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来了?…”
汗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简思的眼圈有些红。
从失去爸爸以后,她最见不得的就是亲人有一丝的苦痛。“简宁啊,怎么不给姐姐打电话呢…”
简宁虚弱地笑笑,可能是疼,狠狠闭上了眼睛,抓得简思的手有些疼,然后慢慢在睁开眼睛。
“我没事… 意外…”
简思为她将额前的发丝拢到后面。
在这个城市里,简宁是不是也象于玲一样的,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呢?
“姐,你别担心我,有事就先去吧…我知道…” 简宁不想再往下说。
简思姐受了多少苦,她都清楚,虽然大人们都觉得她可能不懂,其实她是懂的。
前些日子跑到韩晓宇的家一顿闹,她要她们家知道,老简不是没人,简思不是没人管的。
这种感情源自于血缘,她和简思的血是一脉的,谁欺负了她姐都不行。
到了医院,医生说是阑尾炎要做手术,让简思签字。
简思的手抖得不像样子,泪珠滴答滴答往下掉。
医生看了一眼后面的护士,护士了解地往内科跑了过去。
沈让才从病房回来,就听见有人叫他,一愣。
那小护士一阵风似的跑到沈让的面前说道:“沈医生,你女朋友在手术室外哭…”
人已经没影子了。
小护士喃喃地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沈让直到跑了出去才想起来一个问题,忘了问简思在哪里?
他停住脚步。
他怎么会慌乱成这个样子?
前面有人看着沈让站在原地发愣,作为名人,作为这间医院的名人,好处绝对是有地,比如现在。
“沈医生你女朋友在普外科…”
沈让谢了一句飞快向普外科跑去。
沈让赶到的时候,简思还在哭,旁边站着一看年纪就不大的女学生,安慰着她。
“小乖…”
简思回过头。
女同学张大着嘴巴,看着沈让。
沈让满头都是汗,身上的白大褂也没顾上扣扣子,敞开着衣襟,胸膛上下极度起伏着。
他呼呼喘着粗气,上下看着她:“怎么了?哪疼?”
问的急切。
简思摇摇头:“不是我,是简宁。”
沈让这才将一颗心装回肚子里,只要不是她就好。
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摸着她的手有些凉,便道:“你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简思点头。
沈让又跑了出去。
女同学慢慢地移向简思的位置:“姐姐…”
简思看向她。
女同学一脸的梦幻:“姐姐,那是你老公嘛?”
好优噢!
羡慕。
双眼迸发着几百瓦的电力直直向简思射去。
简思没有说话,担心地看着里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女同学拍拍她的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简宁一提起这个姐姐就是满脸的幸福,长的真漂亮。
“没事的姐姐,我以前也得过阑尾炎的,只要害掉了就没事儿了…”
简思点点头,她知道,可是还是免不了的担心。
女同学坐在她的一边。
“简宁和你是一个母亲生的吗?”
简思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摇摇头。
女同学噢了一声:“简宁是这学期下半年才进学校的,我们学校的人都说她有靠山,不然怎么会在下学期才入学呢,简宁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生,每天打很多工,半夜才能回学校,已经被关在学校大门外,我没见她难过沮丧过,只有看你照片的时候她才会在脸上有落寞,不过说起你的时候,她总是在笑,说我简思姐怎么样怎么样… 闹心死了,我们全寝室都知道姐姐,知道姐姐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果然!
并不是只有一个于玲。
简思一只手捂着脸,鼻子有些湿。
沈让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罐牛奶,很烫,放入简思的手中,女同学懂事地退到一边等着。
沈让拥住简思。
这一次,他用一个男人的身份拥抱了她。
隔着厚厚的冬衣,他却感觉到了她周身散发出的浓浓的哀伤气息。
等了没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先走了出来,然后看见沈让愣了一下,最后恍悟地点点头。
拍拍沈让的肩:“没事的,小手术,小女孩年纪小,恢复的快。”
简宁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简思一步也不离的跟随着手术车。
简宁被送到病房里。
因为沈让的关系,医院给简宁准备了一个小单室,简思先把简宁的同学送走,然后坐在床前看着简宁。
简宁长大了,不会再跟在自己的身后喊着,姐等等我。
可是这个妹妹很爱她,将她装在了心底,听着她同学的述说,简思只觉得活着真好,幸亏那时候没有跳下去,幸亏…
她用干毛巾为简宁擦擦额头上的汗。
沈让晚上很忙,总是待不到一会儿就被叫走,简思静静地看着简宁,守着她。
生病的人,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亲人的关怀。
下半夜的时候简宁醒了过来,说渴,简思用小汤匙一口一口喂她,她却突然哭了出来。
这是简宁第一次在她面前哭,简思吓得手足无措。
简宁的麻药过了,觉得身体哪里都疼,一睁开眼睛,看见简思就觉得更疼了,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控制都控制不住。
简思握着简宁的手问着:“是不是疼?”
简宁点点头,才动完手术的脸孔有些白,孩子气地重重点点头。
她简思姐这么好,那个男人凭什么不要她了?
她替简思姐委屈。
这个世界没一个男人是好人。
原先只以为简思姐离婚是因为两个人过不下去了,后来在无意当中听到爸爸和妈妈说话,才知道,简思姐是被人给撵出家门的,那家凭什么?怎么可以?
简思用棉签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在简宁的唇上滑动着。
“听话,不去想就不疼了,你现在不能喝太多的水,睡吧,睡了就不疼了,姐姐守着你。”她的手指在简宁的唇上轻轻滑动着:“我们简宁的嘴真小,真好看…”
简宁用手背抹掉眼泪孩子气地重重吸了吸鼻子。
“姐,下辈子我变成男的,我娶你。”
简思手一顿。
她微垂着脸,头发挡住了简宁的视线。
眼眶有些温热,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简思看着简宁,半响才问:“是不是觉得这个城市不属于自己?”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简宁也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然后想起入学的时候,也不是排挤,而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会用自己的语言来交流,除非是和她说话,不然,她是听不懂他们是说什么的。一开始是觉得这个城市不是自己的,然后就淡然了。
简宁摇摇头,笑笑,笑的时候露出了那两颗小虎牙,显得格外的可爱。
“开始会,之后就不会了,姐,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总会有那么一点阻碍的…”她用手给简思比量着,拇指和食指间的一点小小缝隙:“我是个强人,你不是都夸过我的吗,我一向没心没肺的,适应的又快,没什么的,我的同学,老师学校都很好,何况我有这么可爱的姐姐…”
简思一直低垂着头:“简宁,如果需要钱…”
简宁一撅嘴:“姐,我不是孩子了,我的人生要我自己去探,你们不能陪伴我一辈子,是苦是甜要我自己去尝,就算我跌倒了,你要扶起我,看着我就好,我会站起来的,会笑着站起来…”
简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荡漾着一种神圣的光芒,照亮了简思的心。
他们家简宁是个坚强的孩子,比她好多了。
摸摸她的头:“你比姐坚强,好孩子睡吧…”
自己和简宁比起来就真的不如她,想想自己离婚的时候,就差点去寻死了…
简宁因为有姐姐陪在身边,睡的很安稳,很踏实。
室内一点一点晕黄的灯光慢慢、慢慢盈满整个房间,一种暖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亲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有门响。
简思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沈让一脸的倦容,揉着眉心,手中拎着他的西装外套,走到她身前给她披上。
“怎么不去休息?”简思熬了大半夜脸色有些不好。
沈让拍拍她的头,笑着道:“没事,怎么样了?”
他看向床上的简宁。
简思笑笑,这个笑发自内心:“没什么事儿了,昨天因为疼,还哭了。
简思说道简宁的时候,脸上一直在挂着笑,是那种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就发出的笑容。
沈让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腿交叠着,看着她的背影。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
他对简思是爱吗?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他却离不开她,连顾西朝曾经带给他的伤痛都淡去了,好像连痕迹都已经看不到。
他有的时候觉得时间这东西真的很奇怪,一开始他对简思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女人,就算是极品的女人也留不住他,他曾经很讨厌女人,一路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走来,他竟然发现,在她跌倒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是抖的。
他想给这个女人一切,用尽一切去宠爱她,给她爱,给她买一切好的东西,给她吃最美味的好吃的,想把她揉进自己的心房里,然后一点一点温暖她,不让雨淋到,不让风吹到。
突然想抽烟,对着简思比比,简思点点头。
现在就连他的一个手势她都可以看懂。
沈让靠在窗边,这时候天空还没有放晴,呜呜暗暗的,天空竟是灰色的云朵,月亮不见。
到处是一片雾蒙蒙的,楼下已经有人在走动,穿着厚重的大衣,有高兴笑的,有带着悲伤的。
一股白雾从沈让的指间缓缓升起,他看着窗外,烟蒂最前端闪着火红的星点,一闪一闪的。
他将只吸了两口的烟,摁在烟缸内。
转过身,长久地靠在墙上。
简思啊,如果我爱了,你会用同等的爱来回报我吗?
沈让低低发笑,然后掏出电话。
“嗯,托你一件事,我女朋友想找个实习的地方…对,不要太好,一般的就行…不要和任何人讲…对,不需要照顾的…”
桂了电话,沈让叹口气。
他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简思打的那些工,他全部很清楚。
曾经她在超市的里面,而他就在外面透过一层玻璃看着她。
慢慢长夜他就一直站在外面看着她,和她同班的人总是趴在柜台上睡觉,而她即便打着哈气,也在看着手中的那本书。
简思手中的那本书,沈让翻过。
不得不说,她确实不是学习的料。
学的很累,连他看着都累,整整一本书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中文注音。
他想让她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
简宁可能昨天真是疼厉害了,一直在睡,医生说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吃,简思先简单的到医院给沈让值夜班用的小单间休息了一下,头发有些痒,找到热水,将塑料盆放在凳子上。
将头发解开。
才放入水里,沈让就走了进来,简思一抬头,水就顺着脸颊流进了眼睛里,她按着眼睛,沈让无奈地摇头。
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这么笨呢。
脸上带着宠溺将袖口挽起来,固定她的身子:“不要动。”
取过放在一边的木瓢,兑好冷水和热水,然后浇在她的发上,将洗发水倒在她的头顶,简思不习惯要动,沈让低低出声警告:“说了,别动。”双腿固定住她的腿。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丝中穿梭,然后又取清水从上面浇下来。
最后白色的毛巾盖在她的头顶。
简思有些迷惑地偷偷看着沈让。
吞吞口水,沈让最近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不然怎么跟变了个人是的?
韩晓宇很不高兴。
因为在婚礼上她的婆婆只给了她一百块的改口钱。
这口气憋在胸间憋的她要死。
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她的脸全部都丢光了,当她的同学闹着打开婆婆给的改口费的时候,全部都傻了。
她只能干笑。
韩晓宇提着包走出大楼,开车到了某地。
下车,很远就看见有执勤的岗哨。
“干什么的?这里是你能随便来的?”
有穿着警服的人发现了她,立马横眉竖眼地冲着她咆哮。
韩晓宇笑笑,将一个红包和一封信交给眼前的人。
“大哥,帮帮忙,麻烦你了,这封信麻烦您交给沈备山,沈老先生。”
那人眉头一立,脸僵硬得像是僵尸,把钱退还给韩晓宇。
“这是什么?”
韩晓宇心中不屑地冷哼:“是一封写给首长的信,当然您也可以先看看,里面没有危险的东西。”
那人用手在信封上滑了一下,然后呵斥着:“东西会不会交到首长手中要看秘书室的决定,还有,请你以后不要随便到这里来,这里禁止外人出入的。”
韩晓宇点头哈腰的离开,打开车门将手提包扔向后面的座位。
“简思,我看你怎么幸福,哼!”
说着开着车离开。
那封信被交到秘书室。
言秘书看了一眼,挑眉:“什么东西?”
警卫恭敬地回道:“说是给首长的信。”
言秘书直直看着警卫:“谁给的?她说给就给?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给你就收?”
警卫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他也是担心把重要的信件给遗漏了。
言秘书怒斥着:“以后注意点,不要什么东西都送过来,要是人家送一个炸弹你也收吗?是怎么做警卫的。”
那警卫一张脸赶上了猴屁股。
当兵的别的都不重要,荣誉最重要,比自己的命看的都重,他是通过层层选拔才调到首长这当警卫的,没想到第一天就遇上了这么个大纰漏。
言秘书也不想多说,让他下去,将信交到沈家平的办公室。
沈家平接过,看了看封面没有写一个字,扔进垃圾桶内。
“以后这样的信件不要收。”
言秘书回道:“是。”
韩晓宇回到家中果然心情好了许多,躺在床上,听着胎教的音乐沉沉地睡去。
梦中她的孩子成了一团血球,从她的身体中滑落,她大喊着,不,不…
一下子惊醒,一头的汗。
天堂太远 54
当简宁第一次看见沈让的时候,明显是楞了一会儿,许久没有说话,就在简思忐忑不安以为简宁会说什么的时候,她只是笑笑,冲她笑笑。
“我想把简宁带回家照顾几天…”简思说完小心翼翼地察看着沈让的表情。
沈让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咸不淡地说好。
沈让今天有个会议要参加,让老王把简思和简宁送回了家,三个人上了车子,他才想了一个问题,敲敲车窗,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怎么了?”
沈让只觉得胸口一疼。
笑笑:“下午会有人去家里给简宁扎消炎的药。”
简思哦了一声,车子慢慢滑开。
沈让看着车子离开停车场许久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真是变了,变的他自己都快不认得了。
简宁躺在简思的房间里,简思在厨房忙来忙去,主要是简宁现在还不能吃什么,只能勉强喝点粥,倒是没听她在喊痛过,真是个乖孩子,忙的时候看着对面,奇怪了,这两人跑哪里去了?最近都不来混饭了?
简宁的睫毛长长的煽动着,手抚摸着大米的皮毛。
大米就是一只懒狗,四仰八叉地躺着,不管谁摸她就是呼呼大睡。
简宁看着外面姐姐忙碌的身影,在心中叹口气。
不该问的,她不想去问,因为那样会让姐姐觉得难堪。
打过了针简宁睡了,简思一个人端着杯子,杯子里飘着甘醇的香气,薄雾一样的白烟袅袅上升。
昨儿个熬了一夜没怎么睡,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有些困,她看看时钟,沈让估计就要回来了,不能睡,眼皮越来越重,实在困得不行,她告诉自己,只睡五分钟就好,结果,头一歪,就睡在了沙发上。
沈让回来的时候,简思还在睡,可能是真的困了,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他换好拖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鞋柜上,揉揉眉心。
看着简思,穿着橘色的拖鞋走到厨房,将地热的开关又打大了些。
拿了一摞的资料走进书房。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就恨不得找个无人岛,然后就看着她就好。
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让在心中嘲笑自己。
叹口气打开电脑,没一会儿和英国那面联系上。
他的婚姻他自己做主,谁说了也不算。
沈让的眸子且黑且暗。
时间在慢慢走过,没一会儿天就黑了。
沈让伸伸腰,看了一眼门外,还在睡。
只有大米醒了,漫地乱转,自己撒欢儿,大米很懂事,就自己前后跑着玩,也不出声。
沈让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下面,起伏蜿蜒的马路,婆娑跳舞的树,像河水一样流淌的街灯,闪着那么璀璨的星光。
街道瞬间变成了银河,远处的车灯仿佛最亮的星星。
他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太多的欲望,小的时候渴望别人来爱他,长大了到是觉得自己可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情的,谁会对谁负责呢,十四岁被送出国,别人看他都是羡慕的很,自己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清楚。
那年和沈备山吵翻了以后出国留学,一个中国人在国外求学,过程绝对不会是一帆风顺。
他也曾象简思一样,一天打几份工,也曾被老板大骂。
为了挣钱,他什么都做过,也是为了一口气将沈备山给的学费全部都捐了,然后靠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去挣那一点一点的学费,每天天不亮就要出门,夜降了很久才能回到租住的小房间里。
吃好吃的东西和睡觉对于他来说都是奢侈。
整整两年时间睡眠几乎都保持在三小时左右,他也曾以为自己会死掉,结果他还活着,这就说明了人是累不死的。
那个人也和他在同一个学校,对于沈正,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毕竟上一辈子的事情和他无关,可是他就是喜欢不起来,甚至排斥,他永远记得,在开学的前几天为了缴上学费,他去高尔夫球场当球童,替人背着行囊,捡球,没有做过这份工作的人是不会明白的,那种苦,绝对会是人生的一个记忆点。
高尔夫球场留给了他身体上一个大大的记号,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是他自己所追求的,学医是因为,因为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他的妈妈。
对于母亲的记忆实在是太浅淡了,浅淡到只留下一丝。
从小到大,可以说他最在乎的人是自己,没有别人,因为他很清楚,只有自己才不会辜负自己。
简思醒了,就看着沈让一个人站在窗子前,整个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我睡过头了。”
沈让转过身子,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真好!
他别无所求,只求有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让他疼,让他爱,这样,这样就好。
“晚上想吃什么?”简思伸出手画在他的眉头之间,想把他的烦恼驱赶走。
沈让抓着她的手:“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简思看向他:“简宁怎么办?”
沈让揉揉她的发,还是直发适合她,幸好。
“医生马上就要来了,一会儿阿姨也会过来一趟的,她打针不会这么快醒的。”
简思点点头。
沈让放开她,简思转过身子准备去换衣服。
身后响起低低的声音,切低切沉。
“恨我吗?恨我那时候做的事吗?”
简思定住,客厅的门敞开着,吊灯很亮,晃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中的光不知比吊灯要亮上了多少倍。
过了很久,她才低低开口:“说不恨那是假的…”
沈让想笑笑,可是发现唇角很难扯开,太难。
简思又顿了一下说:“现在不恨了…”然后走进房间。
她很怕冷,穿了很多,将自己裹得很熊一样,阿姨来的时候简宁还在睡,简思趴在她的耳边告诉她要出去一下,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只嗯了一声。
气氛有些怪异,两个人都不说话,如非他们一直牵着的手,外人看来会以为他们只陌生的人。
两只交握的手,仿佛就是一体,从未分开过。
先后上了车,车轮一转,然后车子滑了出去。
谁也没注意到对面那道浓浓的恨意之光。
韩晓宇委屈死了,她在车上死死盯着前面的两个人,那封信沈备山没有收到吗?如果收到了,为什么不出面拆散他们?
简思住在这里?
她确定简思住的是万科新城,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凭什么她简思就占尽所有的好事?
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她不甘心。
嫉妒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车影。
简思和沈让选了一家西餐厅,对于西餐简思并没有太多的喜爱。
进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顾西朝,简思以为这次顾西朝还会和以前一样装作不认得他们,没想到,顾西朝发现了他们,就面带着笑容走了过来。
“你们也来吃饭啊?”她笑笑,脸上挂着浅笑的梨涡。
简思见沈让也不说话,冲着顾西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