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阳啊,你究竟在想什么?
第二天天还麻麻亮,杜星带队在梦中解决了邓阳拉拢起来的小团体,邓阳有心事并未睡着,听着动静跑出帐门就见柳娘和杜星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冷望着他!
邓阳睡觉都穿着衣裳,一听动静抓起长刀就出来了,看着柳娘冷肃的脸,握刀的手情不自禁又紧了紧。
柳娘对背叛之人无话可说,杜星却含泪道:“邓阳,为什么?”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成王败寇罢了。”邓阳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柳娘已经悉知他的阴谋了,他不愿多解释什么,只道:“冉将军打定主意要王家商行的产业,主子你挣扎又有何用?”
“主子!清理干净了!”一个小队长抱过来抱拳禀告。
柳娘颔首致意,邓阳的脸色更显衰败。他本想拖延时间等心腹来救,没想到都□□翻了。也是,多年前他的主子就是这般果决能干,引他崇拜。
邓阳比照形势自觉已无出路,长刀一摆,道:“是我对不起主子,只能以死谢罪了!”说完长刀就斜插入腹,倒地而亡。
柳娘依旧冷冷的,从马上摘下长弓,张弓搭箭,一箭射向邓阳的心脏。邓阳原本躺在地上,不知哪儿来的潜力,生生在地上挪出了一米的距离。可躲过了第一箭躲不过第二箭,柳娘的第二箭,再无差错射进了邓阳的心脏。
“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障眼法切腹自尽也是我教的。”柳娘冷声道。
邓阳抽搐几下,这才真死了。
杜星下马亲自检查,含泪道:“主子,真的去了。”
“那就葬在草原吧,和那些人一起。”柳娘环视一周,视线所到之处,威压犹如实质,众人尽低头。“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第24章 不种田
此次带到草原,皆心腹之人。即便是心腹,也要敲打。
杀/人埋尸之后,柳娘带着人往回赶,入夜驻扎,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主子,冉府又传来消息了。”杜星手持密信进来。
柳娘召集跟来的人商议,众人各执一词。有说让柳娘借坡下驴的,毕竟知道了阴谋也好防备,柳娘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若是能有万全都司总指挥使做靠山,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冉轩纨绔,那算什么事儿?冉家人想着让柳娘生了嫡子随便抬妾室玩儿,柳娘的属下也觉得,生了孩子保证两家联系,柳娘养几个小白脸也不成问题。常年跑商在外,谁知道呢?
也有人反对,认为冉家居心不良,很容易得寸进尺,请柳娘重新找一个靠山。或者直接撕破脸叛出宣府,当然这个主意一说出口就被骂回去了,为争一口气不顾家业,哪家败家子干得出来!
谋士、心腹的话单独听总是很有道理的,每条很有道理却完全背道而驰的建议合在一起,神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以前看三国的时候还总是腹诽袁绍“好谋少断”,葬送大好基业。如今身在局中,才知决断艰难。
等众人出去了,杜星才道:“主子,既然不能决断,不若缓缓图之。”
“邓阳一死,冉家必定知晓,最迟回关内之前,一定要拿个主意。”拖是不起作用的,反而更易激化矛盾,柳娘大致情势还是看得清的,“你先回吧,知道你伤心,去祭奠他吧。”
“主子,我不是…”杜星一听立马跪下请罪,他和邓阳关系最密切,有很长一段时间同吃同住,他十分担心柳娘怀疑他。
“好了,去吧,邓阳背叛,我都十分痛心,夜夜睡不着觉,睁眼总想起当初的情景来。更何况你们情同兄弟,当初的情义难道是假的吗?”柳娘叹息。
杜星忍不住哭了起来,好兄弟背叛主子他伤心,被杀了更伤心,可他还不能肆意表露自己的态度,更是伤感难眠。而今听得这话,忍不住嚎啕大哭。
柳娘又是一番温言软语,送走了杜星,独自一人坐在帐篷中,借着昏黄的油灯,看这封都能背下来的密信。
冉家既然能下这样的狠手,就不会中途手软。就算没了邓阳,保不齐他们用强,若是用强她又能有多大的胜算呢?或者去跑官把这个完全都司总指挥给跑没了?不妥,不妥,就是没了总指挥使,他依旧是宣府的头头。更何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样真结死仇了。可不给冉家银子,是不是也结了死仇呢!
一个个主意冒出来,又一一被否定,柳娘坐困愁城,突然又有人来报,“永宁卫指挥使曹爽来访。”
曹爽?他来做什么?他为什么在草原上?
时间紧急顾不得这些疑问,柳娘立刻掀帘子迎了出去。为表诚意,曹爽的亲兵都列队站在外围,他一人单枪匹马站在离主帐不远的地方。
柳娘仿若没看到自己的护卫们紧张的表情,爽朗笑道:“曹大人!稀客稀客,在这茫茫草原上居然也能遇见,当真是缘分!曹大人里面请!”
柳娘不曾与永宁卫打交道,据掌握的消息说永宁卫曹爽三十一岁,不过看着满脸络腮胡子,还有这遮挡不住的风霜之色,说五十也有人信吧。
曹爽也笑了,“正是他乡逢古知!王当家的,请!”
两人在帐中坐定,柳娘挥退伺候的人,亲自给他斟茶道:“出门在外、条件简陋,委屈大人了。”
“吾等行军打仗之人,不求奢靡。”曹爽笑着押了口茶,说实在的,柳娘的帐篷有规制限制,自然没有军中大帐大气,可不愧是女人家的东西,处处透着精致。这幕天席地的塞外居然还有茶水喝,果然娘们兮兮的。
“曹大人莅临指教,小女倍感荣幸,不知曹大人出关可有公务,若有小女能帮上忙的,还请大人吩咐。”柳娘笑着寒暄。
“嗨,你别说,还真有事儿请王当家的帮忙。”
柳娘放下茶杯,微笑看着曹爽,一副在所不辞的模样。
“某一介粗人,有话直说,这次是求亲来了。”
“求亲?”
“不知为谁?”
“正是王当家的!”曹爽笑道,“我那短命的婆娘已经去了一年,家中只有一个庶出的儿子、两个庶出的闺女,都还小,曹某保证,王姑娘这当家主母一进门,家事全交给你,儿女教导也全交给你。”
“哦,还请曹大人细说说。”柳娘不是一般女人,听到婚事二字都要脸红避走,现在若是嫁人能保全基业,别说是三十岁,五十岁都嫁!
“王姑娘果然巾帼英雄,曹某听说贵属邓阳遇马匪袭击而亡,甚痛心哉!某与邓阳也打过交道,当真是个人才!”
原来是击杀邓阳走漏了风声!柳娘心中叹息,面上却悲痛道:“是啊,他是最早跟着我的人之一,如今埋骨草原,我亦悲痛难掩。”
“王姑娘节哀顺变,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幸好你在关内还有产业,又有冉大人做后台,自然是不愁的。”曹爽笑着从怀中抽出一管卷纸递给柳娘。
柳娘接过一看,是冉家对付她的布置。柳娘无奈勾起嘴角,看来曹爽是什么都清楚,趁火打劫来了。
“姑娘女中豪杰,值此生死存亡之际,眉头也不带皱的,对我曹某人的脾气!”曹爽击节赞叹。
“曹大人有所不知,小女自行商以来,遇到的生死关头不比大人行军打仗来得少,都习惯了。若是皱眉流泪有用,曹大人可见另一个孟姜女也!”柳娘笑了,暗示这些不足以威胁她,道:“曹大人军旅之人,用不惯茶水,是我怠慢了,我这就去取烈酒来!”
说完柳娘就掀帘而出,找负责情报的林桂去了。她相信自己的情报系统,既然曹爽能得到消息,没理由她得不到。
林桂果然拿着卷纸在屋中团团转,消息来得就这么寸,主子正在接见贵客,他也不好闯进去禀告。见柳娘一来,条件反射式就把纸条奉上。
柳娘证实了消息,心中微沉,取了好酒再回帐中。
“曹郎有意娶我,不知可备好了聘礼?”
曹爽见柳娘出去了一趟就把心思改了,不知是收到了确切消息,还是得到了心腹谋事的判断,不过都不要紧,有这份决断,就足够他以妻位酬之。
“自然。永宁卫直面草原,做某的妻子,行商之便不必多说,就说柳娘这队护卫也因你诰命在身,可换下齐眉棍,每人配备长刀、强弓,一进门就是三品诰命。谁人不羡?”
柳娘摇摇头,这些不足以打动她。“曹郎诓我,我若有意嫁入高门,何须等到现在?”
“曹某为柳娘挡灾避祸还不够?”曹爽冷下脸来。
“此地有十一个卫所,七个千户所,总能挑出一个能嫁的。”柳娘挑眉,难道会被他的黑脸吓住。
曹爽哈哈大笑,“好好好,那柳娘想要什么?”
“大人何不想想还有什么能打动我的?”柳娘虚抚鬓角,妩媚一笑,“人家郎君追求女子总是花尽心思,哪儿像你,大老粗一个,不解风情!”
“是啊,大老粗娶妻不容易啊!”曹爽拍了拍大腿,道:“再加一条商路!”
“通哪里?”
“泰宁卫,可是肥差!”
“鸡肋!朵颜三卫早已汉化,和谁做生意不是做,只要我做了指挥使夫人,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柳娘并不满意。
“唉,都说小娘子娇气,如今一看果然不假。某是来救命的,怎么不谢救命恩人,反到讹诈起来了,柳娘伤我心啊!”曹爽抚胸,眼中有泪光闪现。
柳娘吓一跳,这帐中可只有他们二人,戏不用这么到位吧?如此敬业之人,柳娘佩服,叹道:“曹郎收泪,我这心都碎了。”呃,不行了,这么肉麻的台词柳娘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柳娘可是忧心,唉,冉家那老小子某可不怕他,咱们两家可算世交,日后你也要叫一声叔叔啊!”
两人来来回回打机锋,把婚事当成筹码来谈,曹爽唱作俱佳,柳娘也不遑多让。柳娘尽量拖延着时间,默默在心里回想永宁卫的优势和曹爽的条件。若说她在到宣府之前,还有北方士兵不计较小脚、大脚,好嫁人的缘故,到了之后她就早已打消了这样的幻想。行商没有后台的确艰难,能保持这么大的规模已经到了顶峰。开/国初的沈万三是所有商人的美梦和噩梦,拿到要重蹈他的覆辙吗?
柳娘沉吟半响,笑脸问道:“能有曹郎这样英武的儿子,令尊令堂想来荣耀至极!”
“唉,别提这些伤心事了,高堂俱不在了,西北就是这般,直面草原鞑子,不止永宁卫一处。”曹爽有些不高兴,以为柳娘挑剔他命格太硬,心想你一六亲断绝的孤女也有资格挑剔命格。
“因父母早亡,被祖父抚养长大,小女早就在祖父临终前发誓,日后嫁人过继次子与王家,延续香火。”
“可!”
“进门后家事全托柳娘,某可后顾无忧,听京中消息有意设万全都司总指挥使一职,某可有一争之力。”
“行!”
“我为女户,嫁人后消去户籍,麾下商行却仍旧是王家商行!日后若有子女,当平分之。”
“可,不过到为这个家出力的时候,柳娘不可推脱。”
“没问题。”
…
两人把婚事当成买卖来谈,谁也没有提到曹爽是否有内宠,柳娘心中可有人之类的废话,这是利益联姻,不是小儿女情思。
“当签契书。”柳娘笑道。
“一家人有这必要?”曹爽挑眉。
“自然有,小女做惯了生意,王家商行名声在外,守信诚实。曹郎可是头一回,可不得听我这个前辈两句良言。”
“可,再走三天,就是福余卫的地盘,可请他做见证人。”
“好事成双,这里离土默特左旗也近,我快马加鞭请旗主见证这良辰美事。”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25章 不种田
拔营启程,果然三天后福余卫的指挥使就接到了他们,大家都是卫所同僚,大环境下看就是同一系统的,关系自然亲密。土默特左旗旗主也十分给面子,随柳娘的使者前来共同见证这桩亲事。
两人在福余卫大帐中签订契书,还有两位见证人的大印。
旗主拍着将军肚道:“我孟河哈森的大印还是头一回盖在这婚书上。”两人的契约抬头就是两个大字:婚书。
富余卫指挥使就内敛多了,看着两人笑而不语。
写下婚书,就只差拜天地了,只待回了关内,往衙门登记。在律法上,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两位当事人也迅速进入角色,柳娘笑脸明媚道:“我想请两位大人做证婚人,高坐上位痛饮喜酒,不知两位大人可愿赏光。曹郎,你说呢?”
“娘子说了算。”曹爽哈哈大笑。
“有酒就行,爷有酒就行!”孟河哈森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富余为盘桓一天,两人又结伴而行,同回关内。高兴的只有本人,无论是曹爽的属下,还是柳娘的属下,都保持着一种“内心崩塌但努力不让被人看出来”的虚假镇定,有时看着对方的人,心中还有种微妙的同病相怜之感。
“老大,真娶啊?”曹爽的副手严安行问道。
“不娶?你给老子出银子?”曹爽斜了他一眼。
“可,可,老大,不是我瞧不起王娘子,实在是她非同一般啊。你这般趁火打劫,可别着了道,兄弟们想救你都难。您没忘了药娘案吧,您知不知道当初案发的时候这王娘子怎么说的?”严安行捏着嗓子装出矫揉造作的女子声线道:“药娘妹妹太可惜了,为一家子贱人搭上自己性命做甚。直接杀了往关外一逃,天南海北的谁找得到她。唉,药娘妹妹就是太痴心!”
“听听,听听这论调,老大,卖身钱可不好拿啊!”
“去你妈的!”曹爽蒲扇似的铁巴掌扇在严安行后脑勺,“你说谁卖身呢!”
“老大,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管好你自己吧,聪明人知道怎么做事,好好骑马,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就你那脑子~”曹爽鄙夷的看他一眼,吹走口哨打马先行。
不止曹爽的属下心有疑惑,柳娘的属下又何尝不是。杜星一路急得抓耳挠腮,可他一个大男人女主子的婚事真问不出口,好不容易到了关内,和曹爽分开,杜星立马求救武苹。
武苹听了也是大吃一惊,赶紧向柳娘求证。
“是啊,不成亲怎么办?什么好人歹人,有利可图才是合适的人。不成亲谁帮我们挡着冉家,再和重庆府一般,抛家舍业的做丧家之犬?你们怎么办?”
“太委屈主子了!”武苹叹息,身为女子才明白,谁没有闺阁少女心,谁不盼望嫁一个良人。如今婚事成了生意,武苹如何不痛心。
“我以往想着到了年纪就出家做女冠,既掩人耳目,又名正言顺。到时候想生孩子就草原上找个顺眼的男人生一个,怕疼就收养你们谁的儿女,或者找个徒弟、养子,一样把家业传下去。可惜啊,时不待我!”柳娘爽朗一笑,“成了,别哭丧个脸,主子我再告诉你一个心得。这天底下厉害的女人能自己挑丈夫,再厉害点儿的能守寡,最厉害的能不嫁!主子我当不了最厉害的,难不成还当不得一般厉害?”
“您又再说什么歪理。”武苹气笑了,“我去准备嫁妆,婚期定得这么急,什么都没备呢!”
“嫁妆什么啊,先把人找来开会,我分配一下任务,嫁妆我亲自过问。”柳娘回宣府的一路宣扬她和曹爽的婚事,两人都不是无名之辈,婚讯很快传遍四方。
冉家一拳打在棉花上,冉夫人外出交际的时候都觉得脸红。自己还半遮半掩的吐露口风,没想到柳娘这么快嫁人了,而且一嫁就是从三品高官,任谁都说不出这门婚事的不好来。冉夫人和其他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一样,忍不住要问一句:“怎么事先没听到风声?”
“曹大□□孝未过,怎可宣扬。”这是柳娘和曹爽商议好的答案。
冉夫人听了也只能叹曹大人重情义,叹与柳娘“无福”,心中却是欢喜,不用忍着委屈娶那抛头露面之人。
冉将军就没有这么好糊弄了,在柳娘热闹的婚讯下,还有邓阳和他的心腹葬身草原马匪的消息。哪儿有那么不开眼的马匪,若真是马匪干的,以柳娘的脾气能是嘴上说说而已,肯定点兵点将,端了马匪的窝点。
可冉将军能怎么办呢?失了先机,一步错步步错。
两人从关外回来一个月之后,婚事顺利举行。
从王家到曹家的送嫁队伍不负看热闹群众的期待,马车绵延看不到尽头,十里红妆都不足以形容。王家商行早在永宁卫买了大宅安置,正日子的时候,嫁妆头一台进了曹府,最后一台还没处王家大院。
曹爽也表现出十分诚意,亲自往宣府大本营接了柳娘,护送到王家大院。迎亲当日也点了麾下最风流俊俏的郎君随行,一路威风凛凛把柳娘接回了曹府。
当初心里腹诽曹爽娶了破鞋的人,看到这举家陪嫁的架势也不得不感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以两人的身份地位,这些话哪儿敢当着本人说,就是背后说也要小心些,生怕被人抓了把柄。
成亲之事,无可赘言,柳娘也不是那等任人摆布的闺阁少女。
等完成礼仪,众人退下,正是洞房花烛之夜。
曹爽进入的一瞬间愣住了,脱口而出:“你是处子?”
柳娘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震惊,而后眼中光芒渐渐暗淡,最终只是闭上眼睛,后仰躺在床上,眼角有泪溢出,不发一言。
曹爽叹息一声,俯身吻掉那咸/湿的泪滴,动作也放得轻柔缓和,终究是自己的女人啊!曹爽暗怪自己听信流言,两人虽是利益联姻,可都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唉,自己夺了她的初次,自然要对她好一些。
感受着身下放缓的动作,柳娘貌似动情的缠上他的脊背。
你以为处子之身是我的筹码吗?不,我倚仗的从来只有自己。
曹爽草草要了一回,看向来刚强的柳娘软瘫在床上,便打住了。唤人进来洗漱之后,拥着柳娘而眠。当家主母本就不是为了男人的欲望而存在的,曹爽怜惜之心大起,体贴非常。
第二日清晨,曹爽和柳娘宛如一对平常新婚夫妻,蜜里调油。
曹爽有心补偿,看柳娘梳妆连忙效仿先贤道:“我给娘子画眉。”
柳娘闭眼让他施为,一会儿嫌他重了,一会儿嫌他轻了,到最后睁眼一看,两条粗黑的毛毛虫挂在脸上,额头都遮了三分之一。
曹爽就是瞎子也知道自己手艺不过关,讪讪笑道:“不熟练,不熟练。”
柳娘拿湿毛巾卸妆,结果眉笔自己化妆,笑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门的人做,夫君说是不是?”
曹爽呐呐不能言。
柳娘化好妆容,把曹爽按在妆台前,道:“礼尚往来,我也给夫君打扮打扮。”
“男子汉大丈夫涂脂抹粉的像什么样子,不行,不行。”曹爽才没有傅粉的爱好。
“放心,不会往你脸上涂抹的,只是你这胡子该理理了吧,扎得我生疼。”柳娘笑着让人送来热毛巾给他敷上,又道:“我商行有种剃须膏,抹上之后十分轻易就能剃下胡须,不伤皮肤。”
敷好抹好之后,柳娘拿着锋利的剃刀在曹爽脸上来回动作,还不停抬起下巴让他露出最脆弱的喉结,只要柳娘剃刀一个错位,曹爽的命就不在了。曹爽右手握拳背在身后,努力抑制住反击的本能。
好不容易刮完了,柳娘拿毛巾给他擦脸,紧贴的身体很容易感觉到曹爽瞬间放松紧绷的肌肉。
柳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曹爽也反应过来柳娘这是故意折腾他呢,转身挠她痒痒,“胆敢戏弄为夫,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柳娘笑着躲闪,“不敢了,不敢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曹爽才放过她。
柳娘示意他看镜子,这琉璃镜是柳娘的昂贵陪嫁之一,从海外历经风浪而来。镜子里曹爽剃了胡须,居然还是清秀小生一枚。
看着柳娘含笑的眉眼,曹爽郁闷道:“就是脸太镇不住场面,才留了胡子。”
“夫君年纪轻轻装什么老成持重,看看霍去病、兰陵王,少年将军又怎么了,谁敢质疑他们的军功。等日后我亲自给夫君打理胡须,保证是没髯公!”
“你家夫君可不是少年了!”曹爽一巴掌拍在柳娘屁股上,不顾她羞恼,大笑而去。
成婚第一天,也该见见夫家的人。
曹爽先带着柳娘去拜祭了公婆灵位,原配夫人的灵位也在,柳娘自然按礼拈香而拜。曹爽的原配夫人乃是普通军户之女,身份、能力都不足与柳娘相提并论。曹爽看柳娘没有自持身份,更满意了。
柳娘拈香,拜得诚心诚意,多亏原配没有留下子女,不然那这门婚事更艰难。
拜过先人之后,柳娘又转战大厅,曹家族人都得等着呢。曹爽虽然父母双亡,可宗族还在。柳娘在曹爽的陪伴下给族老见礼,又接受了庶子庶女的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