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依旧提着红木盒转身离开。等她热好了浓汤再回来时,书房已经不见苏妄人影,只能转身折回去。因为心情沉重,也没什么心思出去闲逛,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才决定出去走走。
不想一走就遇上了不想遇上的人。芍药早就告诉她,主城内的凉月亭被城主划给了沈问凝,她可以随时出入,当时就是在这里被沈问凝摆了一道,所以对这地方怨念极大。
她怀着随便逛逛的心思也没在意,不想驻足时便听见隔着碧波荡漾映着残阳的湖水对面传来的幽幽琴声。
自从那日苏妄把话挑明了之后,沈问凝似乎再也没有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内,前段时间听芍药说,沈问凝几乎很少出她自己的院子,只是偶尔天气好时才会到凉月亭坐一会儿,大多时间都是呆在院内,不见人。
她虽然一向蛮怜香惜玉的,但对于沈问凝完全心疼不起来,敌人与朋友这个界线她划得很清楚。沈问凝既然敢第一次见面就使绊子陷害自己,那就注定了这一辈子都是她厌恶的敌人。
爱憎分明,是很简单的事。
凉风卷起帷幔,凉月亭内的身影若隐若现,她驻足看了一会儿,弯了弯唇角,抬步走过去。待走得近了,似乎听见传来的脚步声,琴声顿住,里面的人抬眼看过来,看见她时竟然毫无震惊,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唇角的笑是永远一层不变的温柔。
她掀了帷幔走进去,在她面前站定,似是居高临下的模样。沈问凝微微抬头看着她,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怨恨,厌恶,震惊,或是恐惧,一切看见她时应有的情绪都没有。
她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厉害。
她将手指从琴弦上移下来,理了理衣袖起身,端端行了一礼,“问凝见过银虎公子。”
乔昀挑了挑眉。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咒骂着扑上来打她吗?还行礼?还问好?真是良好的家教
啊。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对象是她,是江湖上恶名昭彰杀人如麻的第一混蛋,所以她才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不来招惹吧。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可惜行错了一步路,注定终身是她的敌人。
突然有些不想和这些言不由衷表里不一的人周旋,明明心底恨自己恨得要死,面上还一副友善的模样,真是不嫌累得慌。似乎是感受到她突然冷下来的态度,沈问凝微不可查的朝后退了退,“不知公子来此,有何指教?”
她皱着眉不说话,半天,突然极轻的笑了一声。
“你身上抹得什么胭脂?”
沈问凝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浓的刺鼻,下去给老子洗洗。”
话落,蓦地一下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她力道本就大,直接将沈问凝扔到了水里,哗啦一声溅起水滴无数。看她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抓着亭身瞪着眼睛看着她,咧了咧唇角,转身离开。
推自己下水一次,把她扔下水一次,很公平嘛。
她知道此时身后的人一定是满眼怨毒,所以根本不需要回头去看,可是那又如何,她本就厌恶自己,如今只不过是在怨恨上多加了一层而已。
半夜的时候,她正睡得沉,听见一旁苏妄窸窸窣窣的穿衣,眯着眼看过去,发现房门微掩,门外站着一人,似乎怕打扰到她,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不过还是惊醒,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干什么去?”
苏妄穿好衣衫,俯□子,凑近她跟前,“你下午又做什么好事了,嗯?”
她想了想,打了个哈欠,“把沈问凝扔到水里去了,谁让她当年把我推下去的,一报还一报。”
苏妄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脸,颇为严肃,“本来是我对不起她,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了。她愿意留在天下城就留下来,想要离开时我会找人帮她安排好一切,终归是我先欠了她十几条人命,后又背弃承诺,阿昀,不要再让我难做人。”
她低低哼了一声,翻过身去,“是啊是啊,她好可怜,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去安慰她吧,不要回来了。”
刚翻过身就被苏妄板着肩膀又转回来,怒目而视,“干什么!要去就去!不要跟老子说话!”
“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我还不是替你收拾残局。”他抿了抿唇,眉头微微皱起,“她下午落水,回去后就病倒了,现在高烧不止,情况很危急,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说罢,站起身来,“你睡吧,不用等我了。”话落便转身离开,掩上了门。黑暗中,她瞪大了眼睛,已经睡眠全无。
于情于理,苏妄都不能不去管她,而且她是因为自己才会病倒,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纠结了半天,突然腾地一下坐起身。
不能这样下去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哪能任由她在这里住下去,今天这里不舒服,明天那里不舒服,知道苏妄会顾忌情面一定不会对她置之不理。老子的地盘,哪里容得下你撒野。要么立刻滚出天下城一辈子不要出现在老子眼前,要么二话不说杀了她。
她一向不是优柔寡断心肠软的人,惹她不顺眼的,往往就是被杀的下场。如今还给了沈问凝选择,已经是大大改变了性子。
后半夜苏妄果然没有回来,虽然知道不能怪他,但依旧一晚上没睡,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想到大哥,一会儿想到沈问凝,一会儿想到那些一直敌对的“他们”,苏妄早上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满眼血丝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整夜没睡觉?”
他走过来在床沿上坐下,有些懊恼自己昨晚没有回来,揽过她的肩将她抱在怀里,听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她怎么样了?”
“好了一些,之后好生养病就没问题了。”
她点点头,沉默了半天,推开苏妄坐直身子,定定看着他,“等她病好了,让她走。”
苏妄一时愣住,“什么?”
她别过头去,看着微开的窗扇下透出的蓝色的天,声音不自觉冷下来,“要么让她走从此不要再
出现,要么…”顿了一下,斜挑着唇角看过来,“我去杀了她。”
看见苏妄有些愕然的看着她,笑了笑,“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我做得出来的。”
“阿昀…”他抿了抿唇,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便被她打断。
“用你们的话说,我也是女子,是女子就会吃醋,何况是那个曾经你为了她厌恶我的女子,我给了选择,没有直接动手,这已经是让步。”
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能指望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能去善待她厌恶的人,何况她这样的人,不容易动情,而一旦动情,那么要的就是完完整整的对方,会影响到这完整的任何一丝一毫,都不能
忍受。
空气一时静寂下来。苏妄沉默的看着她半晌,终于点头,“好。”
她趴在他肩上,唇角缓缓扬起。也只有苏妄,才会答应她这样的要求吧。背弃承诺已经是无情,如今还要将人赶出去,更是无义。他为了她,情愿做无情无义之人。
下面你们看见的这段话是作者有话说,是的,就是作者有话说,至于为什么这段话会出现在正文,很显然,作者又在凑字数了。
买V的童鞋看见这段话不要急,不会让你们白花钱的。买过V的章节可以永久打开,今晚扇子会删去这段话改成正文,到时候你们就能看见新的内容又不用重复花钱了,所以,原谅一下扇子这个不道德的行为吧。
真的是写不出来东西了,昨天写了一万字,今天又是四千多,感觉被榨干了,需要休息一下,嗷,扇子很可恶的,之前不更新一直积累到现在,你们骂我吧,我太坏了。
唔,为了补偿大家,下面贴一段扇子的小短篇,大家当做玩笑看吧。
他这一生,师傅共赠他三句话。
第一次是他娶明铮时,师傅坐于高堂,看着他执起明铮的手,洞察世事的双眼满含悲悯。
他说,得之你幸,失之你命。
第二次是明铮死时,他手心握住明铮留下的那滴离人泪,跪在地上求师傅相救。
他说,她命由你不由天。
第三次,便是今日。
玉阳山顶红幔招摇,仙音飘渺,九天仙人纷纷踏云而来,朝那赤红中的一抹白影道一声恭喜。
他却不悲,不欢,不言。
唯有在云渡到来时,动了动身形。
“师傅,你来了。”
云渡却不答,缓缓走进喜堂。
新娘在仙乐中盈然而来,遮面的珠帘随着轻快喜悦的步伐左右摇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垂眸牵过她的手,这时,他听见喜娘脆生生的声音。
“大喜之日,你为何不着红衫反一袭白衣?”
“祭奠我死去的妻子。”
他的声音如水,平静无漾,喜娘却不恼。她只用力握紧了那只冰凉的手。
“从今以后,我才是你的妻。”
叩拜的时候,他听见师傅沧桑却明朗的声音。
莫为前尘绊,惜取眼前人。
洞房花烛夜,她的相公却抱着一只玉瓶在灵堂坐了一夜。
菱扇想,成亲之日,前设喜堂,后设灵堂,如今还要独守空房,三界八荒之内,恐只自己才能遇上如此荒唐了。
翌日,她的相公弦冥上仙大手一挥,将喜庆的红慢换了颜色。玉阳顿时白纱飘摇,异常凄清。
菱扇怒气冲冲的闯进灵堂,拽住了弦冥的领子。
“大喜之日你着白衣,洞房花烛你人影全无,如今,更以丧事之礼欺我,弦冥,莫太过分!”
看着她因气愤泛着酡红的脸,弦冥只微眯了眼。
若不是师傅,我不会娶你,仙子,我的心只能容下明铮一人,今生,也只承认她是我的妻。
菱扇后退几步,捂着心口冷笑。
“人人都知明铮仙子死于你手,弦冥,现下才惺惺作态,晚了!”
她甩袖离开时,看见白玉棺头立着一只玉瓶,莫名的,一阵心酸。
离人泪,不知离人悲,戚戚常挂眉,魂去人微。
在世卑微苦难,死后才留离人泪。
弦冥抱着玉瓶,看着瓶内那滴泪晶莹剔透,折射出前尘往事。她贤惠温顺,持家劳事,对流连花丛的他不曾有半句怨言。
夜里,她每每为他在山顶留一盏灯,微弱却持久,如同她的爱。他却从不感恩,以为一切理所当然。
他带回玉蝶仙子,在屋内嬉笑玩闹,她嘴角噙笑,奉上酒菜。追逐之间,玉蝶打翻了她手中的酒杯,他沉下脸,责备她不会待客,难为□,她眼里的痛楚落入他眼中,只让他觉得心烦。
后来,他看见她俯在沉玄肩头哭泣,怒火心生,持剑相对。她眼里的死灰,让他发疯一般将剑刺入她的心脏。他爱上她,却迟了。
一滴清泪顺着剑身滑下,滚落在他手心,灼烫无比。
菱扇受尽冷落,曾经的善良纯真消失不见,取之善妒暴躁,日日将玉阳搅得鸡犬不宁。他却从不言语,日日守在灵堂,守着那玉瓶。
终于,她趁他拜会云渡之日,偷了玉瓶。
弦冥回到玉阳的时候,菱扇一身青衣手持玉瓶站在□台前,火光映在她脸上,狰狞而疯狂。
弦冥,我要让你知道,冷落我的后果。
他来不及抓住她,眼睁睁看着她将玉瓶扔进火中,毁了明铮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他吼叫着,面容狰狞一掌拍去,菱扇嘴角禽笑,跌入浴火台。
那笑,像极了明铮。
云渡便是这时,赠了他第四句话。
遗前世,换朱颜,故人不相见,弦冥,你始终看不透,终是一再错过。
弦冥颓然倒地,明铮和菱扇的笑脸在眼前交替出现,然后融为一体。有泪从眼角溢出,滴入火中,转瞬即逝。
一念之间,皆是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不要抛弃我,嗷嗷嗷。。会改回来的。。。
71章
话落,瞧见身旁又站了一人,带着银质面具,气息森然,“你见到的男子,是不是画上之人。”
展现在粗狂汉子眼前的,正是陆玥儿交给她的画像,一直放在身上。两人看了一会儿,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他!这画的可真像。”
乔昀收起画像,“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到他们的?”
“昨天晚上嘞,在沙北小镇。”
乔昀皱了皱眉,看了苏妄一眼,“走吧。”
话落,已经步履匆匆的转身离开。
两人牵了马匹出来,朝着沙北小镇疾驰而去,丝毫不作停留,下午时分便赶到,拿着画像问了驿
站的人,却打听到两人已经离开了,指了指走的方向,乔昀皱起眉头。
“看他们行路的方向,目的地难道是南疆?”
“应该没错,夜魔发自南疆,他大概就是要回去。”
她勒了勒缰绳,拨转马头,“那我们直接去南疆好了。”
苏妄迟疑了一下,她看过来,“怎么了?”
却见他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话落,马蹄扬起一阵尘烟,两人再次飞奔离开。
越是接近南疆,原本寒冷的天气竟有些暖和气息,四处可见郁葱树林,水沼湿地遍地皆是,空气里湿度太重,初到此地之人定是十分的不适应。
一条沿河小道上,一男一女前后不过三步路的走着,空气静寂,只听见河水偶尔拍打岩石的声音。
女子神色疲惫,眼底的信念却无比坚定,垂下的双手拽着不太整洁的衣裙,咬着牙一步不落的跟在男子身后。再看男子,面容淡漠,气息从容,似乎是在信步赏景一般,不知道身后还跟着人。
就这样沉默的走了许久,河道渐渐变窄,男子大步跃过河道,女子一愣,在对岸迟疑了一下,咬咬牙,提着裙摆也猛的跳了过去,不想一脚踩在光滑的石子上,脚下一滑,伴随着剧痛,狠狠摔在了河里。
男子不停地脚步终于顿了一下,片刻,转过身来,看见女子正吃力的从河里站起身,本是腊月的天,虽说天气暖和了不少,浑身被水冲湿,依旧让她脸色发青。
衣裙变得有些沉重,她从河里一步步踏上岸,笨拙的去扭衣服上的水,发白的嘴唇颤抖着,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看上去狼狈不已。
他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动作,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她,“你跟了我这么久,吃了那么多苦头,有意思吗?”
她继续弄着自己的衣裙,头也不抬,声音没有女子此时该有的委屈可怜娇气,听上去竟比男子的声音还要冷漠几分,“这是我的事。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别管我是否跟着你。”
这样霸道又痛苦的爱。
男子定定看着她不再言语,她抿着唇扭干了水,但衣服已经贴着身子的冷,也管不了那么多,低头看见膝盖处被血液浸湿,传来针扎一样锥心的痛,是刚才摔倒时磕在了石子上,想来现在已经是血淋淋的不忍直视。
看见男子站在原地不动,她转过身去就地坐下,脱下鞋子,本是一双白净如玉的莲足,此时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子,布满了伤痕,脚底满是血泡,轻轻一按都会痛的痉挛。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手指泛白,但依旧毫不犹豫去挑破那一个个血泡,看见流出的血水,额头满是浸出的汗水。
处理完脚上的血泡,将簪子扔在河里,这已经是她扔掉了的第四根簪子,每经过一个城镇,她就会去买簪子,目的就是为了挑破血泡。
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尽管强忍着依旧止不住颤抖的身影,嘴唇动了动,依旧没有说话。看她穿好鞋袜站起身来,每走一步眼底都会闪过剧痛,抿了抿唇,终于大步上前,在她没反应过来之时,将她打横抱起。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对他这一亲密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刚才那样冷漠说出那些话,其实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其实已经没有的自尊,她依旧只是一个需要人疼惜的小女子而已。
“南疆多湿地,骑马不方便,所以才选择步行,只是没想到你会受这些苦。待会到镇上,我去买一辆马车。”
她依旧愕然的看着他,半天,声音有些嗡嗡,“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他大步向前,淡淡的嗓音传来,“你满身是伤的跟在我后面更麻烦。”
陆玥儿:“…”
她决定不说话了。这样美好的场景,她做梦都想要梦见的场景,被他这样亲密的抱着,就像曾经那些夜晚,抱着她飞跃山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萱草香,是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终于又回到那个怀抱。
闭着眼倚在他胸口,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心跳,觉得这么多年,无论受过多少苦,终归是值得的。
走出这一片河道区,路上渐渐能看见来往的行人,是南疆独有的风格,他停下步子呼了口气,垂眼看见自己怀里的小姑娘竟然已经睡得香甜,有些无奈。
这么多天来,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受了多少苦,其实他都知道。被这样一个傻劲儿的女子如此喜欢着,无论如何都是有些感触的。只是,他怎么能接受她呢,接受她,就是害了她…
今日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看她疼的那副模样都强忍着,几乎是下意识走过去抱起了她,终归他不
是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
只是,这样就到头了吧,不能再跟着他了。
找到一间客栈,付了掌柜三日的房钱,他将熟睡的她轻柔放在床上,又留下一袋银子在她枕边,终于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四周昏黄,只有不远处桌面山燃着一盏油灯,内心袭来铺天盖地的惶恐,她猛的翻身坐起,果然已经不见他的影子,待看见枕边留下的钱袋时,愣了片刻,终于痛哭失声。
乔昀和苏妄到达南疆的时候只比他们迟了两天,原因无他,两人都是抓紧了时间在赶路。苏妄曾经来过南疆,一时间感触颇多,特别是想起尘叔和尘沁,心底有些淤积。乔昀倒是不曾来过,虽说这些年她走南闯北,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去过,南疆这地方没什么吸引她的东西,以前自然没放在心上。
此时见着周围与中原毫不相同的风格,隐隐有些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生死未明的大哥的牵挂。一到南疆就开始四处寻访,否则依她的性子,定然是要玩个四五天才会作罢。
说来也巧,两人所停留的地方正是陆玥儿住下的客栈,夜魔走后她并未离开,反而是在这里住了下来,秉承着我一定会再见到他的信念,一日复一日的寻找。
于是三人很容易便遇上,陆玥儿乍见到他们有些吃惊,听苏妄说来此是为了寻找夜魔询问一些事情,顿时惊喜不已。
有了苏妄和乔昀,她寻找起来便更加容易方便。
但其实是将此事想得太简单,夜魔发自南疆这么多年,不少仇家到南疆来寻仇都从未找到他们,这个神秘的组织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岂是合他们三人之力便能找到的。
在这里几乎待了十日,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或许是他在故意躲着他们,乔昀苏妄一路追来他不可能不知道,若真是故意避让,这其中的意味就很复杂了。
十日寻找无果,乔昀的神色和陆玥儿一样失望又憔悴,她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大哥,自然就没有发现苏妄每日都会收到飞鸽传书,脸色一日比一日沉重,可是从未对她提。
直到半个月后,他叫住她,语气难得的凝重,“阿昀,我们必须要回去了。”
她寻不到人心情本就不好,脾气变得火爆,看了他一眼满脸不耐烦,“要走你走。”
她想,他应该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急切的想要找到自己的大哥,那种心情旁人不能理解,他难道还不能理解吗?此时明明人都未寻到,他却提出离开,如何能不让她生气。
可是她这样独自一人习惯了的人永远不会考虑到,苏妄身上担着多重的责任,又是在多么危急的局势下陪着她一日又一日的追查,甚至来到这远离中原的南疆。
苏妄面色不变,只是收起了唇角的笑,“必须要回去,你走不走。”
她冷冷看着他,压制心中火气,“如果不耐烦,要滚就早点滚。”
四周一下沉默,苏妄淡淡看着她,半晌,转过身去,“好。”
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吃过饭便出去了,傍晚回来的时候,小二告诉他,同他们一起的那位客官中午已经离开了。
她愣了一下,的确没想到苏妄会来真的,说走就走,招呼都不给她打一个。心中委屈和不满顿时迸发,但也无可奈何,低骂了一句回房间了。苏妄一向宠着她,这是第一次置她于不顾,她觉得这段时间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吃晚饭的时候和陆玥儿说起这件事,却见她听了之后皱起眉头,半晌才问,“你说苏城主如此匆忙离开,是不是天下城出了什么事?我知道哥哥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应付一个势力,最近形势好像越来越紧迫了。”
夹菜的手在空中僵住。
这段时间满脑子全是大哥的事情,丝毫没有想起还有这档子事。苏妄口中的他们她不是不知道,更加知道他们有多么的恐怖,在天下城的时候他就在没日没夜的处理安排,发现大哥的事情后又主动提出来寻找他,她也就忘了,如今三大家的情况有多危急。正是需要严正以待的时候,他却不在,可以想象其中的紧迫。
想起那一日在沙城,她说要来南疆,苏妄那一瞬间的迟疑,应该就是因为放心不下三大家,可是依旧点头答应,丝毫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