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对于她的感觉,只知道,她真的很烦。死皮赖脸地缠着他,赖着他,大言不惭地说喜欢他,不管他用多么恶毒的言语对付她,下一秒还是看见她不在乎的笑脸,她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姑娘家该有的特性,可是,身边出现过这么多女子,他唯一记住的,却是她。
正当他想认真理清对她的感觉是,上天却跟他开了个玩笑,北国人…哈,她竟然是北国人…
祁雪柴看着他纷乱的表情,脸上一松,“不是…没有什么诱饵,没有什么目的,我是自己偷溜出来的,那些话,都是真的!”真的,喜欢了。
看着她的脸,就是这张脸蒙骗了他的心,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对她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我真的喜欢你。”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低声地说着,像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一般。
“闭嘴!”为什么,明知道可能是骗人的,他还是愿意相信。
“我要说!喜欢你,喜欢你,真的好喜…”
“欢”字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间,他不要再听到那些让他失神的字句,这样她就说不出口了吧。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说出的那三个字,一点也不喜欢她软软的唇,一点也,不喜欢…
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他狠狠地啃咬着她的唇瓣,像是一只受伤发狂的野兽,用残暴掩盖着心中的伤,两人的口中漫开了腥咸的味道,她根本不在乎,他却故意忽视。
时间仿佛静止,不知多久,久到两人都快沉沦其中,他才猛的推开她,不自在地别开眼,僵硬地说,“你别想现在就离开!”说完摔门而去。
祁雪柴轻抚着带伤的唇,傻傻地笑出声,她,真的可以留下吗?
皇甫清一出门,便懊悔起自己的冲动,他是怎么了,竟然吻了她!他没有忘掉自己的身份责任,就算她是个毫无关联的普通人,他也无法承诺她什么,更何况北国公主的头衔…定定心神,他暗自有了决定。
揭开的身份倒是没有引起柳净萱他们的排斥,四人照旧继续着赤阳之行的游玩,只是祁雪柴心里隐隐觉得不自在,讷讷地跟着他们前行。
街市的庙会,人头攒动,凑热闹的人群不断向街中挤着,祁雪柴的肩膀不知被撞了几下,她只觉得没向前走几步,便又被挤得退了回去。咬了咬下唇,刚想继续向前挤,一不小心又被两边的人推搡了一把,摇晃的身子就快要站不稳了,突然前方伸来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腕,稍稍使力一扯,把她拉到身旁。
祁雪柴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皇甫清脸色不善,“你怎么连路都走不好!真麻烦。”
他拉着她向前面的两人追去,腕间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看着那只大手,祁雪柴低下了头,眼中却泛起一层潮,这样,我就更加离不开了啊。
那日粗鲁的关怀仅是昙花一现,祁雪柴甚至能感觉到他一日日刻意隐藏的心绪,他在躲着她。他还是决定要将她推开么?现下的闪躲是为了找时机推拒?面对皇甫清的冷淡,她无法自制地胡乱猜测,直至,猜测成了真相。
那一日,她眼睁睁看着他带回一个异族女子,厚实的大手搀扶着她的肩,脸上的表情是祁雪柴从未见过的关切。心,添上一道裂痕。祁雪柴努力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客栈的角落,不愿他见识自己的狼狈,可那淡漠的一瞥却让她的行为显得可笑。
他,不在意她。皇甫清分明就撞见了她眼中的的失魂落魄,可他却像没看见似的,擦身而过。他的眼中不再有她,不,是从未有她…
祁雪柴木然地用着膳,泪滚落颊边,滴入手中的瓷碗,轻轻夹起几粒莹白米粒,送入口,咸咸涩涩,如同她的心情。她并没有发现,背后悄然注视的皇甫清,牙关紧咬,眼中流露的竟是身不由己的哀伤。
她极力掩盖自己的感觉,不断说服自己,皇甫清只是借此让她知难而退,他不可能真的对那姑娘动心,绝不。心中虽是这般确信,可眼看着他对那姑娘流露出的关怀,还是忍不住酸涩起来。他可以对别人温柔关怀,独独对她闪躲嫌恶,祁雪柴暗骂他的心狠无情,却还是不愿轻易放手,在她的观念里,只要坚持便一定能有所获,直到现实将她的坚持狠狠砸碎。
祁雪柴随着桑南抵达部落的那个夜晚,瞧见皇甫清与桑南走入林间,理智阻止她跟去窥探,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人,只有亲眼看清了某些残忍的事实,才肯放过自己那些无谓的坚持。
林间的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相视而笑,那笑容,是祁雪柴从未见过的真挚,他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轻轻交到桑南的手上,低声说了些什么,后者便小心翼翼地收好,嘴角上扬着浅浅的笑意,低垂的头尽显女子的娇羞。
祁雪柴一眼就认出那块玉,那是皇族的标志,那是身份的象征,从不离身,除非有了认定的人。还记得,她之前玩笑地想要碰触它,却遭到无情的闪躲与呵斥,现下,它却被交付于另一个女子的手中,真是讽刺。
皇甫清,你不是没有心,只是,它,从来不属于我…
为什么现在才看清呢,祁雪柴深吸一口气,默默转身。原来,痛到麻木的心,还是会有感觉啊,泪,无声地滑落。她在心里默默念着:祁雪柴,今天就容许你最后放纵一次,然后,狠狠地剜去心上的那个人,从此,陌路…
皇甫清察觉到外头的细微声响,微微转头,看到的是祁雪柴单薄的背影,一怔,下一秒又恢复平静,对着桑南说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随后便只身走出林子,浅白的身形依旧淡然,袖中藏着的大手却泄露了真实的情绪,他必须这么做,只能,这么做…
身份的隔阂,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她与他,不会有结果,不能有结果,至少现在不能。皇甫清,你不能枉顾天下人的安危,只能这么做,你是对的,对的…他在心中一遍遍说服自己,直到隐隐作痛的心变得麻木不仁。
逗留两日,四人便起身回凤阳,比起前来的时候,回程的路上倒是清静不少。柳净萱祁雪柴没心思,柳净萱懒得开口,两男人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于是,一路静默。
皇甫清用眼角余光瞄着变了个人似的祁雪柴,心里有股说不上的味道,这样的结果本应是最好,可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唉,也罢,他们,也只能这样…
“麻烦,停一下车。”还没进城门,祁雪柴便探出头,向车夫说着。
柳净萱连诧异,“你不跟我们进城?”
已经跳下马车的祁雪柴走向窗口,对着她笑笑,“皇兄的人找到我了,我必须回去了,不过放心,你成亲的日子,我一定会来的,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妹,后会有期哦。”
祁雪柴侧了侧头,看着车内的两个男子,“关少爷,萱萱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啊。话不多说了,我先告辞了,珍重…小王爷。”长长的眼睫掩下,遮住了眼中流淌的情绪,点点头,转身上了对面的马车。
柳净萱对于这突如其来丝毫没有准备,直到那辆马车一路向北,渐行渐远,才慢慢反应过来。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说起话来都有些梗咽,“小柴,就这样,走了?为什么…”她倔强地咬咬唇,眨去眼中的点点湿润,对着皇甫清叫着,“都是你!一定是你,害的她那么伤心,现下她离开了?你满意了吧,哼!”
皇甫清却充耳不闻,双眼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良久不语。
第57章 番外之清柴烈火(3)
段锦定已有所察觉,当皇上亲架王爷府时,皇甫清就明白了段锦的意图。罔顾皇甫绝眼中一闪而逝的兴味,那道“大事为重”的警示眼神,让他不得不决心某事。他,不能让老狐狸有任何兴风作浪的借口。
没有时间了,看来也只有这样,皇甫清泛起一丝苦笑,写了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临城。没人知道,那信上短短的几个字,却费去他多少气力——桑南姑娘,我将于近日,迎娶你过门。
望着远方,皇甫清的面容冷凝一片,他或许没有发现,他凝望的远方竟是北国的方向…
他要娶亲了?他竟要…娶亲!?
祁雪柴虽是回了北国,可仍一心关注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小王爷即将迎娶小王妃的消息一传来,她便再也待不住。罔顾皇兄的阻拦,她一意孤行地要前去南国,她应允了一个月的期限,也当做是给自己的最后期限,一个月,若还是不能挽回她想要的情,她便无怨地回国,再不理红尘烦扰。
只身潜入清王府,她亲眼目睹皇甫清的婚宴,虽是稍显冷清,可那对新人的身影,还是深深刺痛祁雪柴的眼。她一直以为,皇甫清的这场婚宴只是他为了某事的权宜之计,可是当她站在新房外的角落时,心却揪成一团。
只该是一场戏啊,可为何他却演的那么真!看着渐渐暗去的天色,看着紧紧合上的新房,祁雪柴的心满满冷去,他马上就会出来,一定会出来…直到天际泛白,她才不得不承认,一切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奢念。转身,离去,留下的只是满地心碎。
祁雪柴浑浑噩噩地来到关府,她不知道这几日是怎么过去的,只是得知了关柳两家的喜宴,才像是抓住了浮木般,找到她得以前往的去处。
柳净萱一脸欣喜地前来迎她,清澈的明眸却在看见她满脸憔悴的瞬间,载满心疼。祁雪柴心里一暖,原来,还是有人心疼她的…
在关府住上几日,祁雪柴经由柳净萱的“悉心调养”,憔悴的神色满满淡去。这几日,她也想了很多,既然决定前来,就不该轻而易举地放弃,祁雪柴怎么也不信皇甫清对她无心,纵然经过了那场残忍的画面。
方才闲聊一阵,柳净萱起身前去书房,祁雪柴见她许久未归,便决定来到书房寻她,不期然,碰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柳净萱见她出现,上前轻扯,并低声问着,“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等着么。”
“我见你许久未归,想来看看情况…”略显苍白的脸上故意掩饰着尴尬。
门内的几人自是发现了她,桑南一脸自如,却敏锐地发现身边的皇甫清身子一僵。
“参见小王爷、小…小王妃。”祁雪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嗯。”几不可闻的生息自皇甫清紧闭的唇间传出,却叫祁雪柴轻轻一颤。
她紧紧地握了握柳净萱的手,像是要从她那儿借些勇气,随后一步一步走向皇甫清。她在他的面前站定,深深一个吸气,抬起头,用一种卑微的语调颤抖地说着,“我,还可以,喜欢你,吗?”
皇甫清僵硬着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祁姑娘,别说笑了,让别人听去了可不好。”还侧着头,对桑南说着,“你可别误会。”
心上泛起又一阵苦涩,祁雪柴傻傻呆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表情。
皇甫清不再看她,只是对着屋内的关镜轩表明来意,“前几日不便动身,今儿特地前来祝贺你新婚。心意既已送到,我们也不便久留,先告辞了。”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祁雪柴看着他走过来,擦肩,脚步没有停顿,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我不在乎…”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不可置信。
迈开的脚步硬生生停下,袖袍掩去的双手紧紧收住,紧绷的下颚半响才松开,“小王妃…只会有一个。”于是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祁雪柴转身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却不见悲伤,你定要如此决绝?好,我会告诉你,你所在乎的,在我眼中什么也不是!
翌日,她离开关府,来到皇宫,以北国公主的身份求见皇上。
“不知,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皇甫绝看着殿下的女子,表情微讶。
“皇上,我仅有一事相求,请求皇上允我一事。”
“哦?”皇甫绝挑眉,这声不仅仅是询问了所求何事,更是怀疑她凭什么与他谈条件。
“我愿以北国之名,受降与南国,从此和平共处,忠南国与上…”
皇甫绝没有说话,他仔细地端详这个颜色决绝的女子,“朕何以信你?”
“仅因北国皇族之诺。”削尖的下巴微扬,周身散发着与身俱来的霸气。
皇甫绝轻笑,眼中满是赞许,“好,你所求何事。”
“我想,进驻清王府,半个月足矣,求皇上成全。”
“允。”
一道圣旨下达,诏曰:北国公主前来,特命小王爷留府招待,切不可怠慢贵宾。当祁雪柴带着诏书来到清王府,那双极力克制,却总也掩不住讶异的双眸,让她的心里浮现一种莫名的得意。他所在意的身份,在她眼中本来就什么也不是。想着他为此而一次次推开她,看着他眼底小小的不可置信,她更加确信,以求和之名向皇甫绝换得进驻清王府的条件,果真是万分值得。
祁雪柴被安排在距离主院最远的东院,皇甫清的举动让祁雪柴觉得可笑,越是在意,越要逃离,不是么?呵,皇甫清,你就等着接招吧!
第58章 番外之清柴烈火(4)
皇甫清在花厅独酌,胸中郁气难解,手中的瓷杯捏得死紧,低垂的眼却叫人读不出思绪。他幽幽叹出一口气,抬头,眼中是满满的无奈。祁雪柴,这样竟还无法让你放弃?我究竟,该拿你怎么样…
他一直都明白她对他的想法,可是一如当初的想法,她的心意仍是他所无法接受的。从最初见的讶异厌烦,到后来的无奈任命,甚至是现在…郁结烦扰,他瞒得了任何人,却骗不了自己,这个女子早在不知觉中一点一滴融进心里。
可越是这样,他越要推开他,换做是任何别的人都好,只有她不行。他不愿意将她留在身边,不愿她面对那些是非纷扰的伤害,虽是不能让她成了坏了大局的阻碍,说到底却也更不愿她经历那些无法臆想到的变数。与其等到段锦以此为借口,让他做出逼不得已的决定,还不如一开始就将她推开,若是享过了甜蜜后,那坠入深渊的痛苦是更伤人的吧…所以,相依不如相念,或许,相忘于江湖会是他们俩最好的结局。
可是皇甫清却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或许从她坦露自己公主身份的时刻,他就已经无法自拔了吧。那一刻他虽是震撼,更多的却是怒气,外人以为他怒的是祁雪柴对于这个身份的欺骗,可只有他明白,心里最大的怒意,竟是来自于她可能为了自己的身份才接近他,为了这个身份才…喜欢他。
这个认知打碎了他的理智,他竟然做出了自己也从未想到的行为,他,吻了她。他试图用粗暴来惩罚她,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唇瓣相触的瞬间,他已无法自拔地深陷、沉沦…
对于自己的失神,他无措,更懊恼。桑南的出现,恰巧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契机,他决定狠下心肠,推开祁雪柴。皇甫清深深明白,这么一个骄傲的女子,只有亲睹了这些残忍的事实,才会转身放弃。
那一夜,在部落的林间,他解下随身的玉佩交予桑南,这是他们间的秘密“协定”——皇甫清助桑南保全全族,而桑南同意在必要地时刻,“嫁入”清王府。
皇甫清自觉,这样利用一个女子声誉的条件或许得不到应允,却不料,桑南想也没想便一口应下。那个聪慧的女子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喜欢她吧?那个祁姑娘。”他无言以对,僵硬的身子却叫桑南更是确定心中的想法,“好,小王爷,我答应这个条件,不过,我仅有一事相求,大事之日,或许能有一人能前来助你,届时,望小王爷能放我离去。”说至此,桑南的眼中竟有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皇甫清没有多想,点头应允。
桑南豁然一笑,小心地将他的玉佩收起,这一幕却恰巧入了林外祁雪柴的眼。皇甫清察觉到外头的动静,转头,却只来得及看见她离去的背影。他一怔,却没有上前解释,就让她这么误会吧,现下也是推开她最好的时机。
她的离去,是意料之中,可是他也不明白心底那空落落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皇甫清迎娶了桑南,喜宴上,他的心却无比平静,耳旁的议论、恭贺都与他无关,他面无表情地完成仪式,面无表情地走进新房,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揭开喜帕的桑南,自顾自地坐在桌边,静静独酌。好半响,他才幽幽吐出一句话,“抱歉,做戏也得做足了,今晚我必须在这儿待上一夜,打扰了。”
“无妨,王爷您喝您的闷酒,我先歇下了。”
桑南的自在,倒是出乎皇甫清的预料,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怎会如此轻易便应下此番条件?”
“为何不应?既能保全族人,又能激他回族,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他?你心上之人?”
桑南笑笑,“他若回来,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哦?那我便拭目以待了。”仰头饮下一杯酒,皇甫清的思绪又飘到了远在北国的某人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惦念的人儿,此时此刻,却在门外,望眼欲穿…
****************
“哟,小王爷这么有雅兴,对月独酌?”一声熟悉的调侃将皇甫清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不用抬头,便知来人是谁,默默叹息,他没有出声。
祁雪柴倒是不在意他的冷漠,“王爷不用回房陪伴王妃么?还是王妃已不得宠?”她有意试探,想要看出他眼中的破绽。
“想不到,公主竟这么关心小王的生活?”
祁雪柴眯起眼,对于他的称呼有些不满,眼儿一转,却又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猫,“我近来发现了件有趣的事呢,不知小王爷想不想听听?”
“你想说什么?”
“呵,我听闻,小王爷自新婚之夜后,便没怎么踏入新房,不知是为何呢?”
皇甫清一愣,转而回神,“今日公务繁忙,只好冷落王妃了,况且,我的家务事也不需公主过问吧。”他抬眼看了看她紧咬的唇,“不过,公主倒是提醒了我,再这样冷落王妃,没准她会休了我。”
“你什么意思!”
“我今日便回房,如你所愿。”放下笔,他整了整袖口,一尘不染的浅白衣衫在他的抚弄下变得平整。“天色也不早了,我可要回房歇息了,公主您请便。”说完便推门离去。
“皇甫清,你!”身后的祁雪柴气得跳脚,前方的人却充耳不闻。
她不相信他真会回房,他与桑南的婚事定有蹊跷。祁雪柴一边自我催眠,一边蹑手蹑脚地跟着他回院。
直到他推开房门,没有丝毫停顿地进屋,关门,她还是坚信他是有意做戏。她不死心地候着,想着他不久便会出来,可一直到夜深、一直到屋内烛火亮起、一直到火光熄灭,他却再也没有现身。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那个心碎的新婚之夜,她也是这样,站了一夜,独自唱着心痛,独自等待天明…
祁雪柴没有一刻想现在这般痛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冲动,如果不是过于自信,她也不会换来这样的结局。望着暗黑的屋子,她的手紧握成拳,指尖在手掌刻下深深的月牙弯,却远远及不上心里的痛。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娶了别的女子,他怎么可以真的拥别人入怀!他,怎么可以…
她的心里乱成一片,难道,她还是料错了么?
贝齿死死地咬紧下唇,心里有了个决定。皇甫清,我一定会让你承认自己的心意!
****************
柳净萱满载怒气地冲到清王府,祁雪柴又惊喜又讶异,好不容易安抚了她的怨气,却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柳净萱看着她稍显摇晃的身子,疑惑道,“小柴…你的脚怎么了?伤着了?”
“没,没什么…”她支支吾吾,却不转过头。
“别骗我了,你可是堂堂北国公主,谁敢把你搞成这样?”她硬是走到她面前,“我看看…诶,你脸怎么那么红?”
“…”祁雪柴不说话。
柳净萱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不是吧…难道你已经…”
祁雪柴的脸儿变得更红,回想起昨夜她借酒装疯、霸王硬上弓的放肆场景,迟来的羞意几乎要让她灭顶。她幽幽招供,心中却无一丝悔意。经过了那一夜,她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皇甫清对她,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漠然。
皇甫清变本加厉地闪躲着她,他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她,他深知自己当时的清醒,更可怕的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发现祁雪柴也是清醒,两个清醒的人却装作意识不清一般那样的交缠沉沦,这让他无所适从。或许,让他最为惊恐的是,事后的自己,竟是那样的…愉悦,由心底涌起的愉悦,就好像奢望了已久的宝物终于到手一般的愉悦。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意,只好远离,远离那个深深影响着他的人儿。
两人就这么玩起了“你追我赶”的追逐战,皇甫清躲到哪儿,祁雪柴便追去哪儿,他再躲,她又追。祁雪柴为他坚持不解的闪躲而气恼,她更气的是,不知是有意还是为何,他开始带着桑南在身边,处理事务,接见贵客,甚至是面对她的时刻。在她心中,桑南的存在,虽是不足为惧,可到底是心底的一根刺,时不时地提醒着她,他们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