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筱叶未听明白,“你是说,花德同他那个大媳妇有奸情?”
“奸情?”车小小用力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但也不能把人浸猪笼了呀,好歹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啊。”筱叶返身紧拽着她的手小步地跑,急道:“我们快去看看。”
路上,车小小大致解释了事件的来由始末。人人只道花德此人德高望重,岂知是衣冠禽兽。要说若不是被他自个的亲儿子撞破,这段奸情也不会浮出水面。凑巧了昨夜花德的大儿子,花小左原本是要去串门子,走到半路发现忘了东西,便折回去,岂知正巧把自己的老爹和媳妇堵在了床上。
花小左气红了眼,又不敢拿自己的老爹怎样,当即拿了菜刀追着光溜溜的媳妇满院子跑。花小左的老娘,花德五十岁的妻子,当即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挂了。
这不是,花德家今天办丧事,那乱伦的女人还捆绑着,准备埋完婆婆浸了媳妇。
“不知羞耻的女人,恶心!”车小小一脸的嫌恶,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筱叶冷笑,“这世道还真是不公平,这女人就活该浸猪笼,那禽兽就没啥事了?”
“整个村子因她蒙羞,浸死她了活该!”车小小紧握双拳,恨恨地道。
“嫂子…”筱叶苦笑,“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说我,干嘛不把那花德也浸猪笼了?”
“呃?”车小小怔忡地望着她。
筱叶远远地望见祠堂前的空地上,黑压压地人头攒动,闹哄哄的一片。
“小叶,等等我。”花大雷在后头追上来。
三人赶至池塘边,空地上都被挡死了完全看不见前面的状况。
车小小拉了个人询问现在的情形,那人正垫起脚尖往前凑,含糊地回道:“我也是听说正关在笼子里,笼子绑在岸边的柳树上,未浸着头。”
又等了一会,带着孝的花小左阴沉着脸出现,众人自发地给他让出了路。
花小左眼神阴骛,狠狠地刮了众人一眼,遂尔目不斜视地朝岸边的那颗柳树走去。
筱叶也才从分开的空隙中,模糊地瞥见池塘边系挂着的一个木笼,笼中,隐约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狼狈不堪。
第223章 救人
花小左在岸边的那棵柳树下顿住,忽然暴喝了一声,“贱人!”
虽是初夏,但水仍有些冰凉,水中的女人被浸的全身不住地打着哆嗦。也只是茫然而麻木地微微撇了眼,目光呆滞地望着岸上盛怒中的人影。
花小左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气呼呼地解了系在柳树干上的绳子,抛向树干,猛然一拉,笼子便浮出水面。又几个使力,将笼子拉着吊在半空中,一气呵成,在树上绑了个死结。
“哇…”众人皆哗然。
筱叶他们在后头,看不清前面的状况。车小小连声急问,“怎么啦怎么啦?”
忽然听闻花小左羞愤的暴喝,“大家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荡妇!”
笼子里的女人,方才惊醒了般,惊恐地瞪大眼,望向前方那黑压压的人群。忽然才想起自己全身光溜溜未着寸缕,顿时羞愧的放声大哭。边哭着边把头发披散开来,勉强遮住几个重点部位。
“贱人,你也要脸?”花小左残忍地大笑,拿了根长竿,透过笼子里的小孔,便去捅她。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呜咽地叫着,捂了脸,不敢看众人。
而花小左,却偏偏用竹竿去挑开她勉强遮掩的长发,成心要把她不耻地曝光在众村民面前。
“哇哇哇…”有人夸张地大叫,更有甚者,吹起了高亢的口哨。
不知是谁带头,从地上捡起那种小石块,便向笼子砸去。石块太大,被笼子挡了下来,啪的落入池塘里。
尔后,有人尖叫,“用小石子砸!”
有好事者,在池塘边捡了好些那种小小的鹅卵石,越小的越能通过笼中的细孔砸进去。
一时,众人皆疯狂,石头似暴风骤雨般狂袭笼里的女人。
女人挨了无数的石子,赤裸的身子顿时红肿青紫,凄惨的尖叫。
而花小左,她的丈夫,双臂环胸,站在岸边,麻木而残忍地看着这一切。
筱叶闻着声觉查出不对劲,忙朝花大雷喊,“快去通知族长大人,要出人命了。”
花大雷略微有些迟疑,“这种事,族长大人怕是不肯出面。”
“你便说是我请他过来,这种大事,身为族长大人,怎能不出面?”
花大雷闻言不放心地去了,筱叶则从人群中死命地往前挤,车小小在后面急呼,“叶子,小心,别去掺和!”
筱叶头发凌乱,好不容易挤进去,当即见着此等惨状,笼里的女人,被人砸的头破血流。
“住手!”筱叶大喝了一声,却无人理她。
她冲上去一把拽住那个死命扔石子,一发即中的男人,喝道:“再打要出人命了,你想蹲大牢么?”
那男人看见是她,有所顾忌,却深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个要浸猪笼的贱女人,怎么不能打了?”
筱叶喝住那些个还在扔石子的人,其中不乏几个熟悉的面孔。
“你们听我说!”筱叶沉了脸,严肃道:“她犯了错,可以将她送交官府!但你们私自处理,便是犯了故意杀人罪,是要蹲大牢的!”
那些男人脸色顿时煞白,有人勉强笑道:“叶子,你莫吓我们。”
筱叶冷笑,“我为何要吓你。杀人偿命,就算她是十恶不赦之人,你取了她的性命,也得一命抵一命!”
众人闻言身子一僵,纷纷丢了手中欲扔出去的石子,怕被追究,躲到人群后头去了。
“我家的事,不消你管!”花小左见扔石子的人都散去了,赤红了双目,冲将上来。
筱叶丝毫不惧,冷笑道:“这出人命的事,但凡不是个心地麻木之人,就该管。”
花小左愣了下,随即冷哼了声,“你方才也说了,杀人者要偿命。我娘是被她气死了,她活该死!”
筱叶淡淡地道:“杀人偿命,这话是不错。但就算她是你的妻子,你也无权处理她的性命。花大哥,我建议你报官,由官府来处理。”
“少费话了!”花小左吼道:“这山高皇帝远,杀了她,就像打死只狗那么容易!”
这人在气头上,只想着报仇,看来是油盐不进,死活说不通。
筱叶平静地问道:“你说是你媳妇把你娘给气死的?”
“这个贱人,不配为我媳妇!”花小左怒道:“就是这个贱人把我娘给气死了!”
“好,不是你媳妇便不是。”筱叶尽量不去触怒了他,“那么我问你,若是她…”
手指着笼子的方向,顿了顿,缓缓地道:“若是她同别的男人行苟且之事,你娘会被气死么?”
花小左一愣,眼里怒火熊熊,恨不得烧死笼中的女人。
“若是别的男人,你娘大不了骂一顿,哪里会被气死是吧?”筱叶循序渐诱,“所以呢,你娘,是被那个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住口!”花小左暴喝,眼神似要吃人般。
后面有几个女人在喊,“叶子,快回来,别管他们家的破事,惹的一身骚!”
筱叶朝后头感激一笑,继尔劝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事,你至少要听听族长大人的意见吧?”
“我们去请族长大人!”又有几个人应声而去。
筱叶仔细观察笼内女人的状况,小心地问道:“小左大哥,她流了好多血,再不处理,会死的。”
对方巍然不动,低垂着眉眼。
筱叶不着痕迹地往那棵柳树磨过去,才走了几步,花小左忽然从怀里掏出把菜刀,离她鼻尖不到几厘米劈过去,喝道:“谁敢过去!”
筱叶吓的一颗心都提嗓子眼,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下一秒,跌落一个温暖的怀抱,筱叶当即搂紧了他,瑟瑟发抖。
花大雷紧紧地抱住手底下颤抖的身躯,冷笑道:“花小左,我的娘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介意把这条命搭进去!”
筱叶反身埋进他怀里,闷闷地道:“大雷,不要动粗。”
花大雷收紧双臂,冷笑,“谁敢动你,我拼性命,也不会放过他!”
忽然,有人高声叫道:“族长大人到!”
众人闻言,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
第224章 刀下留人
忽然,有人高声叫道:“族长大人到!”
众人闻言,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
花大族长沉着脸,在花允的搀扶下走过来。后头跟随着两个身强力壮的黑衣男人,搬了个沉重的木椅在井旁的平地放下。
筱叶简直是喜出望外,没想到那只老狐狸真的肯出面。见他坐下,她忙叫道:“族长大人,快请两个人把笼子放下。”
“谁敢动!”花小左这莽夫又挥起手中的菜刀,赤目圆瞪,濒临疯狂。
花大族长半瞌着眼皮,淡淡地吩咐,“允儿,去把花德请来。”
花小左听闻花德之名,全身俱震,挥舞着菜刀吼道:“不许去!”
“为何?”花大族长笑的云淡风轻,“有些事,说明便好,何苦你一人受罪。”
花小左紧握菜刀的手,颓然落下,“我怕…我会多添上桩弑父之罪!”声音很轻,却充满仇恨。
“这种事,早晚要面对。”花大族长蓦然睁大了眼,直视他,“若今日不彻底解决,你早晚会以身犯险。”
顿了顿,又轻声慢道:“允儿,去吧。”
花允飞快地看了眼花小左,见他此时并无反应,转身快步离去。挤进了人群,又吩咐了两个黑衣壮汉,上前去保护他爹。
筱叶见笼子里的女人,脸庞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忙低声问道:“族长大人,可否…先把笼子放下来?”
花小左一听此言,神情顿时有些激动。
花大族长轻咳了声,无奈地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筱叶见没辙,索性豁出去了,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笑道:“小左大哥,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花小左狐疑而戒备地握紧手中的菜刀,与其对视。
筱叶摊开手,淡淡地道:“我一个弱女子,对你并不能构成威胁,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花小左沉吟片刻,道:“大雷,你退至椅子那条线后。你,站在原地,不准过来!”
筱叶朝花大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后。
花大雷僵着身子,执意站着没动。
族长大人清咳了声,淡淡地道:“大雷,大家伙都在,还怕你娘子会怎么着?”
花大雷慢慢地退后,但双拳紧握,紧张地观望着。
筱叶在原地转了身子,一脸温和地笑望着花小左,“小左大哥,我们可以谈谈吧?”MS在扮演谈判心里专家的角色,汗,自己那桶里几乎是没几点水。
花小左往里收了菜刀,斜睨着她,“有话快说!”
筱叶似漫不经心地笑道:“小左大哥可有想过,一时冲动将嫂子的命给弄没了,会有什么下场?”
花小左梗长脖子,冷哼,“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你的命没了,她的命没了,你们不在乎自己的命,倒是无所谓。”筱叶皱眉叹道:“可怜了孩子啊,没父没母的,可怎么办啊?”
花小左身形一颤,紧握菜刀的手颓然落在腿边,沉默了良久,神色凄然地道:“只能怪花儿和柳儿命不济,生在我家。我下辈子做猪做狗,也会来弥补他们。”
“下辈子!”筱叶冷笑,“不要自欺欺人了!这人,有没有下辈子还不知道!就算是真有,你能保证遇得上两个娃儿?他俩今生吃尽苦头,下辈子也不会想见你!”
花小左握住菜刀的手在颤抖,显然已在犹豫。
正在此时,花允远远地叫道:“爹,花德那老小子不肯来。”
花小左身子一僵,垂下的手又握紧了菜刀,竖在胸前。
花大族长瞥了眼紧绷着身子的花小左,吩咐了身边的二人,“你们陪同允儿去把花德请过来,记得,尽量客气些。”
这两位黑衣壮汉领命而去,他们自是知,说是请,其实便是把那花德扛也要扛过来。
花小左眼里,又浸淫着仇恨的色彩,转头恨恨地刮了眼笼内的女人。
筱叶叹道:“小左大哥,遇着此事,自是不幸。可有言道是,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至。比起被欺骗一辈子,如今知晓真想,岂不算得上幸运?”
花小左冷哼,“叶子,我敬你,但我亦不想再听你多言了。”
筱叶叹息,“好吧,请小左大哥再容我多说一句。”
花小左右手举起菜刀,对着阳光照了照,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嗜血的微笑。
花大雷胆颤心惊,急呼,“小叶,快回来。”
筱叶朝他做了个稍安勿燥的手势,回身淡然地反问道:“小左大哥认为,让一个人死,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吗?”
花小左挑了挑眉,嘴角高高扬起,形成一个嘲讽却又夹带着痛苦的古怪笑容,哑着嗓子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我倒不这么认为。”筱叶依旧是那淡如春风的语气,“一个人死了,便不再会感觉痛苦。反倒是活着的人,日日折磨的心难安。她若继续活在这世上,才会为所犯下之事羞愤难堪,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花小左呢喃,继而疯狂地大笑,“生不如死!对,我要令他们生不如死!”
花大雷瞧他那疯狂之势,颇为骇人,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把抱过筱叶,暴退。
退至安全区,他方才长嘘了口气,叹道:“小叶,不带这么劝人的。”
筱叶苦笑,“我自是知,只是目前情况,若不这么说,他会肯放人么?”
花小左狂笑后,几步冲至岸边的柳树,扬起手中的菜切,几下斩了吊着笼子的麻绳,慢慢把笼子拖至岸边。
花大族长使了个眼色,底下的两黑衣人,悄悄地跟了过去。
可还是被花小左查觉,他一手按住笼子,一手扬起菜刀,吼道:“别过来。”
筱叶安抚道:“我们不过去!”
顿了顿,朝身后鸦雀无声的人群叫道:“离家近的,回去拿床薄毯过来!”
一片寂静过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应了声,便往家里跑去。
第225章 禽兽不如
两名黑衣壮汉,把正杀猪似地叫唤着的花德往地上一丢,便退至一旁看好戏。
花德拍拍灰尘起身,怒目而视,“花行彪,这是何意?”
花大族长一脸的无辜,嗔怪那两个黑衣人,“不是让你们去‘请’花德老兄么?”
两个黑衣人,各自冷哼了声。
花大族长陪笑道:“花老兄,你瞧,他们平日里连我也未放在眼里。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连族长大人都陪罪了,花德就是一肚子的火,也不好发作。
筱叶眼角抽了抽,撇着嘴不屑地看着这个老不羞的男人。长了双桃花眼,只是人已老矣,桃花眼下拖着两个大大的眼袋,成了恶心死人的金鱼泡泡眼。
心术不正的人,看人时也带有色眼光。当花德的眼神落在筱叶身上时,她几乎全身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花大雷不着痕迹地把筱叶拉至身后,侧过身子,挡住那不善的眼神。
几米远的花小左,见着他爹的身影,握紧菜刀的手,手指关节因大力而发白。他隐忍着,生怕一个冲动,冲上去把那个自命风流的人给砍了。
花大族长指着岸边那个笼子,淡淡地笑道:“花老兄,你且瞧瞧,岸边是何人?”
花德漫不经心地望向岸边,视线触及双目赤红的花小左,全身顿时一僵。再定睛一看,笼里赤裸披头散发的女人受了重伤,当即脚下一个趔趄。一张脸红红白白,看不出颜色。眼角余光瞥见那黑压压的人群,一屁股颓然瘫坐在地上。
这不孝子,竟敢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原以为,办完老伴的丧事,出去躲几天会好些。岂知半道发现拉下了东西,才回家,就懵懵地被人扛来了。
众人倒是不知这花德天未亮便偷偷摸摸地逃了,要说这么凑巧被逮住了,也活该他倒霉。
花德恨恨地瞪着不远处的花小左,胸口澎湃着怒火。这小子,丢了他这张老脸,便泄了气么?
花德原本以为这家丑不可外扬,他这做儿子的,再怎么着也不敢拿老子怎么样。
花小左从怒火中回过神来,缓缓起身,微扬着唇,表情甚是古怪地唤了声,“爹。”
“你这个不孝子!”花德暴喝,“还嫌不丢人!”
花德努着嘴,似笑非笑地道:“爹,这丢人的,好像不是我吧?”
眼看他们要吵起,花大族长忙出声阻止,“花老兄,怕你儿子会闹出人命,不得以请你出面。”
花德望着笼内几乎昏死过去的女人,反倒急于撇清自个,“儿啊,犯不着为了个女人,影响咱父子间的关系。”
笼子里的女人,听闻此言,一直紧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大,眼里精光暴长,凄厉地叫道:“花德,你不得好死!”
花小左一刀猛然砍在柳树上,仰天狂笑。
笑毕,他满是血丝的眼里,盈满了泪花,凄凉的笑道:“爹,我这命是你给的,我自然得叫你一声爹。你就算是要收回我的命,我也给,更何况一个女人!”
“住嘴!”花德失态地怒吼,发丝凌乱,与平日里自命潇洒的形象相距甚远。
花小左似未听见般,一边哭又笑着,问道:“爹啊,我就问您一句话,您凭良心说,若是这贱人主动勾引你,我这就一刀劈了她!”
花德目光躲闪,全然不敢看儿子儿媳的眼,只是含糊地嚷嚷,“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是么?”花小左望着他,温柔地笑道:“我自是信爹的话。”说罢,提着刀平静地朝笼子走去。
只是这种平静,看在任何人眼里,都是胆颤心惊。
笼子里的女人瞬间瞪圆了眼,却只是麻木地望着他走来。
花小左在笼子前蹲下,温柔地道:“阿柳,一路走好。”
那么温柔的笑脸,那般充满爱意的眼神,阿柳双臂紧紧环住胸口,苍白薄凉的身子抖的似筛糠。
“小左…”阿柳在菜切落下时,闭上了眼,淡淡却是坚定地道:“此生,我只爱过一个人…”
菜刀落在木笼上,往外一滑,斜劈了出去。
“阿花…”阿柳轻轻地唤着。
花小左全身一僵,继尔暴怒,抡起菜刀疯狂地乱砍,一颗碗口粗的柳树,顷刻间倒下。
花大族长气定神闲地朝一旁的黑衣人吩咐道:“破坏村中财物,扣钱半吊,记上。”
筱叶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管这个,真是比自己还财迷!
花小左扔了菜刀,颓然坐下,喘着粗气,冷笑道:“你已经不配说这样的话!”
“我自是对不起你。”阿柳无力地垂下了头,脸色越发苍白,“九泉之下,我也无脸见你。我…错便错在,不该瞒着你,早该誓死反抗,而不是苟且偷生!”
“住口,你这个贱人!”
花德父子,竟是异口同声。
偌大的场面,顿时寂静无声,黑压压的一片人,仿佛连对方的呼吸也听得见。
好看,越来越好看了!
筱叶渐渐放下心来,看来,这花小左估计下不了手。
“爹。”花小左竟是笑了,“你不想听听,阿柳是怎么说的么?”
“她不就是想诬陷我!”花德气的手在发抖,“这种贱女人,早活该去死。”
“该死的人,是你!”
筱叶一愣,这阿柳竟开口替自个辩解,真是出人意料。
阿柳的眼神,已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羞愧,虚弱地咳了几声,断断续续地把花德禽兽的始末公诸于世。
原来,这花德见阿柳柔弱美丽,越长越是有风韵。早便眼谗打她的主意,岂知一直找不着机会下手。去年,花小左开始迷上赌博,一吃完晚饭便上别家去玩,深夜才归。
有天夜里,花小左的娘睡下,花德便趁机强了阿柳。阿柳羞愤至极,一心寻死,花德却以两个还小的娃儿为要挟。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花小左泪流满面,激动地大喊。
“有用么?”阿柳苦笑,“我早已是不洁之人,我若是告知你,下场也是被赶出家门…”
一阵狂咳后,她继续说道:“我也早已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只是,我痴心妄想,想多看两眼两个娃…”
阿柳呜咽地哭起来,似乎在用泪水,冲刷不洁之身。
花小左抱住笼子,亦沉闷地低吼。他才想起,为何每日晚饭后,他柔弱的娘子,每次都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期盼地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为何早未发现啊,而是一心沉迷于赌博。
花小左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忽然大叫,“阿柳,你怎么啦…”
筱叶急道:“族长,快派两个人帮忙把阿柳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