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以御前失仪,顶撞皇上,污蔑皇后等罪名,被废为了庶人,随后才被下旨赐死。
这个消息传出宫的时候,已是次日早上。
宋华生走在了那白玉台阶上,脑子里还回想着刚刚从小太监那里听来的消息,宋婉死了,这个他痛快了多年的妹妹,终于死了!
只是不知道,此时若是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又会做何感想。
当年之事,宋婉的错,远远大过了宋华青。
如果不是宋婉偷偷报信,梅氏怎么可能会动手那样快?
一晃十年,当初妹妹那笑语盈盈的样子,自己仍然是记忆深刻,如果没有他们,妹妹现在应该也会有了自己的儿子,而先皇那样宠爱着妹妹,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立了他们的儿子为太子。
那么荣华的处境,自然也就会大不相同。
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事过境迁,现在就算是再想,又有什么用?
死者已矣,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不是吗?
活着的人,应该用一种怎样的态度来祭奠那些逝去的人?活着的人,应该怎样让自己活的好好的,好让逝者安息瞑目?
宋华生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或许父亲说的对,宋子夜入军营,日后,说不定真能起到保护荣华的作用。
妹妹此生只有这一名骨血,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出事。
至于三皇子和三公主,一切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宋华生明白,这些年,宋华青和宋婉没少给三皇子灌输一些个夺嫡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到了今日,三皇子的心态,是否真的放平和了。
总不至于,还在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登顶宝座吧?
谁知上了朝,迎接众位朝臣的,更是一个惊涛骇浪般的消息!
中宫无子,五皇子李行又过于年幼,不到出宫开府的年纪,如今贤妃殁了,便将五皇子李行过继到皇后名下,立为皇嫡子。
这道旨意一宣布,整个朝堂都要炸开锅了。
持反对意见的,自然是占了大多数。
可是旨意已下,再无更改之理。
这个时候,朝中的大部分朝臣们,也算是看明白了,皇上真正想要拥立的,是五皇子。
虽说只是先下了立为嫡子的旨意,如今宫中也就只有这么一位皇嫡子,这分明就是有意要让他入主东宫。
众臣亦是心思各异,五皇子年纪还小,只怕不好斗赢那两位势力强大的王爷的。
早朝散了,梁公与宋华生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人才并肩下了台阶,快到宫门口之时,发现三皇子正有些焦急地等着他。
梁公一看此景,知趣地先告辞了。
“给舅舅请安。”
“三殿下客气了。您是皇子,不必对微臣如此的。”
李庆似乎是有些胆怯,不自在地抬眸与其对视,看到了这个他一直不喜,且有些畏惧的舅舅,竟然是将先前想好的所有说词,都给抛诸脑后了。
喉咙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可是似乎也很难再咽下去。
宋华生知他定然是因为宋婉之死,一时失了方寸,“走吧,去护国公府坐坐吧。”
李庆的眸光微亮了一下,这么多年来,他可是一次也不曾接到国公府的邀请。
以前就算是去,也只是宋华生和宋子桓相陪,而他们,显然是不能代表了国公府的。
一路上,两人都是相顾无言。
宋华生主要是还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宋婉已死的这个事实,他更弄不明白,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
梅氏没了,安王身后还有梅家。
贤妃没了,五皇子反倒是成了嫡子,他的身后,除了有凤城的宁家,还有一个不起眼的苏家。
虽说多年来,苏家之人一直不曾入京为官,可问题是皇上专宠苏后,只这一点,便是其它几位皇子们所不能比的。
“三殿下,宋淑,呃,你母亲之死,我知道对你的打击很大。特别是如今人已经被送出了宫,你来寻我,可是为了要见一见她?”
李庆当即泪如雨下,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宋华生的面前。
“还请舅舅成全!”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行此大礼?”一边说着,宋华生将他扶了起来。
李庆又呜咽了几下,这才不顾形象道:“舅舅,我知你们一直不喜我母妃,我虽不知何故,可是也知道定然是我母妃曾做过对不起宋家的事。舅舅,如今母妃没了,我也不想别的,只盼着能亲自为她收了尸,也算是全了我的一片孝心。”
“好孩子,你能如此想,可见你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你母亲此生的确是做的错事太多,如今皇上盛怒,赐死了她,也是她咎由自取。”
宋华生这话可是出自真心,一想到了宋玥的死,他怎么可能还十分淡定地面对那个宋婉?
“到底也是从宋家出去的,我已派人去宫门口守着了。你且放心,等有了消息,自会有人来通禀。你身为皇子,便是为她发送,也是不成的。我最多,也就只是让你们见上一面而已。”
“多谢舅舅成全。如今没了母妃,小舅舅又成了那样,我与妹妹在宫中,当真是如履薄冰。舅舅,李庆不求其它,只盼着舅舅能看在妹妹身上也流着宋家血液的份儿上,帮着她物色一门好亲事。若是能早早地订下,我也便少了一桩心事。”
这番话说得宋华生的心里暖暖的。
当下对这位五皇子的印象,倒是好了三分。
想不到到了这个关口,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能想着自己妹妹的后半生。不由得,宋华生便想起了自己与妹妹当年一起玩耍的情景。
“你且放宽心。你母妃刚逝,日后,我会与你舅母细说。只是三公主到底是皇家之人,她的婚事,我们最多也只能是从旁协助,最终拿主意的,还得是皇上。”
“舅舅能有这番心思,李庆便感激不尽了。”
“看你面色憔悴,还不曾用早膳吧?”
李庆摇摇头,情绪低落,嘴唇看上去也是干巴巴的。
“行了,事已至此,还是要从远处看的。走吧,陪我一起用早膳,一会儿要送送你母亲,没有一点儿体力,也是不成的。”
李庆的眼泪再度刷地一下子涌出来,直接拿衣袖抹了抹,点点头,跟在了他身后,先去给老太爷请安了。
李倾月得知宋婉已死,而且还是在被废为了庶人之后才赐死的,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当天晚上可曾听到了什么风声?”
“回主子,当天晚上何公公亲自守在了那里,整个宫殿所有服侍宋淑妃的人都死了。”
李倾月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宫殿负责伺候的,怎么着也得有五六十人呢,皇上这也太狠了!只是为了处置一个宋婉,竟然让这么多人跟着陪葬?
“也就是说,皇上到底为何要处死宋淑妃,你们到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属下无能。”
李倾月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人,心思莫名地有些烦燥了起来,“你起来吧。五皇子可曾去承乾宫请过安了?”
“回主子,已经请过了,昨天后晌皇上就和苏后商定了,而且,承乾宫里出来的消息,说是昨天后晌,五皇子就已经知道了。”
李倾月深吸了一口气,如今苏后名下,不仅有了她这个嫡公主,还有了一个嫡皇子,将来只要是她没有什么谋反叛逆的行为,就算是皇上殁了,她也定然是能安度晚年的。
无论五皇子是否愿意侍奉这位苏后,将来,只要是他登基,就不能对太后不敬,天下人都看着他呢,除非,他是不想当一个明君了。
“找人盯着五皇子,这么多年来,他在宫中的表现一直都是可有可无,如今一下子就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若说他自己没有什么手段,本座可不相信。”
“是,主子,已经找人跟着了。另外,也借助内侍省的势力,在五皇子身边安插了不少咱们的眼线,不仅仅是内侍,还有宫女也有。”
“很好,总算是动了动脑子。”
被点名的阿五尴尬地笑了笑,却不敢笑出声,只是咧了咧嘴。
“皇上可曾为五皇子单独选了先生?”
“回主子,目前还没有,只是下旨,命五皇子每日的后晌都要到御书房说话。”
李倾月再次吸了一口凉气,每日去御书房?这可是安王、靖王都不曾有过的待遇,皇上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注意观察着梅家那边儿的动静,我就不信,这一次,梅文成还能坐得住。”
“是,主子。”
阿五走后不仅,阿布又进来,小声道:“回主子,刘将军派人传话,想要见您一面。”
李倾月的眸光转了转,“不见。就说本座目前奉旨训练神策营,无故不得离营。”
“是,主子。”
李倾月太明白刘义要找她做什么了,无非就是想在这个节骨眼儿来,来跟她确认一下,她是否还愿意站在刘家这一边儿了。
李倾月冷笑一声,这才刚刚是过继为了嫡子,你就坐不住了,果然,还是没有梅文成老辣呢。
“启禀岳统领,宋副统领在外求见,说是有关阵法上的事,想与大人讨教。”
“让他进来吧。”
宋子夜手上拿着书,眉眼间略有倦色,可见定然是近日不得好眠了。
李倾月一皱眉,“你这几日都在钻研这个?”
“呃?”宋子夜一愣,随即笑道:“自然!这本书,果然是玄妙。上面所列之阵法,是我之前从未听说过的,表面上看似简单,可是杀伤力却是极大。妹,呃,岳大人,不知您是从何处寻得此书的?”
李倾月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就算这里是她的地盘儿,也不能这么不小心,险些就要说漏嘴了。
宋子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岳统领今日可得空?”
李倾月睨了一眼他手上的书,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你不回去看看?”
宋子夜一愣,压根儿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李倾月摇摇头,将宫里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如今宋婉没了,李庆为了自保,至少是为了能稳固一个皇子的地位,他定然是会求到你父亲面前的。李庆这个人,可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无用。你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一个废妃,是不得葬入皇陵的。你的意思是说,李庆极有可能会打亲情牌?”
“这是必然的。说不定,他会利用了你父亲多年来对他们不闻不问而大作文章,从而勾起你父亲的愧疚感,那样的话,一步接一步,你父亲很有可能会卷入这场夺嫡之战。”
“五皇子为嫡子,眼下皇上又看重他,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宋子夜不明白,李庆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盼个什么鬼?
“是不是明显不重要,重要的,他心里是不是肯承认。所以,我才要你回去一趟,千万不能上了李庆的当。我念在他是宋婉儿子的份儿上,没想着收他的性命,可他若是做的过了,也休怪我出手无情。”
宋子夜愣了一下,明白了她的用意,“放心,我这就回去。”
李倾月很明显,宋华青和宋子桓落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外祖父定然会明白这是出自她的手笔。
若是李庆也跟着出事,她还真不确定,到时候外祖父会不会气得晕了过去。
“主子,不好了,出事了。”
李倾月半转了头,“何事如此惊慌?”
“苏后突然晕厥,宫中太医束手无策,皇上已急召国师前往。同时,皇上下旨命你即刻回宫,封锁宫门。”
封锁宫门?
李倾月这回也吓了一下子,苏后难道是中毒了?
来不及多想,立马就调人备马,即刻回城。
待李倾月匆匆过了宫门,素手一挥,沉重的宫门紧紧关闭,与此同时,御林军总统领肖虎已是在此待命了。
第十九章
李倾月点点头,肖虎一直以来就是皇上的心腹,迄今为止,不曾向任何一方势力靠拢,他的话,应该是属实的。
“可知苏后何故突然晕厥?”
“末将不知,不过,听说是因为苏后在吃了一块儿糕点之后,便昏迷不醒。太医院几十名太医都在承乾宫跪着,如果不是国师大人赶来得及时,怕是都要被拖下去砍了。”
李倾月的步子一顿,竟然如此厉害?
“皇上虽然宠爱娘娘,可是从来不曾公私不分,也极少因为娘娘之事而迁怒他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肖虎低头,一脸茫然,“末将亦是不知。不过皇上既然下令封锁宫门,极有可能是因为怀疑有人在暗中毒害娘娘。国师大人现在稳住了皇上,不过太医院和御膳房的人,现在都被罚跪在宫外。皇上召您前去,估计就是想用司礼监的法子,来审问这些人。”
李倾月略一拧眉,皇上会召她来审问这些人,倒是并不意外,只是怎么竟然能想到了封锁宫门?而顾白竟然也不反对?
“属下给皇上请安。”
皇上一脸的烦燥,在殿内来回地走动着,手一挥,“免了免了。你先进来看看娘娘如何了?”
“是,皇上。”李倾月进来的同时,还以眼神询问立于一旁的顾白,见其只是微微点头,表情略有难色,心中一凛,难不成,苏后所中之毒,竟然连他也没有法子?
李倾月多少也是懂些医术的,不然皇上也不会放心地将他所用的丹药,交给她来炼制。
仔细地为苏后诊了脉,李倾月的眉心是松了紧,紧了松。
“如何?可能看出什么?”
“皇上,请恕属下无能。属下只能肯定娘娘是中了毒,只是究竟所中何毒,属下亦不能下定论。国师的医术高明,不知国师以为?”
皇上的衣袖一甩,紧紧地抿了唇,一双龙目所喷射出来的熊熊火焰,恨不能将殿内的所有一切都给吞噬了。
“查!给朕仔细查!”
李倾月点头称是,立马就将负责苏后饮食起居的人都叫到了殿外。
不多时,顾白也走了出来,脸色并不见好看。
“娘娘的毒,果然很严重?”
顾白略沉吟了一下,“其实,倒也不见得是多么严重,只不过是比皇上想像得要麻烦一些。”
“什么意思?”李倾月听得一头雾水。
顾白摇摇头,“你就专心审你的案子吧。这件事情,只怕不是你以前所审的那么简单。我有种感觉,这背后之人,似乎是对于苏后的事情,十分了解。”
李倾月听得更糊涂了。
苏后出自朔州,虽然出身富贵,可是苏家并不能算是苍溟的顶世大家,最多也就是朔州当地的富贵人家罢了,这一点,她之前也有查过。
募地,想到了苏家老夫人过世,当初曾服侍过苏后的人,似乎也跟着丢了性命,难不成,苏后的身世,还有着其它的秘密?
正想着,顾白却小心地警告了她一句,“你最好是小心些。跟在了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李倾月的身子一僵,更是加重了心底的疑惑,能让顾白在这个地点,这个时辰对她加以提醒的,显然不是什么小事。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只是如今宫门紧闭,你真的不担心外头的安王和靖王会有什么动作?”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个时候,哪个脑子蠢的,哪个就先倒霉就是了。你真以为皇上只是因为苏后突然晕厥所以才会下令封宫的?”
李倾月再度愣了一下,随后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这才离宫几日,脑子果然是有些不太好用了。”
顾白轻笑一声,“你知道便好。苏后这里你放心,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麻烦,至于皇上之所以会如此震怒,一方面是因为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谋害他最宠爱的女人,另一方面,是因为皇后所中之毒,只怕会给皇上带来无尽的麻烦。”
李倾月皱眉,苏后中毒,会给皇上带来麻烦?
顾白却无意多言,“你好好去办差吧。这可是一个你再度获得圣宠的好机会。只要这一次你能成功地做出一些成绩,我相信皇上对你的信任更甚,届时,你想要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梅文宪做什么,也就更为方便了。”
这一次,顾白是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法。
李倾月没作回答,再抬眼时,那道优雅的白影,已是飘至了离她数丈之地,微微一挑眉,看来,她现在是麻烦与机遇并存呢。
“赵院使,您可有诊出皇后娘娘是中毒所至的晕厥?”
赵清明此时仍然跪着,大冷的天儿,头上却是汗渍淋淋,身子已是有些僵硬,看样子,应该是跪了一阵子了。
“回岳总管,微臣也只是查出了娘娘中毒,其它的,一无所获。”说着,还是有些无地自容的表情。
李倾月点点头,她刚刚为苏后诊脉时,隐约有感觉,她所中的毒,绝非是普通的可致人性命之毒。
“今日负责给娘娘请平安脉的是哪位?”
一名老者跪行了两步,“是老臣。”
“嗯,说说吧。”李倾月十分悠闲地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双臂环胸,仿佛她要审理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案子,与皇后无关一般。
老者脖领子都被汗水给打湿了,这会儿再听到了素有阎王之称的岳总管问案,小心脏再度抖了抖,颤着声回道:“回岳总管,今日早上请平安脉,一切无恙。只是后来老臣得知娘娘突然昏倒之时,再过来请脉,才发现娘娘的脉象似有异常,当时却并不能确定就是中毒。”
李倾月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一个眼神过去,阿布会意,“来人,将他带走。”
“皇上饶命!岳总管饶命呀!老臣实在是医术浅薄呀。”
只吼了一嗓子,就被人一掌给劈晕了。
李倾月无力地抚额,在承乾宫呢,你们动手就不能温柔着点儿?
见一名老太医被带走了,其它人大都抖了抖身子,生怕下一个被带往司礼监的,会是他们中的一个。
“今日那糕点是何人做的?”
“回岳总管,是专门做糕点供应承乾宫的宋厨役。”
御膳房的管事太监先回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了跪着的一大片人中的一个小胖子一眼。
李倾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那名厨役被吓得不轻,跪爬着出来,几乎就是要爬到李倾月的脚底下了,这才颤着声道:“回岳总管,打死奴才也不敢有谋害娘娘的心思呀。还请岳总管明查。”
李倾月手扶了下巴,看着他的头顶思索了一阵,“你且说说,你今日都做了什么点心?”
“回岳总管,奴才今日做了莲子糕,栗子饼,还有红豆饼。”
“只做了三样儿?”
“回岳总管,昨日奴才做了五样儿,可是其中两样儿,娘娘和皇上都是动也未动,而且后来承乾宫的管事来吩咐,要多做些红豆饼,说是娘娘的气血亏虚,多用些红豆对身子有益。所以今日多做了一份儿红豆饼。”
“嗯?”
一旁的管事太监连忙点头,“回岳总管,正是如此。这是皇上吩咐的。”
李倾月这才点点头,“皇后娘娘就是吃了一块儿红豆饼才会晕倒的?”
“回总管大人,正是。如今御膳房的所有一切都被属下派人守着呢。而且属下也找太医过来查验过了,那里的一应材料,均无问题。”
这次回话的,是阿五。
李倾月冲他赞赏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阿五不答话,只是退到了一旁。
那名厨役一听说自己的食材没有问题,顿时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时听到岳总管出声,吓得魂儿都没了。
“御膳房的食材没有问题,不代表了你就没有问题,所以…”
阿五直接一挥手,便有两名太监过来将那个宋厨役给押了,这一次倒是没有动手劈晕,只是在他的嘴里塞了一块儿破布,再拧了手臂,直接带走了。
“这些点心都是那个宋厨役一人所做?中间可曾有人协助?”
“回岳总管,因为皇后娘娘自进宫来,对他做的点心是格外喜欢,除了他做的,其它人做的,娘娘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而这名宋厨役担心自己的手艺被人给偷了去,所以在具体做的时候,虽说有人在一旁监看着,却是不肯让旁人插手的。”
御膳房有御膳房的规矩,任何食物,都是不允许自己一人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完成的。
这个宋厨役担心自己失了饭碗,这样的小心思,倒是也可以理解。
“何人送来的点心?”
又站出来两名宫人,一名太监,一名宫女。
问了几句之后,也被带走了。
李倾月看着太医院的这些人都吓得不轻,想着如今皇后还昏迷着,皇上的火气再大,也不能将这些人都给杀了泄愤才是。
“行了,赵院使,你带着你们的人先回太医院吧。只是如今宫门已锁,你们是断不可能出宫的,好生留在太医院,随时等候本座的传讯。”
“是,大人。”
李倾月又将这承乾宫的人问了一遍,将有可能接触到这些点心的人,全都带去了司礼监,余下的人,仍然将他们留下来。
处置好这一切,李倾月再度旋身进殿,总要给皇上交待几句的。
“如何了?可有眉目了?”
李倾月还不曾开口,就听到了皇上的质问声,听语气,皇上的心情可是极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