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他吐出的,只是透明的体液,再无一点固体。
而他身上的男子,满脸的欲望,已将脸色涨得通红,青筋毕露,再也没有半点原来的潇洒儒雅。
剑鞘越来越快地旋动……
男人的干呕和呻吟,凄惨而破碎……
男人身上的铁链晃动着,丁铃铛啷的声音,居然也是破碎的……
楚宸挣扎的力道,终于越来越弱,吐出的体液,也已有了颜色……
鲜红的颜色……
影,乐儿,终究不能够,再见上一面了。
你们好么?
你们好么?
我想你们,很想,很想……
无数的夜蝶,扑楞楞飞向透着一点烛火的窗户,一下又一下地撞着,然后一只接一只地跌落尘埃……
如同一地的碎锦……
晃动的铁链忽然地停滞住,楚宸的身体,整个的软倒下来。
而他的身上,那个可怕的魔鬼,依然在动作着,再不管他是死是活。
这魔鬼所想的,只是要狠狠地凌虐眼前的男子,惩罚他的辜负,耗尽他体内的每一分敏慧和不屈,让他成为一个可以让他尽兴的玩具。
玩具有没有生命力,的确,没什么要紧的。
苏影带了苏小乐回到兰陵城的暗设据点中,即刻与柳沁联手施救,强以内力护了他心脉,再找来名医,以药物针灸加以调理疏导,整整忙乱了两天,才觉苏小乐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
“真奇怪,兰陵离天音堡挺近,他们怎么没追上来?”
苏影虽是有些庆幸,却也不免疑惑。
这两天急着挽救乐儿小命,却也时刻在防备着天音堡三个厉害堡主来袭,谁知居然如此宁静,也可谓是怪事了。
柳沁一边安排人手再去打探天音堡去向,一边微笑:“他们?他们现在应该忙着内斗,自顾不暇吧?”
“内斗?”
柳沁冰晶般的眸子笑意盈盈:“刚传来的消息,天音堡大堡主弦音,急病而亡。”
“弦音?急病?”苏影已失声叫了起来。
前天剑气冲斗牛的弦音,会在两天内突然就急病而死?
那才是活见了鬼!
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消息准确,弦音的确死了,天音堡目前一定正处于混乱状态。
“沁!”苏影坐到柳沁身畔,揽了他的肩,凑到他耳边,温柔笑道:“我们趁着他们混乱,再去一次天音堡吧!”
柳沁立刻翻起了大白眼:“去救你的旧情人?”
苏影忙陪笑:“就当是我的旧情人吧!现在也已和我们乐儿生米煮成熟饭了,我还能去碰他不成?但他落在天音堡那些人手中,又让人看出了原来是装病,只怕要吃大亏。”
这几日他也着实为着楚宸牵肠挂肚,只是不敢在柳沁面前表现出来,生怕弄巧成拙;何况苏小乐一日未脱离生命危险,他也没法放下他去搭救楚宸。
想着楚宸素常温顺的性情,含笑的面容,甚至看来甚是茬弱的身体,他还真发愁死了。
天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他!
而楚宸经历了那么多,能经受得住么?
如今苏小乐虽未清醒,但情况已稍稍稳定,他自然想着哄了柳沁一起,尽快去将楚宸救出来。
柳沁却只瞧着苏影的面庞坏笑,冷不防捉了苏影的脸,趁他不注意,狠狠地亲了他一下。
此时却是在屋外,人来人往的雪柳宫部众并不在少数,苏影不觉大窘,此时却有求于他,不敢违逆他,只得红着脸别开头去,低声道:“沁,等将楚宸救出来再闹吧!”
柳沁邪邪笑道:“楚宸救出来?你和我闹,还是和他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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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儿的情敌

苏影明知他打趣,也只得叹道:“唉,若是他在受苦,我哪来的心情和你闹?”
柳沁点头道:“嗯,若是我在受苦,那你有心情和别人闹么?”
苏影为他的胡搅蛮缠苦笑:“若你在受苦,我必定陪着你受苦,又怎会和别人闹?”
柳沁见他随口说来,却极是真挚,毫无犹疑,倒也不忍再作弄他,只微笑道:“嗯,我知道啦!不过,楚宸,已不必咱们去救了。”
坊苏影一惊,忽失声道:“啊,他……他不会已经……已经……”
双手攥拳,苏影的身体都僵硬起来。
柳沁忙道:“嗯,不是,不是,他……他应该被旁人救走了。”
仂“谁?”苏影追问,虽是心神一松,眼圈却已忍不住红了。
若是楚宸为救他的乐儿出了事,这一生,他休养安心度过了。
柳沁笑了起来:“影,你就没想过,天音堡为什么叫天音堡么?”
“天……音?”
“上次我们不是已经查到,天音堡的背后,也有朝廷中人扶持么?但我后来又追查时,却发现它并不听命于朝中任何一名高官,却直接与皇宫中人保持着联系。”
苏影眸光一闪:“是……是……”
柳沁轻笑,眸中不乏久经世事者的沧桑和睿智:“楚宸的四哥,待他并非无情。当日楚宸挂冠封印而去,他并没有追究,却让人将庆王府好好封存着,不许人去动其中一草一木,便足可见得,他对楚宸的离去并不意外,却是很舍不得。”
“很舍不得……他凭什么舍不得?那是他的弟弟!”
苏影记得楚宸那个皇帝哥哥对他都做过些什么,心下甚是厌恶,不觉冷笑。
柳沁拍了拍他的肩:“不管他凭什么,横竖天音堡在他的掌控之下,他若知道楚宸的事,必定不会由着他受人凌辱。”
“楚宸已经在那见鬼的堡里呆了近五个月了,他何曾理过!”
“那是因为……”柳沁笑了一笑,啜了口茶,说道:“连弦音自己都不知道,他抓来的人会是当年的庆王。不夜天与天音堡有着协作,可他一心想报仇,一定只会将楚宸形容成一个心机深沉的叛徒,绝对不会将他就是庆王的事传出去。那么,皇帝自然也会认为,他的楚宸弟弟,正在某处世外桃源过他的神仙日子呢!”
说到此时,柳沁想了一想,忽而笑道:“你看不惯这个皇帝,我倒觉得他够大度了,居然肯放了楚宸逍遥离开。如果换了我,我才不会让我喜欢的人离开我半步,便是用铁锁锁着,也得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苏影气怒,点头道:“没错,我见识过你的手段……”
给柳沁锁住困住的日子可不少,甚至他打算过废掉他武功!
柳沁见苏影脸色有些不善,忙笑着说回正事:“监视天音堡的弟子回报,说昨天半夜,曾有一辆黑幔马车,在许多高手的护送下,一路前往京城方向。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皇帝下了密旨,让他们将楚宸送往京城了。”
苏影点头道:“那么,弦音的死,可能也是皇帝的意思?”
“一定是皇帝的意思。”柳沁笑道:“如果不杀了弦音,他日后怎生面对楚宸?他培养的部下莫名其妙就将他关了近五个月……嗯,这弦音污辱的,可不只是楚宸一人了。”
“那皇帝怎么知道楚宸在天音堡的?”
“你说呢?”柳沁颇是得意。
苏影便知,必是柳沁通过自己的渠道将消息传给皇帝的了。
他心神略定,低叹道:“罢了,回到皇帝身畔,至少他会很安全。”
他转而愁道:“可乐儿怎么办呢?”
柳沁不耐烦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瞎担心啥呢?若他没两把刷子,能将楚宸都给生吞活剥了?咱们现在只要进一步确定了楚宸的行踪,告诉了乐儿,便没咱们的事啦!”
他说的,还真是轻松……
事实证明,最不好对付的,还是他家的小太岁。
苏小乐从一清醒,便要跳下床来,去寻楚宸。
“若他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这倔强的少年,只一想起楚宸泪光晶莹地用自己换了他的脱身,便如坐针毡,根本不肯静养。
即便苏影、柳沁解释了很多遍,楚宸应该已经被救往京城去了,苏小乐都不肯安心,务要即刻赶往京城与楚宸相见。
且不说他的身体重伤虚软,只说他那京城的情敌,便足以让苏影二人大冒冷汗了。
最后,给搅得不胜其烦的柳沁一掌将他打昏了事,随即又命人在苏小乐每日的药中多多放些使人沉睡的药物,让他终日睡着,终于免去了二人给聒噪之苦。
这自然不是长久之计。
加上苏影自己也不放心,遂在苏小乐昏睡了七八天,伤势大有好转后,命人备了马车,带了苏小乐奔赴京城,亲身去查探楚宸消息了。
苏小乐再醒时,发现自己已在奔往京城的路上,终于安静下来。
柳沁自然也跟了去的。
苏小乐能不能和楚宸打开心结,从此欢喜携手倒还是小事,若是苏影和楚宸来个干柴烈火,受伤的可不只是苏小乐了。
嗯,他就是小鸡肚量……

 

 

 

这日到京之后,柳沁召来弟子询问,果然问出,朝中虽无任何关于庆王的消息,庆王府大部分时候也和原来那样紧闭大门,似没有主人在家一般;但皇宫之中,却不时派出太监宫女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送入庆王府中。
苏影闻言倒也欢喜,微笑道:“看来这皇帝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恶心人。”
皇帝行动自然不如寻常人那般自由自在,不可能常常出宫,若他对楚宸别有居心,就该将他留在皇宫才对,而不会由他在原来的庆王府养伤。
苏小乐已恢复了十之六七,闻说即刻便要去通传相见。
坊苏影苦笑道:“乐儿,你还是晚上去吧!”
“晚上?为什么?”苏小乐颇是不悦:“难道我见不得人?”
苏影笑道:“不是你见不得人,是咱们那位庆王爷性情别扭,怕不肯见你。这么着打草惊蛇,将他吓得躲起来都不定。”
仂苏小乐眼睛一亮:“那么,咱们就晚上突然袭击一下吧!”
柳沁点头道:“对啊,你洗个澡,换件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衣服,睡一觉再去见他,一定要第一眼就迷住他,让他舍不得你才成。”
他凑到苏小乐耳边,贼兮兮笑道:“实在不成,半软半硬把他压在身底干上一回,再不成,喂他吃些媚药,看他还能强得起来么?”
苏小乐却没感激他,只瞪住柳沁,好久都不眨一下。
柳沁不觉有点心虚,陪笑道:“怎么了?”
“柳叔叔,你也就是这么着对我爹爹的么?害我娘亲一个人搬得远远的,独守闺房……”
柳沁忽然觉得头晕。
看来苏小乐也不适合当雪柳宫少主,最好随了楚宸远远去了桃源岛,永远不回来才好。
否则,谁说得准,苏影啥时侯就给他撺掇得慈心大发,趁他一不留神就溜出去和雨儿私会,甚至丢开柳沁,认为他和雨儿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苏影闻着两人的对话,自是尴尬,轻咳一声,低声道:“乐儿,你只记住,楚宸若是想和你一处,那还罢了;若他不想理你,只想一个人静静过着,你从此再不许去扰他。”
这一下,四只眼睛一齐转向他,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
柳沁更加上了一句:“不许乐儿去扰他,便许你去扰他么?”
论起斗嘴,不论是柳沁,还是苏小乐,苏影都万万不是对手。
但他犟起来时,的确让人束手无策。
他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挺直了脊梁,修长的双腿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便总结般回答:“总之……我说不许,便是不许。”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啊?
他的乐儿,本就该乖乖地留在他身畔,娶妻生子,然后好好掌管起雪柳宫才对。
而楚宸……
他自己也早说不出自己和他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只怕楚宸自己,也说不清吧?
但有一点,他还能确定:他不想强迫楚宸做任何事。
苏小乐大是不服,还要争辩时,柳沁向他使个眼色,一把将他拉出屋来。
“别理他!”柳沁鼓励地拍着他的肩,附到他耳边说道:“按我说的做,肯定没错!”
不把楚宸和乐儿拧作一处,他以后还真得寝食难安了!
苏小乐倒也没令他失望,他桀傲地翻了个白眼:“我自然……不会放手。”
他说着,昂着头踱了开去,脊背挺直,双腿修长。
还真是父子,连这见鬼的倔强都是一模一样!
庆王府。
依旧是大部分沉浸在黑暗之中。
不知是楚宸的授意,还是一时未曾顾及,楚王府虽是保存了原来的构架和摆设,但花木芜乱,枝叶零落,夜风吹过,满地的黄叶飒飒作响,再豪华奢靡的雕梁画栋,也掩不去秋风下的萧索凄凉。
夜露浓冷中,苏小乐在两位绝世高手的护卫下,已迅速飘入王府中。
守卫并不森严,苏小乐站在其中一处屋顶半晌,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有些茫然地四顾着,低声问道:“这里,便是楚宸一直住着的地方么?”
苏影迟疑片刻,答道:“没错。他……从小便很疼你,常把你接来住着。不过,恐怕你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苏小乐低了头,道:“他原来的生活……富贵无比,奴仆成群……可他宁愿呆在那个人迹罕至的岛屿上……”
柳沁叹道:“而且,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他能稍稍忍一忍,忍一忍一些在许多人看来根本就是恩宠的屈辱,就行了。”
苏小乐沉默片刻,说道:“如果他肯一直那么忍着,他就不是楚宸了。他可能会疯,或者死。”
见苏小乐开始关注楚宸的内心,苏影也不知该欣慰还是着急,只遥指向起伏的连绵屋檐:“看,那处还亮着灯光的,便是楚宸的卧房。他……他还住在那里么?”
苏小乐闻言,再也按捺不住,飘身便掠了下去。
苏影正要跟上去,柳沁一把拽住他,邪邪笑道:“你跟去干嘛?看他们两人亲热么?”
苏影沉了沉脸,见柳沁神情,颇有几分警惕之色,虽也急着想弄清楚宸的现状,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了。
摔了醋罐,他也会必定倒霉。
天知道这柳沁疯起来会拿什么手段来对付他!
迟疑片刻,只得携了柳沁的手,缓缓绕到屋后的一处窗户,小心向内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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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过眼云烟么?

苏小乐径自破门而入时,显然将侍女吓了一跳,失声惊叫了一声。
“谁?”楚宸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带了几分勉强撑出的凌厉,却掩不了病弱之时的中气不足。
“是我。”苏小乐闪声进去,望着锦衾间那满面病容倚着靠枕的男子,眸中已是晶莹一片。
楚宸心头似乎咯噔了一声,有什么跳了出来,突然地一空,然后又被另一种满溢的情绪塞满。
坊独他自己知道,当日,沦落在弦音掌中,差点被活活折磨而死的边缘,他还是那样地牵挂着这个少年,担心着他能不能平安地在父亲保护中活下来。
连后来弦音被尘音、华音暗杀于他的床头,他自己陷入昏迷时,恍恍惚惚,也全是少年被带走时苍白的面孔。
直到回到京城,他令人打听到苏小乐已无大碍的消息,方才放下心来。
仂他想着,终于,结束了,一切噩梦,和一切不切实际的梦想。
关于爱情,关于幸福,关于相依相守的梦想。
四哥楚昭到底再不忍去伤害已经遍体鳞伤的弟弟,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静静疗伤。
他也相信,他所受的身与心两处的伤害,终会平复;就如他的日子,依旧会回到当日桃源岛那种空灵平静如若清水般的生活。
条件是,这个少年肯放过他,不在他的生命中出现。
可他,到底还是来了。
他默默瞧着缓缓走入的苏小乐,挥手让侍从退下,平平淡淡地说:“你来了?”
仿佛,随口在招呼一个久违了的故友,被时空生生拉出了客气,以及疏冷。
冷得让苏小乐站在那里,脊背上浮了一层的寒气,仿佛连骨骼都僵住了一般。
许久,他才挪到楚宸身边,默默去执楚宸的手,低声道:“你……你还好吧?怎生……怎生病成了这副模样?”
楚宸的手苍白而干瘦,脸色也是秋天落叶般的那种飘缈虚白,眸子幽深幽深,如被冻入冰底的墨玉。
他显然不乐意与苏小乐有太亲密的接触,浓睫一低,已别过眼去,望着晃动的丝帐,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低声道:“我好得很,你……你走吧!”
苏小乐愣愣地望着空了的手,忽然叫了起来:“我走哪里去?我……我从来都只和你在一起的啊!”
楚宸微笑:“这些日子,你不与我在一起,不也很好么?你有家,有疼你的父亲,甚至……也会有大展拳脚的未来,我本不该将你羁在身边。”
“可是,你已经将我留在身边,一留十五年!”苏小乐咬牙切齿地叫:“我不是件东西,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他扳住楚宸的肩:“何况,我们……我们已经那样了,你还想再和我划清界限?”
楚宸再笑,却已很是古怪:“乐儿,你知道我和多少人有过这种关系么?如果和我有了这种关系,就该和我纠缠不清,那么,这世间最该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是你的父亲,苏影。”
恍惚,记起那些苦难中寻找温馨的日子,他的声音有些飘缈不定:“你该知道,我能从小就将你留在身边,就是因为和你父亲的关系不同寻常。我从十八岁时认识他,一直到二十二岁带你去桃源岛,四五年的时间,我和他,一直如后来他和柳沁那般……后来,还不是各自走各自的?”
苏小乐有些站不住了,指骨给用力捏着,透出一层层的青白,连唇边也转作了青白。
楚宸说的,是真的么?
纵然不是真的,相差也不远吧?
那些他完全无能为力的过去……
他认为可以将二人纠结作一处的关系,在久经人事的楚宸来说,当真只是完全可以忽略过去的过眼云烟么?
除了苏小乐,屋外,同样有一个人异常狼狈。
苏影默不做声地听完楚宸的话,已是面色苍白。
明知楚宸是想绝了苏小乐的念头,故意地将二人关系说到如此亲密的地步;但若细算来,他和楚宸,绝对不能用清白干净来形容。
且不说当年受了柳沁刺激,曾经许多次与楚宸共度良宵,连分离时都保持着不间断的鸿雁传书;后来苏影自尽失忆,更是与楚宸形同夫妻般生活了好一段时间;柳沁在南诏的三年,二人倒是不曾有过任何沾染。可天知地知,那对彼此若有若无的关怀和牵系……
带了几分心虚,苏影抬起头来,果然对上了柳沁喷火的双眼。
冰晶下的火焰,不羁中的怒意……
勉强笑一笑,苏影悄声说道:“他……他在激将乐儿呢。”
话犹未了,嘴唇已被柳沁堵住,带了强烈掠夺占有欲望的舌迅速侵入,毫不客气地将苏影吻至浑身发软,任凭自己予取予夺。
而后,趁了苏影不注意,猛地将他的舌尖一咬,苏影疼地浑身一颤,闷哼一声,口中已是一片咸腥,却也不敢发怒,只向屋内瞧去,生怕给屋中之人听到动静,又怕楚宸再说出甚么亲密隐事来,柳沁听了火上浇油,只怕要将他弄个半死了。
话说,幸亏苏小乐遇到的人是楚宸那样的温软性子,若是柳沁这样刚硬性情的,只怕连半点说话的余地也没有了。

什么也不够

可即便性情温软的,也有着他的坚持与执着。
苏影能看得出是楚宸的激将,玲珑的苏小乐同样也看出来了。
他盯着楚宸,忽然一掌击在床沿,差点将床铺击垮:“我……我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想。你既然将我留在身边十五年,既然是你执意将我从父亲身边带走,你便不能丢开了我。”
楚宸轻轻地笑:“如果我一定要丢开呢?”
坊“楚宸,你……你已经没有了这个权力。”苏小乐扣了楚宸的肩,鼻息扑到楚宸面颊,愤怒,却温柔;炽热,却安宁。
楚宸见苏小乐的唇几乎要触上自己的肌肤,挣扎着闪避,涨红了脸道:“我收养了你,就得留你一世么?”
苏小乐冷笑道:“你收养了我,我自然应该感激你,视你如恩人;可你不是收养我,你是把我从父亲身边偷走,你……你是欠了我的,这一世,你不还清了,都休想摆脱我!”
仂“还清!”楚宸咬牙,往日的温软眸光一片清寂:“我养你十年,不能算还清?”
“不能!”
“我为你受伤,被你凌辱,还不够?”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