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精心准备的礼物,段沂南看也没有看一眼,反倒是那个没准备礼物的人,却得到了镇南王府最宝贝的人的青睐,个个心中都感到不平衡,而鄢陵的嘴角也浮现出一股不自在的神色,她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悄悄离去了。
“姐姐,小王爷这会该是饿了,不如给他喂些吃的吧。”
“对了,这个时侯该是喝奶的时候了。”老王妃想起每天的这个时候,奶娘都要将奶挤了出来,装在一个容器中,然后倒在碗里喂给段沂南喝,“今儿就让公主来喂我的乖孙儿吧,看着,他也乐意接近你。”
奶娘去到后厅挤奶,片刻之后奶端来了。
“我来吧。”
这时,段世轩说话了,他从座位站了起来,接过奶娘手中的奶碗。器宇轩昂的男人端着婴儿喝的奶,走至猗房身边,将碗递给了她:
“他闹腾,小心些,别撒了。”
他难得的温情,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儿子?不管因为谁,他脸上的柔和不会是假的。
他弯下腰去,双手支在桌子两边,这样猗房和段沂南同时被她圈在了怀里,不知道的,将会以为这是温馨的一家人,父母和儿子一起。
猗房浑身轻颤了一下,这么亲密的距离,还是在镇南王府所有人面前。
猗房没有资格
而鄢陵见段世轩端了碗,即刻脸色煞白,她没有想到他会先碰到那个碗,事情的发展不在她的预料之内了,会不会穿帮?想起水灵被赶出去时的凄惨模样,鄢陵的心里一阵发抖。
平日里喝奶总是很闹腾的段沂南这会倒是安静了,乖乖地张开嘴,将猗房喂的奶一点一点的喝了,喝完后还眨巴着眼睛,段世轩自猗房的肩膀处弯下腰去奴了奴嘴,突然之间,他脸上的笑容隐了去,脸色大变,一把从猗房手中抱过段沂南,而后大喊一声:
“叫大夫来!”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老王妃和老王爷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心中忐忑地不敢多想。而段衍轩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亲自去叫大夫了。
段沂南的脸色由白白嫩嫩逐渐变成青色的,而且眼睛的焦距似乎越来越涣散,段世轩抱着他的手在发抖:
“沂南、沂南…乖…哭一哭…乖…”他急切又小心翼翼地拍打着儿子的小脸。
猗房从未见过段世轩如此慌乱的时刻,而她的心也因着段沂南开始乌青的脸色跳了起来,这个样子,像是中了毒,她不禁上前,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被人一把推开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乖孙…”老王妃冲了过来,看见段沂南的脸色,大惊,“中毒了?”随即责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不配碰我的孙子,你父皇杀了他的母妃!”
气急攻心的老王妃手中的杖就那样狠狠地打了下去,猗房只觉得头上一阵撕裂的疼痛,随后老王妃也差点昏了过去,老王爷和几个丫鬟忙将她扶住了。
猗房悻悻地摔倒在地上。
大夫被段衍轩几乎是抱着进来了,段世轩急忙将儿子抱入房内,另外的人也将奄奄一息的老王妃搀扶着进了房,一群人都跟着进去了,只剩下鄢陵呆在原地。
“鄢陵姐姐,走快些。”语嫣拉了她一把,她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走了进去。
很快厅中的人都走了,剩下了满目的狼藉。没有发现猗房已经是血流满头,老王妃那杖上镶着一块青铜,那坚硬的青铜打在头上,让人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小若和小柳连忙跑过去,将猗房扶了起来,老王妃刚才大概是又气又急,下手便不知轻重了,她的头被敲破了,血顺着额头缓缓留下,滴到了胸前,在雪白的素衣上,开出妖娆耀眼的彼岸花来。
猗房自己站了起来,任血一滴一滴流下来,流到嘴里,滴到衣服上,都不曾拭去。
小若见了,忙掏出手绢来,欲擦拭她额上不断涌出的血,却被她用手轻轻推开: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走出厅外,看见一群人急急向段沂南的房间走去,她的眼里有一丝丝的羡慕,他们都可以那么名正言顺地关心那孩子呢,但是她不可以,她不可以,因为他的父亲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
微微的责难
手。
小若和小柳看着王妃如此的神情,心疼极了:
“王妃,没关系的,等小王爷好一点了,我们再去看他好不好?”
猗房无力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朝她的落英阁走去,那里才是她的归宿,不,她没有归宿,即便有,那也是一种幻觉,就像刚才,她已然有了自己是这个王府一份子的想法,而不过一下子,她便又被排斥了出来。
所以,猗房,还是不要再奢望什么了。就像彼岸花,那般的美丽,却是伴着痛苦存在的。
“猗房,开开门啊!你好点了没有?”等侄子和亲娘的病情都得到了稳定,段衍轩忽然想起猗房也受伤了,便急忙跑了过来,他大哥这会正陪着儿子呢,这是他和花蛮儿留在世上的血脉,他该是格外的珍惜和紧张。
“段衍轩,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你回去休息吧!”屋中传来猗房淡淡的声音。
“猗房!猗房!”段衍轩仍然不死心的拍着房门。
“不要叫我猗房!”忽然里面的声音高了起来。
“猗房,你怎么了?”习惯了淡淡的她,猗房忽然拔高的声音真得把段衍轩吓了一跳。
“衍轩,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好吗?”她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她是真的累了,累到血流不止也不会感觉到疼了。
是谁说的,她不痛不是因为不怕痛,而是没有喊痛的资格。
“是因为大哥忘记你了吗?”段衍轩想刚才所有的人都顾着段沂南却把受伤的她完全忘了,“猗房,你不要伤心,大哥,大哥他…”段衍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猗房,想说大哥在乎她,可是段衍轩又不想骗她。
“我睡了,两个时辰之内不会醒过来!”
“猗房!”段衍轩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小若拦住了,“二王爷,王妃已经喝了药,两个时辰之内是不会醒来的!”
“为什么?”未等段衍轩发问,一个清冷的男声已经出现在二人身后。
“大哥,你怎么来了?”对大哥在这里出现,段衍轩颇感意外。
“我问她问什么这么做?喝得是什么药?”段世轩并未理段衍轩,反而转向小若。
“以,以前,每当王妃烦闷时都会用这种方法强迫自己睡,喝下一大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奴婢怎么劝也没有用,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去。”小若胆怯的说道。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身体吗?”
段世轩也不能否认刚才看见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的时候,她那哀伤的眸子使他忽得一震,但儿子在手里的时候,他只能顾及一个人。
“开门,听见没有,本王来了。”段世轩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她不想说话,她知道即便她不开门,他也会将门打开的,果然——
“砰!”
门被他一脚踢开了。
“你喝的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点药。”见他责难的样子,她坐了起来,头上胡乱包扎了一下便躺下了,那血其实还在透过纱布渗透出来。
段世轩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碗看了看,里面剩下的是一些残渣。
他还从来不知道她经常喝药睡觉,难怪,每日他在的时候,她总是睁着眼睛到很晚很晚都无法比上眼睛,无论他是将她抱在怀中还是推到一边,她都无法早早入睡。
难得的柔情
“唤大夫过来。”段世轩对门外的小若吩咐道,“你去沂南那边。”又嘱咐段衍轩。
“大哥…,猗房流了很多血,她身体…”
“砰!”一声巨响,段衍轩的鼻子差点被用力关上的门撞了,摸了摸鼻子,嘴角露出一丝轻笑,看样子,大哥已经会在乎猗房了的,但愿一切都开始好起来吧。
段世轩上前,将她拉近,让她的脸靠近他的,她能看到有两团火焰在他的眼里跳动,而她在他的掌中化为一团柔软的棉。
“本王问你,喝得是何种药?”
“催眠药。”
那还是在冷宫里的时候,每到冬天,便寒彻入骨,冷宫不若后宫其他地方,是领不到御寒的衣物和柴火的。冬天,是她最难熬的季节,常常冷的彻夜难眠,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不能入眠的坏习惯。
不止是她,其他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也是如此,但为了活命,大家都是想尽了办法,而她什么都不懂,只能天天受冻。
有一天,一个失宠的妃子给了她一帖药,让她照着上面的配方抓药,睡不着的时候就喝一碗。果然,再冷的时候也能入睡了,但是喝多了,便会觉得浑身体罚无力,因着对身体的反作用很大,后来也就慢慢地不喝了。
这些日子,她只觉得心神不宁,怎么也无法入睡,便又让小若想办法将这药抓了来,没想到,却是被他碰见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让她躺了下来。
“还痛吗?”
她摇了摇头。
他问的是她的头还是她的心呢?若是身体的话,其实是痛的,她身上的痛从来没有停止过,不哭也不喊,是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在乎她,久而久之,便将所有的隐忍化作了一种麻木、一种淡泊、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至于心,早已麻木,这世间诸多的悲欢离合,于她,仿佛已没有任何关系,生或死,悲或喜,不过是思维的两种状态而已。
“沂南中毒…”
“不是我!”
她有些惊慌的开口,不是怕被冤枉,而是对那个孩子她真真是没有任何坏心的,甚至她不希望那个孩子误会她,段沂南那么聪明,大人说的话,他想必是能听懂一些的,即便听不懂,在他幼小的脑海里也会形成印象,等大一些就能记起了。
“本王知道,已将下毒之人割了舌头毁容,赶出王府,便永世充军。”他安抚了她的不平,她这才收起了刚才泄露的惊慌,至于是谁下的毒有何居心,她也没再问了,这不是她关心的,而段世轩也没再多做说明。他们都是这样的人,不在乎或已解决的事情不会再去提起。
只是从他对鄢陵的惩罚便可看出他的残酷和严厉,没有将她一次处死,而是让她受着一辈子的折磨,这样的生比死更加的痛苦吧。
“奇了,你这平淡的性子也会有波澜的时候么?”
“会有吧。”她想了想说道。
“娘那样,也是因为太疼爱沂南,你不必放在心上。”下一刻,他已将她揽入怀中,双手环抱着她,让她的头开在他的胸前,不碰到她的头。
她没有挣扎,喝了药睡意袭来了,他强烈的霸气此刻却让她莫名感到一点安心的感觉,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无所依靠,似乎此刻的疲惫和劳累只能交给这个与她水火不容的狂霸男人了。
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注定了,她这辈子必然要被人遗忘,连亲生的父皇,都是十八年后才认她,虽然她如此冰冷,甚至了无情趣,但是她内心却是多么渴望被重视,当段沂南充满信任地要她抱抱的时候,她恍然觉得,她也不完全是被遗弃在角落的,她也不完全被上天抛弃的,但是梦却醒的那样快…
她在睡去之前,喃喃地说了句话。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我不是多余的…”
他的心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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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重视她了
大夫赶来的时候,猗房已经睡了过去,替她将头上的伤口清理了,段世轩端起桌上那还有药渣的碗说道:
“这药里都是哪几味药?有何药用?”
大夫将那药渣倒在纱布上,细细地研究了一番。
“怎么样?”
“回王爷,奴才年轻的时候随父亲到宫中给宫里的娘娘们诊过病,她们因为长年独自守在宫中,很多女子染上了不眠的病症,为了能入眠,便找宫中太医配了这种催眠之药,这碗中便是那种药,而这药,对身子的伤害是极大的,王妃体寒,体内的冰血质想必就是这种药引起的疾病,若不停止服用,后果不堪设想啊…”大夫语重心长,几次都是他替镇南王王妃看病,便也知道这位冷宫公主在这里依旧是过得不好。
“既然伤身,为何太医还开药?”
“王爷有所不知,会喝这种药的人,大概都是被皇上冷落的人,那些娘娘受不了那种折磨便拿钱给太医了,无人会关心她们喝了什么药的,太医也就开了药了。据…奴才所知,平南公主还在母胎之时便和瑨妃一同被打入了冷宫,出生之时瑨妃难产而死,公主便一人在冷宫活了十八年,这些年并无专人照顾,想来公主的命也算是硬了。”
大夫将真实情况一一道出,段世轩心中一颤,而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夫出去。
段世轩坐在床边,却发现床上的人儿眼角有泪水流出来,缓缓流入发间。
“好起来吧,本王带你回宫。”他伸出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捋好她额前的青丝。
床幔的曼陀罗花瓣见证了这一刻段世轩眼中的一丝疼惜。
在他的心里眼里,她只是他的仇人狗皇帝李正龙的女儿,因为她的到来他的蛮儿香消玉殒,他甚至没有勇气多看蛮儿的尸首一眼,就连儿子,在蛮儿去世的前几月里,他都不愿接近,因为他不想看到与她有关的事物,就想到她死去的模样。
而对于有关猗房的一切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的,直到那一日,她第一次代替水灵抚琴那一次,他才开始真正注意到她的兰心蕙质。
而方才,大夫的话确实是让他心中颤动了。
窗外的风刮得更厉害了,那墙角的树枝梅花傲然地挺立,倒是给这萧瑟的冬日增添了一丝生机和活力。
这一夜,猗房在段世轩的怀中睡着,而段世轩从头至尾没有将外衣脱下,只是倚在床头让她依靠,眼睛看着桌上那剩了残渣的碗。
这一夜,段世轩大概想了很多问题,但没有人知道他想了什么。
天明的时候,猗房还未醒,他便离去了,离去之前吩咐小若小柳进来照顾。
“以后那种药决不能再出现,否则你姐妹二人便不可活命了。”
他走到门口后,又折了回来,将那碗扔了。
“是,王爷。”
“本王有要事这两日不回来,你们将王妃挪去本王的沉香阁,蓝将军回来帮忙。”
“奴婢…奴婢一定遵命,一定。”
太好了,王爷终于要正视王妃了么?望着段世轩离去的背影,小若小柳相视一笑。
猗房搬到他房中
世界上没有比爱更艰难的事情了,曾经有这么一段话——
二十年前,我们没能在一起,因为那时我们太年轻了;二十年后,我们依然没能在一起,因为那时我们已太老。
爱情总是被如刀的岁月蹉跎,太年轻或太老都是悲剧的原因。爱情有很多种,幸福的爱情,贫穷的爱情,高尚的爱情,庸俗的爱情,粗暴的爱情,放荡的爱情,羞怯的爱情…甚至,连虐本身都是一场烈火般焚烧的爱,这爱会将彼此烧得体无完肤,却也能烧到只剩一颗心,到了那一日,心中所有的秘密便都能看见了。
不管是什么,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时光流逝方能证明些什么。
猗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因为这次喝得药量过多,所以便一直沉睡,因镇南王走前交代不要叫醒她,小若便将大夫开的药煎好了放在炉上用温火熬着。
今日的温度升高了些,但因为融雪的缘故,天气反而更冷了,猗房决定不起来了,她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真的好冷,冬天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见她醒了还不愿起来,在一旁收拾的小柳迫不及待地说道:
“王妃,您醒了?王爷清早离开的时候说让您搬去沉香阁呢,蓝将军也来帮忙,都来了半日了,见王妃没醒,便一直守在门外。”
真真是太好了,这一直受着委屈的王妃,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是啊,王妃喝了药,咱们就动身吧,这落英阁太寒了,沉香阁就不一样了,对王妃的身子也好一些。”
“沉香阁?在何处?”
“哦,沉香阁是王府内王爷和王妃住的地方。”忘了原来王妃来了这么久,还并不知道沉香阁这地方。
王爷和王妃住的地方?他和花蛮儿的么?如今,他让她搬进去,是她代替了她,还是她代替了她?
相较于双胞胎姐妹的兴奋,猗房显得过于冷静和淡漠,只淡淡地问了句那具体在什么方位。
“可以不搬么?”她问。
搬去前厅,意味着麻烦更多了,王府中的其他人倒也没什么,就怕要天天看到段世轩,会无言以对。
“王妃,王爷去军中接见萧国的厉王了,让末将前来。”
蓝禄见猗房醒了过来,已将药喝了,便敲门走了进来。
萧国?厉王?这不是萧国国王萧逝之的兄弟吗?据说萧王和厉王是水火不容的,现今,段世轩却接见了他,这是否意味着段世轩开始插手萧国的事,她恍然间想起曾经听段世轩说过,萧逝之恐怕连萧国的国君都做不了了。
“蓝将军,王爷愿和厉王达成盟约的条件是什么?”
“…王妃,这是军中之事。还请您切莫多问。”
这是一种关心,也是一种警告。
猗房也不再多问,萧逝之也只是她生命中曾经往来的一个过客之一,他的一切应当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才是。
原本猗房是很抗拒搬去段世轩房中的,但见小若小柳如此兴奋,也就由着她们去了。
猗房搬到沉香玉的消息,很快便传入后厅其他人耳中。从前最受宠的水灵被莫名其妙赶走了,而现在,鄢陵因为妄图毒害小王爷段沂南也被段世轩毁了,那节血淋淋的舌头掉在地上的情景以及她的脸被划花的样子让人一想起来就抻抖。这些都让那些妾室们人人自危,生怕段世轩哪时不一个不高兴就拿她们开了刀了。
原来,镇南王的妾室不是这么好当的。
看到蛮儿的画像
原以为,沉香阁不过是段世轩就寝之处,但进去了之后才发现,这沉香阁就有整个镇南王府后厅面积的一半大,它还也不仅仅是个就寝的地方。
沉香阁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正间,是段世轩办事之处,后院就寝。沉香阁正间,设有宝座,上有藻井,和皇帝的殿一样,是召见各方侍者,引见官员的地方。正间直接与就寝之处相连,房内也有文案和文房四宝,是段世轩处理政务的用具。大概为了确保机密,室外安装了板墙,更显得幽深隐蔽。
这一切的布置,无不说明了段世轩权倾朝野的势力和谋权夺位的狼子野心。她是皇帝的女儿,他有怎么会让她这么清楚地看到关于他私密的一切?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她实在也不会变成一个重要到人吧。
房中,一张大大的床,还大概是以前段世轩和花蛮儿睡得,大床的旁边还放着一张矮塌,应该是给沂南的床的,但猗房躺在上面也已足够了。
有点累了,猗房将身子软软地放到在矮塌上,可是身子一着床,却又睡不着了,睁着空洞的大眼睛又爬了起来。
段世轩还没有回来,蓝禄说他正和萧国的厉王谈事情,猗房环顾着这房间,她的书还放在落英阁中没有搬过来,而且她也不保证,段世轩会愿意她将从宫中带过来的东西放到他的房间来。她看到了他的书桌,书桌上有一些书,拿来看一看应该没关系吧,若他责问,她归还就是了。
想着,她来到他的书桌前,书桌上都是些军务的折子,还有一本史记以及一些诗书,她伸手将那一本淡黄色封面的《孽海花》拿了来,却不小心将一块玉石一带,玉石掉到了地上,捡起来放回原地的时候,却发现那玉石下压着的是一幅画,一副肖像画。
顿时,一种奇怪的情愫像是黑暗一样吞噬了她,若在平时,别人的东西她是不屑看一看的,但这一次,她将那画拿了起来:
上面画的是一个女子的肖像,那女子容色绝美,欣长苗条,垂首燕尾形的发簪,优美的娇躯玉体,身着浅绿色的罗衣长褂,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美丽仙女。
真的好美,让人移不开视线,这种美是震撼人心的,像她就没有,她所有的只是一股子不讨人喜欢的冷淡和清高。
视线下移,画卷的左侧写着一首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吾妻蛮儿,最后,落下的,是段世轩的印章。
哦,这女子,就是他心中所爱的么?
她走了
房外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段世轩回来了,猗房慌忙将那副画像归回原处。
“本王回来了。”段世轩的声音不若平时那般生硬,倒有些高兴的意思,大概是和厉王的合谋谈得不错。
猗房将画放好,不想却碰到了书桌上的墨汁,墨汁到了,溅花了那一幅画,花蛮儿那张绝世的容颜被毁了。
刚好走进来的段世轩看到猗房慌慌张张拿起那幅画,段世轩的脸色瞬间变了,几步冲过来,一把推开她,拿过那幅画,看到上面洒满墨汁,他在发抖,用手拂去上面的墨汁,却让那墨汁散的更开,那幅画,彻底的毁掉了,他的脸立即变得愤怒,猛地回头看着猗房,狠狠一个耳光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