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她原本是有一个亲哥哥的,只是听说在哥哥几个月大的时候,便生了一场重病,就此夭折。
为此,母后和父皇伤心了许久,再之后几年,才有了她这个女儿。
也因此,她自小便是极受重视,便是父皇的那些儿子,也不及她重要。
一想到那几个对自己还不错的哥哥,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里,李倾月说不难过,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倾月眼底渐渐地开始有些嗜血的冷戾,“亲爱的叔叔,你杀了我的父亲,也杀了我的哥哥们,你说,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也亲身地体会一下这样的痛苦呢?”
两日后,果然,国子监的骑射课,就直接摆到了城外的西郊皇家围场。
而有资格来的,除了几位皇子之外,便是一些显贵勋臣之后了。
今天是骑射课的一次小小的考评,也很简单,就是实战,看看哪位皇子猎得的猎物最多,那么,便是哪位赢了。
每位皇子都有伴读,三皇子李庆自然也不例外。
他总共有两名伴读,其中一位,便是宋华青的儿子宋子垣。
“殿下,您小心些,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跷,千万不要与您的侍卫走散了。”
李庆笑道,“放心吧,之前曾有人屡次试探,都不曾察觉端倪,这一次,我也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宋子垣微微犹豫了一下,“殿下,属下担心的是,万一这些人不是为了试探您呢?”
李庆的身子陡然一紧,眸光乍寒!
的确,如果对方的本意,不是试探,而是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呢?
试来试去的,太过麻烦,倒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就算他是真的无能,可是身后还有一个护国公府呢。
“虽说现在大伯和祖父的立场鲜明,可是您是宋家的外孙,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如今您快到开府的年纪了,祖父和大伯,只怕早晚是要对您重视起来的。”
李庆点点头,宋子垣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他的提醒,李庆等人,倒是更为小心谨慎了些,原本他给人的印象便是有些软弱之辈,今日,狩猎多少,自然也是无所谓的。
两人被几名侍卫护在了中间,骑马慢慢地林子里溜达着。
在宋子垣看来,什么也没有李庆的安危更重要了。
突然,也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尖叫,便见林子中群鸟惊飞,甚至是还听到了一声炸雷般的吼声。
“是熊瞎子!快保护殿下离开。”
只是马还没有走几步,迎面,便看到了几名黑衣人袭来,几乎就是眨眼之间,便有两名侍卫从马上跌下,脖子上不停往外溢的血,提醒着他们,有刺客!
这林子原本就大,再加上他们走的慢,其它人大都已经是到了前面,宋子垣喊了几声有刺客之后,也不见外头有何反应,便知道,这一次,他们怕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侍卫们接二连三地倒地,不过是片刻,李庆的身边,便只有宋子垣和两名侍卫相护了。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的黑衣人却是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眼神看了宋子垣一眼,这会儿问这个问题,不觉得自己太傻了么?
回答他的,便是两名侍卫的倒地声。
李庆眯了眯眼,显然,对方的来头不小,而且,出手干净利落,丝毫不曾拖泥带水,俨然就是极富经验的杀手。
两人骑马急奔,身后的杀手,虽然是不曾甩掉,可是刚刚的两名侍卫,到底还是为他们赢取了时间。
只不过,黑衣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又追了上来,手指一弹,宋子垣便惊呼一声,跌落下马。
李庆此时已是心神大乱!
饶是他心思缜密,心机深沉,可到底是极少出京,对于这等情形,更是头一次见。
眼看自己已是孤身一人,要不要将暗卫叫出来?如果不叫,自己的性命只怕难保。可如果叫了,那万一对方是来试探的呢?
电光火石之间,李庆就惊觉身后一阵疾风袭来,对方掌风之凌厉,让李庆来不及思考,高呼一声,“来人!”
紧接着,便是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李庆回头看了一眼,甩了一下马鞭,急速前行。
显然,对方派来杀手的实力,远远超乎了李庆的想像。
不得已之间,李庆的眸中闪过一道凌厉,一个回身,打出了一道暗器。
感觉到身后的杀手速度慢了下来,还来不及高兴,马下一绊,自己一时不察,狼狈地从马上给摔了下去。
好在他摔下去的同时,立马运气,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并未受伤。
只是好不容易支撑着身子起来了,还来不及看擦伤了的手,便觉得眼前视线有些暗。
心中暗道不妙,李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只见一只高大的黑熊,距他已不足一丈。
李庆咬紧了牙关,伸手在腰侧一抽,将一把短匕抽了出来。
不待他脚下有所动作,便看到了数丈外,又有一头黑熊直起了身子,朝天吼了一声,两只前掌,还在胸脯上拍了几下。
李庆有些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看了看四周,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棵树。
------题外话------
想像一下,一个文弱皇子,一头蠢蠢的大黑熊,怎么就这么喜感呢?
第十二章 万两黄金
两头黑熊如何肯就此罢休?一下又一下地撞着大树。
别看这黑熊有些笨重,可一旦面对自己的猎物,那还是十分灵敏的。
这树原本也不是什么参天大树,再加上两头黑熊的撞击,没一会儿,上头的李庆就受不住了,四处一看,纵身一跃,已是换了方位。
两头黑熊的麻烦还没有解决,杀手再度追了上来。
李庆这回真是有些恨自己太过大意了,身边的暗卫只带了两个,如今都被后面的杀手缠住了,这会儿,他可真是孤身一人了。
这是前有杀手,后有追熊呀!
李庆虽然是身手不错,可是面对两名杀手的凌厉杀招,亦是力不从心。
三人过招近百时,对方寻了一个空隙,一掌拍在了了庆的左胸处,李庆自树上咣地一声,便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可是摔的着实不轻。
两名杀手倒是不急着跳下来,因为那两头黑熊,已是逼了过来。
李庆心中大惊,暗道,难不成,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自己小心翼翼这么多年,苦苦筹谋,想不到今日竟是会命丧于这熊掌之下!
能不能落得个全尸,还真是两说了。
若是暗卫和其它的侍卫赶不过来,估计,也就只能找到自己的衣服碎片和一堆白骨了。
不行!
自己若是就此死了,母妃怎么办?他的大业又怎么办?
李庆强提了一口气上来,好不容易才坐直了上半身,内腑已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疼痛难忍。
两名黑熊看到了李庆,狂吼一声,冲着他就扑了过来。
李庆勉强提气,运功让自己退了数丈,可紧接着,便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刚才那一掌,可见对方的实力之强悍。
黑熊扑了个空,大为恼火,呲着牙,挥舞着胖胖厚厚的熊掌,便再度扑了上来。
此时,只听嗖嗖两道破空之声,两头黑熊,已是各自身中两箭!
树上的人看得清楚,刚才,分明就是有人用极快的速度,先后射了两次,每次,都是双箭齐发!
最重要的是,那箭的力度!
箭尾几乎是没入熊体,也正因如此,那两头黑熊,才会怦然倒地!
能有这样本事的人,自然不是一个好惹的。
两名杀手听到了马蹄声,猜想着人数应当不少,看来不宜再继续动手,只能恼恨地瞪了地上的李庆一眼,迅速离去。
李庆注意到了对方眼底的恨意和不甘,此时,他也听到了马蹄声,甚至,还听到了有人在喊着,“保护三皇子!”
马蹄声渐近,此时,李庆才注意到,为首的,竟是他素来瞧不起的岳倾。
“原来是三皇子!去,将那两头黑熊抬走。”
李庆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黑。
明知道他是三皇子,这位岳大总管,一不急着下马行礼搀扶,二不说先问过他的伤势,反倒是先让人抬走黑熊的尸体,这是何道理?
李倾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抿唇而笑,手轻轻一摆,两名侍卫飞快下马,将李庆扶了起来。
“本座今日收到消息,说是有人欲对二皇子不利。可是等本座找到二皇子时,发现其并无危险,却不想,出事的,竟然是你三皇子。”
不过是一句话,却让李庆的心思急转。
岳倾掌管着神策营,有护卫皇室之职,再加上他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会收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也不难。
只是,为何那消息上会说是二皇子有危险?
是故意透露给他一个假的消息,好拖住他,然后再取了自己的性命?
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二皇子下了一个套?
不待李庆理清楚这些头绪,他人就已经被扶上了马背。
“三殿下,敢问刚才偷袭你的人,是何来历,可能窥探出来?”
李庆作势想了想,然后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只知道,对方出手极狠,招招致命。如果不是有我的侍卫拼死相护,只怕,我今日。”
话未说完,苦笑一声。
李倾月的剑眉挑了一下,开始打量起了四周,这里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显然,刚刚李庆与对方的纠缠,可不是一时半会儿。
心中大概有了数,眉眼沉了沉,阿布等人识趣地各自后退了几步。
“三殿下,这现场的打斗痕迹只怕?”
李庆一惊,刚刚只是想要保住性命,他与对方交手近百招,这里一片狼藉,外人看不出门道来,可是岳倾,那可是行家里手,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瞳孔猛然一缩,岳倾既然是有意问过他的意思,那么,或许就表明了,他无意于将这一切给暴露出来。
李庆的想法很天真,在他看来,父皇的儿子不多,将来谁能登基,又能说得准呢?
岳倾现在虽然得宠,也一直不曾投靠他们一方,未尝就不是一种等待呢?
“岳总管,只怕还要上您费心了。万两黄金,今晚送至长生殿。”
李倾月闻言笑了笑,“好说。三殿下是明白人,本座也不是一个喜欢招惹是非之人。皇上那里,放心就是。”
这就是答应帮忙了?
李庆的眼睛一亮,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李庆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性命,竟然是被自己素来瞧不上眼的太监所救。
当天傍晚,李倾月回宫,将这里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还将李庆用万两黄金来收买他的事儿,也一并上报了。
所以说,李庆最想不到的一件事儿就是,岳倾口头上答应了,可是一回宫,就把他给卖了。
偏偏李倾月还是摸准了皇上的心思,这种事儿,皇上定然是会不予理会,只想着再继续看看。
也就是说,皇上知道了,也只会装作不知道。
所以,李倾月既在皇上这落了个忠心的名儿,回到长生殿,还得了李庆送来的万两黄金。
这金子,她拿的可是光明正大,因为,就连皇上也说,“老三的命是你救的,不过是万两黄金,你受得起。只是,别再想着让朕打赏你了就是。”
------题外话------
我是该说李庆太蠢,还是说李倾月有点儿太不地道了?不过,为了取得皇上的信任,也算是拼了!
第十三章 夜访宋府
李倾月得了银子,自然不会想着就此罢手。
二皇子李铮乃是刘淑妃所出,其娘家的势力,虽不及皇后,却也是苍溟的勋贵之后,最要紧的是,刘家是武将世家。
刘淑妃的哥哥刘义,也是被皇上亲封的抚远大将军。
不止如此,如今刘淑妃的父亲过世,刘义如今还袭了爵,是定安侯。
眼前一道白影闪过,李倾月才敛了心神,就感觉到了一阵掌风袭来。
李倾月轻轻一闪,“顾白,你好歹也是人家的师父,怎么竟然做起了偷袭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也知道我是你师父?你自己说说,这拜师礼你可行了?这十年来,你唤过我几次师父?”
李倾月撇撇嘴,不是她这个徒儿不孝,实在是让她尊贵的公主,给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磕头,让她觉得别扭。
第一次要行拜师礼的时候,她怯生生地样子,让师祖直接就饶过了这一环。
第二次要行拜师礼的时候,她因为头天晚上练功练到太晚,身子支撑不住,当场晕在了玄清宫。
轮到第三次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出什么招儿来避过一拜,顾白直接就挥了衣袖,免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她还真是从未向顾白磕过一个头。
当然,顾白也不是那种有意要为难她的人,所以,这一拜,也就一直这样欠着了。
“你未免也太大意了些。要知道,这江湖之中,人外有人。想要避过那么多的侍卫,进到这里来行刺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倾月知道,这是在怪她刚刚反应太迟了。
“我的长生殿,哪里能是这么容易就攻进来的?”
“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今日在西效围场的事情,是你做的?”
李倾月撇撇嘴,然后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别告诉我,你其实一直都是支持三皇子的。”
“你这丫头!太着急了。”
“不!我还觉得自己现在动手晚了呢。我父皇和母后等了十年,我已经是忍耐到了极致了。”
顾白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再说话。
这丫头心底的怨恨,又岂是他所不明白的?
入夜,一道鬼魅的黑影,迅速地在京城内的高墙间穿梭着,很快,便来到了她的目的地,护国公府。
李倾月多年来,一直不愿意主动联系护国公府。
一方面是因为宋华青和宋婉的存在。
对于当年的那场宫变,李倾月多少也查到了一些皮毛,这其中,便有着宋婉兄妹,极大的贡献。这也是她为何会突然出手对付宋华青的主要原因。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外祖父在新皇登基之后,便火速地宣布将爵位传给大舅舅,同时,大舅舅虽然仍在朝中任职,却是多年来,始终不曾有过太出色的表现。
并不是大舅舅没有这个本事,而是李倾月看明白了,大舅舅,对于这位新帝,实在是充满了愤怒。
当年,大舅舅曾不止一次地提出要离开朝野,可是却始终不曾如愿。
加上护国公府的势力,不能就此落入宋华青之手,不得已,大舅舅只能就这样隐忍着。
总而言之,李倾月对护国公府的态度,是复杂的。
多年来的刀尖上的生活,让她变得更为小心翼翼了。
在一日没有彻底地弄明白外祖父和大舅舅的心思之前,她都不会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出来。
而且,这么多年,没有舅舅和外祖父的插手,她不是也顺利地铲除了那么多的叛党?
夜色已深,可是护国公府的书房内,却是灯烛未熄。
宋华生在朝中虽然是极少说话,不过,也是真正掌握着实权的。
他这样的一个人,对于光庆帝或许不满,可是对于那千千万万的臣民,却是绝对没有二话的。
烛光微闪,屋内,已是多了一人。
“你是什么人?何故闯入我护国公府?”宋华生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初见黑衣人,倒是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慌乱。
“国公大人不必害怕,我来此,只为与国公大人谈一笔交易。”
“你说。”
“我希望护国公府的势力,不要介入储位之争。”
宋华生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敢情这位是冲着三皇子来的?
“你是什么人?”宋华生并不急于回答她,而是剑起了眉目,上下打量着她。
“国公大人,这是对您善意的提醒。李庆就算是再懂得隐忍,再懂得藏拙,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自以为聪明,反倒是会被聪明所误。国公大人以为呢?”
宋华生快速地消化着她刚刚所说的话,隐忍?藏拙?
这么说,多年来李庆的表现,始终都是故意的?
是为了在斗争激烈的后宫中生存下来?
“宋华青和宋子垣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在下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提醒国公大人一句,皇宫的水太深了,您还是先以自保为主。”
宋华生的眼睛眯了眯,侧身看着这个身形不算是太高,而且明显偏瘦的女子,对于她的话,心里难免是会有几分的猜疑。
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她会是哪一方派来的?
“大人不必如此看我。如果不是因为先皇后,我也不会冒险来此。”
宋华生的眼睛倏地睁大,“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倾月深吸一口气,避开了这个问题,“听说,国公大人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走武将之路?”
宋华生的一双眼睛极力地瞪着,仿佛是要借此来看穿眼前这个人所有的伪装一般。
“你想如何?”
“难道国公大人没有发现,其实您的两个儿子,都是文武兼修之辈?”
看到宋华生震惊的神色,李倾月摇摇头,她忘了,她的舅舅是文官,就算是再镇定,也禁不起她这样吓的。
李倾月还要说话,耳根一动,眼睛看向了门外,眸间似有笑意,手指轻轻一弹,宋华生的头一歪,晕了。
“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题外话------
你们说,进来的人会是谁?
第十四章 试探表哥!
进屋的,正是宋子夜。
宋子夜今年已十八,人生得俊朗儒雅,长身玉立,一双浓眉中,透出了几分这个年纪鲜少有的威严和压迫感。
“这位姑娘,这里,似乎是我护国公府的地盘,你这话,未免是说得有些逾越了。”
宋子夜看了一眼一旁的护国公,脸色有几分的薄怒。
“咳,那个,我以为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一些事情,所以,便点了他的睡穴,你若是觉得不妥,大可以帮他解开。”
宋子夜一转眸,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的意外。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的确是不少。”
“嗯,我自认,比你知道的,多那么一点点。”
“所以?”
李倾月看了一眼这位表哥,总觉得他身上透出的气息,让人有些不舒服。
“这样,明日午时,城外竹林的七音亭,我在那里相候。”
宋子夜一挑眉,又是七音亭,如果他没有记错,当初那位南宫信,便是去了一趟七音亭,回来后,未多做停留,便回了凤城。
“怎么?宋世子不敢?”
宋子夜睨她一眼,这位姑娘的眉眼处,倒是似曾相识。
“好。”
宋子夜看着她离开,对于这个黑衣人,倒是莫名地生出了几分的信任感,总觉得这个人不是他的敌人,就算她知道自己的一些秘密,似乎也构不成威胁。
当然,感觉终归只是感觉。
宋子夜将父亲扶到了一侧的榻上休息,又站了一会儿,看了看他书桌前的一些公务杂记,转身离开了。
这一夜,顾白在玄清宫内,亦是夜不能寐。
“启禀尊主,属下查到江湖上最近有人接了一道追杀令,目标是荣华公主。”
荣华是李倾月当年的封号,只怕世人记得的,也没有几个了。
“江湖上?可知道有哪几个帮派接了这个任务?”
“回尊主,目前得知,有三个帮派接了这单生意。另外,那人曾将这个消息暴给了天心阁,只是天心阁的人,一直不曾露面。”
顾白的眼色一亮,唇角微泛着一丝笑意,“哦?天心阁知道了这个消息,却没有接这单生意?”
“回尊主,正是。您看?”
“既然天心阁没有动静,那就暂时不必理会了。”
顾七一时有些不解,“可是尊主,如此一来,那庵堂那边?”
“放心,那丫头既然是有胆子让人去杀,定然是早有准备,况且里头的可是她的宝贝心腹,她断然没有让她们出事的打算。”
“尊主,有关苏贵妃的一切,就像是没有一丝痕迹一般。在苏贵妃进宫前,似乎是苏夫人出现了意外,苏老爷一怒之下,将所有的签了死契的奴才杖毙,其余的,全都打了二十板子,赶出府了,之后不久,便都相继离世。不仅如此,苏家一位旁支的夫人,似乎是也受此牵连,之后便卧床不起,没几日,便去了。”
“这么看来,这位苏贵妃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顾七犹豫了一下,“听闻小姐还曾去窥探过清华宫,不过一直不曾进入核心之处,据她所言,清华宫内,至少隐藏了上百名的暗卫。”
顾白的神色微动了一下,天蓝色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一抹亮光晃了晃。
顾七想不明白,为何小姐和主子都盯上了这位苏贵妃?
就算是苏贵妃的身世被人刻意隐藏,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因为相貌美艳,可是出身低微罢了,何至于让两位主子如此地大费苦心?
顾七想不明白的事,顾白自然也不会去跟他解释。
有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做事反倒是能更为干净利落些。
次日午时,宋子夜如约出现在了七音亭。
“宋世子果然守时!”
红叶一袭劲装,笑看向对面的宋子夜。
“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红叶勾唇一笑,然后视线从他的身上错开,到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