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思给母亲定做了一件红色的绒衣,看起来很漂亮。
她,只剩妈妈了,她希望妈妈能快乐的度过每一天。
吃饭的时候,顾援北的脸有些僵,沈让的脸也有些难看,大米在屋子中胡乱的撒欢儿,追着简思买给它的小皮球,跑来跑去。
属于朋友的忠告(四十九)
马上要过年了,房子要大清扫,一大早简思就早早起身,穿戴好,沈让今天有班,早就去了医院。
简思先将厨房收拾了一遍,然后跪在地上将地板擦干净,打上蜡。
屋子里各种帘子,床单、被单全部扔进洗衣机中,然后烘干,叠好。
她就像是个小蜜蜂一般的忙碌着,从早上七点一直忙到中午,终于都忙完了,起身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了,小手垂着腰。
屋子里很干净,大米在睡觉,睡的四仰八叉的。
简思换好衣服将头发编成了一个辫子,其实她不是很喜欢卷发。
穿上鞋子,然后在大米的耳边轻声说道:“大米,姐姐去给妈妈买点东西哦,你乖乖睡。”
果然是要过节了,到处都是人。
大街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卖对联的,卖年货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容。
来到思商场想给妈妈买一套护肤品,一进入商场的正门一股热气吹了出来,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她来到一个柜台,结果听着售货小姐的介绍觉得自己更加的难选了。
按照她的说法,每个都不错,可是她又不能每个都买啊。
最后按照自己的眼光挑了几瓶,售货小姐微笑的为她打包,然后开票,她去交了钱,虽然没有几瓶,盒子倒是很大,外表是给配送了一个黑色的纸袋子,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高档,简思笑笑,估计这包装的钱也是算在化妆品里了吧。
拎着袋子乘坐电梯上了四楼,四楼是男装。
简思拎着袋子漫无目的地乱转,突然看见一家专柜中摆放着一件样品。
黑色的绸缎衬衫,在一眼望去的地方,它是那么的清冷,在这样的日子里,不会有人去买一件黑色的东西。
简思走过去,伸出手指,修剪整齐的指腹滑过上面,里面的售货员看见她,走出来笑眯眯地问:“小姐想买衬衫嘛?”
简思跟随着售货小姐走进店内,不知为何,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件衣服更加的闪眼了。
“小姐您好眼光,这衬衫是选用最好的雪蚕丝和绸缎,外界鋀称呼它叫会呼吸的衬衫…”
指尖滑过衣身,有丝滑的触感。
“麻烦你,帮我打包。”
站在商场的大门等王叔的时候,一股冷风袭来,她忍不住将大衣的领子往上拉了拉,寒风有些刺骨,刮在脸颊上微微的犯疼。耳边可以听见商场里播放的歌曲。
接到王叔的电话,正准备抬脚的时候,手中的袋子掉在地上,她弯下身子,然后自己的身边有两道身影越过去,女人穿着可以看见肉的丝袜,不及踝的高跟小靴子,简思起身看见她身旁那道影子的时候愣了一下。
有司机开着车门,男人直接坐了进去,女人娇笑着,老远她就可以听见她的笑声,女人慢慢的弯身然后坐进去,简思只能看见她模糊不清的侧脸,然后车门被关上,黑色的车子慢慢滑向主干道,消失在车流里。
大堂的上方音乐还在低低演唱。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这一幕多么的熟悉。
她的脸微微仰起,眼神穿过阴霾,穿过人群,放在虚无飘渺里,呼出的白色呼气让她的侧脸看起来忽然有了模糊得感觉。
转过身体,前方蹲在她脚下的人,慢慢站起身。
“看完了?”
简思喘了口气:“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许圆圆嘿嘿一笑,冲着简思伸出手:“快,快,拉本大爷一把,脚都蹲麻了。”
简思无声的将他拉起。
许圆圆右胳臂重重拐过简思的脖子,撇着嘴:“小思思陪爷去买点东西吧,送女人的东西太麻烦了。”
简思看着许圆圆的样子禁不住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怎么也不达眼底。
“年轻女孩喜欢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恐怕许少爷找错人了。”
许圆圆恶狠狠地托着她往里面走去:“正好,爷要给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买礼物。”
“噢。”
“你那什么眼神?我给我妈买礼物。”许圆圆仿佛在简思的眼里看见了不纯洁,赶紧撇清。
陪许圆圆买完东西之后,许圆圆送简思回家。
一路上,简思将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许圆圆透过车后镜看了她一眼,只能看见她微垂、眨动的长长睫毛,没有化妆品的点缀,就像是一把软毛的小刷子。
“简思啊,是朋友我才说这样的话,不要对沈让动心,千万不要…”
好半天她才哦了一声。
许圆圆看不见她的脸,她的脸已经全部转向了车窗那一面,他只能看见她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握的那么用力,手太瘦显得指关节凸出。
这个时间正是堵车的最高峰,许圆圆接了几个电话。
“嗯嗯,马上就到…”
“他妈的堵车我能飞?”
最后干脆的拿掉了手机中的电池,简思这才想起来,许圆圆好像有一家公司,难怪这么忙碌。
她的手指在车窗上滑动,下雨了吗?
车中的空气有些发闷,许圆圆的心也有些闷。
他真的是拿简思当朋友,所以不想看见她受伤。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提醒她,可是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畏缩在车门的位置时,他的心口有一口气压在胸口上,发不出。
自己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给恨恨掐了一下。
他不想打击她,可是也不能给她希望。
沈让的爷爷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进门,就算天崩了地裂了,都不可能。
看着简思的头发,他就知道,如果简思去爱了,那么最后的结束势必她会受到重伤。
那个人也喜欢卷发,总是把自己的头发烫成各种各样的卷。
车子在堵了一小时之后终于缓缓动了起来。
许圆圆将简思送到大厦门前,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叹口气转动方向盘。
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我尽力了。
简思徒步走进大厦,万科新城--
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她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
处处是低调,也处处是奢华。她站在大堂内,看着天空上方硕大的水晶吊饰灯,看着犹如皇宫一般的大堂每个角落。
兜兜转转。
“沈太太回来了啊…”
保安的声音打断了她,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那张笑脸也笑笑说:“我不是沈太太…”
保安只当是沈让和简思吵架了,也没多说什么,笑笑准备巡逻。
电梯的门,叮---一声关上。
简思看着电梯反射出的自己,她伸出手抹上镜中人的脸,抚摸在她的眼睛上。
打开门,大米听见声音呜呜咽咽跑了出来,摇着小尾巴向主人控诉自己的冤屈,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眼中竟然全是泪。
简思换上拖鞋,蹲下身子抱起大米,将脸埋进它柔软的毛发中,双手抱紧它。
“大米,给姐姐勇气好嘛?…”
大米睁着圆碌碌的大眼睛看着她。

天堂太远 50
韩晓宇和楚慕阳在前一天就从家中出发,到了韩晓宇的娘家已经下午。
韩晓宇的妈妈在小区的院子中早就嚷嚷遍了了,她的女儿和女婿会在自己家中过年,更是加倍的标榜自己的女婿有多好,给了自己多少钱,对韩晓宇有多好。
大家一个院子住着,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韩晓宇的丈夫就是简思的前夫,谁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儿。
韩晓宇的妈妈更是拉着韩晓宇的爸爸左一趟超市,右一趟市场的。
韩晓宇和楚慕阳在下午3点左右到的,那个时间天还没有黑。
楚慕阳的车子慢慢驶进小区,停在楼下。
韩晓宇穿着粉红色的高跟鞋,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貂皮,手里挎着香奈儿的拎包。
“呦…这不是老韩家的丫头…”
韩晓宇笑笑,骄傲地挽着楚慕阳的手臂高傲地离开。
“晓宇妈妈,晓宇和你姑爷回来啦…”楼下一个阿姨一声吼估计整栋楼都听见了。
果然,有很多人伸出头在看热闹,有的干脆不管天气冷不冷,拉开窗户。
“晓宇回来啦…”
合体的衣服,帅气的老公,香车,她这一次可谓算是荣归故里。
“你看见没,听我们家女儿说她手上的那个包小一万呢…”
“天呐,一个包就要一万?不要太贵好不好…”
“你看韩家那丫头穿的衣服,没个一两万下不来…”
楚慕阳看着四楼的一角,垂下眼帘。
简母当然听见了外面的喊声,她看着桌案上简思爸爸的照片,眼泪就流了下来。
老简,要保佑简思一切顺顺利利的。
简思爸爸在微笑。
到了晚上,韩母下楼去倒垃圾,被几个邻居拦住。
她的底气似乎更足了,满脸都是红光,腰板也直了,嗓门也大了。
“什么一万,我们家韩晓宇那件衣服花了五万多呢,我姑爷说了,我要是喜欢也给我买,我一个老太太穿着那玩意能去哪…要在这里过年…那当然,她婆婆对她好极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回家了…”
韩母妞儿肥硕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离开。
剩下几个女人,呵呵闲聊。
“哎,你们说,简家的丫头和那个男的为什么离婚?这简思可比韩晓宇好看去了…”
“没听说过一句话嘛,人不如新…”
“不对啊,韩晓宇的妈妈说韩晓宇可是在简思离婚以后才和那个男的一起的…”一个妇女说着自己听至的最新消息。
另一个女人不屑地笑笑:“如果是你,你肯承认自己的女儿是偷人家的老公了?也不怕天打雷劈,竟然来到这里过年,可怜啊…简思妈妈…”
***
简思四点就起床了,今天不送牛奶和报纸了,她从起床就一直在忙碌。
她先将饺子都包好,分为三份,分别冻起来。
然后,看了一眼手表,沈让马上就要起了。
将鸡蛋打入装好模子的小平底锅煎好,将面和上水,然后将稀糊倒出一勺,慢慢等它变成汉堡包的一半,将剁好的肉馅抹上去,然后等到下面的面成型了,将蛋盖在肉馅的上面,在倒一些面糊。
最后在表皮上面刷一层橄榄油。
从冰箱里取出一根粗大的老黄瓜,细细的去了皮,然后用刀片将老黄瓜的肉刮下,一片一片的。
打开火,先倒入橄榄油然后放入葱花然后加入自己熬的高汤,最后将老黄瓜片放进去。
最后将拌好的小菜放在桌子中央。
简思脱掉围裙,然后走回房间将行李收拾好,在收拾行李的过程中发现了那件黑色的衬衫。
她拿起,然后推入床下。
拎着箱子走出房门的时候,正好沈让起床了。
“今天就回去?”他问。
简思点点头,微垂着头,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泛酸。
沈让点点头:“什么时候回来?我让司机去接你。”简思依然低垂着头:“大概要住一个星期左右。”
沈让点点头,两个人之间突然就没话说。
大米被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吵醒,看见简思提着行李箱,呜呜地围着简思的脚,咬着她的裤脚。
简思将行李放下,蹲下身子,掭掭大米的小小狗头。
“大米乖,姐姐过两天就回来了…”
大米眼泪汪汪的看着它,就好像是被她抛弃的孤儿一般。
简思放下大米,重新拾起行李箱,这箱子突然好像重了许多。 她每一步都迈得那么艰难。
大米最终呜呜哽咽着,沈让拉住它小小圆圆的身体,大米看着沈让委屈的眼泪掉了下来。
是谁说,狗没有感情的?
沈让手一松,大米就蹿了出去。
碰!
大米看着关紧的大门,双脚抬起,挠着大门。
沈让将大米抱下来,将它抱入沙发中,让它的脸贴在自己的手背上。
“大米听话…”
一室的落寞,长长的影子拉长在拉长…
沈让放下大米,慢慢踱步到看台,厚重的帘子遮挡住他的身影,躲避在阴暗中的睫毛轻轻颤抖,她走出了大门,她走的很慢很慢…
沈让呶呶唇,大米咬着他的裤脚。
铃铃…
电话响起。
“…”

许圆圆来的时侯沈让并没有在家,大米也不在。
许圆圆将钥匙放入门。的地毯下面,然后进入屋子中,顺着气味找到了饭菜。
奇怪的是,好像并没有动过的样子,沈让去哪里了?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吃了两口,眼睛又变成了小月饼,然后满足地长长出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饭菜全部打包,将门锁好,回到自己的家中。
给医院去了一个电话,挂上电话发呆。
也没去医院,到底去了哪里?算了不想了,站起身将装回来的小汉堡和汤还有饺子全部小心的装好。
没一会儿接了一个电话,到屋子里去接。
等打完了电话,看见了茅侃侃正准备出门,许圆圆的小月饼瞬间变成大满月,吃惊地退后两步,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茅侃侃笑眯眯地甩甩手上的钥匙,然后笑眯眯地在凑进他还在震惊当中的脸。
“你忘了,钥匙是你给的…”
“对了,我今天公司有事,先走了…”
碰!
等到许圆圆回到厨房准备吃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时,发现桌面光洁的很。
真的是很光洁啊,连一点灰都没有,别说是东西了。
大侃,你死定了!
茅侃侃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像一股夏天的风一样,轻轻的刮过。
“BOSS早!”
“早!”
茅侃侃将早餐放在办公桌上,喷喷,这味道!许圆圆在床上打滚,怎么想怎么憋气,掏出电话。
“妈,你问问家里的阿姨,那个黄瓜汤为什么是酸的?”

许妈妈断电,这孩子脑袋烧了吧?黄瓜汤为什么是酸的?
“圆圆啊,最近…”徐妈妈在斟酌着用词:“有没有烦恼…”“妈…”
他这一叫,倒是把许妈妈的魂儿都给吓没了。
“没事你问我这么残废的问题?为什么酸了?我替黄瓜回答你,因为它过期了!”
啪!
许圆圆摸摸鼻子。
他肯定那是黄瓜,可是黄瓜不是这样的味道啊,那是什么呢?
都是大侃,要不他还能拿着渣滓去化验化验。
大哥,你只要省下两口就什么都有了,还拿什么渣滓去化验?丢人啊,
哎,\(╯.╰)/ 。
****
窗纱被冷风吹起,吹进的风一进入到室内就融化成一股白烟。
窗纱飘飘荡荡的飞,大米缩着身子躲在床下,狗嘴中也没闲着,咬着简思买给它的骨头玩具,冻得瑟瑟发抖。
黑色的衬衫,灰色的西装,棕色的皮带,沈让的头发遮挡住左眼。
沈宅一一
沈家可谓算是热闹之极,五个女儿齐齐回娘家,女儿女婿宾客,一时之间园中停满了轿车。
沈让的唇一直蓄着笑,邪邪的弯度,眸子带着一股子的懒意。 “少爷,少爷回来了…”
沈让将车子一拐,直直跑进才修剪好的草坪中,管家眼睛一抽,他就知道。
沈让的黑色皮鞋在阳光的折射下反照出刺眼的亮,眼睛上方硕大的墨镜显得更加邪气。
迈着步子走进大宅。
宅子中都是人来人往,认识的不认识的,佣人们忙忙碌碌的来回在客厅中行走,沈让进门的时候,刚才还在高谈论阔的人,看见沈让的背影都有些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入席的时候看得出来沈备山很高兴,一向紧硼的脸有一丝松动,还吩咐下去开瓶酒。
“满上,满上今儿过节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沈备山率先起身。
他一起身,立马一桌子的人全部站起身,高举手中的杯子,附和着。
“爸,你少喝点,你心脏不好…”
“爸,小心点还是好的…”
“爸,不然我还是代替你吧…”
“爸…”
“爸…”
沈备山才松动了表情的脸又立马虎起来:“都给我闭嘴。”
几个女儿都立马闭上了嘴巴。
沈让呵呵地笑着,然后架在椅背上的手轻轻一抛。
叮!
叉子在空中滑出了一道弧线,然后炸开在桌子的最中央。空气似乎都凝集了,拿着酒杯站着的人各个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尴尬,那一声显得有些突兀。沈备山的脸阴沉着,一双眼眸就像毒蛇一般的冰冷,直直射向沈让。
碰!他重重一拍桌子,几个女儿吓得直抚心脏,不自然的躲避开他的视线。
“张妈…”
“不想吃饭就滚。”沈让轻佻的站起身,将手中的白巾利落的往桌子一抛。
“您老多幸福,看看看看,多么热闹,多么风光,这么多女儿女婿部下都来陪您过年…”他慢慢走进沈备山,单挑露在外面的右眼:“可是爷爷,有一个人孤单的躺在乌鲁木齐的土地上,她躺在冰冷的墓地里,就连死了,依然逃不出你的手掌…”
沈让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咣当将一个杯子摔在沈备山的脚下,杯子立马变成片片瓷片。
“你…”
沈备山捂着胸口,发出极其混沌含糊的一个声音,然后身子瞬间就倒了下去。
沈让的几个姑姑吓死了,齐齐围到沈备山的跟前,最小的姑姑叹口气:“阿让,过去的事…”
沈让挑笑:“姑姑要说什么?让我忘了,我永远记得他是怎么对待我妈的,姑姑你忘了嘛?”
姑姑后退一步,捂着胸口,逃避沈让的眼睛。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都没听懂…”
她的手在颤抖,她用另一只手压住它,然后逃窜一般的赶紧离开。
沈让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
爷爷,老天爷是公平的,希望你以后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
带上墨镜离开。
****
简思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
路上车子堵得要死,走一步停一步,走走停停,明明不到十分钟的路愣是走了快半小时,简思叹口气,早知道就走回来好了。
下了车,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中的阴郁淡去,回家的感觉真好。
走进小区的大门,各家各户的孩子们都在外面玩耍,三三两两的,都穿上了新衣服。
简思看着那些小朋友,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渴望过年,因为过年就有新衣服穿,不过新衣服一定要等到半夜12点的时候才换上,然后还要守夜吃饺子看联欢。
现在的孩子每天都有新衣服穿,对这个倒是不在乎了,守夜也没几个人会坚持到最后了,提早吃了饺子就睡了。
简思笑笑。
爸爸,我回来了!
拖着行李慢慢饶过在放鞭的孩子们。
“呦,这不是简思嘛…简思回来了…”说话的妇女抓住简思的手臂,上下打量着。
脸色比上次见好太多了,人也精神了,就是这衣服…看来钱都被老韩家的丫头给骗走了,哼。
果然马上简思就围住了,几个妇人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简母老远在楼上就看见了简思,起先觉得不像简思,后来定定一看可不就是简思嘛,穿着拖鞋打开门,连忙冲下楼。
“简思啊…”简母在人群的外围喊了一声。
简思听见熟悉的声音,眼眶有些红,看向妈妈。
快走两步,抱住简母,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妈…”
这一声妈叫的委屈。
妈妈对她示好,她就委屈了,妈妈怎么可以怎么坏?还讨厌她呢?
简母走过去将女儿的行李提起,简思伸过手要自己拿,简母摇摇头:“妈,帮你拿,回来就好,我们上楼吧。”
后面的人觉得几可惜了嘞,毕竟还没有问出简思离婚的内幕。
简母左手牵着简思的手,右手拎着箱子。
简思的小手和妈妈满是老茧的手握在一起。
她微微低着头,眼泪掉在自己正上楼的脚尖上。
看着妈妈的背影,她已经有了白发,已经有些微微的弯腰,人更瘦了,简思看见这样的妈妈更想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大哭一场,她的一场婚变给家庭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
两道门依次被打开,走入熟悉的家中,一进门就闻见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香气。
简思一眼看过去,是梅花。
突然抑制不住的从后面抱住简母的后腰,将头埋进她的后背上。
小的时候,这个背曾经将她背她,现在她长大了,妈妈也老了,背也驼了,她妈妈所有的青春全用在了她的身上,可…
“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简思抱住母亲大哭。
简母偷偷抹掉眼泪,然后转过身子,为她擦去眼泪,她的手很粗,擦在简思的脸上,她觉得有些刺,可是这种刺是一种幸福。
简母笑笑拍拍简思的脸:“乖,过年的不哭了,去给你爸爸上柱香。”
简母走进厨房,关上门,抱住门大哭,无声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