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走了吗?”也许天扬已经煮好饭在家里等她了。 

“噢!好,你可以……”嗯!不对,她干么被她牵着鼻子走。“等一下,你几时要离开天扬哥?” 

她纳闷的眨眨眼,起身又坐下。“我有说要离开他吗?” 

“收下我的支票就给我滚得远远地,别再和他牵丝攀藤的牵扯不清,我不会容许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你的存在。”她胆敢装无知。 

“我没收下你的支票。”方静湖说得恍若没这一回事,一切纯属虚构。 

“你敢说谎,我明明看你把支票收到皮包里,你还想抵赖。”脸色一变的白雪亚差点要夺她皮包,不让她狡辩。 

她一脸心安理得的拍拍放支票的位置。“你放心,不会丢掉,我会以你的名义捐到慈善机构,你会收到感谢函。” 

近期。 

“谁要什么感谢函,你敢耍我——”千金小姐的骄气一起,白雪亚愤怒的一拍桌子。 

她气得不知道手痛,恨不得将对面的女老师撕成两半,叫她无法夺其所爱。 

“行善要及早,我是善意的建议,绝无耍弄你的念头,毕竟你送得毫不心疼。”物尽其用,货畅其流,多余的金钱自然要均分穷人。 

白雪亚气得发抖地捉紧桌子,以免失控掴她一掌。“我只问你一句,要不要离开魏天扬?” 

没有人可以戏弄她,以退为进的讽刺她不仁善,是个势利的投机客。 

她能掌管上千名员工的公司可不是徒具虚名而已,在商场上她对敌人的作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赶、尽、杀、绝,绝不遗留可能的祸害。 

逼急了别怪她手下无情,为求胜利不必顾忌过程,她要的是结果。 

“很抱歉,让你遗憾了。”看似娇柔的方静湖其实很有主见,对于护卫爱情一事她绝不退让。 

爱情没有条理分明,也无先来后到,纯粹是凭感觉而行,感觉对了又何必放弃,坚持也是一种美丽。 

“你的意思是要霸着他,存心与我争夺?”冷冷的一扬唇,白雪亚朝身后的保镖使使眼色。 

有路她不走,那么就到鬼门关吧! 

鹰帮的人不接她的委托她就玩大些,到时再推到他们头上死无对证,谁也查不到她。 

方静湖在心中轻叹,她还是不懂爱情不能勉强。“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三道山一般高的身影各往她左右一站,表情凶恶得令人心寒,作势要架起她往外走,不在乎在众目睽睽之下,谁敢来挡谁就该死。 

面无慌色的方静湖仍是平静以视,稳坐在椅子上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不用她开口,熟悉的声音已然在她身后响起。 

“静湖姊,他们是不是要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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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落荒而逃”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当一大票人以 

“关心”名义围上来时,势单力薄的保镖当场气弱的矮了一截,缩呀缩到雇主身后,让她独自面对一大堆人不怀好意的诡笑。 

这时发现被人阴了一记的白雪亚心一沉,表情变得十分狰恶,她原本以为没人敢为方静湖出头而得罪她,没想到她错估局势,让自己狠狠摔了一跤,由高处不胜寒的云端跌了下来。 

她根本不晓得“妙妙屋”是联合女子出租大厦的好邻居,老板阿喵是某位住户的学妹,感情好得可以调蜜,粘稠得很。 

人家一发现她怀有恶意自然投以关注的目光监视,一有风吹草动不怕来不及援助,声势不如人的女强人只好讪然而走。 

不过离开之前仍放话要她好看,叫她走路小心点,意外随时都有,在台湾让一个人失踪是非常简单的事。 

方静湖神态坦然的维持一贯的恬雅笑容,气得白雪亚快吐血,两眼瞠大如铃的怀着深沉恨意离去,那股遗留的怨念让清雅的咖啡屋充满浓郁的香水味,俗不可耐。 

气喘吁吁赶到的男人刚好来接方静湖回家,错过最惊险刺激的一幕。 

“你……你没事吧?天娜说你被人架走了。”狂跳不已的心脏犹透着惊慌,紧紧拥抱她的魏天扬全身发颤,语气不稳。 

他很怕来迟了一步。 

“深吸一口气,放松,我人还在这里,别紧张,没事了。”温柔的女性嗓音轻慰着,眼底流露的爱意深而绵长,如细细的河流流向他。 

紧圈的双臂挤压她肺叶的空气,方静湖有点喘不过气的轻推他一下,让自己不致因缺氧而窒息。 

“别吓我,你该死地不要考验我抗压的能力,我不能……”失去你。 

像跑了百米赛的选手,魏天扬呼吸急喘而浊烈,全身肌肉紧绷,接近僵硬,气息沉重的拥着冠军奖杯喜极而泣,无视他人的讪笑。 

但他不在乎的红了眼眶,愤怒又心慌地确定再确定才放下心,眼底的暴戾之气足以燎原。 

只离开一会就出事,可见 

“她”是有预谋的,时时刻刻派人监控他俩的一举一动,一见有机可趁便下手,不让落单的她有机会逃开。 

天娜是在医院找到他,当时他正按着一名工人让医生缝合伤口,一听到此事顾不得自身的职责,飞也似地拔脚狂奔。 

幸好她没事,否则他绝饶不了 

“她”,他已经为学长的死付出相当代价,没有人可以再利用他的愧疚来伤害他心爱的女人。 

“你骂我该死……”一丝压抑的哽咽轻泻而出,吓得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我……呃!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怪自己没照顾好你……”要命,他那张笨嘴该缝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也会害怕?”她的心也有着不安和惶惶然。 

魏天扬心疼地拍拍方静湖的背,低吻她眼角的泪滴。“对不起,让你受怕了。” 

“你是该说对不起,我很怕你会离开我,丢下我一个人守着寒夜发抖。”她怕再也无法忍受孤寂,在拥有他温暖的胸膛之后。 

是他会错意,还是听错了,她……“你不是害怕受到伤害?” 

“肉体的伤害容易痊愈,心的创痛是很难治愈,我不把你让给任何人,谁都不行。”他是她的,她要独占他。 

这种强烈的感情让她因此有了得失心,她害怕拥有后又失去,像当初她不敢面对人家称她为 

“弹琴机器”时,世界在一剎那完全颠覆了。 

因为她太在乎失去,所以训练自己别去对任何事产生太多的感情,以平常心来漠视她的在意。 

她的钢琴启蒙老师安娜曾说过,她的灵魂属于艺术家境界,过于丰富的情感会把自己逼疯,不学着控制将会陷入无可挽回的局面。 

这些年来她把感情定位在无欲无求,除了钢琴没人能激得出她体内的热情。 

但是他打破了她心底藩篱,带给她稳定的希望和源源不绝的热力,让她以为死寂的心又再度复活,重新沸腾地奔跃。 

是第三者也好,是横刀夺爱也罢,管他的谩骂、讽诮,她只忠于自己的感情,为爱而爱不失立场。 

执着,是她给爱情下的定义。 

而且非常不理智。 

“为什么?”脑子有点混乱的魏天扬不经意问出,随即换来粉拳一枚。 

“因为我爱你呀!笨蛋。”他居然还敢问,看不出来她死心塌地的狂恋着他吗? 

傻气的笑意浮现他脸上,甜蜜漾上心头。“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我以为你只想找个人依靠。” 

方静湖微恼又带嗔羞的斜睇着他。“你当我有随便找人搭讪的习惯呀!是你我才……忍不往受吸引地走上前。” 

就像磁石的正负两端,方向对了自然吸合。 

“可是我在你身边流连三年有余,怎么你就没发现我的存在……”啊!说太快了。 

略显局促的魏天扬很想打自己一拳,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 

“三年?!”什么意思? 

“没……呃!我是说我也爱你,深深的迷恋你的芳香。”好热,空气好象变稀薄了。 

面露狐疑的方静湖确信自己耳不背。“我错过了什么事?” 

一定有什么事而她不知情,不然他不会表情怪异地不敢直视她的眼。 

“没有,没有,你什么都没错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至死不渝。”他说服自己也说服她。 

“可是……唔……” 

防止女人追问不休的方法是堵住她的嘴,吻得她神智不清,严重缺氧,迷迷糊糊地记不得自己要问什么,然后拐她上床。 

但是—— 

太过投入的魏天扬忘了一件事,此刻的他并不是身处自个家中,而是尚未跨出半步的妙妙屋。 

直到揶揄的哨声和取笑的喝采声响起才赫然清醒,满脸通红地暗呻一声,他差点就当场上演一场活春宫让人免费欣赏。 

“不用害羞嘛!继续,继续,当我们都不存在,只是家具。” 

“对呀!我们都是盲胞协会的会员,什么也看不见,真的。” 

一个装聋,一个作哑,一搭一唱的阿喵和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大哥何冠中睁大眼睛用力的瞧着,好象不过瘾似的鼓励两人再接再厉。 

“你们……欸!真是的。”无话可说。 

“静湖姊你别叹气嘛!魏大哥爱的告白让人很窝心吶!刚才那个得失心疯的女人绝抢不走。”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 

就算不是她阿喵……的邻家大哥出面,附近走动的鹰帮兄弟也会插手,根本别想把人带走,台湾是有法治的地方—— 

虽然仰赖黑帮势力的机会比平常人多一倍。 

“失心疯?”眼神倏地冷凝的魏天扬低念着。 

“你不知道她刚才好凶恶呀!一副要把静湖姊剁碎喂狗似的瞪着她,害我们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险象环生,阴风阵阵。 

“真的?”他问的是心爱女友,满满的关怀和爱意尽在眼底。 

“没有的事,阿喵太夸张了,人家只是不太客气而已。”在她看来,对方的情绪反应实属正常。 

“是非常的不友善,吓得我家阿喵以为有人要拆房子。”一道凉凉的男音微带不满的介入。 

人家一个个抱得美人归,连个做工的都能追上气质优雅的音乐老师,为什么他的爱情路走得特别不顺。 

不但有人拚命在扯后腿,他家的阿喵还一径的避着他,逼得他必须重新布局,亦步亦趋的紧跟着她身后,以免她傻呼呼的被人卖了。 

“不要乱攀关系啦!万一被你那群女友听到可不妙,我不想和静湖姊一样遭人威胁。”她没法像她一般冷静的处理。 

天地良心呀!他好久没开荤了,就为了守着她这个小傻瓜,她怎能撇得这么清害他得内伤,她不知道他的一颗心全在她身上吗? 

郁郁不安的何冠中暗自捶心肝,为以前荒唐的日子感到心痛,早知道他就节制一点,别让那些女人缠上他。 

后悔呀! 

“威胁?!” 

嗯哼!现在才来瞪人有什么用,慢了一步。“看好你的女人,我想你那个旧爱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离远些,别来波及他的阿喵。 

“她敢——”烈焰冲天,魏天扬一脸阴沉的低吼。 

“敢不敢你心里有数,不要让她乱跑,命只有一条玩不得。” 

能玩的也不是命。 

那叫尸体。 

法医言醉醉的专业。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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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结婚,但不是跟她,你们不要被她温驯的假象蒙骗,其实她心肠比蛇蝎还毒辣。” 

怎么也没想到的魏天扬怒不可抑,冷眼瞪视坐满饭店的亲友,不敢相信白雪亚会卑劣到如此地步,想以既定的事实迫使他屈服。 

烫金的喜帖写上两人的名字,但新娘不是他心爱的女人,“魏、白联姻”的红字条贴在饭店入口,让他无法视若无睹。 

一次又一次要求复合未果,一次又一次的撂下狠话要他的爱人从此消失,他已经被烦得想再犯下杀人罪。 

要不是看在白云亚的份上,他早就不念旧情地让鹰帮的人将她绑到荒凉的小岛上自生自灭,哪会容许她搞出这么多花样。 

但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一旦超过了那条警戒线,他会变得非常暴怒,而且毫不留情的反击。 

他对她的退让已经够多了,她不该枉顾二老对她的信任而下流的使手段,谎称他们要结婚了,擅自订了喜宴将一干亲友接来台北以达到目的。 

她的精心安排不会得逞的,他还没无能到任人牵着鼻子走,她太天真了。 

该是拆穿她真面目的时候。 

“你到底在说什么,都快结婚的人还闹别扭,雪亚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女孩了,你敢不娶她试试!” 

一抹得意闪过白雪亚眼底,眉间的喜色不曾褪去,手持新娘捧花像个胜利者,一脸含羞带怯的假装不好意思。 

“爸!你清醒点,我九年来不曾回过家,你怎么会以为我和她还有往来,连结婚的事也没事先告诉你。” 

他的话像一道响雷敲中魏父,他为之一震的微露犹豫,不知该相信谁才好。 

不过根深蒂固的想法中,从小看到大的白家娃儿才是他认定的媳妇人选,何况他们魏家还亏欠白家一条人命,理应还她一份情。 

所以他动摇的思绪很快的消失了,口气强硬的指责儿子不负责任。 

“你才糊里胡涂不知好恶,这么好的老婆你不想娶要当神仙不成,我不会让你做出有辱门风的事。”他们魏家丢不起这个脸。 

帖放了,宾客全到齐了,主婚人、证婚人都是地方上仕绅,要他扯下脸跟大家说婚不结了是不可能,他等这场婚礼已经足足等了九年。 

他非结婚不可,否则无法对众亲友交代。 

“门风会比我的终身幸福重要吗?自己惹出的事自己善后,恕我不奉陪。”他只是来看热闹的路人。 

一看魏天扬态度顽强、不妥协,原本面带微笑的白雪亚面子有些挂不住,微微一愠地僵直背脊,表现出大家闺秀的风范,不叫背后指指点点的宾客看笑话。 

她绝对不会输,今天她一定嫁给他,不然她一番用心全白费了。 

“什么终身幸福,能娶雪亚是你这一生最大的福份,这些年来没她在一旁替你照顾我们两老,你能安心在牢里待着吗?”不念旧情念恩情,坐了牢连人情义理都忘个精光。 

魏天扬不齿的一嗤。 

“那是她会使手段,耍心机,尽做些表面功夫讨你们欢心,你该问问咱们家里的佣人有几个受得了她。” 

人人避她唯恐不及,暗地里为她取了个外号——白雪公主的后母。 

“这……”好象有这么一回事,她一靠近,所有正在谈笑的佣人立即一哄而散,一脸戒慎。 

“爸,扬哥在生我的气,他说的话不算数,我只是管人管得严厉些,不然下人会偷懒的。”已经改口的白雪亚趁机扳回劣势。 

嗯!说得也对,尊卑有分,哪能纵容下人胡来,怕是理所当然。心偏的魏父赞同的一点头。 

“我父亲几时收了你当养女,别人的父亲别乱认,免得自己丢脸。”他说的话不算数,难道当他是死人,因此无发言权。 

白雪亚温顺的抬起头朝他一笑。“我们就要结婚了,你父亲也就是我父亲,我叫他爸有什么不对。” 

“厚颜无耻。”魏天扬冷冷一睨。 

“你……”沉住气,不能乱了大局,大家都在看她。“爸,你要原谅扬哥的口不对心,他被外面的狐狸精迷惑了。” 

已经听她说过的魏父先入为主的认为儿子爱上坏女人,再加上她在一旁敲边鼓,添油加醋,尚未见到对方先留下坏印象,火冒三丈的瞪着儿子。 

“你立刻和外面的野女人断了关系,不许你再和她往来,我们魏家不准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 

魏天扬冷笑的将手插在裤袋以防伤人。 

“片面之词你也听信?爸,你老了,人家满口谎言你也听得十成十,她有没有说过静湖是音乐老师?” 

“音乐老师?”听起来像是满高尚的职业。 

“只是个四处勾引男人的代课老师而己,人尽可夫。”一看魏父略微沉思,善算计的白雪亚连忙补上一句。 

“人尽可夫?!”不成,不成,他们魏家的媳妇必须是温雅谦恭,进退得宜的淑女,就像…… 

他眼睛一瞟,突然发现宾客席中有位气质高雅的女孩正在喝汤,举止优雅得就像他心目中属意的淑女。 

至于她旁边的“菲佣”则掠过不看,太粗野了。 

“收回你的话,我不想打女人。”不过如果她一意讨打的话,他会顺她的意。 

白雪亚昂起下巴倨傲的一哼。“事实如此又何必隐瞒,前天我才看她换了另一种发型和金发男子进饭店。” 

“你看错了。”她一直和他在一起,寸步不离。 

“是你被她蒙骗了,你不要自欺欺人的傻下去,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珍惜。”可惜她手上少了相机,否则…… 

她的眼神散发冷冽的寒光,为自己的失策少掉一份有力的左证。 

“你以为你完美无瑕,完全找不到缺点吗?”魏天扬露出令人发毛的笑脸朝她逼近。 

“你……你说什么?”她心虚的退了一步,为他眼中的寒芒感到心惊肉跳。 

“玉如的腿是怎么断的?” 

“啊!这……她自己摔下马跌断的。”他不会知道是她所为,当时她做得隐密。 

“玛莉莲脸上像蚂蚁咬过的红肿呢?”差点毁了。 

“嗯!那是她用错化妆品,你忘了吗?”白雪亚力求镇定地望着魏父直皱的眉头。 

“是呀!是用错化妆品,但很不巧的,我刚好看见你在她的粉霜上抹汞,还有玉如马鞍下的刺球。”是她逼他揭露她的丑行。 

“你……你胡说……”她神情慌乱的求助于魏父。“爸,你别相信他,他是为了悔婚才抹黑我。” 

“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还能相信谁呢?我不需要抹黑她才能悔婚,只要我走上台说声婚礼取消,她还嫁得成吗?” 

左右为难的魏父是一个头两个大,分不清谁是谁非,一边是宠爱有加,不善说谎的亲生儿子,一边是视同媳妇的世交之女,他要护谁才是对?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让她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惊惶失措的白雪亚刷白了脸,惊骇万分的朝他大叫,怕他当众退婚。 

“为什么不可以,当年不就是你塞了把刀给我,让我错手杀了学长。”他想起那道悄然靠近的身影是谁了。 

当时打红了眼的两人都没注意谁靠近,事发之后他又因为太过震惊而无法回忆案发现场情况,因此一肩承担下所有责任。 

一直到静湖的灵魂音乐沉淀他的思绪,一幕幕往事才由禁锢的囚牢中释放,清晰得恍若昨天才发生一样。 

他看见她把刀交给他,并用鼓励的眼神要他一定要赢,他才一时丧失理智地将刀往前一送,毫不犹豫地想成为胜利者。 

“什么,是雪亚给你的刀?!” 

几道难以置信的抽气声来自身后,白雪亚回头一看竟是久未联络的白家成员。 

“爸、妈、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她没通知他们呀! 

“女儿要结婚我们不该来吗?”痛心疾首的白家大家长惊骇得无法动弹。 

原本他们是想化解多年的仇恨而来,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女儿都要嫁做人妇了,不来有些说不过去,即使她没知会家里人一声。 

可是他们却后悔来此一趟,入耳的真相太不堪了,居然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亲二哥,事后毫无愧疚之意地帮天扬作证,指自己的二哥先动手的,而他是自卫。 

当时他们信了,但是没想到事实这么丑陋。 

“我……我是想等回门的时候再告诉你们……”他们……听到了? 

白家大哥脸色难看的说道:“还有回门吗?人家根本不想娶你。” 

“大哥——” 

“别叫我大哥,我怕有一天像老二一样死在你手里。”她怎么狠得下心。 

“我……”白雪亚心慌的看向父亲。 

白父一下子像老了十岁的垂下肩。“我不认识你,以后出门别说你是我女儿。” 

“爸?!” 

她的低唤再也唤不回父亲佝偻的背影,兄嫂眼无暖意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摇头离开,只有她母亲微微的发出叹息声,走到魏家父子面前深深鞠了个躬,说句, 

“养女无方。” 

随后,她也走了,没和女儿交谈过一句话。 

饭店里的宾客见状也不好意思留下,这场婚礼看来是无法举行了。 

“你……你毁了我的婚礼——”她美丽而浪漫的婚礼、她的梦想…… 

“没错,是你的婚礼,你一手算计的婚礼,下次别忘了先知会新郎一声,一个人的婚礼真的很寂寞。”魏天扬恶意的加以讽刺。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这么爱你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伤害我?”白雪亚愤怒的挥舞双手,像在挥去眼前如梦的现实。 

“那你又凭什么伤害我所爱的人,以爱为名做出伤人的行为。”表情一厉,魏天扬冷鸷的敲碎她最后一丝希望。 

“要不是学长拜托我和你交往,凭你的姿色还入不了我的眼,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你……你从来没有……爱……爱过我……”不!她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她像得了失心疯似地冲向他又打又踢的,诅咒他不得所爱,要他一辈子后悔错待她。 

就在此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忽然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方老师在格兰大道被人开了几枪,你快去医院——” 

白雪亚停下动作楞了一下,突地放声大笑。 

“哈……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杀不死她!哈……看她还敢不敢跟我抢男人……” 

摇摇头的魏父终于知道他错信了,光听她的疯言疯语不难了解她做了什么事,买凶杀人可是大罪,她怎么做得出来? 

当他正想回头安慰儿子别太难过时,却发现儿子一脸笑意的走向仍在吃吃喝喝的两个女人,拉起高雅的女子说了两句便向他走来。 

“啊!鬼呀!”别……别过来,不是他害死的。惊恐万分的田中毅脸发白的快晕过去。 

魏天扬没理会他的鬼叫。“爸,我来向你介绍,她是我的女朋友方静湖,你未来的媳妇。” 

至于另一个硬要跟来的贪吃鬼就不必介绍了,她是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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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安可,再来一首……音符上的天使……” 

一首舒曼的 

“花之曲”掀开序幕,摆满鲜花的白色大钢琴发出悠扬的乐音,飘浮的音符像一朵朵缤纷的花儿在眼前盛开,仿佛还闻得到一股清淡的花香味。 

接着是改编舞曲的A小调第四十九号马祖牛舞曲,是萧邦的作品,让人蠢蠢欲动的翩翩起舞。 

动人的钢琴声不断透过优美十指轻泻,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莫扎特的“加冕协奏曲”,李斯特的 

“第二号波兰舞曲”,还有小约翰.史特劳斯最著名的圆舞曲“美丽的蓝色多恼河”、“南国蔷薇”。 

最后以声势最浩大的“皇帝圆舞曲”为结束。 

安可声不断,全无冷场的一致起立鼓掌,一再要求再来一首。 

盛情难却之下,舞台上恬雅的女子弹了为时三分钟的 

“给爱丽丝”,台下的乐迷频频拭泪,感动得无法言语的拍红了双掌。 

甚至有远从国外而来的音评家在场,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己,“钢琴女神”再一次证明她的实力,让所有人都沉醉不已。 

原本她并没打算这么早复出,可是被误认是她而挨了几枪的方静湘已联络好场地,还冒用她的名向外宣布将在台湾举办个人演奏会,因此她不得不披褂上阵。 

所幸获得的回响十分热烈,而重伤的方静湘也幸运逃过一劫未伤及要害,由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白雪亚以精神不稳定移送精神病院观察治疗,在某些有力人士的关爱下,短期间是无法再使坏,至少二十年内不会再看见她的出现。 

琴音停歇了,但余音仍在。 

一位金发的外国男子率先走上台献上一束花,风度翩翩地执起她的手轻吻手背,作势要拥抱她给她一个热情的见面吻。 

可是他的狼嘴才靠近一寸,马上被人往后一拉地丢下台,惹得全场一阵哄笑。 

金发男子一脸无奈的拍拍衣服,有风度的说了句恭喜,潇洒走出众人视线,全场的目光又集中在台上的一对璧人身上。 

“呃!我在此需要各位一点支持,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把 ‘钢琴女神 ’娶回家当黄脸婆。” 

又是一阵笑声响起,祝福中有着鼓噪要他下跪,有此心理准备的忸怩男子从台下接来花束和戒指,当真单膝一跪的求起婚。 

“你愿意嫁给我吗?吾爱。” 

快羞死人的方静湖脸一红的接下他的花束。“别玩了,快起来。” 

“不。”魏天扬扬高手上的戒指要她认命,否则他就和她耗到底。 

“你……好啦!好啦!我同意就是。”真是的,他就不怕丢脸。 

魏天扬快速的将戒指套进她手指中,拥着她接受众人的欢呼。 

“我爱你。”他说着,用最深情的声音。 

“我也爱你。”虽然他很可恶,惹得她想落泪。 

正当他要应众人的要求吻她时,她忽然捉住他的领带嫌弃。 

“好土气的紫色,你下次可不可以换其它颜色,别荼毒我的眼睛。” 

“哪有很土,我特地买来配你的荷花……等等,你看得到红、蓝、绿以外的颜色?” 

方静湖笑而不答,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全场掌声不断。 

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有个男子对着小女儿说起床边故事,他说多年以前有个刚出狱的男人病倒在路边,有位善心的女老师跑过三条街为他买来一堆药和御寒的薄外套,男人因此爱上她,守候了三年才拥有她的爱…… 

至于那件破了三个洞的薄外套早被当垃圾扔了,因为不值得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