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小院里吊死了个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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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天不亮的时候,就会有倒夜香的太监来收恭桶。
今天也同样如此,可收恭桶的太监却发现本来被封死的一座小院的门大开着,好奇之下他就进去看了看,谁知看到一个吊在树上,舌头伸老长的死人。
那声尖叫就是收恭桶的太监发出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八座小院呈两两相对之态,又分东西向。
西向一共四座小院,一字排开,分别是胡良娣的院子、徐良媛的院子以及盘儿和赵曦月住的这个小院,还有个小院是空着的,大门一直从外面锁着。
东向只有两个院子住了人,分别是何良媛,和住在一个院子的刘承徽和马承徽。
如今本来空无一人的小院里,竟然有人在里头上吊了,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惊恐的事。
她到底是谁,为何会跑到这个院子里上吊,又为何上吊?
想着就与旁边小院隔着一道墙,盘儿就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不过这事并没有完,等中午香蒲和小德子去提午膳,从外面带回来许多消息。
据说这个吊死的宫女曾经侍候过齐奉仪,齐奉仪当年就住在隔壁那座小院里,当初齐奉仪怀胎八个月突然早产,孩子没生下来,憋死在肚子里,她自己也跟着去了。
当时这事在东宫可是引起了很大的风波,据说齐奉仪就是死在七月里,七月是鬼月,鬼门关大开,当初就有流言说齐奉仪是冲撞了什么,才会好好的突然早产,最后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为此太子还下了禁口令,命东宫所有人不得再提此事,并把那座小院给封了。
如今刚进入七月,以前侍候过齐奉仪的宫女竟出现在被封的小院,还自己把自己给吊死了?
难道是七月鬼门关大开,齐奉仪回来索命?
一时之间,东宫是鬼影重重,人心惶惶。
太子妃如今养胎不管事,事情是由陈嬷嬷出面管的,陈嬷嬷命人查了后,给出一个这宫女是和同屋的宫女拌了嘴,才会一时想不开把自己吊死了的结果。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说服众人,可上面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只能听着。不过自那以后天一黑了,东宫里少有人敢在外面行走,尤其是后院。
私底下,各种流言并没有因陈嬷嬷出面干涉得到任何遏制,反而越说越离谱。至少盘儿从小德子口里,听说了许多版本。
这天,盘儿正打算用晚膳时,太子来了。
他皱着眉,满身冷凝之气,进来后就拉着盘儿的手,看了看她。
“怎么不好好用膳?孤瞧你倒是清减了。”
盘儿一愣之下笑了,往他跟前凑了凑,道:“妾身没有不好好用膳,也没有清减,我自己瞧着反而胖了些。”
说着,她下意识看了看胸前。她这些日子确实吃得少了,但该瘦的地方瘦了,该大的地方反而大了。这要归功于晴姑姑,没少替她抹膏脂按摩,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比以前丰腴多了。
太子瞧她不往该看了地方看,顺着也看了一眼,当下眸色一暗,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勾引孤。”
勾引?
这个词,太严重了,再说她哪有。
盘儿嘴里虽然没说,但眼里无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看了看外面正在摆膳的奴才们,道:“既然来了,我陪你用膳。”
“殿下还没用吗?”她看了看窗外,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还没。”
太子自然不会告诉盘儿,他是从宫外回来后就来这里了。
那次的事以后,王太监就嘱咐贾太监多盯着苏奉仪,平时只要不太过格,什么新鲜的好吃的都往这里送,盘儿若是想吃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膳房也都是极力满足。
以前王太监除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菜单,从不关注别人的,如今倒让贾太监把盘儿的准备一份,隔天他就看看。
这阵子东宫事多,人心惶惶的,下面的奴才们办差也不安心,王太监就隔了几日没看,还是贾太监主动来禀,苏奉仪那儿的膳食越要越少,以前每顿都要点两个爱吃的菜,现在也不点了,也不提前送菜单来了,都是膳房安排什么就吃什么。
他偷偷和小德子打听了下,据说最近苏奉仪食欲不佳。结合最近闹得这事,苏奉仪就住在那座出事小院的隔壁,会不会是吓着了?
这些猜测不是贾太监说的,都是王太监自己想的。再结合太子妃卧床养胎,很久没去继德堂的太子最近每日都会过去一趟,相反后院却是不去了,王太监差不多得出了个结论。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可不往上报他也觉得有些不妥。
奴才办事可不是主子戳一下你就动一下,而是要事事体贴妥当,事事办在前头,这才能一直屹立不倒。尤其之前他刚办坏了事,谁敢说太子妃这次动了胎气,跟上次膳房的事无关?王太监就想弥补弥补,犹豫了好几天,今天才把这事报上去。
也没说别的,就说小院的苏奉仪已经连着许多日子胃口不佳了。
太子本来打算中午来的,临时有事,才会拖到晚上才来。
两人相携去了桌前坐下,因为太子来了,福禄临时又加了几个菜。这老货鸡贼,俱选的是盘儿爱吃的。
太子这次竟知道给盘儿夹菜,估计也是见她动筷子动得不欢快,平时她可不是这样,大抵是在宫外没吃到什么好的,觉得宫里的膳食好吃(太子你想什么呢?),看她吃东西不禁就能让人胃口大开。
太子哪知晓盘儿是被饿了两辈子,如今虽然她改了习惯,不再管着苛着自己了,可平时还有晴姑姑看着呢。
虽然晴姑姑极少明说管着盘儿不让她吃这吃那,但她在一旁看着,盘儿压力就大。太子来了,晴姑姑一般不在旁边服侍,再加上两个人一起吃,盘儿不免就吃得比平时多。
盘儿吃着碟里的菜,眼睛却不停地太子身上打转。
太子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却在下面捏了捏她的手。似乎也被她看得急了,他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快吃,想要也要等会儿。”
盘儿没忍住咳了两声,白术忙上前来给她拍背拿水,好不容易消停了,她含羞带娇地瞪了他一眼。
她就像他想的那么……淫/荡吗?
用罢膳,自然该干什么干什么,两人消了会儿食,就洗漱上榻了。
太子履行了他的承诺,把盘儿的嗓子都快折腾哑了,似乎久没见面了就格外贪,两个人都贪。事罢,两人沐浴后又回到榻上,盘儿依偎在太子怀里。
“真是黏人的小东西。”太子有些感叹。
她哪儿黏人了?
“我才没有呢。”
“那是谁黏着不下来的?”
盘儿把脸藏在他怀里,小声说:“那也不是我,再说殿下这么久都没来了,我也没让人去毓庆宫请你来啊。”
太子顺了顺她缎子似的长发,低声道:“想孤了,但忍着了?”
她小小的嗯了声。
太子心中又是复杂万千,千言万语化为了又揉了揉她的腰。
“孤最近有些忙,忙得都是宫外的事。”
他没有提太子妃,盘儿也就没不识趣的问。都明白的事,何必说出来让人不痛快,不过太子倒是没有虚言,他这阵子确实很忙,也都是忙着宫外的事。
他今年已二十有五,却一直未入朝,一部《成安大典》让他修了近五年。如今该沉淀的沉淀了,该积累的也积累,正好逢着乾清宫透出风声成安帝打算去泰山祭天,就有大臣请奏该启用太子监国制。
此乃汉人古礼,皇帝若是外出不在京,必然需要一个人来监国。哪怕内阁已经完全可以运转整个朝政,也得有个人看着。
就因为这事,成安帝早就打算去泰山封禅,一直拖了下来。
向来好大喜功的成安帝能忍成这个样子,着实难得。早先年因朝廷内忧外患不止,成安帝是没机会去,如今天下太平,按理说该去了,可这时候太子也大了。
说白了,成安帝防着太子呢。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个监国制度,太子有没有监国权利,对于太子本身来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太子拥有监国权,为了保证皇帝不在时,朝廷能够正常运转,必然要开始涉足朝政。同时在监国期,可以对朝廷官员进行任何调用任命,当然若是较为大的变动,为了不引起猜忌,必然要经过皇帝。
可一旦拥有监国权利,太子在朝臣们眼中不同往日语,同时也是大量扶持培养亲信的最好的时机。
所以这个监国权,太子是一定要拿下的,哪怕在此期间不能妄动。
如今太子已通过亲信,以及傅陈两家说动许多朝臣为自己说话,能不能成也就在近前了。当然其实还有许多布置,就不一一细数,所以太子最近是真的忙。
不过盘儿也不会关心这些,就算说给她听,她也不懂。她现在关注的是太子说最近没来看她,是因在忙朝政上的事,这样就足够了。
他在向她解释,前世的时候也就是后面几年他才会这么做。也就是说,她现在对他开始渐渐不一样了?
这个进展让盘儿十分高兴。
“你就算想孤了,也该好好用膳,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不好好用膳,就罚你写一百篇大字。”
☆、第32章
32
怎么又提到大字了。
盘儿偷偷地翻了翻眼, 在他身上揉了揉脸,也不吱声, 格外乖巧, 一看就是被吓着了。
太子笑了笑:“明天我让福禄给你换个院子,就挪到对面东三院。”
换院子?
盘儿一下子坐了起来:“殿下怎么想到给我换院子了?”
太子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屋子迎着西晒, 夏天闷热,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怎么不愿意?”
“那倒没有。”她又躺了回去, 抓着他的寝衣的衣角一顿揉搓,心里却想着事情。
想着最近外面闹的那事, 他来就说自己不好好用膳, 她最近胃口不好, 他是怎么知道的?
要么是她身边有太子的人,要么就是膳房那边报给他的。
盘儿不认为自己身边有太子的人,那就是膳房了?
想到他因为知道自己最近胃口不好, 就过来陪她用膳,还要给她换院子, 是不是以为她吓着了?盘儿就心中一阵阵甜蜜,可同时她又想起太子妃。
“不是说还要等等吗?殿下,不怕太子妃知道了, 不高兴?”
这话其实盘儿不想说的,可这个问题躲避不了,太子妃发了大招,事关嫡子, 不管太子愿不愿意,面子都要给足了。
如今太子既然忙着大事,如果盘儿没猜错太子应该是在为入朝的事忙着,这事前世就有过,具体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成安帝一直不愿太子干涉朝政,但不知为何太子办成了。
既然有关朝政必然少不了陈家出力,这种时候把她拎出来,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事来?
听了这话,太子下意识的反应是皱了皱眉,转瞬他就明白盘儿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也不认为她一个后院女子能知道朝廷上的事,既然不是朝廷,那就是太子妃。这种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不高兴,许诺妾室的东西竟怕正妻不高兴,不过太子众观大局,不免想多了一些。
陈家确实有用,但在这种大事上,陈家和太子妃却是分离的。陈家有陈家的处世方针,帮他不光是为了太子妃,也是为了陈家长久安稳之计。
“这事你不要管,既然说给你换,就给你换。”
盘儿也知道这话说得让他心中不愉了,不禁又往上贴了贴,伸手搂着他的腰。当然也没少做些小动作,拿指尖扣着他寝衣的下摆。
一看她这乖样,太子就板不住脸了:“快睡,明早还要早起。”
她柔柔地嗯了声,偎着他闭上了眼,这一夜睡得出奇的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就走了,没留下用早膳,不过走之前还不忘跟她说,让她好好吃饭多练字,过几天他来检查。
练字这茬,被盘儿本能忽略了。
至于吃饭怎么检查,她摸了摸自己的腰,不小心红了脸。
*
太子吩咐下来的事,办得就是快。
盘儿从继德堂回来,这边已经来人了,是张来顺领着十多个小太监,来帮盘儿搬家。
打包、装箱,因为就搬到斜对面,再加上盘儿的东西也不算太多,所以还不算难处置。
其实盘儿的东西也不算少了,她入东宫的时候,也就带了几个包袱。这些日子内务府送来铺宫的,太子妃赏的,还有太子零零碎碎赏下的,以及那些书,一直忙到午时过了才算罢。
晴姑姑香蒲等人都是满脸喜气,总算不用和对面赵奉仪两两相望了。
还别说,一个得意,一个不得意,不管得不得意天天对着,心里都不痛快。随着盘儿越来越得宠,对面倒也不敢明着找茬,尤其随着赵曦月抱病,更是消停了不少,但这只是表面,私底下还是有些矛盾。
这些矛盾具体体现在奴才们之间,纯儿香儿小六子他们也就罢,他们是内务府出来的奴才,知进退识轻重,再加上侍候赵曦月的日子也短,根本算不上忠心。
可玉萍和玉霞还有赵嬷嬷就不一样了,她们是赵曦月身边的老人,根本意义上的立场就是对立的。且当初她们见过盘儿寒碜的样子,以及赵曦月奚落她时,她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的软弱。
如今这样一个人,爬到了她们主子头上,就算赵曦月服气,她们也不服气。
西厢的奴才都受了盘儿嘱咐,从不与东厢那边计较,可同住一个院子里,难免有些交际。
就比如说用来烧热水的小厨房,东西厢因都是给位份较低的妾室做的,本身并没有单独的小厨房,只有一个小厨房是两边公用的。
这小厨房平时也用不了几次,吃食都是从膳房过来,平时就是下面奴才们拿来热热吃食,以及烧热水之用。紫禁城里规矩严格,院中并无水井,每日所用的柴炭也是自己去领。
柴炭也就罢,领一次可以用很久,可水却是要日日挑。
所以每天都会有小太监挑了水送来,只送一缸水,不够用自己去后面挑。因着小厨房是两边公用,水缸也就分了两处。若是吃喝也就罢,上上下下所有人加起来,也吃不了多少,可主子沐浴洗漱频繁,就比较费水了。
自打盘儿得宠后,用的水也不用小德子和小田子自己挑了,去说一声,主动就有人送来。可东厢没有,奴才们又想省事怎么办?
反正水缸也没人看着,那就借用一点吧。
当然为了不让人发现,东厢的奴才也是比较收敛的,西厢这边就算知道了,见不过分,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自打那次赵曦月拦太子没拦下大失脸面后,她估计是面子过不去,也是内心焦灼就病倒了。
这下矛盾大了,表面上东厢格外低调,私底下香蒲几个却连着好几次发现西厢的水缸里落了脏东西。
水缸是盖着的,不用的时候从不打开,平时奴才们都仔细,就怕腌臜了主子,怎可能会落了脏东西。
那就是东厢的人为了报复干出来恶心人的。
当时香蒲就要找去东厢,被盘儿阻下了,她倒不是怕赵曦月,只是不想惹事,另外也是想着若不是她出面搅局,也许赵曦月不会入宫,也就不会经历这一切。
这注定是个无解的谜题,也许就算盘儿不搅局,这一世赵曦月同样也会入东宫,只是盘儿因为前世的关系,有些固执的这么想。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她就让香蒲她们另找个地方放水缸,让东厢的人接触不到就算了。
其中多给香蒲她们增加了不少负担,就不细说,总而言之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东厢见西厢有了防备,倒也没继续做其他事情。
如今能不用和东厢日日照面了,不怪她们会这么高兴。
而且屋子也比以前大了,估计是太子交代过,张来顺没把盘儿安排在东西厢,而是安排在正房。
就因为这事,盘儿觉得有些不好,犹豫了会儿,才把张来顺叫来问。
张来顺这个福禄的干儿子,又在太子身边侍候,在东宫可是极有脸面的。平时看人不说鼻孔朝天,也没有那么和蔼,如今却是满脸堆笑,那笑都快从眼睛里跑出来了,半弯着腰跟盘儿回话。
“回奉仪主子的话,这是福公公亲自吩咐下来的,说您的东西多,恐怕东西厢住不下。再说了,太子爷经常来您这儿,您住的宽敞了,爷也舒服点。刚好这事福公公还是能做点主的,就把这事给办了。”
盘儿才不信,若不是太子给了话,福禄办事素来谨慎,敢这么办?不过既然太子把事事都安排妥了,她也就没多做纠结。
“这屋里的摆设,都是这几日奴才们帮忙安置的,若是奉仪主子觉得不好,换了也行。您看看这儿……这帘子可太子爷亲自挑的,还有这花瓶……”
张来顺领着盘儿游觅了所有屋子。
正房还是三间带两间耳房的构架,但因为是两间的进深,就比以前的西厢大多了。
正中是堂间,堂间只用了一间半,从中堂画后面隔了个小隔间是茶水房;东间还是做书房用,不过靠外面还做了个宴息处,中间用顶天立地的多宝阁及花罩隔了开,临窗设了炕,炕下设了数把圈椅及花几。
西间并了一间耳房,除了靠外面的次间做起居之用,往里是卧房,靠里摆了张黑漆嵌螺钿花鸟的拔步床,妆台、桌几、衣柜都是一水的黑漆嵌了螺钿的,看着雅致又不失贵气。
门和床之前设了一架屏风,是黑漆嵌螺钿绣四季花卉的,这种屏风不挡光,却又能挡住人不会直接看到床的位置。
里间靠右侧,隔了两个小隔间,一间做浴房,另一间做净房,同时还捎带可以存放些东西。
张来顺等着盘儿说满意,毕竟以她的位份可住不了这样屋子,摆上这么些珍稀的玩意儿。
盘儿也确实很满意,她也当着张来顺适当地表现了自己的满意,等张来顺临走时,还让白术给封了二十两银子的封子。
等不相干的人都走了,香蒲总算可以表现下自己的喜悦了。
来来回回在屋里院子里到处看,隔一会儿就能听见她一惊一乍的喜悦声,还跑来给盘儿说,后罩房比以前大多了,专门有个地方可以当库房。还有一个小厨房,以后说不定还能在里面做点吃食什么的。
见惯了大场面的盘儿,就这么被感染着,心情竟然也出奇的好。
想着他昨晚说的话,又想他这是不是就是在哄她?
另一头,张来顺回去就到太子跟前回话了,说苏奉仪很喜欢刚换的新屋子,还打赏了他二十两银子。
这笔打赏在宫里来说,也算是极多了。
太子就想着看来她是真喜欢,又想她作为奉仪,一年下来的例银不过几十两。想了想,他又让张来顺送了一小箱子金银锞子过去,专门吩咐了别大张旗鼓。
刚换了屋子,现在又送银子来了,其实现在盘儿并不缺银子,但她也十分高兴。
晴姑姑等人见她摸着那箱金银锞子舍不得撒手,都知道主子这会儿高兴着呢,个个都笑眯眯的。
香蒲是个讨巧的,就凑到盘儿身边问她午膳想吃什么。
盘儿点了几个菜,还大方地从箱子里抓了一把银锞子递给她,让她拿下去几个人分分,剩下的打点膳房。
☆、第33章
33
这边闹这么大的动静, 其他几个院子都知道了。
自是不好上门来问的,有心的人就去了太子妃那儿。
如今太子妃的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什么也不想就静心养胎, 脸上渐渐有了点肉,人也有气色多了。其实人就是没被逼到绝路上, 当知晓自己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 就会选择最有理智的做法。
她必须保住这个孩子,哪怕内心如焚。
听完徐良媛试探的话, 太子妃眉眼平静道:“难得她讨太子爷喜欢,天气酷热, 她住的屋子又迎西晒, 换个地方其实也好, 也免得太子爷去了她那儿不舒坦。”
徐良媛仿若不认识太子妃似的看着她,旋即她也明白自己失态了,忙又低头掩饰地笑道:“妾身就是好奇, 怎么突然就换院子了,我听下面的奴才说让还她住了正房呢, 按规制低等奉仪只能住偏房的,咱们太子爷可真是难得破天荒,以前可从没见过他这么宠一个妾室。”
太子妃看着自己无意识紧抓着被面的手, 缓缓放了开,微笑道:“不过就是个奉仪,太子爷愿意宠着就宠着,咱们怎么好干涉。不过也就是一时的新鲜, 过阵子没那么新鲜了,也就是那回事。”
她拍了拍徐良媛的手,无视她慢慢变了脸色道:“你也是,都是东宫的老人了,还吃这种飞醋?别人不懂,难道你还不懂,这宫里的女子靠得是什么,还不是子嗣。所以我觉得,你与其把精神放在吃醋拈酸上头,不如想想怎么给殿下生个儿子,也好给大郡主做个伴。行了吧,我也累了,你下去吧。”
徐良媛站起来福了福身,退下了。
等她走后,太子妃砸了手边的药碗。
陈嬷嬷快步走进来,连声问怎么了。
太子妃冷笑道:“奶娘,你说我这个太子妃做着还有什么意思,他给人换院子,连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
陈嬷嬷老脸一紧,忙上前道:“太子妃可是说给苏奉仪换院子的事?这事老奴知道,前几日毓庆宫的福公公命人过来说过,只是当时您歇着,就把这事跟老奴说了。老奴年纪大了,这几天事也多,竟然忘了告诉您,您说这事弄的,都怪老奴……”
陈嬷嬷又是急又是悔,忙给富春等人打眼色,几个宫女上前说着劝解话,太子妃的脸色终于好了些。
“你是说毓庆宫来人说过,因为那屋子住着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