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湛北摇头:“今天不行,过段时间吧。”
洪飞一时没摸清他什么意思,“有机会给大家上上课,让这些刺头也长长见识,别整天目中无人。”
陈湛北笑笑,没说话。
两人随后又闲聊几句,陈湛北话语间宽了洪飞的心,洪飞能力是有的,跟是没有他的经历,这些经历是最宝贵的财富,受用一生。
孟危见他们在外面聊天,也跑过来加入,然后就看到黄怡欣来了,这次人没像以往那样橫冲直撞,语气婉转了不少,不过偶尔还是呛上一嘴陈湛北。
人走后,孟危突然说道:“黄怡欣专呛北哥,哟,她不会是看上北哥了吧,你看她那眼波流转,以前只见过她娇蛮,可没见过她娇羞。”
洪飞一拍大腿,“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像,刚才她没少往北哥身上瞟眼色。”
孟危装情圣:“女孩子含嗔薄怒的样子就是在撒娇,有些女孩子怼人是喜欢人。”
大家其实就是瞎调侃,以往跟陈湛北说话,都是有板有眼,今天聊开了些,也都放开闹起玩笑,男人之间能开起玩笑,关系就又进了一步。
陈湛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孟危你还真不改这八卦大嘴这性子,她爱跟谁撒娇跟谁撒娇,你北哥我有媳妇。”
“你有媳妇?我还说我有孩子呢。”
陈湛北挑眉:“还有俩小崽子。”
众人瞠目结舌,陈湛北有媳妇还有孩子,完了,这让最近都眼巴巴盯上大英雄的美女们心都得碎成渣。
不过这事,自然没人去挑明告诉黄怡欣,谁也不是闲得非要上赶着给小姑娘添堵,黄怡欣对陈湛北确实有那点意思,女孩子眼神骗不了人。
陈湛北说有媳妇,大家说有机会让大家见见嫂子,陈湛北说好,有机会的。
正在这时,门外驶进一辆军牌车,陈湛北微眯着眸子,看向熟悉的车型和十分熟悉的车牌,笑了出来。
车子在前面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身橄榄绿军装的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长腿细腰,大步向这边走时带着一股飒爽的英姿之风,众人嘻笑着,这不是南絮吗,军区有名的高岭之花。业务能力精湛,身手不凡,长得还漂亮。
洪飞笑着迎上去:“南絮,怎么有时间来咱们大队。”
陈湛北没动,依旧坐在石阶上,看着南絮走向这边。
南絮笑了下:“洪队,我来你们大队,大家不欢迎呀。”
“欢迎,当然欢迎,咱们大队随时欢迎南少校。”
南絮噗哧一声乐,“我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呀?”洪飞猜测不到南絮来找谁,反正不是找他,如果找他,就直说了。
南絮扬了扬下巴,目光看向陈湛北。
“成,那你们聊。”洪飞当是她来找陈湛北聊云南案子。
南絮走向陈湛北,陈湛北依旧没动,双手撑在身后,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大家见两人可能有事,便都散去,不过都没走远,而是躲在门口的大门垛后面盯着外面看,孟危咂舌,“欸,你们说南絮来找北哥,是不是谈云南那起案子。”
“应该是吧,不然他们俩也没什么交集,肯定是为了黄平案呗。欸,会不会是来找孟哥你呀,我看你们俩那次没少说话。”
“别瞎JB说,人家能看上我吗。”孟危说完,嘿嘿一笑,“这可是军区有名的霸王花,谁能收得了,你觉得我能吗?”他转头瞪了眼旁边的队友。
旁边人挑眉:“不见得,咱孟哥在缉毒大队也是响当当的名声。南絮长得漂亮,身手又好,技术顶尖,这样的女人,我要能找这样的媳妇,明天就回老家给祖坟上香。”
孟危:“哥撒泡尿,给你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那人嘿嘿一笑,洪飞过来:“都扒这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洪队,咱们看美女呀,欸,她不会是看上陈湛北了吧,卧靠,你看霸王花笑了,笑得贼漂亮了,完蛋了,不会是真看上北哥了吧,北哥连崽子都有了,霸王花要伤心了,快快快准备好谁上,把人哄好。”大家起哄着开玩笑。
大家盯着石阶那边的两个人,南絮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漂亮,这是他们见过南絮这么多次,第一次见南絮对一个男人笑得这样亲近。
大门口瞬间拥挤来一群人,都挤在门垛后面,人上至下露出一排排小脑袋,男人,女人,好多人。
“靠,霸王花真漂亮。”
“靠,霸王花不会真被北哥魅力折服了吧。”
“靠,北哥牛逼,我要献上我膝盖,军区有名的一支花,多少人惦记,居然对北哥动了心,咱缉毒大队太有面儿了。”
“可是北哥说他有媳妇,还有俩崽儿…”
第75章
陈湛北没想到南絮会来:“怎么过来了,也没打个电话。”
“你昨晚没回家,想着你今天有没有累着,过来看看。”
“一晚没见,想我了。”
南絮见他又开始坏痞起来,无奈道,“案子办完了吗,如果有时间,我陪你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检查身体,还是婚前检查?”陈湛北当然明白南絮指的是什么,他故意逗她。
她没理他耍贫嘴,“我看你最近不舒服,生病就要去检查吗。”
“啧,多大个事,爷是那种肚子疼就去医院的人?”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有点水土不服,过段时间就好了。”
陈湛北的语气看不出什么,但南絮就是感觉他最近怪怪的,可又琢磨不到,因为他平日里表现得毫无异常。
“你和他们最近关系还融洽吧。”
“你男人英勇帅气,他们那是嫉妒我长得比他们帅。”他大爷似的双手一摊,然后低声笑了,“挺好的,约着一起喝酒呢。”
“是,咱骁爷多帅我还不知道,在金三角迷了多少女人的心,这不,刚到缉毒大队才多久,我可听说骁爷又到处散发魅力,把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陈湛北鲜少见南絮娇嗔的模样,那小眼神飘的,小嘴撅的,小鼻子揪的,不过那双水眸晶亮得溢着光彩就像万丈光芒让他从身到心暖洋洋。
“这坑有点深,我不跳。”
南絮噗哧一乐,“算你聪明。”她话落,手机响了,是上级打来的,有急事,她讲着电话,跟挤在门口的一堆人挥了挥手,便开车离开。
南絮一走,所有人都围上陈湛北:“北哥,你跟南絮?什么情况?”
陈湛北挑眉,“我媳妇。”
“切,你半个小时前刚说的你有俩崽子吗,南絮可没结婚,也没孩子,你唬谁,你俩不会在云南那两天就看对眼了?”
陈湛北嘴角一抽,“对,我那天就看上她了。”
“北哥,这可不成,你要谨记自己有媳妇有崽子。”
“行行行,爷是有媳妇有崽子的男人,不能瞎特么扯。”
他话落,大家哈哈一笑,陈湛北看这帮人瞎起哄,还挺招笑的,就没深刻分析他跟南絮的关系,看着这帮人七嘴八舌痞痞的跟他扯皮,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刚入伍时那段快意时光,气氛友善和谐,乐趣无穷。
南絮回到办公室,便忙了起来,一直忙到过了下班时间,陈湛北也没打电话说来接她,她翻看手机,陈湛北有一条信息,是五点十二分,内容是,晚些回去,你先睡。
他又不晚回来?
她发信息过去:又加班?
陈湛北:跟兄弟约了一起喝酒。
喝酒,好吧,她回道:那别开车,少喝点,打车回家。
陈湛北:还在队里没出来,你先睡吧。
南絮:好。
她忙完手上的事,开车回到家,自己煮了袋面吃完,逗了会儿金刚和小乖,金刚这几日对小乖嘴下留情了,但往日作风还是吓得小乖躲在角落里,不敢与金刚接触。
金刚把小乖震慑住,又开始肆意妄为大摇大摆的悠闲时光。
南絮等到十一点,陈湛北还没消息,她发信息:喝多少了?
陈湛北过了会儿才回信息:不放心我的酒量?
南絮:你肚子不舒服少喝酒。
陈湛北:不碍事,早点睡别等我。
南絮毫无睡意,进了健身房跑步,打沙袋,直到通身是汗才坐在地上,用牙齿咬着拳击手套摘下,扔到一边。
她倒在地上,一直想着近来陈湛北的事。
过了会儿,霍地起身,到客厅拿起手机,给黄怡欣发信息,黄怡欣跟缉毒大队对接比较多,她跟那边人时常接触。
南絮:睡了吗?
信息很快回来:在外面,南姐这么晚,有事吗?
南絮见她回了信息,便直接拨过去电话。电话一接通,南絮便开口:“问你个事。”
“南姐你说。”
“这两天,缉毒大队有重要案子吗?”
“没听说啊,你等下。”
南絮听到电话那边人开口,明显是在跟对面的人说话,她在问,你们最近有案子吗。这明显是缉毒大队的人。
南絮眉间微蹙,那边很快跟她说:“没有呀,我跟洪副队长他们在外面吃饭。”
“你们喝酒呢?”
“还有孟危,好几个人,洪队说最近轻松犒劳大家一下,我正好过来赶上了,就凑个热闹。”
南絮哦了一声,“这么晚还打扰你,不好意思。”
“没关系,南姐有事随时找我多晚都没问题。”
南絮挂断电话,这么说来,陈湛北确实是在喝酒。
南絮倒在沙发上,手机握在手里仰着头看灯,看了几眼就刺得眼睛生疼,她急忙躲开,发信息给陈湛北:欸,酒局上有几个美女呀。
陈湛北信息是几分钟后回的:好多个呢,怎么,不放心你男人?
南絮从不怀疑陈湛北这方面的问题,她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外人可以介入的,她只是故意套他的话,不是她多心,是近来陈湛北着实有问题。
这一晚,陈湛北后半夜才回来,南絮清晰记得,是三点多,他身上只有轻微酒气,根本不像喝一晚上酒的人。
南絮没问,只是翻了个身,装睡的搂上他,他回手给她掖了掖被子才躺下。
次日醒来,南絮起得早,陈湛北还在睡,她走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看到陈湛北的车,他如果真喝酒不可能开车。南絮盯着车了久久出神,过了会儿才缓缓打开车门上车。
陈湛北起得晚一些,南絮走的时候他知道。
而这一晚,陈湛北没回来,而且连续两天,都没回来。
南絮问他,他说单位有案子,而南絮所知,这几天根本没案子。
南絮发信息给他:你当我缉毒大队没人是吧。
之后陈湛北回信息,南絮一条没回。
晚上陈湛北提前回来,他煮菜功夫不行,就在饭店打包了几样南絮喜欢吃的,南絮一进门,就看到陈湛北在客厅逗着金刚。
听到开门声,陈湛北颠颠跑到门口,“南南下班了,南南辛苦了。”
南絮换鞋,他弯腰替她拿鞋,南絮看着他替自己脱下鞋又穿上拖鞋,她知道,她明白,他爱她,他们之间有感情牢固得坚不可摧,可他怎么了,这不是他性格。
陈湛北起身时,南絮直直的盯着他看,“怎么了,是不是我这两天忙忽视你了。”
南絮轻轻环上他的腰,下巴抵在他左肩,“湛北,你有什么事别瞒着我成吗?”
“我对你可从不隐瞒,这几天暗中查点事,晚上蹲点太晚了就在队里凑合一宿。”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他要查的案子定是大案,但南絮是女人,对自己男人有着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她觉得根本不是这么简单。
吃饭的时候,陈湛北也一直哄着她,南絮却一直夹菜给他:“你吃呀,别总管我。”
“看你吃饭我才有食欲。”他又夹了块牛肉,“我再给你盛点汤。”
南絮被他喂得撑得一动不想动,他却没吃多少,虽然他表现得一直在吃,表现出跟往常无异,但近来一段时间,多久了?好像去云南之前就有过。
这夜,南絮睡得不深,不知几点,旁边的人起身出去,南絮听着外面的声音,他在喝水,然后是打火机打火的声音。
过了会儿,听到他起身的声音,然后是洗手间门关上,南絮悄声出来,她开门的声音很小很轻,但洗手间里的人还是听得到,陈湛北握着洗手池的手紧了又紧,咬着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快速调整情绪打开门出来。
“又吵到你了?”
南絮就站在门口,直直的盯着他看,她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陈湛北冲她笑了下,他的笑很温暖,可南絮的心里却莫名一疼,他鲜少露出这种想要温暖她的笑,他会痞痞的笑,插科打诨逗弄她的笑,或是帅气的脸上散发着邪气的笑,但都不是这样。越是这种温暖的笑,越让她不安。
“又把南南吵醒了,爷抱你回去睡。”
他作势要抱,却没有动手,以往他定是嘴上说着身体已经行动,此时却只嘴上逗她。南絮握上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掌心还有水气,不知是汗,还是刚刚洗过手残留的水。
“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别瞒着我行吗?”
“真的没什么,我就是睡不着。”他又解释,“习惯性失眠,我这习惯一时难改,你知道的这些年一直这样。”
“你别骗我。”
陈湛北啧舌,又叹了一声,“我在想通差的事,想着想着就睡不着。”
通差的事,以陈湛北的性格,发现苗头案子却进展不了,确实会难以入睡,这根刺如梗在喉,拔不掉不是他性格。
“湛北,你已经回来了,再回去只会更加危险,比之前凶险万分,被人发现你就回不来了。你…”
陈湛北急忙抱住她:“我没有要回去,真的没有,你别乱想。”
得到他的承诺,南絮稍稍放下心,可她心里还是不安稳,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异常,南絮拽着他去睡觉,她拉着他的手,像是怕一松开他就消失一样。
陈湛北知道自己最近让她十分敏感,他把她哄睡,脊背已经一层冷汗,他松开她的手走出去,刚一出门,脚下便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
他急忙从抽屉最下层找出药扔到嘴里,他双手撑着桌子,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他咬紧牙关,拖着双腿倒在沙发上。
而他完全没发现,卧室门口,南絮怔怔地站在那,眼泪夺眶而出。
她捂着嘴,这一幕仿佛像重锤击在她心底,她想上前,脚步一个踉跄他都没发现,他警觉性那么高的人,都没发现她,他是有多痛,他还在忍。
南絮轻轻走上前,他身边蹲下,他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后背的布料被像水捞过一样,他一直忍着不让她知道,这一年,他到底受了多少罪,他一点也不告诉她。
她轻轻抬手,触碰他的背,沙发上的人周身一颤,他猛的回头看过来,紧绷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却又在怔神过后,冲她露出一抹强扯出来的笑,“南南,我没事。”
南絮摇头,不住摇头,失声哭了出来,“我求你,你不要安慰我,不要再骗我,不要,湛北…”
“一会就好,真的,一会就好了。”他不想让她看到,挺过这段时间就过去,他能抗得住。他有过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疼痛会来得如此猛烈。
原来这段时间他的反常,是因为怕自己发现他的伤痛,故意躲开她。看着他痛,她手足无措,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齐骁,我该怎么办。”
她只有在情急之下,才会恍惚叫出这个名字,因为在她心里,这一切的痛,都是齐骁所受,再由陈湛北来承受。
他哑着嗓子,疼痛使他说出的话都从牙缝里挤出来:“南南,回房间去。”
她见过他中枪都面不改色,见过他血肉模糊也一声不吭。此时的疼痛定是比那还让他难以忍受,这几日他都受如此疼痛折磨,一句不肯告诉她。
“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你不要这样痛。”
陈湛北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是咬紧牙,喘着粗气,双手捏着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他强支着身子翻身过来,把她扣在怀里,他疼得浑身颤抖,却用尽力气拥着她:“南南,你别哭。”
南絮紧紧抱着他,眼泪和着他的汗水,潮湿了冬日的夜晚,“湛北,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不会,永远不会。”他回应她,给她更紧的拥抱。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重新改了一下
这里北哥是卧底时受伤留下的病根,下章会写,不会大虐,还是生龙活虎,荷尔蒙爆表的骁爷。
第76章
陈湛北这些年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最严重当属消失的那一年,差一点丢了性命,被蔺闻修的人救下昏迷三个多月转醒,腿部中枪后肌肉出现萎缩,做复建的那段时间很痛苦,他咬着牙让自己快些恢复。
他努力让自己恢复如初,蔺闻修看他如此拼命,也理解他想回去迫切心理。
气候变化时最为难熬,受过重创的部位,骨头像被锤子重击一样的疼。回来一段时间还好,这段时间气候变化大,湿冷的空气钻进骨头里,疼起来周身像被重型轮胎碾过似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想让南絮知道,却偏偏让她撞见他这般模样。
陈湛北不是一个会喊疼的人,当看到南絮为他伤心时,他心里的疼快要掩过身上的伤痛。
南絮问过他几次,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都避重就轻讲了一些,那段黑暗不应该出现在她生命当中,他可以自己承受。当初做了决定进入金三角,他没想过有一天活着回来。能回来,已是万幸,能认识她,上天待他不薄。
南絮真的手足无措,帮不上他,眼见着他受伤痛折磨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她自己受伤还难忍受。
她想起自己当初受伤,陈湛北是怎样的心情,那一天,她知道他们如此相爱,是可以用性命来抵换的情感,炽烈如火。
强烈的疼痛感持续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好转,陈湛北轻抚怀里的人,“以前不知道,原来你也这么能哭。”
他还在逗她,南絮不停的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好些了吗?”
“好多了,南南,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不总疼的。”
“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医生说慢慢会好。”他苍白的唇上扯出一抹笑,笑在眼底,黑瞳里有她。
“都哪里疼,你不要什么都不跟我说,不要把我推开自己承受。”
“腿上当初中了一枪,子弹嵌进骨头。”他不告诉她,她定会追问下去,其实不止腿上,肩上,背上,都曾经中过枪伤。
南絮拧了热毛巾给他腿上热敷,陈湛北躺在沙发上,看着她忙前忙后,小脸煞白,他抓住她的手,“南南,我不想你担心。”
他不让自己知道,就是怕她担心,她不能表现出太过伤心,越是这样,他越什么都不跟她说,南絮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我知道,你会好的。”
天已经大亮,陈湛北被疼痛折磨周身疲惫才睡下,南絮没睡,她煮了早餐,粥和面包,煎蛋火腿。
陈湛北睡了两个小时便醒了,见她没走,他也没辙,这件事让她知道,定是心神不宁。此时南絮小脸煞白毫无血色,一晚没睡就坐在床头盯着他看。
他把她揽进怀里,她拥着他的身子,力道不敢太重,她怕他疼。陈湛北轻叹一声,疼痛过后此时有了些力气,扣住她的手腕,让她环在自己身上的手用力一些。
“抱紧点,我喜欢你用力抱着我的感觉。”
他逗她,想让她笑,可是南絮笑不出来,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加重一些力道可还是不敢太用力。
陈湛北去洗漱,南絮又热了一杯牛奶,她把所有早餐都推到他面前,让他全部吃掉,陈湛北恢复精神,就又开始跟她耍贫嘴,南絮命令他,贫嘴也要吃光这些。
吃完早餐,陈湛北去上班,南絮没去上班,而是开车出来打电话给渔夫,告诉他陈湛北的情况,她在去军区医院的路上,让他找最好的医生。
渔夫知道后,心底一沉,他能想像得到陈湛北这些年都经历过过什么,他的伤,不比常人,伤多且重,差一点丢了性命。
渔夫从单位出来直接跟南絮碰面,带她去院长室,把情况说明,院长找来这方面专家,专家说必须本人到医院检查,才能进一步判断。
渔夫直接让司机开车去缉毒大队,陈湛北一听,便知道南絮找老杨了。
他没辙只好跟过去医院,到了医院渔夫沉着脸,话都没说,直接让人把他按进去做检查。
结果出来,医生看着片子,“我做了这么多年医生,第一次看到这种片子,骨头多处受伤,你不好好养,再过些年,有可能站不起来。”
此话一说,南絮搁在腿上的手蓦地一紧,渔夫脸色又沉了几分。
医生给出治疗方案,吃药,服药,理疗,休息,不要再有过大运动量。
陈湛北被叫进去做理疗,南絮跟渔夫站在外面,南絮说:“老杨,我亲眼见过他中枪,他连吭都没吭一声,我亲眼见他血肉模糊,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可是,昨夜他疼得全身发抖。”
南絮眼眶早已红了一片,渔夫的手紧紧捏着栏杆扶手,他闭着眼睛,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