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永远、永远都不许再提起这件事,除非我死。」他放不开她了,这慧心女
子是他心爱的妻。

「我知道了。」长孙无垢低声地回应,嘴角带着喜悦笑意,粉颊倏地飘红。

他的允诺换来她一生的执着,情意深重地共渡艰困的挑战。

「以後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名字,不用拘泥於礼教。」他不只是
她的丈夫,也是她未来的依靠。

「是,夫……追命。」她脸红地垂下头,羞答答地好不娇媚。

心弦一动,一股慾念由下腹生起,瞧着她羞怯的模样,他口乾舌燥地挑起她
下颚,覆上她桃嫩双唇。

「唔……」她嘤咛一声,娇躯无力承欢的软倒在他怀中。

他呼吸急促,大掌揽近她的腰,感觉自己勃发的刚强正抵着她的柔软。

「无垢,我想要你……」

她眼泛羞意,双颊红得发艳,小手环紧他的颈项,以肢体语言说明她的心意。

「我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他气息微乱地在她耳边低喃,唇拂过的肌肤像
火在烧。

春意正浓,他俩双双躺倒卧在香气满溢的锦被上,散乱的云丝四散,黑幽的
眸子透着深沉的慾望。

他伸手解开妻子的外衣,渴望让他显得笨拙,解了多次才完美的呈现她雪白
的嫩胸……

「追命……你的身子撑得住吗?可别逞强……」望见夫婿额上斗大的汗,她
有些担忧地问。

这句话像盆冷水兜头浇下,吴大夫的叮嘱浮现脑海,他突兀的放开她,深吸
几口气意图平缓自己的慾望。

「追命?」她说错什麽了吗?

皇甫追命笑着抚抚她的颊。「没事。」

她摇摇头不肯相信,瞧他面红如潮,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坐起身她想探手触碰他的额,但一看到相公的目光往自己胸前飘,她低头一
视,霎时羞窘地急忙拉紧半开的衣襟。

瞧着妻子娇似芙蓉的丽颜,他一咬牙,不管了,吴大夫说的是少慾而非禁慾,
他少要她一回便是了。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皇甫追命身一倾,正准备一亲芳泽时……

「大哥、大哥,听说你身体好了许多,我特来瞧瞧你,你没在休憩吧?我带
了十年一结的雪参果来给你……」

杀风景的声音扬起,神情一僵的皇甫追命有些愕然,他哭笑不得的叹了一口
气,将手移开妻子胸前的柔软,为她重新着衣。

「夫君,我发现我越来越厌恶这个不识相的小叔。」长孙无垢娇嗔道。

他笑着拍拍她,无奈的安慰妻子。「如果哪一天他被谋害了,我绝不会出面
指证是你下的手。」

☆ ☆ ---寒寒☆ ☆「小
心,有暗器!」

惊觉异物破空而至的皇甫别离神色一深,机警抱起身旁反应迟顿的未婚妻往
旁边一躲,避免着了人家的道。

他心下一惊的以为有高手埋伏,提气凝神的做出防备动作,以防对方更进一
步的攻势,欲取他二人生命。

随之他马上想到这里是大哥大嫂所居住的秋霜院,若有外人潜入必惊动他们,
为何没听见一声叫喊?

难道他们已经遇害了?!

思及此,向来漫不经心的神情忽地一变,精锐地散发出冷戾寒气──「二叔
眼力真差,该找个大夫治治眼疾,嫂子我不小心脱手而出的绣花鞋怎会是暗器呢?」
真瞎了他的狗眼。

「绣花鞋?」低头一视,还真是女子的绣鞋。

「别告诉我你比夫君还弱不禁风,一只小小的鞋子就能要了你的命。」那他
还真该羞愧而死。

内室里走出一对相依偎的男女,看得出一方小心搀扶着男人,而那人也一脸
怜宠的握着她的手,十分恩爱地出现不速之客面前。

「娘子,别闹二弟了。」皇甫追命笑着为兄弟解围,尽管妻子此刻的娇俏风
情也挺迷人的。

「人家哪是在作弄他,我是在提醒他你这大哥多个娘子、他有了嫂子,得学
点规矩,别老莽撞的像是毛猴子。」对於不识相的恶客,客气是多余的。

长孙无垢对任何人都好颜以对,很少见她对谁扬高声量,语多带讽的不给人
余地,处世向来圆融不得罪人。

可是遇到一再坏人好事的小叔,她真是有说不出的恼意,好不容易夫妻俩闺
房之中的乐趣正要开始,他却偏偏如勾魂的黑白无常,硬生生地打断他们成为真
正的夫妻。

「毛……毛猴子?」这对自诏风流潇洒万人迷的皇甫别离不啻是个打击。

易香怜掩嘴窃笑,这未来的大嫂果然不好惹。

「别离,听管事说你在我成婚隔日,为我上雪峰采雪参果治病,辛苦你了。」

皇甫别离连忙从怀中掏出雪参果来,「被大嫂的绣花鞋吓得差点都忘记来意
了……大哥,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的身子好很多了哩,确有此事?」

他含笑的看向娇妻,「是没错,这可要归功你嫂子,以後在这家里你就代我
多帮衬她,别让胆大的狗奴才欺到她头上。」这是他唯一挂心的事。

他不排除会有第二个冬月的出现。

「哗!你在开我玩笑吗?她那麽悍有谁敢欺负……」呃,完了,他似乎说了
不该说的话。

「嗯哼!二叔,蒙你看得起,嫂子的性情的确不好相处,实在应该关起门来
自我反省。」长孙无垢做出送客的手势。

世道乱,人心也乱,她若没点本事保身,以她的容貌恐难清白出阁,早让地
痞流氓给欺了去。

「咳!大哥,你知道我并无恶意冒犯嫂子,一时口拙烦请见谅。」他真怕了
她,不仅人美还擅於辩才,让他有口难言。

皇甫追命笑笑的代为求情。「二弟一向心直口快,没个遮拦,你就当他是乳
牙没长齐的稚子,别计较他的「童言童语」。」

「大哥……」你这是帮我吗?皇甫别离大声呻吟地掩起面,羞於见人。

「看在你大哥的份上,你可以自己找张凳子坐不用人招呼,但是别待太久,
扰了你大哥休息。」

长孙无垢贴心地为夫君披衣,拿了个软枕让他垫着背,免得坐久了腰酸,气
血不通顺又犯病。

她细心的举动看在众人眼中各有感触,有的窝心,有的感叹,有的羡慕,心
思不一的瞧着她挪挪枕,觉得满意复又奉上热茶。

「大哥,你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前红润了许多,有了嫂子的照顾真的不一样。」
他奉承的说道,希望美丽嫂子不要太记恨。

「那倒是,自从她不准我吃油腻的饮食後,我的确是变了,你不觉得我满脸
白米吗?」皇甫追命自嘲中带着宠爱的笑意,不时轻拂妻子如瀑的黑发。

「满脸白米?」皇甫别离完全不解其意。

他笑得很满足。「也不晓得你嫂子打哪里听来的说法,说吃清淡点对我的身
体有好处,而粥是煮稠的白米,我吃多了自然长得白米样。」

「哈哈,你这麽一说倒真有那麽几分米味……」

兄弟俩说着近日来发生的种种,谈到有趣的事还会会心一笑,平和的景致看
得出感情深厚,完全没有异母手足间的互斗,争权夺利。

而一旁的易香怜并未受到冷落,长孙无垢吩咐春晓、夏夕备来糕点、甜果,
招待未来的弟媳,打好妯娌关系有助於日後的相处。

也许见到她不防人的纯真面容,触景生情的长孙无垢想起夜里老是踢被的妹
妹,不由得鼻头一酸,略带哽咽的嗓音引起丈夫的关注。

「怎麽了?」

她摇摇头,眨回夺眶欲出的泪珠。「没什麽,只是想香怜妹妹与舍妹年纪相
仿,看到她就好像舍妹缠着我的情景。」

「啊!经你一提,我这才想起你过门至今尚未回门,是我耽误了你。」懊恼
之色浮於面,皇甫追命愧意难当。

「不打紧,新妇入门三日必须回门的规矩并非一定得遵从,不必墨守成规,
以你的情形值得宽谅。」规矩是人订的,可以变通。

「都怪我疏忽了这件事,没让你风光的回门。」现在弥补应该来得及,成亲
一年内都算新婚。

长孙无垢温顺的一笑。「说什麽风不风光,我在意的不是外在的形式,只要
你能惜我如今,我就心满意足。」

要男人不变心何其困难,她要的不过是颗真心,再无所求。

皇甫追命眼底流光一转,似在思量些什麽,随即浅笑盈盈地道:「那麽,为
夫的就陪你回家一趟吧,亲自上门感谢岳父、岳母给我一个好妻子。」

第五章

燃着上好檀香的厢房里,皇甫老夫人正闭眼养神,一个丫鬟正拿着小木槌,
为她敲着脚板,她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徐嬷嬷碎嘴说着府里的事儿。

「……欸,听说冬月那丫头让大少爷撵去灶房干活了。」

「喔?追命向来不是挺疼宠那丫头的吗?」冬月丫头一张嘴甜如蜜,办事也
俐落,是犯着什麽事要把她赶到灶房去使粗活?

「老夫人,听说呀,这事跟少夫人有关呢!」

一听到长孙无垢,老夫人哼了哼,「她又怎麽了?」

徐嬷嬷一脸不以为然,「冬月丫头说,少夫人坐在大少爷腿上,她一急出声
要少夫人庄重点,结果就……」

「哼,买来的女人就是这样不知礼数。」老夫人睁开眼,「她和追命成亲都
一个多月啦,肚皮还没有动静吗?你该不会挑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吧!」

哪那麽快呀,何况能不能生也不是只看女人,大少爷的破烂身子也是有目共
睹的,虽说近来调养得还不错,可老夫人要抱孙会不会太心急了点?不过这种话,
徐嬷嬷只敢在肚子里嘀咕,半声屁也不敢响。

「还没呢,老夫人别急,应该就快了、就快了……」打哈哈的徐嬷嬷正不知
该如何接话时,外头丫鬟来报!!

「老夫人,柳家小姐来了。」

老夫人闻言眉开眼笑的坐正起身,「堤芳来了吗?先请她过来我这儿……对
了对了,赶快派人去请大少爷,就说表小姐来了。」

却只见徐嬷嬷和丫鬟为难的对视一眼,徐嬷嬷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
老夫人,大少爷不在府里……」

「不在?!」老夫人一愣,「他病好全了吗?上哪去了?」

「他……他陪少夫人回门去啦!」

☆ ☆ ---寒寒☆ ☆「你
们实在不用这麽紧张,这条路我来来回回走上不下几百回,不必担心我会走岔了
路。」

入了皇甫家门,当上人人欣羡的少夫人,并不表示她从此变得娇贵,丧失行
为能力无法自主,得依赖别人的帮助才不致迷失方向。

只是谁知一出大宅门口,竟遇到昔日调戏过她的地方混混,见她在街上行走
又色心一起,语多淫秽的不堪入耳。

不过也因为发生这件事才让长孙无垢对小叔的印象大为改观,原本以为他是
不学无术的纨&#34996 ;子弟,镇日无所事事惹人嫌,亲眼所见他小露一手才信
了他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只消出几拳便将人打退。

但她因此被当成不堪一折的娇嫩兰花,相公紧随相护身侧,皇甫别离和易香
怜一前一後,以防再有闲杂人等故意碰撞。

一干双手捧着各式礼品的下人走在最後,一行人在大街上也算是显目,不少
人都投以注目礼。

「嫂子,有句话说「未雨绸缪」,又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大哥
是不想一早的事又重演,你就忍耐一点吧。」

长孙无垢冷哼一声,「早上那两个混混是不长眼,没瞧见你这尊凶神,现在
你们把我守得滴水不漏,别说坏人了,连苍蝇都不敢飞过来一只。」

「无垢,你是嫌弃为夫的我喽?」皇甫追命故作哀怨地道。今儿个风和日丽,
他也觉得自个儿的身体、精神都相当舒爽,面颊泛起自然红润,沿途还吸引不少
姑娘家的目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们小心得太过头了。」她怕被夫君误会的急
急解释。

早上的事情之後,一路上只要是男人稍微靠近她一些,皇甫家两兄弟就如临
大敌一般,见是看似不入流的人,皇甫别离还恶声恶气的把人赶跑。

「我明白了。这样好了,我跟别离一道走,让香怜陪陪你。」

她闻言本想拒绝,但皇甫追命已迳自往前走去。

「无垢姊姊,我真羡慕你。」看着皇甫追命走到前头和弟弟说话,易香怜主
动靠上前来。

她惊讶地一顿,「我有什麽好让你羡慕的?」

「你和大哥的感情很好。」

「是吗……」她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夫君对她的爱宠实是女子之幸,相信
没有人拒绝得了这份情生意动,让她心里满满地装的都是他。

「一提到皇甫大哥,瞧你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人美,笑起来也美,好像
满园花儿一下子全开了。

「我笑了吗?」摸了摸微烫的脸,她讶然自己无端的傻笑。

「还笑得真好看呢!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娇媚,那个死人头也不会老当我是烦
人的蚊蚋,常常置之不理的故意漠视我。」让人好火大。

这两人吵吵闹闹是家常便饭,她毕竟是怀春少女,也想享受心上人的温柔体
贴。

「香怜妹妹别着急,那是他尚未明白自己的心意,有时候得到太多反而不知
道珍惜眼前所有的,他就是太仗势外表的风流倜傥,才会厚颜无耻的以为你非他
不可。」

「你的意思是叫我以後不要理他,让他自食恶果没人要是不是?」

她怔了一下,为之失笑,「你想错了,不是不要理他,而是别对他太好,男
人身体有根骨头特别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无垢姊姊,你的想法真特别……」

「哈哈哈!贱骨头、贱骨头,前世,你说话的风格和我越来越像了,不枉费
我一再在你身边洗脑,让你也能女子当自强。」

突然现身的上官星儿高兴的拍着手,让长孙无垢吓了一跳。

「星儿?!你怎麽来了?」星儿说过,她根本无法接近追命,每回只要快瞧
见他时,面前就会出现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弹出去,让她始终无缘见着前世情人。

或许是要将他们远远隔开,以免造成下世的混乱,减少无谓的纷争。

「你们出来玩,我当然也要跟呀。好不容易你老公终於离你远一点了,要不
然我还靠近不了咧……说到这个,他们也太夸张了,又不是总统出巡,干麽紧张
得如临大敌?」

「总统?」

「就是跟你们的皇帝差不多的意思啦,不过,我们的总统是可以自己选的,
人民有投票的自由。」

「什麽?皇帝还可以自己选呀?!」

「无垢姊姊,你的声音好小声,我都听不清楚。」是她耳鸣了吗?为什麽听
不见她一阖一张的唇语?

「咳!咳!」长孙无垢以轻咳掩饰,将注意力拉回易香怜身上。「我是说你
别心思全放在他身上,偶尔也替自己多着想着想。」

「是这样吗?」她是否逼得太紧,反而让他的心越离越远,看不见苦恋他的
心情?

「你是流星山庄的三小姐,相信身边也有不少出色的男人中意你,虽然你们
已定下白首盟约,可你一定得嫁给他吗?以令尊对你的宠爱,肯定不会勉强你履
行一桩注定以泪水收场的婚约。」

「说得好呀,前世!」上官星儿闻言忍不住击掌激赏道。

话一出口长孙无垢自己也有些讶异,看来星儿成天在耳边叨念的那些「女性
主义」,全被自己吸收到脑子里了。

易香怜也听得惊讶的睁大眼,面露深思的神色。从小她就知道皇甫别离将来
会是她的丈夫,她从没想过除了他还能嫁给谁。

可是现在想一想,其实爹的大弟子、她的大师兄东方绝也对她很好,百般疼
爱,只要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弄来给她。

或许她真的太黏皇甫别离了,才会看不到别人的好,反而忍受他一再伤人的
言词,她是爹捧在手心上的宝贝明珠呐!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而猛追不舍,受尽
屈辱吗?

「娘子是在怂恿香怜悔婚吗?」

「哎呀!又来了──」

前方不远处该是长孙家了,皇甫两兄弟回身过来想问长孙无垢正确的宅邸位
置,这里的房子看起来全寒&#30876 ;得可以,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只是皇甫追命一回头,上官星儿就惨了,咻地弹飞得老远。

「咳!大嫂,我最近没得罪你吧!」居然插动那个小笨蛋抛弃未婚夫。

堂堂大男人怎麽可以被贬得一无是处,他是风流侠士而非见一个爱一个、处
处留情的坏男人,犯得着一再轻贱他的人格,认定他一定会令女子伤心。

这根小肋骨虽然很烦人,阻碍不少他寻美探访佳人的机会,但老在身边转着
也挺有趣的,起码斗嘴时不愁找不到伴,她怎能剥夺他的乐趣?

人家是劝和不劝离,他大嫂却是反其道而行,存心让他落得骂名天下臭,人
见人嫌。

「铜板要两个才敲得响,若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小心最後你连一个铜板也没
有,自己好自为之。」话不用说得太明,点到为止。

聪明人应该明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贪心的下场往往落得一场空。

不是鱼跑了,就是被熊一口吞了。

皇甫追命点头表示认同,「你嫂子说得是,香怜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对你又
是一往情深,你要懂得好好把握,别以为她对你用情深就跑不掉,人生若能一帆
风顺就不叫人生,意外总在你不注意的转角出现。」

「追命大哥,你不要乱说话,我才没有对他一往情深,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的
未婚夫份上,我才懒得多看他一眼。」脸微红的易香怜嘴硬地不承认对皇甫别离
有意,又羞又恼大声一驳。

「哼!口是心非。」一听未婚妻半点颜面也不留的驳斥,皇甫别离有些不是
滋味的嘀咕。

「你说谁口是心非,我不喜欢你不行吗?你老是欺负我,又嘲笑我无闭月羞
花之貌,称不上你对美女的严苛要求,当你未婚妻是我倒楣好不好。」一说到,
她是满肚子苦水。

谁都知道风流的他特别迷恋貌美女子,只要一瞧见中意的,总会想尽办法上
前攀谈,让人家成为他的红粉知己之一,吟诗赏月,对酌花间,使出浑身解数逗
佳人展颜一笑。

而她这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却无这些礼遇,不时还得遭受他言语批评,泥塑的
人偶都有三分土气,何况是人。

「不喜欢我?」他脸皮抽搐地抖了几下。「不知是谁老追在我後头,赶都赶
不走。」

「你……你……你可恶,以後我再追着你跑,天罚我烂肠烂肚子,一辈子没
人要。」她赌气地朝他大喊。

表情蓦地一变的皇甫别离笑得很僵。「用不着发这麽重的毒誓吧!我又没说
我不娶你。」

一说完,他微微一怔,虽没说不娶她,但也没打算娶她过门,他这一言不就
是自打嘴巴,自相矛盾?

「哼!」头一甩,易香怜看也不看他的头转一边去。

他这下子是自讨苦吃,该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却有如拦不住的洪水,一倾
而下酿成巨灾,想要修补决裂的破洞可就困难了。

俗语说得好,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小看女人,小人小伎俩还能防范,而女人
心思千回百转,怎麽摸也摸不透彻,深如大海。

皇甫别离鼻子一摸不想自讨没趣,一点也没将易香怜的气话放在心上,他想
她不过在气头上说说罢了,等事情一过又忘得一乾二净,照样贴在身後和他大呼
小叫。

「这对小冤家,十足孩子心性。」皇甫追命摇摇头,伸手握住妻子的手,「
无垢,岳家到了吗?」

她有些忸怩的想抽回手,几个邻居探头探脑的打量还窃窃私语,虽说是自己
的夫婿还是会招致闲言碎语,她不想落人话柄。

但抬头看见丈夫眼底的深情,心一软,随他了,星儿不是常唱一首还挺好听
的歌,什麽「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
手心里,你的真心……」她听得多了,也能哼唱个两句。

星儿说这首歌叫「勇气」,是到KTV 必点的情歌……二十一世纪的世界真的
很难让人想像那是什麽样子。

丈夫宽厚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这样的感动,是比那些异样目光、蜚
短流长还更值得她重视。

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她颔首,「嗯,到了。」

「我的天呀,这屋子能住人吗?」

易香怜的一句惊呼,也道出了众人内心的疑惑。

眼前的破屋灰墙剥落,茅草疏松,乾掉的泥土涂抹在裂开的墙上,窗破不补
任由冷风飕飕的灌入。

皇甫家的柴房都比这矮墙屋舒适,若非亲眼目睹,他们还不晓得真有人穷得
连间像样的屋子都住不起。

「无垢姊姊,你们为什麽不买大一点的屋子?」好臭,她踩到鸡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