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哥可有办法?”贾史氏问道,她尚在闺中的时候就和她二哥交好。
“二爷已经在秘密的找着了。皇宫大内咱们没办法,可京中贵人那么多,保不齐哪家就有的。还有…”赖家的压低声音道:“天下刚刚承平,前几年带兵随着天子进京的那些人家,可没少在前朝皇帝的私库的拿东西。”
前朝皇帝已贪财好色著称,最爱把国库里的东西往私库里搬,供应自己的奢靡生活。贾史氏听了这几句话,也觉得颇有道理,对人形何首乌寄望颇深,吩咐赖家的加紧打听。平日里还是喝着日常调理的汤药,反正孝期,贾代善也不可能过来歇息,倒省了麻烦。
这种消息,既私密,又琐碎,谁家会大大咧咧的办一个鉴宝会,让你来参观自己的宝贝,肯定都是藏着噎着的。贾史氏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久久不能怀孕,因此消息来得非常慢。
过了小二年,才打听到文锦侯嫡次子手里有一株,可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才能让他拿出来。
“没法子吗?”贾史氏不甘心的问道,希望就在眼前,她怎么可以放弃,马上就要出孝了。
“哎哟,我的好小姐啊,文锦侯也是大名鼎鼎的战将,家里钱财不缺,更何况,据说这人形何首乌是文锦侯夫人娘家给外甥防身的。那袁家三郎体弱多病,就靠着人形何首乌这种天才地宝续命呢,又怎么会让出呢。”赖家的仔细解释道。
“既然有第一株,保不齐有第二株,你打听清楚了没有。”贾史氏焦急道。
“小姐,打听清楚了,就这独一份儿,都是从前朝皇帝私库里收罗出来的。”赖家的小声回禀道:“奴婢也是想了许多办法试探,用钱才买试过,假装药材商人,谎称手中有千年人参,想和他家换也试过,都没用,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
“这如何是好。”贾史氏沉吟道:“那袁家可有什么把柄弱点?”
“这,都是朝堂上的事情,奴婢如何知道,也没往这个方向打听。”
“那就快去,好好打探清楚了。”贾史氏催促道。
赖家的忙前忙后,也没有什么收获,谁家政敌会这么天真,摆明车马的不对付啊。现在刚开国,整个国家都处在上升期,局势基本平稳,人人昂扬向上,这种事情也打听不到啊。
文锦侯袁家的那一份一直拿不到,贾史氏挂着心的同时,又纷纷赖家的请她二哥打听别的,有了方向就好,在当年追随太/祖进京的人家及其亲眷里找。
等到荣国府都出孝了,依然没有下一株人形何首乌现身,把给贾史氏急得哦。
这天,赖家的却喜笑颜开的拿着一张帖子,到了荣禧堂,给贾史氏道喜。
“恭喜太太,贺喜太太。”赖家道。
“喜从何来?”贾史氏正在厅上,有众多的丫鬟婆子簇拥着。
“咱家刚出孝,就有人送帖子来,请太太赏花,奴婢想着太太辛苦了这么久,有个机会松散松散,可不是喜事吗?”赖家的言不由衷道。
贾史氏挥退了丫鬟婆子,问道:“什么事儿。”
赖家的不言语,把手上的帖子一递。贾史氏接过来看了看,惊喜道:“文锦侯府?”
“正是,小姐,文锦侯府的赏花宴,这可不是咱们的机会吗?”赖家的高兴道。
“赏花宴?”
“是呢,还特意注明,请各家的小姐也一起出门游玩。”赖家的若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
“相看人家!”赖家的斩钉截铁道:“如今袁家适龄的公子可是只有三公子,您说这不是天意吗?”
贾史氏沉吟了一下,对生儿子的渴望占了上风,高声吩咐道:“去请大小姐来。”
“母亲可是在叫我。”贾史氏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了长孙的应答声。
长孙袅袅婷婷地走进屋子,仪态优雅的福身道:“就知道母亲想我了,在院子里就听见母亲叫人去找我,可是又要舍什么好东西给我?”长孙逗趣道。
“正是有好事呢。”贾史氏慈爱的笑着,把长孙按在旁边的椅子上,赖家的亲自给她端茶倒水。
“这可使不得。”长孙受宠若惊的双手接了茶杯。
“大小姐是太太的掌中宝,奴婢有机会服侍您一二,还不是自己的福气。”
“可不能这么说,赖嬷嬷是母亲的臂膀,一言一行都是母亲的脸面。长辈跟前的人,我这个小辈的,也该尊敬着。”长孙把贾史氏以后“长辈跟前的小猫小狗都尊贵”的思想拿来用了用。
“好孩子,还是你懂母亲的心,这世上,再没有你这么四角俱全的姑娘了。”贾史氏抚摸这长孙细皮嫩肉的手,道:“你正年轻呢,咱们家又出了孝,正是该打扮的时候。赖家的,你去把我收着的水天红纹织锦、云缎、烟笼纱都找来给大小姐。”
“母亲,这样的好东西,您留着就是了。”长孙推辞道,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买一尺布的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了。
“不许推迟,就是给你的。还不准我这当年的打扮打扮自己的闺女啊。”贾史氏佯怒道。
“那我就偏了母亲的好东西了。”长孙笑着应下。
“正该如此。”贾史氏笑道:“你素来手最巧,屋里的丫头也是能人,我就不安排针线上人给你做了,直接把料子给你,你想裁成什么样儿,就裁成什么样儿。若是人手不够,我屋里的松子也给你使唤。”
“母亲,儿又不等着穿衣裳,慢慢来就是了。”
“话不能这样说,你把衣服紧着做好了,母亲要到你出去应酬呢,赏花、交游,哪儿能没有新衣服。”
长孙的脸顿时羞得通红,她也想到了自己正是该定亲的年纪呢,呐呐道:“新春做的衣服还有好几套没有上身呢。”
“哈哈哈,傻丫头。赖家的,吩咐针线上人,大小姐的衣裳例子,现在改为一月八套,让她们细细的做,超了的份额,从我账上走。”
“这如何使得,母亲,儿一月四套衣裳够了,一套衣裳又分了大大小小数十件,加上配饰等等,许多衣服女儿还没上身,就过了季节,真的是够穿了。”长孙急切推迟道。
“你不管,这事儿听我的,就这么定了。你先做着手上的,针线上人给你做的,不算在里面。”贾史氏强硬定下了,长孙无法,只得平日里请安的时候多上心,算是报答贾史氏的厚爱了。
文锦侯府的赏花宴在一月之后,贾史氏首先带着长孙去了自己娘家保龄候府办的春宴上,又答应了几家勋贵圈子里的聚会,带着打扮的光彩熠熠的长孙去。
长孙这些年,虽然明面上没有人交过她管家、待人接物,但女先生教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倒不是假的,加上长孙也不是个讨人厌的性子,在闺阁儿女的聚会圈子里,还是天真的看才华的。“有才华”的长孙,也算是在贵女圈子里亮相成功。
这些年,荣国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少有出门交际的时候,平日里就和四王八公来往也是大人们的事情,长孙跟着出门寥寥几次,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手帕交和闺中密友。正常姑娘要是这样,还不早寂寞疯了。
到了文锦侯府赏花宴的时候,贾史氏让长孙换上自己做的衣裳,还赏了她三套新打的首饰,打扮的雍容华贵,才出门赴宴。贾史氏看着长孙虽然惊讶,但还是是无知无觉喜笑颜开的表情,心中暗自点头。
贾史氏身上一超品国公夫人的诰命,直接做马车进了侯府,又换青螺小轿到了内院,刚下轿,文锦侯夫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贾史氏满脸含笑的迎上去,道:“劳姐姐久等了,都怨我来迟了。”
“不迟,不迟,刚刚好。”文锦侯夫人和贾史氏多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虽然不熟,见面好歹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哟,这是你闺女吧,长得可真好,瞧瞧这通身的气派,和你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长孙带笑害羞的给文锦侯夫人请安,贾史氏在一旁道:“我啊,就这个闺女最贴心,在我心里就是赦儿也要退一射之地呢。”
“可见是个好的。”文锦侯夫人心里明白,热情的把贾史氏和长孙引了进去。
在厅里行过见面礼,文锦侯夫人给了见面礼,加上厅内夫人给的东西,长孙也算收获颇丰。
几家贵夫人在一起聊天,不一会儿,又有下人来报有贵客道,文锦侯夫人致歉道:“对不住各位了,请各位稍做,我这儿媳妇招呼各位。”又对自己的大孙女道:“丫头,带这位姐姐去和姐妹们玩去吧。”
旁边的一位贵夫人对着文锦侯夫人调笑道:“贾姑娘可是荣国公的爱女,跟你儿媳妇一个辈分呢,该叫姑姑才是。”
“是极,是极,瞧我这打结的脑瓜子,该叫姑姑。”文锦侯夫人利落的叫大孙女该了称呼,并嘱咐她好好招待。
等宾客到齐了,分了未婚的小姑娘和已婚的贵夫人两拨,各自游玩。文锦侯夫人和大儿媳妇来来回回的招呼,笑谈,争取不冷落每一位客人。
在和贾史氏谈笑的时候,文锦侯夫人赞叹道:“你这女儿,可把人给比下去了。我平日里颇以自己的孙女自傲,见了她才发现人外有人呢,模样、规矩、气度,无一不是上上等的。”拿自己的孙子做筏子,旁人只会当文锦侯夫人自谦,文锦侯夫人这样的话,估计跟今天来的,所有带着女儿、孙儿、侄女儿的贵夫人都说过。
“是啊,既然你这么夸了,我可就要不客气应下啦。”贾史氏笑道。
“本就该应下,难不成还学那些人虚客气不成,好就是好!”
“唉,你是不知道,我这女儿虽不是我亲生,但和亲生的没两样。人是我一手拉拔大的,规矩、言行是我一手教导的,我自己疼不算什么。我们府上老爷、老太太更是把她当掌上明珠。你可知我那女儿小字叫什么?”贾史氏感叹道。
“什么?”
“长孙。”贾史氏轻声道,音量只在两人能听见的范围内,多亏她们坐在西角亭上,四周人都涌道东北角看锦鲤呢。“这孩子一出生,即便是个闺女,老太太也给取名叫长孙,寓意这是咱们府里的长子嫡孙,和别人家的嫡长孙一个待遇,从小吞金噎玉的长大。我家老爷更是爱的不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带的东西,除了孝敬老太太,就是给他的宝贝闺女,老爷给的好东西,堆了一屋子。”
“府上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儿,金贵些是应该的。”
“可不是吗?我家姑娘从小我一手养大的,在我心里是十全十美,奈何总有些人家说亲的时候盯着嫡庶看,我也没法。有心想把闺女记在自己名下,可在乎的依旧在乎。想想我女儿马上就是说亲的年纪了,心里就舍不得,酸酸胀胀的疼。”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文锦侯夫人感叹。
两位夫人聊了几句,周围的贵夫人看过了颜色稀奇的锦鲤,又结伴去赏院子里的春花了,贾史氏也跟着一同游玩。
忙乱了一天,可把人送走了,文锦侯夫人叫了大孙女儿来细细问她:“今日玩儿得可开心,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姑娘,要是有,就常常来往,做个手帕交才好呢。”
“祖母,孙女儿的手帕交可不少了,今日来的姐姐妹妹里,除了往日常来往的,就是几位国公府的姑娘和郡王府的姑娘了,倒是真真一身气派。”
“哦,和我说说。”
“东安郡王家的小姐英姿飒爽,落落大方,最是开阔舒朗不过,有魏晋之风呢。修国公府的小姐文采飞扬,堪称咏絮之才。还有理国公府的、齐国公府的、荣国公府的,都了不得。”
“大家贵女,可不都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那,荣国公府的小姐如何?”文锦侯夫人关心道。
“祖母,我正要给您说呢。这荣国公府的小姐容颜俊美,气质高华就不说了,难得的是有才华,还不招摇。写的一手好字,待人接物更是落落大方,也就荣安郡主可与之比肩呢。”
“哦,这么好?”文锦侯夫人惊讶道。
“可不是我夸大,祖母。”文锦侯孙小姐小声道:“若不是您早和我说她是庶出,孙儿再也想不到呢,那一声风华,可比郡主都透出三分潇洒之态来。”
文锦侯夫人听了孙女的言论,在想到今天荣国公夫人说,这个女孩儿在国公府内受重视程度,心里点了点头。
晚上,和自家老爷商议的时候,就带出来了,道:“最近都在给三郎相看媳妇,选来选去,选了三家,一是荣国府的大姑娘,二是礼部尚书家的孙小姐,三是直隶总督的小女儿,老爷看,哪家比较好。”
“直隶总督就算了,简在帝心的人物,过不得三两年就要入内阁了,三郎在你我看来自然千好万好,可人家不一定愿意。”文锦侯摸着胡须道。“你给我仔细说说另外两家。”
文锦侯之意是另外两家在政治上都没有牵扯了,大势无碍,就看姑娘本身了。
“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规矩严明,难得的是一肚子诗书在腹内,人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再没错的。荣国府的姑娘,大气雍容,模样好,性子好,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待人接物有条不紊。两府的姑娘,都是好的。”
“呵呵,瞧你,这还叫都是好的,你明明是瞧上了荣国府的姑娘吧。”文锦侯笑道。
“不瞒老爷,这姑娘什么都好,只一点,庶出。”
“庶出?那可配不上我们三郎,她生母是个什么身份?”文锦侯皱眉道。
“那孩子生母早逝,一出生就是老太太养着,取名叫长孙,把她当荣国府长子嫡孙一般看待。太夫人如今养着荣国府的袭爵人,这姑娘就跟着现荣国公夫人长大,一身本事都是荣国公夫人亲手调/教的。荣国府现在这一辈就两个孩子,说是庶出,比多少嫡出都强。”文锦侯夫人解释道。
“那还差不多。说起来那姑娘我也有印象,老荣公不是病重过一段时间吗?我当日去瞧他的时候,病榻边上还散着没做完的针线呢。听老仆说,老荣公病了,她一直在床前尽孝,老荣公身上的穿戴,多出自她的手笔。当初我过去探病,她在后房煎药,才让我瞧见那落下的针线,倒是个有孝心孩子。”文锦侯和老荣国公有些交情,说起来,倒生出些感慨来。
“既然老爷都这么说了,那就再没错的。今日我听荣国公夫人的口音,对咱们三郎是再满意不过的,要不我打听打听官媒,选个好日子提亲去?”
“急什么?让我再仔细探探,三郎身子骨差了点,我做父亲的,还不得多为他打算,要真是个四角俱全的才好。”文锦侯自有打算。
“听老爷的。”文锦侯夫人道。

第75章 8.5

长孙这些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经得起文锦侯夫人的考验,双方家长都很满意。
贾史氏把这个消息告诉贾代善的时候,贾代善只说了一句:“多给她陪嫁点,好歹是第一个。”,其他事宜就由贾史氏“看着办”了。
这多亏是长孙和贾史氏关系不错,长孙完全可以想见,当初不受待见的小姑娘,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荣国府的大院里,再也没有回音。
长孙这几年,不停的给贾代善做衣服鞋袜,修荷包发带,听到贾史氏的转达,心里颇不是滋味。她安慰自己道,定是贾史氏没有说实话,想让我这靠着她一人,世上哪儿有受人东西十几年,却连表面的关心都懒得做的人呢?
贾史氏很快就和文锦侯夫人敲定了婚事,袁三郎道荣国府来拜访过一次。长孙就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的看,袁三郎身长玉立、风度翩翩,虽有些瘦弱,但还不至于像传说中那样风吹就倒。只要好好保养,不让他大喜大怒,肯定不会像上辈子一样早逝,而他们之间的孩子,也肯定会平安长大。
长孙看了之后很满意,袁三郎告退之后,贾史氏笑着问她:“我的儿,怎么样,可满意。”
“母亲,说我做什么,父母之命,父亲母亲说好就好。”长孙像一个正常待嫁少女看到未婚夫一样娇羞。
“这样啊…要我说袁家三郎就是太瘦弱了,看着不康健…”
“才不是,他只是不…”长孙立马反驳,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贾史氏含笑戏谑的看着她,一跺脚,跑了。
贾史氏看着长孙跑远,脸上的笑容才降下来,皱了皱眉头。赖家的轻手轻脚的给贾史氏揉太阳穴,缓缓道:“大小姐看着很满意呢,您无需顾虑。”
“出门子的时候,文锦侯府的聘礼原样返还,公中的份例不算,老太爷留给她的东西让她带出门,除了老太太和老爷给的,我这里再添一份嫁妆吧,不少于三千两银子。”贾史氏叹息道。
“小姐就是心地好。”赖家的奉承道。
“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贾史氏再次叹息。
袁三郎早在文锦侯府赏花会的时候,就见过了长孙,现在长孙也见了他,两个小儿女都很满意。长孙熬了两天,绣了一件青松外袍,配了荷包、腰带和扇套,暗合袁三郎的名字——袁列松。
负责帮长孙送东西的嬷嬷,还悄悄把长孙绣的一张帕子交给了袁三郎。袁三郎,看着白绸帕子上绣着青松高耸,旁边还提了“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袁三郎不自觉的把后面两句念了出来:“郎艳独绝,其世无二。”
一连几天,袁三郎都把帕子贴身收藏,对婚事也十分投入,已改往常清淡从容的样子。文锦侯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打趣他“开窍了。”
本来对这桩婚事十分看好的文锦侯夫人,今天却十分生气的在西花厅锤桌子。
“母亲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袁三郎不解的问道“还能有谁,还不是你那未过门的媳妇!”
“什么?”袁三郎吃惊道,他印象中他的未婚妻贤良淑德,没有一处不好,不然爹娘也不会给他定下,现在是怎么回事?
“哦,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和荣国公夫人拌了两句嘴,不干你媳妇的事。”文锦侯夫人勉强笑到,袁三郎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文锦侯夫人也不准备拿这些烦心事来打搅他。
“母亲,事关我的婚事,我早晚都要知道的,您告诉我吧。”袁三郎沉声道。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荣国公夫人希望你能把人形何首乌作为聘礼,以示对贾家大姑娘的看重。”文锦侯夫人直接把话说了。
“聘礼?给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还是会回到我手上…”
“傻孩子,荣国公夫人既然拿出来说,就是要把何首乌留下的意思,怎么会作为陪嫁送回来。”文锦侯夫人叹息道。
袁三郎沉吟了许久,道:“她既然想要就给吧。”
“你说什么傻话呢!那是舅舅给你保命的宝贝,则能轻易示人。算了,这事儿你不要管,我多找些名贵药材送过去就是了。”文锦侯夫人不同意,一个还没过门的媳妇儿,怎么比得上自己的儿子重要。
“母亲,要不您先安排我和贾姑娘见上一面吧,我想知道这是她的意思,还是荣国公夫人的意思。”袁三郎道。
“我去安排。”
文锦侯夫人开始去和荣国府交涉,希望两个小儿女能见上一面。贾史氏以婚前想见不详为由拒绝了,文锦侯夫人回来一说,袁三郎就坚持吧人形何首乌送了过去。文锦侯夫人是拦都拦不住。
“你这个傻孩子,贾家的姑娘再好,能有你的命重要,犯得着吗?比起何首乌,我倒宁愿把庚帖送过去!”
“母亲!”袁三郎急了。
“叫什么叫,我不许!”文锦侯夫人红了眼眶,他这个儿子说是次子,但从小体弱多病,在他身上花的心思,比哪个孩子都多。他大哥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他现在还连媳妇都没有说上。
“母亲,你瞧。”袁三郎把长孙绣的帕子拿出来给文锦侯夫人看:“贾姑娘投以木瓜,我何不报之琼瑶。”
“你可要想清楚了。”文锦侯夫人看着这方帕子也明白自家儿子是陷进去了,荣国府当初交换庚帖的时候送了一套衣物过来,想来就是这个时候送的这张帕子。双方定了亲的,算起来,就是正是夫妻了,而且送东西是过了文锦侯夫人的手的,文锦侯夫人也没有觉得这是私相授受。
“母亲,我想和贾家姑娘见一面,说不定,这不是她的意思呢?”袁三郎还是对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很有好感的。
“依你。”文锦侯夫人叹息。
文锦侯府这边又积极联系想和贾长孙见一面,连贾代善都惊动了,只是依旧没有成功。到底经手的都是女眷,话也说的婉转。贾史氏把长孙拘在家里做针线,以备婚事。文锦侯府的人,连找个偶遇的机会都没有。
“母亲,把何首乌送过去吧。”袁三郎切切道。
“都过了这么些天,你可是真想清楚了,切莫一时冲动。”
“想清楚了,看荣国府的情形,该是荣国公夫人的意思。您先前和我说她如同长子嫡孙一般的长大,现在想来,恐怕也是给外人看的,内里不知道多艰难。真疼女儿的母亲知晓我的身子,又如何会…”袁三郎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