母娘?就当他主动卖给唐家一个人情做,先把那丫头开了再说!理由都现成儿的,无故旷工啊,这还实习期,正好,一分钱都不用给,正大光明开了她!
这就是展劲的行事作风,即便暗里给你下绊子,在外人看来,也挑不出半点毛病,端的是正大光明,坦坦荡荡。
另外江梓遥那里,江家大姐的老公那里,江家剩下几个弟弟,还有那几个不成性的老东西,展劲一下午没忙别的,挨个给算计个遍
本来他用一整个上午加一中午的时间,把一天要做的事儿都忙完了,就想着提前过去找江雪籽,给她个惊喜,顺便陪她逛逛街,好好安慰一下这丫头。不让她总想着江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没想到啊,都要从电梯下去了,正好接到展锋的这通电话。索性他也不走了,躲到天台上指点江山,把展家几个哥们儿,还有其他几家交情不错的,挨个骚扰一遍。
还有上次在丽晴饭店跟他们家籽儿相亲的那个,卓威科技的萧卓然。上次尽管行事仓促,他也一眼看出,这小子明显跟江家不对盘。敌人的敌人,一定的情况下,很自然的就是他可以放心结交的合作伙伴。而他也有这个自信,他大哥,大概会非常乐意,多这么个有眼色有胆识的年轻人,在适当情况下,帮他扫除掉一些小障碍。
他刚才跟江雪籽说的“挡回去了”,轻描淡写四个字,实则却包含了一下午的心机算计。要不说最了解自己永远是自家兄弟呢!就好像江雪籽那么了解江梓笙,以及江家人的阴险和狠辣,展陆压根看都不用看展劲,就知道江家要倒大霉了。
不过有展劲的那个眼色,他也懂得点到为止,有江雪籽在场,许多事儿自然就不方便直说了。
珍珠白色迈巴赫流畅的驶入小区,在展劲家门前的空地停妥。展劲率先下车,把车门给江雪籽打开,弯腰把人领出来,又哄着她去开门:“门卡不在你那儿呢么,去开门。”
江雪籽有些迟疑的看了眼他,又扫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木头匣子,咬了咬唇,转身走了。展劲注意到她的的眼神,还有咬唇的小动作,单手把东西捧出来,虽然没当场打开,还是动起了小心思。…
和昨天一样,四凉四热,几样主食,还有单独给展劲准备的炖汤,足够三个人吃了。江雪籽进厨房拿碗筷的功夫,展陆已经把饭菜一样样拿出来,在桌上摆好。展劲把江雪籽的几样东西直接抱上楼,搁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门铃声响,蓝钻的人也到了。
开门把人领进来的是展陆,打头的正是之前帮忙的那个年轻司机,一见展陆,立刻一躬身,双手递上一张单子:“是展先生吧?您好,这些是江小姐今天在蓝钻选购的衣物,已经结过账了。请你在这签个字,证明我们东西安全送达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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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陆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视线在几行内衣的字样那里有了短暂停留,又很快转开。从男子手里接过笔,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男子接过单子一看,有些纳罕。挠了挠后脑勺,盯着展陆的脸看了看,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确认了句:“您是咱们展总的弟弟?”
展陆漫应一声,这会儿几个帮忙拿衣服的人也都出了屋。索性单手一撑门,做了个疑惑的眼神,那意思还有事儿么,没事儿关门了。男子虽然不解,还是赶紧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打扰您了。”
一边转过身,一边还在琢磨,不是说展总的弟弟姓展,单名一个劲字么,怎么这上面的签名,是“展陆”呢?
展陆面色平淡将门关上,心里一片坦然。本来么,认真排下来,他也得管展锋叫声哥啊!吃饭的时候,遇到一点小尴尬。
展劲依旧右手不便,江雪籽经过昨天一顿饭的练习,也习惯喂他吃东西了。对于这人的口味,也有了比十几年前更加深刻的了解。所以一坐下来,就先给展劲夹了两块栗子烧肉。刚把肉送到展劲嘴边,就见饭桌对面投来一道不冷不热的视线,却着实有些扎人。
江雪籽筷子尖微颤,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展劲自己手里也拿着一双筷子,筷子上还夹着菜,不过是左手。
先是一愣,很快,江雪籽就反应过来,这人左右手都会用筷子!昨天做出那副可怜相儿,根本就是逗自己玩的!想到昨晚上自己几乎都没什么心情吃饭,就担心他手臂的伤势,又怕他吃不好。到后来,自己几乎都没吃什么,收拾完厨房,又被他拉去给他擦背…这人,这人根本就没安好心!
展劲也发觉露馅儿了,在江雪籽把筷子往回收的时候,立刻追过去,一口咬住那块肉,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唔…籽儿你别跑啊,我还没吃到呢…”
这话说得足够暧昧了。对桌,展陆清咳一声,夹了口米饭,不言不语的垂目吃着。江雪籽整张脸都粉扑扑的,终于把筷子从他嘴里拯救出来,立刻往碗沿一搁,站起身去端桌子中间的那盅汤水。
把汤往他面前一撂,江雪籽一张小脸儿绷得别提多冷了:“喝汤。”
展劲把嘴里那块肉嚼巴嚼巴吞了,有点儿心虚的瞄了冷着小脸儿的丫头一眼,心里暗叫坏事儿。不禁迁怒的瞪了对桌展陆一眼。要不是这家伙非上赶着蹭饭,他也不至于一个疏忽大意,把左手会使筷子这事儿露了陷!好容易才享受了一回的超豪华福利,一眨眼功夫,就全泡汤了!展劲心里这个憋屈啊,不禁又狠狠白了展陆好几眼。
展陆一掀眼皮儿,夹了口栗子肉,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眼里进沙子的话,还是去照照镜子比较好。
展劲连着夹了两筷子栗子肉,一边往嘴里送,一边不阴不阳的还了句:“吃完赶紧走,我们家真招待不起您这位大法官。”刚来一次,他就这么大损失。多来几次,他得什么时候才能把媳妇儿追到手吞下肚啊!
展陆嘴角微提,看了眼一旁闷头吃饭的江雪籽:“你招待不起,不还有雪籽呢么。”
“雪籽自己都说了,还欠我一顿饭呢。是吧,雪籽?”
江雪籽咽下口里的饭菜,轻轻点了点头。展劲立刻炸毛了,眉毛一扬:“媳妇儿,这啥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江雪籽眼皮儿一撩,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展劲自知理亏,立刻闭嘴,过了一会儿,又可怜兮兮的撂下筷子,揉了揉江雪籽的圆润肩头,放软了声儿说:“我的意思是,我这趟回来之后,你都还没请过我吃饭,怎么能就先请别人呢?”
展陆低笑两声,也来劲儿了:“展劲,你这脸皮,可比城墙拐弯还厚了啊!雪籽什么时候就成你媳妇儿了,还除了你,不能请别人吃饭?”
原则性问题,展劲绝对不允许轻易放过,姑息养奸。所以立刻脸色一凛,饭也不吃了,搂住江雪籽的肩膀说:“早八百年前就跟你说了,这是我媳妇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琢磨什么呢。我跟你说啊展陆,别的都成,这事儿,不仅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26兄弟和情人

用过晚饭,展陆小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江雪籽还在厨房收拾东西,展劲起身将人送到门口,靠在门框上,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展陆的表情却非常淡,淡到几乎一般人看不出端倪。可展劲偏不是一般人,他观察人的本事本来就不一般,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跟他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亲兄弟。

展陆半转过身,望了眼穿梭于饭厅和厨房之间的纤瘦身影,脸上的表情始终浅淡,眼色却是不同寻常的深沉。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打算就让她在你这儿住下?”

展劲既没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眼色沉静的反观对方:“这事,轮不到你过问。”

展陆收回视线,嘴角提起一缕不易觉察的弧度,那神情若由旁人来做,恐怕多少显得有些凉薄和失礼。可偏偏这个人却能做的既优雅又好看,且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是。

“其实你心里也不确定吧?”

“雪籽自己也说,她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江家公主了。人会变,挑人的眼光自然也随着变。你跟她之间,说穿了不过是曾经那点儿朦胧不清的好感罢了。”

展陆或许不是个多话的人,可他每说一句,都有自己的道理,也足能股达到他最初的目的。

展劲连冷笑都没有,面不改色的回道:“总比你连一点儿回忆都不占的强。”

 

展陆微微掀唇,刚要说什么,就被展劲一个挥手打断了。他有点儿不耐烦的皱起眉心,似乎全然没把对方的挑拨放在眼里:“展陆,现在才来跟我说这个,没意思。”

“这十年,我是有我的不对,可你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你跟她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你也没像我似的,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时候才能出军营,整整十年,她过的是什么样儿的日子,你前些天也看到了。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我是没资格质问别人,但至少跟你比,我有。”

展陆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起了某种不易觉察的变化,好像阴云蔽日,又仿佛冷风过境。可展劲就好像压根没看到一样,手肘不再把着门框,站直了身体,往台阶下走了两步:“你尽可以喜欢她,但我劝你趁早儿歇了那点儿小心思。从哥们儿手心儿里撬人,你觉得你有胜算么?”

展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的侧过身,也跟着他一起,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夏日天黑的晚,即便已经六点来钟,依旧天光大亮,夕阳璀璨。橘红色的光晕,毫不迟疑的从远处高楼的拐角照射过来,在两人的衣衫上打下一片亮色。

展陆穿的浅色,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暖色的余晖之中。微微低头的姿势,让他的侧脸显得异常柔和,可那半垂的眼,从中显出的光,却仿佛残月照雪,冷而犀利。

“一切还未成定居,论成败尚且太早。”

展劲眯眼望着屋里的方向,两人虽然是面对面的,却错开半个身子,谁也没有瞧谁。听他说了这话,展劲也只是轻轻嗤了一声。再开口时,他并没有回应展陆的话,而是对着那个一边解着围裙,一边急匆匆走出来的身影,刻意放柔了语调说:“都收拾妥了?展陆还有点事儿要办,想先走。我这送送他。”

 

江雪籽把解下的围裙叠了几叠,捧在手里,走下两级台阶,笑着看两人:“刚才说话还呛着呢,这么快就好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很柔,没有半分调笑的意思,反而能听出浓浓的羡慕意味。

 

展陆闻声转身,展劲顺势搭上他的肩膀,眯起一双眼,笑的特别真挚:“嗨,我俩每次见面儿都这德性,你以后见多,就习惯了!”

 

展陆略仰起脸,嘴角挂起一抹清浅的笑,双手插兜,微一颔首:“刚刚收拾那么久,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说的,仿佛压根没有展劲的存在,而是他一个人,单独赴宴,来到江雪籽的家里,与主人一同用餐。

江雪籽却误以为这句话,是展陆把她当成了展劲的家里人,故意客套才说的。而原本,展陆比她和展劲都要大一些的,所以脸上也有点发烫,微微低了低头,挽了下耳后的发丝,嘴角挂着浅笑说:“三哥你太客气了。”她依稀记得,展陆在家里那边的排行,是第三,所以就按照展劲应该做的称呼,叫了展陆一声三哥。

这句称呼一出口,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脸色都有了些许改变。展陆微微皱起眉,心里略有不快。展劲心里也没多高兴,虽说按规矩来讲,他该叫展陆一声三哥没错,可过去那么些年,他都没张这个口,江雪籽这么一叫,倒让他吃了不小的亏。而且让他当面听着这丫头叫别的男人哥哥,怎么听怎么觉得那么不是滋味儿。

江雪籽也发觉俩人的脸色都不大对,一时更窘了。咬着唇,又跟展陆点了点头,道声再见,转身就快步去了屋里

展劲才懒得管旁边这人是什么心思。江雪籽一走,他立刻把胳膊一撤,一边朝后摆了摆手,一边大步流星上了台阶,头都不回,直接反手把门撞上。

展劲进了门,放眼一望,整个一楼,空无一人。嘿,这丫头什么时候属兔子了,蹿得可真够快的!

一边把挂在脖子上那固定用的绷带扯掉,瞟了眼手臂上那块渗出些微黄色药液的纱布,又摸了摸额头贴的那块纱布,展二少一边不慌不忙的上着楼梯,嘴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打开自己卧室的门,果然,这丫头正弯着腰,收拾他床上的那几样东西。展劲索性也不关门,放轻手脚走到她身后,左手一捞,身体朝前一贴,将人抱个满怀,一条腿顺势跪在床沿。

江雪籽“啊”了一声,整个人差点儿朝前栽倒,搂着自己腰部的手臂极有力的一提,又朝后仰倒过去。火热有力的怀抱,从后面紧紧贴着自己,脖子那里先是吹过一口热气儿,接着便是一连串湿热的啃吻,从耳垂儿,到脖颈侧面,接着是将头发扎成马尾以后,露出来的精巧锁骨和肩窝。

江雪籽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心跳都停了,过了最初那愣愣被人抱着,肆意轻薄的十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推他的胳膊,一边侧着脑袋、侧歪着身子往另一边躲:“你别…嗯…我还没冲澡呢,都是汗…”

展劲眼角眉梢都是笑盈盈的,停下唇上的追逐,单手将人转过来,朝向自己。先在丫头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接着是眼皮儿,鼻梁,脸颊,嘴角,下巴颏,最后又回到唇上。在那两瓣淡粉色的柔嫩之上辗转片刻,直到染上一层泛着淡淡水色的嫣红,展劲才重新抬起头。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始终牢牢掌握着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强迫她略微塌着腰,肩膀微耸,整个人仰着头,软着身子贴向自己。

“想我了没?”展劲亲昵的蹭了下她的额头,嘴唇几乎是贴着江雪籽的唇角,低声问出这句话。

昨天赶回B市以后,因为江雪籽相亲的事儿,自己身上又有伤,一切都显得太匆忙。吃饭、洗澡、睡觉,第二天一早两人都要上班,后来又接连闹出那么两档子事儿,连局里的工作部署,带算计江梓笙那个死变-态,一天一夜下来,他甚至都忘了问,之前十几二十天,几乎时时刻刻记在心上,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想不想他?

江雪籽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那种只属于情人间的绵密亲吻,好像把她当成一枚珍贵易碎的珍宝一样,让她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层面上的。不由自主的,就随着他的问话,乖乖巧巧点了好几下头。

展劲眉开眼笑,连连在她嘴唇上偷了几个香,嗓音微哑的哄她:“乖,说想我。”

一整日的奔波疲惫,心力交瘁,满腔的恨和怨,那些重拾的狠决和冷漠,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都随风消散了。这个男人太懂得怎么让她卸下心房,仿佛不过随手一挥,就赠给她满满的心安,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想要放纵自己,去沉醉,甚至是,张口撒娇。

白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江雪籽彻底放下心里的一切沉重,还有那难以启齿的愧疚和负罪感,揭开通往过去与将来的帷幕,她清楚的看到自己曾经的单纯和愚蠢。也是因为这样清醒到让人感到疼痛的认知,让她能够第一次,坦坦荡荡,无拘无束的面对眼前这个,从重逢起,就一心一意对待她的男人。

所以她彻底的放松下来,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眉眼间闪过惊讶的一瞬间,踮起脚,唇角含笑,轻轻吻上他的唇。同时,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轻最甜的嗓音说道:“想你,我好想你…”


27失控
不过一个轻吻,一句细语,让原本沉静镇定的男人瞬间失去控制,长臂一伸,一把胡虏掉床上的那几样东西。另一条不能怎么施力的手臂撑在她的身畔,直接将人压倒在铺着蓝黑色床单的kingSize大床上。狂烈却不失珍宠的吻,一个接一个的落在身-下人的脸颊,嘴唇,锁骨,最后,是隔着薄薄桑蚕丝衣料的,胸口…
江雪籽紧咬着唇,还是没能忍住到口的轻哼,一只手不由得伸出,去推他的脸,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挡在自己的嘴唇,拼命克制着那即将冲破嘴角的细碎呻-吟。
“不行…啊!”江雪籽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那个人的狂浪举动彻底吓到了。他竟然隔着桑蚕丝的布料,还有里面那层薄薄的内衣,直接咬住她的那里!

“脏…”江雪籽也顾不得捂嘴了,干脆腾出两只手,交替着拍打他的肩膀,一边胡乱遮挡着,妄图挡住这人疯了一样的狂猛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