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女儿,西屋家的小公主。」他怎麽没想到帮她入籍,名正言顺地将
产业交给她打理。

 不是他偏心偏得过份,放眼他亲生的四个子女中,还真没一个能让他放心,
老大虽有野心却眼界窄,只想接掌家业不愿广纳谏言,一意独行地认定自己才
是闻香行家,他人的建议全被他当成觊觎他的才华。

 而老二……唉!他看了一眼装死的二儿子,心中感触良多,御野的品香、制
香才能不输当代名人,可是那脾气是一大隐忧,一有不顺心就出乱子,难以做
到香道体验中初级的「平心」、「静气」、「冥想」、「思考」。

 御司还小,才十岁,看不出有任何这方面的潜能,而女儿浅草生性高傲,只
喜欢品香而不愿制香,认为那是低下人的工作,身为西屋家小姐的她不想弄脏
素雅纤指。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不同姓的女儿较适宜,她有头脑、有手腕,懂得与人
周旋,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年纪虽小却已有大将之风,有时连他都会被她突生
的慑人气势而震住。

 最重要的是她有品香的好鼻子,竟然能闻出「源氏香」香谱,一一点出五十
二种香气的种类和出处,这才是叫他啧啧称奇的地方。

 「恭治叔叔,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疼爱,不过还是要说声抱歉,我对你个人并
无任何偏见,纯粹是民族情结作祟,我很满意我的姓氏,无意背祖忘宗。

 「还有,御野、御司两个哥哥才是你的嫡生子,麻烦把石头丢向他们两个,
尽管操死、累死他们,毕竟属於他们的份内之事合该万死难辞。」

 万死难辞?她存心和他过不去!西屋御野的细长眼睛冒出熊熊火花,偷偷地
一瞪。他最不想做的就是接下家族事业,整日接触的除了香还是香,一室香气
闻久了也会腻。

 他是正妻三个孩子中唯一对继承家业不感兴趣的,也是唯一一个接纳父亲再
纳新欢的异类,因为西屋岚月比西屋宫子更像个母亲,由她身上他可以感受真
正的母爱,而不是拿来和人比较,做为炫耀的棋子。

 「艳儿,你一点都不没为你母亲和御寺着想,他们很需要你。」不无埋怨的
西屋恭治动之以情,希望藉此达到目的。

 「是吗?」她睫羽一掀,看向始终温婉、不发一言的母亲。「妈,哪天你没
饭吃,或是受人欺凌,我会照顾你。」

 「我……」西屋岚月想说的是她不干预女儿的决定,不管最後结论如何都一
样支持,但是丈夫的不平声却快速打断她未竟之语。

 「什麽叫没饭吃,我西屋恭治会饿死自己的妻小吗?你要真有心就搬来日本,
我养你一辈子。」他还怕养不起吗?

 他从没想过这个女儿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养她一辈子不见得是幸福,反而像
是一种诅咒,要她嫁不出去。

 「那麽欺凌呢?我发现小瓶子的身上有被毒打过的痕迹。」这点最叫她不能
接受。

 「什麽,怎麽没人告诉我?」西屋恭治一听,面一沉的拉过小儿子,欲翻开
他的衣物。

 西屋御野将视线往外调,表示不关他的事,而西屋岚月则红着眼眶把头一低,
羞愧没善尽母亲之职,好好地保护儿子。

 「在西屋家,除了恭治叔叔你之外,就数宫子夫人最大,谁敢不把她的话当
一回事。」就算说了,难保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这是个威权式的传统家庭,有权有势的人当家,谁的份量重,谁的份量轻一
目了然,一家之主常不在家,妻妾同室岂不起干戈,至少较强势的一方势必让
另一人不好过,好突显自己固不可摧的地位。

 「又是那女人,她一天不闹事就不甘心?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我绝饶不了她!」

 一瞧见儿子背上和大腿的伤痕,怒气冲冲的西屋恭治愤而起身,不顾妻子拦
阻的拉开纸门,走向正妻所居住的南院。

 虽然他知道要两个女人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非常不容易,偶有不快他也会睁
一眼、闭一眼的当没看见,维持家庭和乐,毕竟是他对不起正妻在先,无视她
坚决反对,硬是娶进心爱女子,她会愤恨难休也是人之常情,他没立场指责她
不是。

 可是这不堪的事实被人硬生生的揭开,一来面子挂不住,二来心疼儿子无端
遭责,日本人的大男人心态猛然爆发,未曾思索的让怒气控制了理智,想为矮
人一截的母子俩讨回公道。

 其实他也是有意做给西门艳色看,表示他为人公正不阿,绝不会让她的母亲
和幼弟平白受到欺负。

 换言之,她若不在场,此事将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後不了了之,反正
哪个孩子不是打大的,这一点小伤小痛不算什麽,牙一咬就过去了,犯不着为
了一个孩子闹得鸡犬不宁。

 「小艳,你干麽挑起风波,这样你恭治叔叔很难做人。」打都打过了还能怎
样,以後小心的避开不就没事了。

 「不做人就做畜生,我难得来一趟,总要留点「到此一游」的纪念。」太平
静不符合她的做人原则。

 「你呀你,脾气还是那麽拗,真要闹出事,我也很为难。」一个丈夫、一个
宫子夫人,夹在中间的她肯定难有好日子过。

 「闹就闹吧!反正我会在京都待上一段时间,有事就冲着我来,我还怕没事
做会无聊。」谁叫恭治叔叔手脚特别快,非让她住在西屋家不可,否则她不会
无事生非。

 什麽要将名下一半的财产过到她户头,由她来代掌西屋香铺,并要她取得师
范资格继承香道大业,恭治叔叔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精,想藉由她的力量撑
起日渐走下坡的传统产业。

 近年来芳香疗法的确很盛行,市场需求量大,远景看俏,使用者也广泛的加
入购买行列。

 但相对地,竞争者也跟着多了起来,人人都想抢食这块芳香大饼,资金大笔
大笔的投入,齐心开发更多符合人们需求的产品,以满足广大的顾客群。

 所谓竞争者多,产品产量自然锐减,全都走向精致化,若没点头脑改变销售
方式,被淘汰是迟早的事。

 有钱不见得是好事,表面上她是既得利益者,实际上却是最佳的利用对象,
若是在财产分配上不如人意,说不定还有被杀的可能性……

 等等,被杀?!

 西门艳色暗暗盘算着,不动声色地以眼角看向斜躺在杨榻米上,一脚曲高的
男子,心想着他稍早的警告是否指的是这回事,提醒她要小心其母的阴毒手段。

 飞来横财非好事,果真有它的道理在。

 「喂!爱找麻烦的,你看什麽看,别想把我拖下水,已经被你陷害过无数次,
不要再害我。」瞧她投射过来的眸光十分诡异,顿时一惊的西屋御野恶声恶气
地低喝。

 她笑了笑,令人发毛。「放心,我对笨蛋没兴趣。」

 「你说谁是笨蛋,我……」他跳起来指着她鼻头准备开骂,谁知人家理都不
理地直接越过他面前。

 「走,小瓶子,姊带你去看只固祭,咱们去坐鉾车,敲太鼓,朝观光客丢糖
果……」

 嗄?丢糖果?!这……怯笑的小男孩有些怔忡,不安地吞吞口水。

 第五章

 只园祭的前身为只园御灵会,早在西元九世纪时,当地人便制造山锌车来祈
求疫病消退,每年七月一日开始举行,为期一个月,和葵祭、时代祭并列京都
三大祭典。

 而&#37823 ;车有点类似台湾庙会的花车,上面装有神轿可坐人,四周饰以
华丽繁复的织锦,锌车车顶插上象徵消除疫病的长矛,十数公尺高的台车不用
半根钉子,全以木材和细索组合綑绑。

 七月十五日和七月十六是前夜祭,各村将自家的鉾车和山车挂上豪华装饰与
灯笼,居民们坐在车内尽情演奏只园杂子,将气氛炒到最高点。

 只见万头钻动的人潮拚命往前挤,想看得更仔细,游客、观光客和在地居民
赶着凑热闹,生怕迟了就看不到精采部份。

 夹杂在人群之中,有个特别显目的身影,身材较一般东方人高些,头戴僧侣
常用的笠帽,发长过肩,灰色僧服衬托出他的鹤立鸡群。

 只是他脸上出现少见的不悦,面部多了冷意,以十分不耐烦的态度徐缓步行,
丝毫不觉得吵杂的锣鼓车阵有什麽可看性。

 他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只要再几分钟他就能脱出队伍,
走回清幽雅致的上凉寺。

 但是……

 「胤风哥哥,你来看看这发钗好不好看,插在我发髻上会不会很出色。」哇!
好可爱的和服小兔,还有小蜗牛和祈晴娃娃。

 神情一凛的萨胤风压低帽檐,缓步走向前方叫唤的藤原雅子。

 「垂樱造型的发饰是不是比较亮眼,还有缀着粉菊的流苏,你帮我挑看看好
不好,好难选择喔!」有着珍珠的这一串也不错,上方还有小小朵的鸢尾花。

 「一年用不到几回的东西用不着太讲究,喜欢就买。」反正她不缺那点小钱。

 「可是每一样都喜欢,好想把它们都带回家。」藤原雅子装可爱地搧搧刷得
很亮的假睫毛,持着手绘纸伞的手往他手臂一蹭。

 闪开的萨胤风并未在意她眼底的失望,往前走几步路,捉回正和洋妞攀谈,
交换电话号码的三上村夫。「付钱。」

 「付钱?」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麽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一句。

 「雅子要买发钗。」那是你的表妹,与我无关。

 三上村夫眉一挑,以肘顶了他一下。「要买就付钱呀!干麽打断我展现京都
人的热情。」

 「我没带钱。」而且他也没买东西给女人的习惯,以免造成误解。

 尤其是明显对他有好感的雅子。

 「呿!出门不带钞票,至少也丢几枚硬币在身上,你这个和尚没那麽穷吧!
连个头饰也买不起。」尽会扫兴,一点也看不出雅子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心意」。

 或者是他故意装糊涂,不想给雅子太多希望。三上村夫一面掏出皮夹,一面
数落好友的小气。

 「村夫表哥,你是不是没把胤风哥哥该得的酬劳给他,所以他才会身无分文。」
肯定是他独吞了,欺负人家不晓得行情。

 「冤枉呀!雅子,你的怀疑叫我好不伤心,每回他「种花」的钱我都算得一
清二楚,一毛钱也不敢贪得。」唉!女孩子要含蓄点,别把感情表现得太明显,
一个劲地只护情郎。

 「种花」是出任务的暗语,藤原雅子和三上村夫都出身伊贺忍者世家,从事
的行业便是暗杀集团,集团首领是藤原雅子的父亲,三上村夫的姑父。

 而「死神」是最早进入组织的成员之一。

 「你这只精明的狐狸最爱骗人了,十句话有九句话是假的,毫无可信度。」
信用早就破产了。

 唉!他的人格真有那麽低吗?「我骗天骗地,骗人骗鬼骗神,可我有哪一次
骗过你,咱们是一家人,不行骗那一回事。」

 「可是胤风哥哥为什麽没钱,我记得他最近一次的酬劳是十亿……唔!唔!」
干麽捂住她的嘴巴。

 「雅子,在外言行举止要谨言慎行,一句话说错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她是真不懂事还是犯迷糊,可爱扮过头都成傻了。

 三上村夫的指头被凶狠的表妹咬了一口,他呼疼的甩开,让她得以开口说话。

 「我知道了,用不着你提醒。」她狠狠一瞪,怪他破坏她娇美的形象。

 「我也不想再来一次,你的牙口比鲨鱼还利。」他没胆领教第二回。他小声
的说道,怕惹火悍婆娘。

 「那他的钱哪去了?」十亿日币不是小数目,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口工作
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个数。

 没完成的工作怎麽入帐。他没敢说出这句话,微耸肩。「你该去问他,我不
代表他发言。」

 要是说错了,遭殃的还是他。

 「没用。」她瞋斥了一眼,转过身又是迷人的灿灿笑颜。「胤风哥哥,你不
必替表哥掩护,一定是他私吞你的钱,挪作他用是吧!」

 她用甜美的笑容鼓励他说实话,以全部的信任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支持
他讨回应得的报酬,命换来的代价总是倍感艰辛。

 可惜她的好心受到打击,不领情的萨胤风以不带温度的声音说道:「不是。」

 「不是?」藤原雅子的笑意为之冻结,不太自然地扯动脸皮。

 「目标还活着。」而他考虑取消狙杀行动。

 「什麽,还活着?」抹上紫红色眼影的眸子蓦地瞠大。像是难以接受他会失
手。

 他是「死神」,一个出手从不落空的阴间使者,手下的断魂鬼不计其数,怎
麽会有独活者?!

 无法置信,彷佛可口的蛋糕是酸的,一切开满是蠕动的虫蛹。

 「我看他呀!是动了凡心,对方可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连我看了都心动不
已,何况是长年吃素的他。」换成是他也舍不得下手。

 三上村夫口中的「吃素」是指不沾女色,严守佛家戒律。

 藤原雅子脸一沉,用不豫的口气低唤,「表哥,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风流
好色。」

 她根本拒绝一向心如止水的男人会对她以外的女人有感觉,他心动的对象只
能是她,除非他真的遁入空门,当起光头和尚。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目标物,她美得神佛都会为她下凡来,放弃当神仙。」
可惜他是金钱至上,美人第二,不然他真会把她藏起来,谎称佳人已香消玉殒。

 「哼!有我美吗?」她不服气的说道,摇起纸伞摆出最撩人的姿态。

 穿着粉色系绘红色串花和服,对襟染印双飞蝴蝶,粉妆细致的藤原雅子特意
挽了艺妓发髻,衣着华丽亮眼,将她白皙的面容突显得更妍丽清美。

 她有着和服美人的端庄美,容貌端丽,娇媚婉约,可惜一双太锐利的眼破坏
日本女人的温婉,让她的美感过於现代化,少了那份妩媚多娇。

 「鸭与天鹅怎麽比,你……哎呀!你居然用木屐踩我的脚!」那种痛……无
法形容,感觉脚底板都扭曲变形。

 「谁是鸭,谁是天鹅呀!」维持不到半小时的好光景,原形毕露的藤原雅子
目露凶光。

 「呃!呵……呵……当然你是天鹅。」日照大神,我有罪,我说谎了。「不
信你问问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

 一见她怒面未消,三上村夫小人地将问题丢给萨胤风,由他去承担实话实说
的後果。

 不过假意害羞的小女人不会去问这种事,她脸蛋红红地朝爱慕男子走近,有
意无意地轻触黝如深铜色的臂膀,想趁机勾起他的手一挽。

 「胤风哥哥,你别跟着表哥学坏,他是没节操的好色鬼,只要是漂亮的女人
都不放过,你不要学他的坏毛病。」藤原雅子用轻蔑的眼神瞪了亲表哥一眼,
十分蛮横地将他推开。

 萨胤风不语,低头一视攀上手臂的柔白小手。

 其实他可以不着痕迹的甩开,但他很清楚她还会一再尝试,直到他妥协为止,
因此他未加以理会,由着她短暂的满足一时之快。

 「爱女人才是男儿本性,和尚也有七情六慾,我想他不可能没碰女人,要不
他的慾望要如何解决。」自渎吗?那太不像他给人的印象。

 三上村夫故意将话题往女人方向转,有意要激起好友的反应,从中试探他为
何片面中止行动,未依合约除掉委托人的目标。

 他是见过那个台湾女孩的基本资料,也知道她有令男人痴迷的条件,可是不
应该会是六根清净的和尚,萨胤风一向心硬如铁,不为女色而动摇。

 「表哥──」我生气了,你不要再说些让人怒火中烧的话。

 他一笑,挑起谑意的眉。「和尚,你告诉雅子妹妹,你到底有过几个女人?」

 要让她死心不容易,她可是他们家族里最有毅力的一个。

 三上村夫以眼神暗一不,但迟疑的男人并未看向他的眼睛。

 「你们要走了吗?方静大师要我抄写三十遍大藏经。」以养性修身。他是这
麽说的。

 「嗟!你急什麽,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咱们的雅子表妹可比你还心急。」
一脸妒色还真叫人害怕,女人一嫉妒就不美了。

 活似夜叉。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堙,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

 「等……等等,我要的是答案而不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他不识佛,但听
多和尚念经,多少知道他在念什麽。

 伸手一阻的三上村夫受不了梵音绕耳,表情痛苦地做出求饶手势,逼问他对
女人的看法。

 「没有答案。」因为在他心中是无解课题。

 萨胤风的眼深幽得几不见底,他略抬笠帽看着热闹异常的祭典,脑中浮现的
却是微带轻恼的丽容,以及她清冷的笑。

 明明想忘了她,当成过客抛之脑後,可是越想忘记影像越清晰,彷佛就在触
手可及的眼前,一伸出手就能抚摸到细如玫瑰花瓣的娇艳容颜。

 西门艳色,他在心里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人如其名色艳无双,在他心头生了
根。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分,他才肯向自己承认他不过是平凡男子,也有克制不住
心动的时候,在星月的辉映下,认真的思考起感情动向。

 真的,心动没有理由,莫名地就发生了,在他以为能及时抽身前,残酷的命
运又向他开了一个玩笑。

 爱,是一种无法化解的咒术吧!让人魂萦梦牵,心悬意念,辗转难眠的忍受
椎心之苦。

 「胤风哥哥,胤风哥哥……胤风哥哥,你到底在想什麽?」唤了好几声未见
回应,不太高兴的藤原雅子用力推了一下,但手仍挂在他臂上。

 「我不……」蓦地,他幽黑的墨瞳迸发出光彩,低喃了一句,「是她!」

 「是谁?」可恶,究竟是谁吸引了他的目光。

 顺着萨胤风的视线往前看过去,个矮的藤原雅子只瞧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她不好跳脚只好跺脚,暗生闷气地拉着他不放。

 女人的直觉一向灵验,她几乎可以断定等在前方的一定也是女人,而且相当
美量,才会让他失神地两眼发直,忘记她的存在。

 哼!不管对方是何来历,都休想抢她的和尚哥哥,暗毂集团首领的女儿可不
是池中之鱼,杀人的狠绝连男人都赡破。

 「怎
麽又是你,世界还真小呀!连坐个锌车都会碰到熟人。」

 说不上是什麽感觉,五味杂陈,乍见那张五官深邃的脸孔,她心跳的确跳快
一拍,有些埋怨那天他当真走人,未坚守己见和她一同住进西屋家。

 可是瞥见他身边多了个女人,一股不该有的酸意顿时由胃中涌起,停留在心
脏跳动的位置,很不是滋味的想一做比较。

 不过,何需比较,明显占优势的西门艳色暗嗤自己疯狂。她是最不信命运的
人,怎会因司徒的预知能力而跟着迷乱,命运是操控自己手上,由自己做主,
逆天而行一向是龙门弟子的最爱。

 他们反传统、反道德、反世人视为理所当然的事物,人活着不只是安逸苟生,
要去看、去听、去见识,把不可能化为可能。

 但是在一座古城相遇的机率有多大,汹涌的人潮几乎淹没街道,她居然还能
一眼就瞧见百公尺外的男人,这也算是一种不期而遇的缘份吧!

 「你气色很好,看得出神清气爽,睡了个好觉。」她的好脸色让人嫉妒,只
有他一入夜不成眠,着实恼人。

 咦?听起来像是不满,他没床好睡吗?「托福,一觉无梦到天明。」

 「很幸福。」连作梦都没有,真是好夜。

 「谢谢。」西门艳色的回应很敷衍,因为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口中的幸福出自
真心,反而有些讽刺意味。

 「不客气。」他颔首。

 不客气?「我们一定要一来一往言不由衷吗?锌车还有空位,要不要上来坐
坐?」

 对自己脱口而出的邀约,她颇感意外的拢起眉,却一点也不介意坐在身边的
男人是他。

 关於这种奇怪的心情,她暂时不做多想,欢乐的时候就该笑,何必自揽麻烦
兀自空想,活在当下就要尽兴,以後的事留给以後发愁。

 他摇头,眼中浮现淡淡莞尔笑意。「你打哪弄来的鉾车,车上的居民被你丢
下鸭川了吗?」

 萨胤风没忘记自己不是独身一人,臂上的重力不时提醒他还有同伴,在见到
她的微喜当中,又得努力克制不表现过度热络,毕竟他尚未正式提出取消狙杀
行动的要求。

 而且车内满满的一群人挤成一堆,毫无他立足之地,真要硬挤一角,恐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