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家,也愈发下了狠心,把江雪籽往死了折腾。
尤其在这个一向听话的孩子,开始试图反抗他们,明摆着想要跟展家勾-搭上关系,甚至有可能借由展家的力量反咬他们一口的时候。江家现在实际掌权的正是江家老三,江梓笙,江梓萱对江雪籽是什么心,他江梓笙也是一样的。新仇旧恨,于公于私,他怎么可能轻易饶过江雪籽?
蓝钻最大股东的妻子都跑这儿坐着喝茶了,要辆车还不跟玩儿似的。所以,乔小桥就把跟江雪籽比较投缘的阿紫派给了她,让她跟着,俩人一起乘车回去那个家,看还来不来得及做点什么。阿蓝则陪她一块,在蓝钻26层的旋转餐厅,一边喝些饮品,一边等人。
等江雪籽和阿紫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正好瞧见她所居住的那个单元门门口,已经里里外外挤了一撮的人。老远瞅着,好像还有戴红袖标的,还有不少是头发花白的老人,这个时间,一般人不是上学就是上班,小区里最多的,自然就是居委会的老头儿老太太了。
走到近前,就见靠近单元门的地上,零零碎碎堆了半人多高的杂物。断裂的木椅,污浊的菜板,装帧破损的书籍杂志,还有一只被摔成稀酥的银色随身听,甚至还有一条半新不旧的床单…江雪籽的脸色,已经白的不见半点血色,嘴唇紧紧抿着,却止不住那从里到外、浑身上下,微微的颤。甚至能清楚听到自己牙齿打颤,咬的咯咯响的声音,混合着一次比一次剧烈的心跳,冲击得整个胸腔,火辣辣的疼。
正巧从里头走出来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高大男人,打头的那个,则是一身笔挺西装,个子不高,白脸盘儿,细眯小眼儿。这个人江雪籽并不陌生,正是过去经常打着外祖父名号,给她传递消息的小林秘书。
小林走出单元门,眼睛其实已经瞄到了江雪籽,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往地上一砸,嗤了一声,刚要说话。就被眼前一道飞踹过来的身影给惊住了。
阿紫一个扫堂腿飞踹过去,单手捞起笔记本电脑,而后借着踹在小林秘书身上那脚,手臂一伸,一把捞过身旁一个高大男人手里的木头匣子。
阿紫这一脚踹得不轻,小林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嗷嗷”直叫唤。旁边几个男人都是他直接从公司带来的,虽然不是练家子,也都是干管粗活的,被阿紫这一脚给震撼的全都愣住了。
“傻站着干嘛?我叫你们过来干什么的,啊?!”
几个男人回过神,有些犹豫的交换个颜色,其中有两个胆子大的,已经往前迈了几步,跃跃欲试。阿紫倒退两步,将手里的东西交还给江雪籽,又一步步往几个男人站得方向走去。
笔记本加上木匣子的重量不轻,江雪籽勉强将东西抱在怀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去拉阿紫。只能出声阻止:“阿紫,快回来!”
阿紫再厉害,也是个女生。而且这以一敌众,那些人看着都不像好东西,她和阿紫却只有两个人,真动起手来,难免要吃亏的。
阿紫越过一众围观的老者,眼瞅着就要跟其中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顶上了,结果手臂一紧,转过脸,身后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大妈,戴着一副老花镜,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23折辱
阿紫一愣,显然过去没跟年纪大的人打过交道。只能僵硬着面部,试图在不弄伤老人家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谁知老大妈年纪不小,劲儿还挺大,拽着姑娘胳膊不撒手,一边挺起胸脯,朝对面几个男人大声嚷嚷:“我说你们几个男-同-志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欺负两个小姑娘,你们丢不丢人!”
旁边一个戴着红袖标的大妈也开口跟着嚷嚷:“就是啊,哎我说同-志,你们哪个单位的?”
“你们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咱们国家的法律,私闯民宅懂不懂?践踏他人财物懂不懂?还有这儿,还想动手打人,这简直是视法律于无物,这造成的社会影响,太糟糕了!”一个老大爷托了托眼镜,一张老脸拉得老长。
跟着他们一块来的司机更激灵,举着手机在一边晃:“大家都甭吵了,我已经打110了。人家警察同-志说了,五分钟之内就到。”
跟着他们一块来的司机更激灵,举着手机在一边晃:“大家都甭吵了,我已经打110了。人家警察同-志说了,五分钟之内就到。”/
拽着阿紫胳膊那老大妈,特别赞许的看了司机小伙子一眼:“嗯,这小伙子觉悟挺高啊!”,
司机呲着牙笑。阿紫和江雪籽俩人都听傻了。小林这会儿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一听这话脸色也不大好看。这事儿要真弄到上报上电视,江梓笙那儿估计得扒了他的皮。毕竟做生意的,都最看重脸面,还有声誉。
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一个女用包包,又朝江雪籽投以阴狠的一瞥,小林叫上几个跟班,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几个老大妈看着地上那扔得乱七八糟的一堆,窃窃私语,各有各的意见想法。最后还是领头的那个老大妈开口了,依旧一脸严肃:“我说姑娘啊,你是在这个单元门住吧?”
见江雪籽点头,老大妈摇了摇头,说:“你这可不行啊姑娘。你这是惹上什么了,高利贷,还是涉黑的混混?我建议你,赶紧报警,争取早日跟政府交待清楚案情,这事儿可不能拖。”
江雪籽哭笑不得,只能含糊的跟围观的大伙道谢加解释:“谢谢大爷大妈。我这…不是,是当初给我房子住的人,现在不让我在这儿住了。我没欠债,也没涉黑。”
老大妈特别犀利的将江雪籽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又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阿紫,最后又跟一边几个同事小声私语许久。才说:“那姑娘,别的我们不多管。这个地儿,是公共用地。你明天早上以前,争取把这里收拾干净,这过来过去的,多不方便,可别挡了大家的道。”
江雪籽为难的看向那乱作一堆的杂物,点了点头。
许多东西似乎都是直接从窗户那里扔下来的,杯盘碗碟,小件的生活用品,都摔得七零八落的。看起来,这群人似乎也没完全执行江梓笙的命令,估计也是懒得搬吧,至少床还有桌椅就都没动。衣服也只是七零八落的扔着,好在没有内衣裤露在外面。多数东西都是不能要的了,江雪籽他们几个需要做的,只是把这里尽快打扫干净。
同行来的这个年轻司机,人还挺不错,之前假托打了110,把小林等人吓唬走。这会儿又拿着跟居委会那儿借来的扫帚和垃圾袋,跟阿紫俩人快速的做着清理工作。
江雪籽则在把笔记本和木头匣子搁上车之后,再次上了趟楼。
手里握着那把陈旧的钥匙,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地上四散着她的贴身衣物,水壶的胆瓶碎了银花花的一地,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虽然脚下的新鞋子非常坚固,她每一步也都走得小心翼翼,可依旧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那一声声的碎响磨的生疼。脚下踩着的,不单是被那些人破坏殆尽的生活用品,而是她小心保护了多年的自尊和自爱。
不愿去深想那些男人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打开她的衣柜,扯烂她的衣物,把她的内衣裤践踏在地上,把她这个所谓的“家”,原本井井有条的,悉数打碎,还原成她生活中最原始、最裸-露,也最卑微的状态。
握着钥匙的手缓缓松开,最后任由那柄已经废弃的旧损物事,顺着指尖落在一地狼藉之中。江雪籽站在那些人抛掷物品的窗前,以一种近乎无谓的冷漠姿态,朝下俯视而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的心,被江梓笙那种近乎变-态的蹂躏打压,折磨的有多疼。
得饶人处且饶人。从小,她的外公就这样教导她。因为她已经拥有外人所欣羡的一切;因为她几乎不需要任何努力,也能一辈子顺风顺水、平步青云;更因为她是整个B城最受宠爱的、人尽皆知的江家公主。华人论坛,
她是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即便只是个女孩子,江老爷子却在她的身上寄予了深厚的希望。成大事者,需要有斩草除根的狠厉,但也必须懂得为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否则,在有些特殊的时刻,进一步,难如登天,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事业必定无法长久。
即便外祖父早已不像当年那样,将她视若珍宝,可在江雪籽的心里,却始终牢记着老人讲的每一句箴言,和每一段教导、劝诫自己的话。
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们封锁她的金钱,禁锢她的生活,把握她的人生,甚至企图利用她的爱情和婚姻。现在,他们连最后的一条底线都彻底破坏,践踏一个人的尊严,有时候比杀了一个人还要残忍。江梓笙正是深知江雪籽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深刻的知道,怎么才能让她疼。
既然江家人不给她留一条活路,那她索性就将她的这条路彻底封死。曾经,她是江家人心底的一道伤,脸上的一道疤,那么以后,就让她把这道伤疤划的更深,让他们每一个人,疼到彻骨,永世不忘。
阿紫从门外站了一会儿,大概是听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大放心了,这才踩着一屋子碎片,尽量放轻手脚的进了里屋。
江雪籽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虽然还是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打扮,临出商厦前换的那身,利落的卡其色七分裤,配着白色桑蚕丝短袖,鹿褐色的卷发在肩后松散的披着。可整个人由内向外散发的气质,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
这种原本尚且有些模糊的判断,在江雪籽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成为十成的笃定。阿紫看着眼前这个清丽瘦弱的女人,一点一点绽开笑容,可那双干净清澈的眼却已经变了。-
依旧是那么清澈,可里面多了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锋芒内敛,却依旧气势迫人。有那么一瞬间,阿紫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乔小桥。
乔小桥曾经就有着这么一双眼,那时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演艺圈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摸爬滚打,锻造锤炼,最终为自己杀出一条通往成功的血路。可真正让她改变的,并不是登峰造极、功成名就的彼岸,而是那个比她更强势、更彪悍、更不容得人说一个“不”字的展家大少,展锋。
因为有了爱人,组建了家庭,现在又孕育着一个新生命,所以曾经不可一世、冷媚惑人的乔小桥,心甘情愿变得柔软,收敛起一身抵御外来的盔甲,抛却曾经的毕露锋芒,一脸甜蜜的站在那个男人身旁,只要安心享受他拱手奉上的城堡与帝国就好。
而今,这个在一个小时前,还会小心翼翼微笑、温温柔柔看人的女孩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激发出了多年来潜藏内里的刀锋和锐意,强迫自己全副武装,而就在她转过身缓缓微笑的刹那,阿紫看到,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风雨的准备。
下午折回去逛街的时候,乔小桥也敏锐的察觉到江雪籽身上的改变,趁着她捧着衣服进更衣室的时候,更是让阿紫把所看到、知道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说个清楚明白。
待她说完,乔小桥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皱眉或者不满,而是绽出一抹与不久前江雪籽极为类似的笑,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人就该走什么路,该拿到手的,终究一样都跑不了。”
阿紫听乔小桥这样说,竟然奇异的升起一种安心感,忍了许久,还是没捺下心中的好奇,小声问:“夫人…是想要帮她么?”
乔小桥嫣然一笑:“帮,必须得帮。我等看江家这场戏,都等了多少年了!”
一边说着,乔小桥拿出手机,摁了事先设置的快捷键,甫一开口,便娇滴滴的命令道:“展锋,给你弟弟打电话,他们家那心肝宝贝儿,今儿可受天大委屈了…”
24偶遇
因为返家收拾东西的缘故,下午逛街的时间就不那么宽裕了。乔小桥听着阿紫详细描述当时,楼上楼下种种情形,眼色也跟着冷了几分。而后等江雪籽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也没露口风,而是非常自然的拉着人去了内衣区。为了不显突兀,甚至比江雪籽还多挑了两件。
眼看着时间不早,首饰也没来得及挑,几人购物的东西,稍后蓝钻会派车送货上门。乔小桥因为跟间接跟展劲通过气儿,所以拉着江雪籽不让她回家。且让阿蓝把车径直开往陆家菜馆。
江雪籽原本想直接回家,亲手给展劲准备晚餐。后来被乔小桥那么一撺掇,再一看时间,展劲每天五点半下班,这眼瞅着就快五点了,家里本来就没什么食材,都要现买,怎么也得再折腾两个来小时。所以也就作罢。依照乔小乔说的,从陆家菜馆买回去些,口味和营养肯定比自己做的强多了,时间上也能从容些。尤其昨晚展劲喝的那种汤,再给来一份类似的,补血益气,补充骨质,帮助伤口复原。
这么一想,江雪籽心里也就转过弯来了,不再坚持非得今天,给人洗手作羹汤。
乔小桥在一边瞧着,眼珠子一转,凑上前儿,嘴角弯起的弧度,显得特别坏:“怎么着,还郁闷呢?是不是按咱原本的计划,除了素手煮羹汤,还想系个小围裙真空上阵,顺便把自己也端给展劲吃啊?”
江雪籽在这方面原就青涩,不比乔小桥这演艺圈打拼多年的,阅遍男色,过尽千帆,这还怀着宝宝呢,也捺不住寂寞,三天两头的跟展锋两军对垒,攻城掠地。所以一听她这话,脸上立刻就见了淡淡的粉晕,推了把乔小桥的肩头,轻声嗔怪:“小桥姐你瞎说什么呢…”
乔小桥立刻大眼一眯,红唇微堵,笑着调侃道:“呦,呦!瞧你们家展劲把给你宠的,真真儿跟宝贝疙瘩一样儿了。这么点儿荤话都听不了啊!”
江雪籽从小到大,都没经过这阵仗,一时语塞,让对方把话头堵死,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合适。只是脸颊比刚才又红了不少。
乔小桥一看这孩子真是个雏儿,“噗嗤”一声就笑了,推了她胳膊一把,说:“行啦!都是女人,姐这逗你两句,你还有什么磨不开的。”
江雪籽刚要说话,眼见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准孕妇,又神经兮兮的凑到近前,贴着她耳朵小声问:“雪籽,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还没跟他…”
江雪籽轻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乔小桥夸张的尖叫一声,双手捧住脸颊:“天,那小子太能忍了!”
乔小桥已经发觉她脸皮薄,所以嚷嚷完这句,又悄么声的问:“你俩不都住到一起了么?怎么,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素着他?”
江雪籽微窘,双手在腿上悄悄绞紧:“…哪儿有那么快。”
哎呀,你俩…”乔小桥一听就急了,女人的八卦天性暴露无遗:“展锋跟我说,你俩不都认识十多年了?你这现在,住都跟他住一起了,这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也不能硬憋着啊…”我跟你说,”乔小桥一脸神秘兮兮的,跟她咬耳朵:“等你那个过之后就知道了。女人有过那个的滋润,就是不一样。这不光男人有需求,咱们女人也有啊!而且你们家展劲,那可是特种兵出身,那身材,那体力,那冲劲儿…”
江雪籽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小桥姐,你这还怀着宝宝,注意胎教。”
一提这事儿,终于老实了。江雪籽略带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慢慢松开手,乔小桥讪讪的笑,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接下来的旅途终于安宁静好。
…
车子开进位于南城的一座四合院。这地方在B市有名的老街,一整片儿都是保留下来的胡同儿和四合院,不少还住着人,有的则倒了几次手,卖给人开菜馆或者特色小店儿。还有个别外国友人,迷恋此处风土人情的,买下整座院子,每年休假得空了,过来住上一段日子。
陆家菜馆大概是七八年前兴起的,圈儿里人大都知道,也乐意捧场。最主要的是,不仅菜馆的主人是个有名气有本事的,做的菜也确实好吃,食材新鲜,味道别致,且足能撑场面。路不算好找,院子里停车的地方也不大。而且还特讲排场,每天中午十二点营业,晚上八点歇业,而且只做二十桌。早晚过时不候,没提前个十来天预订,压根也吃不上。
不过这些规矩,明显是立给外人的。要是展家人自己来,只要过了中午十二点,基本要什么有什么。连汤水都是炉子上炖了小半天儿的。这也是为什么,头天那盅鸽子汤,能在电话打出半小时内就送达的缘故。
江雪籽从车上下来,挽着乔小桥往正屋里走,正好从里面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白色亚麻衬衫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袖子挽到肘部,卡其色的休闲裤,同色休闲鞋。非常难穿出彩的一身浅色衣服,却被眼前这个人穿的那么浑然天成,优雅贵气。一举手一投足,仿佛从日本漫画里从容走出的人一样。不是展陆又是谁呢?
展陆这天提早下班,过来给自己母亲送样东西,这刚到没多久,想起有个电话要打,一出屋,没想到正跟江雪籽和乔小桥来了个不期而遇。
乔小桥他自然是知道也认识的,不过没怎么打过交道,不熟。两人性格也有些岔,过去一些场合见到了,也就是点头之交,彼此没什么多余的话。乔小桥一身红,自然抢眼,展陆跟人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将视线移向一旁,却是一身素色短袖加七分裤打扮的江雪籽,眼神明显有了瞬间的怔然。
十多年前,江雪籽跟展劲交情正好那阵,每次一大堆人出去玩啊吃饭什么的,展陆几乎每次都在。所以对于江雪籽当年那份风采气质,不肖旁人多说,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那时候,江雪籽的眼里似乎只有展劲。每次见了面,除了礼貌性的打个招呼,对他从来没什么话。倒是跟展劲特别聊得来,两人每每凑在一处,虽然言行举止,没有丝毫亲昵暧昧之处,可两人均是眉眼弯弯,言笑晏晏。那时候,一起玩的哥们儿都说,这江家公主眼高于顶,挑男人的眼光其实也不咋地,怎么就看上展劲那个不知情不识趣儿的愣头青了呢!
对此,展陆倒是有一番自己的见解。要说他们经常一处玩的几个哥儿兄弟,展锋傲,展陆贵,展皓狂,展昱人帅嘴又甜,最得女孩子喜欢。唯独展劲,人长得是不错,可那双眼太静,其他同龄男孩儿还在疯玩疯闹、成天惹事儿闯祸的时候,他却已经过了那个劲儿,不好挑衅打架,也不怎么玩女人,说好听点是少年老成,说难听点儿,跟个五六十岁老头子没区别。
而江家的这位小公主,早慧,聪敏,淡然到甚至有些冷漠,长得好看的男孩儿她早见多了去了,一般男人自然入不了她的眼。人都是擅长寻找同类的。所以她会对展劲青眼有加,出乎他人的意料,却在展陆的考量之中。
前后经过十年,曾经高高在上的江家公主,再次邂逅时,却静静偎在展劲身旁,一副安然恬静的模样。少了曾经那份让人不敢逼视的夺目光彩,十年后的江雪籽,如同一颗光华内敛的珍珠,温润,恬美,却让人愈加挪不开眼。
半个多月前的那次重逢,江雪籽衣着简单朴素,神情略显不安,就让展陆有如此感受。而今经过乔小桥一番指点江山,更将本人的光华凸显到极致。一身素色的休闲打扮,低调,简洁,却是说不出的清丽可人,气色也比上次见面,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更重要的是眉眼间那种不卑不亢的自信和矜持,一晃眼间,展陆觉得自己仿佛又见到十多年前的那个身材娇小、却淡漠高傲的甜美女孩儿。
如果说十年前的那个江家公主,让他不能不关注;半个月前的江雪籽,让他意外惊讶之余,依旧挪不开眼;那么今天这个洗褪纤尘、重现风姿的女人,则让他内心按捺不住的升起一种冲动。
展家的男人,个个都是行动派。心思百转千折,不过短短转瞬,故而过了初时的怔愣,展陆很快恢复了惯常的翩翩风度。一掀门帘,半侧过身:“请进。”
乔小桥道了声谢,率先迈过门槛。江雪籽跟在后面,等展陆放下门帘,转脸朝他微微一笑:“好巧。”
展陆嘴角微提,一双凤目清澈如水,风采夺人:“是啊。我可还记得你欠我的那顿饭呢。”
找了张沙发坐下,乔小桥让阿蓝去问问饭菜,这才转过脸,有一搭没一搭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她可不是江雪籽,这男人心里转的什么注意,打从第一个眼神投过来那刻,她就心如明镜。稍感不妙的同时,又觉得颇为有趣。怎么展家的男人,挑女人的眼光都这么相像。江雪籽跟她,或多或少有着一些共同点,可到底还是性格各异的两人。可到了展劲和展陆这儿,似乎事情更有趣了呢…
刚要开口问,就见这女人双眼直冒贼光,顺着她张望的方向一看,江雪籽也愣住了。早上小苏开的那辆黑色奥迪。不用问,车里肯定是展劲了!
江雪籽既惊喜又疑惑的往前走了几步,就见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暴力打开。紧接着,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只手还挂着绷带,就这样百无禁忌、大步流星的朝她走了过来。不顾院子里众目睽睽,一把就将她搂在怀里,没受伤的那只手还摁着她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发,低着头,旁若无人的专注看她:“那帮人碰你了么?有没有受伤?害怕了吧?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