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闹你了,这家里也是,朔丫头半壶水响叮当,闹得你也跟着担心!嘘…为夫知道你是个关心则乱,你也不想想就是真有什么,你是郡主之尊,陛下就是要罚我,也不至于贬谪至此。”王守忠抱着郡主柔声安慰道。
“朝堂之争,郡主有什么用处。”郡主跟着王守忠在北境吃过沙子,更明白仕途不易。
“能立身朝堂的哪个是傻子?我如今调任市泊司,陛下又有赏赐,明眼人都知道我是另有公干,你瞧今儿个不也被那群人堵着喝酒,就想套几句话出来。”王守忠清了清嗓子,他今天是真有些喝多了。
“你放心,我会管好内院,风声必定不从我这儿传出去。”郡主会意保证道。
“前朝反复‘海禁’,如今陛下立足已稳,是时候开拓海外,已期万国来朝之势了。”王守忠把头靠在郡主脖颈中,说着与柔软姿势截然不同的豪言壮语。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蠢作者上班第一天,休假让人懒惰,一上班累得不行,这才没更上,群么赔罪,今天补上~
第十九章
“你奉旨练兵的消息什么时候能传出去?”郡主问道。
“至少等把架子搭起来吧。”王守忠道。
“满朝的人精子,瞒得住吗?”郡主有些担心。
“陛下前些日子还在发愁私库空得能跑马,如今我这个外甥女婿借着市泊司给舅舅捞点私房钱不为过吧?”这就是堂堂皇帝想的幌子,不靠谱得嘈多无吐,可是真正的聪明人就该相信这样的借口,不然你和皇帝去对质?
“真是!”郡主乐了,问道:“自古涉及钱财,总容易出贪腐大案,陛下就当真如此信任我们?”
“有岳父坐镇呢!”王守忠想了想,有加了一句:“老大已经成家,正好立业,他年纪也尚幼,给他捐个龙禁卫,留在京城吧。”
郡主也明白,自古武将外任,家人总是要留在都城的,这也是郡主对王子胜一再溺爱,不忍责罚的原因之一,愧疚啊!
“就定在广东了?”郡主确认道。
“是啊,其他几处都太靠近内陆了,广东这边海宽浪平,也方便和占城、暹罗、满剌加、真腊等附属小国来往,别的不说,咱们的瓷器丝绸在他们的国家可是价比黄金!”王守忠自信道,这也是为什么皇帝这么放心他去的原因之一,他就是不贪,自己备上两条船跑一趟,就能挣出个盆满钵满。
“咱们过去之后是得和那些人打交道,外藩倒还好说,我担心的是小叔叔…”郡主欲言又止。
“这有什么,诚王殿下当初有不妥之处,可身死罪消,他是皇家血脉,今上一登基,不就把他的遗骸迁入皇陵,享万世香火。”人死如灯灭,太/祖不原谅犯上作乱的儿子不要紧,登基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就行了。
“朔丫头和清河郡主交好,你瞧,女儿身倒是有郡主之尊,小叔叔的儿子如今也不过一个韶淮国公,可见陛下仍旧心有芥蒂。”郡主分析道。
“说起韶淮公,今年也该六岁了吧,陛下可有旨意让他上京读书?”
“应该有吧,我这侄儿也可怜,父亲身负污名而死,陛下也不必如中山王一般立个牌坊,他呀…唉~”郡主说起她小叔叔的儿子也是满心同情。
“不可说,不可说~”王守忠适时打住这个话题,郡主聊两句是家常话,他若是接口那就是以臣议君了。
皇家的事情,需要的时候可以父慈子孝温情默默,利益冲突的时候必须心狠手辣,以保性命。旁的话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王守忠夫妻俩商议定了,默默歇下,这些话不会告诉王朔。
………
王朔当晚辗转难免,把记忆中少的可怜的红楼剧情再拿出来复习一下,竭力找出王家败落的蛛丝马迹。不会啊,按理说几十年后王子腾位高权重,王熙凤以娘家自豪的情形来看,王家不至于败落的如此迅速啊!
难道是中间败落过,所以一个长房嫡女才会嫁给一个不承袭爵位有没本事的嫡次子?是王子腾这个能臣干吏中兴了王家?千万不要!
王朔心里一会儿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一会儿是“我王家的地缝扫一扫就够你贾琏吃三年”,心里七上八下的,脑补无数,吓得不敢睡。
第二天起身,王朔顶着两个黑眼圈,让郡主好一阵心疼。
看郡主不动声色,也无泪痕,王朔微微放心,又怕郡主在儿女面前强撑,问也不敢问,实在不敢把心放回肚子里。
磨蹭着收拾好仪容,正在忐忑间,就听说清河郡主来访。
“清河姐姐,稀客啊,稀客!”王朔亲自走到二门外,迎接清河郡主下轿进门。
“前几日你忙着你大哥的婚礼,我也不好意思登门打搅,这时候来正合适呢!”
“不管清河姐姐什么时候来,都合适!”王朔笑着把清河郡主往屋里领。
郡主正在堂上安排家中事务,清河郡主进来执晚辈礼道:“给福慧郡主请安。”
“快,快起来,从父亲那儿论咱们还是同辈姐妹呢,清河万勿多礼。”郡主连忙起身虚扶,她见清河见得不多,每次都是这般大礼相见也不合适。
“是啊,清河姐姐快起,咱们年龄相当,你辈分又高,再这样多礼,可不是要让我打拱作揖吗?”王朔也跟着劝道。
“一家子骨肉,都是至亲,日后就不必来我这里了,知道你们都是懂礼守礼之人,你和朔儿平辈论交,我就托大一次,你们先去园子里游玩吧。”郡主笑着客气道。
清河郡主还待行礼谢过,王朔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清河郡主往外小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笑道:“多谢娘亲~”
几步跑回王朔的院子,王朔给清河郡主倒茶、拿点心,笑问:“姐姐今日是来看我的吗?可是听到消息了?”
清河郡主以手抚胸,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翻了个白眼儿道:“不是来看你的,我来看风景啊!听说王大人调任广东…”
“姐姐不用担心,爹爹没事儿。”王朔连忙解释道。
“只看福慧郡主成竹在胸,就知无大事,你可别把我当成外面的无知小人。”清河郡主微笑道:“我这次来是想请你问问王大人,这次会广东可否捎带我一程。我也该会广东备嫁了,我小弟明年也要进京入国子监了。”
“自然没问题!”王朔问都不用问就答应下来了,且高兴得不得了道:“多谢姐姐想着我呢,咱们两个一起走,就不会孤单啦!姐姐上次给我孤本我看了获益良多,正好在路上可以讨论!”
王朔兴高采烈的畅想着“旅游日常”,清河郡主却眼神微愣,思绪飘飞。
清河郡主和福慧郡主都是同样的爵位,可含金量截然不同,不说父辈,就是在爵位上,福慧郡主有封地,她没有;如今出门远行,福慧郡主可以有私人护卫,堪称“私兵”,她也没有。为了路上安全,还真只有和人结伴而行。清河郡主不愿堕了身份,选了许久才选到了王家这么个有实力有身份有由头的拐弯儿亲戚来。
“是吧,姐姐~”
“啊?”清河郡主疑惑出声,刚刚王朔说什么来着?
“姐姐,你走神到哪儿去了,我说路经扬州的时候可以停一下,咱们也去感受一下烟波江南的浩淼。”王朔在清河郡主面前摇了摇手,唤回她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想我母妃和小弟呢。”清河解释道。
“没关系,以前我爹娘和二哥在边关的时候,我也日思夜想。”想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结束自己苦逼的内宅生活。
“嗯。”清河颔首,把话题转到了书本杂谈上,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王朔,清河的眼神暗了暗,心想,世上就有这样的女孩儿,明媚的如同三月的朝阳,若不是自己出身所累,也该过着遮掩父母疼爱的生活啊!
…………
陛下旨意下达,王家长房也就商量着要举家去广东赴任,除了新婚的王子胜小夫妻不能前往,一家子多要去。
临走前,郡主叫来王子胜,严肃叮嘱道:“你年轻见识浅,遇事多请教老太爷,不可莽撞行事;同僚相处也要谦恭守礼,万不能自矜身份或是趋炎附势;在家里…”
“娘就放心吧,儿子都知道拉。”王子胜笑着奉承道。
“怎的,不耐烦啦~”郡主笑骂。
“大哥这么好的耐心怎会不耐烦,是女儿听腻啦,娘这几句话我都会背了。”王朔在一边插科打诨道。
“去,哪儿都有你!”郡主挥手赶苍蝇,王朔躲过,蹦蹦跳跳出了门。
“我和你说正经的,你们小夫妻新婚,为娘得再嘱咐嘱咐你,你媳妇儿今年满打满算才十七,是到要孩子的时候了。我当初也是成亲三年才有的你,你也不必太心急,儿女自有缘分,男儿要持身中正。若你媳妇儿有了身子,你也不可莽撞,多听嬷嬷们的。还有就是要更疼你媳妇儿,她初来乍到的,我们长辈又不在身边,拿主意的人都没有,难免委屈她。咱们家可不兴正妻有孕男人就沾染丫头的,你瞧你爹,你两个叔叔,为什么你爹的官职做的比两个叔叔大,就因为你爹洁身自好。就是你两个叔叔也是正妻生下嫡长子后好几年才纳的妾室!”
郡主一番话说得王子胜小脸通红,呐呐道:“都听娘的,都听娘的~”
王朔在门外踮起脚捂着王顾氏的嘴,不许她出声儿,自己不停挤眉弄眼,笑得揶揄。
把新媳妇儿羞得掩面而走,王朔才心满意足的回自己的院子。
郡主把管家权又交到了二婶张氏手里,如今王家三房各房管各房的事务,所谓管家权也就是以王老太爷、王家的名义交际的权利,郡主在的时候她根本不在乎,拿自己的帖子有时比王家的还管用,二婶张氏、三婶史氏看重的可不是郡主不在乎的。
保证老太太清闲安享晚年后,郡主才带着一儿一女,带着庞大的车队,跟着丈夫缓缓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刚写了几百字,就叫上班了;中午刚补了几百字,领导又来了:晚上回家才找到机会继续码,果然不能欠债啊,还不清的…
※、第二十章
王守忠的车队绵延半条街,走过了还有许多路人议论纷纷,艳羡勋贵高官家的富贵风流。到了运河口弃车登船,就这样在江水上摇晃一个多月才到广东,这已经是直达的快船了。当然,若是快马疾驰,八百里加急在十五天内能单程到达,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圣旨中要求王守忠在三月之内到岗赴任,郡主提倡早些走,一是为了显得重视陛下旨意,更重要的是为了沿途风景人文,多让王子腾和王朔见识一番。
“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往常只在书中见到的情形,一路走来已经深深印在脑海中了。”王朔掀着车帘,看着江中打渔的小渔船和远处岸上来来往往的码头工人感叹。
她有过晕船的迹象,是郡主拿出了京城的水土掺入平常用水中才止住,说这是最好的“土办法”,这就是所谓的故土难离。王朔以前绝不会信的,如今亲身经历不得不信。王朔还见过许多独特的生存技能和美食样式,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吃咸的能表达清楚的地域差异,王朔获益良多。
“是啊。”坐在一旁的请和郡主点头,道:“别总掀着帘子,仔细吹着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到驿站了。”
这次出行,清河郡主随行,她和王朔交好,马车品级高,自然条件更好,王朔一向都是赖在母亲或者她的车上的。
清河郡主对这些碌碌无为的贱民并不感兴趣,她已经走过依次这样的路途,对沿途不变的风景也没有热情,只盼着能早些到广东。
果然不一会儿,下人就来禀报要上岸休息。清河郡主和王朔打扮妥当,仆从环绕的出了船舱,在甲板上就由人抬着轿子上了岸,全程脚没沾地,绝对的贵族做派。就冲着这样享受的生活日常,王朔对这个时代的愤恨不平都仿佛淡了许多。
一行人去的是码头边上的驿站,专供官员官眷住宿,郡主皇室之尊,自然要包下驿站最豪华的院子才行。驿站的小吏却赔着笑脸跑过来作揖,说是好院子已经有人先来了。
王家的下人也不是飞扬跋扈的恶奴,只得回去禀报主子,让主子拿主意。他们是先遣部队,这时候主子们还坐着马车,没到驿站呢。
王守忠和郡主做在同一辆马车中,听得下人回报,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王守忠问到:“可知是何人?”若是品级不高,自然要让他们让出来,这不是王守忠不大度,而是世情使然,若是王守忠放任某个低阶官员住的比两位郡主还好,这不仅扫自己的面子,还是害人家,“犯上不尊”是个绝妙的罪名。
“老爷,驿站的小吏也不知具体身份,只说拿了禁卫军的牌子,据说还晃眼看到…龙纹?”汇报的下人也小心翼翼。
这个时候郡主开口了:“不可能是皇帝舅舅,能让禁卫军护卫出门的皇族,只能是哪位皇子了。”郡主在心里一一排除,做出猜测。我朝打天下的时候,皇族可是冲锋在前,康肃太子战死、诚王熬过了争天下,却死在了自己糊涂下,皇族中硕果仅存的就是郡主的娘家勇王府。其余有宗室之名的都是皇族还未发迹时的族人,白担名头而已。
郡主知道自己娘家没人出行,那只能是宫中的皇子了。郡主吩咐人快赶马车,去驿站看看情况才知。
郡主和王守忠到驿站的时候,先前住进去的人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了。
郡主下了马车,赶紧快步走上去,那为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拱手道:“见过福慧表姐。”
郡主猜错了,来的不是哪一位皇子,而是康肃太子的遗腹子,如今这一辈中唯一被封王的中山王徒耿。耿有光明、忠诚、刚正不阿之意,说是徒耿的名字,不若说是陛下对康肃太子的评价。
“中山王万勿多礼,都是一家人。”郡主也福身见礼,再为双方介绍,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止我们一家子,清河表妹也在呢。”郡主先为中山王介绍王守忠和王子腾,王子腾自诩男子汉,一直在外面骑马。
这个时候清河郡主和王朔的马车也过来了,仆人早就来禀明情况了,清河郡主走出马车,给这位声名远扬的中山王见礼。
王朔也连忙过来福身,口中呼道:“给中山王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徒耿年纪不大,谱倒大,摆手虚扶道:“王家侄女儿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徒耿这是重复福慧郡主的话呢,一片好心。
王朔可没听出亲近之意来,妈蛋,自己这辈分也太低了,平时她叫清河郡主都叫姐姐的,现在这位中山王倒是不客气,上来就成“表舅”啦!
福慧郡主抿嘴一笑,和王守忠一起做长辈之态,把几人招呼进屋。实在是大家身份都高,其实只有他们两个成年人。
在这么一个运河边的小驿站里能遇到故人,实在让人惊喜,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之一,郡主高兴得吩咐随行的厨子整治几个拿手菜,要和中山王一起把酒言欢。
最后双方都十分客气相互谦让,还是郡主拿出年纪说事儿,把最好的院子让给中山王。
王朔对这位中山王久闻其名,今见其人,那是好奇不已,奈何她和清河郡主都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好上酒桌,倒是王子腾占便宜,在旁边听几位谈古论今呢!
“清河姐…”王朔刚要开口,又打住了,出门在外还是要避讳些。
清河郡主如何不知道王朔的性子,爽朗笑道:“各人论各人的,要是都凭辈分交往,还不累死。”
“就是,就是,清河姐姐最懂我了。”王朔上辈子可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这辈子王家人口简单,辈分和年龄也对的上,这次王朔第一次遇见小少年叫她侄女儿,身子里装着的怪阿姨灵魂实在是不适应。
“不过一点儿小事,你倒奇怪。”清河郡主笑道,这个时代辈分和年龄对不上是正常的。
“嘿嘿嘿~”王朔装傻,连忙转移话题道:“早就听说康肃太子勇武非常,一代英豪,如今看中山王一副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模样,倒看不出来。”
事实上人家康肃太子能文能武,只是战死沙场,给人的印象就是铁血将军,威武霸气。
“陛下亲自教养的,自然询询如君子。”清河郡主对这个话题并不想多谈。
王朔身子缩小了,智商也跟着缩减,她自认在最安全的环境中,一点儿都不愿启动“看眼色”技能,还在那儿花痴的絮叨道:“也不知道中山王来这里做什么?他腰上的那块玉佩是羊脂玉的吧,听说他还有一块碧月阙,是康肃太子所留,流光溢彩,澄若净水,不知有没有机会看到。对了,我看他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也水土不服啊,要不要给他送些京城的水土过去?…”
王朔不停的唠叨,清河郡主“嗯,嗯,啊,啊”的应付着,所有的唠叨里只听入心的只有一句“中山王来这里做什么?”
中山王来这里做什么呢?和诚王府有关吗?会对她马上就要进京的小弟有影响吗?这多是清河郡主思虑的重点。
清河郡主年纪日长,所虑甚多,年纪越大才越明白他们一家处境尴尬。她母亲诚王妃的封号也是前两年才恢复,这许多年事情都是她这个郡主出面处理的,对世情的把握本就比王朔高。王朔自认受苦了,受委屈了,实际在清河郡主看来,完全是娇养闺中的少女,全无心机。
王朔絮叨了一阵儿,天色晚了就回自己的屋子睡觉了。王守忠、郡主和中山王孩子院子里喝酒,喝得醉醺醺得才各回各家。
半夜里,王朔被一阵喧哗之声吵醒,王朔唰得一声撑起来,抓着衣服就往身上套,这时候春分也慌慌张张得跑进来道:“姑娘,起火了,快!快!”
王朔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刹着鞋子就往外跑,往王守忠和郡主的院子跑去。
“怎么回事儿?”王守忠已经胡乱披着衣服站在中庭了。
“我怎么知道!”郡主没好气的回道,她是诸葛亮还是透视眼,刚出事儿就能推测出是谁在使坏。
“爹,娘~”王子腾和王朔的房间挨着,两人结伴跑来。郡主看两个儿女都安全过来了,才想起吩咐人去看中山王和清河郡主。
深更半夜的,王朔过着侍女后面才拿过来的披风瑟瑟发抖,心想,我这是从宅斗剧本脱身,深陷江湖副本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起迟了,在单位码的,有瑕疵,请帮捉虫。
上班的第三天,想耍,想耍,想耍…
※、第二十一章
王朔抬眼看了一下火势,大火是从东边最好的院子,也就是中山王徒耿住的那个院子烧起来的,多亏驿站的地盘儿大,几个院子之间又有矮墙隔离,这火势才没有烧到王朔他们住的院子来。
现在风助火势,呼啦啦得往一边民居烧过去,周围的居民都被吵醒了,大家也敲锣打鼓端盆端碗得前去救火。一时之间男人们招呼救火的声音、妇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啼哭声响彻整片街区。
王守忠一家四口衣衫不整瑟瑟发抖得站在中庭,来往的仆人看着火势不是向着这边的,连忙趁机又返回屋中取了锦缎毡布,勉强围成布障。
清河郡主披散的头发草草束起来,由丫鬟扶着往这边来。
“清河姐姐…”
“朔儿…”清河郡主眼中含泪,面色苍白,她何曾经历过如此大事,亦吓得不行,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清河郡主半响才反应过来给王守忠和福慧郡主见礼。
王守忠和王子腾见清河郡主过来了,就避到了布障外,福慧郡主自然叫她不要多礼。
须臾,中山王徒耿也着急忙慌的过来了,头发用发带半挽着,身上随意披了一件外袍,看样子也是从床上被吵醒的。
驿站中所有的主子都安然无恙的汇合,王守忠和郡主松了一口气,安排他们小一辈的四个人在布障中安坐,并对中山王徒耿道:“殿下,走水失火不可大意,不知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待臣查探一番,再请殿下进屋歇息。”
“表姐夫不用多礼,多劳你了。”中山王是出了名的身子不好,这种搜查拿人的差事他是干不了的。
王守忠抱拳退走,福慧郡主也忙着叫丫头、婆子、媳妇儿们重新整理房间,至少给几个小主子倒杯热水。
两个大人走了,就剩下他们四个小一辈的面面相觑。
四人大眼对小眼,王子腾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两位殿下可有伤着,事发突然,又黑灯瞎火的…”
“无事。”中山王徒耿颔首,温文尔雅道:“未曾受伤,层层叠叠的护卫护着,表姐夫和表姐处置得当,我也未受惊吓,倒是你们如何了?”中山王徒耿不见一丝傲气,和王子腾说话也是平等相待,他比王子腾还大几岁,这一番形容,让王子腾观感好了许多。
“谢殿下关心,我们兄妹也还好,房间挨着,一起火就结伴过来了,就是清河郡主…”
“我也好。”清河郡主微微案首,笑容清丽。
你好,我好,他也好,几人本就不熟,说完几句客套话竟不知该说什么话题。王朔看大家很尴尬,只好微笑假装埋怨道:“哥哥真是的,殿下来殿下去的,多生分啊,爹娘早就说了,咱们各论各的,你要叫殿下自己叫去,我可是一直叫清河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