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不可闻的叹息……
水凝烟慌忙挂断电话,倚着软软的泰迪熊卧下,眼睛里慢慢浮上大颗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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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唐思源静静站着看向她,再不知已站了多久。
可水凝烟居然一直不曾转头,不曾发现他。
略一低头,唐思源悄悄转身,踏入自己的书房,反锁,打开电脑。
邮箱里,一个新邮件刚刚发到。
下载附件时,手机响了。
“唐总,我是一品侦探社的小方,收到邮件了吗?”
“收到了,我正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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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雷有效,果然炸出了不少潜水的亲们~~算是偶最近苦不堪言的生活的良好有效的精神安慰~~呜呜~~

 

有一种爱情,叫生死以之
“嗯,我们查过,林茗最初登记的户藉姓名叫盛茗,他的父亲林裕在大学毕业后留在南京,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筑设计行业的奇才,妻子叫盛芳菲,南京本地人,独女,孩子就随了女方姓。但生了林茗不久,盛芳菲有了外遇,林茗被父亲送到了乡下老家交自己父母抚育。就在林茗一周岁的时候,法院判决了林裕和盛芳菲婚姻关系破裂,离婚。从法院回来的路上,林裕死于车祸。林茗祖父母就把孙子改回了林姓,老两口抚养着,和儿媳老死不相往来,林茗长大后对母亲也很有成见,后来在南京读书,都很少和母亲来往。”.
唐思源一边听着,一边跳过文档上面的文字介绍,拉到下面看图片,立刻被一张照片吸引住视线。
一个小小的花园里,两个长得很相像的少年正坐在一张白色的小圆茶几前喝茶。
年长些的那个,正一手提着茶杯慢慢喝着,一手抓着报纸浏览;
年轻些的那个,将双手枕在脑后,转着大眼睛望着上空的飞鸟或蓝天栗。
年长的那个明明正在动作着,看来反而斯斯文文,温和沉静;年轻的那个明明正安静地躺着,可给人的感觉,却活跃得近乎调皮了。
年长的那个是林茗,年轻的那个……
唐思源眯起了眼。
他认识。
盛枫。
虽然水凝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人,他也从没说过他知道这个人,可他的的确确清楚,这人就是水凝烟的心病所在竣。
他甚至悄悄进过水凝烟的私人邮箱,导出过五年前那张盛枫和新女友拥吻的照片。
“林茗和盛枫什么关系?”他立刻问,这才迫不及待又翻回到前面看文字介绍。
“同母异父的兄弟。还是唐总细心,注意到了林茗和闻致远关系不寻常,不然,我们真的挺难查到,林茗的母亲盛芳菲的外遇对象,竟是现在赫赫有名的恒远集团董事长啊!”
二三十年前的陈年往事,记得的人不多,但近年的事唐思源还知道一些。
“我听说……闻致远的妻儿都已经病故了?”
“不错,盛枫在五年多前查出了患上一种罕见的骨癌,被送往法国医治。林茗和这弟弟关系很好,因为这个弟弟从中调解,和母亲以及继父的关系后来也有所改善。等盛枫到了法国,因血型特殊,林茗多次捐出自己的血液和骨髓,希望能救下弟弟。可惜……”
“死了?”
“死了,就在第二年的夏天。才二十岁。盛芳菲本来就有严重的抑郁症,在儿子死后四个月后也去世了。”
唐思源有好一会儿透不过气来,又将那文字上下拉动查看着,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只能继续问:“为什么盛枫原来的大学里没人知道他生病的消息?连他女友都不知道,一直认定他是出国留学后变心了!”
对方也惋惜地叹息了:“说起来,这个盛枫不但聪明,而且很会做人,行事低调,他所在的学校根本没人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恒远集团董事长的独子。他生病了也不肯说,大概……是为了保护什么人吧!”
他还能保护谁?
唐思源想起卧室里那个连流泪也沉默的女孩子。
真的很美。
整个人就像冰雪琢就的一样,安静坐着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地抱在怀里。又怕用力大了,会将那团冰雪做的人儿融化。
那么,五年多前,当水凝烟还是那个蹦蹦跳跳不解世事的小女生时,在盛枫阳光般的目光中,她又是怎样地玲珑剔透晶莹可人?
她也曾充满活力和盛枫手拉手奔跑在草地山坡上么?
她也曾仰头向他纯纯地笑,让清澈的瞳仁倒映蓝天碧水的明亮神采么?
而那个冰冷的冬天,那个才十九岁的少年,要以怎样的毅力,才能一边忍受病痛,一边在女友面前温暖轻笑,用最柔和的耳语,向她一次次承诺美好的未来?
那美好的未来,也许是他坚持对抗病痛的良药,也许是他对两人幸福生活最深切的期望。
终于,永远铭刻。
在再也无法拥抱对方身体的时候,将自己永远铭刻于对方的灵魂。
那一头见惯尔虞我诈的私人侦探沉默片刻,低声说:“我们在查林茗和盛枫关系时,曾顺路查过水小姐的恋爱史。她在盛枫死后,一直没断过和不同的男子交往,甚至不会拒绝和他们上床。但她的男友很少有持续到三个月以上的。大部分都是男友抛弃她,据说是受不了她的冷。”
“从心理学来分析,水小姐的性格中有着某种偏执的倾向。她一直试图在证明着什么,可始终找不到结果,所以还在不断地求证着。”
证明着什么?
她是想证明天底下还会有人比盛枫对她更好吗?
或者,她是想证明天底下根本没有所谓坚贞不渝的爱情?
连盛枫那样对她好的男孩都可能背叛,那么,她至少得找一个比盛枫对她更好的,才能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可惜,她永远找不到。
她只知道盛枫抛弃了她,却不知道,盛枫抛弃她,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
因为深爱,所以,请,一定找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来爱你。
有一种爱情,叫生死以之。
不让小鸟飞过沧海,不是因为沧海的那一头没有等待,而是因为沧海的另一端是沙漠。
比沧海更死寂,比沧海更无垠,比沧海更让人绝望。

 

算计
心如铁石的唐思源眼前有点模糊。.
拿手掌揉一揉,才发觉湿湿的。
“小方……”他叹息,嗓音喑哑,“也许没有人能比得上盛枫对她好,但我希望她能在我跟前一辈子无忧无虑。”
小方迟疑了一下,说道:“唐总,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事?”
“按我国法律,继子和亲生子具备同样的继承权。也就是说,盛枫死后,林茗是闻致远的第一顺序继承人。而根据我们得到的内部消息,闻致远也有心补偿这个自幼丧父的继子,已经立下了将自己大部分财产留给林茗的遗嘱。”
“你想说什么?”唐思源恼怒。
小方当然不敢说他认为林茗比他更适合充当水小姐的保护者,干干笑着说:“林茗各方面条件不差,又受过盛枫的托付,如果他不放弃,胜出的机率会很大。”
唐思源已看到了栗。
小方很尽责,连盛枫病逝前后的事交待都写得清清楚楚。
“没关系。这份资料,帮我改一改吧!”
“改?”
“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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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手中的事务,唐思源走回水凝烟的卧室竣。
她抱着个毛茸茸的大熊,大半张脸埋在大熊怀中,已经睡着了。
眼睫上还是湿湿的,眉也蹙着。
也许,梦里也在寻找着吧?
不抱希望迷惘无措地寻找着她丢了的幸福和爱情。
她睡着的姿势更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而无法打破她的安静,则让人暴躁。
不断地试图触碰拦在她心口的那根底线,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引起了她强烈的逆反心理,以最反常的举止,远远逃开。
这一次,只能另辟蹊径了。
他不能再吓跑了她。
唐思源沉吟着,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吞吐着。
火星一明一暗间,一团白雾绕起,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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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平缓地又滑过三四天,水凝烟正想着要不要销假去上班时,手机响了。
居然是闻致远的座机号。
病了这些天,公司明显对她还是很关注的,先是有人到医院里来,为她办好医保手续,转入医保用户,然后Tina也拎了水果亲自跑来看过一次,也电话问候过几回。
可闻致远倒还是第一次打她的手机。
“闻董,您好。”对自己的衣食父母,水凝烟当然恭恭敬敬。
“凝凝,身体恢复得还好吧?”
水凝烟猜着是不是催她上班,忙笑着说:“好多了,我明天就去上班吧!”
“不用不用,健康要紧,反正Tina还有一个多月才走,你慢慢养着吧!记得多喝些果汁和鱼类,少吃多餐。”
“其实……我已经好多了。”
“嗯,如果要出去散步的话,叫上林茗一块儿去吧!最近这孩子像有心事。”
“林……林茗?他怎么了?”
“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他同事说,他最近做事常走神儿,前天让人送文件还拿错了图纸,我几次晚上打电话过去,他好像喝得醉醺醺,大约怕我担心,后来连我电话也不接了。”
“啊?”一直不是很明白闻致远和林茗是什么关系,但以闻致远的身份,敢不接他电话的人还不太多。
何况,林茗是后辈,怎么着也得称呼他一声uncle呢!
闻致远紧跟着又说:“不然,凝凝你什么时候有空,打个电话问下吧!”
“哦,好!”
挂了电话,水凝烟不假思索地拨打起林茗的手机,听对面彩铃响起,才觉得自己太唐突,又匆匆忙忙挂断。
林茗……
她应该让江菲去问候才对吧?还嫌因为她的事闹得不够么?
可惜林茗这会儿肯定没喝醉,挂断三秒后,便回拨过来。
已经是夏天了,没开空调,卧室里有点热,她的头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
《一个人的冬天》悲伤清冷的旋律在这样的季节有点不合时宜。
高潮部分第三遍响起时,水凝烟才接听电话。
“打我电话了?”声音很温暖,听在耳边很舒适,并没有醉意。
“哦……也……也没什么事,我刚在收拾东西,不小心碰了手机键盘,可能就正好接通了你的电话吧!”
“那还真巧呢!”
“是啊,巧,巧……林茗,最近和菲儿怎样了?”
“江菲很好啊,前儿我还在另一家地产公司见到了她。”迟疑片刻,林茗又说,“听说……她交新男友了。”
“菲……菲儿交男友了?”水凝烟结巴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江菲可不是她,交男朋友也相对审慎许多,至少每次失恋后总会有个三两个月时间调节,才会重新发展新的目标。
这一次,分手才几天啊?
“是啊,听说,是她一名同事,嗯,我们也见过面的,叫原智瑜。”
“袁大头?哎……”这一次,她真的咬着自己舌头了,疼得眼泪汪汪。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打个电话恭喜她……嗯,问下确切消息吧!”
“好。”他怅然叹息,“不过,凝凝,我们今天或明天晚上约个地方坐坐吧?好久没见面了。”
本能地又想拒绝,但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闻致远说他天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消息,立即改口说:“那……明天晚上吧!”
“行,那我先订位,明天傍晚过来接你。”

 

江菲?怀孕?
放下手机,水凝烟还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苹果手提上挂着的浅咖色绒毛泰迪小熊,是那晚林茗和那个紫水晶小挂熊一起送的。水凝烟喜欢那憨憨的笑容,后来翻出来,就挂在了手提上。此刻,连小熊那憨憨的笑容都变成愕然张大嘴的傻样了栗。
江菲和原智瑜?
山上跑的豹子会爱上天空飞的老鹰?
每次狭路相逢,都巴不得伸出爪子,把对方抓个鲜血淋漓,不弄得鸡犬不宁都不肯罢手。
这两个人,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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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有门铃声,自然有阿姨和水妈妈会去开门竣。
唐思源最近呆在家中的时间很多,差不多的事务,都在书房里处理了。有时有什么需要签字的文件,甚至会叫助理拿到家中来签,因此人来人往水凝烟也不放在心上,只窝在自己卧室中静静休养。
她自顾按着号码,要打电话向江菲问个明白时,忽然听到门外有手机音乐和听筒中的彩铃一齐响了。
还没回过神来,听筒里,卧室门外,一齐传来了江菲不耐烦的发问:“谁呀?我不舒服,请假了!”
水凝烟看着江菲推开房门,手机还放在耳朵上,郁闷地说:“菲儿,如果现在接听手机会收钱,你一定不会接了!”
江菲惊讶地又看了一眼通话号码,叫了起来:“哎,我糊涂了啊,我以为是下面的人在催我图纸呢!你们俩号码有点像。”
水凝烟无语地将手机扔到床上,问:“怎么这时候跑来了?什么急事请假了?不怕给扣了全勤奖?”
唐思源跟着走过来,微笑着说:“如果天天过来陪凝凝,给扣了我给你补上。我还真怕凝凝一个人在家闷坏了呢!”
阿姨送了两杯茶来,唐思源端了送到她们跟前,笑着说:“我本就想过来叫你起来走动走动,一直睡在床上对身体也不好。”
“我知道了。”水凝烟接过茶,眉眼柔和地向他瞥了一眼,“你忙你的吧,我和菲儿正好说说话,没你们男人家的事。”
唐思源替她拿了两只药瓶出来,“好,我去准备一个文件。你呆会记得把这药吃了。”
他转身走出去,江菲才连声叹着气,走床边,踢了鞋和水凝烟并头躺下,苦着脸说:“我心里不自在,就和谭大姐那老女人说了,提前一小时回来了。没打假条,全勤奖倒是扣不着我。”
“不自在?为什么?因为原智瑜?”
“袁大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你怎么也知道了?”
“哦……我就想着这个袁大头总和你做对,你们公司要有敢惹你不高兴的,一定是他了!”水凝烟留心着江菲的神色。
果然,江菲更不自在了。
别过脸咳了几声,她开口便是石破天惊:“凝凝,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水凝烟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谁……谁的?”
本能地先想起林茗,又迅速否认。
江菲出差大半个月,回来后第二天两人就分手了,他似乎没这个作案时间。
看江菲红着脸不说话,水凝烟试探着问:“原智瑜?”
江菲的脸涨红得更厉害了,“这个不要脸的混蛋,一天到晚就没做过一件好事!”
虽然平时江菲曾在水凝烟面前把原智瑜骂过千遍百遍,可水凝烟自打那晚亲眼见了原智瑜一面,便认定这人并不是那么讨厌,顶多个性强了些而已。
——嗯,个性强得和江菲有得一拼。
“他……强暴了你?”水凝烟这样问着,同样觉得不太可能。
江菲练过几天跆拳道,虽然只是三脚猫,可谁想轻易占她便宜也不容易。
“这个死袁大头,居然……居然说是我强暴了他!”
水凝烟手中的泰迪熊掉到地上,差点连下巴也掉到地上。
“这种事,嗯……女人能做主吗?”
“我……不知道。本来是他带了女友和我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我明明记得他后来送女友回去了,谁知,谁知……”
“到底怎样了?”
江菲无限沮丧,外加无限不解,“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醒来后会在我自己的家里,还和这袁大头睡到了一张床上!”
水凝烟的眼睛眨巴了老半天,实在是无语了。
江菲很少喝醉酒,但她酒醉后举止和酒醒后的忘性实在有点吓人。
面面相觑半天,水凝烟问:“那……你怎么知道怀孕了?”
“我例假已经超了三四天没来了!”
“哦……”水凝烟掰着手指一算,“你和他那个……那个有多久了?”
“八九天了吧,就在你出院那天。”
“那时候……是安全期吧?”
“安全期?我想着也该是安全期吧。可我以前每次例假很准时啊,顶多拖个一两天,哪会这时候还不来?”
也是,也不一定有绝对的安全期,何况江菲这马大哈,谁知道她会不会记错了日期?
水凝烟没了主意,问道:“那要不要去医院查查?”

 

我的悲伤总会埋藏在记忆深处
江菲摇头,“我上网查了,这种事一根早早孕试纸就能解决。就是到医院里,也是用这个帮咱们检测。所以刚就去买了,想着想着心里怕得厉害,所以到你这里来试一下。”.
她拿出一个小小的塑封包装,问:“你会用么?”
“没用过。哎,你哪能那么不注意呢!”水凝烟对江菲的大意也已司空见惯,一边帮她撕开试纸看着用法,一边问她,“真怀上了,这可怎么办呢?你……你和那个袁大头,嗯,如果能各退一步,应该也能合得来吧?其实,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可也不是什么好鸟。想改造成灰太狼,那可是任重而道远!”
这话……
听起来已经没有原来对原智瑜那样恨之入骨了。
水凝烟眉梢抬了一抬,微笑,“只要能改造,就是好事啊!”
两人把那试纸研究了半天,江菲拿了一只一次性纸杯悲壮地走向洗手间,恨恨地宣告:“如果真的怀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如果把原智瑜那样的男人收拾下来,其实也不错啊!
水凝烟捡起掉在地上的大熊,不觉微微笑着,仿佛心头一直紧绷的某处松散开来栗。
十分钟后,江菲拿了试纸给水凝烟看。
水凝烟和使用说明对比了几回,纳闷地说:“啊,是阴性啊,没怀上啊!”
“是么?”
“要么就是怀孕时间太短,还没能测出来。”
“也就是说,我还是不能放心,我还得担心受气?”
水凝烟在网上搜着相关的消息,安慰她:“不用担心。你看网上也说了,例假不按时来的原因很多,有时也和心理因素有关。你别胡乱猜测,说不准明天醒来就一切正常了呢!竣”
正在劝慰着,江菲手机响了。
“喂,原智瑜,什么事?”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江菲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红了,迅速抬高了嗓门:“你怎么知道?你……明明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这种事总要女人操心?哼,好,不去酒吧,就要茶座坐坐吧!咱可说好了,那顿法国大餐,还算你欠我的!”
挂了电话,江菲随手扔了试纸,向水凝烟扬了扬手,“他约我出去吃晚饭,你一起去么?”
“啊……不了,不了!”
除非她搭错了神经,才再去当超大超亮的发光体。
看着江菲离开,水凝烟才松了口气,也不再细想江菲有没有怀孕,放起了音乐。
虽然这两人在一起比母鸡打鸣公鸡下蛋还奇怪,可只要两厢情愿,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就是真的怀孕了,问题也不大。
原智瑜那个人,还不致于让江菲做未婚妈妈。
有意无意,鼠标点中的,竟是一支熟悉的法文歌。
清澈纯粹,清风中山泉流过的美妙声线,正是在林茗车上常常听到的那支《我的名字叫伊莲娜》。
“我的悲伤总会埋藏在记忆深处,只要我找到属于我的爱情。”
她仿佛又听到林茗这样不经意般说着,不经意般向她笑一笑,不轻不重,恰落在心坎唯一的枯萎凹落处。
忽然便有某种萌芽悄然萌生,绽了一星半点嫩嫩的绿。
书房和水凝烟的卧室隔得并不远,透过半敞的门缝,法国女郎清亮的歌声悠悠盈入。
没有开灯。
唐思源坐在电脑后,半边脸沉浸在暗沉的阴影中。
隐隐约约,能看到他浓黑的眉,慢慢地,慢慢地,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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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烟闭着眼听歌听得入神,忽然门被推开,唐思源走进来,皱着眉叹气。
“思源,怎么了?”她忙笑着问,眼睛却不由地飘向她那依然放着法文歌曲的手提电脑。
有些心虚,有些不安,有些迷惘,又似乎隐隐下了某种决定。
她和唐思源,不论是谁欠谁,都不该再有更深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