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打马虎眼,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表哥表妹?最危险的关系莫过于此。她扯着他的领口,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娘子啊,我哪敢啊…一起长大的可是我们俩啊,难不成我还会在你眼皮底下造次?”他一脸无辜状,看着她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只好投降,“好好好,我招。舅舅每年生辰,娘都会带我去他们府上祝寿,只有那时我才碰得到表妹,我有记忆一来,见过她的次数也不过十次,对她的印象也只是儿时烦人的爱哭鬼,长大后就再没有什么交集了。怎么,连这味你也要吃?”他点点她的鼻尖。
“我才没吃味,只是随便问问啊。”她别过头,死也不承认。
“是吗?那这满屋的酸味从何而来啊?”他有意调侃。
“哪有酸味?我怎么没闻到。”
“这里啊,好酸好酸…”他的指清点她的唇。
说不过他,柳净萱猛地咬住他的指,有意要在他指尖留下咬痕,关镜轩却毫不在意。只是在她的小舌不经意划过指尖时,眼中的光华变得深浓。
他轻轻抽回自己的指,凑向唇边,状似无意地一个轻舔,眼眸却紧紧黏住她,“我说错了,一点也不酸,好甜…”
柳净萱被他无赖的举动逗弄地面红耳赤,哪还有心情再纠结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与事,殊不知,那个“不重要”的人却早已默默计划了她的花招…
******
孟婉被安排在与他们相去不远的小院,这日,她趁着关镜轩出门办事,美其名曰是要与表嫂联络感情,带着一个竹制的小篮,径自来到柳净萱他们的院落。
“表嫂,唐突前来,不知会否打扰?”孟婉礼数做得很到位,全身上下一副温婉的样子,看似无害,却无形中透露着一股让柳净萱说不出的感觉。
“不会,不知表妹前来何事?”柳净萱带着点疏离的温和,对着她笑笑。
孟婉略微低垂的眼中,在听到她唤她“表妹”时,闪过一道不满的神色,可下一秒抬头,却不见丝毫异色。“表嫂,听闻城南柳家的丝绸是属整个南国最上乘,想必表嫂的女红也是绝佳罢?我近日想绣块丝帕,当做送给表哥的新婚之礼,正想向表嫂你讨教一番呢。”
她说完,抿了抿嘴,眼睛直直地盯着柳净萱,心中暗自嘲讽。哼,她可是特意查了她一番,谁不知这柳小姐没半点女孩家的样子,只懂武艺,不善女红,今儿来就是要挫挫她的锐气。表哥娶了她又如何,她就不信那浑身上下的找不出一丁点温婉样的女子,能拴住表哥一辈子!
柳净萱皱了皱眉,看着孟婉手中一直未放下的竹篮,里头的针线绸缎看得她眼花。
孟婉看她动也不动,倒是自说自话地在桌边坐下,挑起一块藏青色的缎子,外边用金色丝线镶了一圈,右下角绣着一面镜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举起丝帕,对着柳净萱请教道,“表嫂,我昨夜绣的,技艺不佳,劳烦你帮我看看哪儿还需改进?”
柳净萱一眼就瞄见那个极少会出现在丝帕上的图案,心中的怪异更甚。镜子,明镜,关“镜”轩…
“不好意思,我从未用心于女红,可能无法有助于你,不过就我看来,表妹的技艺已是很精湛了。”柳净萱总算是确信了某人的不善,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地疏离。
“啊,我还以为像表嫂这般灵秀的女子一定是绣工精湛的呢…”孟婉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其实会女红也没什么好的,像我啊,老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绣这绣那的,到头来还是劳碌着自己…”这话听着像是叹息,可字字句句带着刺。
其实,只要不是面对关镜轩,柳净萱的小脑袋转得还是挺快的,她自然是听出了这番话中的深意,她不犯人,并不代表她就甘于让人冒犯。
她的唇边牵起不在意的笑,双眼还浮现出丝丝倦意,“表妹果然是温婉灵巧啊,我自叹弗如,今儿倒是害你白跑一趟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揉上后腰,故意暗示她离去,“啊,抱歉,昨夜睡得有些晚,这满身的倦意有点扛不住呢…”话语中,还刻意强调了“昨夜”二字。
“那我就不打扰表嫂休憩了,小婉先回房了。”她捧起带来的竹篮,微笑着说道,刚背过身子就卸下了那虚假的笑容,握着篮子的手捏得死紧,像是要转移心中的怒意。
身后的柳净萱眼尖地看出她的僵硬,小小的得意了一番,转个身,回到里屋补眠去了。
第34章 三三
虽是在口头上占了便宜,可柳净萱不得不承认,孟婉的话还是小小地刺进她的心里。
她想,作为一个贤妻,她怎么能有落人话柄的短处呢,即使她与“贤妻”这称号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于是,她找来小绿,缠着她偷偷学起刺绣来。
说起柳家的刺绣技艺,倒也是数得上名儿的,但凡在柳府做事的丫鬟,可都是得了绣厂师傅的“真传”的,只是当初我们柳家小姐自个儿不乐意学罢了。现在可好,为了个关镜轩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情敌”,倒是甘心学起女红来。
小绿看着自家小姐这架势,虽是好奇,却也明事理地不多过问。
“小姐,您想要学些什么?”
“丝帕?不行,孟婉正绣着,我怎么能同她一样呢。绣什么呢…”柳净萱自顾自地说着。
“小姐,您看,荷包如何?轻便又实用。”
“诶?好!就这么定了。”她眼睛一亮。“来来来,我们现在就开始。”
小绿拿来两个以竹圈框住了边的丝缎以及一个绣包,“小姐,奴婢先绣两针给您看。”说着,便熟练地将丝线穿过针眼,灵巧的手轻轻打了个机不可见的细结,一手执着缎子,一手以针自背面穿入,三两下,便绣出了几段整齐的条纹。
看得正兴的柳净萱一脸跃跃欲试,“来,我试试。”她拿过小绿递来的另一片绸缎,照着她的样子学起来。
许是第一次握针,细细的银针竟不听她的指挥,下针的地方不是差了几毫,就是偏了几厘。半盏茶的时间,却换来了她的一阵挫败。
好强的人儿还是不放弃地坚持,她让小绿绣了几个简单的柳条,然后便招呼她退下,自己则是默默地坐在那儿,照着“样本”依样画葫芦,直到屋外的光线淡去,才速速起身收拾好一桌的凌乱,不想让关镜轩发现任何异样。
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转眼过了半个月,关镜轩对于她这些日子的神秘倒是没怎么在意。反正这丫头时不时总能整出点稀奇古怪的事情,来应对她的“闲来无事”,只是,在他无意中发现她指尖与日俱增的伤痕时,终于无法在坐视不管。
这日,他比往常早了几个时辰回房,他缓下自己的脚步,不动声色地靠近,“柳儿,你在做什么?”
“啊?”柳净萱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背过身后,“你怎么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眼眸扫了扫她背在身后的手,“什么东西这么宝贝?不给我看看?”眼睛瞄到了桌上凌乱的针线,他已猜出大半。
“没,没什么。”
“嗯?”他走向她,将她逼到窗边,柳净萱见无处可逃,只好挫败地交出手中那绣了大半的缎子。
“这是?”他看着缎面上扭曲的形状,眉头纠成一个结。
“我想绣个荷包。”她支支吾吾道。
“那这上头绣的是什么?”他实在是辨不出那图案。
“柳枝…”
“柳枝?咳,不错,不错…”单手握成拳,置于唇前,掩去笑意。
“哼!敢笑话我?!”柳净萱愤愤地向他捶去。
她的拳对于他来说,丝毫没有影响力,他轻轻捉住她的手,却意外地弄疼了她。
“嘶——”她的小脸皱成一团。
关镜轩松了松手,看着她指尖细细点点的伤痕,眉头再次紧锁,“怎么回事?”
“第一次做女红,不顺手…”
“把自己伤成这样,就为了这个?”他真不知该怎么说她,抬眼,却看见了她眼底的委屈,“难道…是给我的?”
咬咬唇,她别过脸。
关镜轩不肯轻易放过她,“你怎么突然想起要绣荷包给我?”
“不要算了。”她作势伸手去抢。“反正我也没别人绣的好,哼。”
他听出了她的意有所指,“别人?又是谁惹到你了?”
“没人惹我,只不过是你亲爱的小表妹,拿着‘为你绣’的丝帕,跑我这来耀武扬威了一番而已…”
关镜轩盯着她,看着那不停朝外冒着酸气的嘴,心里竟生出了愉悦,“我只要娘子给的,别人的东西一概不收,成么?”
她不说话,抿抿嘴角,算是对他“识相之举”的回应,小手还是轻扯他手中的那片缎子。
“怎么?不是说好了给我?”他挑眉道。
柳净萱白了他一眼,“笨啊,都说了是荷包,这还是块缎子呢,我绣完了让小绿教我缝上,做好再给你。”
第一次被这妮子说笨,关镜轩倒是无所谓地笑笑,转念想想她方才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得找个机会与孟婉说清楚。
他一直隐隐感觉到孟婉的想法,只是他从来就懒得在意,不过,她竟敢主动招惹柳儿,他断不会再坐视不理。
******
关镜轩让人把孟婉请来书房,孟婉扣了扣门,抬眼看见的就是他淡然伏案的身形。
她照例摆出那张温婉的笑脸,“表哥。”
他抬起头,放下账册,冷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恩,前些日子听柳儿说起,表妹的女红技艺了得,她看着都忍不住惊叹之意。”
“哪里,小婉怎能同柳家那闻名的绣艺相比。”她垂眼遮去疑惑的神情,静观其变。
关镜轩牵起嘴角,笑意却始终未达眼底,“表妹实在是谦虚,柳儿这么多年都从未想到要触碰‘刺绣’这技艺,没想到,现下竟因艳羡着表妹的手艺而学起刺绣,想必表妹的‘手艺’有多高超了。”他一语双关。
“我本以为表嫂定是承了柳家的绣艺,怕自己班门弄斧,便想把这作为贺礼的丝帕送去,看看她喜不喜欢,没想到…是我考虑不周。”她算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愿再纠缠于此,拿出袖中的丝帕,想要转换话题。
原本就打算今日将丝帕交付于他,说是说新婚贺礼,可她从头至尾只是想为他绣的帕,她双手奉上那块藏青的丝帕,作势要交给他,“表哥,这是为你…们绣的,以表我的祝贺之意。”
他的目光移向帕子,上面的图案让他不由地眯起眼,他心底微叹,总算明白那不服输的丫头为何会那般坚持了。
他只是静静看了看孟婉,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表妹的心意我代柳儿收下了,至于这帕子…我只习惯用柳儿为我准备的,怕是要白费了表妹的一番心意了。”
孟婉听见这话,表情一僵,伸出的手尴尬地收回。深吸一口气,她试图掩去全身的不自在,“我倒不知表哥的习惯…那表哥有没有别的需要,我可以…”
“不必劳烦了,这些身外之物我本就不甚在意,我唯一在意的,幸而早已拥有。”他意有所指,相信孟婉能听的懂。
“是…那,我先回房了。”被泼了冷水的人,再也说不出别的字句。
关镜轩只是轻轻一个点头,便拿起案上的账册,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转身离开的孟婉,表面并没有什么异色,只是藏于袖中的手死死地捏着那块丝帕,恨不得当下就撕了它以平心中的怨气。她走出书房没多久,眼角余光就瞄见严律探头探脑地想要溜进书房。
严律是武场严师傅之子,他年纪与关镜轩相仿,不过一直不常进出府中,两人原本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孟婉来府这半个月却常常不经意地在府中看到他的身影。
自视甚高的人一度以为严律是为她而来,毕竟这些年她仅有的几次来关府拜访,只要是严律在,他的眼中总也掩饰不住对于她的欣赏。每每只要她出现,严律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现她的存在。
只是今日,她这般显眼地出现在书房外,他却丝毫没有察觉,这倒引起了孟婉的疑惑与不满。表哥拒绝她的心意也就算了,现在倒好,就连严律也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倒要看看究竟何事这般重要!
严律张望了四下,随后快速地走进书房,还转身合上门扉。
“怎么如此慌张?”关镜轩料到来人。
严律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关镜轩的眼神变得凌厉。“你先准备准备,计划提前。”
“…是。”
关镜轩看他一脸紧张样,再度关照,“记住你该做的,别的不用去管,及时来跟我报告情况,其余的,随机应变。”
“是,少爷。”
他交代了一些关键的细节,便挥手让他退下,匆忙离去的人并没有发现,侧边窗台,有个人竟将他们的对话悉数听尽。
孟婉加快速度回房,唇边扬起抑制不住的笑意。呵,真是天助我也,本来就没想着要这样放弃,瞧,机会不是来了?表哥,这一次,看你该如何是好。
第35章 三四
五天!
整整五天,关镜轩都没有回过房。
自一周前,他突然丢下一句“商埠出了点事儿”之后,便整日整夜地呆在书房。起先倒还是会回房拿些换洗的衣物,顺便关心关心她的情况。可现在可好,五天也不露个面,这不禁让她心生疑惑。
回想起前几日他不同以往、稍显冷淡的行径,小脑袋更是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他,真的是因为公事繁忙么,还是…
柳净萱想到那些个小说读本里常常写到的桥段,心儿一揪。不都说,男子大多喜新厌旧,人到手了,兴趣便也随之失了大半…
难道,他,这么快就厌倦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孟婉?
她摇摇头,挥去那些个越来越离谱的想法。她本就不该是多疑的性子,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叫她乱了方寸,定了定心神,她还是决定自个儿去问个清楚。
翻出柜里那枚早已缝制好的荷包,这些日子都没什么机会给他,干脆今儿一并带去交付于他,省的两手空空跑去,搞得跟兴师问罪一般。
她踏出房门,见着正端着燕窝走来的小绿,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绿,厨房今儿有炖人参鸡汤罢?”
“是,小姐,您今儿想喝鸡汤?奴婢这就帮您去拿。”
“不用,不用,你把手上的燕窝搁屋里便成,我自己去拿。”说完,便快速步向厨房。
另一边,正巧走出院落的孟婉,听着这对话,泛起笑意。呵,这么多天,总算是耐不住了吧,一会看你再怎么嚣张。她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而那条路只通往一处——书房。
******
柳净萱小心翼翼得从厨房端出一盅鸡汤,微热的瓷碗烫煨着她的手心,可她却不甚在意,一心只想着,一会关镜轩看见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控制着步速,慢慢走到书房门口,紧闭的门扉,让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推门。瓷碗的重心移向单手,盖子不可避免地磕着碗身,发出几声细碎的清脆。
腾出的小手刚要碰上门板,就听见屋内传出什么被砸碎的声响连同一声不小的惊呼。
女人的声音…孟婉!
柳净萱收回手,窜到侧边的窗台,屏住呼吸点向里张望着。
孟婉站在书案边,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的瓷片,眼中有着点点不知所措。
只见她蹲下身子,徒手就去拾起地上的碎渣,“啊——”,不意外地,锋利地边缘割伤了她的指尖。
书案另一边原本背过身的人,听到这声呼喊,立刻走到她身边,看着这番画面,声音不自觉提高,“你在做什么!为何徒手去触碰那些碎片!”那双大手轻轻执起渗着血珠的指。
窗外的柳净萱清楚地看着他的侧脸,那张紧张的脸孔,不是关镜轩又会是谁。曾几何时,他也是眉头紧锁地这样吼着她,可是现在,他面对的,竟然是另一个女子。他的生气,他的着急,他的紧张,竟会是为了另一个她!
柳净萱说不出心中的感觉,没有撕心裂肺,只是空荡荡的一片,仿佛有些东西被生生剜去。她还来不及深思,屋内的画面却叫她险些握不住手里的瓷盅。
孟婉的眼眶泛上点点湿润,不知是因为指尖的疼痛还是别的什么,“表哥,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么?”
对面的人一怔,皱了皱眉,“小婉,你…”
小婉!他在她面前,从来只叫她表妹,现在怎会如此亲昵地唤着她的名儿。柳净萱的手微微颤抖,滚烫的汤汁洒在手上,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关镜轩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孟婉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在原地。她猛地扑到他怀中,双臂紧紧地缠绕上他,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举动,好半响,他才想到要去掰开她的手。
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门被冲撞开,关镜轩惊讶地看着门口的柳净萱,猛地推开怀中的人,眼中泛上的交错复杂的情绪,紧张、惊慌、疑惑…他看了看面前的孟婉,紧紧皱着眉,最后是了然…
他紧了紧牙关,压抑住胸中的那股气息,转头看着柳净萱,“何事?”
柳净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没有什么要与我解释!?”
“我…不是你想得那样。”至于别的,他不愿多说。
“呵呵,我都亲眼撞见了,你还要哪样!怎么?现下连向我撒个谎都是劳烦你关少爷了!?躲着我,不愿回房,却在这儿同别人厮混?好,我走便是,不在这里碍着你的眼!”吼完,她倔强地仰起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关镜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转过头看着一旁掩不住喜色的孟婉,“你满意了?”
“哼,跟我斗,她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
“你可知,这样的后果?”他也不再看她。
“后果?你还能奈我何?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你们的那些事。就算到时候…”她的眼中放出一抹精光,“那也早已尘埃落定。”
******
柳净萱奔回房内,简单地整了几件衣裳,袖中的荷包也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而滚落地面。她看着那个虽是扭曲,却及其用心完成的荷包,一股气涌上心头,一把抓起它,想要将它扯碎,可是这上好的缎子哪是以双手便可撕裂的。
双手都被磨红,缎子还是完好无损,只是几条缝合的丝线松了松。她火大地把它扔向地面,愤愤踩了几脚泄愤,一把捞起收拾好的包裹,柳净萱头也不回地走出关府。
待到小绿发现她家小姐不见了时,却为时已晚。于是,关家不敢将少夫人不见了的消息张扬出去,只好在府内乱成了一锅粥。
另一头,因着头脑一热而溜出府的柳净萱,却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回柳府?不成,爹娘会担心。客栈?也不好,全城人几乎都认识她,要是这样冒然,定会惹来话柄。
她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个很好的去处——清王府。
******
皇甫清看着这个包袱款款、一脸怨念的女人,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冲着你来的,我来找小柴,哦不,是‘北国公主’才是。”她撇撇嘴,敌视地看着他,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额,好,她在东院,我让人带你去。”说着招来一名丫鬟,嘱咐她带着柳净萱前去。
临踏出前厅,柳净萱还不忘转头威胁,“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尤其是那、个、混、蛋!”她咬牙切齿道。
皇甫清不知道关镜轩倒地是怎么招惹到她了,他明智地决定不要插手,静观其变。他无奈地抚了抚额,自己这边正麻烦着,这柳大小姐又来给他添事,哎…
柳净萱被带到东院,正在发着呆的祁雪柴见着来人,一脸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柳净萱努力挤出笑脸。
“是吗?那为何苦着张脸?”祁雪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这丫头,根本藏不住事儿。
“我…”面对着好姐妹,方才的委屈全然涌了上来,柳净萱的眼眶红了一圈。
“这,到底时怎么了,是不是关镜轩欺负你?你说,我找他算账!”
柳净萱看着她一脸关切的神情,心头一酸,终是忍不住地啜泣起来,“他,他竟然和孟婉…”
“孟婉?那是什么东西?”祁雪柴皱起的眉疑惑地挑起。
柳净萱把连日来的事儿,一股脑全都说了个彻底,祁雪柴听着,眉头皱地越来越紧。“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长那么大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有那个关镜轩,到底是怎么回事!”没道理啊,那个关少爷从来就见不得萱萱受委屈,这么多年下来,她还就不信这短短半个月能把他改变地那么彻底,这事儿定是有什么蹊跷。
“…”柳净萱瘪瘪嘴,抬起袖子擦干湿漉漉的小脸。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就放任那对狗男女?”祁雪柴很是了解她,现下的她最需要的,只是一个发泄的途径。不过,她得先弄清楚她心中的想法,毕竟两人之间,信任才是一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