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拉开妆台上的抽屉,拿了两根赤金钗和一个金镯子。把首饰银子一起用帕子包上,递给银红说,“去请你父亲兄弟们帮帮忙,看能不能把这些东西交给周嬷嬷,再问问她需要我做什么。”
又让绿枝陪着银红一起去,“你就留在医馆,帮周嬷嬷做些事。”
又对银霜和白鹤说,“你们两个在二门处等消息,若是有什么事马上回来告诉我。”
银红几人答应着急步出去。
谢娴儿抿着嘴坐在炕上,现在她手里的人手极不够用,主要是缺二门外报信或是跑腿的。银红、银霜的家人倒是在府里,只不过没有多少体面,又当着马家的差,不太好用。
周大叔一家倒是可用,又因为她一直想把玉溪庄变成大后方,所以那里更需要心腹。特别是刘良去了那里,就更得有人把他盯紧。
便想着找个机会把绿枝的家人要过来。
她心急火燎地坐在床上想事情,就感觉背上痒痒痒酥酥的很舒服。侧头一看,原来是真哥站在床上用小手帮她抹背。
真哥儿见谢娴儿看他,还一本正经地说道,“太爷爷一不好受了,太奶奶就会帮他抹背。娘亲,这样好受些了吗?”说完还加大了些力道。
谢娴儿的内心一片柔软,这个世界她并不孤单。她有周嬷嬷一家,还有眼前这个小人儿。
她侧过身把真哥儿抱住,头埋在他的小胸脯上,瓮声瓮气地说,“好受多了,谢谢哥儿。”
等了两刻多钟,银霜跑回来说,“银红的弟弟来二门说,他爹去求了赶车的二叔,他们已经赶着马车去医馆了。”
谢娴儿点头,又让她继续去二门听消息。
青瓷已经服侍真哥儿洗漱完,谢娴儿便哄着他先睡。都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拽着她的一根手指头。现在,他已经放下所有的戒备真心接纳了她,连睡梦中都带着些许笑意。再想到他叫的那声“娘”,谢娴儿心软成了一滩水,又情不自禁地亲了他一下。
她轻轻把手指拿出来,放下罗帐,去了东次间等消息。
大概亥时,银霜回来了,禀报说,“银红她们找到了周嬷嬷了,周大叔腿被打断了,大夫已经帮他接了骨。周嬷嬷说钱够了,周大叔也没有性命危险,让二奶奶放心。”
谢娴儿这才放心去歇息。
第二天上午,太极又精神百倍地跟真哥儿在院子里玩。谢娴儿和银霜一起做着一个穿花裙子的大熊妈妈,白鸽和白鹭分别做着头花和手链。
刘嬷嬷也罕见地在屋里侍候着,她第三次端起茶碗笑道,“奶奶喝茶。”
“放那吧。”谢娴儿面无表情地道,又说,“刘嬷嬷劳苦功高,面子大。您老人家快去歇着罢,这些粗活让丫头们做。”
刘嬷嬷臊得脸通红,偏又不敢发作,如今这位木讷的四姑娘可是嘴利了。只得把茶碗放在几上,坐在白鸽旁边帮着分线。心里想着,先忍忍,等回了谢府,看你还得意不。虽然大夫人没明说,但她也听出了音,这位恐怕在马府呆不长。
完成了熊妈妈的最后一针,银霜笑道,“天,没想到母熊瞎子还能做得这么好看。”
谢娴儿嗔道,“啥母熊瞎子,叫得真难听。要叫它熊妈妈。”
几人都笑了起来。
白鸽笑道,“熊瞎子又丑又凶,偏二奶奶能把它做得这么好看,又叫得这么好听。”
这时,绿枝挑帘走了进来,道,“二奶奶,二栓子哥来了,正在门外候着,他有事向您禀报。”
刘嬷嬷沉脸先说道,“二奶奶千金之躯,岂是他一个半大小子能见的?”
谢娴儿道,“二栓子哥是我的奶哥哥,有什么不能见的?”又提高声音说,“让他进来吧。”
二栓子走了进来,他风尘仆仆,脸都是青的,一看就没休息好。他看到屋里这么多人,给谢娴儿行了礼后便没说话。
谢娴儿一使眼色,白鸽便领着几个丫头下去了,刘嬷嬷却还撮在那里没动。
……………
谢谢闲来无事?的平安符,谢谢260430780的香囊,非常感谢!
近段时间清泉有些忙,更新不太准时,抱歉。等忙过了这阵,清泉一定准时更新。
第43章 打发
刘嬷嬷只得不甘地退了下去。
二栓子才说,“禀奶奶,我爹是被刘良带着两个地痞打伤的。”
二栓子流着泪把事情的原故讲了。
玉溪庄是个两进宅子,前院下人住,后院主子住。后院除了谢娴儿的生母住过几个月,谢娴儿出生住过四个月,之后主子就再也没去住过。这么多年来,都是空着的。
现在庄子里的下人共有五人,周大叔父子三人,刘良夫妻两人,都是住在前院。
前几天,刘良纳了个邻村的小寡妇当妾。那个小寡妇颇有些姿色,为了讨好她,刘良就想把新房设在后院的正房。说反正谢娴儿又不会去乡下住,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他们享受享受。若是周大叔愿意,他们父子也可以住到后院的西厢来。
周大叔不愿意,两人大吵了起来。周大叔还说,若是刘良执意去正房住,他就回京城告诉二奶奶。
“刘良没能如愿,气不过,就趁着我爹去林子里伐木的时候,找了两个地痞来把我爹打了。镇上的大夫说我爹伤得这么厉害,怕是今后都走不了路。我和大哥就求张大叔赶了马车来京城,同仁医馆的大夫说我爹以后即使能走路,腿也不利索了…”
谢娴儿气得胸口痛,咬牙说道,“这个刘良,是不能再留了。”
这两母子奴大欺主,早就碍了谢娴儿的眼,她都一直忍着没动。想着他们是谢大夫人给她的管事嬷嬷和管事,得要找个机会弄走才行。现在看来却是不能再等了,得赶紧想法子撵了。
又说,“周大叔也不能一直住医馆,看看是不是先租个院子方便养伤。”
绿枝说,“是呐,今儿一大早医馆就撵人了,银红姐姐说她家还有一间空房,先把周大叔接她家去挤挤。又说国公府的后街都是住的咱们府的下人,好像还有空着的院子。请二奶奶跟大夫人或是大奶奶说说,看能不能给周大叔家分个院子。”
“好,空了我就去找大奶奶商量。”谢娴儿点头道。又吩咐去把刘嬷嬷叫来,她的嫁妆里有人参,让刘嬷嬷去取半根来给周大叔补补。
刘嬷嬷道,“二奶奶,您年纪小,一着急兴许就没想周全。那周二方是个下人,吃了主子这么好的东西,是要折福折寿的。”
谢娴儿沉脸说道,“东西是我的,我给他吃,他自然受得。”看刘嬷嬷还站着没动,又道,“看来,我是使唤不动你了,得回谢家请大夫人使唤你才成。”
刘嬷嬷红了脸,赶紧去库房拿人参。
下晌,等真哥儿午睡醒来,谢娴儿便牵着真哥儿,带着拎了食盒的银霜去了大奶奶的院子倚翠轩。
倚翠轩建在人工堆彻的小山坡上,院内院外佳木丛生。刚踏上石阶,还没进院门,便有一股夹杂着花香的凉气迎面扑来。午后的阳光正烈,几人都走得冒了汗,一下凉爽下来,说不出的惬意。连真哥儿都猛吸了一口气,连叫,“好舒服哦。”
上了十几阶石梯,进了院子,却是另一番影像,院内花红柳绿,特别是那数棵竞相怒放的紫丁香,更是美不胜收。
谢娴儿前世就十分喜爱丁香花,还很小资地喜欢那首“雨巷”。特别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好想自己就是那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也好想能有一个穿着长衫撑着油纸伞的书生向她走来。
后来和马家辉恋爱了,跟他说了自己的这个梦想,马家辉大笑着直说她有病。弄得她很是郁闷了一阵。
谢娴儿直接走到丁香树下,贪婪地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这才是少奶奶该住的院子嘛,哪里像剑阁,除了那几株海裳花,又冷又硬的。
张氏牵着平哥儿出了上房,笑着说,“平哥儿吵着要去剑阁,我们正准备动身,偏巧你们就来了。”
谢娴儿笑道,“亏得我来了,原来大嫂的院子这么好看。”
张氏笑道,“二弟妹喜欢就多来蹿门子。等走的时候,我再给你带些干丁香回去做香包。”昨天大爷专门交待她要跟谢氏交好。
真哥儿大声招呼着平哥儿,“二哥哥,我和娘亲带来了好吃的糕糕。”
平哥儿高兴地直说谢谢,又问,“太极呢?咋没把它也带来?”
“太极没有精神,在睡觉呐。”真哥儿嘟嘴说道。
几人就在树荫下喝茶吃点心,谢娴儿红着脸讲了周大叔受伤及想为他要院子的事情。
张氏一面遣人去跟外院管事说要院子的事情,一面说道,“那个庄头还真是无法无天,连主子的上房都敢肖想。”
“是啊,一个奴才,还带着个妾,竟肖想着住我的房间。若不是周大叔强拦着,真被那恶人得逞了,还不知道被人怎样笑话。笑话我倒是罢了,反正我已经被笑话了十几年,也习惯了。”谢娴儿神色黯然下来,“可是,我怕咱们马家因为我的原因被人诟病,那我的罪过可大了。可惜我年纪小又没本事,镇不住下人。”说完,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晚上,马嘉仁下了衙。张氏跟他说了这事,“…若那下人真的得逞了,连我们都要跟着丢脸。那谢氏也可怜,小小年纪被人如此欺负,却因为那下人是嫡母送的,她也不敢随意打发了。”
这件事马嘉仁已经知道了。因为想让老公爷去玉溪庄静养,今天一大早马国公便派了长随马益去那里查看庄子的情况。
今天回府的时候,马国公、二老爷及马嘉仁几人先去了外院书房,听赶回来的马益说了这件事,而且更具体。那个寡妇姓黄,夫家并不同意她另嫁,刘良便让地痞把那家人的家主打了个半死,强纳了那个寡妇。
他们几人也一致认为必须把那个刘良打发了,并让马益第二天就去办。
马嘉仁便道,“好,这事我知道了,咱们马家的媳妇定不能让下人如此欺了去。你让弟妹放心,我们自会想办法撵走那个恶人。”
…………
清泉很郁闷,昨天去超市买了两斤“科尔沁”牛腩,炖了个番茄牛腩汤。多喝了点,结果上火了。不像别人嗓子痛、流鼻血或是长痘痘,而是右眼充血。清泉宁可长痘痘,也不愿意红眼睛啊。休息了一个上午,下午又半闭着眼睛码字,清泉实在不好意思再断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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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抓人
谢谢亲的关心,清泉非常感动,也一定会把眼睛爱护好的。感恩!
………
这天,刘良正跟新纳的妾黄寡妇在房里吃酒,刘良婆娘梅氏苦着脸端了一盘菜进房。
黄姨娘笑道,“哎哟,姐姐辛苦了,妹妹咋过意得去?”
梅氏没出声,把菜放在桌上就想走。
黄姨娘站起身委屈道,“姐姐是生妹妹的气了?对不起,姐姐快请上坐,妹妹服侍您和爷。”
刘良骂着梅氏,“你做那苦瓜脸给谁看?还不滚出去炒菜。”
又对黄寡妇招手笑道,“小浪蹄子,少撩拨爷的火,快来让爷亲一个。把爷服侍痛快了,爷让你生个大胖小子继承家业。”
黄寡妇坐上刘良的腿笑道,“妾做梦都想着给爷生个儿子…”
两人正笑闹着,却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闯进一帮人来。刘良骂道,“那个不省心的婆娘,把谁放进来了?”
话还没说完,却见一个后生小子带着一帮衙役进了屋。
那后生指着黄氏大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败德婆娘,我二哥死了还没到一年,你就跟着野汉子私奔。”又对衙役说,“差爷,就是这个刘良把我爹打得现在还起不了床,还硬拐了我的寡嫂来当妾。”
衙役的一个头问,“你就是刘良?”见刘良点头,又道,“有人去县衙告你行凶伤人,还强拐了人家的儿媳当妾。”又一挥手,“把这两人绑起来带去衙门。”
刘良很是沉得住气,站起身说道,“差爷是不是误会了?我是平原侯府的管事刘良,曾经跟你们的李师爷还有过一面之缘…”
衙役们不由分说把他和黄寡妇绑了起来,说道,“你省省力气去衙里跟我们大人说吧,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第二天上午,京县李县令的一封亲笔信就送到了谢侯爷衙里的书案上。
大意是,刘良在乡下打着平原侯府管事的名义,买凶伤人,霸占田地,强抢寡妇,调戏民女,等等。已经引起了当地村民的公愤,现在有几家苦主联合去县衙击鼓鸣冤。
李县令安抚好苦主,暂时把刘良收监,赶紧修书一封,请示谢大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只是现在谢侯爷正在上朝,并没有看到这封信。
午后,坐着牛车的梅氏也赶到了马府剑阁,告诉刘嬷嬷刘良被衙役抓走了。
刘嬷嬷一听就哭了起来,她守寡半生,只有这么一个命根子。虽然恨他不成材,但也不能不管。
她赶紧起身去翻柜子,除了四月的月钱还在,自己的积蓄和首饰早就被刘良要走了。她又把安平郡主让她保管的荷包拿出来,还剩二十几个,里面的银祼子加起来也不到五两。再把手上的指环取下来,这是她最后一样首饰。
看着这点东西,又哭了,“听说衙里的差爷胃口大得紧,这点子钱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想了想,看看窗外,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小鸟儿在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谢娴儿和真哥儿正在午睡,下人们或是在睡觉,或是出去玩耍了。
再看看左前方的厢房,那里装的是谢娴儿的嫁妆。从她们住的后罩房去厢房,有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正好可以挡住别人的视钱。
于是她快步去了库房,挑挑捡捡,从一套金镶玉头面里抽出一支簪,又从一套点珠翠的头面里抽出一支钗。刚要放进怀里,突然背后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吓得她手一抖,首饰掉在地上。回头一看,却是太极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畜生。”
太极抖着胡子冲她大叫一声,“喵~”
刘嬷嬷又吓了一跳,伸腿踢了一脚,太极慌忙跑了出去。
她回房把银祼子和首饰拿帕子包好交给黄氏,嘱咐道,“把这些偷偷交给春小子,让他赶紧去当铺把首饰当了,记着要活当。然后马上去县衙打点打点,可不能让良子遭罪。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回府里求大夫人,只要她发了话,良子就定能放出来。”春子是她哥哥的儿子。
梅氏答应着出去了。
等了大概一刻多钟,刘嬷嬷理理头发,又换了身好衣裳,出了房门。她本想从剑阁的后门直接出去,刚下了石阶,却见银霜走了过来。说道,“刘嬷嬷,二奶奶让你去库里把那架水晶座的小炕屏拿出来,说是放在炕上凉快。”
刘嬷嬷道,“我们大夫人专门说了,二奶奶年纪太小,不知道爱惜东西,嫁妆暂时不能让她动。”
银霜道,“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可不敢去传,少不了吃挂落,嬷嬷还是亲自去跟二奶奶说吧。”
刘嬷嬷咬咬牙,只得去开了库房,把炕屏拿去了上房。
东次间里,谢娴儿正抱着刚睡醒的真哥儿在讲故事,几个丫在一旁做着针线。
炕屏摆上了炕,谢娴儿让刘嬷嬷帮着白鹭配线,又对几个丫头说道,“你们也该跟着嬷嬷学学,为什么你们配出来的色就是没有刘嬷嬷配出来的好看,这些都是本事。单说红配绿吧,有些说丑得哭,又有些说赛西施,端看你咋配。”
银红笑道,“是呐,光红色就有好多种,啥胭脂红、赤红、妃红、炎红、枣红,绿色又有好多种,啥红配啥绿,配出来当然就不一样了。”
谢娴儿抿嘴笑道,“师傅已经来了,该偷师的时候就得偷。”
丫头们都笑着奉迎刘嬷嬷,问东问西,刘嬷嬷急得心慌却走不开。
不久,平哥儿和方哥儿来了,看太极有了精神,都吵着去院子里玩。
“只能在树下面玩,不能太疯。”谢娴儿嘱咐着,又让青瓷端着蜂蜜水去院子里陪他们。
等到日头坠了西,刘嬷嬷才出了剑阁。马府离谢府并不远,出后门走小巷更近些。
刘嬷嬷来到谢府,直接去了正院,见到安平郡主便哭诉起来,“…那些乡下泥腿子太可恶了,头一天把寡媳送给良子当妾,后一天就狮子大开口地索要一百两银子。良子平时当差就老实,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他们就去县衙告状,说良子强抢民女。偏那县令大人不把咱们平原侯府看在眼里,我家良子再三说了他是平原侯府的管事,还是被关了起来。”
第45章 狡辩
安平对其它的话倒没怎么听进去,唯独那句“不把平原侯府放在眼里”的话刺得她不太舒坦。
她把手里的茶碗往几上一撂,冷哼道,“别把你那个儿子说得多无辜,他干的混帐事我听了也不老少。”
一句话便把刘嬷嬷噎得不敢哭了。
安平一点也没觉得刘良母子已经不是平原侯府的奴才了,自言自语道,“刘良再可恶,那也是我们谢府的奴才,该咋发落自然是我们说了算。那个芝麻绿豆大的官也太没把人放在眼里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他竟敢直接把人给关了。”
刘嬷嬷道,“是啊,我们奴才关了也就关了,只是连累得主子没了体面,真是我们的罪过了。”说着,又擦起了眼泪。
“少说得那么好听,来挑拨主子生事,罪加一等。”是谢家大爷谢宗启进来了。
他给安平见了礼说道,“我回府的时候,收到四妹妹差人送的信。刘良那个混帐东西太没有王法了,竟然想带着他的妾强住进后院正房,还差点把阻碍他的周二方打死。”又指着刘嬷嬷斥道,“我妹妹再是不得宠,那也是我们谢府的正经四姑娘,容不得你们这么样欺负。她的房间若是让一个奴才和贱妾住了,连我们的脸面都被踩在了脚下。”
刘嬷嬷赶紧道,“大爷,冤枉啊,是那周二方和他婆娘哄骗四姑奶奶索要嫁妆,我把持得紧了些,他们就怀恨在心,恶人先告状,编了这个瞎话来说。我家良子就是再混,也知道他有今天是大夫人的恩,定不敢这样胡作非为,辜负大夫人。”
又跪在安平面前说,“天地良心,我家良子实在是因我所累。前儿四姑奶奶还强要了一根百年老参给周二方,我说那周二方是个奴才,吃了这么好的东西要折福折寿。偏四姑奶奶被蛊惑了进去,说那是她的东西,她高兴给谁就给谁。老婆子绝对没有胡说,万婆子和魏婆子都在场的,若是大夫人和大爷不信,可以叫她们来问问。”
谢宗启说道,“那嫁妆本来就是我妹妹的东西,自然是她想给谁就给谁了,还需要你一个奴才多嘴。”
刘嬷嬷看了安平一眼,她可不敢说是大夫人让她把持嫁妆的。
安平不赞同地看了谢宗启一眼说,“百年老参,就是你祖母、你父亲也不是顿顿吃。一个奴才哄编主子给他吃,当然要折福折寿了。”顿了一下,又说,“启儿,你让府里管事去京县县衙一趟,把刘良弄出来。”
谢宗启急道,“娘,他们母子奴大欺主,做了恶事,咱还要去把人弄出来?”
安平道,“咱们府里的奴才,即使真做了错事,也轮不到别人来替咱们管教。何况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
“可他们已经不是咱们府的奴才了,连奴契都给了四妹妹。该如何处置,该由四妹妹定。”谢宗启道。
母子两个正争执着,门口的丫头喊道,“侯爷回来了。”
谢侯爷忙到下衙才看到那封信,看完后一阵气闷。想他做官二十几年,爱护官声就像爱惜羽毛一样精心,才把一个即将落魄的二流侯府重新振兴起来,他也做到了二品大员的位置。哪成想一个奴才却在外面打着他的名义作恶多端,生生要毁了他一世的好名声。
他不知道刘良是谁,但恍惚记得他们府好像是有个庄子叫玉溪庄。便问长随谢晴天知不知道这个刘良是谁,在哪里当差。
谢晴天正好认识刘良,便禀报说玉溪庄已经给了四姑奶奶当嫁妆,刘良母子做为陪嫁一起跟着去了马府。
“四丫头?”谢侯爷无声地念了这三个字。
谢娴儿那张泪光莹莹的、与他极其相似的精致面孔又浮现在他眼前,还有那几句他无法回答的质问,又在耳畔响了起来。
从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女儿起,他都刻意不去想她。原来是不愿意想,想起就恶心。现在是不敢想,想到就有些莫名的心虚。
谢晴天最清楚侯爷这段心事,看到他变幻莫测的脸,使劲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谢侯爷沉默地回了家,安平就把刘良被刁民讹诈,京县县令又目中无人的事跟他讲了。
谢侯爷摆手道,“少听他们巧舌如簧,孙县令已经给我写了信,人家人证、物证俱全,那刘良打着平原侯府做尽了坏事,正该让孙县令秉公处理。”
谢宗启又把谢娴儿的信说了,谢侯爷还有些不相信,吃惊道,“那丫头再咋样也是我谢洪辉的女儿,他们竟敢如此欺负她?”
谢宗启心道,她在府里十几年都是被奴才们如此欺负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但这个话他也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