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遗弃了。 

“置她于不顾……”低喃的方静湖在心里弹奏圆舞曲,安抚着浮动。 

“雪亚,控制你的情绪。”他生硬的喊出消失多年的名字。 

苦笑地眨掉因他而流的泪,白雪亚怅然的自嘲。“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谁,我当你一出狱把所有的过往都留在铁窗里。” 

“出狱?!”难掩的惊讶浮现方静湖眼底,他坐过牢? 

不轻不重的讶然声引起两人的注意,表情为之一栗的魏天扬竟不敢去握方静湖的手,生怕她嫌弃的甩开他染上血腥的罪恶双手。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用犹豫的目光注视心爱的女人,不安的心吊着十五个木桶,七上八下,比在聆听判决还难受。 

“她是谁?” 

饱含嫉妒和责问的女音咄咄逼人,眯起的眼精明锐利,直射向她深觉受到威胁的第三者。 

“不用问她是谁,你的下属在等着你。”不必回头魏天扬亦可知这一点,以她的好胜不会屈居人下,定是位高权重。 

她有很好的家世助她攀上高峰。 

“他们不重要,你不向你的新欢介绍我吗?”白雪亚语气强硬地冷视恬雅佳人。 

为她清幽的灵性美而暗自咬牙。 

“新欢?”方静湖为这名词感到好笑。 

“静湖你……不要想太多……”魏天扬语不达意地微露几许不安。 

她的表情让人觉得她不理性吗?“有新欢就一定有旧爱,没人的过去是一片空白,你要我先离开吗?” 

“不。”横过的手臂心慌地擒住她的肩。 

“瞧你紧张的,我上个化妆间洗手也不成。”她的心安定了几分。 

显然在他的心目中,她占了极大的位置,远胜于眼前的女子,所以他才会焦虑难当地错估力道,捉痛了她。 

“不会偷偷的溜走?”他不能让手中的幸福飞走。 

笑意噙在嘴角,方静湖保证的说道:“我没有做贼的天份,要走也会光明正大的走,绝不偷偷摸摸。” 

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何必心虚,偷空和男朋友喝杯下午茶不算过份吧! 

魏天扬仍是不太放心的紧捉不放。“真的?” 

方静湖倾身在他唇上一啄。“我不会留下我的男人让其它女人觊觎。” 

钢硬的嘴角为之上扬,明显被取悦的男人忽略身侧怒意横生的女人,一口酸几乎要淹没大西洋,银牙磨得嘎嘎作响。 

这是她付出所有倾心所爱的男人,他怎能如此轻慢她的真心。 

白雪亚冷冷地出声, 

“你们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吧!目中无人地公然调情,这种低贱的行为只有寡廉鲜耻的卖笑女子才做得出来。” 

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她等待已久的爱情。 

“你说什么?”愤而起身的魏天扬高举起手,作势要怒掴骄傲的脸。 

“你想为了她打我?!”愤怒的眼蒙上名为哀伤的雾花。 

挣扎的收了收掌,魏天扬沉郁的放下手。“你应该为你的口不择言而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我说错了吗?”没人可以掠夺她所爱恋的男人。 

她等了他多少年,相信她也数不清。 

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像向阳植物不断的追逐他,跌跌撞撞满身是伤犹不在意,盼的就是他回头牵她的手,许诺一生。 

即使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朋友不计其数,但她仍不死心的坚守最靠近他的位置,好让他随时发现她的存在。 

那年夏天是她最快乐的时刻,他终于握住她的手走向舞池,在高中的迎新舞会上她成了他的女朋友,并在晨曦中与他结合。 

一段美好而无忧的青梅恋曲有了结果,她高兴得直想飞向云霄,向所有人宣告她恋爱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唯一。 

“你没错吗?”他冷冷的收敛阴鸷黑眸,低沉骇人的声音中没有妥协。 

指尖微颤的白雪亚气得发抖。“我等了你九年,足足九年,你是用这种态度来回报我?” 

好难熬的九年,泛滥的相思压得她几近崩溃,夜里不知蒙被哭了多少回,只为他不在身边。 

“我没要你等。”入狱的那一天他就说过再见了,要她忘了他。 

镜破难重圆,覆水如何收。 

他的冷漠让她心寒。“你在怪我痴傻不成,我答应过要等你出狱。” 

但他失约了。 

让她傻傻地怀着一颗期待的心在夏炎下等待,强烈的日光照得她虚脱脱皮,两脚发麻地不敢移开视线,就怕错过由监狱大门走出来的身影。 

由日出等到日落,由欣喜变成落空,冷暖交替的心情难以言喻,她不相信自已等不到人,坚持地让黑幕掩盖了她,直到月坠西方。 

最后看守大门的警卫才好心地为她询问,计算机资料上映着“假释三年”四个大字。 

她差点因受不了打击而晕倒,他居然假释了三年却没知会任何人,不曾回家也不曾透露下落,让她痴痴傻傻地多捱了三年。 

为他痴,为他傻,为他神魂颠倒,可是他送给她的却是冷酷。 

“那是你的片面决定,我从来没同意过。”当时心灰意冷的他不想耽误她的青春而坚决与她画清界线。 

“你在怪我没去看你对不对?”当年她被限制了行动自由送往英国。 

轻叹了一口气,魏天扬掏出皮包付帐。“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将它埋葬吧!” 

“不——”白雪亚尖锐的一呼,将矛头指向无辜的第三者。“你被她勾引了是不是?” 

狐狸精不一定全是狐媚样,越是清纯越可怕,抢了人家的男人还要占为己有,以弱者的姿态博取同情好鸠占鹊巢。 

“我?”失笑的方静湖指着鼻头一讶。 

“别把她扯进来,有什么不满冲着我发泄,是我负了你。”他一心维护心爱的女人,忘了白雪亚不服输的个性。 

笑意极悲的白雪亚咬破了下唇一吮甜血。“她何德何能拥有你的呵护,她是个小偷,偷走了我的幸福,我要她还来。” 

两眼迸射索讨的厉光,化身夜叉来讨人,若是胆小的人怕是虚软了腿求饶,不愿成为她獠牙下的食物。 

“胡闹,别在大庭广众下让自己难堪。”魏天扬严词厉色的制止她满口胡话。 

“心都丢了还在乎难堪,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的爱情。”她语气坚定地丢下战书。 

“互相倾心才是爱情,单向的强求只会伤痕累累。”方静湖不愿有人因她而受伤。 

白雪亚冷诮地露出怨怼。“风凉话人人会说,换作是你能释怀吗?” 

“我……”能吗?她自问。 


我赐了他幸福,却不许他活着享用!
(= =||||哪个BT说的?)


[楼 主] | Posted: 2005-07-01 13:08


小猪7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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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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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订过婚?! 

处在震惊中的方静湖不知如何反应,神情呆滞的恍了神,耳中回荡着让心微酸的那句话—— 

我是他的未婚妻。 

妻是牵手共度一生的人,在神的见证下宣誓忠诚,不离不弃,相互扶持,直到生命终了那一刻才放手,至死不渝。 

而她说她是他的妻,那她又该自处于何地呢? 

“未婚妻”一词代表他已许下一生的承诺白首偕老,那需要多深的情份才能下此决定。 

时间是爱情的杀手,距离考验人性,换作是她绝对不会花费九年的时光去等候一个男人,相思的煎熬会把人逼疯。 

“问吧!” 

嗄?!要她问什么? 

莫名的一句话叫她摸不着头绪,他们几时离开茶坊的,为何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依稀记得他们逃难似的夺门而出,她根本没做好准备就被他往机车后座一塞,呼啸的风吹痛她的耳朵,然后她什么都听不到。 

感觉像过了好久好久,她的思绪是模糊一片,乍起乍落萦绕着他曾订过婚的事实,始终无法厘清心头的愁绪从何而来。 

说要信任他,可是一碰上和爱情有关的话题,再理智的人也会变成傻瓜,丝盘缠绕地将自己困在茧里抽不出丝源。 

难得叹息的方静湖幽然一慨,抬起头询问他什么意思。 

谁知她看到的只是他逐渐走远的背影。 

“咦!是海?” 

难怪她觉得风很强,吹乱了一头长发。 

解下足上的凉鞋用手指勾着,与他背道而行的方静湖轻踩着沙,慢慢地沿着海岸捡拾细白的小石子,和他渐行渐远。 

爱情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她不会去苦苦追逐男人的背影,一份感情的维系并非单靠一个人的努力,想要去爱就要有所觉悟。 

长期浸湿在音乐里,她不懂什么叫屈就,什么又是妥协,指落琴音起,离键余音绕,音乐的世界只需要乐谱,喜、怒、哀、乐就在她飞舞的十指间,用不着讨好别人来委屈自己。 

即使是她采取主动,适当的尊严还是不可少。 

一直往前走的魏天扬以为她无声的跟在身后,当他捺不住性子回头要牵她的手时,赫然发现自己像个傻子,喃喃自语收不到响应,原来她远在另一端踩着浪花。 

一时间,他好笑的摇摇头,手插在口袋往回踱,嘲弄自己的杞人忧天,她完全不像他以前交往过的女人唯唯诺诺,只会以他的意见为意见。 

“好玩吗?” 

方静湖一如平常地朝他笑笑。“反省完了吗?” 

“反省?” 

“难道你在捡贝壳?”没有呀!他两手空空。 

大概被其它游客捡走了。 

魏天扬一头雾水的摊摊手。“讲句我听得懂的话。” 

“不难理解吧!你若不是在反省或是捡贝壳,不然干么一个人傻呼呼地直往前走,像要走到世界的尽头?”几乎与海融成一色。 

瞪了一眼,他气闷的帮她解开打结的发丝。“你不会追上来呀!” 

“为什么呢?我以为你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受打扰。”她故作无知地抚上他掌心的茧块。 

“你就不怕我走掉?”她未免太放心了,让人很不是滋味。 

当他在苦恼该如何向她解释时,她居然云淡风轻地逐潮踏浪,放任他自寻烦恼地想办法挽救他们的感情。 

他从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事隔多年以后还会遇上已当上建筑公司经理的故友,牵扯出另一段他极欲埋葬的过去。 

当年的小女孩成熟了,变得世故和练达,少了爱笑的天真及对人性的信赖,陌生得叫人怀疑她还是原来的她吗? 

“走掉了还是会回来,你舍不得扔下我。”因为她在这里。 

如果他不曾回头一味的走下去,那么这段感情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你就这么相信我,一点也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魏天扬恼怒地轻扯她梳顺的发。 

喔!火发错对象了吧?该是她兴师问罪才对。“反正你的车还在,你总不能一路走回家。” 

车在人在的道理有什么好怀疑,他不回来取车难不成要露宿沙滩,当海龙王的女婿。 

“你……”他气恼的将头发往后爬,无法反驳她有条有理的分析。 

“我坐过牢……” 

“你的未婚妻……” 

显然地,两人关心的点不一,不约而同的说出心底沉潜的挂虑。 

魏天扬是以豁出去的心态打算向她坦诚一切,纵使她不能接受有污点的他,至少他能在最后一刻搂抱她,了结割心之痛。 

当真相已浮出台面时,再多的隐藏也无济于事,她迟早会由别人口中听到全部经过,不如由他亲自招认,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 

可是在他下定决心要全盘托出之际,忐忑不安的方静湖却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爱的到底是谁? 

“你先说。” 

“你先说。” 

相视无语,两人的心态各异。 

一个是基于礼貌礼让对方先开口,一个则想拖延时间好把握相处的时光,看似两个不同的话题,其实绕不出最终的结果。 

“我坐过牢,被判了十年刑,后来减刑一年,三年前假释出狱。”他比当年判刑前更为紧张,背书般简略带过,手汗直冒。 

嗄!就这样,好象敷衍了些。“然后呢?” 

“什么然后?”瞪大眼,她的反应让他为之怔愕,思路一时跟不上。 

“好,你坐过牢,接下来总有续集吧?”他的人生还没过完,精采处是否如柳暗花明。 

呆滞。 

他的表情是当场楞住,不太能理解她的轻描淡写,恍若蚊子叮了一口,一掌拍死再继续看夕阳,数落太阳总是往西沉。 

坐过牢、有前科,她怎么毫无惧色的眨着美丽双眸,一脸意兴阑珊地不当一回事,反问他接下来的故事? 

坐牢不是儿戏,铁窗里的生活非常人能忍受,他在里头由男孩历练成男人,一夕之间被迫成长,含沙嚼苦的不足以道以外人知。 

在狱中他必须学会自保,像他这种衔着金汤匙出身的公子哥儿,最容易成为别人下手的对象。 

老鸟欺负幼鸟是常有的事,即使身处于国家监狱之中仍有派系之分,抢食物、淋热水,动辄打骂、群殴事件层出不穷,若无人撑腰很难生存得下去,除非他真的很强,能在一群恶人中打出一片天地。 

而他的好身手就是在狱中练出来的,凭着无数次的格斗经验,他不强都不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或是沦为泄欲的玩物。 

“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今天到此为止,明天请同一时间收看下集吧?”拨了拨手,她摇醒发呆的男友。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魏天扬有气无力的将她拉近。“你真的不怕我?” 

“我需要怕你吗?”仰着头,方静湖问得轻柔。 

“我杀了人。”该怕了吧? 

“几个?” 

“几个?!”一个还不够吗? 

目瞪口呆的魏天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难以置信一个单纯的音乐老师会无所忌惮地接受他杀人的事实,而且表情平静地问他杀了几个人。 

是她太过超然还是他过于小题大做,区区“小”事让他愧疚至今,一阖上眼总看见自己满手的血腥。 

“你知道我的世界为什么只有红蓝绿三种颜色吗?”伤害人不一定要用刀。 

“你愿意告诉我?”他满怀希冀地望着她。 

她看着他轻启薄唇,莹莹水眸闪动俏皮。“不、愿、意。” 

“你……可恶的小女人,你竟然敢耍我。”魏天扬轻轻的勒住她的脖子怕伤到她。 

“谁叫你那么严肃,像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似,法律已经给了你应有的惩罚,一罪不二罚,你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你就是你,我所选择的男人,谁都会犯错,但是我只在乎你的心里有没有我,其它我来不及参与的过去就让它过去,我要的是现在的你,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而不是做过错事的你……” 

柔腻如丝的嗓音消失在贪婪的唇中,他强悍的夺取她口中甜液,嘤呢之声让海浪冲散,一波波如潮汹涌、涎沫相濡。 

唇是丰饶的平原,齿贝成林,香舌似河,蠕动着亘古的乐章,丁弦一拨,笛声轻扬,钢琴的合鸣带来天堂的芬香。 

青鸟低飞,云兔霭霭,南归的候雁声声叫着佳期。 

难以承受更多喜悦的魏天扬失去控制,情欲溃堤地撩高她湖绿色上衣,轻轻托着蜜桃果实爱抚,低吻着她诱人锁骨。 

爱她,是他身体唯一发出的声音。 

“等……等一下。”他不会要天为被、地为床,行将就事了吧? 

“我不能等。”他等太久了,为的就是这一刻。 

“可是……”唉!她真的很不想重挫他的男性雄风。 

“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我……唔!没空。”他将会很忙很忙,忙得没时间开口。 

色字头上一把刀,做鬼也风流。“别怪我没提醒你,万恶淫为首。” 

“唔,放轻松点,你太僵硬了。”奇怪,脚上怎么凉凉地? 

是海水吧? 

“我也想放轻松,不过你最好别动,止于心动而不妄动……”喔!太迟了。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吃痛的跳了起来,光溜溜的屁股上多了一样东西随他上下晃动,死也不松开的紧箝着,难得捉到这么大的猎物,它起码能吃上一年。 

难以置信的魏天扬望着张牙舞爪的螫甲生物,内心的悲痛绝不亚于此时的皮肉遭袭,紧紧夹住的蟹螫像怪手,深深的刺入肉中。 

“螃……螃蟹?!” 

方静湖漾出轻笑,咯……有大餐吃了,就不知是谁吃谁。“肥嫩多肉,肌理细致。” 

“你指的是我还是这只该死的怪物?”竟然敢在他兴头上来捣乱,罪无可赦。 

而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该死就让它死,我会生好火等你。”她笑着走开,当真沿着沙滩捡拾干的漂流木。 

“喂!你……”天哪!她真置他于不顾。 

双眉一拢,举步维艰的魏天扬找了两块石头,上下夹攻的敲打螃蟹硬壳,他不信它的命那么硬,两石齐攻还不死。 

十数下之后,奄奄一息的螃蟹终于松开巨螫,歪歪斜斜的横着走,想在成为人类的盘中食之前赶紧逃回海里,它得回去警告蟹子蟹孙远离危险的海岸。 

可惜它惹到不该惹的对象,一颗大石头往它背上一压,那六只逃生的脚在沙砾中滑呀滑,就是滑不出人类的手掌心。 

夕阳西下,晚风微凉。 

一道营火生起。 

可怜的螃蟹就成为他们的晚餐。 

########## 

是夜。 

星辰眨眼。 

一阵寒意冻醒了沙滩上独眠的佳人,她看看余温尚暖的残火,身上披着薄外套仍稍嫌不足,不知给她温暖的男人何时消失无踪。 

星河如带,方静湖双手环脚的曲坐月光下,不自觉地想着“月光曲”的由来。 

相传员多芬有一天独自到维也纳郊外散步,偶尔走过一家简陋木屋,当时传来一缕令他惊讶的琴声,原来那曲调正是他创作的一首钢琴奏鸣曲。 

他在窗外听见屋内兄妹的对话大为感动,因此敲门而入地为他们弹奏一首令人热泪满眶的动人琴乐。 

此时,窗口吹进一阵风,把房里的蜡烛都吹熄了,皎洁的明月从窗外射入一道银光,照耀在钢琴上,如梦似幻的画面让贝多芬脑海中自然浮现泉水般的曲调,他愉悦地向少女说,我就以这月光为题,即席弹奏一曲。 

“好想弹琴……” 

此时的方静湖想念的不是她的爱人,而是家中银白色的钢琴。 

她的心涌入一股急流,就着月光她幻想手指放在琴键上,和缓的慢板,2/2拍子,升C小调,神秘、沉痛和悲伤,曲中细腻…… 

蝴蝶般轻盈的指尖跳跃在音符上,幽静的音乐由钢琴上荡漾而出,明月冉冉升起,银光投射在睡梦中的森林和原野,淘气的精灵们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啊!月光奏鸣曲。 

这是她的钢琴,她的舞台,粼光闪闪的海洋是露天的观众席,她要在月光下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钢琴演奏会,欢迎爱乐者前来聆听。 

煞有其事地向大海行了个礼,她盘腿而坐的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伸出双手,F小调,12/8拍子,奏鸣曲,食指按下第一个键…… 

踏着月色而归的颀长人影蓦然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她似快似慢地扬舞着十指,神情愉快地闭上眼,浑身散发力感与朝气,浑然忘我。 

剎那间,魏天扬仿佛看见方静湖眼前有架大钢琴,黑色封套的曲谱在风中一页页翻动,天使振动着翅膀趴在琴身,一脸满足的托着腮微笑。 

太不可思议了,他似乎真的听得见琴音。 

奔放的浪潮壮丽飞跃,植入浪漫凝聚起澎湃的思绪,理智严厉地压抑某种情感,可是破茧而出的热情是阻挡不了,狂烈的风暴席卷大地。 

他大受感动,眼眶微热的想鼓掌喝采,不过手中的枯木让他回到现实。 

“你应该是个音乐家而不是代课老师。”他无法想象真有一架钢琴存在该是何等惊人。 

猛然一惊的月下天使倒抽了口气,慌乱的将手收回还差点跌倒,因为太入神而忘了双脚是盘坐的,两脚互勾绊个正着。 

“小心,冒冒失失的想去哪里,没人会在夜里赶路。”被她吓一跳的魏天扬连忙丢掉枯木扶她,就怕她把自己跌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