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顺口叫了他宫主,错了么?
他在利用我解他对苏情的相思之苦,我则用我自己的身体以及最后的生命还他当日的救命之恩和抚育之恩,彼此利用而已,他还能是我的柳大哥?
各自所带的温情脉脉的虚伪面纱,难道还要留着?
几场闹剧之后,也该落幕了.
第二日醒来,已是午后了.
侍女端来小米饭和一些看来极清爽的羹汤蔬菜,当然照例还有一碗药.
闻得出来,药中添了不少增旺精力的人身茯苓之类.
我吃了两口饭,问道:"有没有酒?"
侍女瞠目结舌.
"去告诉宫主,我想喝酒."我吩咐.
时时刻刻都清醒着,时时刻刻都记得我曾经经历以及正经历的肮脏,犹如身受凌迟.
如果能在醉乡中死去,未必不是一种幸事.
我一向冷淡疏离,侍女并不敢和我多辩,低了头,匆匆去了.
我端了药,走回房中,依旧从后窗,将药无声无息悄悄倒掉.
出乎我的意料,侍女回来时不但带来了酒,还带来了雨儿.
雨儿抱着包袱,傻傻地望着我,忽然扑到怀中,抱住我大哭起来.
我木讷地站了好久,才有些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怎么来了?"
雨儿茫然地摇头.
侍女答道:"宫主说着,让雨儿姑娘专门服侍夜公子的饮食."
雨儿.....
她并不怕我,一定会看着我吃药吃饭,不让我喝酒...
但我也该为她考虑考虑了.....
以后的日子,虽然有酒,可我喝酒极不方便,便是喝,也只能喝到一两口;
倒起药来,每次不得不找不同的借口将她支开;
但饭菜,凭她泪落涟涟,我还是懒得吃.
每晚,那张为我铺的床都是形同虚设,只要有机会,柳沁便会将我拉到怀中,即便不是夜夜欢爱,至少也会将我亲密拥吻一番.
"宫主,我闷了,明天我想下山走走."一日,亲密之后,我淡淡说道.
柳沁沉默片刻,道:"也好,我让流月和惊秋陪你出去."
意料之中.
若是我按时吃药精心修养,此时我的功力应该可以全部恢复了;但我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再要这副污秽的躯壳,因此才只勉强恢复了三四成,随了流月和惊秋出山时居然觉得很吃力,脚下阵阵虚软.
一直到上了山下备好的马车,流月、惊秋看我的眼神都很担心。
被惊秋牵在手中带出的雨儿焦急地跑来问我:“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有回答,径入了马车,雨儿自然也只得跟了进来。而流月、惊秋则骑马相从。
“到稍远一点,大一点的镇上走走。”我和流月说了,无力地将头靠住椅垫,阵阵的晕眩,让我几乎支持不住。
绝了自己的求生欲念,断了所有的药物补品,不进饮食,再不加控制地接受柳沁每夜的索取,我已感到我每夜都会胃疼,甚至疼到失去知觉,却从不曾告诉过一个人。
估计,我也快可以达到我的目的了。
但这之前,我必须把雨儿安排好。
大约半天的路程,我们到了双燕镇。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成双成对的快乐,永远是别人的。只希望,以后我的雨儿能快乐。
吃了午饭,我叫人拿了两坛最好的女儿红送上马车,然后陪着雨儿慢慢逛着,但要看到她多望一眼某样物品,我立刻掏钱买下。不一时,布帛珠饰,已塞满了流月和惊秋的手。
三人的目光,都显然惊疑不定。
我唯一给自己买的东西,是一只碧玉的酒壶,扁扁的,很是精巧。我将它灌满了酒,别在腰间。
从玉器店时,我看到了一座绣坊,扭头问雨儿:“你绣的花儿一直挺好看。”
雨儿啊啊应了两声,迷惑地望着我。
我笑一笑,走了进去,将一袋金豆子扔到老板娘柜台上:“我要买下这座绣坊,包括前后院落里的所有东西。现在就要。”
老板娘将那金豆子倒了出来,摸了又摸,不断擦着额上的汗。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别家。”我淡淡说着。
那老板娘立刻如给踩着尾巴般跳起来:“卖,卖,卖。”
那么多的金豆子,她可以重开三家绣坊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所有的手续都已办理完毕,这座绣坊转到了雨儿的名下。
84.你该笑出来
我让流月合惊秋将东西抱进来,然后去看后面的房间。
还好,摆设虽是普通了点,但是居家过日子,应该还是可以的。
“公子,公子,你.....到底要做什么?”雨儿惊惶地望着我,泪花又要滴落。
我微微一笑,道:“这里,你喜欢么?”
雨儿恍惚知道了什么,急急叫道:“公子,你别把我仍在这里啊!你不要雨儿了么?”
我抚着她浓黑的发,苦笑道:“不是不要,是要不起。”
雨儿拼命地摇头,道:“公子怎么会要不起雨儿呢?我只要当个丫头啊,我什么名份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跟在公子身边就行了!”
我淡淡地笑,却笑得咳嗽起来,嗓子口一阵清甜,已咳出一团液体的,接着是一阵的头晕眼花。
“啊!公子,你咳血....”雨儿惊叫起来。
我顾不得细看,将雨儿的穴道点了,才低了头,盯住那犹自簌簌跳动的殷红血块,悄悄用脚踩踏磨净了,才望向雨儿,柔声道:“雨儿,夜真的要不起你。若你还想着夜,每年的清明,向着雪柳宫边的瀑布,烧一炷香,我就心满意足了。”
雨儿惊恐地睁大眼睛,泪零如雨,扑扑直掉,苦于说不出话来,只是坐在椅子上颤抖这身子。
我笑了一笑,将她抱到床上,道:“半个时辰后,你的穴道就自己解了。从此好好过日子吧,挑个待你好的夫婿,替我快快乐乐地活上一辈子。”
轻轻吻一吻她的额,正待立起时,眼前又是一阵发晕,忙扶了头,半天才能立定,一抬眼,却看到惊秋抱了几匹新买的布帛站在门口,呆呆望着我,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我不由脸色一沉,道:“你不会敲门么?”
惊秋慌乱地将布帛放下,道:“我才来啊!”
我懒得和她说,道“东西扔这里,走吧!”
惊秋吃吃道:“雨姑娘......”
我漠然道:“我不想要他了,扔在这里。我们回宫吧!”
惊秋、流月将我扶上马车时脸色都很难看。
但我想脸色最难看的是我。
我将碧玉酒壶打开,不顾头脑晕眩,一口一口地猛喝着,直到喝到坐不住,我软软趴到椅垫上,继续张开嘴,将酒水倒入喉中,无声地轻笑.......
我有些苏醒时已是深夜,柳沁正恶狠狠地盯着我,满身狼藉秽物。
我扶住几乎撑不起的头看到侍女在床边匆匆收拾时,我才意识到,那是我吐的。
“你为什这么糟蹋自己!为什么!”柳沁见我睁开眼,发了疯般用力样晃着我:“我每天亲自看你的菜谱,亲自为你挑选药材,百年以上的老参,至少也已用下去十几根,就指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可你瞧,瞧瞧现在自己的熊样!”
他将自己的秽衣解开扔了出去,将我拽了起来。叫道:“雨儿不让你喝酒,你居然连雨儿也送走!我们一心要你尽快恢复过来,可你脑子里到底是不是长了蠹虫,还是生了锈,硬要这样的不知自爱?”
我给晃得头晕,挣扎着推开他,叫道:“不是趁了你的心么?我的身边,不是趁了你的心,一个女人也没有了?你该笑啊,柳沁,你应该笑才是啊,开心地笑....”
柳沁双眼赤红,几乎喷得出火来,忽然对正收拾的侍女道“滚出去!”
柳沁城府极深,极少喜怒形诸于色。侍女从未看到柳沁如此疯狂的摸样,早已战栗作一团,飞快跑了出去,关上了门。
柳沁不待门关严实,便已扯开我的衣衫,向我狂啃着,怒道:“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那声音虽然暴怒,却意外地带了近乎委屈的低哽,而落口咬啃处却是不轻,每次齿关相合,都让我痛得呻吟出声。
而他的手,已开始扯下我的袴裤,粗暴地将手指***我体内。
我知道在劫难逃,硬撑着要背转过身子。
“我不要从后面!我要从前面来,我要你把脸对着我,看着我!我有这么讨厌,就让你这么不愿面对么?”柳沁任性地将我压紧,高高地托起我的褪,暴躁地塞入。
我醉意迷蒙中,再不愿受他摆布,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挣扎着,用手指胡乱地拍打着柳沁紧实的身体,冷不防用力大了,居然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柳沁更见羞怒,忽然抓过我的双手,拎过一旁的衣衫,将我双手紧紧捆了,扣在床沿上。我的功力早已毁败的七七八八,又在酒后无力,根本挣扎不开,只能由得柳沁疯狂般地啃咬着我,在我体内毫不怜惜地横冲直撞着。
我不想再忍耐,所谓的声誉,早已是自欺欺人,事到如今,谁不知道我苏影是柳沁的男宠或玩物?我随了他的冲撞和齿咬的疼痛,不断凄厉惨叫着,挣扎着,辱骂柳沁是最无耻的混蛋。
而柳沁显然也给激怒到快发疯了,他完全不顾我酒后体弱不堪的身躯,越来越深地侵入我,挖掘我,似将所有的精力,都以发泄到我的开垦上。
折磨到最后,我又晕了过去,再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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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叶落归何处
醒来时自然又是接近午时了,被绑过的手臂酸疼得厉害,而周身更似散了架般松软疼痛着。
两个侍女一脸惊怕地上前来为我更衣洗漱,准备饭菜汤药。
我吃两口饭,照例将她们赶走,然后强撑着虚软到不堪的身子,端起药,一步一步挪到窗口,颤抖着无力的左手,慢慢将手伸向窗外,正要到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铁钳般加紧我的手腕,然后另一只手将药碗接了过去。
“你每天,都是这样吃药的么?”柳沁面孔冷厉,森森地盯着我,冰冷的口吻中,夹着硬生生压下去的冲天怒火。
每天这个时辰,都应该是他和主要几个骨干会面商议事情的时候,却不知今天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当下,我只得勉强一笑,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药,苦了些,不想喝了。”
柳沁捏紧我的手腕,道:“好,既然好得差不多了,跟我去练剑!”
他从墙上取了一把剑,塞到我手中,拽了我道:“走!”
我不得不跟了他,跌跌撞撞奔向雪柳林。
几乎被半拖半拽跑到了雪柳林,柳沁已拔出剑来,指向我道:“拔剑,我要继续教你剑法!”
满地苍白的落叶,被他身上鼓起的劲气激起,乱舞如春日无限的柳絮,飘来荡去,让我连柳沁的身影看着都有点恍惚。
慢慢退一步,靠在一株白柳之上,我软软坐倒下去,勉强道:“宫主昨晚太强悍,影儿已经给你整到举步维艰的地步,怎么练剑?”
我说着,颤抖的手已摸到了腰间的碧玉酒壶,忙抓到手中,慌忙地拨开盖子,用力喝了一口,才觉心神定了一定,将头无力地倚到了白柳之上,望着阳光下持剑越走越近的柳沁,笑了一笑,又喝了一口。
“哦?我竟不知道,我的影儿,居然这么没用!”柳沁的声线也在颤抖着,明晃晃的宝剑直逼我的颈间,道:“如果你真那么没用,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我安静地笑了:“宫主,在这世上,影儿谁也不欠,独欠了你一条命,还有八年的养育之恩。如果今天能还了,影儿就算是解脱了!”
柳沁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色,如同被碾作了粉末的金色珍珠,是一种零落破碎的疼痛。
他的宝剑,也随了这种破碎砰然落地,跌溅起无数的苍白落叶,飘飞如小蝶乱舞。
“影儿!影儿!”柳沁双手达于我肩,摇晃着我,道:“你一天到晚都在乱想些什么?不就是给一个女人背叛了么?不就是被几个下贱之人欺辱了么?什么不得了的事,也值得你想不开?你就当给狗咬了,不行么?何况,那些欺辱你的人,我早让他们变成了死人,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又喝了口酒,呵地一声苦笑道:“你也死了吗?”
柳沁怔了怔,显然没解过意来,问道:“你说什么?”
“你也欺辱我,你死了吗?”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死了吗?”
柳沁瞬间石化般僵硬:“你认为,我也是在欺辱你?”
“难道不是吗?”我喝着酒,用力推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道:“你总是在逼迫我,可曾有一次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开不开心?我有没有感到快乐?我早受够了!受够了!”
我抓住树干站了起来,望着旋转的天空,笑道:“可我钱了你的救命之恩,欠了你的养育之恩,我什么都没有,只能用我自己的身体来还,希望还到我死的那一天,能够还清。柳沁,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已经还清了吗?还清了吗?”
我笑着,成串的泪水直滑下面庞,冰凉凉落到满地的落叶上,迅速溶于其中,除了隔年的沧桑,看不出一丝的悲伤来。
听不到柳沁的回答,我看着他一脸的木然和惊骇,挑着眉,踉跄地向前踏出几步,道:“你不回答,是不是认为我已经还清了?那我可不欠你的了!那我走了!走了.....”
我拖了疲软的身子,跌跌撞撞往林外走着,边走边大口喝着酒,畅声大笑着:“终于,还清了......”
而胸腹之间,去越来越闷,越来越痛,一道血腥之气,直往上喷涌,努力吞咽两下,却被喉咙口那道向上的劲气猛冲上来,迅速从口中喷出。
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泉水般涌出,而全身仅余的力道,已消失殆尽,身形顿时整个儿软到下来。
无数的落叶,被我倾倒下来的身体惊起,满目飘舞,如翩翩的蝶,凌乱歇落于我衣衫黑发之中。
那一片凌乱飘飞的白色之中,一道黑影飞快冲来,伴随着肝肠寸断的一声惨厉呼唤:“影儿.....”
我知道一定是柳沁将我抱起了,但我睁着双眼,居然感觉周边突然变得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挣扎着叫道:“柳沁,柳沁...”
我自己的声音,居然已低若蚊蚋,微不可闻。
柳沁高声地答应着我,道:“影儿,你撑着点,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用了,我早就....了无生趣,请....让我解脱吧....”我喘息着,勉强吐着字:“不要把我葬到苏家陵墓...丢脸....把我扔下瀑布,洗....洗去这一身......”
努力瞪大眼睛想说完,可眼前的那一团黑,已如墨水般迅速侵入脑海。
终于,脑海也是一片漆黑....
86.柳沁番外(一)
那一天议事时,柳沁便心不在焉。
他知道自己又给苏影影响到了情绪。
自从带苏影回了雪柳宫,他的喜怒哀乐,几乎全给苏影控制了。
他知道这不是好现象,甚至相当可怕,明知道苏影对于断袖一道非常反感,他也曾几度想着对苏影断了念头。
他差一点就以为自己成功了,八个月零十一天,足足八个月零十一天,他合苏影冷漠如路人,仿佛二人只是一种交易关系:他教苏影武功,而苏影为雪柳宫做事。
可是,在他听到苏影在别人面前批评他年纪太大时,他还是忍不住了,忍不住问了苏影,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苏影并没有说他老,也没说他不老,却只按照常理得出论断:他该娶门妻室。
他的心,不由得就软了。
其实苏影并没有错,他所向往的,并努力追求的,一直是正常人的夫妻生活以及天伦之乐,而与柳沁在一起,他显然不可能得到这种快乐和幸福。
望着苏影清美到不似真人的轮廓,柳沁第一次主动与人和解,还是与比自己小得多、几乎可以算作弟子的男孩子和解。
苏影虽然冷淡又骄傲,却也是性情中人,很快主动和他道歉。
于是,那段日子,几乎是柳沁最开怀的日子。
雪柳林中,两人相拥而坐,恬静而安逸地观看日落日出,成了每天最幸福的时光。
但叶纤痕出现了。这女子,显然是苏影命里的魔星。
虽然,柳沁也曾伤过苏影,但以苏影那种尊师重道的性情,即便是再遭他的欺凌,也未必会记恨他。可他竟然为了那女子用那等阴毒的方式去伤他,伤他的人,更伤他的心。
所以,他后来设下反间计,成功地借了铁血帮之手出了这口气。
这一次,轮到苏影被伤身、伤心。
但柳沁还是算错了两点。
一是他没想过苏影才十八岁,尤其在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点旧时记忆的情况下,唯一的爱人被他用整个生命去挚爱着,这个倔强而脆弱的少年根本承受不了那种被抛弃的打击。
二是他没料到铁血帮也会用那么阴毒的手段对付苏影。他若给毒打上刑也就罢了,就算是对他翻脸无情的责罚吧!可岳弄川居然派人轮着凌辱他!
柳沁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这次玩大了,苏影那孩子,就连被他上一次都觉得是莫大的屈辱,更别说那些肮脏的下人了。何况,柳沁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些人根本不会用什么正常的方式对待他。
在救出苏影的那一刻,柳沁的肠子都悔青了,角落里那个行销骨立毫无生气的人,几乎已看不出是那个笑如朝霞璀璨、眸如明珠闪亮的绝美少年。
还好,经过这场教训,除了第一天发了些脾气,后来总算温顺下来,虽然性格变得更孤僻,爱好也变了,但总算肯搬进他的房间中,接受他的爱抚,对于两人的关系,算是进了一大步。
就算苏影心里还有不满,二人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毕竟二人都还年轻,日子黑很长,柳沁相信,假以时日,也会将苏影教成自己最亲近的伴侣和最默契的伙伴。
可是,昨天算是怎么回事?
他放了本打算和他过一世的雨儿,又在醉后拼命拒绝柳沁,甚至第一次那么不顾形象和声誉地大喊大叫。
如果醉后表露出的是真心的话,平时为何又那么温顺?
柳沁只顾思索着,众部属也知道他有心思,草草谈了几句,匆匆告退。
柳沁揉了头,让众人退了,正沉吟间,忽见流月和惊秋正站在厅中,你推着我,我推着你,欲言又止的摸样。
昨天他们两个陪了苏影出去,结果雨儿被苏影扔了,苏影自己则喝得烂醉如泥,被流月背了回来。柳沁当时恼火得很,当时就把二人臭骂了一顿,赶了出去,也没细问当时情形。难道还有什么事不成?
“你们两个毛猴子又在闹什么?”柳沁安然地端起茶,一边饮着,一边问着。
他本来并不喜茶,但苏影的爱好,似乎除了武功,便是茶道。替他找各类茶叶找习惯了,竟让他也学着品度茶的好坏来了。可惜这次闹了一场,苏影似乎连茶都戒了,反而迷上了酒。
对于素不茹酒的苏影来讲,酒可不是好东西啊,柳沁思量着,无奈地叹气。
而流月终于畏畏缩缩地开口了:“宫主,昨晚,昨晚你是不是对夜公子很凶?”
流月什么时候开始管他的床第之事了?
柳沁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回眸看他一眼,终于也只是淡淡道:“你们闲事管的可不少。”
流月急急道:“若是别人,流月也不问了。可是夜公子......显然不对劲啊。宫主最好...最好多陪陪他,问问他心里是不是藏着事。”
这些日子,柳沁一直在暗中调派人手,监视着铁血帮的动向。
对于他而言,铁血帮本就是最大最可怕的敌人,而现在更是。于公于私,他都想尽快拔除这根心头之刺。所以明知道苏影心情很糟糕,他很少有时间理会,打算先将他身体仔细调理过来再慢慢劝导。
毕竟,有些事情,是必须依赖时间的推移才能冲淡。可难道还有什么意外,被他漏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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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柳沁番外(二)
“怎么了?”柳沁吹着浮在水上的茶叶,问道。
惊秋也忍不住道:“宫主,叶公子的身体很弱。”
“我知道,他恢复得不太好,应该和心情有关。”
“夜公子所受的刑罚,都是皮肉伤,便是那件事....虽大伤元气,但对于内力一道,应该毫无损害。但昨天夜公子随我们出去时,所显示的内力,只怕还没有原来的三四成。”惊秋慢慢分析着。
“只有原来的三四成?”柳沁也吃了一惊。
这些日子,他处处经心着苏影的药物以及饮食,只为他每日的食量以及比以往更缄默的性情担忧,并未及注意到苏影的武功。因他的身体尚未平复,柳沁也不想催逼他去练剑。
毕竟,苏影对于他,首先是最爱惜的心上人,其次才是为他效劳的少年剑客。
难道,苏影的功力,经历了这番摧残,已经不堪至此?
还是,他根本就是有意在践踏自己?
一缕寒气,森森窜上柳沁的后背。
“还有,夜公子的身体恐怕很有问题。”惊秋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昨天他有一阵子和雨儿单独呆在一起,我正好送东西进去,听到雨儿惊慌地叫了一声,却没听清说什么。走过去时,才听到...听到夜公子吩咐雨儿,每年清明时为他上柱香。那意思,倒好像在交代....交待什么遗....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