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又笑,柔声道:“叶小姐,请伸出手来。”
他的眼睛里带了一种奇怪的魅惑,似有一圈圈淡淡的碎金光影递出,缓缓将我包围,我盯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便将手伸出,连思维都一时停止了运转。
那圈圈的光影,竟渐渐化成有形无质的光晕,让我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朦胧,只模糊觉出丁绫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而颜翌宁握着酒杯的手变得僵直而凝固。
大约他们眼前,应该是我周身在发出淡金的光晕吧?
发光的人……
这也太神奇了。
可更神奇的在后面。
当我被那越来越浓的淡金光晕笼住时,手中的玉镯忽然柔软起来……
没错,至坚至硬,甚至无坚不摧的电锯都无法割断分毫的玉镯,忽然柔软起来,甚至软软地耷拉在我白皙的手腕上,就像一条细细的碧绿小蛇宛转游动……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这人怕蛇怕得要命,十丈之外见了都能头发根根倒竖,发出被人谋杀般的嘶叫来。可这种比蛇更可怕的玉镯在我手上蠕动时,我居然没有惊叫,甚至没有害怕,甚至带了几分平静,冷眼旁观的玉镯的变化。
仿佛那段手臂,根本不是我的,那只玉镯,更只是虚幻的景象,一切与我无关。
变化着的玉镯在朦胧的金光中迸射出柔和却极具穿透力的澄绿光芒,居然很清晰地让我们看到其中每一处的细微变化。
包括那女子拖曳的裙裾,明丽的披帛,嫣然的笑容,我甚至听得到甜糯好听的声音,正银铃般传出,而我,只是动弹了一下身子……
在那朦胧的绿意中,动弹了一下身子,仿佛正处于深度的睡眠中,却被人无辜地吵醒……
======
可怜的偶啊,现写现发中。啥时过上这日子了?
置换灵魂的法器
可我不是正清醒地包围在那金光,看着玉镯么?
我又怎会在……玉镯之中?
终于,有了一丝害怕。
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我张开嘴,大叫了一声,自觉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再叫了,可我的声音如水被海绵吸去,我感觉到自己在大叫,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有那温柔甜糯的笑声,呖如莺啼,宛转在耳边……
总算,就在那一刻,我又“活”了,应该说,重新拥有了正常人的感觉。我听到了自己不均匀的呼吸,看到了杨旭明晰的轻笑,感到了心头的惊悸,最重要的是,那层淡淡的光晕不见了,玉镯也还原成了坚硬碧绿的一圈,冷冰冰套在腕上。
我长长地吐一口气,身体猛地软倒下来。一双手臂,及时地将我托住,让我跌入熟悉的怀抱中。我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水草,惶恐地不敢放手;而背心的冷汗,还在一层层地浮泛着,让我越发得无力。
“杨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颜翌宁将我揽在臂腕间,急促地问。
杨旭已坐回沙发上,又拈起酒杯,晃着澄红莹亮的酒液,缓缓道:“没什么,刚刚研究了一下那枚玉镯。”
“玉镯……是活的。”我虚弱地苦笑。
“错了。”杨旭微笑道:“玉镯还是死物,只是其中困了两个人的魂魄。魂魄是活的,被惊动时便会游动,所以让我们有了错觉,以为玉镯在动弹。”
“魂魄……玉镯中?而且,有两个人的魂魄?”我努力坐直身体。
丁绫难得那样善解人意地为了倒满红酒,递到我跟前。我喝了一大口,含在舌下,体味着红酒的清凉和芳香,感受属于活人的正常味觉,终于不再出冷汗了。
杨旭似乎终于把注意力从汉代宫廷剧转移到了我身上,切换着电视频道,说道:“确切说来,是两个人的部分魂魄。你方才也应该感觉到了,你丢了的一魂二魄,已被转移到玉镯中了。而逐渐占据你身体的那个人,还有二魂五魄留在这玉镯中。”
他放下遥控器,看来也有几分纳闷:“美玉有灵性,施过法的上好宝玉,往往可以驱鬼物,避邪佞,保平安。可这只玉镯不知怎么回事,被改造成避开轮回置换灵魂的法器了。”
我努力消化着他的话,点头道:“玉的灵性可以避邪保平安,也就是说,藏于玉镯中的魂魄,也可以不被外界邪物所侵,只要不出来,就可以不被抓着去投胎转世……”
丁绫郁闷了:“这天底下,还真有投胎转世鬼魂附体的事啊?哎……”
“信则有,不信则无。”杨旭笑道:“一定要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的话,你把世上游荡的鬼魂,理解成生存意志太强,不肯散佚的一组脑电波也成。这种脑电波特别强烈,有的可能通过某些方式强化过,就有可能有力量去干扰动摇他人的脑电波,甚至替换别人的脑电波。一旦将别人的脑电波更换成自己的,就像换了一个电脑存储系统,里面的文件就不是原来的了。”
黑客的存储器
<span>我点头:“我目前就是被一组特别强烈的脑电波干扰着,嗯,替换着,就像我的电脑中的文件,被黑客入侵,部分文件被黑客用自己的文件代替了?”
丁绫打了个寒噤,道:“而且这种入侵每天在继续,早晚会把皎儿所有的脑电波全部替换光?”
“是啊!”杨旭轻松地又将目光转向了电视屏幕:“人有三魂七魄,按目前的速度,过了今晚,再有六天,叶小姐的魂魄会全部转移到黑客的存储器里了!”
黑客的存储器……
我望着腕上的美人镯,如被毛毛虫在全身爬过。从此,我便永远呆在这镯子里,与我生存的这个世界完全隔绝?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六天内找出解决的办法?否则,叶皎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颜翌宁谈吐还算镇静,只是脸色一阵阵地发白。
“错了,应该说,到后天,叶皎便是另一个人了。”杨旭说了一半,又被电视吸引,竟不再说了。
我转头看了看正播放的节目,差点没气晕:居然正播放着一部历史题材的国产动画片!
这个杨旭到底哪根筋不对?我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喜欢看宫廷剧和动画片的!
正目瞪口呆时,只见丁绫走到电视机前,圆圆的脸上浮起一个很虚假的大大笑容,然后“啪”地关了电视。
“明天我去买全套的碟片回来送你看,拜托大师你先把话说明白了,行不?”丁绫似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把举起的手指戳到他的脸上。
“啊?”杨旭一脸遗憾,搁下红酒挠头:“我喜欢的,只是追着看电视的感觉啊!就像叶小姐的《风月栖情》在网上上传,我可是从头追到尾的,享受着就是追文的感觉嘛!大家一起猜测讨论着剧情进展,多有趣儿!新书《风暖碧落》也看了,更得太慢,打算攒多些再看。不过听说这个月《碧落》冲鲜花榜,我正想着把手中的花都送给你哩!”
我没想到这个大男人居然还是我读者,翻着白眼道:“你瞧瞧,我给个不知哪里来的恶鬼缠成这样了,哪里还写得了文?等那人完全变成了我,你这辈子都看不到结局了!”
杨旭拍了拍额,点了支烟,道:“也是哦!可你这事,实在是不容易解决。到后天是你戴上这镯子的第六天,你体内就有一半的魂魄被置换,到时主宰你思维的,可能是那个‘黑客’了。而一旦你的魂魄有七成被置换,剩余的魂魄即便不被置换进玉镯,也会因无所依附而散佚。”
“玉镯……”颜翌宁黝黑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苦,问道:“以杨先生的能力,难道不能阻止这人鸠占鹊巢么?”
杨旭摇头道:“如果是普通魂魄,我还有些法子;可这魂魄不知历了几百年,方才我意图与她交流都没能成功。她的意念非常强烈和专一,她就是要占据叶小姐的身体。”
==========
亲们节日快乐!
不管亲们喜欢《风月》、喜欢《大唐》,还是喜欢《美人镯》,希望有花的亲,都能在这个月尽量将花投下《碧落》。
《碧落》地址:http://novel.hongxiu./a/70255/
狠狠狠狠地感谢加拥抱!
==========
亲爱的们,是《风暖碧落》在冲鲜花榜,投那篇,不是这篇《美人镯》。发现有亲在拼命地砸这篇。浪费啊,让我心好疼啊,呜呜,呜呜,哭死我了。。。。。
镯中人的记忆
他困惑地望着我:“我实在不明白,这个镯子分明是个古物,至今绝对不止一个人戴过,为何这魂魄没缠别人,只是死死盯住了叶小姐?”
“或者,也曾缠过别人,我们不知道?”丁绫猜测。
杨旭苦思:“可那个魂魄,还是个古老的魂魄。”
他转头问我:“那人已有部分魂魄占据了你的身体,你也应该有部分她的记忆了,总该知道她是哪个时代的吧?”
我才知我每晚做的梦,原来是镯中人的记忆,忙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五百年前正德年间的……”
我把接连四个晚上做的梦,以及紫水晶坠的事一一讲了,苦闷道:“她的记忆,似乎和我一点关联没有,嗯……倒有几分像是阿宁的追求者……”
“胡说!”颜翌宁立刻驳斥:“那个什么萦烟,我听都没听说过!”
“今生的你没听说过,不代表前世的你不认识他。说不准,你是关键哦!”杨旭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属于巫师或神婆的故作诡秘和高深莫测:“我猜着她可能是因为喜欢你,妒嫉叶皎和你在一起,所以要占了叶皎的身体,和你再续前世缘。”
“噗!”丁绫才吞在嘴里的一口酒猛地喷出,正对着杨旭那身名牌休闲服。
杨旭匆忙站起,拂着酒汁道:“你打不打算赔我衣服?”
丁绫胡乱擦着唇角的液体,爽快道:“行,你脱下,我明天帮你送干洗店,十二块钱应该可以搞定了。颜翌宁,这钱得你出。都是你送的玉镯惹的祸!”
颜翌宁眸子更加幽暗,却不接口,只淡淡道:“杨旭,你不用当灵魂师了,改行吧?”
“改行做什么?总经理可不是人人做得的,只有小说里才会一抓一大把,比青菜豆腐还便宜。”
“你可以改行写小说,前世今生系列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一定比叶皎那些骗小孩子的故事要好多了!”
如果我嘴里含着红酒,我也要喷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颜翌宁对我小说的评价,不想却如此低廉。
这么百无禁忌地一闹,彼此之间倒也熟络很多,不再如开始那般客套熟络。
杨旭啧了一声,将外衣拉开,随手扯下,笑道:“楼上有两间客房,你们今天先在这里住在一夜吧。这玉镯是从颜家叔叔得来的,建议你们明天一早回颜翌宁老家看看,或者有人知道这玉镯的来历。”
颜翌宁皱眉道:“我早就打过电话给我叔父了,听说是从一个古玉爱好者那里买来的,那人一年多前就死了,家里没什么人了。”
杨旭将脏了的衣服随手扔了在茶几上,嘻嘻笑道:“可我的直觉,这只突然到你手上的玉镯,藏了些你不知道的隐情。”
他懒懒往楼梯口走去,很得意地说道:“听我的,准没错!叶皎呆会一定还会做梦,不过那个紫水晶坠似乎能削弱入侵者魂魄……嗯,或者说脑电波的强度,应该可以勉强睡上半夜。”
我们三人相视,都在各自的瞳仁里看到了无奈……和深深的不安……
梦中打了谁?
<span>我们被引入三楼的客房时,丁绫先打了个呵欠,道:“我已经给吵得两夜没睡好了,颜翌宁,今天就你陪着皎儿睡吧!”
她说着,转身进入其中一间房,对我做了个鬼脸,不怀好意地嘻嘻一笑,砰地把门关上。
我和颜翌宁站着,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好一会儿,颜翌宁才笑了笑,拉我进房。
意外之中,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不过我几天没睡好了,此时看着那软软的床垫已经两眼放光。
“阿宁!”我很没骨气地冲他谄媚笑了笑,捧过被子往他怀中一塞:“那边有沙发,你睡那边去吧!”
颜翌宁低头瞧一瞧自己手中的被子,脸色有些发乌,旋即问我:“就一条被子,难道你不盖么?”
“呃……我不冷。”我很贤良地好意劝说着:“我冲个澡,你昨天一夜没睡,嗯,先去睡吧!”
一溜烟奔到一旁浴室,草草冲洗了走出来时,却见被子还给扔在床上,颜翌宁正坐在沙发上吸烟,雾气袅缭,让他俊朗的面庞有些模糊。
我也顾不得怪他在房间里吸烟了,打着呵欠,一头扑在床上,咕哝道:“还不睡么?我困死了!”
颜翌宁起身道:“我也冲个澡,被子借你盖一会儿吧!”
他走到床边,拎起被子来只一抖,便已把我整个人淹到厚大的被子中。我舒服地叹口气,很不雅地舒展手脚,趴在床上沉入梦乡。
果然,是梦乡。又是该死的梦。
“唐公子,唐公子……”
凄凉悲惨的呼唤,烟气般在淡绿的空气中飘荡着,一声一声,如鹃啼沥血,带了难以言述的痛楚,似在绝望地寻找着什么,令人听了心都揪了起来。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那淡绿而柔软的空气中,尽力睁大着眼睛,希望找到声音的来源,哪怕……说话的人分明是那个萦烟。
可我什么都看不到,淡绿的空气仿若在流动着,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让我像瞎子一般,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看不到一件物事。
那样美丽的青翠绿色,明明暗暗地袭没着我,渐渐也让我惊惧起来。
“萦烟,萦烟,我便知道,你会来,呵,你会来!”
依然什么也看不到,被越来越浓的绿色包围,却有另一个声音忽然扑在耳边,呼呼的热气,一下一下喷到我的脖颈中,陌生而异样的男子气息,迅速包围着我,甚至,我感觉到那人唇角的温热和湿润。
“啊……”我再也禁不住自己的惊恐,狠狠一拳打向那个我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的男子。
“皎儿……”
慢着,我听到了谁的呻吟?好耳熟,皎儿……
我吸一口气,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猛地翻身坐起,终于在昏昏沉沉里强迫自己睁开眼,逃离梦境。
身畔卧着穿了衬衣的颜翌宁,正捂着眼睛,不知是气愤,还是好笑地瞪着我。
“你……你的警惕心还不是一般的高……”他自嘲地笑:“我原以为你睡着了把你卖了都不会知道。以后让你一人出门,我也可以放心了。”
谁的温柔呻吟
我把自己的短发揉了又揉,终于弄清了状况:“臭阿宁,你欺负我!”
颜翌宁一把将我拽到怀里,咕哝道:“我欺负你又怎样?打算留给谁欺负来着?”
呃,他其实有时候并不听话……
唇已被他堵住,很熟悉的吻,很熟悉的怀抱,很熟悉的气息,绝对不是梦中那陌生异样的感觉。
刚才到底是不是梦呢?即便在梦中,我也不该对颜翌宁有那样陌生的感觉啊!
颜翌宁发现我的失神,哼了一声,将我抱住卧下,不轻不重地将我压住,深深浅浅的亲吻着,一双手也不安份起来。
“喂,喂,你这家伙给我住手,别……别……”
那个,我得说,许多给年轻女子的警告还是很有道理的。比如,千万别和男子单独呆在一个房里,那是种百分百的危险游戏。
寻常时颜翌宁明明还是挺深沉挺斯文的,这会子,我却只想用衣冠秦寿来形容他。
这男人的本性啊!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女人的本性啊!
我得承认颜翌宁即便秦寿起来,对我还是有着相当致命的吸引力,他的眉眼深深,俱是缱绻柔情,更显俊挺英气,加之那越来越炽热的缠绵亲吻,让我不觉便吞咽下阻拦的话语,双臂环住了颜翌宁结实的腰,难得温柔乖巧地回应着他的热吻。
“皎儿……皎儿……”颜翌宁呢喃着我的名字,温热的唇缓缓向下游移,柔声问着:“愿不愿意?”
愿意不愿意?
至少应该等到订了婚吧?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身躯无意识地扭动了几下,方才那种炽热感居然消失了不少,连脑中都渐渐抽空了般空白起来。
我很想和以往一般,顽劣地笑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地想法将他支开,可我张开嘴,竟发出极细极媚的申吟,带了明显沾惹了欲-望的渴盼……
那申吟,真是我发出的么?
我挣扎着,想吐出另一种属于我的不同声线,却发现已经说不出。颜翌宁俊气的容貌倒映在的我瞳仁,宛如刻入心头般的清晰,他显然也被我这具身体的传递的某种信号又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神情愈见痴迷,醺红如醉的面庞柔情流溢。
“愿意么?”他再度发问,但指间温柔却毫不迟疑的力道,显然志在必得。
可我只看到了颜翌宁温柔有力的抚摸,却没有感觉到那种抚摸带来的悸动和愉悦,仿佛他抚摸的,根本不是我!
不!我不愿意!
我张开嘴,用力吐字,却发出了让我惊骇的细细呢喃:“愿意,当然愿意……”
温柔如水,娇羞含怯,糯如阳春三月的新酿梅子酒,让人闻之欲醉。
颜翌宁,颜翌宁,我发誓,如果你敢色迷心窍听不出异样来,或者明知异样还敢继续,我给这人置换灵魂之前一定先掐死你!
颜翌宁仿佛震动了一下,眼眸蓦地尖锐,旋即又转为笑意,轻轻吻一吻我的面颊,继续着将我紧搂住的姿态,柔声问道:“嗯,你真愿意?”
============
听到亲们在抱怨我写得慢哦!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呜。。。。。
然后,从下周起应该能脱身出来,加快这篇的更新。
两个囧人!
我差点吐血,可当然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听萦烟的声音在温柔回答:“自然……愿意。宁哥哥,你……可嫌弃我的不洁之身?”
颜翌宁轻笑道:“怎么会呢!我可从没遇到你这么温柔的女人呢!”
萦烟便低下了头去,大约该是娇羞无限了。
可我实在想不出,我这副天生大咧淘气的容貌,装上一副腻人的娇羞样,会是怎样的怪异。但我这时终于觉得颜翌宁也怪异了。
宁哥哥都叫出来了,如果他再认不出身下的人换了个灵魂在说话,除非他也换了个魂儿。
“记得我们认识有多久了吗?”
颜翌宁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着缠绵的亲吻,眉间蕴着温柔笑意,轻轻地低问,仿若情人间的絮语。
“宁哥哥才认识我三个半月,不过我认得宁哥哥已经有两年了。”萦烟惆怅地答道:“你一定已不记得,两年前我们曾在周侍郎母亲的生辰筵席上见过一面。”
“喔……”颜翌宁沉吟道:“你当时是不是在弹琴?”
萦烟顿时欢快:“啊,原来你还记得啊!是啊,我弹的是一曲《梅花三弄》,我记得你当时听得挺出神的,却没看我一眼,以为你没注意到我呢!”
“梅花三弄?”颜翌宁听过这个:“姜育恒的那首老歌?”
“姜育恒?”萦烟茫然道:“是谁?很有名么?有名的文士里,我只认得唐寅和祝允明他们两个。”
颜翌宁同样地茫然:“哦……这两个……只怕没姜育恒有名吧?”
囧!
我家那位嫌我写小学生故事的理科高材生,看来并不比我高明多少。唐伯虎和祝枝山若泉下有知,只怕要死不瞑目了。但也由此见得,萦烟并不是普通歌妓,才会认得唐、祝这样的名士。
好在颜翌宁还算明白自己可能正闹着鸡同鸭讲的笑话,随即转开了话题:“你可记得?在那个……那个周侍郎府上见了第一面后,我们第二次见面在哪里?”
萦烟脆声笑道:“在落霞楼啊!宁哥哥和韩公子他们一起来的,人都在看我容貌,只宁哥哥不看我,只听我弹琴。知音世所稀,非君谁能赞?和宁哥哥畅谈一夜,我才知这世间原来还是有我的知音人的。”
几句酸溜溜的话说下来,颜翌宁终究忍耐不住,脸上依稀有了快要崩溃的神情:“你真的喜欢我?”
萦烟叹道:“宁哥哥到现在还不相信么?你为救我全家被刘征义罗织罪名入狱,我也为救你才答应了刘征义……”
萦烟哽咽起来:“宁哥哥,我也知道这样一来更配不起你了。可我怎能眼看你为我遭难?”
“遭……难?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颜翌宁叹道:“如果你忘了我救你,你救我什么的,放过我那皎儿,我即刻去找高僧为你超度,给你烧上几车纸钱,怎么样?”
“宁哥哥你在说什么?”萦烟震惊地盯住颜翌宁,忽然疑惑起来:“怎么回事?你不是官复原职了么?怎么穿着这衣裳?这里……又是哪里?哪里?”
萦烟不会拒绝你
<span>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这里是五百年后,跟你那见鬼的正德年间风牛马不相及。你还不早死早投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