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颜点头苦笑,“好。横竖江北之事,有许多也需你回京做个见证,一并把这事也解释了吧!诚如小眠自己所说,清者自清,父皇素来清明,只需说明白了,断不会再为难小眠。”
木槿从听得楼小眠出事,便已坐立难安。
听得许思颜只谈回京后辩诬之事,她忍不住叫道:“那现在呢?就由着楼大哥被当作囚犯一样押回京城?”
许思颜也是头疼,“此事必定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挑唆。若是我现在硬是抗旨拦下成诠,再被人添上些话,反而令父皇更加不悦。不过小眠那病歪歪的身子,平日里仔细调养着都未必能保万全,更别说被人一路当囚犯押着了…”
他沉吟片刻,向成谕吩咐道:“成谕,你跟郑仓立刻快马赶上去,和成诠一起回京,沿路衣食饮药,都要仔细留心,就说我的话,不许叫楼大人受半点委屈。”
成谕正在愧疚,连声应道:“是!是!”
正要带郑仓离去时,木槿又叫住他。
“也要告诉楼大哥,一路也要和平时一般放宽心保养身体。我等着回京听他弹琴呢!”
“是!”
寂月皎皎首发-
一时众人离去,许思颜与木槿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沮丧。
木槿道:“大狼,你跟楼大哥没什么罢?”
许思颜扶额,“若对他有兴趣,你以为我还看得上你?”
木槿道:“那可难说!你能看得上我,自然更能看得上楼大哥!”
她出身高贵,才识眼光远超群侪,从未曾将许思颜身边那些貌美如花的姬妾放在眼里;但楼小眠的才识容貌,从来都让她有种高山仰止般的敬服。
这样比较起来,倒觉得许思颜对楼小眠动心的可能,要比对那美姬妾们动心的可能更大。
瞧着她警惕的模样,许思颜不觉张臂抱住她,吃吃笑道:“胡说,你是小槿,又小又紧,我要他做什么?”
“你、你…”
木槿面皮薄,大白天的听他如此说,已是羞得着恼,张口便咬在他胳膊上。
“小野猫儿!”
许思颜见她着恼,反而喜悦,低头亲住她。
木槿一颤,只觉酥麻的触感迅速流遍全身,身子都似软了下来,兀自嘴硬道:“横竖都是你的错!拿谁开玩笑不好,偏拿楼大哥开玩笑!敢情那大镣铐锁的不是你呢!”
许思颜苦笑道:“我哪知居然有人能将这玩笑当真,还煞有介事地告到父皇那里?只说平时在京中得注意些言行,没想到出了京依然无数眼睛看着,没事都能说出事儿来!”
他这般说着,眸光却已沾染了别的色彩而幽暗下去。
木槿已被他横揽于膝上,衣衫松散,衣带脱落,连抹胸都因某人越发激烈的动作而滑落下去,露出这两夜极致风流后留下的深浅痕迹,以及…两抹粉嫩的嫣红。
木槿羞得抬不起头来,急急推拒他,低叫道:“你都说了,没事都能说出事儿来,这大白天的…啊…”
许思颜俯身,噙住了她胸前要害…
强烈的快意迅速扩散,木槿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紧绷的身体无力靠在他身上,阵阵地颤悸着,喉间滚出了压抑不住的吟哦。
急促的喘息里,她的指甲掐紧他的腰。
眼瞧那两抹娇嫩的粉红被蹂躏成殷艳的鲜红,如一对小小的花苞挺立起来,许思颜忽住了手,垂头瞧着满面绯色的木槿,轻笑道:“大白天的,的确不妥。”
木槿全身都似浮着细细的火苗,烫得难受,如被一株被抽干了汁液的蕙兰,亟待一场春雨来舒缓这难以言喻的干渴。
听得许思颜说话,却半晌才领会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迷惘地应了一声,却怅然若有所失,且手足都像被抽去筋骨般,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许思颜促狭笑道:“还不起来呢,愈发要被人没事说出事儿来了!”
着意深,看卿谈笑靖波澜【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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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羞臊,连忙要起身时,许思颜“噗”地笑出声来,却已将她双臂锁紧,另一只手径向她腰下探去…
木槿失声而叫,忽想起是白天,忙咬紧唇再不敢出声,身子已颤作一团。琡琸璩晓她的下巴仰起,圆圆的面庞如朝霞映日,说不出的媚色妖娆,紧阖的眼睫慢慢地沁出泪珠。
她低泣道:“大狼,你再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许思颜拥她上榻,蓄势已久的身体昂扬而入,看她喑哑地叫一声,慢慢舒展身体迎向自己,才将她抱紧,在她耳边柔声道:“他们爱说什么事儿,便说什么事儿去。我们夫妻一体,出点这事儿根本不算事儿,对不对?”
木槿那孩童焦急般的柔嫩面庞在容纳了她的夫婿后终于放松了些,却很快又露出更深切的渴望和祈求。她抬高身体去承受他,沙着嗓子道:“对。我喜欢我的大狼,旁人管不着…柝”
许思颜听她这话,犹如六月里一道清泉自心间舒缓滑过,甘甜甘甜的,全身毛孔熨般过舒坦。他倾下身温柔地给予她,呢喃道:“嗯,我喜欢我的小槿,旁人的确管不着…”
推迟了三年的洞房,并没有阻止两人新婚燕尔般的甜蜜。
只是楼小眠被带走,着实令两人闹心枧。
虽说有成谕、郑仓赶上前照应,许知言也不是嗜杀的帝王,楼小眠未必会吃多少亏。
可楼小眠在朝中树敌不少,若许思颜不在京中,难保不会有人暗中再动手脚。故而许思颜看着江北六郡之事大局已定,便将剩余事宜交由盛从容、庆南陌和魏非等人处置,自己先带了木槿快马回京。
这时候他便万分庆幸娶了个有谋有略、武艺高强的太子妃。
不仅危急之时可以同进共退相救夫婿,快马加鞭之时亦可并辔而行,谈天说地…嗯,当然亦可谈情说爱,一路遂颇不寂寞。
——更妙的是武者身躯柔韧,白天拍马疾行,夜间稍事休息便能恢复精力,满足某只恶狼不知餍足的渴求和***。
木槿被压榨得颇为苦楚,偏偏她的夫婿手段高明,且俊美诱人,健壮颀长,每每叫她欲罢不能,只得认命由他摆弄,每每被折腾得泪眼汪汪,求恕不已。
而许思颜则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娶了个妖精。
从前装作木讷呆笨,不懂掉泪;后来慧黠强悍,不会掉泪,甚至能反过来将他气个半死;可怎么偏偏那种时候,她总是哭得跟个花猫似的呢?
看着可怜可爱,却越发地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仿佛特别乐意看到她这时候被欺压得哭泣求饶。
或许,男人的劣根性,能把平时强悍的女子辗压得快要碎在自己身下会格外快慰?
总之回到京城时,许思颜深感自己已被这只妖精迷住了。
需知终日快马疾行男人也会累的,而某些事显然男人比女人更耗体力更费精神。
作为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作为回京后还有一大摊子破事要处置的太子殿下,他本该养精蓄锐多多保养身体才是,偏偏一路之上不忘夜夜***是怎么回事?
最后连沈南霜都忍耐不住,红了脸悄声问他,需不需要寻些补肾调养之药?
被他冷冷横了一眼瞪回去。
这还罢了,青桦等人看到自家公主每日一早顶着黑眼圈满面倦色地赶路,看他的眼神俨然带了几分谴责和不平,甚至不曾征求过木槿意见,便每天分出一个人来,提前赶到当晚落脚之处,为木槿备好滋阴养气的羹汤供她服用。
明明他们公主也是每夜乐在其中,为什么罪过成了他一个人的?
咳,每夜辛苦耕耘、劳作不休,他容易嘛…
-寂月皎皎首发
太子府听闻太子、太子妃归来,早已整饬一新。
慕容依依的乳母张氏早就和主管说了,令人打扫街道,逐开闲人,设了帷幙,以让慕容良娣亲身出迎,带了众人恭候于太子府门外。
二人地位极尊,早有人在城外驿馆候着,为他们沐浴更衣完毕,才送上马车入城,一路看对方收拾得衣饰济楚华美,比以往少了尘沙满面,各自满意,许思颜不免将她拥入怀中,又是一番亲呢,于是路上又不免慢了许多。
初秋之际尚有几分炎热,慕容依依本就娇弱,盛妆立于门外被太阳照了半日,待许思颜他们那辆朱缨翠帷的马车在衣甲鲜明的一众随侍簇拥下慢吞吞晃过来时,已经有些面色发白。
见马车快至府前,张氏连忙扶了她下去相迎,苏亦珊等人则紧随其后。
“太子!”
许思颜徐徐下车,正要去扶木槿下车时,慕容依依已带人快步行到跟前,袅袅行下礼去。
“依依见过太子!”
宛如莺啼燕沥,恰到好处的娇脆和温柔,令人闻之心旷神怡,不胜愉悦。
许思颜不觉转过身扶她,含笑道:“依依,不用多礼!”
慕容依依就势站起时,却似再也站不稳,腿脚一软险险便要摔倒。
许思颜连忙扶住,柔声问道:“依依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慕容依依几乎大半个身子倚在许思颜怀里,似好容易才扶住他的手腕站稳,细白的纤指扶着自己的头,却温婉笑道:“我没事。”
身后,她的乳母张氏已连忙说道:“这些日子,良娣一边记挂着太子在外少人照应,一边打点府中事务,费心又费力的,着实劳累着了。今日听说太子要回来,可不一早就预备着呢!看着府里内内外外张罗着打扫收拾了一遍,又早早在这边候着。太子看这日头毒的,咱们良娣素来柔弱,怎么禁得起呢?”
她说着,已不自禁地拿帕子点眼睛。
慕容依依喘息微微,泪光点点,却含情凝睇,只映着许思颜一人。
她柔柔道:“依依既以太子为终身所寄,心里眼里,自然会总记挂太子。何况太子在外辛劳,听闻还历了好些险事,依依每每想起,心如刀割,理当多为太子分忧,百死不悔!”
果是一往情深,足令听者动心,闻者动容。许思颜正要安慰几句时,那边木槿刚理好被许思颜揉乱了的衣衫,却不见他过来扶持,自己撩开锦帘瞧时,满地乌鸦鸦跪着向太子行礼的管事和侍从,只因太子刚下车便与慕容依依情话绵绵,不独不好起身,连头也不好抬起。
那边明姑姑早已留心,见状忙带了秋水、如烟疾步奔来,扯开挡在车前的张氏,扶下木槿。
“太子妃,你可回来了!”
明姑姑握紧木槿的手,已是不胜欣喜。
秋水、如烟则忙忙行下礼去,“拜见太子妃,太子妃万安!”
木槿且不教她们起身,只将慕容依依及跪在地上那些人一扫,便向许思颜道:“太子,是不是我平常出来的少,这些人都不认得我?”
论理木槿是太子府主母,本该等太子、太子妃一起下了车,众人再随份位最高的慕容依依一齐向二人行礼。
但慕容依依未等木槿下车,便先向太子行礼,且来了这么一出,众人果然像是只随她给太子行了礼,彻底无视这个太子妃了。
慕容依依见她突然发话,不觉一怔,还在踌躇要不要忍着病累向她行礼时,那边保林苏亦珊已转向木槿行下礼去:“妾身拜见太子妃,太子妃万安!”
苏亦珊父兄都得吴帝及太子倚重,其人颇有出身书香世家的清高斯文,平时闭门读书,甚少与人交往。慕容依依见许思颜对其爱重,虽有些醋意,到底不好明着招惹,至于有没有依仗自己实掌太子府内务暗中为难,便只她们自己清楚了。
但苏亦珊在府中份位仅次于慕容依依,她一行礼,太子府总管丁寿、管事黎九、邓洪等人自然紧跟着她行下礼去。
木槿笑道:“到底苏保林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没忘了规矩!都免礼吧!大太阳下的,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可别累着了!”
她这样说着时,目光却已灼灼看向慕容依依。
众人都已行过礼,只有她尚在缠绵于许思颜跟前,再未曾见礼。
木槿这模样,明摆着是在等着她一个人单单过来行礼。
慕容依依又窘又怒,待要装作未看到,便这样回转府中,如今那么多目光盯着,明姑姑更是阴狠地瞪着她,指不准一怒便将这事捅到吴帝那里,说她藐视主母、不知礼数,再不晓得那个偏心眼不知偏到哪里去的公公会怎样责怪她。
她仰头看向许思颜,寻思着能不能靠他解围时,许思颜却正看向木槿。
木槿已徐徐走近他们几步,一对大眼睛少有的清亮如星,——呃,似乎亮得有点过头,恍如有利匕闪过的光亮…
许思颜不觉有些心虚,悄悄收回了挽着慕容依依的胳膊,负手笑道:“木槿,外边太阳大,灰尘也大,不如回府叙话吧!”
“噢!”
木槿应了一声,却没动弹,依然淡淡看向慕容依依。
慕容依依无奈,只得上前行礼。
“妾身见过太子妃,太子妃…”
尚未屈下身去,却见她身体一晃,人已倒了下去。
张氏大惊,连忙跪地扶抱起她,急急问道:“良娣,良娣!”
慕容依依强挣着要坐起,只垂泪道:“妾身着实病弱,行礼不便,万祈太子妃恕罪!”
张氏忙道:“良娣放心,太子、太子妃何等大度之人,怎会计较这点小节?旁的不看,也得看这些日子良娣带病操劳,又诚心诚意在府外等了这许久…”
木槿叹息,也不和她说话,只向明姑姑道:“明姑姑,瞧来张氏着实不会照料良娣呢!”
明姑姑会意,即刻冷笑道:“张姐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慕容良娣既是临邛王心爱的郡主,又是皇后娘娘最疼的侄女,更是咱们太子时时刻刻放在心坎上的人儿,你眼看她病弱,就该时刻留心,多加照顾,怎可由着她种种忧心,积劳成疾?便是今日,明知良娣身体不适,怎可放她出来在这大日头下一站便是许久?若有个什么,叫太子怎么过意得去?便是皇后娘娘那边也会担忧。不知道的,看她这样病歪歪地强自出迎,还以为是太子妃逼着她出来立规矩呢,岂不连太子妃都落人话柄?”
她言语爽利,处处为慕容良娣着想,却又处处堵了他们的嘴,连带把木槿撇得干干净净,倒是张氏服侍照顾得不周到了。
当着许思颜的面,张氏哪敢说是太子妃在暗逼慕容良娣?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木槿甚至没和慕容依依说一句话,凭她是谁也拿不了她半点错处…
张氏只得强堆着笑道:“这京城谁不知太子妃温善平和,哪会误会太子妃给良娣立规矩?说来的确是奴婢等侍奉不周,不能劝良娣好好保养身体,以至如此病弱。”
许思颜垂头瞧着慕容依依,叹道:“才不过一两个月没见,居然病弱成这个样子?果然需要好好调理调理。”
若只为不肯向太子妃行礼,便“病弱”成这个样子,那她最需要调理的,应该不是身体。
如今他这位太子妃张牙舞爪,已露出了犀利要强的本性,恐怕容不了她时不时在跟前“病弱”着…
正思量时,已听旁边木槿笑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慕容良娣病弱至此,的确需好好调理调理。算来也是我的不是,这些年只顾自己偷懒,明知慕容良娣打理太子府内务辛苦,成亲后也不曾接手,害得慕容良娣积劳成疾,病弱至此!”
张氏、慕容依依闻言已是愕然,犹未及接口,木槿已扬声喝道:“丁寿、黎九!”
太子府总管丁寿、管事黎九等连忙上前听令时,木槿笑道:“方才太子的话你们也听说了,慕容良娣病弱,需好好调养调养,经不得那些杂事烦扰。你们去预备一下,把太子府一应内务,尽数移交凤仪院,再不许惊扰慕容良娣一星半点,听到没有?”
她淡淡含笑,但愈往后愈见得气势迫人,最后一句,俨然已是厉声喝令,半点不容拒绝。
丁寿等各自惊骇,但眼见许思颜黑眸凝于太子妃身上,唇角一抹笑意深沉难测,却并无阻止之意,只得磕头应道:“是,太子妃!”慕容依依惊怔了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病弱,急叫道:“太子妃,妾身虽然弱些,但当日是皇后娘娘千叮万嘱,要我好好照顾太子、看顾太子府内务。如今若无皇后懿旨,我万不敢将此事推托给太子妃!”
木槿笑意愈发和暖,柔声道:“可见良娣为何始终养不好身子了!都病成这样,还想着为这府里操心!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的便是良娣这样忠贞不二之人。皇后娘娘虽吩咐过良娣管理太子府内务,但那是我与太子大婚之前的事吧?那时良娣身体尚好吧?若是知晓良娣带病主事,必定责怪我不曾属恪尽主母之责,才累良娣病弱至此。”
她转头向许知颜嫣然而笑,“若是母后追究,太子不知体恤,也该重重责罚呢!不如改日太子和我一起入宫跟母后请罪吧!请她宽恕我们年轻不解事,不该不知体恤,这许久才把这重担替慕容良娣取下来。”
着意深,看卿谈笑靖波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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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颜早知这丫头不是善茬,却再不料到她居然发作得这样快,甚至连府门都没进就先整治慕容依依,一时又是头疼,又是欣慰,苦笑道:“你言之有理,不过…”
木槿抢过话头道:“不过家下人等早已习惯了事事相烦慕容良娣,一时只怕不适应,依然只记得去找她,扰她静养。琡琸璩晓周护卫,你带两个人留心些,若有主管或执事不知趣,敢不以良娣身体为重,还拿那些杂事去烦她的,一概拖角门鞭责五十,逐出太子府,听到没有!”
周少锋听得点到自己,不由大骇。
但他一路随行,早知道这太子妃不但不是软杮子,而且是个绝对的硬钉子;不但得吴帝宠爱,如今太子都已开始神魂颠倒。
他若敢不应,回头她随便在吴帝或太子跟前进言几句,这一辈子的前程便算完了;他若应了,以他太子近侍的身份,无疑说明这不仅是太子妃之意,更是太子之意…
他没敢犹豫,悄悄瞥许思颜一眼,便俯首领命:“是,太子妃!琰”
利弊的权衡实在不需要考虑太多。
太子妃得罪不得;慕容良娣虽然也得罪不得,但他是太子的人,奉了太子妃之命行事,慕容良娣便是恨一时也恨不到他头上。
何况太子现在便在跟前,他未阻止的话,也代表默认太子妃的话了?
木槿便对眼前这结果很满意,和善地微笑道:“咦,大家怎么还都站在外面?日头怪大的,咱们快进府吧!张氏,快扶慕容良娣进去呀!丁总管,快遣人去传太医,传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材,务必要让慕容良娣尽快复原,免得太子忧虑,皇后悬心!”
对着显而易见的府内权力更迭变换,丁寿额际手心尽是汗水,听木槿吩咐,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应了,急急令身边可靠之人去传太医。
明姑姑随在木槿身侧,眼睛笑得跟老狐狸似的,话却说得比木槿更要和善几分:“对呀,有什么缺的药材,只管和咱们太子妃要。一切静心调养要紧。算来良娣嫁入太子府已经九年了,至今未有所出,安知不是素日操心太过的缘故?或许静养个一年半载,便能给皇上添个小皇孙呢!办”
慕容依依给木槿突如其来的霹雳手段打了个措手不及,再不敢太过“病弱”,本已在张氏的扶持下勉强站起,听得明姑姑这话正中心病,如被人当胸击了一拳,身体一晃差点又栽下去。
许思颜冷眼看着嫡妻立威,明知她自有打算,再不好阻止。
此时听明姑姑提起慕容依依九年未有所出,他不由得心肠一软,抬臂便去扶慕容依依,柔声道:“依依,没事吧!”
慕容依依有苦难言,呜咽道:“依依没事,太子刚刚回府,赶紧回房休息要紧。”
那样贤惠地劝他离去,却紧攥着许思颜的袖角,目光泫然,依依可人…
许思颜正想着要不要亲送她回蟾月楼,再好生安抚她几句时,木槿已顿了身向他笑道:“大郎,快走吧!大约李公公也快到了,咱们得赶紧商议楼大人的事儿。”
她说着,只伸手一拉,已拉过许思颜,径自入府而去。
“太…太子!”
慕容依依手中袖角松脱,急要再去拽时,哪里拽得住?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耳边却依然在回旋着木槿亲热的称呼:“大郎…”
这几年来,许思颜威权日重,虽对她宠爱依旧,但雷厉风行之际连她父亲都暗生惧意,多少次提醒她,她的夫婿不仅是夫婿,更是太子,未来掌握天下人生死的一国储君。
她需曲意奉承,她需媚言承欢,她需收敛住所有贵家千金的骄狂任性,察颜观色做他贤惠得力的助手,以期未来是他最得宠的爱妃,甚至皇后…
她不记得她已经多少年没喊他表弟或思颜表弟了,正如他也已不知多少年没喊她表姐一样。
说的好听是良娣,是侧妃。
其实不过是妾,无法堂堂正正和他并肩而立的卑微的妾,没有资格再摆出表姐风范的妾。
而现在,另一个女子却那样坦然地唤太子“大郎”,比表姐表弟什么的亲切百倍的“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