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暴光在日头下,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被关进府来。对这样的大院实在是恐惧,若不是早知道十三的人生规迹,我早想办法跑了。“不行,再过几日,我送你回去。”
他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想学汉武帝金屋藏娇,你有当帝的资质,我可不想当阿娇,最后请司马相如,写了哀怨的《长门赋》,都唤不回昔日的真情。
“我不是阿娇,也不想做阿娇?”我也语气坚决,他的性格我已摸清一二,也总喜欢抬杠,或许这府里只有怕他的人,他也腻了吧。
他翻身压在我的身上,我惊着推他,羞红着脸道:“你快下去。”
他的唇在我额头如蜻蜓点水,色色地看着我道:“你不是阿娇,你是让人越尝越想尝的花椒。”
我正想开口,嘴已被堵上了,我瞪大眼看着他,史书上不是说清心寡欲的嘛,怎么像登徒子。历史重演,还是抵不住他的夺城略地,做了降兵。“你个色鬼,在人前还装得像和尚似的。”
两人都湿漉漉的,他更是满头大汗。捏了一下我的脸,脸不红肉不跳地说道:“你不也喜欢。”
我无颜见人,钻到被子里,掐了一下他的腰,喘着气说:“我要洗澡。”
他乐呵呵地道:“好,只要你留下,做什么都可以。”
天已大亮,晨曦从缝隙中射了进来。门外传来小福子的声音:“爷,可有吩咐?”
我推推四阿哥,他淡淡地说道:“吩咐下去,这院子没有我的允许,其他人不得入内。给爷送洗澡水来,再送点吃的。”小福子应声道:“是。”
若是十三以为我失踪了,四处查找,我弄不好被人当做不守妇道的典型,让唾沫给淹死。依在怀里,仰头询问道:“你打算何时放我回去?十三爷会担心的。”
[正文:第一0八章以招接招]
他却若无其事的回道:“老十三早就知道了。”
“什么,你告诉他了?”我惊地坐了起了。
他支撑着坐起,转过我的身,探究地道:“不高兴了,为何不能告诉他?”
见他慢慢变色的醋脸,我失败的叹了口气道:“未出嫁就如此,会被人耻笑的。”
他顺口道:“那就出嫁。”
又来了,老生常谈的话题,我快速地穿上衣服,站在坑前嘟着嘴道:“不要,你可千万别逼我,不然我就落发为尼。”他脸色铁青,怒视着我,被三番五次的拒绝加威胁,定是生气了。我只好上前,讨好的拿起他的衣服笑道:“胤禛乖,穿袄袄起床了!”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又狠狠的敲了一下我的脑门,笑骂道:“你当爷三岁小孩呢?”坐在床沿上任我摆弄,又叹一口气道:“天下怎就有你这号人?”
“爷,水送来了!”小福子的声音像一道闪电,我马上跳了起来,跑到旁边的围帐上躲了起来。
他轻笑了一声,大声道:“进来吧。”接着是两三个人的脚步声,听得四阿哥道:“放对面那屋,出去吧。”
“是,爷这是换洗的衣服,还有早膳。奴才告退。”
“出来吧,像只疯猴乱窜。”
我从围帐里小心的探出了头,看他们确实走了,又见他一脸的戏谑之色,朝他冷哼道:“你还抱着疯猴睡觉,你更疯。”
他单脚边跳边骂道:“你个死丫头,看爷怎么收拾你。”我不理他,试了试水温正好,好大的一个木浴桶,见他过来,指着他道:“打住,不许过来。”
他果然停了下来,漱洗了一下,吃起了早点。我在屏风后宽衣解带,浸入水中,顿觉舒服万分,闭起眼睛,想起那日温泉浴,脸还是会发烫。他看着我穿着的宽大的衣衫,抿着嘴笑,我忙披上外衣遮住。在阿哥们身边当差的人就是有眼色,早餐送来了两份。我边吃边道:“明儿,我要二个鸡蛋,一杯牛奶。”
“只要你能吃,都有。”他边翻着书边答道。
我无事可做,又不敢出门,在房里踱来踱去。他自管自看书,我实在无趣,坐到他边上道:“这书房要是有个密室就更好了。最好还有个地道,通个什么小院的。”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惊喜地道:“我怎没想到。”
我也随口一说而已,电视剧里有钱人的大宅院,山庄不都是建密室的嘛。
下午弘晖来了,小福子来报,四阿哥思考了一下,还是让他进来了。想着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孩,命也不久矣,再则我一身男装,见就见吧。弘晖的脸型像那拉氏,五官像四阿哥,想到他来日不多,不由的心生怜悯。我也袖子一挥学着男礼:“奴才给主子请安。”
小屁孩像极了四阿哥,看也不看淡淡地说:“起吧。”
“论语可有背出?”四阿哥摆着严肃的脸,语气深沉地问道。弘晖如出一辙,只是带着童音道:“回阿玛,都背出了。”
这那是父子对话,简直是两个小老儿。四阿哥就考起了弘晖,弘晖答的滴水不漏。我实在无趣,就出了门。原来院门被关上,这里安全的很,真后悔在房里浪费时间。
院中的玉兰树黄叶纷纷坠地,最合时宜的就是一丛丛盛开的菊花。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地,索性靠着树杆,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不是说大雁飞过菊花花满楼的吗?这年头环保好,保不准真能看见南飞的秋雁。
“你在看什么?”
弘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转身笑道:“奴才想看看天上有没有癞蛤蟆。”
弘晖一脸鄙视地道:“天上怎么会有癞蛤蟆。”我佯做惊讶地瞪大眼道:“当然有,你不知道,大清朝的人都知道,四爷没告诉你?我告诉你吧!”他白皙的脸渐渐微红,不好意思地摇头道:“没听过。”
[正文:第一0九章父债子还]
我顺手摸了他的脸,他的小脸涨得通红,皱眉瞪向我。你老子欺侮我,摸你没商量。笑道:“从前有一位王子,被女巫变成了一只癞蛤蟆,只有一个办法才能恢复原样,那就是有一位美丽的公主捡到他,亲自吻了他,什么是吻你知道吗?”
他红着脸,摇摇头,看着他几分像四阿哥的脸,就来了恶作剧的念头,对他道:“你上来,我作给你看。”
这年头的小孩受的可是真正的正规教育,那像现代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知道亲嘴。他慢吞吞地移到我面前,我捧起他的头,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他立刻红着脸跳开一步。
我似采花大盗得逞后的快意,哈哈大笑道:“可是癞蛤蟆在一片无人烟的沼泽地里,怎么能碰到公主呢?有一天终于来了机会,沼泽地来了一群南飞的大雁,大雁得知此事后,就让癞蛤蟆衔着树枝,由两只大雁衔着两头,把癞蛤蟆带上了天,癞蛤蟆一见到金色的皇宫,自然会掉下来,因为只有皇宫才有公主啊,听明白了吗?”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孩的天性也露了出来,好奇的问道:“还有吗?”
于是又给他讲了个小和尚的故事,见他听得乐呵呵地,顺口道:“教你唱个歌怎样?”
一来二去的,两人熟饪起来,他也坐在我的边上,教了他一遍,他就记住了大概,能跟着我唱了,爱新觉罗家真是博闻强记,大概是康熙的遗传基因太优质了。
两人坐在石桌上,晃着腿大声地唱了起来:“小和尚下山去化缘,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千呀千万…”
他猛盯着我的脸看,我还以为脸上有东西,拿袖子擦了擦,他若有所思的说道:“爷怎么觉着你似个女人啊。”
我一脸黑线,七岁的小孩精得跟猴似的,看来不能再与他玩下去了,不然他妈说不定就闯进来了。故意伤心地抹着泪道:“爷怎么可以这样说奴才,奴才做太监已经很可怜了。”
毕竟是小孩,见我一副可怜像,倒劝起我来了。四阿哥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我起身回来房,
他也不舍地出了院。他严正声明道:“弘晖可是我的希望,你可别带坏了他。”
我哼了声,耸耸肩笑道:“四爷真是爱子情深啊,不过你儿子好像挺喜欢我的,要不我来做个童养媳?”
他瞠目结舌,怒瞪了我一眼,顺手把书掷了过来,大嚷道:“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这脑子是什么做的?”
我捡起书笑嘻嘻地道:“哈哈吃醋了,好,我太有魅力了!
他嘴角含笑,无奈地摇头道:“死丫头,定是来小魔女投胎的,还不过来,给我按按腿。”
我自然见好就收,粘到他身边,闻到一股酸味,心想不会吧,吃醋也能吃出味来,忙用鼻子嗅了嗅,惊嚷道:“四爷,你发了酵了,身上一股酸味。”
&39;他举臂闻了闻,尴尬地笑笑,又狠狠地给了我一外脑勺,笑道:“大惊小怪什么?女人家要学会端庄,老十三这几年真是太惯你了。”
一听到十三,我傻笑着低头,捶起腿来。十三确实对我太好了,既是他的亲姐姐也重未如此照顾过,我欠他的一辈子也难清啊!
一连被扣了五天,他也能踮着脚走两步了。我还真怀疑他有装假成份,要不就是太医的药效太好了。每天在府里歇着,也没见他闲着,小福子每天送折子来。正在与他商讨放行之际,小福子兴匆匆地跑进来,满脸笑容地顶着尖声道:“恭喜爷,贺喜爷,李福晋有两个月身孕了。”
四阿哥闻讯也喜出望外,笑道:“知道了!”
我像被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脸皮僵硬,不知是什么表情。子嗣在这个封建家族里永远倍受重视,原本通透的心,又被蒙上了阴影,甚至觉着他与别人在一起,也是一个样的,我只是其中之一。他定感觉到我的不快,轻问道:“不高兴了?”
我是很不高兴,只是我不能在他面前服软,心在滴血面带笑容道:“恭喜四爷。”
[正文:第一一0章醋意难忍]
他立起走至我面前,拥我入怀,柔声道:“你能理解就好。”
我真想狠狠踢他一脚,还指望我理解。十三的说话声从院里传来,两人都各退一步,十三探究地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痛,就那瞬间我又觉得自己的卑鄙,伤害他还不离开他。
“四哥,跟你要人来了,我家那丫头哭个不停,独服容月一人。”
十三笑呵呵地边扶四阿哥边道,同时瞄了我一眼。十三永远是最了解我的人,能洞悉我的所想。却不知这个四阿哥,认识我几层。我恢复常态道:“十三爷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也正在告辞呢。”
四阿哥凝视了半晌,淡淡地道:“好吧!”
十三与四阿哥商量着大事,我坐在院里望着天空,明明是同样的景色,总觉得凄凉了许多,暗淡了许多,树欲静而风不止。喉口早就插上了一根刺,每咽一下都会痛一痛。
哟,这是谁啊?”李氏在丫鬟搀扶下,活像是凯旋而归的英雄,挺着还未有形的肚子走进院子。
“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心中的厌恶到了极点,不过生一个被雍正赐死,除去宗谱的儿子,可怜又可狠的女人。十三闻讯出来,笑道:“恭喜四嫂了,四哥在里面等着呢!”
李氏走至我身边,怨毒地瞪了我一眼,我懒得理她,上前拉了拉十三道:“胤祥,我们回去吧!”
十三苦笑了一下,迈开了步子,边走边道:“嫉妒了?”我瞪了他一眼,随口道:“有时生还不如不生。”
十三严厉地道:“不可胡说。”
我不服气地回道:“走了,有你明白的一天。”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嫉妒会乱了心志。好在十三没有抱根问底,不然又惹麻烦。坐上马车,十三真切地道:“真不想离开十三府?”
我靠在一边,懒懒地道:“不想,爷不会赶我吧!”
十三低头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若能一辈子住在十三府,我也没有可遗憾的了!”
鼻子一热,泪眼朦胧,用手捂了一下鼻子,把十三往侧面一推,哽咽道:“谁让你说这种感动的话,借你肩膀用用。
十三转过身一阵沉默,我靠着他的后肩哭泣。鄙视自己,还是没忍住眼泪,还是败给了别人。十三转过身,索性抱着我道:“不要哭了,生在皇家身不由已,四哥如此,我也如此。有时想来,你开始的坚持是对的,怎么又改了主意呢?”
十三话让我更加的心酸,甚至有点后悔。也不管什么规矩了,边哭边说:“胤祥,你为何不阻止我?”
“我…”十三一下哽在那里,没了声响。我发泄了一下,心情也好多了,意识到自己的自私,擦擦泪笑道:“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再重来一次手序。”十三也顺着我,像我受伤时那样最后击掌为盟。
数日后,闲着无事正要出门,见四阿哥、十三与一长相平庸的男人,一起走进了府。我忙给他们请安,四阿哥走至我身边,低声道:“给我回去。”
那人也用余光瞄向了我,一脸的精明。想来索额图一倒,皇太子地位及及可危,其他原先有想法的,没想法的如今都有几分念想了吧,只是我素不喜问朝中的事,所以见谁都没觉着不妥。我只好尾随他们往回走,他们三人都进了十三的书房。我端上了茶,十三道:“戴先生也坐吧!”
我猛一抬头盯着他,四阿哥与十三都不解地看向我,我这才觉得唐突。心想不会是戴铎吧,四阿哥的谋臣。我总以为没有心事,少知世道黑暗的人,总活的快活些,也不易老些。不是有事撞到我门口,我是宁可不闻不问,当然做好事例外。因为帮助了别人也快活了自己,所以向来以没心没肺要求自己。既然三人凑在一起,定是商议大事,所以就退了出来。
[正文:一一一章心不沦陷]
回到小院,也懒得想,反正无论过程如何艰辛,结果只有一个,四阿哥会得到皇位。十三虽然一废太子时,不知何因倍受康熙的冷落与防备,但他也随了自己的愿,为自己的理想,挫折受苦也有所值。
说来说去,还是封建君主制的权力太过诱人,无法平衡内部各势力的权力。因为一旦夺得皇位,不仅自己的子孙命运从此改变,而且周围的支持者,也将飞黄腾达。有时你自己想退出了,旁边的人也会推着你上去。
四阿哥穿着厚厚的冬装,披着黑色镶白狐毛的斗蓬,走进了小院。数月来的相思,又把那日的不快化成了青烟,随风飘散了。笑迎出去,紧紧地抱住了他,被他像抱小孩似的把我抱在膝盖上,坐在火炉前。他宠溺地问道:“想我了?”
心想我也是女人,起码的矜持还是有的,绕着他的脖子道:“不想。”
他刮了一个我的鼻子,笑道:“死丫头,还嘴硬。不过爷可没忘过你。”
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四爷,越来越会讨女人欢心了。”
他也不生气,反而抱紧我,笑道:“天地良心,独对你一人有这个心。”随即把我扶正,盯着我认真的问道:“你认识戴铎?”
果真是戴铎,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可是我只知其人,不认其面。于是摇头道:“不认识,只是按女人的直觉,此人是个难得的谋臣。看他那精明的眼神,略比你差些,小而聚光。”
他先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到后面几句,笑骂道:“嗯?吃豹子胆了。”
说了会话,他立了起,笑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今儿心情好,一番全身武装后跟他出了门。马车东拐西拐的到了一院落门口,还以为是带我窜门呢。小福子敲了一下门,开门的出来毕恭毕敬地请安道:“给四爷请安,给小姐请安。”
我一脸诧异的看向他,他只是淡淡一笑。我边走还边回头看门僮,四阿哥拉起我的手就走,边走边道:“一共两进,地不大,五脏聚全。中间是厅,厅边是坑头,右边是书房,后一进就是卧房,有暖坑,也有床,边上小屋是仆人的住房,还有厨房之类,你看看还缺什么?”
我快速打开他的手往外走,敢情想把我长期包养在这里。他挡住了我的去路,疑惑加生气,黑着脸问道:“哪儿不满意,不说就走?”
我也黑着脸,气愤地道:“爷想把我关在这里?过个包二奶的日子?”
他一脸不解,皱眉道:“包二奶是谁?”
被他这么一问,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一头雾水,脸也带笑地嚷道:“你疯了。”
我捂捂嘴,忍住笑,朝他道:“包二奶不是包家二奶奶,就如百姓所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包二奶就是那句妾不如偷,四爷明白了?”
他脸一摆,上前把我扛了起来,冷声道:“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我怎么治你?”
我双脚空蹬,大喊:“救命啊!”他把我放下,捂着我的嘴,把我双手反扣在后面,生气的说道:“死丫头,站在这里别动,看着。”
他上前把房里的柜子往边上一移,在墙上一按,墙竟开了,我好奇的跑上去,站在他后面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他拉着我,举着蜡烛,再把墙门关好,下了台阶,暗道的顶都用木板包过,地下也铺了石板,倒是挺坚固的。
走了十来米,用手朝上一托,透进了一丝光亮,把青砖一移,原来就是书房。他把我的意见,付诸实施了。我夸奖道:“不错。”
他盯着我,柔声道:“以后,想我了就从这里来!”
好似我没他不活,我坚决地道:“不来。”
“为何?”冷冰冰的声音,只好答道:“上门没好货,好货不上门,爷满意了?”
[正文:第一一二章自不量力]
他这才笑着摇摇头,拉起我往回走。到了黑漆漆的地方,就紧抱着我,吻了起来,两情若是依偎时,只在乎分分秒秒。
人世间最留不住的就是时间,眨眼又是春暖花开。宁儿在我介绍下,跟秦林搭上了线。都是平民,也可谓是门档户对。倒不是有门第偏见,只是觉得一个女子没必要,定嫁个金龟婿,给有钱有势人家当个小妾,还不如嫁于平民,企码丈夫会真心实意的只对你一个人好。
最近犯起了春困,整个人懒洋洋地。幸亏十三府没人把我当丫头使,不然还真是可怜,就府里的那些小丫头平日里也挺辛苦的。想想也是,若是家里有点条件,谁会卖身为奴。打着哈欠,又不能老躺床上,坐在筝前磨时间。
“姐姐,四爷府上出大事了!”小顺子满头大汗,双手按在双膝上,喘着粗气说道。
我的心一下被揪到嗓子口,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顺子拂了拂胸口,悲悲切切地道:“小主子没了,四爷迁怒府里的下人,已杖毙二人,还要续继呢?咱爷也劝不住,让你也去劝劝。”
我抬脚就往外奔,小顺子边跑边说。才得知弦晖是从树上捡风筝,掉下来摔死的。这是他的命,无论是怎么死的,还是哪年死的,终究活不到成年。
我随小顺子跑进了府,府里的气氛悲中带着紧迫,已挂上了白绸。另一院里还传出杀猪一样的哭喊声,大概还在用刑吧!
灵堂则传来那拉氏哭天喊地的声音,可怜天下父母心。俗话说最苦莫过于丧夫,最惨莫过于丧子,更何况像这种母凭子贵的高墙里。一迈进四阿哥的卧房,我的眼前就起了白雾,只见他精神颓废,两眼呆滞,脸色泛白,无泪也无语。
十三也一脸悲痛地垂着头,我最见不得别人流泪,就是电视里小孩哭,有时也会眼眶发红。这会儿也泪夺眶而出了,十三见我进来,退到了门外,大概他该劝的早劝了。“四爷,你要节哀,府里的事还要你出面。”他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
我上前推了他一下:“胤禛,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他冷冷地道:“你回去!”
声音让我似掉进了冰库里,可想到他的名声,咬咬牙,今儿豁出去了,走至他面前道:“你太让我失望了,福晋这会儿最需要的是你的安慰,你却躲在房里。”
他的脸上已由白转黑,我也意识到暴风即将来临。可我还是面不改色地直视着他,他噌地立了起来,大吼道:“你闭嘴!”
我被他也气地失了理智,愤怒道:“我就要说,你都杖毙二人了,也算是出了气了。不能再继续了,你快让他们停下吧!”
他怒发冲冠,用力地捏着我的双臂,阴冷地道:“你竟然为那些该死的奴才求情,爷真是错看了你。”
“你…你真是残暴!”话刚完,啪的一声脆响,我两眼冒金花,耳朵嗡嗡作响,像聚集了千万只蜜蜂。我惊愣在了原地,嘴角似有水,一摸竟是血,脸由麻转疼。
他也先是一愣,随后还是一副冷脸。我强忍住泪,抚着嘴冷冷地道:“四爷就算错看了我,今儿我也要把话说完,十三爷或许说不出口。如果你的抱负只是守着这个院,那么你尽管把府里的奴才都打死好了,即使得个暴戾不仁、草菅人命的骂名,您还是四贝勒爷。”
他怔怔地看着我,我捂着脸转身,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都看不清出门的路,脚像踩在棉花堆上,我成了他泄愤的工具,我倒底图什么呀?他是否在历史上留下骂名,与我何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