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氏比陈阿福前世只大了四岁,但陈阿福这世却真心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娘。
陈大宝看到娘亲软糯糯地在跟姥姥撒娇,又得意的不行,帮着劝道,“姥姥,快别生气了,你看我娘多可人疼啊。”
陈大宝的话不止逗乐了陈名和阿禄,连王氏都笑起来,点着他的头说,“最可人疼的人是你。”
一家人想着做出来的那些不一样的针线筐和针线包,都对未来生出许多期许,盼着六月十九快点到来。特别是阿禄,他做梦都想把腿治好,以后才能多干活,才能拳头硬,护着一家人。
饭后,雨不仅没有停歇,还越下越大。
今天没有办法去县城买药,王氏还是冒雨出去了。她要去古桥村给陈名买些肉回来补身子,这段时间陈名比较辛苦,要吃好些才行。
陈阿福勤快地去剁鸡食,然后又带着蓑衣去后院喂鸡。陈名则继续编筐,今天天气变冷,还有风,他穿上了夹衣,头上还戴了顶帽子,坐在厨房里编。
阿禄和大宝则是在东屋念书。陈阿福自从病好些以后,许多活计都抢过来做,规定这两个小子每天必须上午读一个时辰的书,晚上读半个时辰的书。
陈阿福喂完鸡后,便回了东屋。屋里堆着二十几个已经做好了的针线筐,针线筐一做好王氏就会拿到东屋放着,怕被偶尔来家的人看到。
针线筐有圆形的有方形的,有大有小,绝大多数是蒲草编的,也有少部分是细柳条编的。都用细布把筐内和筐沿糊上缝好,筐内的布上零星缝着用碎布剪的极小的小花小朵小草,筐沿缝着两朵用络子编成的稍大的花。
看完针线筐,她又从炕橱里拿出两个针线包看,更是笑得眉眼弯弯。
长方形针线包一面缝的是三朵用细娟做的荷花和几片荷叶。半圆形针线包一面缝的是用锦缎做的卡通狗头,两只圆圆的黑眼睛,一个黑黑的鼻头,笑着的嘴里还伸出一条红舌头,可爱极了。
两种针线包的另一面相同,都是几颗用云缎编的菊花盘扣。盘扣极其精美,是针线包的点睛之做。而且,这种盘扣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也是之前王氏在做盘扣的时候,陈阿福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盘扣还比较单一,就是用布条或络子扭成的一字扣和用布做的算盘疙瘩。
陈阿福知道,就是在前世的历史长河中,盘扣蓬勃发展也是从清朝开始的。从一字扣到模仿动植物的大花盘扣,及盘成文字的吉字扣,越来越精美复杂。后来的盘扣,已经不是单一的扣子,更是精美的修饰。特别是到了民国时,旗袍上的盘扣更是美轮美奂,花样繁多。
她前世在大学时,由于喜欢盘扣,还专门写了一篇关于盘扣的论文。为此还查了许多资料,看了许多图片。但她没有做过,因为做精美的盘扣非常不易,不仅要手巧,还特别花功夫,比做一套衣裳还费精力。
陈阿福虽然不会做扣盘,但她看过,会说,家里又有王氏这样手巧的绣娘。所以,她又有了新的想法,不止要做不一样的针线包,还要让大顺朝的盘扣改革从她家开始。
王氏不愧是资深绣娘,不仅很快领悟了针线包和盘扣的精髓,还发扬光大,揉入这个时代的审美特征。做出来的东西,做工精细,配色好,比陈阿福设计的还好看。陈阿福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身体恢复了,做出来的东西也赶不上王氏做的十分之一。
针线包的面料也好,都是用锦缎做的。当第一个精致的针线包诞生时,闪亮了一家人的眼睛。
只是做这种针线包太费时间,两个多月也才做了六个。到六月十九还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顶多还能做两个。
陈阿福已经想好,钱线筐比较大众,不会定高价,但这些针线包一定要卖高价。因为它不止是女人离不开的针线包,还是美轮美奂的奢侈品,更是盘扣的伟大变革。
这次只做了菊花盘扣,以后再做别的盘扣,可以多赚几笔。
第25章 低标准男人
把针线包藏起来,陈阿福边打络子,边跟两个小正太一起读着书。
不一会儿,陈老太竟冒雨来了。
老太太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本来想找由头骂王氏一顿,但没看到王氏,就把儿子拉去了西屋。
她低声对陈名说道,“娘心里难受,昨天一宿没睡好觉。”
陈名一愣,问道,“娘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老太太气道,“还不是那个傻丫头。”
“阿福怎么惹着你了?”陈名吃惊问道。
老太太说,“阿福病好了,人才又这么好,若是没立女户,嫁去别人家,你们会收不少的聘礼。可她却立了女户,凡是想当上门女婿的人,都是穷鬼,根本拿不出钱来。傻儿子,你们可是养了她十五年,给她看病吃药,还给她弄了个儿子来,至少在她身上花了几十贯钱。可她长大了,不说报答你这个当爹的,还分走了阿禄的一亩田地立女户。哎哟,我的阿禄,腿瘸了,还被分了田地,可是亏大了。”说完,还气得捶了几下胸口。
陈名赶紧劝道,“娘,阿福和大宝都是重情义的好孩子,他们不会忘记陈家养了他们。再说,阿福曾经是傻子的事远近人家都知道,哪个好人家愿意多出那么多的钱娶她?”
“那可不一定,听胡氏说,镇上的一户有钱人家就来村里打听了阿福的情况,听说阿福立了女户,才打消了念头。”老太太气鼓鼓地说。
原来有胡氏的手笔,怪不得老太太这么生气。
陈名对胡氏没有好印象,但她毕竟是大嫂,不好明说出来。可这次胡氏挑唆老太太来骂阿福,他就要说出来了。
他说道,“娘,你跟大嫂相处这么些年,她说的话能全信吗?若真有那么好的人家,有钱,又在镇上,想求娶阿福,大嫂不仅不会拿出来跟你说,还会想办法把事情搅和了,悄悄帮着阿菊说合。”
陈名说那些话可不是小人之心,这的确是胡氏能干得出来的。
老太太一想也对,胡氏可不就是那种人嘛。自己一着急,就着了她的道。但还是嘴硬道,“娘知道胡氏的心思不算好,可你和阿禄还是亏大了。你白养了那丫头十几年,阿禄还被她分走了一亩地。”
陈名笑着起身去东屋拿来一个做好的针线筐递给陈老太,问道,“娘看这个针线筐好看吗?”
这是一个方形针线筐,里面的细布是月白色的,零零星星缝着些鲜艳的小花和绿色的小草。
老太太惊讶道,“这是针线篓子?哎哟,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致好看的针线篓子。”
陈名笑道,“这个针线筐就是阿福病好后做出来的,她说多做些拿去灵隐寺卖,攒了钱赶紧去给阿禄看腿。”
陈老太听了,心里才算好过些。她听老三陈实说过,府城里有家千金医馆,治疗骨伤极好。只是诊费太贵,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看得起的,都是给有钱人家看,连京城的许多有钱人都去那里看病。
若是把阿禄的瘸腿看好了,那她这辈子最大的心事也就了了。
“算那丫头有良心。”老太太说道,又把钱线筐还给陈名说,“赶紧把这筐藏好,别让人瞧了去,更不能让胡氏知道。娘也来帮着多做些,好多卖钱给阿禄看病。”
陈名笑道,“不用娘帮忙,儿子编筐慢,阿福一个人把布缝上去就够了。”他可不敢说是王氏少接绣活做出来的,那样老太太要骂人。
老太太又问,“阿福病好了,他们就不会一直让你家养活了吧?”
陈名点头道,“嗯,陈福的病若彻底好了,肯定不会再让我们负担。她还说,以后挣了钱,让我们过好日子,要像儿子一样孝敬我们。”看了眼老太太,又说,“她还说知道你和大哥对她和大宝好,还要孝敬你们呢。娘等着享福吧,阿福病一好,就聪慧得紧。”
老太太听了,更高兴了。
陈老太和陈名念叨着,却不知道门外有第三只耳在偷听。
陈大宝回东屋把偷听到的话告诉了陈阿福和陈阿禄。陈阿福听了又是一阵后怕,好在先立了女户,自己的亲事别人拿捏不了。
陈阿福对这辈子的生活早就有了打算。
今生,若能遇到真心对自己好的男人,就嫁——不,应该是娶。毕竟,在古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好过,特别是自己的容貌太突出,肯定有男人打坏主意。再一个,她前世一个人孤单得难受,一直想多要几个孩子,还特别想要个女儿。前世这个愿望到死都没有实现,她希望今生能实现。
若遇不到好男人,那就一辈子不娶。哪怕再辛苦,也不娶。反正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还有慈祥的爹娘善良的弟弟。
陈阿福这辈子比上辈子可是现实多了,心目中的好男人跟高富帅一点都不挨边。
总结出来就是四点,她称之为古代“四好”男人。
首先要长得过得去,就是五官端正,四肢健全那种,最好身高在一米七以上。实在不行,一米六五以上也行。要求身高倒不是从美观出发,主要是考虑干体力活和战斗力,毕竟她和大宝一个弱,一个小。
其次是知道疼老婆儿子,脾气温和些,要对自己和大宝好,允许自己顾娘家,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打女人孩子,或是愚孝,吊在老娘腰带上长不大那种。
第三是人品尚可,就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没有不良嗜好,必须自立,而不是好吃懒做,抱着一辈子吃软饭那种。
第四是爱点干净,要天天刷牙、洗脸洗脚,至少隔三岔五洗一次澡那种。那种牙齿上布满黄垢,或是身上有异味的男人,再好她都受不了。
就是这种最低标准的“四好”男人,陈阿福后来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乡下都属于吊炸天的绝世好男人,可遇不可求。对于她这种坐地招婿的女人,就更是求之而不得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想到老太太拿捏不了自己的亲事,陈阿福窃喜不已。以后,娶不娶,就她看能不能遇到最低标准的“四好”男人了。
第26章 出门
陈阿福想到老太太为阿禄抱屈的话,又搂着阿禄说道,“阿禄,对不起啊,姐姐和大宝分走了你的一亩地。”
阿禄翘着嘴说,“姐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是我姐姐,大宝是我外甥,我本就该照顾你们。姐姐放心,等我长大有出息了,会挣钱养活你们,还会给你们修大房子。”
真是个好孩子。
陈阿福非常感动,搂他的胳膊使了使劲,说道,“好,姐姐等着弟弟有出息的那一天。”
王氏回来,专门给陈名和陈老太一人做了一碗冬瓜丸子汤。陈老太没吃,说把那碗丸子汤留给陈名晚上吃。
翌日,雨终于停了,阳光明媚,无垠的天空飘着几丝白云,蔚蓝而悠远。
王氏去县城给陈名买药,两个孩子读了一个时辰的书后,大宝就要出去显摆显摆新衣裳,还想拉着小舅舅一起去。可阿禄不想去,陈名又编好了几个小筐,他要帮着把那些祼露在外面的草和结处理一下,还想给陈名打打下手。
大宝既觉得应该在家里干活,又实在想出去显摆,很是纠结。
陈阿福笑道,“娘想去菜地看看,把地里的草拔了,再摘些菜回来吃。大宝带娘去,好吗?”
大宝笑弯了眼,马上说道,“大宝不是出去玩,是跟娘一起去菜地干活。”他又去灶下摸了一把,还想把娘亲的脸抹黑。
陈阿福摇头笑道,“娘的病好了,不用再把脸抹黑了。”
她已经打听清楚村里的情况,这个村的民风还算淳朴,绝大多数村民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虽然有那么几个祸害,大白天的也不敢干啥坏事。
况且,她现在的腿脚已经很灵活了,吵架、跑路,甚至打架都不成问题。
陈名还有些不放心,陈阿福道,“我病好了,总要独自去面对生活。若是连家门都不敢出,以后怎么自立门户?”
陈名觉得是这个理儿,也就没再拦她。
陈阿福穿着一件墨绿色夏衫,蓝色长裙,挽着利索的“丸子头”,素净着一张脸,牵着大宝走了出去。她胳膊上还挎了一个菜篮子,篮子里装了个小铁铲。这个小铁铲既可以除草,也能当武器。
母子两人出门往东走去。碰到的人跟大宝打着招呼,夸着他的新衣裳好看,眼睛却无一例外往陈阿福身上瞄去,眼里既有探究又充满了好奇。
此时的陈阿福衣着整洁,不像原来那样顶着一张花脸,眼睛也不痴呆了,嘴角还噙着笑意。就是十里八村,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小娘子了。关键是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韵味,不像乡下的女人。虽然这些人都知道陈阿福的病好了,但看到这样漂亮清爽的小娘子还是吃惊不小。
跟陈阿福招呼的人,陈阿福会礼貌地喊人,不打招呼的,陈阿福就冲人家笑笑。这是她初次以本来面目亮相,还是想给人留个好印象,以后她可是要长期在这里混。
村口的老槐树下,坐了几个岁数大的妇人在闲聊。看到如此的陈阿福,也都愣着了。
那几个妇人的眼睛毫无顾忌地盯着陈阿福看,嘴里却跟大宝说着话,“大宝,带你娘出去玩?”
大宝知道那几个妇人都是长舌妇,不愿意多说,礼貌地招呼了人,“嗯,我娘病好了,我领她去我家菜地除草,再摘点菜。”就拉着陈阿福向村外走去。
妇人们又七嘴八舌地找着话跟陈阿福说。
陈阿福虽然不喜欢她们的目光,但还是礼貌地回答了几句话,就被大宝拉走了。
他们刚走了不远,就听见那几个人大着嗓门议论起来。
“哟,没想到傻阿福长得还这么俊。”
“俊是俊,就是眼睛有些木,声音也不好听,粗得紧,像男人。”
“是粗了些,但慢悠悠的,一听脾性就好。”
“哟,她即使不傻了,反应也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快,可不就慢悠悠的了。她倒是想快,快得了吗?”

陈大宝的小嘴翘了起来,不高兴地说道,“娘,那些人好讨厌呀。”
陈阿福倒是想得通,哪个背后不议论人,何况是几个长舌村妇。笑着安慰大宝道,“那几个是上了年龄的村妇,咱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刚出了村口,就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妇人拿着盆子向这边走来,她刚在村外面那条小溪里洗了衣裳。
“吴大娘。”陈大宝隔老远喊道,声音带着亲昵。这个妇人是陈大宝好朋友小石头的娘,吴长根的媳妇,偶尔会去陈家向王氏请教绣艺。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陈阿菊爱慕的后生吴长生的嫂子。
“哟,大宝今儿穿新衣裳了,可真俊。”长根媳妇笑道,又冲陈阿福笑道,“阿福妹子出去走走?”
这是除了家人和陈阿贵以外,跟她说话最和气的一个。眼里虽有探究,却没有恶意。陈阿福对她很有好感,笑道,“嗯,跟大宝去菜地。”
长根媳妇又笑道,“大宝和小石头玩得好,以后阿福妹子无事多来我家串串门子。”
“好。”陈阿福点头笑道。
她家的菜地离村口不远,大概有两分多地,用篱笆墙围着,种了白菜、黄瓜、韭菜、冬瓜、茄子等菜蔬。
菜地旁边,还有几块别人家的菜地,都用篱笆墙隔开了。村里许多人家,若自家院子大,就会在后院种菜,像陈家二房院子实在太小,才会在外面种。
陈阿福站在菜地里看看四周,南边不远处就是村东头,还能看到她家的院子。北边和西边、东西都是大片的田地,只不过北边和西边大多是旱地,东边是水田,田里的秧苗已经长到将近半米高。
再往东望,极目处有一大片掩映在绿树中的大宅子,长长的白色围墙和青色的黛瓦特别醒目。
陈阿福指着那里问,“那是什么地方?”
陈大宝说,“听说那里是大官家的庄子,偶尔还会有贵人去住。娘莫往那里去,招惹了贵人,是会挨打的。”他至今想起在县城娘被恶人欺负,还心有余悸。
第27章 打架
望着那片大宅子,陈大宝嘱咐陈阿福不要去招惹贵人。
陈阿福点点头,她吃多了才会去招惹不相干的人。
两人开始蹲下除草,陈阿福的动作还没有大宝来的熟练。
不一会儿,菜地外跑来一个五岁多的小男孩,长得黑墩墩的,很结实,比陈大宝高了半个头。他就是大宝的好朋友吴石,小石头。他站在外面大声喊道,“大宝,我娘说你在这里。”又礼貌地招呼陈阿福,“福姨。”
陈阿福抬头对小石头笑笑,又对大宝说,“出去跟小石头玩吧,娘找得到回家的路。”
陈大宝直起身拍拍手上的泥站着没动,他既想跟小石头出去玩,又不放心娘亲,很是有些纠结。
陈阿福又笑道,“儿子放心,这里人多,不会有事。”
陈大宝看看周围不时有人来往,远处田里还有许多忙活的农人,想着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说道,“娘亲除完草就赶紧回家,不要去别的地方。”见娘亲点头,他才放心地跑出去跟小石头玩去了。
干了半个时辰,地里的草都拔完了,陈阿福已经累出了一身汗。她直起身,才看见那个曾经调戏过自己的二癞子正站在菜地外直直地看着她,大嘴半张,竟然还流着口水,不知这恶心东西在这里站了多久。
陈阿福气死了,被这样一个恶心人的东西觊觎比吞了苍蝇还难受。她拿起铁铲恶狠狠地骂道,“死癞子,再看我就敲死你。”
二癞子抹了一把下巴上的口水笑道,“阿福妹子,你果真如传说中的那样,越长越俊了。”又很是意味深长地说,“妹子,你原来是个傻子,现在又立了女户,没人愿意当你家上门女婿的。你也不希望自己没有男人要吧?嘿嘿,我就吃点亏,嫁给你如何…”
正好有一个老头从这里路过,听了二癞子的话,啐道,“呸,这话也好意思说出来,大老爷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人家阿福病才刚刚好一点,不要去欺负人家。”
二癞子跟老头对骂道,“王老头,我跟她说话关你屁事。人家阿福说不定就是看得上我,愿意娶我呢?她小小年纪,总不能一辈子没男人要吧。”
此时又走过来两个后生一个中年人,听了二癞子的话都围了上来,那个中年人还说,“二癞子,别作春秋大梦了,人家就是招婿,也不会招你这样的。半截子都快入土了,还想祸害人家小娘子,亏你想得出。”听着像是帮陈阿福说话,实则是在激二癞子。
说得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二癞子不服气了,抬高声音说道,“我这样的怎么了?若我还年青俊俏,谁想去给一个傻子当倒插门女婿。何况这个傻子还没成亲,就先养了一个拖油瓶。哈哈,我嫁给她,也让咱们村少个怨妇…”
这时,人渐渐多起来,有鄙视二癞子的,也有看热闹的。
陈阿福气得浑身发抖。心想,若是任由二癞子这么欺负,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欺负她。那自己如何在村里立足,如何自立门户,如何护住一家老小?
今天必须让二癞子得到教训,也让那些瞧不起或是想欺负自己的人看看,她陈阿福不是好欺负的。反正她是傻子,只要不把他打死,出些汤药费她都愿意。
想到这里,她直愣愣地向二癞子走过去。
二癞子笑道,“看看,她相中我了吧?看我的眼睛都直了。妹子,若是你愿意,就让你爹请媒婆来哥哥家提亲…”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陈阿福举起手中的小铁铲向他兜头砸下,动作快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二癞子只听“砰”的一声,脑袋一下剧痛起来,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流下,用手一摸,一手的血。陈阿福敲完二癞子,就粗着嗓门骂道,“敢欺负我,我打死!”
接着,又敲第二下,二癞子一躲,没敲到。第三下、第四下又接着敲下去,敲到了他的肩膀,衣裳被坎烂,一条血痕显现出来。再接着第六下、第七下不停地往他身上敲。
此时陈阿福的眼睛都成红色的了,瞪得老大,一看精神就不正常。不说把二癞子吓坏了,看热闹的人也都吓坏了,哄地一声全部散开。
二癞子吓死了,提脚就跑,边跑边喊,“疯子,快别打了,我再不敢了。”
也有人在喊,“阿福,快停手,别闹出人命。”
还是有起哄的,“二癞子,你不是要嫁给她吗?人家一打你就跑,以后咋压制得住她…”
陈阿福却在想,今天必须要把二癞子制住,今天还要自毁形象,让这些人从此把她看成无比彪悍的泼妇或是疯子。啥温婉贤淑的女子,跟自立门户的女子绝缘。
她举着小铁铲猛追着二癞子,嘴里还粗着嗓门吼着,“敢欺负我,我打死你。”
二癞子由于身上受了伤,没跑多远就被陈阿福追到了。陈阿福举起铁铲又往他身上打,她看着疯狂,实则手中力度把握得很好。铁铲虽然不停地往他身上招呼,但并没有斜着坎,而是平打在身上“啪啪”直响,疼得二赖子直跳。
二癞子也是经常打架生事的主,先是被陈阿福打蒙了,等反应过来,也开始还起手来。但他赤手空拳根本近不了陈阿福的身,便低身抓起一根木棍跟陈阿福对打起来。
陈阿福前世在孤儿院长大,在那里长大的孩子,首先要学会打架才不会吃亏,才容易抢到饭吃饱。她从小打到大,还经常与人交流打架心得,是那群孩子里的二大王。所以陈阿福很知道一些打架的窍门,怎样先发制人,怎样攻击敌人,怎样在气势上压倒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