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六七个小时了。其中有一个小时这婆婆一直在问你话,你把你七岁还尿床的事都说了!”
我给一口空气呛得直翻白眼:“这老人家也太八卦了吧?”
“她八卦,你更神奇!”丁绫敲着我的头说道:“你知道,你告诉她,你是哪一年出生的么?”
“嗯?我不会把我爸妈的出生年月报出来了吧?”
“如果你报那个,我倒也不觉得奇怪。你居然说,你是弘治二年出世!”丁绫笑道:“历史上没这个年份吧?我只听说乾隆皇帝的名字是弘历。这个是不是你哪篇古文中虚构的纪年?”
我想我的脸一定刷地白了,喉咙口刹那间又干又冷:“绫子……有的,弘治纪年的。明代有个孝宗皇帝朱祐樘,年号就是弘治。”
丁绫张了张嘴,眼珠子都似不会转了:“你没记错吧?”
“错不了!”我苦笑:“这个皇帝的出身早就是传滥了的传奇了。他老子宪宗,就是娶了那个比他大了十八岁的乳母的那个皇帝,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母亲偶尔被宠幸一次,后来在冷宫里生出,到三岁才被父亲认回去的那个皇子。丫的,如果不是写的人太多太滥,我都准备选上这个题材了。”
丁绫似乎打了个寒噤。
而我寒噤都打不开了,僵着脖子望向那个老妇人。
那老妇人似感觉到我们在瞧她,终于睁开了眼,咳了一声,缓缓推出一张方子,沙哑着嗓子道:“重度癔想症,给你开了些镇静药剂。”
我走到她跟前,接过方子,打量一眼,微笑着问:“婆婆,你相信我只是癔想症么?”
三日之后,我不再是我
<span>那老妇人低低垂着眼睑,茶杯底样厚厚的镜片掩盖着,更看不出眼底的神情。只听她又咳了一声,缓慢地说道:“从医学和生理学方面来讲,小姐得的的确是癔想症。”
我攥紧手中那张方子,追问:“如果从别的方面来讲呢?比如,巫术,蛊术,术?”
丁绫在我身边拉我,小声道:“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我不理丁绫的拉扯,只盯住老妇人。
她懂得催眠术,对于一些神秘现象,一定比我有经验得多。
好久,久到我摸出钱包付款,打算就此放弃时,那老妇人终于开口了:“不是巫术,蛊术,或术,而是一种咒语,古老的咒语。”
古老的咒语!
我双手颤抖起来,将钱包中厚厚的一迭人民币全都掏出,连里面的硬币都倒在了她的桌上,捏紧空空的钱包,哑着嗓子问:“什么样的古老咒语?”
老妇人的面部枯干而无表情,僵着声音道:“不知道。这也只是我的感觉而已。”
她慢慢收起桌上的钞票,揣到自己的兜里,然后摸索着解下垂在胸前的紫水晶坠子,嗡声嗡气地说道:“把这个挂脖子上,应该可以保你三日无恙。”
我接过坠子,但见那坠子只是很寻常的泪滴形紫水晶,细细的链子已经发乌发黑了,应该是白银的质地。放到市面上,这么普通的坠子,不会超过两百元,但这老妇人看来并不寻常,难道坠子里也有什么咒语?
“三日无恙?”我问道:“那么三日之后呢?”
“三日之后……”老妇人已经收拾了钞票,抱起桌上的黑猫,慢慢走入旁边一道黑暗的侧门,死气沉沉的声音如游魂般荡出:“三日之后,便不是你了……”
我们还没来得及从她僵冷的余音袅袅中回过神来,眼前蓦然一黑,所有的灯竟在瞬间灭了。
我和丁绫同时发出一声惊吓的尖叫,紧抓着对方汗水浸湿的手,一齐冲出屋去。
不知为什么,我的声音那一刹那很脆,很娇,带了种完全不属于我的甜糯。
幻觉,一定只是幻觉。
真的是幻觉么?
回到家时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老爸老妈就有些不安地等待着,见我和丁绫在一起,脸色已比午间好了许多,这才放心。
丁绫却不放心我,打了电话回去,当晚留宿在我家陪我。
我心下正忐忑,巴不得她留下。
也不管那紫晶链子看来是不是很有些肮脏,我迫不及待地将它戴在脖子里,接着开始算计那光润璀璨珍贵之极的古玉镯。
丁绫帮着我把凡士林涂满手腕,试着帮我将玉镯捋下,但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
“难道你手变胖了?”丁绫疑惑道。
这几天我睡都睡不好,只怕已瘦了好几斤了,手臂又怎会变胖?
“不然,就是镯子变小了。”丁绫用力往下捋着,皱眉继续说。
我的心一冷,连手臂都僵了一下。
不想被放逐天际
丁绫醒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住了手,擦着头上的汗,怔怔地盯了那镯子,呆呆道:“不会……不会真的变小了吧?你……你有感觉么?”
“有感觉……”我控制着牙关的格格作响,努力平静地回答:“原来是阿宁帮我戴上的,他只把我的手指轻轻一拢,就戴进去了。”
目测这镯子目前的直径,以我的掌骨,根本不容易戴进去。
我绝不相信,我的手掌会有几天间长宽。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镯子在缩小!
这时,我又听到了那女子的轻笑声,轻,清,脆,带了阳春三月梅子酒的甜糯。
“皎儿……皎儿……”丁绫指着我,眼中忽然流露出惊恐之色:“你,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
我笑什么?
刚才,是我在笑?
我心底寒意直涌,手足冰冷地站在地板上,皮肤上冒出了一层层的粟粒。
“一定……一定是这个镯子在作怪!”丁绫站了起来,咬牙道:“我去找个锤子来,把它砸了完事!”
“不要!”我下意识地阻止着。
丁绫愕然望着我:“皎儿,我知道这镯子珍贵,不过,它……它太诡异了。”
“我知道。”我的声音似在梦游一般,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在说话:“这是阿宁送给我的,不能砸。”
丁绫怔了一怔,苦笑道:“我以往瞧你对颜翌宁送的东西似乎没这么上心?”
是么?
似乎是这样。
我走到洗手间冲净手上的凡士林,默默地想着。
从相识至今,我都是理所当然地承受着颜翌宁的关心和爱惜,甚至把他当成了我的非专业司机,每次都是有事了,才会主动找电话找他,几乎从来不曾向他嘘寒问暖,也很少关心他的工作和精神状态……
传统女性温良恭俭让的美德,在我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反面体现。
可我居然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到现在,无忧无虑地做着我的米虫兼网虫!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爬到被窝里,就拔通颜翌宁的电话。
手机铃声是王菲那首音色纯正极俱穿透力的《我愿意》。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皎儿?”手机通了,传来颜翌宁带了几分兴奋的声音:“怎么了?想我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屑地“嘁”一声,再说一堆损他的话来,但今日,我居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将嘴唇咬了又咬,我低低地问道:“阿宁,什么时候回来?”
“快些的话……两天吧?”颜翌宁爽朗地回答,然后很小心地问:“是不是有事?”
“没有。”我吸了吸鼻子,决定暂时别让他为这事忧心。我又懒又无赖,不能帮到他什么,至少,我该做到不给他添麻烦吧?
只不过,两天后,他回来还能见到我吗?
或者,会见到一个疯了的我?
那个声音一直在说,她是叶皎,她是叶皎,她才是叶皎。
可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渗出来,落在抱枕上,斑点是一个心的形状,小小的心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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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这篇蛮好看的啊,居然也没多少亲在看。
呜,伤心了,偶先码《碧落》去,希望大家先收藏着啊,这篇会码完的,不是坑!
庄周梦蝶,抑或是蝶梦庄周?
“怎么么?皎儿?出了什么事了?”颜翌宁似感觉到了我的异常,声音忽然便急促起来。
“没有,没有。我……我挂了,等你回来,我们……我们一起到海南旅游去。”
去海南旅游的计划,颜翌宁已经提过好几次了,我自认为网上没什么看不到的风光,不过随口敷衍着,从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过。
现在想起,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网上有什么?
无非是些虚幻的图像,能和阿宁手拉着手,亲呢地拥抱亲吻,赤脚走在沙滩,然后在晨间并肩坐着,静静地等待海上第一轮朝阳的升起么?
不顾手机里还传来颜翌宁急促的叫唤,我正要摁下挂机键时,斜次里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抢过了手机。
“喂,是颜翌宁么?”丁绫高声说道:“你快回来,皎儿出事了!”
“绫子!”我大叫。
丁绫瞪了我一眼,也不将手机拿开,就那么冲着我叫道:“皎儿,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你以为,单凭你我的力量,就能阻止那些事的发生么?好歹这只镯子是颜翌宁弄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者他回来能帮你找到解决的办法呢?”
这些话,自然是通过手机一字不差的落到了颜翌宁耳中了。
隔得老远,我都能听到颜翌宁焦急的追问。
丁绫瞪我一眼:“你先睡,我到外面阳台去和他说。”
我知道这事再也瞒不过颜翌宁了,由着丁绫拿着手机走出去,声音隐隐约约,说了好久,显然把这几天的事全说了。
颜翌宁一定会回来,也好,也好。
心里居然奇迹般地便安妥下来,嘴角扯一抹微微的笑,我将头埋到抱熊上,将泪水压到软软的棉花中。
原来,没心没肺的叶皎也很柔弱,柔弱到最紧要的关头,还是只想像八爪章鱼般抱紧自己信赖的爱人。
丁绫回钻回被窝里时身体有点凉,她拍着我的肩,在我耳边絮语:“皎儿,颜翌宁会回来,很快会回来。”
这一晚,或者因为知道了颜翌宁快要回来,或者因为有着丁绫的陪伴,又或者,是老心理师的那只紫晶挂坠起了效果,我虽然继续做着怪异的梦,却没有再感觉出恐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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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甜糯的声音,带着卑怯的笑意,却难掩仓皇:“萦烟身体不适,今晚不能……陪客……”
好美的一袭珠帘,在烛火的颤动下,一颗颗反射着美人衣衫上明艳的霞绯色,更为玲珑剔透,连琐窗外的夜色都耀亮了不少。
又做梦了。
我心里清楚得很,却无法阻止梦境按部就班地在我跟前上演,如一幕幕活人在跟前演出着室内剧。
我很想看清,屋子里是什么样的公子,令那女子这般地惊惶。伸手去撩珠帘,却扑了个空。珠帘一动不动,虚幻得如同灯光打下的剪影。
惊讶地向前走一步,我已直直穿过了珠帘,看到珠帘在另一侧更加绮丽的光影明烁。
这一次,珠帘感觉很真实,我却像是虚幻的影子了。
庄周梦蝶,抑或是蝶梦庄周?
她是真实而空茫的存在
有种挥之不去的荒谬感,让我顿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么,什么时候合适呢?”有男子嘻笑着,带了难以言喻的暧昧,把我怔忡的思维拉了回来。
回过头,终于见到了萦烟正笑着闪避一个锦衣青年伸出的手,秋水明眸蕴着娇羞,只是唇角曲起的笑弧看来好生僵硬。
“改日……改日萦烟一定好好陪陪刘公子……”她闪到一边,显然涂过口脂的唇边虽是潋滟红润,却更衬出颊边失色后的苍白。
“萦烟……”那青年颇似不悦,负了手皱眉盯住她,颇有警告之意。
这青年长得还算好看,加上圆领宽袖的锦绣衣裳,看来颇有几分潇洒,只是眼光闪烁,总觉得油滑得近乎猥琐。
萦烟似悟过来,忙倒了酒,送到青年面前,妩媚而笑:“哎,萦烟不方便,不能服侍刘公子,是萦烟的错。来,喝了这杯酒,当是萦烟给你陪礼,好么?”
青年顿时笑了,一边拥住她,一边就着她的手,将美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美人儿是我的,终是我的,看你逃得了么?”
他的舌头似打了结,渐渐含糊不清:“你须知道,当今的天下,是九千岁的天下,凭他为官作宰,哪个人见了我义父不是恭恭敬敬,视若神明?”
“是,萦烟也知道,九千岁最疼爱的义子,就是您刘征义!”萦烟扶着青年,踉踉跄跄地向床边走去。
走了一半,她忽然回过头,笑了一笑。
那笑容虽是妩媚,却很诡异,诡异地让我差不多认定,她看到我了。
她看到我,我便该怕她么?
我吸一口气,冲到她跟前,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是你让我做这种怪梦的么?”
她离我很近了,我甚至听得到她略嫌粗重急促的呼吸。
可她偏偏似不曾听到我的话,又将头扭了过去,猛地将那个叫刘征义的青年一推,毫不容情地看他跌落在床上,甚至抬起她穿了高底弓鞋的脚,在他的殿部狠狠踢了一下。
这个片刻之前还抓了萦烟调笑的纨绔子弟,居然动也不动,甚至传来了浓重的打酣声。
他居然……睡着了?
在这美色当前淫心浮动的时刻?
正疑惑时,萦烟半低着头向我走来,然后……从我身上直直地穿了过去!
我屏住了呼吸。
她没看到我!
我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我追上两步,迟疑着,向她伸出手,同样地……直直穿过她的身体!
她对我来说,同样只是虚无!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让自己冷静。
可是,即便在梦中,也该有着活人的感觉吧?
为什么所有的梦都如此真实,却又如此空茫?
萦烟依旧在继续着她的动作。她旁若无人地拿起了桌上的银酒壶,旋了一旋,将酒水倒入一旁的杜鹃花盆中。
我蓦地明白了:这个叫刘征义的笨蛋,被萦烟在酒里下了药,才睡得跟只死猪一样!刚才萦烟向这个方向露出古怪的笑容,其实并不是在对我笑,而是在得意她下药成功!
我试着到萦烟手中去取银酒壶,希望能研究一下这酒壶中到底设置了什么样的机关,才能随心所欲地下毒伤人。
可又扑了个空。
真想大哭一场
明明身处在同一间屋子,可我们对彼此来说,都只是幻境。
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得到这种幻境,她却感觉不到。
我忽然希望,睡得像死猪的那个人,是我。
睡得无知无识,无梦无幻。
“唐公子,唉,唐公子!”我正沮丧时,萦烟坐到了桌前,低低地叹息。她的面容没有了半点笑容,愁意深深,如霜雪般凝结在眉梢眼角,挥之不去。
我走过去,也想拉开凳子来,伏在桌上好好坐一会儿,好好想一想,这离奇怪异的梦境,到底因何而来。
可我没有碰着凳子,也没有碰着桌子。
那些明明白白显在我眼前的桌椅,连每一道纹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却虚无得根本不存在。
“啊啊……”我叫了起来,将手挥舞向萦烟,再顾不得同情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忧郁。
直觉告诉我,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可能都与这个女子有关,我想尽力打破两个空间之间的界限,打破这种可怕的平衡和平静,让她感觉到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我的身体和我的双手,穿过了萦烟的胸膛,扑到了杜鹃花上,然后跌入墙中。
周围蓦然地黑了,只有那萦烟若有若无地叹息,还在那个空间里飘荡,长一声,短一声……
“啊啊……”我挥舞着双手,尽量要打破这可怕的黑暗,寻找到可以让我触碰得到的东西。可惜什么也碰不到,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呼救无门,只有一阵阵的尾音,如空旷大厅中的回声,在空气里阴冷地飘浮,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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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儿!皎儿!又怎么了?”
终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般睁开眼,先见到了脖子上甚么东西在黑暗中幽幽地闪着紫光,顿时激动得差点哭出声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喃喃地说:“总算不那么黑了!”
虽然还在梦中,可到底又有了亮光,我惊喜地慌忙将那淡淡的紫光握在手中,沁凉如冰的冷意,蓦然从掌心传出,让我打了个哆嗦,心神一紧间,果觉宁静了好多。
不过是梦,醒来就没事了吧?
正安慰自己时,周围忽然大亮,如阳光刺入眼睛一般,让我一时睁不开眼,忙捂住眼睛。
“皎儿,又做梦了么?”有人在用力摇我。
我松开那团紫光,定了定神,看到了丁绫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齐耳的短发乱糟糟竖在头上,一副刚给吵醒的神情。
我醒了么?
低一低头,看看刚才被我捉在手中的紫光,原来是老心理师给我的那枚紫晶坠,此刻在突然亮起的壁灯前已是黯然无光。我吐了口气苦笑道:“现在我醒着么?”
丁绫拍一拍我的脸,叫道:“疯子,你醒不醒,自己不知道么?”
如果不是怕疼,我只想一头撞到墙上去:“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还是梦!”
头没撞上去,我到底伸出手来,摸了一摸触感冷硬的墙壁,又摸了一摸轻而软的九孔被,接着,我还摸了一摸丁绫温暖有弹性的脸。
我摸到了东西。
我有了正常的触觉,能让人看到我,听到我。
真好,真好!
我忽然间一把抱住了丁绫,大声哀叹:“绫子,绫子,我真不知道该大哭一场,还是大笑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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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红袖目前的情况很失望,然后,决定自己也反思。于是,本篇暂停更新,大修。
五百年前的九千岁
<span>丁绫给我抱得怔怔的,盯了我许久,到底没问我疯不疯的问题,只是拍了拍我的肩:“皎儿,你说,颜翌宁见到我们抱在一起,会吃一碟醋,还是一瓶醋?”
“……”我无语地松开她,颇是恋恋地迟疑许久,才道:“会吃一缸醋吧?”
他真的很小气的,连我在虚拟网络上交的朋友,都不会忘了问问是男是女,只是还算有几分涵养,不至于明着让我别和陌生男人说话……
心中的暖意还没来得及散开,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九千岁,立马跳了起来,奔到电脑前开机。
“又怎么了?”
丁绫鬼叫,显然因为睡觉不足而心情不佳;抑或本来打算细问问我梦境好宽慰我几句,却见我不要命地又去玩电脑,很是不屑了。
“九千岁!”我一边等着屏幕上的黑底白字,进入windows界面,一边把声音吼得比她还大:“丫丫呸的,我又梦到九千岁了!我非查查历史上有几个九千岁不可!”
丁绫抓过手机瞧了一瞧,哀叫起来:“大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么?”
“几点?”
“凌晨三点。”
“哦!”我不以为然:“以前这时候,我都还没睡呢!”
丁绫顿时无语:“你个疯子,怪不得老做怪梦呢,日夜颠倒,把鬼都引来了!”
她显然在开玩笑,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砰砰地敲着键盘道:“还是明代的鬼哩!”
百度一搜,很快搜出两个极有名的九千岁。一个是魏忠贤,一个是刘瑾,都是明代人,都曾有过或明或暗的九千岁“尊称”。
魏忠贤是给崇祯皇帝除掉的,如果是他,那么梦里的情景,应该是明代末年了;但太监收的义子,多半会改作自己的姓,那个男子叫什么刘征义,那么他的义父,一定是刘瑾。
刘瑾,生年不详,明弘治年间为东宫太监,侍奉当时的太子朱厚照。弘治十八年,明孝宗病逝,朱厚照继位,改年号正德,就是后来的明武宗。刘瑾、马永成、高凤等八名太监逗引年轻帝王“击球走马,或放鹰逐兔”,游冶无度,深受宠信,时称“八虎”,连内阁宰辅都退避三舍。
其中刘瑾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并“提督团营”,也就是说,东厂、西厂以及京城禁卫军的指挥权,全在他里;掌印太监可根据皇帝口谕笔录,令内阁大臣拟旨,有时皇帝懒散起来,连内阁的奏章都让掌印太监代为批奏,因此刘瑾等于掌握了军、政两方的大权,身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自古登高必跌重。
明正德五年,另一名太监张永密告刘瑾谋反,曾将内辅大臣处以剐刑的刘瑾,也被以剐刑处死,据说,那是一种割上三天三夜还不让人死的刑罚,受刑人要受完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我冷嗖嗖地打了个寒噤,顺便瞄了一眼正德年间的公元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