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儿呵呵笑道,“是呐,若不是我那一扑,爹爹和母亲也不会舍下脸面去马家说合,我也不会嫁给这么好的二爷,当然也掉不进福窝窝里去了。”
这脸皮厚的,让谢家人都有些瞠目结舌,也让谢洪辉侧目。他总遗憾两个儿子都不像他,大儿太敦厚,小儿太浮夸。却没想到,原来这个他最瞧不上眼、最让他丢面子的女儿却最随了他。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该忍耐的时候忍耐,该出手的时候出手,该皮厚的时候皮厚,而且睚龇必报。
今天这个女儿是借着送别的机会来出气了,他倒要看看她今天的表现。表现得好,他还真会高看她两眼。想到这里,谢洪辉悠然地端起茶碗用碗盖刮刮水面上的茶叶,又慢慢地喝了两口,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二夫人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但大嫂、弟妹都说了话,这时候她再不帮着说两句,婆婆那关就过不了。便笑道,“四姑奶奶,你想回娘家摆阔,成,我们都看着呐。可也不能折腾两个哥儿呀,你看看他们两个,小小年纪胸口上吊这么大一块石头,多沉啊。还有这只猫,一个铃铛就顶得上它的半个头,太夸张了吧?换个精巧点的,我们也不会把你们看穷了。”
显哥儿马上说道,“不沉,我还想让娘亲再给我吊几个大金锭子,可娘亲没答应。”说完还很是遗憾的样子。
安平无奈道,“显哥儿,我们都知道顺王府的金子多得几大屋子都装不完,你不需要一定要挂在胸前显摆给别人看。”
显哥儿天真地说,“可你们不知道我娘亲金子多啊,我娘亲的金子大屋子也装不完。等以后我有钱了,还要给我娘买多多的金子孝顺他。”
真哥儿点头道,“弟弟买金子,偶就买银子,都给娘亲。”
一家子一副显摆的嘴脸让谢家人恨得牙痛。
二老爷、三老爷等几个爷们有些听不下去了,但看到当家人谢侯爷都若无其事地在看戏,也只有耐着性子没吱声。
五姑娘谢妍儿早就不痛快了,只是先得了她娘的叮嘱不许胡乱说话。此时,她再也忍不住了,讥讽道,“还真是上不得台面,不就是嫁了个七品小官嘛,有什么好显摆的呀?”
谢娴儿笑道,“五妹妹,我的相公虽然只是个七品小官,却是誉国公府的嫡子呐。不像有些人,一个伯府家的公子都高攀不上。”
那门没说成的亲事是三夫人和谢妍心底最深的痛,被谢娴儿如此说出来,俱是气得脸通红。
二姑奶奶谢妘儿是三夫人的亲生女儿,如今正怀着身孕。见谢娴儿把母亲和亲妹子气着了,不高兴地说,“四妹妹,你倒是高攀上了,却你是丢了整个谢家脸面攀上的。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皮厚的,啧啧,我都替你害臊。”
三夫人接口冷笑道,“四姑爷,这事你肯定知道,否则也不会新婚第二天就逃婚了,对吧?”
马二爷来之前得了谢娴儿的再三叮嘱,多笑少说,所以也像谢家男人一样只端着茶碗喝茶。现在有人点着他的名子问话了,他便不好不答,放下茶碗说道,“谢三夫人误会了,我新婚第二日外出是公干,不是逃婚。”说完又心疼地看了谢娴儿一眼说,“丫头,我今天终于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急于逃离谢家,哪怕是出此下策尽毁名声也在所不惜,实在是这个家里没有一点你的立足之地。不怕,从今往后,有二爷我护着你,还有奶奶罩着你。奶奶昨天不是说了吗,谁再敢欺负你,她老人家就用鞭子抽谁。你相公不会抽鞭子,目前还只是个七品小官。但你相公会倾进全力好好上进,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再任意欺辱你和轻视你!”
马二爷说完挺了挺胸,抿了抿唇。这个屋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此时此刻满腔豪情立下凌云壮志的马二呆子一直为之奋斗着努力着,真的在某一天实现了他的誓言。
他的这番表白感动得谢娴儿热泪盈眶,也让谢洪辉听不下去了。赶紧说道,“四女婿言重了,妇人们的玩笑话,不必太当真。”
谢娴儿冷脸说道,“爹爹,不管别人如何对我,您就从来没当过真。试问,若是这么多人如此围攻您其他的儿孙甚至侄子侄女,您也都当玩笑话来听?”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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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宝剑赠英雄
谢老太太指着谢娴儿的手都有些发抖,厉声说道,“不孝的东西,是你们一家把所有的家当都挂到身上,弄得像土财主一样跑到家里来显摆,长辈们教导了几句还成了围攻你了?你如此作为,哪里有一点侯门女的矜贵和贤淑!”
谢娴儿吓了一跳,连忙把玩弄蝴蝶的手放下来,委屈道,“祖母千万别生气,我有不对的地方您慢慢教我。刚才你们不是围攻我,而是在训斥我们一家穿着不当,训斥我不矜贵不贤淑啊,您说了我才知道。可是我真的很冤枉啊,从小到大,你们就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该如何穿衣打扮,更没教导我该如何孝顺贤淑。而且,我从记事起,听得最多的就奴才们的骂声,还缺吃少穿,您让我怎么矜贵得起来呐…”
话没说完,就掏出帕子抹眼泪,边哭边说,委屈得不行。真哥儿和显哥儿见了,都跑过去拉着谢娴儿的衣襟大声嚎了起来,“娘亲,娘亲,呜呜呜呜…”
太极也跟着凑热闹,爬在谢娴儿的腿上干打雷不下雨地张着三瓣嘴大叫着。
老太太气得身子都有些摇晃,旁边的丫头赶紧来给她顺气。
安平、二夫人、三夫人见状都按耐不住说话了,谢洪辉对她们摆了摆手,她们说了一半的话便都吞了回去。
谢洪辉难得好脾气地对谢娴儿说道,“娴丫头,爹知道你心里有气,这么多年来是我们谢家忽视你了。但不管怎样,也抹去不了你是我谢家女的事实。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要往前看。感情是处出来的,以后你无事多回娘家走走。多在长辈面前敬孝道,相处久了她们自然会疼爱于你。”
谢娴儿用帕子挡着眼睛瞥了眼已经气得脸色发白的老太太,若是她有个不好,自己的祸可是闯大了。何况,今天也闹够了,有些事急不来,要慢慢讨。便抹抹眼泪把抹子收起来。安慰了两个孩子一番。让他们去锦杌上坐着。然后又开始低头摆弄起手背上的大“蝴蝶”,直接无视谢洪辉的那几句屁话。
而谢家人都唯谢洪辉的马首是瞻,包括老太太。见谢洪辉如此说了。哪怕再气谢娴儿,也不敢多说一句忤逆的话。只有勇猛的谢妍儿气得还想说,看三夫人一瞪眼,也只得扯着帕子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谢宗扬打破沉寂说道。“四妹夫给爹和大哥带了几样上好的兵器来,您要看看吗?”
谢洪辉早就听何尚书说过马二郎不知用什么法子打了几样趁手的好兵器。一直心痒难耐又不好意思开口讨要。没想到这回还给自己送来了,并且还是好几样。这东西,倒真是送到他心坎上了。
他立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个直达眼底的笑意。连谢家人都极少见到。他哈哈笑道,“四女婿,你们送了一份大礼。这个情我记下了。”
马二爷也知道表功,说道。“这次我把所有的好兵器都带给岳父了,连之前送给我爹的刀和剑都一并拿了来。”
谢洪辉更高兴了,捋着短胡子笑道,“回去代我谢谢亲家了。”
马二爷认真地说道,“岳父,您谢错人了,要谢也应该谢谢丫头,因为这些兵器都是在她的嫁妆铺子里打磨出来的。”
谢洪辉的脸色一缰,他倒是听说谢娴儿开了个啥打铁铺子,据说打出来的锄头、铁锹、斧子、菜刀非常受农民和厨子们的欢迎。他之前听了还有些生气,觉得谢家女弄摆这些玩意丢了谢家人的脸面,却没想到那些他眼馋了很久的兵器是她那里弄出来的。但让他谢谢谢娴儿,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便打着哈哈对谢家的几个男人说,“走,去看看女婿送的兵器。”
男人们都起身去院子里看兵器。兵器堆在地上,无一例外地在样式上都稍微做了些改动,而且也更亮了些,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冷森森寒气逼人。
谢洪辉弯腰拿起一把剑,银黑的剑鞘上,用铜钉钉出一朵朵祥云花纹,铜钉铮亮,闪着金光。剑把握在手里的弧度正好,上面还镶了几颗玉石。拔剑出鞘,只觉寒光扑面而来,不仅刀刃锋利,比他平时用的剑还轻了几分。
谢洪辉比划两下对马二郎道,“四女婿,这剑看似锋利好看,却较之其它的剑薄而轻,怕是不结实吧?”
马二郎没言语,弯腰拿起另一把剑来。拔剑出鞘,用剑使劲往地上的青石上一戳再一划,只听一阵刺耳的声响,青石被划出一道深痕。他把剑收起来说道,“岳父,您觉得它还结实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不已,划石的过程中剑头有些弯曲,却并没折断。这若是换成平常的剑,剑头或许就断了。
马二郎环视院子一周,想找把普通的刀剑,却没有。他看到一把铁锹立在一棵树干上,大概是婆子们侍弄树木放在那里的。他走过去把铁锹拿过来,递给谢启扬。只见他手起剑落,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铁锹头被劈下一半来。
谢洪辉吃惊之作,让谢启扬把铁锹继续拿好,也像马二郎一样,照着铁锹劈下,剩下的铁秋头又被砍下一半来。他又把剑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剑上连一点缺口都没有。他一阵狂喜,大声朗笑道,“哈哈哈哈哈,此剑跟上古传下的龙泉神剑一样坚韧锋利、刚柔相济,得此宝剑,真是老天佑我啊!”
女人们继续留在厅屋里,厅屋一片沉寂。当谢洪辉的大笑声传进来,让屋内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谢洪辉的性格沉稳、阴郁,平时不芶言笑,偶尔笑笑也不达眼底,如此开怀大笑还是第一次。看来,这两口子的礼真是送对了。
片刻之后,谢洪辉等一帮男人又回到厅屋。谢洪辉坐回上首,用白绫擦了擦手说道,“四丫头,女婿说得对,为父要谢谢你,也代你哥哥谢谢你。”
屋内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向谢娴儿射来。谢娴儿心道,我送我哥哥是真心实意,送你只是顺便。不过嘴上却道,“爹爹,所谓宝刀赠英雄,爹爹和哥哥都是大英雄,得此宝剑当之无愧。”
这话不仅让谢洪辉开怀,也让安平眉目含笑,第一次看谢娴儿的目光有了些柔软。老太太则是先被谢娴儿气狠了,此时仍然沉着脸没有丝毫笑容。
谢洪辉点头笑道,“好闺女,说得好。”他捋着短须看看谢娴儿,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儿不仅长得最像他,聪明劲最像他,连拍马屁的功力都像他。
再想想前人一把好刀好剑要经过多少岁月的千锤面炼才能打磨出来,而他们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弄出了那么多。不管是马二郎弄出来的,还是这丫头弄出来的,马二郎的一个好前程是跑不了的。何况,马二还是誉国公的嫡子。真是歪打正着嫁给了他,若是胡乱配给寒门小户,着实可惜了。
安平也知道好兵器对上阵杀敌的男人和儿子有多重要,笑道,“娴丫头小嘴儿真甜,不仅说得你爹舒坦,我听了也高兴。”
大家正说着,前院的人来报,大殿下、三殿下、顺王府朱大公子来了。谢洪辉一听,便领着男人们去了前院。因为朱得宜来了,便把显哥儿和真哥儿也带去了前院,太极也跟在他们后面凑热闹。
马二郎一家的土豪模样让朱得峙、朱得立、朱得宜有些吃惊,前二位少不了拿着他们取笑了一通。但当看到马二郎送的这些兵器后,两人的眼里都充满了莫名的光芒。不仅对他一下子热络起来,甚至还当众讨要上了兵器。
马二郎只得允诺,“若再弄出来,一定先送二位殿下。”
朱得宜走的时候还想把显哥儿带走,可显哥儿不干,一定要跟娘亲在一起。
饭后,一家人送谢洪辉出了大门,看他带着几十名家兵绝尘而去,老太太和安平哭出了声。
谢娴儿和马二爷一家四口没有再进门,而是直接告辞。
雪姐儿拉着谢娴儿的衣裳说,“四姑姑,雪姐儿还想去你们家的游乐园玩。”
谢娴儿笑道,“好啊,雪姐儿来了,四姑姑还会给你做好吃的点心。”
二房、三房的人本来今天还想跟谢娴儿联络联络感情,也好去马府的游乐园玩。可是他们一来,双方就火药味十足,闹得如此不愉快,也不好再说去游乐园玩的事情了。
几人回了剑阁,立刻把身上的行头取下来。已经冒了薄汗的马二郎如释重负地说,“这样自在多了。”
两个小子扭扭脖子说,“我们的脖子都吊痛了。”
太极更是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谢娴儿看看这三人一猫被自己折腾了半天,还都极其配合,便认命地去后院厨房给他们做好吃的点心。
下晌,几人带着两盒点心出了剑阁。走到岔路口,两个孩子和太极去了游乐园,谢娴儿、马二爷直接来了福庆院。
二夫人、张氏、秦氏几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老太太笑道,“二郎媳妇,刚我们还在说,奶奶从不做陪本的买卖,这回奶奶被你谋去了两样好东西,可得连本带利讨回来。”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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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出事了
谢娴儿呵呵笑道,“咱们家谁还算得过奶奶您呀,我谋了您一枚铜钱,您就得哄走我一锭银子。孙媳这回连着得了您两样好东西,早就做好了出血出力的准备。只不过,就怕奶奶把我连肉带血的活吞了,也抵不上那两样宝贝。到时候一后悔,又想着把东西讨回去,那我岂不是白高兴了?”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老太太笑得直让青草去掐谢娴儿的“小猴嘴儿”。
玩笑过后,老太太说道,“二郎媳妇不必过谦,你现在值钱的好东西可是多着呐。有些虽然不是宝贝物什,但比那些都值钱。我也不多要,只要一样,看你舍不舍得。”
谢娴儿笑道,“只要奶奶开口,孙媳连血和肉都舍了,还有什么东西舍不得?”
老太太高兴得值点头,说道,“你和二郎给咱们家弄的那个游乐园,虽然绊住了你爷爷和孩子们,但如今别人家的孩子也天天往咱们家跑。弄得你大嫂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接待客人,根本没有精力干别的。我就想着,咱们干脆在京里弄个游乐园,既能挣钱又能让你大嫂腾出手来。不过,这个游乐园要以马家的名义开,赚的银子都归马家。具体该怎么弄,你还得拿个章程出来。”
只要不是玉铁就好。谢娴儿笑着对张氏几人说道,“看看,我说得没错吧。要了奶奶两样好东西,不止把游乐园要走了,还让我给她老人家当长工。”
又把众人说得大笑。
冬天天短,天色完全暗下来马国公等男人们才回来,一家人先窝在温暖的厅屋里说笑了一阵。马国公听了老太太的话后,笑道。“今天下晌顺王爷还专门找了儿子,他想跟咱们府合作,一起在京城开个游乐园。说是咱们家负责出技术和设备,他们负责出人出场地。二一添作五,咱们两家五五分成。”
二夫人开始看到老太太把那两样好东西给了马二郎两口子,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分家的时候,大房肯定占大头。二房就指望着老两口能用私房偏帮他们一些。结果。老太太还把最值钱的物什给了大房。
但后来听老太太说想开游乐园赚钱,心里就高兴起来,看看这段时间家里人来人往就知道。这个行当肯定赚钱。赚了银子是这个家的,当然也包括他们二房。
这时一听要跟顺王爷合作,便有些急了。说道,“顺王爷精明。他插进来,要的份额又这么多。那咱们家还有钱赚吗?”
马国公说道,“顺王爷虽然是只狐狸,但也算不上唯利是图的小人。况且,誉国公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咱们的便宜可不是别人能随意占的。”
老太太问谢娴儿道,“孙媳妇怎么看?”
谢娴儿道,“孙媳觉着。天下的银子是赚不完的,跟顺王府合作。看似这一块馍馍要分一半给他们。但有了皇家人的加入,保险系数也就更大了些。我们可以把馍馍再做大些,做到双赢。”
“好,双赢!”二老爷拍了一下腿道,“二郎媳妇这个说辞非常好。”
几人商量了一阵,先让顺王府在京城边上找一块至少五十亩的空地,里面还要挖个人工湖。古代的游乐园是给贵族和有钱人玩的,面对的消费群体不大,所以场地不一定要太大,五十亩足够了。
光是圈地、挖湖,就要至少几个月的时间。马府必须先找几个懂商的人,跟顺王府的人一起做前期工作。之后,谢娴儿拿出整体规划,玉铁那一班人马再把设备弄出来,这个游乐园就算建成了。
谢娴儿一行人去玉溪庄是在三天后。因为老爷子无意中听见孙媳妇要偷偷“甩”开他们去乡下玩,不高兴了,也闹腾着要去。老太太被他吵得头痛,想想乡下虽然冷些,但现在老两口的身子骨好多了,去住几天也无妨,便同意了。
老两口要去,便要把两个孩子一起带去。这么一来,带的东西可就多了,又准备了两日才出发。
这天辰时正,天光才有些微亮,穿得圆滚滚的老两口及马二郎一家四口便坐车直奔玉溪庄。由于走的晚,午时末才到庄子。
马守富、周大叔等人都在庄门口迎接,周嬷嬷和王石头家的已经领人把上房和东厢、西厢的炭盆和熏炉得滚烫,屋内温暖如春。
晌饭过后各自休息,而不怕冷的太极得了谢娴儿的吩咐又跑去野林找熊大姐,跟它约好见面的时间。现在是冬月上旬,熊还正在储存能量,再过些日子就不好说了。谢娴儿让它早去早回,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
谢娴儿和青瓷、粉蝶刚把两个孩子哄上南屋的床,马二爷便来了东厢房。谢娴儿看他站在门口脸色微红,目光闪烁,似乎有话又不好意思直说。便出了南屋问道,“二爷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马二爷看看屋里没有其他人,便磕磕巴巴地轻声说道,“丫,丫头,我前阵子一直睡在你屋外。这突然要离得这么远,有些不习惯。能不能让我睡这里的南屋,孩子们跟你睡也成,跟我睡也成。”他的脸更红了,翻着眼皮看看谢娴儿,见她没吱声,失望地说,“丫头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是睡西厢吧。”
说完,挎着肩膀就往外面走。
谢娴儿笑了起来,能让这只伪孔雀说出这番话来也不容易。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跟二爷离那么远呐,二爷过来正好。”
然后高声喊银红跟着二爷去西厢收拾东西,话里话外是自己害怕,想让二爷来南屋歇息,给足了马二郎面子。自己则进了南屋,两个小子还没睡着,正在床上打闹。谢娴儿说道,“这个屋要给爹爹睡,你们跟我睡北屋。”
不说真哥儿和显哥儿高兴得要掀了被子爬起来,被丫头们赶紧按住,连一旁的周嬷嬷都笑了起来,在心里直念佛。看来,姑娘跟二爷的感情着实好得紧呢。
周大栓跟王小兰定在这个月十八日成亲,只还有几天的时间。
青瓷和粉蝶用被子裹住脸蛋红红、双目亮晶晶的两个孩子抱去了北屋卧房。银红领着两个小丫头拿了几大包东西来了南屋,马二爷便在这里歇下了。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个羊肉汤锅,搭配着庄子自己晒的各色菜干,很有些味道。这个吃法有些像前世的火锅,不过不辣,调味料和配菜相对要少些。
谢娴儿很享受这种吃法,这才更像一家人,有老的有小的,不需要分个男女尊卑,坐在一起和和睦睦。外面的寒风刮得窗棂啪啪作响,偶尔进来个下人都会带来一团冷气。而吃饭的西侧屋内却热气腾腾,羊肉的香味四处飘溢。
老太太也喜欢,眼里的笑意掩不住,她给每人的碗里都夹了一块羊肉。还是那句话,她夹的不是羊肉,是荣誉。所以除了老爷子外,每个人都端起碗接着。马二郎坐在她对面,算是离得最远,所以最后一个给他。
当马二郎接完羊肉把碗放在桌子上时,老爷子就伸过长胳膊来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嘴里还含混不清地骂道,“你这傻小子就知道吃,天天不务正业,净鼓捣那些没出息的物什。这是给四郎的,你接着作甚?四郎呢?四郎呢?”
因为大夫人和谭锦慧做下的一些缺德事,让马家长辈觉得有愧于马二郎。又因为马二郎参与建设的游乐园做得特别好,马家人更是对他给予了诸多肯定。所以,马二郎这一段时间得到的尊重、重视和表扬,可以说是他这二十多年里最多的。
可老爷子傻了,智商还没有真哥儿高,一吃高兴就又习惯性地惦记马四郎,戳了马二郎的痛脚。
老爷子这么一打,又这么一说,马二郎气得眼圈都有些红了。大声吼道,“你又打我作甚?这是我媳妇的庄子,要找四郎就回京城去找!”
马二郎是委屈,可他这话却是说得极不妥当。谢娴儿怕老太太多心,赶紧拉着马二郎的袖子劝道,“二爷胡说什么呐,快给爷爷道歉。”又对老太太说,“奶奶对不起,二爷话说急了,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