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拥吻犹如狂风骤雨席卷了整片天地,宋娴彻底的懵了。
她早已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也分明不愿抵抗。
这久违的柔情实在太让人沉迷,就算是一杯毒酒,她也愿饮鸩止渴。
他的温存近乎疯狂,薄唇贪婪着她的每一寸香甜。
那双臂不断的收紧,简直要将她融入到他的骨血里。
这样的激烈让她快要不能承受,可偏生她又心甘情愿的溺毙在他的怀里。
仿佛过去了天长地久的时间,他才终于稍稍撤离,双臂仍旧支撑着她已经柔若一汪春水的身子,气息不稳的声音携着无尽的柔情与怜惜紧贴耳际:“梦里的我可以这样抱你吗?可以这样吻你吗?阿宁,我是真的,这不是梦。”
他说着,握住她的手贴上他的胸膛。
透过温暖的身躯她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而后整个人都怔住。
一滴泪划过眼角,她仰起头触上那双深情凝视她的眼眸。
“容褀…”她轻声呢喃,终于泪水决堤,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的怀里。
原本日夜期盼,愿意用生命去换取的奇迹,如今真正发生了,却反而不敢相信。
用了很长的时间,宋娴才终于接受这不是梦的事实。
而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像是长在了李容褀的身上,一时一刻都要贴着他,说什么也拽着不撒手。
“你看王爷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王妃你就略松一松手,好歹让王爷沐浴换身衣裳吧。”敏心再三的劝说了也没用,宋娴还是死死的抱着李容褀不放。
李容褀对此却很是受用,索性将她横抱起来:“罢了,就随她吧。”
敏心却惊了一跳,忙提醒道:“王爷可轻着些,王妃如今胎像还不稳,经不起磕碰。”
“我自然知道轻重。”李容褀应着,语调明显柔软了几分,此刻只觉犹如自己的整个家都在怀里。
他又吩咐敏心道:“去准备个大些的浴桶和热水。”
敏心立刻明白过来,又担忧的看了看那难舍难分的两人,默然叹了一声,终归还是应道:“奴婢遵命。”
经过一番沐浴休整,李容褀抱着宋娴在庭院里晒太阳。
久别重逢,原本有许多的话要说,可到了这一刻,却又觉得什么也不必说了。
宋娴依偎进他的怀里,贪婪着属于他的气悉,仅仅只是这样安静的待着,她已经觉得足够了。
方坐了片刻,敏心又来传话,说是宋将军来了。
见父亲到王府上来,宋娴才终于依依不舍的自李容褀怀里退出,欣然的上前迎接。
原本因为母亲和哥哥他们也会来,不想来的却只是父亲一个人。
李容褀连忙将岳丈迎入上座奉茶。
寒暄片刻之后,宋将军看着举手投足间接不忘眉目传情的两人,忽然如释重负的来了一句:“我今日来,原是怕你们因为这次之事生出嫌隙,故而特来说道说道,现如今看你们这样,想是我多心了,看来也不必说了。”
宋娴和李容褀皆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宋将军的意思。
宋娴立刻羞赧的红了脸,可又自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她于是侧过头去,怨怼的看着李容褀,嗔道:“说来还真是,你都还没跟我解释。”
然而不等李容褀解释,他的岳丈大人就已先一步将事情的经过说来。
原来这一切本就是李容褀和宋将军设好的局。
此次出征途中,他们就已经得到消息,泰宁公和外族早有勾结,本次外族进犯也是泰宁公授意其所为,而他又故意不肯出征,为的是威胁太子和支持太子的朝臣,逼太子退位。
然而泰宁公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孤注一掷,将李容褀和宋将军都派出去应敌。
他并没有就此作罢,又通过安插细作,出卖军事机密给敌军而使得他们遭围困,而后他自己再自请出征,表面上是围魏救赵,实际则是借此机会欲将他们铲除。
泰宁公故意打开了一个缺口,令敌方伪装好的军队进入城内,而后里应外合将李容褀剿灭。
幸而他的这一计划被李容褀识破,于是与宋将军商议,将计就计趁此机会把泰宁公铲除掉。
李容褀故意只带了三千兵去探路,又营造出被敌军火攻而全军覆灭的假象。
至此,他的死讯传到京城,而他从此成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以脱离众人的视线,暗中去布置一些事情。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一直藏身于暗处,和任何人都没有联系,为的是在最紧要的关头给泰宁公一次重击。
没有想到这个紧要关头很快就到来了。
早就蠢蠢欲动泰宁公见太子一党少了李容褀这个臂膀,已是元气大伤,于是趁此机会在宫中摆了那一场鸿门宴,打算一举将太子和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们歼灭,而后自行登基称帝。
见狐狸尾巴彻底暴露出来,泰宁公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一面暗中给李容褀发出信号,一面前往宫中赴宴。
泰宁公果然在宴会上刀兵相向,但在他以为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的时候,李容褀却忽然带着太子殿下一直命他暗中训练的一队精兵杀入了京城。
这就是为什么那夜京城会有一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和泰宁公的军队交战。
就这样,泰宁公某夺皇位的计划终究还是失败了,而泰宁公也终于被擒,押入刑部受审。
“王爷他并非是有意瞒着你,可是此事关乎天下,容不得一点儿差池。只是为父也没有想到你会变成那个样子,为父心里也甚煎熬,好几次都要忍不住告诉你,可想想还是怕走漏风声,再连累了你和我们这一大家子。你要怪就怪为父,莫要怨王爷…”宋将军解释了许多,直到宋娴再三承诺了方才作罢。
说完之后他便起身要走。
宋娴和李容褀连忙挽留他一起用午膳,怎料将军却露出一脸的无奈表情,摆摆手道:“还是不了,眼下为父算是完成了任务,可知为了这事儿你母亲生生数落了我一夜,我眼下还得回去给她复命呢,就先走了。”
送走了父亲之后,宋娴便陷入了沉默。
李容褀见她如此唯恐她是恼了,连忙拥着她又解释了一番:“那时到处都是泰宁公的眼线,每多送出一次密信,就多一次被发现的危险,我是连岳父都不敢联系的,所以也不知道你竟…”
他说道此处不禁停下叹息,收紧了双臂如同害怕失去什么无比珍爱的东西一般抱紧了宋娴,继而以薄唇贴着她的耳册低喃:“也幸而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否则我恐怕会控制不住,不顾一切的就回到你的身边。”
听到这句话,宋娴不由的心下一动,抬起双手回拥住他。
她其实并没有怨他,相反他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她只是觉得庆幸而又后怕,幸而这一切只是计策,幸而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此时李容褀却反而像个孩子一样将脑袋埋入她的怀里。
他将轻吻落在那隆起的小腹上,侧耳附上去聆听,感受着延续着他的血脉的小生命。
听了许久之后,他要起身与她温存,不厌其烦的用薄唇触碰她的面颊和眉眼,而后凝着她的双眸低喃:“谢谢你…”
他忽然说了这一句,在宋娴的微诧继续呢喃:“我自小便没了母亲,生活在王府里虽然锦衣玉食,可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可以拥有一个家,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听着他这不断重复的感谢的话语,宋娴反过来将他拥住,百般柔情的回应着他。
她依偎在他怀中轻蹭,接过他的话去道:“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贪婪着他的气悉,她依依不舍的仰起头来迎向他的双眸,弯起嘴角,朝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道:“谢谢你,活着回来…”
谢谢你,将我生命里所有的希望带了回来。
…
两个月后,宋娴的身子愈发的沉了,就连新天子的登基大典都无缘参加。
对于此,她耿耿于怀了许久,毕竟这样的盛事是有生之年难得一见的。
然而李容褀任她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肯松口,还特意命牧商在家里看守,以免她偷溜出去,唯一只是答应以城南点心铺子里她最喜欢的一整套点心作为补偿。
在送走了一身盛装参加大殿的李容褀之后,宋娴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起初还老实坐在屋里,可听见外面热闹的喧嚣声隐约的传进府里,她却怎么都坐不住了,辗转挪到庭院里,拿了本戏折子来看,可还是坐立不安。
她忍无可忍的捧着肚子起身,刚坐直了身子那牧商就用紧张的目光关注她。
她稍走了几步,只得又坐下,看向牧商道:“淳儿被我放出府去观礼了,外面人那么多,你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去,应该陪着她才对。”
没想到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牧商双颊顿时现出两抹绯红,却仍奋力端着一脸恭谨道:“小人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不敢擅离职守。”
宋娴见来了时机,便忙压低了声音道:“放心,你只管去,我帮你瞒着,王爷不会知道的。”
怎料牧商却不领情:“小人还是在这里守着王妃吧,淳儿和敏心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你…”被他这么噎了回来,宋娴很是无奈,只能作罢,暗自嘀咕:“真是个木头!”
她一脸忧伤的坐回榻上,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出这庭院去,奈何现实残酷,她只能将一双眼睛望向天空:“这可是登基大典呐,场面肯定很热闹,本来我跟着他,还能有个好位置的…”
在她百般幽怨之中,总算挨过了半日,敏心和淳儿倒是先回来了。
她立刻激动的坐起身来,一脸兴奋的问道:“怎样怎样?壮观不?人多不?”
那两人都还没从热闹的场面中回过神来。
淳儿只顾着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敏心则赞叹不断:“不愧是登基大典,那场面真是…还有那天子,原本听说是个小娃娃,可大典上看来分明是个俊俏的少年呐,那架势可神气了,还有城里的庆典仪式,还搬了宫里的御坊乐师出来表演,简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听着敏心滔滔不绝的说着,宋娴早已是心痒难耐。
她再顾不得许多的起身往外冲去,毫无疑问被那三人同时拦住。
她便攥着敏心的袖角道:“好姐姐,你就带我去门口看一眼,就看一眼…”
“不是我不肯,是王爷…”敏心刚要开口劝她却被身后传来的一个威严声音打断。
“你这是想去哪儿,不好好在榻上待着,跑地上来做什么?”李容褀说话间已迅速踱至宋娴身边,二话不说的接过宋娴揽进怀里,而后扶着她往榻上去。
一见着他,宋娴立刻就蔫了半截,乖乖偎在他怀里委屈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容褀将她在软榻上安置好,抬手用指尖在她鼻尖上轻刮了刮,接着用宠溺的语调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和孩子,举行完大典后圣上在宫里设了宴,我只略坐了一会儿就告假回来了。”
“还特意去给你买了点心,你看。”他说着,果然从身后取出一个三层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整套点心,都是宋娴最爱的。
一看到点心,宋娴立刻精神起来,眼睛都放着光,连忙凑过去捻起一块塞进嘴里,一时连看不到登基大典的遗憾都一扫而光。
李容褀见她这般好胃口,满脸都是受用的浅笑。
说来也奇怪,刚怀上那阵子她是说什么也没胃口,如今月份大了却又变得胃口奇佳,成天里惦记着好吃的,整个人都圆了几圈。
偏生李容褀也不劝她节制,反而纵着她,还不时的带些好东西来引诱她,以至于她常常不小心就吃撑了。
“你别光看着,也吃点儿嘛?”宋娴捻起点心送到李容褀唇边。
他们两人正吃着点心说着话,忽然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太医来给王妃请脉了。
“快请进来。”李容褀边应着,边帮宋娴里好衣衫,并叫人搬来了屏风。
那太医便隔着屏风以丝线诊脉,继而起身恭敬的对李容褀道:“王爷放心,王妃腹中的胎儿一切安好,只仍小心将养着便无事。”
听着这声音有些陌生,宋娴忍不住问道:“怎的今日不是王太医?”
那太医便连忙朝着屏风行礼道:“回王妃的话,王太医不日前已告老还乡,如今由微臣接替王太医的位置。”
“哦,他也不说一声,我们好歹送送。”宋娴有些惋惜,毕竟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王太医为济川王府效力,从来未有差错。
说着话,她忽又想起什么,便问这新来的太医道:“我最近觉得肚子特别沉,有时竟像是要裂开一样,听别人说临盆的时候才会如此,我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呀?”
太医却忙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双生子自然是要沉些,所以才要小心养着,不然怕会早产…”
“你刚才说什么?”李容褀忽然激动的打断了太医的话,吓得这位太医整个人一颤,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愣在那里惶恐不知所措。
李容褀却逼至近前道:“你刚才可是说了双生子?”
宋娴本来也没注意到什么不妥,经他一提醒才猛然醒过神来,连忙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
那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格外大,可她从没有想过,里面竟有两个小娃娃。
“怎、怎么王太医之前没说过…”太医被这阵势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连忙解释道:“微臣确实细细查看过,绝不会错,王妃的脉象分明就是怀的双生子,只是微臣也不知为何先前王太医没说,或许是忘了,或许…”
这位新来的太医还在一脸惶恐的解释着,李容褀却已顾不得还有外人在旁,一个箭步冲到屏风后头将宋娴拥进了怀里。
他高兴的吻着她的唇,又俯身轻抚着那两个还未出世的小家伙。
宋娴则倚在他的胸口,双颊羞得通红,喃声叹道:“哎哟喂,这下可怎么好,什么都得再准备一份儿,连名儿也得想两个了。”
番外
那正是八月初时。
是夜天高气爽、月朗星稀,甚是怡人,然而济川王府里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太医和稳婆前后被急匆匆的接了来,丫头们出出进进的换着热水,女人已经嘶哑的叫声还在断断续续的自屋里传来。
李容褀还有宋府的一家子人都站在沁竹园的庭院里,各个儿都是神色焦急,这其中又以李容褀为首。
“这怎么还没生出来,真急死人了,不会是…”宋渊只顾着按捺不住的嘟囔,并不曾注意到身边年轻的王爷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还是宋夫人看在眼里,忙阻止他后面的话:“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阿宁又是第一遭,还是双生子,自然久些,莫要大惊小怪的,再吓着了王爷”
经宋夫人这么一提醒宋渊才注意到,王爷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惨白。
他于是连忙噤声,再不敢轻易多言。
时间一刻又一刻的过去,屋里传来的每一声惨叫都犹如碾压在李容褀的心上。
他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自己都不曾觉察到指尖已然嵌入掌心。
在反复的煎熬中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欣喜的高呼:“出来了出来了…”
众人还未及反应,接着就响起了一阵啼哭。
宋夫人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握着雪笙的手道:“太好了。”
“这个也出来了。”随着屋里又传来一身呼,原本显得有些孤单的啼哭声立刻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和音。
“阿弥陀佛,想来是母子平安了。”宋夫人连忙双掌合十敬谢神明。
下一刻众人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李容褀,毕竟他是孩子们的父亲,他若不动,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怎料刚才还比谁都急的王爷此刻却如一尊雕塑似的立在那里怔然不动。
这是怎么了?
宋夫人示意儿子去查看,于是宋渊只得试探的挪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道:“王爷做父亲了,不高兴吗?
李容褀缓缓侧过来的脸却叫宋渊吓了一跳。
只见他双眸盈满水光,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凝视着宋渊,而后毫无征兆的握住宋渊的双肩,吓得他整个人一哆嗦,问道:“本王做父亲了…”
宋渊正要笃定的点头,李容褀却猛的将他推开,接着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进了产房。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王爷,这使不得啊!”
“房中污秽,王爷去不得啊!”
身后响起数声惊呼,也不知是谁发出的,可李容褀到底没理会,一股脑儿的扑到床榻前,吓得稳婆直接坐到了地上。
此时的宋娴显得很是虚弱,额发都被汗水浸透,贴在了脸上。
李容褀忙握住她的柔荑至唇边吻了又吻。
宋娴原本昏昏欲睡,看见他却又绽出灿烂一笑,轻声道:“快去看看孩子。”
“对了,孩子…”李容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去看这新降世的两个小家伙。
经过了清洗并用小被子裹起来的孩子们此刻已止住了哭声,分别被两个奶娘抱在怀里。
看着那两个软绵绵的小团子,李容褀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来的奇怪感受。
他试探着伸出手碰了碰其中一个孩子的小脸,那个孩子只动了动,没有理会就睡着了。
李容褀怕碰坏了,连忙将手收回。
正看着这孩子出神时,一旁的太医则连忙上来禀告:“恭喜王爷,这个是小郡主。”
是个女儿,难怪这样惹人怜爱。
李容褀正想着,太医又叫另一个奶娘抱了孩子过来,并对他道:“这个是小世子。”
太医接着拱手朝李容褀行了一礼,满面笑容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诞下的是龙凤胎,此乃大吉之兆啊!”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李容褀还没来及反应就听见床榻上传来了虚弱的声音:“快给我瞧瞧。”
听得此话,他连忙将孩子抱到她身边。
那闺女甚是乖巧,一偎进母亲怀里就甜甜睡着,可是那另外一个就不这么好伺候了。
话说那小世子才出生不久竟然就睁了眼。
一双眼睛乌亮亮的瞅着李容褀。
李容褀一时高兴,忍不住又伸手去碰了一遭。
这一碰却被那小手给一把攥住了手指。
“他准是知道这是父王,所以欢喜呢。”旁边的奶娘正恭维着,李容褀也正受用,可话音还未落,就见那襁褓里的小世子用力的将手一推,竟然将他的手指推开来,同时露出了一脸类似于鄙夷的表情。
这样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竟能将如此复杂的情绪演绎得这般淋漓尽致,近前这几人都惊呆了,稳婆更是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儿的,僵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宋娴则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李容褀在她的笑声中回过神来,立刻蹙紧眉,红着脸道:“笑什么,不许笑!”
这时幸而外面的众人已经等之不及,吵闹着要看孩子,才总算是化解了僵局。
看到孩子的时候,赞叹声则是此起彼伏。
“哟,这闺女真好看,像我妹妹!”
“诶诶,这眉眼多像王爷,长大准是个美人儿坯子。”
“什么美人儿坯子,你抱的那个是小世子。”
此时敏心则在众人不觉之间俯身到宋娴耳边低语:“我刚刚看了小世子,那一脸别扭样儿,简直跟他爹一模一样。”
宋娴忍了半天的笑终于又爆发出来,对着敏心露出一脸你是我知音的表情。
于是这就是小世子小郡主以及王爷他们爷仨儿初次见面的情景,就这么在小郡主的懒得搭理和小世子的一脸鄙夷中开始的,也同时拉开了李容褀辛酸的生活序幕。
…
接下来的五年中,宋府是连逢大喜,宋娴的大嫂和雪笙相继怀孕,大嫂先诞下了一子,接着又是雪笙临盆,生下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这话传得满京城皆知,都说济川王府诞下的龙凤双生子是天降福音,就连当今圣上也深信不疑,还特意亲自御赐了名,并在淑明妃诞下长公主的时候请宋娴带两个孩子进宫,好让小公主沾沾福气。
行走在宫苑中时,宋娴还不放心,一再的跟两个孩子强调着规矩:“你们两个可要记住了,一会儿见了明妃娘娘要记得行礼,不可胡言乱语,不可打闹,对小公主要…”
“要表现出恭敬和欢喜,要时刻跟紧母亲,不可到处乱跑。”李荣昌奶声奶气的接过母亲的话,然而那蹙紧的眉宇和紧抿的薄唇都表现出不满。
宋娴知道他已经没有耐心了,可瞧见他这副模样却又忍不住感叹,这小模样简直跟李容褀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股子傲娇劲儿,简直像神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明妃娘娘的住处。
明妃娘娘正抱着孩子躺在榻上,见了他们立刻展露笑颜,对宋娴道:“这就是荣昌和隆裕?真是可爱,一看就是有福的孩子,衬得上陛下给他们赐的名,定能保佑我朝昌盛繁荣。”
宋娴正待回答,却听见荣昌先一步道:“娘娘过奖,臣下兄妹承蒙圣恩,却远不及长公主,长公主才是上天赐予吾朝之福星。”
“这孩子真会说话,快到跟前来看看公主。”明妃娘娘听罢,直高兴得唤他们去瞧公主。
宋娴不禁捏了一把汗,然而当她看到荣昌逗得襁褓中的长公主咯咯直笑,同时也引得明妃娘娘万分欢喜之后却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隆裕,你怎么不和小公主玩,可是不高兴?”回家的路上,宋娴对今日一直显得很安静的女儿问道,自方才起她就一直攥着哥哥的衣角,除了跟着哥哥,谁都不曾理会。
隆裕却摇了摇头,眨巴着乌亮的大眼睛,嗫嚅道:“她有口水…脏…”
宋娴怔了怔,没料到女儿喜洁的毛病是越来越像李容褀了,不对,是比他还要严重。
这样下去可不成,她于是尝试着慢慢加以引导,于是劝说她道:“小孩子流口水是正常的,你们俩小时候也这样,一点儿也不脏,你看哥哥都不嫌脏,和长公主玩得多好。”
听宋娴说道“你们俩小时候也这样”,这俩孩子的气氛明显阴沉了几分。
李荣昌更是将一脸委屈的双生妹妹往自己身后护了护,辩道:“谁说我不嫌脏,那种情况下,我不站出来,难道还让妹妹去受那罪。”
宋娴这才恍然大悟,她还以为李荣昌是真喜欢小公主,敢情他那都是装的!
这可不成,宋娴意识到严重性,连忙劝说:“你可别这样,公主多可爱啊,就算现在有口水,长大了就好了啊,你不能不喜欢啊,她搞不好是你未来的媳妇儿啊…”
正因为刚才明妃娘娘吐露了与她们家结亲的想法,她眼下才更是担心,跟在他们后头说得是苦口婆心,只可惜这两个小家伙丝毫不给面子,一个仍旧是不理会,一个仍旧是一脸鄙夷。
…
当夜,宋娴给两个孩子梳洗收拾妥帖了,正搂着他们在床榻上讲故事,李容褀刚好忙完朝堂之事回到府上。
推开寝屋的门就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接着妻子又朝自己露出盈盈一笑,儿女则甜甜的叫了两声父王。
李容褀顿时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他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们拥入怀里,想要吻一吻妻子,于是连外衫也没换就坐上了床榻。
怎料他才刚靠近些就被小荣昌用手抵住。
“怎么了?”看见小家伙微蹙的眉宇,他已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
荣昌则一脸义正言辞道:“父王更衣沐浴再来吧,母妃和我们都洗过了的。”
这…这是…
李容褀怔了怔,侧过头去看宋娴,却见她已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而后终于笑得仰倒下去。
“臭小子,你竟然敢嫌弃为父?”李容褀火冒三丈。
他济川王何许人也,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竟然有人敢嫌弃他。
可看着小家伙展开手臂,一副大义凛然护着身后母亲和妹妹的样子,他又实在不能怎么样,于是只得将怒火强压下去,转而对隆裕道:“隆裕乖,让父王抱抱。”
隆裕的性子到底乖巧些,平日里虽然也常嫌七嫌八,可对他这个父王却是粘得没话说,也唯独不嫌弃他。
心满意足的将小白团子抱进怀里,李容褀受用的弯起嘴角,朝着儿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同时道:“这俗话说得好,果然还是闺女贴心。”
他话才说完,就听见小荣昌哼了一声,接着道:“隆裕,到哥哥这里来。”
听到此话,隆裕陷入了两难,看看李容褀,又看看荣昌,在经过艰难的决定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哥哥。
眼看着女儿从自己怀里挣脱出来,而后爬回床榻,默然蹭到了哥哥身边,而同时李荣昌则仰起头,露出一脸胜利的表情,李容褀简直再不能忍了。
他起身退到床榻边,却并没有去更衣,而是对着门口高呼:“奶妈呢!给本王进来!”
片刻之后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宋娴和李容褀两人。
看着自家夫君一脸余怒未消的表情,宋娴才终于从大笑中缓过劲儿来。
她努力平复下来,起身牵住他的袖角,安慰道:“他们两个喜洁,是过分了些,可那也都是随你,你就莫要计较了。”
怎料俯视着他的目光却更加阴沉。
宋娴隐约感到不妙,然而还没来得及逃脱就已被他压住手脚推入床榻。
不知是因为愠怒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呼吸有些紧促,锁着她的双眸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忽然间变得微哑的声音自近在咫尺的两瓣薄唇中传出:“我还就不信了,再生一个就不能生出个乖巧听话!”
话音刚落他就毫不客气的撕扯起宋娴的衣裙来。
宋娴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然而挣扎又岂是他的对手,最后只能在被狠狠欺负一顿之后,边求饶边嘤嘤而泣道:“这不公平…明明是儿子得罪了你…你怎么报复我呢…呜呜…你这个欺软怕硬的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作者我们来谈谈。
某月:又、又怎么了?
王爷: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我这俩龙凤胎是处女座的。
某月:这个嘛…本来应该是天枰座的,可这不是双生子吗?早了几天,就成了处女座了。
王爷:…
众处女座:又黑我大处女座( ̄ε(# ̄)☆╰╮( ̄▽ ̄///)
某月被众人pia飞~~~
王爷:干得漂亮,默默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