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据暗卫来报,贾代化连药方都没给贾敷用,想来是不相信臣的诊断,看来是不知此事的。”
“嗯,他至少知道兵政篇的事情,看来这件事果然是贾敷一个人的手笔,已经去了的宁公或许知道些,现在嘛…对了,那贾敷的身体到底如何?”
“这…”钟太医迟疑了一下,道:“臣调阅了以往王太医给贾敷诊断的脉案,从脉案上讲,贾敷是胎中弱症,有早夭之象,现在能调养成这样,已是万幸。臣这次去诊脉,发现情况严重了很多,脉搏已经是时缓时急了,看来这次贾敷气得不轻。”
“当真?这世上还真有人是会被气死的?”皇帝不敢相信,一个大男人,气量要狭小到什么程度,才会被气死。
“陛下,病人不能与常人、康健人并论,贾敷身子本就有病,喘不上气来对常人而言,只是难受,在他身上就能要命。就如小孩子跌一跤,爬起来还是生龙活虎的,老人跌下去,就可能骨折腿短,甚至丢命。”钟太医解释到,即使他这个暗探头子,也对贾敷抱以深切同情,阴差阳错的,他们暗探可没有想害他妻子,气他本人。
“那贾敷可能为朕所用?”陛下问道。
钟太医沉默。
第31章 .3 .8
贾敷躺在床上已经三四天了,事关重大,知道真相的就贾代化、贾敷父子俩,贾代化对外还要装个糊涂,贾周氏是瞒着的,贾何氏在坐月子,自然更是不告诉她。贾周氏三天没有见着儿子,心里能不怀疑吗,下人们经不住主母询问,直接把贾敷卧病在床的消息禀告了。
贾周氏着急忙慌的过来探望儿子,看着儿子披散的头发,几无血色的嘴唇,眼泪唰唰就下来了。
“娘亲,我没事儿,别哭。”
“还说没事儿,病了怎么也不和我说,看看,脸都小了一圈儿,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别吓为娘啊。”贾周氏语带哽咽道。
“就是季节交替,着凉了,不是什么大事。”贾敷轻描淡写道,“可请太医来瞧过了,开方子了吗,丫鬟伺候的可还尽心?”贾周氏叠声的问。
“娘,你别怕…”
“怎么能不怕,怎么能不怕,都娶妻生子了,你的身子本该大好了,本该大好了…”贾周氏真是怕了,这个儿子从小就怕养不活,在他身上花费了多少精力。贾敷好起来的时候,为父母分忧,照顾弟弟,协理家事,样样妥帖,这样好的孩子,若是一病去了,那可真是要了贾周氏的命。
贾敷还待再劝目前,突闻门外有很多人走动的脚步声,愣了愣,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就走了进来。
啊?!!
贾周氏也愣住了,举着帕子都不知道放下,怎么回事儿啊?贾周氏现在穿的就是家常衣裳,别说礼服了,连见客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这么面圣,这也太失礼了!更何况贾敷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披散着头发,衣服虽都在身上,却也没有罩外袍,怎么看都是不能见客的啊!
贾周氏横眼去瞪贾代化,贾代化露出一个无奈加迷糊的表情,好像在示意夫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空气凝固了两秒,气氛顿时愣住了,贾敷反应过来道:“陛下莅临,草民病体在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着就要挣扎着下床请安。
“躺着就好,躺着就好。”
“家母担心草民病情,形容失态,陛下恕罪。”贾敷也挤兑着皇帝,莫名其妙的跑过来,还不让人通报,这是几个意思,多亏他们家没有适龄的女儿,不然被皇帝害死。看看,现在当家主母都没收拾好容貌仪态你就闯了进来,真是…
皇帝估计也听出这个意思来了,却温和道:“夫人自便,是朕冒失了。”
“不敢,不敢。”贾周氏微微侧身,以示不敢接受皇帝的致歉,福了一礼,口称“臣妇告退”,然后快步退了出去,虽然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但该做的事情也不能少。贾周氏马上跑回去换衣服,安排下人准备把正院最好的院落收拾出来,布置上全新的装饰,又安排下人拟写菜单,万一皇帝准备在家里用膳呢!还有吩咐管事约束家里的仆人,可不能冲撞了天子,还有外院的护卫,皇帝在府里,眼睛都不敢闭,万无一失才行。
贾敷半躺在床上,上半身靠在软枕上,披散着头发,衣服也不正式。贾代化上前请罪,想让下人扶贾敷去换件衣服,皇帝来这里是礼贤下士的,自然不会这么折腾,道:“无妨,无妨,听闻贾先生病了,朕特来探病,怎能劳累病人。”
贾代化一双牛眼瞪得溜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模样,脸上还强装出,“嗯,就该是这样”的表情,不能更傻了。
“父亲,圣驾光临,不可轻忽安危,护卫可安排好了?”贾敷轻声道。
“是了,我得去叮嘱叮嘱护卫呢。”
皇帝顺势道:“贾爱卿自去忙吧,朕和贾先生说说话。”
贾代化一副不太想走,不放心儿子自己一人面圣,又不得不听皇帝的命令的样子,磨蹭着下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贾敷也就收起了恭谦温俭让的姿态,面无表情的干坐着,也不招呼皇帝,也不感到惶恐。
“先生当知朕为何而来?”皇帝率先打破沉默道。
贾敷不说话。
“先生定是恼怒,其实此事阴差阳错,也非朕的本意,还望先生恕罪。”说完,皇帝就起身作揖,真是礼贤下士的最高礼遇了。常人在皇帝面前能的免跪赐坐就是荣幸,皇帝作揖就该跪在地上磕头了。
贾敷是既不惶恐,也不担心,稳如泰山的坐着,眼角都不带斜一下的把玩自己的衣袖。
房中不相关的闲杂人等都退去了,只有皇帝、贾敷和大总管铁山,此时见陛下下不来台,铁山上前道:“贾先生何以无动于衷,陛下已致歉,对先生愧疚万分,先生也该感沐圣恩…”
“噗…”贾敷突然笑了出来,从进门开始贾敷就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现在突然有表情了,把铁山都笑愣住了。
贾敷挥手指了指床边的软榻道:“陛下坐吧,卧房没有正经椅子,将就坐吧。”待皇帝坐下,贾敷幽幽道:“这主意是谁给陛下出的,先是致歉,再是责问,最后陛下该赏大总管几十个板子,让草民看看诚意,然后再三顾茅庐,草民就该感激涕零,誓死效忠了。这样蹩脚的戏折子,难为陛下唱得下去。”
皇帝被贾敷嘲讽的面色通红,抿了抿嘴唇,道:“是朕唐突先生了,怨不得先生生气。”皇帝是个能屈能伸的生物,现在他急需贾敷手上的东西,放低姿态又如何?
“不是生气,是失望,陛下是天下之主,做什么不能正大光明,陛下要草民手里的东西,草民还能不给吗?何必行此阴私诡秘手段?”
“先生误会了,朕起初不过是以为宁国府中有异人,并不知是府中当家人,也是怕歹人伤害国之栋梁,才想着暗中查探,没想到贱婢自作主张,伤了先生夫人,朕也万分抱歉。”
听着皇帝不真不实的话,贾敷是真失望了。做皇帝的,有点手段是正常的,可你不能把别人当傻子啊?明摆着在你面前的是个聪明人,你还要说这种一眼就看破的谎话,还不如实话实说,至少博个实诚的印象,贾敷现在开始怀疑,皇帝是怎么上位的?跟着先帝爷打过天下的英雄,不至于如此糊涂吧?
贾敷真是敷衍皇帝的劲都提不起来,意兴阑珊的很,话都不想多说。
“先生累了,先静养吧,朕改日再来探你。”皇帝也看出了贾敷的异状,直接撤了。
皇帝坐上了御辇,被仪仗队拱卫着回宫了,在路上,拉着铁山道:“铁山,贾敷并不觉得感动啊,朕该怎么办?舅舅在朝堂上步步紧逼,朕必须拉拢贾敷,贾敷是有大才的人啊!”
“陛下不必担心,贾先生既有大才,当知忠君爱国,会辅佐陛下,开创盛世的。”
“朕还奢望什么开创盛世,若是没有父皇早先留给朕的暗卫,命都没了。父皇总以为舅舅忠心,却不知,这天下怕是要姓赵了,还为朕聘了赵氏做皇后,若赵氏生下皇子,朕也该退位让贤了。”皇帝自暴自弃道。
要说皇帝也是个苦逼货,他今年都三十出头的年纪了,小时候,先帝还没有起事呢,家里也就是个乡绅水平,没有人会要求小乡绅的儿子有人主之象,后来风云变化,天下大势瞬息万变,先帝一步步起事,称王,称帝,现任皇帝跟着辗转流离,根本没有接受过到少正统的皇帝教育。
凭着少年血性,跟着先帝在战场上拼杀,又有人帮衬,才得了马背上的英雄之类的称呼,慢慢的打磨,行军打仗上也有些心得了。可是在内政上,那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啊,他舅舅是能文能武,人人都知道他们甥舅关系好,难道赵国舅会不教导他吗?自然就没有来“多事”教导他内政。
他是原配所出之子,若不是有个能干的舅舅,早就该成为历史了。有个能干的舅舅,保证了他的母亲成为母后,活到了他被立为太子,成功的压制住那些贵女所生的儿子。先帝的妃嫔来头一个比一个大,毕竟先帝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当了皇帝之后,所纳妃嫔才是最有身份的。这样就造成了皇子母族身份悬殊,若不是今上有个堪称能人的舅舅,皇位哪儿轮得到他。
可是这个能干的舅舅在帮自己对付异母兄弟的时候厉害,和自己争□□利的时候更厉害。皇帝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舅舅对自己也不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付出。
贾敷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关注皇室的事情,毕竟他这辈子并不打算出仕,小时候还觐见过陛下几次,但看到的也是一个正常的农民起义领袖,正常的封建帝王,当时的太子,也是非常唬人,自然没有看出本质来。先帝山陵崩的时候,宁国府正在孝中,国孝家孝凑在一起,贾敷也没有及时发现。
为贾代化谋算再入朝堂的时候,分析的是臣子布局,只知道现在的朝堂上最有权势的是赵国舅,皇帝只是例行公事,并没有倾注太多心力。
贾敷拿到下属递上来的报告,真是毁不当初,看看,这就是轻敌的报应!
历朝历代都是在开国之初容易遇到叛乱,因为前朝刚灭,总有“忠义人士”冒出来,还有那些跟着一起打天下的,也多有不服。凭什么呀,十年前皇帝还要对我作揖,三年前也不过地位平等,现在我就要给皇帝磕头了,这样的落差,是个人就受不了。还有那些立下重大功勋的,更会有“如果当时怎么怎么,现在我就是皇帝了”之类的想法,所以开国之初最容易发生叛乱。
所以第二任君主必须是既能守业,又能创业、开拓进取的人才行!
先帝是怎么脑抽了,让现任陛下上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怎么调整路线。贾敷想。
第32章 .3 .9
了解了皇帝是什么样的人,贾敷才对日后有了明晰的看法。皇权就是这么奇怪,坐在龙椅上的就是个傻子,在多年忠君爱国的洗脑之下,对他也敬畏颇深;可臣子也不是善茬,虽然千年只出了一个篡权的王莽,但臣强君弱,相权大过皇权的时候也时常见,明之一朝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可见阶级虽是天生的,但也不是不变的。
贾敷本来想着皇帝要是是明君,那自然知道接下来的戏怎么唱,可惜…
等皇帝一走,贾代化就猴急的蹿进了贾敷的卧房:“敷儿,如何,可有事?”
“无妨,父亲不用担心,只儿以前也不知陛下是这样的脾性。”贾敷看着急出一身汗的贾代化,转移话题到。
“陛下是个仁义的,在战场上,还救过好几位武将的性命,只是在文事上稍弱,唉,这事儿以前我也不知道,陛下是太子的时候不显,陛下登基的时候,咱们家又在守孝,我也是这次升了兵部侍郎,和陛下接触多了,才发现的。”
“嗯,父亲,等下面人把消息递上来再说吧。”贾敷先把贾代化劝去休息,皇帝来一回,这精神压力也是很大的。
这混乱的一天总算过去了,贾敷演了一天的戏也是累得不行,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皇帝有摆明仪仗的来过好几回,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贾敷也收集到足够的资料,等“慰问”的皇帝走了之后,贾敷请了贾代化、贾周氏、刚出月子的贾何氏、贾敬、贾昄到华福堂的饭厅吃饭。
自从知道,宁国府内有探子,也不知拔没拔完,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贾敷都不敢在书房商议了。如今借口庆贺贾何氏出月子,一家欢喜团聚吃顿团圆饭的意思,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
酒足饭饱之后,让丫鬟撤下的残羹剩菜,一家人就在饭厅喝茶。饭厅正门和窗户打开,门外守着的是贾代化和贾敷的心腹。
“母亲,莲娘,敬儿,昄儿,今日团聚,不仅仅是为了庆贺莲娘康泰,更重要的是关系宁国府日后朝堂作为。这件事说来复杂,首先,要说明的是,我不打算接受宁国府的爵位和贾家的族长之位。”贾敷首先做了个开场白。
“什么,哥,怎么回事儿?”贾敷话音未落,贾敬就叫了出来,如果贾敷不干,担担子的就是他。
“敬儿无需慌张,这件事祖父、父亲、母亲都知道,多年前就定下了,莲娘也知道,当初说亲的时候,已经和岳父岳母说清楚了。”贾敷解释道。
贾敬慌张的看过去,贾代化、贾周氏点头,贾何氏也小声说了一句:“是的。”
“当初,爷爷还在的时候,我就已经表明心意了,我的身体不能支持我入朝为官是一方面,敬儿卓越出众是另一方面,敬儿,你七岁的时候就搬进了扶云院,进学后常常代表宁国府赴宴、交游,想必外界已经猜到了。”
“我…我…我没想过。”贾敬是真慌了,他的人生规划里,可没有继承爵位做族长这一项,“哥,父亲,我不行的,还是哥哥来吧,我…”
“此事已决,不可更改。”贾代化直接打断了贾敬的结巴。
“可哥哥怎么办,哥哥不能出仕,又没有爵位,不行啊!”贾敬道。
“若是敬儿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一个‘长老’之位吧。”
“长老?”
“是啊,长老,类似于族老,或者客卿,仿照江湖门派而来。我的身体不能承受繁重的事务,但建言献策、查漏补缺还是可以的,敬儿以为呢?”贾敷劝解到。
“我不知道,我心里也没底,干不过既然祖父、父亲都相信我,哥哥也相信我,我愿意试一试。”
“好!”贾代化抚掌。
“二哥好厉害的样子。”贾昄也笑着附和。
贾敷微笑点头,他的弟弟该这样自信才对。
“解决这个前提,才说得到朝堂作为。你们也知道,前些日子,陛下常来府上,为的是这个。”贾敷把关于兵政篇的浅显内容拿出来给家人看。
在座的都是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即使是从未接触过朝政的贾何氏和年纪尚幼的贾昄都看得仔细,这么密密麻麻的字,至少不明觉厉。
“今日之事,严重程度我不多讲,出了一星半点儿的差错,就是全家抄斩,合族流放的结局,我要提醒儿媳妇,你嫁进来日子浅,不知贾家的规矩,我现在教你,这件事你不能说,包括你的父母。昄儿,你也是,你年纪小,怕会有人来套你的话,你也要时刻警醒,不要逞能,遇事来找我,或者你两个哥哥,知道吗?”
“是!”被点名的两个人连忙恭身肃立,同声答道。
“媳妇儿有幸参与大事,是二老和大爷信任我,我岂能不知好歹,媳妇儿一定守口如瓶,请公爹放心。”贾何氏严肃道。
“是啊,爹爹你就放心吧,昄儿一定不会坏事儿的。”贾昄也连连保证。
贾代化强调了严重性,才把主场转给贾敷,贾敷接着到:“如今朝上算是三分,保皇党、赵国舅一党、明哲保身党,明哲保身的也算是墙头草集中营,别看那些个文人、宗室吵着嚷着要正统大义,在尖刀利剑下,多是软骨头的。保皇党是感沐先帝恩德和真正有品行的正直之士,人虽少,影响大。赵国舅一党却是势力最大的,赵国舅文武双全,仁义厚道,一路追随先帝征战天下,仰慕崇拜之人不知几凡。如今陛下不善内政,不善朝堂之争,形势已是危急万分。”
“哥,以前也没有听说啊。”贾敬不解道。
“是啊,以前也没有听说,陛下登基日浅,今年是第三年,三年不改父道,如今朝堂上行的还是先帝之法。我早该想到的,真正有为的明君又怎么会让朝堂脱离自己的掌控三年之久。我也惑于赵国舅和陛下甥舅情深,没有看清这朝堂大势。”
“若我们家只是平常勋贵,不管保皇还是投赵,都是没问题的,但有了这些策论,想要抽身,就不那么容易了。陛下已经三番五次的来访,就算我们不愿意,陛下和赵国舅也会逼我们战队的。”贾敷揉了揉眉头道:“也是我的错,太不谨慎了,才招徕了皇家暗探。我原想着把这些东西写出来,给父亲参考,或个敬儿、昄儿做晋身之阶。我不袭爵位,也要给儿孙留点东西,好让他们不泯然众人,谁知…”
贾敷是真没想到会这样,若陛下是个明君,自然不会有这样的阴私手段;而今的陛下,虽然不擅内政,但身边还是有能人的,能从中抽丝剥茧的找到真正的执笔人,到底皇帝也不是白干的。贾敷最初想的是,原身要求血脉不断,这可不是光生孩子就成的,还要保证孩子活得好,不然一场大病、大灾,就能让他这一支香火断绝,不过是想多给子孙一些保障罢了。他当初很有气魄的拒绝了爵位和金银,不过是觉得这些东西不能长久传世而已,他给的东西,才能保证子孙不落泥泞。
贾敬最崇拜敬爱他大哥,最看不得大哥皱眉,连忙劝慰道:“这如何怪得大哥,我都听爹爹说了,是陛下不行正道,哥哥又如何防得住这些鬼蜮伎俩。”
“你喲,居然敢说陛下行阴谋小道,这话可不许说出去。”
“本来就是。”贾敬嘟囔道。
“那大哥,咱们该怎么办?”贾昄一针见血的问道,现在说这些又什么卵用?
“父亲。”贾敷望向贾代化,虽然一直都是他在说话,但真正当家作主的还是贾代化。
“这事,我和敷儿已经商量过了。赵国舅势大,但名不正言不顺,陛下身边还有高人,就是陛下不可托,宫中还有稚龄皇子,咱们做臣子的,最重要的是站在大义上。”贾代化道:“当然,赵国舅势大,不可硬拼,咱们还得想个法子,规避赵国舅的攻击。”
“听父亲的。”贾敷、贾敬、贾昄异口同声道。
贾周氏和贾何氏话都没多说,她们参与的意义,是贾家真的把她们当成了一家人,后宅女眷的思维,到底跟不上男人。
十月,陛下下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文宰干臣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尔宁国公嫡孙贾敷,燃薪达旦,破卷通经,授以文职理宜然也。兹特授尔为翰林院大学士,锡之敕命于戏,通研经史,教授皇子,钦哉。”
贾敷从一届布衣,一跃成为天子信臣,不可谓不风光,贾敷虽才名在外,但众人也不知道他对朝堂大事的见解。天子圣旨已下,就是赵国舅也不会公开反对,最多私下里找几个绊子,贾敷授大学士已成定局。
本来不想入朝堂的,结果形势所逼,还是走上了这条路。翰林院大学士这样的职位,最重要的只能就是“以备咨策”,就是等着皇帝来问策。贾敷身上没有其他的职位,皇帝用你,就是天子宠臣,皇帝不用,就在翰林院养老,也是照顾了贾敷病弱的身子。
贾敷振奋精神,又一次走入朝堂。
第33章 .3.10
陛下三十出头的人了,膝下的皇子却还是那么小猫两三只,大皇子烨已经九岁了,母妃不过乡绅之女,待陛下登基,也不过嫔位,年老色衰,宠爱已失。四皇子熠母妃身份就高了,是安平侯的爱女,安平侯追随先帝征战,功勋卓著。六皇子熺是一五品文官的女儿,陛下得封太子时,先帝赐下的美人,很得陛下宠爱,连带三岁的皇子熺也是颇受宠爱。
宫里生儿子的就这么几个,公主倒是不计其数,所以说,能诞下皇子的,也都是能人。宫中要说身份最高、家世最好,莫过于皇后赵氏,赵国舅如今已是把持朝政的状态,但皇后赵氏却一直不得宠,嫁给陛下多年,却一直没有怀孕,不对,赵皇后早年还是怀过的,后来流产了,也不知是不是伤了身子,一直未有再孕。只要证明了皇后是能生的,赵家还是对皇后寄予厚望,这其中有没有陛下的手笔,日久年深的,贾敷也查不出来了。
贾敷入朝第一天,引他觐见陛下的是大总管铁山,贾敷自负看人有几分本事,这位大总管,有几分深藏不漏。
“贾先生来了,无需多礼,坐,坐。”皇帝一见贾敷进殿,直接道。
哦?皇帝陛下的手段有进步,如果等着贾敷拜了再免礼,贾敷绝对会吐槽的。贾敷瞟了一眼陛下,发现他却询问式的看向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