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她木然的接起。
“简思?简思你在哪里?你说话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和阿阳离婚了?你爸爸现在就要死了,你害死你爸爸了,你高兴了…”
啪!
电话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一如她所有的希望。
走出这座令她终身难忘的公寓,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的身体好疼,心也好疼。
走出门,她伸出手挡住耀眼的阳光。
远远的她看见楚慕阳牵着韩晓宇的手,韩晓宇笑得那样的灿烂,那样的耀眼。
售楼的小姐在他们的身边讲着什么,对面正是最近卖得很好的楼盘。
楚慕阳伸出手为韩晓宇擦去脸上的泪水,就算隔了那么远,她依然可以听见韩晓宇刺耳的笑声,仿佛,仿佛在嘲笑她,嘲笑她的狼狈,嘲笑她的悲惨…
全身的力气全部被抽走,她的膝盖狠狠的磕在地上,冷,从心而冷。
简思的拳头一点一点捏死,指甲扣进手掌中,浑然不觉得痛。
****
公寓上方,男人冷冷看着下面的女人说道:“找人给我看好她!”
站在门口的人明白此时的沈让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沈让冰冷的眸子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医院大战(二十一)
简思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面,两个医生打扮模样的男子强行将父亲和床一起推出病房,两位大姨拉着那两位医生不停的说着好话。
简父已经被医院下达了第三次催款通知,简母急的没办法,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陪在医院的是简思的两个大姨,两人也没办法急的直哭,医院来了几次人,要简父把床位腾出来,简父的亲戚根本见不到影子。
简思冲进医院的时候,医院正在强行的将病床上的简父推出来。
作为一个女儿,她现在的心都裂了,面对这样的情形,她恨不得去死。
简思跑上前:“你们干什么?”
简思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心猛烈地收缩。
父亲睁大着双眼,眼泪沿着眼角慢慢的流下,想说什么,可是嘴只能微微的动,说不出,看见简思的那一刻终于全部的眼泪崩塌。
“简思,简思啊,你这孩子…你去哪儿了?他们现在要你爸爸出院…”
负责清理病房的医生看了一眼简思,冷声道:“是病人的家属?是的话,赶紧把住院费缴了,不然说什么都没用。”
心痛,脚痛,哪哪都痛。
钱,要上哪里去找钱?
突然想起楚慕阳说的离婚时候要给的钱,这一刻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掏出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简思?…”
“阿阳,我爸住院了,离婚时候你说的给我的十万快…”
她宁愿不要她的这张脸,只要能救爸爸,脸面算什么?
楚慕阳那面很久没有出声,然后他淡淡的额笑了一声:“你不是都准备结婚了吗?那个男人看起来身世不错的,难道都是做给我看的?”
这些日子楚慕阳仔细的去想,这件事太巧,最大的可能就是简思为了气她找来了一个男人,想到这里,楚慕阳不免自负的一笑。
简思,你现在就后悔了吧?
简思静静的站在病房中的走廊上,无措的站着。
她的人生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角,怎么也走不出,每走一步都是磨难。
钱,要去哪里弄钱?没有钱,爸爸就会被医院赶出去,钱钱钱…
“是,我骗你的。”
“呵呵…”
楚慕阳冷哼:“你可真够狠的,你的目的你达到了,我成功的恶心到我了,算了,说这些也没用,我给晓宇打电话,让她给你送过去五万,以后不要在给我打电话,不然晓宇会误会的,我还得解释,我要对我的老婆忠诚。”
压在心头上的阴云突地全部离开,大放晴,爽!
简思颤抖着身子挂了电话,她不能不要这个钱,这是救命的钱。
****
“给简思送过去五万块钱,她在你们那市医院。”
韩晓宇噢了一声:“简思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我去看看?”
楚慕阳长长出口气:“晓宇啊,你把钱送到市医院给她就行,剩下就是她的事了,我们管这些已经够意思了。”
韩晓宇挂了电话,冷笑着。
简思啊简思,你也就这本事了?
她慢慢的将才从银行取出的钱放在手中把玩着,韩母看见韩晓宇手上拿着这么多的钱,眼中的精光一闪:“晓宇啊,拿这么多钱干什么啊?给妈妈?”
韩晓宇心生一计,笑笑:“妈,本来是给你的,可惜现在不是了。”
韩母一听不是她的了,脸上呱嗒撂了下来。
“什么叫原来是我的,现在不是我的?”
韩晓宇慢悠悠的解释道:“这钱呢,阿阳说要给简思,简思的爸爸不是住院了吗。”
韩母蹭一声站起来:“她和楚慕阳什么关系?凭什么她爸住院了跟楚慕阳要钱?你傻啊你…”韩晓宇淡淡的挑着眉头。
*****医院
“你们家是乞丐吗?凭什么跟我儿子要钱?别说是住院就算是死了,跟我们老楚家有什么关系?当初你那女儿不知廉耻的偷男人,现在还有脸跟我们要钱?你们家简思就是个贱货,活该被人甩,我儿子玩过的我看谁还要。”楚一进入病房就开始破口大骂,简思的两个大姨拦也拦不住。
简思的爸爸血压猛地一高升,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
简思按着床头的电铃,摇着简父的身体,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爸,爸…不是那样的…”
楚母还不停的在病房中叫骂着,两个大姨根本都不是她的对手,病房乱成了一团。三个女人打成一团,简思抱着病床上的大哭,医生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没有缴费,我们没办法救的…就算救了也一辈子躺床上了,准备后事吧…”医生说的淡然。
简思嚎啕大哭,她的悲戚感染不了医生和护士,这些人每天见惯了这些,她的爸爸明明有的救,可是因为没钱,就只能看着他死。
“爸,我没有,我没有,是他和别人,我只是气气他,我没有,爸,我去读书,我什么都听你的…”
*****
“多少钱,我交。”
一阵风从外面忽闪着刮进病房内。
简思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扑到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腿:“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起来。”男人的声音一贯的清冷:“记着不要随便向人下跪,一旦跪了就会成为习惯。”
他一步一步走进还在闹腾的老女人,眼中的阴霾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卷起,啪!楚母被一巴掌打翻在了地上。
“滚!”

谎言(二十二)
沈让绝对有压倒人的气势,只是淡淡短短的一句,那两个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急忙的出去找医生。
整个过程对简思来说,是无边无际的折磨,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黑暗,无一点亮光,她只能任由沈让抱着她,因为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领,可还是感觉到来自四面的冷风在不断的吹进她的衣服内。
她很害怕,害怕爸爸就这样走了。
中间的时候,一大群穿着白袍的医生快速从走廊的另一侧跑过来,每个人都在和沈让说着什么,可是她听不见,病房里不停的进出着医生护士。
静谧滞缓的空气又在这个空间里流动着,楚母虽然被打了一巴掌,可是她也看得出简思身边的男人不简单,不然怎么会医院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在说她儿子还没来,她现在要闹,只会吃亏。
看着被沈让抱在怀里的简思,楚母的眼中漂浮着恶毒。
简思一直沉默的保持着那个姿势,唯一的一点变化就只抱着膝盖的手指关节越捏越紧,指甲完全变成了白色。
等了多久她也不清楚,只知道仿佛是过了一实际那么久。
简思的妈妈很快赶了回来,头发乱糟糟的盘在脑后,脚下穿着不同的拖鞋,整个眼眶凹陷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那么的艰难。
简思站起身,她张了几次口,声音生硬好像每一个发音都让她困难。
“妈…”
眼泪顺着简思的脸颊落下来,她终于忍不住落泪了,她被老天一点点的逼到了绝境,还能残忍一点吗?
这个病房离风口很近,寒风夹杂着冰意漫澈她的心底。
简思走进母亲的身边,想拉住母亲的手,可是简母却挥开了她的手,冷冷的看着她,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简思眼里最后一丝火光熄灭。
简思看见母亲美丽的眸子里其实充满了极深的怨恨,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心像被什么东西刺穿,汨汨地淌血,又像许多的冰激子一下子全部涌上,冷的她忍不住地哆嗦。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很冷。
一如她的心。
突然病房门被拉开,简母被她的两个姐姐搀扶着上前,紧紧抓住医生的手。
“还能救吗?”
医生叹口气,摇摇头:“太晚了…”
简母当场翻了白眼,人就直直倒了下去,简思接住母亲放生大哭,两个大姨急急按着简母的人中。
这个清晨的风里,带着一丝清冷的寒意刮进简思母女的心间。
简母缓过神,看了一眼扶住自己的人,然后伸出手,一下一下将简思的手从她的身上掰开,然后走进病房。
简思忽然往前追随母亲走了一步,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抽走了一般,她站立的有些困难,不得不伸手靠着墙壁支撑一把,她不停的喘气,喉咙里撕拉着,张开嘴,无声的卡住,再没有一点声息。沈让看着简思的身体在往下滑,赶紧眼明手快的上前从后面扶住了她,想把她拽着,简思的身体软得向一团泥巴,直溜溜的往地上坠。
简思的目光一直落在一个地方,面如死水,眼睛看着一个地方又似乎没有焦距。
这样的简思脸上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气息。
很快楚慕阳和韩晓宇一前一后的跑了进来。
咣当!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简母冷着脸看着简思和楚慕阳说着:“你们两个进来。”
简思推开沈让的手,走进病房,她的心,她的身体都在发抖。病床上的简父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氧气罩取下,抖着手,指着楚慕阳,张了张嘴。
楚慕阳迎着阳光,他的薄唇没有弧度,不带一丝感情,还有那一双黑色的眸子散发着寒意。
他走上前握住简父的手:“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简思亲口和我说的,她外面有人了…”
楚慕阳玩了个文字游戏。
他明明知道事情并不是那样的,而且这个事实才叫他憋在心口的气全部松掉。
“不…”
滴滴…
简父的手猛然垂下,头一歪。简父有很多的话想说,他想说的是,简思是个傻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会不了解呢,怎么会是简思在外面有了人呢?那天听见别的女人的声音,他就清楚了,他只是恨,恨自己,以为为她找了个有钱的,生活无忧就会幸福,可是她离婚了,却连说都不敢跟自己的父母说,他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败了,可是他也遗憾,他的宝贝啊,从小到大呵护了二十七年的女儿,以后要由谁来照顾?
简父就带着这深深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爸…”简思扑到病床上摇着父亲的身体,她不相信,不会的,不会的。
简母耗起简思的头发,顺手一巴掌掴在简思的脸上,只说了一个字:“滚!”简思跌坐在地上,一张小脸瘦到不足巴掌大,唇色发紫,脸色犹如一张纸,穿着极少的衣服,目光游离,时而晦暗呆滞。
一口血气憋在口中,咽不下吐不出。
简思站起身子,眼眸带着无尽的毁灭之光直直射向楚慕阳,白色的唇抖着开口:“为什么说谎?”整个过程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心像一座寂静的空城,除了冷啸的风,什么都不剩。
楚慕阳低垂着脸,脸上是无尽的哀愁,他略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
“阿阳。”她亲昵的唤着楚慕阳的名字,仿佛所有的鸿沟都只是昙花一现,她叫的流连,却又果决而深沉,她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楚轻浅的声音:“你走吧。”
楚慕阳不知为什么心就突然的很空,难受,他伸出手,可是简思轻轻的一避,他的手尴尬的停留在空中。简思只是站着,她仿佛已经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爸爸走了,妈妈不要她了,没有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她从来就没有经历过死亡,这是第一次,也就这么一次,就足以让她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沈让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不清楚,他的唇抿成僵直的一条线,走向简思的位置,才伸出手,简思就放声的大叫:“不要碰我…”
眼中带着那无尽的恨意,是的,恨意。
简思想不到自己的一个谎言,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这个想法万根啐了剧毒的隐形尖针扎进她的心脏,呼吸困难,疼痛难忍。
然后发了疯一般的再次扑向父亲的病床,不管母亲如何的打在她的身上,她就是不肯离开,死也不离开。
韩晓宇看着楚慕阳眼中的火花,害怕的上来拉扯着楚慕阳的胳膊:“阿阳,我们走吧…”
楚慕阳却突然甩开韩晓宇的手,紧紧抓着简思的手:“老婆,如果我说我错了,我们可不可能…”
“不可能。”
碰的一声,关上的心门之后是两颗渐行渐远的心。
沈让一把拉开楚慕阳的手,楚慕阳一个没注意脚下绊了一下,额头狠狠磕在墙角上,顿时鲜血直流。
病房外的楚母韩晓宇韩母这时全部涌了进来,楚母更是和简思的两个大姨打成了一团。
病房内乱成了一团。
杂乱中简思只听见一句:“我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
楚慕阳终于明白,很多东西,一旦错过,就是永恒。
一步错,步步错。

丧父之痛(二十三)
父亲的手像港湾但我感觉是蓝天
可以让我任意表演最最自由的舞台
如今这片夜幕中有难逾越的梦
我是你心里的最甜你成了最痛

第一次主动抱你
所有泪水都藏笑里
心中就像下了一场暴雨
相片挂在了墙上
隔断我们的只是一块玻璃

哪怕能够再多陪你几分钟
每当窗外吹过一丝丝的微风
我就感觉到你在我身边轻唱
眼前反复浮现你熟悉的模样
我感觉依然在你手掌上跳舞
你的世界是否有鲜花和大树
是否能看见我为你点的蜡烛

忽忽的风起,卷起一地的尘土,抱着父亲的照片,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难以负担。
那么高大伟岸的父亲,现在只是这骨灰盒中的一点灰烬。
狂风卷起,似乎是父亲对女儿无尽的不舍,他不舍、他不安,他对人生还有眷恋…他放心不下爱女啊…
当尘土终于将那个小小的盒子掩盖住的时候,简思挣脱两个大姨,扑向墓碑,双手不停的想将埋进去父亲找出来,她的心好象从中间裂开,手心一阵一阵的剜痛。
简母的哭声是那么的凄厉,她看着简思突然激动起来,冲上前死命拉扯着简思,根本不管会不会伤到简思,简思挨了几个耳光,鞋子掉在一边,头发挡在眼前,狼狈的任由母亲捶打着她。
简母终于受不住这刺激眼一闭躺在墓碑前。慢慢的夕阳爬上天空,人渐渐的散去了,简思的大姨哽咽着拍拍她的肩:“你妈现在太激动了,听大姨的话,不要记恨你妈妈…”
所有的人都走了,她静静的坐在地上,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白皙的脚已经被冻得有些发青,她拢拢头发,抱着墓碑大声的放哭,哭得那么的委屈,哭得那样的撕心裂肺。
可是不会再有一双温暖的大掌将她拢进怀里说,乖女儿,还有爸爸呢。
沈让就一直静静的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
司机看着坐在墓地里哭泣的姑娘,不禁悲从心中来,这时候天空飘起雪花来,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抹掉眼泪准备上前给她披上衣服。
沈让伸出手拦住司机的去路,只是摇摇头,他静静看着那个女人趴在墓碑上,光着脚,单薄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他想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会心酸。
简思的手指冻得发粗,粗粗红红的指头抚摸上墓碑上的照片,心底一片荒芜,疼痛感竟然让她全身都麻痹了。
上天似乎是个天生的操控者,对待任何事都运筹帷幄,任何情况下都好整以暇。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每个女人都奢求的,她简思也不例外,可是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完美,她的婚姻输得一败涂地,还搭上她爸爸的一条命。
她坐在地面上,地上有着淡淡的黄土,就是这一捧黄土掩埋了她还来不及孝敬报答和他说一声我爱你的父亲。
她的世界支离破碎,她永远忘不掉父亲去世之前闭不上的双眸,是她,是她害死了父亲。
她趴在地上,死死攥紧的拳头爬起身体,快速转离身体。
她就这样光着一只脚拦了一辆车,上了车只说了一句:“去万佛寺。”
然后将单衣的帽子盖上。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这个才从墓地出来的女孩,她狼狈极了,身子冻得瑟瑟发抖,隐隐的他听见女孩的哭声,夹杂着哽咽。
司机叹口气:“姑娘,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墓地离寺庙不太远,不到半小时的路程,简思下车的时候,将钱包交给司机,然后没有停留的离开。
司机着急的在后面大喊,可是前面的身影没有停住,他着急的停下车子正准备开门出去追那个可怜的姑娘,却被一个男子拦住,男子和他说了什么,司机最后还是把简思留下的钱包交到男子的手中。
宽阔的大堂,里面没有一个人,也许是因为这寒冷的天气,也许是因为无事相求,呼呼瑟瑟的冷风夹卷着寒冰从门口堂而皇之的刮进,简思跪在地上的蒲团上,每磕一下都可以听见回荡在空中的当当声。
“我从来不求天不求佛,我求你,让爸爸活着,我代替他去死…求你…就让我在陪他几分钟…”
那一个下午静寂的寺庙里传来属于女儿忏悔的哭声。
沈让就靠在门板上,看着那个女孩哭的不能自已,他微微将头歪开,指间飘起一抹白雾。
简思的性子倔,和她爸爸一样的倔。
她明知道她妈妈现在最恨的恐怕就是她了,可是她不顾两个大姨的劝,还是回家了。
“你跪下。”简母的嗓子因为哭的太多,犹如破锣一样的嘶哑。
她依言跪下。
客厅正中悬挂着父亲的照片。
简思的妈妈取过一个茶杯照着简思的头就砸了过去,幸亏简思的大姨拦了一下,杯子才没砸在简思的头上。
简母赤红着双眼,猛身上前,一脚踢在简思的身上,可是她自己也多日没有吃任何的东西,自己也随之倒地,她爬过来,耳光就这么甩下来,拉扯着简思,她手上的戒指在简思的脸上划出一大道的红痕。
“你这是做什么啊,简思的爸爸要是看见该多么的伤心…”简思的大姨抱住简母。
简母试着想起身,可是一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一下,捂着胸口倒下去,简思抱住母亲的额腰:“妈,妈…我错了,我错了…”
简母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点一点在凌迟着她。
“你爸从小最疼你,他让你念书你不念,你离婚了有没有和我们说一声?为了什么离,有委屈还有爸爸妈妈给你做主,我问过你没有?你是怎么做的?你就这样让你的爸爸含恨而终啊…这就是他简国政呵护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女儿…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滚啊…”
简母的声调尖锐,简思抬起头看着母亲有些趔趄的脚步,手捂向心脏的方向,身体不住的颤抖,起身跑了出去。
爸,对不起,还有,我爱您。

解脱(二十四)
世界上有一种爱,名为无私,而这种爱来自于父母。
子女与父母,父母与子女,做子女的扪心自问在你的心底最重要的可否是父母,而父母在心底没有比子女更为重要的人。
清冷、孤寂,人有时候会莫名的感到恐慌,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一瞬间觉得了无生趣。
才走出小区的大门,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拉住。
这张脸…
简思看着韩晓宇,她不明白,她们之间还有话说吗?还有见面的必要吗?
“你不会原谅他是不是?”韩晓宇紧紧拉住简思的手,就怕她马上跑了。
简思无声的笑笑。
“你回答我。”韩晓宇有些急加重了声音:“他都不要你了,你要是要脸就不要回去…”
简思从这个滑稽女人的脸孔上将视线转移到她紧拉着自己手的手背上,右手抬起,将她的手狠狠甩开。
韩晓宇自然不会让简思就这么走了,又跟了上来,拦住简思的去路。
“我要答案。”
简思突然笑了出来,那一笑诡异至极,让韩晓宇隐隐发毛,她后退一步。
简思就像是看着一个小丑一般的看着韩晓宇。
“韩小姐,人可以无耻但怎么可以无耻到你这样的地步呢,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出现在我的面前,怎么你就这么好意思不要脸呢?你的那张脸怎么就那么贱呢?说不要就不要了?就算你张了一张二奶的脸也不是随时可以那出来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