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如今就挂在客厅西边的墙上,白浩顺势问道,“这就是著名的锦绣午宴图吗?网友们都很喜欢这幅图呢!”
“哦,是啊。这是徐叔叔送给父亲的,父亲喜欢各种画像,照相机面世的时候,他还特意做了一身新衣服去拍照,足足照了十几张呢!”贾钰笑着接口,真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当时一定群星荟萃,就是在这次会上商定了百花齐放艺术主题吗?”另一个主持人齐尚璐问道。
“不是啊。当时就是很普通的午餐,父亲在这里,大家就来见见他。来的叔伯姨娘小时候看的第一份思想启蒙教材都是父亲翻译的,思齐山又大,可以住下很多人。大家就商量到思齐山来住,吃饭的时候是不说这些严肃话题的。晚餐过后,陈姨炫耀刚谱的曲子,说是中西合璧,可用钢琴和古筝同时演奏。陈姨弹钢琴、顾叔弹古筝,王叔突然来了灵感,现场填词,大家都围着听他们弹琴唱歌,笑话他吐字不清。”他口中的叔、姨都是一代名家,王叔说的是王品镇,他是我国著名文学家、词作家,他是福建人,想来说不清如今的普通话。
贾钰笑着,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可能徐叔叔也喜欢这样子,所以回去之后连夜画了这画。据说他一晚上不睡,警卫员提醒了好几次也不听,警卫员要进去阻止,他干脆把们抵上,警卫员以为出事儿了,强行撞门进去,结果吓得他笔一抖,画了一团阴影。你们瞧,画的左下角全是花卉,这原本是徐叔叔留着画自己的地方。”
众人忍俊不禁,吴庸笑道:“您记得可真清楚。”
“可不是?当时我就躲在二楼的楼梯那里,仔细看着楼下的大人喝醉了,一起唱歌跳舞。心里特别高兴,因为今天不用午休。你要知道,不管是三岁小孩儿还是三十岁大人,都是非常讨厌睡午觉的。”
“您当时已经三十多岁了吧,还是讨厌睡午觉吗?”
“讨厌!现在也讨厌。可是谁让我是做儿子的呢?父亲在的时候,坚持午睡是最好的养生,家里人在思齐山住,都必须午睡。”贾钰十分不满的说道,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他还是厌恶这浪费时间的生活方式。
“贾师说他一生最疼爱的就是您,在您身上花的心血最多。”张群团把话题引到贾政身上,贾家大师很多,可单说贾师两个字,大家默认是指贾政。贾家三杰的话题度从来居高不下,而其中又以贾政的经历最吸引人。作为他的小儿子,贾钰大师说出的话,更有威信,更有话题度。
“这话只对了一半儿啊。他在我身上花的心思最多,可最疼爱的却是二姐姐。花心思最多的后果就是三十岁还要被强迫午睡,想想都可怜。小时候只有我挨打,全家兄弟姊妹,只有我一个人会被打。”九十岁的老人说到父亲,还是会情不自禁流露出小儿情态。
林黛玉轻轻按了按他的手,似在安慰,吐槽道:“那是因为你最调皮。教育别的兄弟姊妹只用言语恐吓,你必须棍棒加身。”
“您说的二姐姐是指迎春女士吗?她退位皇太后之后,一生致力于全世界妇女儿童保护事业。”另一个主持人君珺问道。这就是名人多的后果,贾家每一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是能做几集专题片的人物。而这些人的亲属关系让话题可以随意发散,张群团想问启蒙之父贾政,君珺想问问国母迎春。
“是啊,二姐姐原本不是自愿嫁入皇室的。当时康帝下令,直接点了十几位重臣的子女入宫,帮助灵帝稳定皇位。贾家没有办法,二姐姐为无奈入宫。她的前半生都在煎熬中,每次写信给大哥哥,末尾总要加上一句,我想活着脱下凤袍。这句话很多人都知道,其实还有另一句,‘如果不能,请把我以贾家女儿的身份葬在祖坟。’”贾钰回忆起这些往事,语气忍不住沉重。当时谁能保证革命一定胜利,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好在二姐姐终于摆脱了帝制的束缚。当年贾家也能称得上有名望有地位,可皇权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宠爱的女儿步入火坑。没有节制的权力是多么可怕!”林黛玉补充道。
五位主持人心有同感,现在的人们已经习惯的平权,他们习惯对每一个人都用平等的身份对话。只有这些经历不平等的人,才知道平等的可贵。而听到这些往事,对用生命毕生为取得平等而斗争的人们,更加心生敬意。
“对,父亲就是那时候下定决心要推翻帝制的。二姐姐退位之后,从自身最熟悉的妇女儿童事业入手,把慈善当做毕生事业。她当年无奈嫁入皇室,却被下毒损伤身体,再不能怀孕。当时医学并不昌明,可惜二姐姐一生没有孩子。”
“二姐姐有孩子,那么多受她资助关怀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林黛玉轻声道。
五位主持人已经听不进这些了,他们听到了什么?白浩抢先问道:“您说贾师是那时候才决心推翻帝制的吗?可是,可是…他穿着那身白色织金云纹和蓝色海水纹的衣裳,配一袭大红色披风,胯/下骑着黑色大马,从我面前轻快打马而过。我惊喜地叫住他,他轻轻勾起嘴角,笑得欢快肆意,他说——”
“放心吧,大哥,我在学屠龙术,终有一日,我会屠龙!”最后一句五位主持人异口同声,节奏一致的说了出来。
这段话是贾家三杰之一,一代将星贾赦的原话。他在回忆录的多次写到过这段话,而这段话也成了每个了解那段历史的人必读的片段。他们做主持人的,这段话的朗诵是必修课,几乎每次都会出现在诗歌朗诵会的现场。太熟悉,太熟悉了。
还有后世画家根据这段话创作各类图画,徐敏也曾经创作过这个经典的画面,而他的油画成了另一个经典。这个画面的标志性意义已经超出了一幅图、一段话。每个人都被这样告知,贾师在幼年时就看到了封建帝制的残酷无情,从小立志推翻帝制。怎么在他儿子的口中,却不是这样的呢?
贾钰和林黛玉轻笑起来,“你们这些孩子,真逗。”
四十多岁的、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有些脸红,果然是太激动了吗?在两位老人家面前被称为孩子,这样宠溺的语气,真是让人又尴尬又忍不住微笑呢!
“大伯的话当然没错,可我父亲后来说,他当时说这句话,类似于喊口号。就像今天的年轻人,每天挂在嘴上的都是我先挣他一个亿。父亲始终是有这样思想的,他的少年时代几乎与中下层民众在一起,深刻了解他们生活的不易,可当时这样的思想只是萌芽,并没有形成独立完整的思想体系。父亲总说,他这一辈子,最快活的是少年时光,上头有父亲、兄长撑着天,他虽然对这个世界有了懵懂的认识,可还不清楚本质。糊涂的人最幸福,等到你看清了,就再也不能没心没肺的笑了。”贾钰自嘲道:“所以父亲最喜欢我。”
两父子都是少年荒唐,长大后懂事进取的典型。贾政与妓女交友的风流韵事不必说,贾钰小时候经常被打,据相熟的人回忆。经常找他玩儿的时候,贾家的佣人会时候:“二少爷今天又被打了!”当时的人都习以为常,荣国府两代二爷,都是经常挨揍的人物。
“父亲是把一辈子不能达成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他希望你永远活成他少年时的模样。”林黛玉叹道:“可惜你一头扎进了核物理,天天做实验,要不是有我这个表妹,你是娶不到媳妇儿的,知道吗?”
“您二位喜结良缘,是天作之合。”君珺笑道。
“谁会想到呢?我也是老来女,身体不好,才会吃饭就会吃药,身体拖垮了。家里人都以为我不会长寿,只有他,傻乎乎的。我本想留个孩子陪他…”
“多亏没留,你看现在的孩子,谁会跟在父母身边。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事情,能相扶到老的,只有夫妻。还是我聪明,没孩子,多轻松,我可不喜欢洗尿布!”贾钰笑着打趣。年轻时候黛玉有孕,但医生说很可能损伤身体,贾钰就坚持打掉了那个未成型的孩子,一生没有子嗣。时人嘲笑他们,今人羡慕他们,有没有孩子并不影响他们好好过这一生。
“您二位相濡以沫,夫妻情深。”白浩奉承一句,话题又转道贾政身上,“当时决定推翻帝制,是哪位先提出的呢?”贾家三杰都是名噪一时的人物,谁提出这样开天辟地的观点都有可能。
“不清楚,可能当时大家都有共同的认识吧。若说先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大约是敬二叔,他为人最是脾气火爆。”贾钰不确定道。
张群团抽了抽嘴角,他密友的父亲拜在贾敬门下学习化学专业,他有幸听他说过贾敬的脾气,火爆都不足以形容。贾敬最初学的是儒家经典,科举入仕;后来迷上了道家,日日专研典籍,是一代道学大师。后来又迷上了化学,开国之初的大多数化学启蒙书都是他翻译的。他也开创了重新制定系统,用自己的语言解释化学现象。不求单项研究的先进性,追求总体进步的合理性,与刘向前大师一起,建立了当代化学系统。
大约聪明、勤奋的人,做什么都会取得成就。
这样的人生已经够丰富了,可在晚年的时候,他的研究方向又变成了火药。当时我国正在和西方国家打仗,武器的先进性至关重要。而当时国内的学术水平与西方尚有差距。毕竟我们是从封建国家直接过渡的,许多技术发展并不成熟。所以贾敬大师一头扎进火药研制,最终被炸死在实验室里。
他也留下这样的遗言:“我知道,现在全世界有良心的科学家都在抵制这样武器的出现。可是我不能不研究,如果有一天,火药杀死了我的同胞,我会抱憾终身。尽管它存在质疑和争论,我还是要做。有剑不用和无剑在手是不一样的。”
大约是受到了这位叔父的影响,贾钰才一头扎进了核物理的海洋中。国家安全要靠科技支撑,只有手中有剑,才能保卫人民的和平。
这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从封建制度直接过渡的革命不彻底性。这是贾政贾师的论断,所以他在国家成立之后,不顾众人反对,坚决辞去一切职务,不再过问政治。用他的话说,我该在学术里找到安宁。
他认为国家治理应该有新的制度,依靠新人,而他们这批科举读书出仕做官的人,不了解新技术、新思想,是不能继续占据位置的。当时国内,谁敢说比他更了解新知识、新技术呢?人们读着他翻译的巨作启蒙,最初的一代大家,几乎都受过他的教导。
可他还是坚持退下来了,他的晚年都在翻译各种著作中度过。学会一种语言容易,精通一种语言很难,就像你不能用七言律诗翻译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一样。当然,对普通人而言,学会一种语言已经很困难了。
就是凭借这样的精神,贾政带头退下来了,那一代贾家人都退了。朝中保守派势力被裹挟着递交辞呈,对封建势力的清算更快速、彻底的展开。那一代贾家人为国家付出的难以估量,他们年轻时候为国家尽忠,中年时候为国家慷慨赴死,等到老了,全然不顾自己得失,利落给新人让路。这个世界,总有英雄为了人民赴死。
贾赦将军是贾家三杰中最年长的一位,他退休后致力于军校的建设。可他从来不担任校长,甚至名誉校长也不肯。他说了,校长该是一位有作为的年轻人来干,老头子为你们查漏补缺,一个副校长足矣。在学校里,我听从校长指挥。
只是一走神,张群团的思绪就滑出去老远。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话题已经聊到贾钰为什么会选择核物理作为研究方向。
“我那时候一心玩乐,如果不是敬二叔突然去世,我大约会成为一代美妆大师?”贾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小时候你为了淘弄胭脂没少挨打吧?”林黛玉笑道:“多亏父亲在,不然你长大了肯定变成色魔。你们不知道,他爱吃别人嘴唇上的胭脂…”
“别说,别说…我的形象啊!你们一定要把这段掐掉知道吗?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吧,胭脂要不是桂花蜜,要不是玫瑰酱,我只是觉得好吃!林女士,你这样苛责一个七岁孩子是不对的。”贾钰严肃正经提出抗议。
“父亲说了,七岁不同席,在你七岁之前他肯定是没打过你的。你挨的打,都是活该。”
“都集中在八岁那年了,连着挨了好几顿,最严重一次错过了中秋。严碧那个大嘴巴,他看我被打,满世界宣扬。然后大家都知道了,我严重怀疑这会被记录在野史里。我决定和他绝交!”
林黛玉捂嘴直笑,她当然不会为七八岁的事情上心,有父亲看着,什么坏毛病都被打没了。只是笑他不知道,每每说到此事大惊小怪。这肯定不止是野史上记载着的奇闻异事,怕成了介绍他的专属标配吧。“你和严三哥平均三天绝交一回,绝交了也不影响他来蹭饭,还绝个什么劲儿?”
“他下次来的时候,警卫员一定要赶他出去!还要把我的花圃看好了,不准他偷花!”都是耄耋老人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逗。
五位主持人又分别问了许多问题,四台摄像机对准,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镜头。访谈完了,经过允许,摄影师还在一楼大厅、客厅和小书房拍摄,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说得出来历。那些旁人求之不得的大师作品,在这里只是日常生活用品,他们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拍摄完成,贾钰夫妇请他们在思齐山用餐。这里的饭食依旧大名鼎鼎,著名散文家黄子澄曾经极力描绘过这里的饭菜。不论是主持人还是幕后工作者,大家一视同仁,刚好坐了十五人的大桌,共进午餐。
临走的时候,两夫妇又在警卫员的陪同下,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几人都打开车窗,不停挥手道别。等到看不见人影了,才落座坐好。
“我们也算享受了一回国宴待遇?”君珺笑到,思齐山的午餐,有徐敏、黄子澄那样的艺术大家赞美过,又登上过国宴的舞台,规格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了。
“当真是…太客气了。我也算采访过不少名人的,少有他们这样的。而且他们做出来自然而然,仿佛你就应该受这样的礼遇,一举一动让人如沐春风。”
“家学渊源吧。”张群团笑道:“有个笑话说的是全国文艺工作者大会,总理来讲话,等到合照的时候,贾钰夫妇坐着,总理蹲在旁边。因为总理还要叫他们一声二叔、二婶,四舍五入,咱们也算享受了一回总理待遇?”
“要是我,不知道飘成什么样子,你瞧瞧人家。这么大成就还这么谦虚,以前在书上看到,贾政贾师临终之前,念念不忘革命不彻底性,叮嘱儿孙一定要更彻底推进改革。我就想,哪儿有这样的圣人啊,这也太夸张了。今天见了,才知世上真有圣人,他们注定成为大家。有这样的修养人品,他们不成,谁成呢?”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一直没说话的齐尚璐突然感慨道。
“有些偏激了啊…”
“不是钱财上的穷富,是教育上、思想上、修养上的。”齐尚璐补充,“因为从小生活在富足、优渥、文明的环境中,自然而然养成了这些好习惯。对贾钰大师而言,父母给他最好的教育就是他自称三十年碌碌无为的日子。事实上他的年轻时代,就已经掌握了多门外语,许多古文化知识,他能写诗填词谱曲,会骑马射箭,各种运动。可他认为这是应该的,是个人都会的。是因为有了这样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专业素养,他才能在贾敬大师死后受到震动,一头扎进了核物理的研究事业中。”
“这么说也有道理。”白浩叹息一声,他做法制节目,见多了父母不休德行做反面教材的,而今见了正面典型,再一次验证了父母对子女的影响。“对我们普通人而言,能给孩子创造的良好环境就是以身作则,不吸烟不随地吐痰也是好的。”
张群团突然笑了起来,“见了一代巨匠,你的收获就是不抽烟不随地吐痰吗?”
“好了,好了,都别笑了。今天拍了这么多素材,回去好好剪,以后不知多少片子要用今天的素材。”
“对对对,赶紧回去!”
第86章 破碎虚空1
当一件事天下尽人皆知的时候, 往往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事实就是这样,江湖上三流人物只能根据话本传说想像一流人物的吃穿享受,二流人物只能根据口耳相传猜测一流人物的武功造诣。而一流人物面对江湖传说也只能是望洋兴叹、莫可奈何。
比如十绝关。
十绝关是什么?那是一个危险可怕却又引得无数人向往的武林圣地!十绝关,绝生死饮食情爱感官,逼人到极致,以此领略战神殿战神图录。江湖传言只要领悟战神图录最后一式破碎虚空, 便可真的白日飞升, 摆脱凡尘纷扰, 飞升成仙。
道理是这个道理, 人人都想得道成仙, 关键在于, 你要找得到这武林圣地。十绝关大致位置在塞北, 具体在哪儿?没人知道!十绝关和战神殿连在一起,这样传说中的圣地, 借天地之力隐藏自己, 位置不定, 非高手不能见。
其次, 你要有时间寻找。十绝关十三年开启一次,一个人有多少个十三年?十三年准备就为那短短一瞬间, 你必须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找到正确进入的方法。
这两点是最难的, 而进入十绝关的前提条件是先天高手,这仿佛就不是一个条件。自然而然的,不是先天高手, 感受不到十绝关、找不到十绝关,那些江湖三流人物甚至连十绝关都没有听说过。
又到了十绝关十三年一次开启的日子,众多江湖人士汇聚塞北。慈航静斋、魔门、静念禅院、四大阀门…诸多势力,万般高手,这段日子都拼命往十绝关赶。这个世界以武力立足,十绝关因有令东来、传鹰大侠等等传说中的人物,更添上一层神秘、神圣、神奇的色彩。
先天高手对天地气机有感,当十绝关开启的时候,他们突然都向着一个方向急射飞奔,快得看不见影子,仿佛是天地间飘飞的一粒尘埃,心急如焚的回归大地。
武功没到先天高手境界,感受不到这样强有力的召唤,但跟着那些高手飞奔过去总是不会错的,那可是令人敬仰的前辈高人啊!
等到了十绝关,面前是罡风阵阵,黄沙漫天,只有武功极高的人能把内力运在眼睛周围,极目远眺,穿过这些黄沙,看到一个大山模样的黑乎乎的影子。然后,这个影子动了。
“十绝关开了!”不知是谁忍不住惊呼,那些排在前面的高手一个劲儿往里面冲。可别说冲进十绝关了,他们连面前的罡气阵都没穿过,十绝关就消散在漫天黄沙之后。是的,消散,那座山仿佛是他们的幻觉,罡风黄沙之后明明还是黄沙,什么都没有。这样快,当年的令东来武功是到了什么境界,才能快速、准确的穿过罡风,到达十绝关。
众人失望极了,即便心中隐隐有预感,自己又不是江湖第一,这样大机缘不会落到自己头上。可万一呢?也许呢?话本上不是说有大气运者天上掉馅饼吗?
果然,江湖不是个讲运气的地方。
众人正要失望而归,突然有人喊道:“有人!”
谁?在哪儿?
不知是谁,从那漫天黄沙中远远走来,上一瞬看着还只是一个小白点,一眨眼睛就已经能看到衣着服饰,分明就是在飞啊。那令在场江湖人望而却步的罡风,他走在其中好似江南的春风轻轻拂过衣裙,不能伤他半分。
衣裙?嗯,那穿的是裙子吗?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出来那人虽束发披肩,可他穿的好似裙子?一袭灰色微微泛着蓝光的裙子?
难道是个女人!江湖人从来不敢小瞧女人,不管是慈航静斋的尼姑,还是魔门的天后,谁不是女人?可在最最顶层的武力中,是没有女人的,至少没有女人能破碎虚空的先例!你必须承认,世间男人比女人占便宜,不是观念思想之类的狗屁约束,是天生实力的差距。种田的女人体力跟不上,习武的女人机会少,更高层次的博弈奋斗,女人参与的就更少了。
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先别管,那人已经走出了罡风,终于能看清楚了。
一袭浅蓝色布袍,束发披肩,周身全无兵器,面无表情一张脸,好似没有看到十绝关外这么多人似的,飘忽远走。
看着喉结不明显,八成是女人,可谁也不敢保证。高手都能驻颜,谁知道这看着双十年华的高人是返老还童还是真的年岁不大。
那人刚走出两步,就听见一声闷响,一个手持双刀的魁梧汉子跪在滚烫的沙地里,高声喊道:“前辈,高人,求你收我为徒!”
这个奸诈小人!当真是好算计!虽然没能进去十绝关,可有人从十绝关出来啊,拜他为师,这趟也没白走。
周遭噗通噗通就跪了一地人,七嘴八舌说着自己这些年在江湖上的“鼎鼎大名”,求这位前辈一定要收自己为徒。
而真正的一方势力是不屑这样做的,只见一名彩衣女子率众而出,恭敬有礼道:“宗师大人,西北十家堡愿倾其所有供奉宗师大人!”
“十家堡不过草根庶民,焉能与我连环庄相比,纵横西北,收藏无数天才地宝。宗师大人若肯垂眸,连环庄双手奉上!”
这些都是西北有名的大家族,一方豪强。众人皆知穷文富武,练武也是个烧钱的活儿,天才地宝、绝世神兵哪个不费钱?所以天下的顶级高手,无一不是各大宗门、各大家族倾力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