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料到他女儿倒是芳心暗许,可偏生二殿下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不仅提都没提结亲之事,还半路冒出这么个丫头来。
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他如何不知,如今看着也觉得二殿下对这个丫头袒护至极,只怕他的女儿就算嫁入王府,也少不得要受委屈,他又如何愿意,如此看来,这桩婚事倒不如就此作罢得好,只是女儿那里要好一番功夫劝了,还有泰宁公那里不知如何。
景阳候暗自在心里盘算了许多,终是叹息了一声后道:“也罢,既然殿下执意要起行,下官也不便强留,唯有恭祝殿下路上顺遂,另外追击叛党余孽之事,下官也不敢懈怠,必派人加紧在此搜寻,若有所获,第一时间命人至京中禀报…”
那薛采清因下迷药之事不便露面,于是躲在厅堂后的隔间里,偷听他们说话。
原本她指望父亲能将李容褀挽留下来,且等着这件事过去后再慢慢与他打开心结,怎料到他态度如此坚决,而父亲竟也转而谈起别的话题,竟有放弃之意。
这下薛采清再是待不住了,也顾不得自己还藏着,直掀了帘子出来。
“祺哥哥,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去京城的吗?为何扔下我就走了?”薛采清一溜烟儿的扑到李容褀身边,拽着他的袖子哭得伤心。
李容褀和宋娴其实都已觉察到她先前躲在暗处,故而见她突然现身,也不甚惊讶,只是宋娴虽然深知李容褀的秉性,可看着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她心里还是免不了难受,更何况先前从仆婢们那里听说这小姑娘和李容褀有婚约,如今看来虽不是真的,可也多半不是空穴来风,于是下意识的蹙了眉。
李容褀也不说话,由着薛采清哭诉完,方才淡淡道了一句:“我何曾说过要带你入京?”
景阳候哪里料到女儿会突然闹这么一出,自觉失了脸面,又恐爱女再受伤害,于是忙上前解围,将女儿拉至身后,对李容褀道:“这原是下官哄她的话,全是下官的错,这女儿是惯得很了,殿下莫要往心里去,也莫同她计较。”
就这样,宋娴跟着李容褀,总算在薛采清的哭声和依依不舍的注目中乘着马车离开。
前往京城的路途还远,也意味着路上的这些天,他们两人都要单独在这马车里度过。
虽说更加亲密的都已经过,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和他相对,宋娴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局促。
好似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属于他的气悉,温暖而又让人心猿意马。
宋娴端坐在软榻上,尽量的往角落里缩去,手上下意识的绞着衣摆,正想着要如何化解气氛中的尴尬,李容褀却端着新沏好的一盏茶坐到了她的身边。
马车明明宽敞得很,他偏要挤着她坐,这是个什么道理?
宋娴心跳愈发促狭,而李容褀却丝毫不觉,反而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他闲闲的抿了一口茶,继而发出满意的轻叹:“好茶,你也尝尝。”
说话间,他竟顺手将刚才啜了一口的茶递到宋娴唇边。
一切只在短暂的时间里发生,宋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
那茶盏上似乎还留有他薄唇的余温,让人心慌意乱。
明明是她最熟悉的碧海仙,却偏偏叫她饮出些别样的味道来。
宋娴窘迫极了,偏那罪魁祸首还兴致盎然的追问:“怎么样,不错吧?”
她只得敷衍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缩,尽量拉开和他的距离。
她这有意躲避的态度怎能逃过李容褀的眼睛。
他并不知道她心里的羞怯,但对于她的反应明显是不受用了。
李容褀顿时眉宇微蹙,眼眸里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幽怨。
他忽而倾身,在宋娴下意识后退逃避之际将一只手压在了她身侧的墙壁上,于是她就被圈禁在了他的身子和墙壁之间,无处可逃。
车身还在剧烈的晃动,宋娴觉得随时自己可能因为一个颠簸就扑进他的怀里,于是奋力抓紧身子下面的坐塌,尽量维持平衡。
强烈的压迫感却同时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让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危机,心彻底跳乱了节奏。
他竟还在向她逼近,用一种拷问的语调道:“你怎么不问我景阳候小姐的事情?”
宋娴心下一诧,终于明白过来,闹得这阵仗原来是为这事儿啊。
可是怎么好像不对?就算要愤愤不平那也应该是她才对啊,他才应该是被拷问的那一个,怎么现在反了?
于是怀着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满的心绪,宋娴便应了一句:“我没有什么好问的。”
感觉到李容褀的眸子明显阴沉了几分,宋娴有明显不好的预感。
他最擅于抓住她的违心之举,每次说谎总会被他戳破,还是以那种很窘迫的方式。
这次宋娴觉得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与其等着被他抓包还不如大方的认了。
她就是在乎了又怎么样?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感觉到李容褀的逼近,宋娴却又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反正人已经是我的了,还怕跑了不成?”
说完这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是脑子里搭错了哪根筋才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李容褀也明显被这句话震住,竟整个人怔住,许久才有反应。
宋娴的目光恰巧落在那两瓣薄唇上,只见他唇角弯了弯,似得意又受用的微笑,贴着她耳际轻声道:“你说得很是在理,不过我觉得你为我吃醋的样子肯定也很有趣。”
虽说她是有过那么一丁点儿,可是吃醋那种小家子气的行为,才不是她这种女中豪杰所为,她正要开口为自己辩驳,怎料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却被他尽数堵回了唇中。
那薄唇带着清冽的茶香,一瞬间就令她沦陷。
她的身子很快就被抽尽力气,又因着车身的剧烈晃动而失衡,终于还是跌进了他的怀里。
被那温存席卷的同时,宋娴禁不住深深担忧,这才开始就到了如此地步,后面的路还长,可怎么过呀?
作者有话要说:某月:壁咚神马的还是很有爱的~(星星眼)
宋娴:那我们也来。
某月(看了一眼李容褀):还是算了吧…
受封
到了京城,宋娴才知道如今的李容褀已远非过去那个因为体弱而毫无建树的王府公子。
事实上,通过反攻京城的这一战,他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不仅赢得了皇后和太子殿下的信任,将数十万的大军交由他统帅,在征战的过程中他更是沿途将那些投诚的百姓收编,建立起了一支专门效忠于太子殿下的军队。
这一路上,听他提起这两年间历经的各种凶险与胜利,宋娴都仿佛亲历的一般,纵使看着他如今就好生的在面前,可每说到他遭遇危机的时刻,她都禁不住捏一把汗,难以抑制的露出忧虑的神色。
李容褀看到她为自己担心,心里甚是受用,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诉说钟情。
他指尖绕着她的发丝打着璇儿,歆享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另一只手自怀中取出个荷包,在她耳旁道:“每当遇到危机,我看着身边这些东西就怎么也不敢懈怠了,想着你还在等我,我说什么也不能负你。”
这话说得宋娴心下一颤。
他在战场上杀敌,拼了命也不肯负她,可回来时却发现她已离开,还留下那样一封信,当时的他,心里该是如何,她不敢想象。
虽说误会已解,可对于此事,宋娴还是满怀歉疚,于是心虚的偎在他怀里,由他摆弄也不敢造次,一张脸更是埋进他的胸襟,掩饰内心的懊恼。
直到被他从怀里捞出,她才垂着眼睫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负你。”
原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她如此诚心诚意的道歉,他好歹说些诸如“既然不是有心的,已经无妨”之类的话来安慰,怎料李容褀却反而顺着她的话道:“你虽不是有心,可那时候是真叫我伤心。”
说话的同时,他又眉宇微蹙,一只手攥着胸口的衣衫,叫人看了以为他当真心疼非常。
宋娴立马就慌了,连忙倾至跟前抬起柔荑为他抚着胸口,全然忘了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
这却叫李容褀寻到了机会,顺势揽住她的纤腰,握住她的柔荑,在她不知不觉陷入他怀中之时稍稍低头,便顺其自然的攫住了她的朱唇。
待到宋娴反应过来时已是身陷阵地、溃不成军,也就只能由他了。
历经征战的磨砺,李容褀的诱敌之术用得出神入化,这一路上虽上演数次却也屡试不爽,而一再着了他的道的宋娴也只能认栽,在马车内被他借机揩尽了油,谁叫她欠了他呢?
直到快要入城的时候,李容褀才依依不舍的从马车上下来,到队伍前乘马而行。
听说城内有大量的百姓等着一睹大军的风采,李容褀身为统帅自是不得不露面。
他原想让宋娴也同他一起感受百姓的热情,可转念一想,又不愿她在人前抛头露面,被人觊觎了去,且宋娴自己也不肯与他同骑一马,于是允了她呆在马车里随队伍游街。
原本宋娴就有所耳闻,那齐妃党羽中不乏酷吏,在统治京城的那段时间做过不少草菅人命之事,闹得人心惶惶,如今得见前来欢迎李容褀麾下大军的百姓们万人空巷,得证此事不假,果然拥护太子也是民心所向。
虽说这皇位由谁来坐和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看到这样的景象,宋娴也被这喜悦的气氛所染,尽情的沉浸于其中。
队伍行至城中时,更有东宫内臣总管事在那里久候,向李容褀颁旨。
见众人都下马行礼,宋娴也连忙自马车上下来,跪伏于地,紧张的听宣。
那内臣不紧不慢的念来,尖细的声音穿透了整条长街。
原来是太子念李容褀剿灭叛党有功,因而亲自颁旨,令他承袭济川王之位,且仍赐居旧府,另有金银封赏若干。
听到此处,宋娴禁不住为李容褀欢喜,这是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的封王,和李容锦的自封截然不同,也是对李容褀最大的认可。
李容褀接旨之后,又对内臣总管道:“臣下长途归来,满身尘土恐污了圣目,且容臣下回去更衣,随后即刻入宫拜见太子殿下。”
那内臣总管点了点头道:“如此正好,殿下也已在宫中备下晚宴,为王爷接风洗尘。”
“谢太子殿下恩典。”李容褀又再三的谢过天恩,方才辞了那内臣总管重新上马。
随着众人的欢呼声逐渐在身后淡去,李容褀至营地安置了大军而后折返,穿过城中数条街道,终于拐入了最熟悉的那条巷子,抵达久违的王府。
被李容褀接下马车之后,抬头看着那题着“济川王府”四个鎏金大字的门匾,宋娴不禁有些激动,竟当真有种久别归乡的感觉。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在她的内心深处,竟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
他们正待进门,却见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领着数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迎了出来。
忖着原来的秦管家本是效忠于李容锦和他的母妃的,在李容锦离开时,多半自顾自逃命去了,那么眼前的这位想必是王府的新管家。
果然,那男子携众人向李容褀行礼:“小人吕陆拜见王爷。”
李容褀踱步上前,将管家身后的女子扫视了一遭,随即问道:“她们是什么人?”
听那李容褀说话的语调,显然与这位管家十分熟识,想来这管家是他心腹之人。
宋娴便也借机打量了那些女人,数来竟有七位,且各个儿都是含苞待放的年龄,生得是身形窈窕、面若娇花,全都是百里挑一的。
吕管家忙小心谨慎的答道:“是太子殿□□恤王爷,考虑到王府历经变故,旧人都散了,怕一时挑不到好的,又见王爷尚未娶亲,怕无妥帖之人服侍,这才自宫中拣选了数名出众的宫女赐给王爷。”
这一席话背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见李容褀至今未曾有妻妾,故而以赏赐仆婢为借口赏赐姬妾以供取乐。
上一世还是宋府千金的时候,她也曾听说过这样的事,对于建立了功绩的臣子,君王除了赏赐金银财物,还会赐以美姬侍奉。
这一下就赐了七个,那太子殿下是把李容褀当成花花公子了吗?
面对如此情形,虽说宋娴知道这一则并非出于李容褀的意愿,二则是太子殿下赏赐不容拒绝,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好受。
李容褀倒是显得十分平静,只问了这么一句便拉了宋娴往屋里去。
因太子殿下还在宫中等着李容褀去拜谒,他不敢多作逗留,换了衣袍便急匆匆的出了府,只在临行前对宋娴道:“这府里的庭院你喜欢哪个就让他们收拾出来,以后就是你的居处了。”
宋娴虽还对那些宫中赏赐的仆婢有些介怀,可眼下听见李容褀说这样的话,心里就又熨帖了几分,于是垂下眼帘,略羞赧道:“我还是住沁竹园吧,以前住惯了的。”
“也好,我让他们收拾。”李容褀面露浅笑,似乎对她的选择很受用,低头于她额上落下轻吻,柔声道:“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吕管家,让他安排人伺候你洗漱歇息,这一路你也累了。”
见他又不放过任何时机的与她亲近,宋娴顿时绯红了双颊,羞道:“好了,再耽搁可就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两人依依不舍了好一会儿,李容褀才终于离开。
宋娴虽是舒了一口气,可是面对突然安静下来的庭院却有些失落。
这路上一月有余,她和李容褀日日共乘马车,几乎片刻不曾分离,眼下一时看不到他在身边,她竟然甚是不惯。
正当她失神之际,那位吕管家却寻上她来,甚是热络的引了她往沁竹园去。
到了那里才发现一切如旧,园子里竟早有人打扫妥帖。
她不禁驻足欣赏那些如同久违的旧友一般的翠竹,却被身旁传来问候声吓了一跳。
“奴婢参见姑娘。”宋娴回过头来,只见方才那七名美婢竟齐刷刷的向她请安。
这可是太子殿下赏赐的,如何使得?
宋娴连忙让她们起身,又转而去问吕管家,怎料吕管家却说是王爷临走时特意叮嘱的,说是让这些婢女都去服侍宋娴,以后也全听她差遣。
“这算怎么一回事?”宋娴无奈,见吕管家也是奉命行事,只得先按捺下来,由着那些婢女忙前忙后的为她沐浴更衣。
待她梳洗完毕出来时,屋中已摆好了一桌菜食。
宋娴顿了顿,想起今日领旨之时,那内臣总管有言,东宫已备了接风洗尘的晚宴,自然李容褀也就不会回来用晚膳了。
她便自己在桌机前坐下,可独自望着满桌丰盛的菜食,她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胃口,半天也没动筷,只端了盏茶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一丛翠竹和半轮明月发呆。
如此也不知坐了多久,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娴回过神来侧头去看,却发现笼着一身月光的李容褀正踏入屋内。
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接着连忙起身迎了过去,直到触到他的衣摆,才相信这并非幻象。
“不是有晚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了?”宋娴凝着他的双眸,略有些怔然的问道。
李容褀则回握住她的柔荑,不知不觉间已与她十指交缠,继而柔声道:“是有晚宴,可我惦念着你,只略坐了坐就寻了个借口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有点儿太腻了,某月写着都有点儿受不鸟了。
相守
在李容褀满含深情的凝望下,宋娴腾的一下脸就红了,忙低了头,欲收回柔荑道:“这话怎么说的,王爷可折煞我了。”
李容褀却不依不饶的将她的纤指绞住,又道:“这是实情,你可不许不信。”
说话间他又靠近了些许。
他刚从外面回来就径直来了沁竹园,身上朝服都还未来得及换。
眼下随着他的逼近,那衣袍上的四爪蟒也笼至她近前,带着股自然天成的威严之气扑面而至,让人禁不住肃然起敬。
宋娴自知讲道理讲不过他,于是由着他握着柔荑,轻捏着他的手道:“想必在宴上也没用多少菜食,正好我让人将这些饭菜热一热,王爷更了衣与我一道再进些。”
“好。”李容褀收紧掌心,答得毫不迟疑。
宋娴于是拉了他到隔壁里屋去更衣,待出来时,仆婢们则已经将饭食热好,正依次的往桌机上摆。
宋娴和李容褀相携在桌机前坐下。
看着那数条袅娜的纤腰如水蛇一般游走于屋内,宋娴又想起纠缠自己的疑虑,于是问李容褀道:“这些婢女原是太子殿下赏赐给王爷的,怎么让她们来服侍我?”
李容褀却不以为然道:“殿下既然已经将她们赏赐于我,要她们到哪里伺候自然就由我安排,你知道的,我素来不喜欢别人在跟前,我身边的那些事,你可别指望让其他人代劳,既然我用不着,让她们闲着也不好,就给你使唤了。”
瞧他这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俨然是早就做好了安排,可宋娴纠结的不是这个。
她垂眸,绞着衣摆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太子殿下命这些婢女入府,又全都是貌美如花的,显然不是让她们来当奴婢的。”
虽说是极力的掩藏了,可李容褀还是自她嗫嚅的语调间听出些许醋意,顿觉受用,顺手揽住她的纤腰道:“今日觐见,我已同太子殿下提过此事,原本要把这几个婢女退回去的,可殿下说送出去的没有收回的道理,便让我随意处置,我如今将她们交由你差遣,你若实在看不惯,打发她们去没人的庭院里,或是唤了人牙子来卖了都可。”
听他这样说,宋娴心里难免有些窃喜,可转念一想,那些婢女原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如今到了王府里,若是不能善待,岂不可怜,于是对李容褀道:“卖是万万不可的,叫别人知道还以为济川王府拮据,竟到了要卖丫头的地步,毕竟是太子殿下赏赐的人,传入宫中也不好听。丫头们都还年轻,若能安分守己,就让她们服侍几年,等大了又有了合适的人家,再放了出去配人可好。”
“恩,都随你。”李容褀点了点头,顺口应着。
顿了片刻之后,他又侧过头,倾身至宋娴近前,贴着她的耳畔落下一句:“你放心,我一定安分守己。”
他说得甚是意味深长,目光更是胶着在她的身上,颇有几分邀功的意味,似是再说“你看我可是说到你的心里了”。
宋娴被他看得窘迫急了,又懊恼自己这番表现当真有些妒妇的势头,于是故作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忽略他最后那句话道:“既然如此,就先用饭吧。”
说话间她已坐正了身子,提箸夹起菜食,却是放在了李容褀的碗里。
“殿下快多用些,这段日子在路上颠簸,殿下都瘦了,骨头都现出形来,硌人得很。”宋娴不经意的说着,还习惯性的唤他殿下,语调中更是带着些说教的意味。
她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话中的不妥,不停的往他碗里夹菜,一会儿就见他的碗里堆出了一座小山。
李容褀则善于自她的话语里捕风捉影,自然而然的想起路上车厢里那些耳鬓厮磨的片段,不觉弯起薄唇,捻起碗里她夹的菜却递到了她的唇边。
宋娴被突然探到近前的筷箸一诧,抬眸却触上李容褀满含宠溺的眼眸。
在这不容推拒的目光之下,她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
李容褀则露出满意的浅笑,另一只手捞了她的纤腰揽住,迫她往他怀中靠近,又趁机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直惹得她忍不住痒笑出声来,他才又贴着她耳际道:“这话该是我说的才对,你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我才是抱着不称手。”
这番话提醒了宋娴,让她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是何等没羞没躁,顿时羞得无地自容,直将脸往他襟前埋。
这一顿饭足用了半个时辰才算结束。
“还是王府的饭菜可口啊!”宋娴抚着吃饱了的肚子,趴在桌边发出满足的喟叹,同时看着李容褀指挥仆从们将碗碟撤下,再让他们都退下,顺道带上门。
宋娴便“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看着李容褀道:“什么意思?”
这可是李容褀自己许诺的,以后沁竹园便是她的居处,自然她要歇在这里的,可他如今身为王爷,理应回他的正院中安歇才对。
他眼下这个态度,怎么好似不打算走的意思?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宋娴有些局促,尴尬的问了这一句。
李容褀踱至近前,毫无征兆的倾身将宋娴拥住,抬手指了指里屋道:“我今日就歇在这里。”
被他温存的气悉包裹着,宋娴不知不觉间已有些恍神,可她忽又想起这里是京城,比不得在外面时得以纵性任意,于是抵御住他的蛊惑,轻将他推开道:“如今回了京,又封了王,可要谨言慎行,莫要落人把柄,况且…”
她说着,忽而双颊绯红的低下头,方才恼道:“王爷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话里怨怼之意再明白不过,听得李容褀暗自懊恼大意,竟未曾顾及她的想法,于是忙放规矩了安慰道:“你放心,成婚之前我保证不会再碰你,这段日子我的隐忍想必你也看到了,你总该信我吧。”
诚然如他所言,除了那夜中迷药的一次,后来虽两人间时有亲密之举,可也只是止于拥抱和轻吻,再没有越过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