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看到她眼中狡黠的慧光,两个相互仇视的人勉强放下对立配合她。
「她哪有你美丽,都三十岁的老女人了,没有动过上百次的整型手术,哪敢出来见人。」他夸大的予以嘲讽。
「东方先生你太刻薄了,凌阿姨只整过胸部和下垂的臀,顶多修修颧骨和抽脂,哪有做过上百次的整型,又不是科学怪人。」
高霆峄则是本性毕露,一消遣起人毫不留情,将两年多来被凌艳艳缠得透不过气的压抑悉数奉还,一家人自当承受他的尖酸奚落。
而忍住叹气的上官文静实在想开口要他们收敛点,没必要进行人身攻击,猫被逼急了会伸出爪子。
「是吗?我当她是人体拼盘,东凑一块西补一块,你该瞧瞧她以前的样子有多丑。」敢威胁我!你自找的。
「真的吗?凌阿姨很漂亮耶!」高霆峄故意表现出一脸不信。
「我有她十年前的学生照,你一瞧见肯定吓得魂飞魄散。」科技的奇迹呀!朽木种出金刚钻。
其实凌雪霜没他形容的丑陋,只是和一般女孩一样平凡,正常的体型,清秀的五官,脸庞微带婴儿肥的可爱,在西方国家还挺受欢迎的。
可是人总是不知足的,尤其是女人。
她嫌眼皮太沉重就去整型、鼻梁不够高挺便去垫、照镜子认为颧骨太凸坚决要修平,硬是把一张脸弄到她满意为止,反正她家里有得是钱。
後来和个波霸抢男人抢输了,她一个生气,将三十四D的美胸整成三十六F,硕大的丰乳让她挺不起胸,於是她又整了胸骨。
总之她看不顺眼的部位就去整,也不管整体比例看来是否妥当,只要美丽她不惜一切代价。
甚至皮肤尚未老化就学人家打什么肉毒杆菌,几年下来脸都有些僵仍乐此不疲,一心要拥有十六、七岁少女的娇嫩容光,
「没那么神奇吧!科技的力量还没进步到为人换一张脸。」或换具身体。
东方著衣眼含恶意地一睨气得发抖的凌雪霜。「去拿根针来戳戳看,包管看到世界奇观。」
他的话引来窃窃私语,还有不小的笑声,惹得当事人几乎要无地自容,看不下去的凌艳艳赶紧跳出来为姑姑辩白。
「你们不要胡说毁谤人,我姑姑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才没有整型呢!」因为她也整了不少地方怕人家笑。
她的出声让凌雪霜十分欣慰没白疼她。「整型是时代潮流,你们瞧韩国哪个女星没整过型,我正打算在国内开间整型机构,欢迎爱美的朋友都来试试。」
她就是活广告。
在商场待久了,磨练出的圆滑轻易化危机为转机,凌雪霜不承认整型也不否认,模拟两可让人猜测,但是不难看出她的整型真的很成功,叫人想跃跃一试。
韩国风袭卷台湾,电视上出色亮丽的韩国女星大多坦承整过型,而且坚持整型无罪,人有变美的权利,所以造成一股整型风。
反应迅速的她很快地转移话题,让集中在她容貌美丑的问题转成哪家的整型技术较好,可见她的再生能力很强,一下子又赢得所有的敬重。
「对嘛!人家是天生丽质,一出生就是美人,你们不该用言语攻击人。」做法不够高级。
「静。」
「上官同学。」
她怎么窝里反倒向敌人。
「我是实话实说嘛!人家真的很漂亮。」悄悄地弹弹指头,无形的魔法暗送了出去。
在转台旁和点心师傅讨论点心制作方式的上官青青和上官桃花身体猛然一僵,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但她们仍以意志力抗拒著,希望能够多吃一口点心。
在上官家,寻找美食是她们的人生目标。
「上官文静,你在这里干什么,又没人邀请你来。」凌艳艳的妒意正好成了她的开场白。
她一手挽著高霆峄,一手勾著东方著衣,神情自然的展颜一笑。「我们是来为东方加加油的。」
「你们?!」
「加加油?」
凌艳艳和凌雪霜同时浮现疑惑和嫉恨的眼光,瞪视著她左拥右抱她们心仪的对象。
「大家也知道东方的服装展再两天就开始,我和姊姊们厚著脸皮先拗了他几件新装试穿,你们觉得好不好看?」
没有刻意地突显自己,她只是静静地站著接受众人的赞美,交头接耳地讨论起让她气质出众的美丽衣裳,引发他人购买的欲望。
当她口中的姊姊们一现身,更大的骚动让那一对脸气得变形的姑侄被挤到一旁,大家争看东方服饰最新的服装。
不只是男人迷恋上官姊妹们的美色,连女人都怕落於人後地赶紧趋前一视,再度为人、衣的搭配度感到惊奇,希望能拥有一件这样的衣服。
即使三姊妹美得惊人,在女人们的小心眼里仍认为是衣服的杰作,将三分美丽衬托出十分,因此不断地询问价格和服装展的时间、地点好去抢购一番。
在场的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能变得和她们一样美,先天的条件无法补救,只好靠後天修饰,女人的衣橱永远少一件衣服。
一件令她们仪态大方,风情万种的美丽衣裳。
「不过最近有几张设计图流了出去,麻烦各位帮东方哥哥留意留意,他很怕有人仿冒,坏了新装的品质让各位失望。」她得体的道。
上官文静天生有一股令人信眼的魔力,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回响如潮水般扩散出去,使人们不自觉地想为她做些事,这叫领袖气质。
「可是我们没看过其他新装怎为你留意?」是你喔!不是为东方著衣,那人性格太古怪了,不好亲近。
上官文静笑了笑公布一个网站。「我们今晚会先将准备发表的新装张贴在网路上,各位有空就上去看看吧!」
以矛攻盾。
听闻此言的凌雪霜当下失去血色,脸色发白地微微颤抖,她全身泛寒地想起大笔砸下去的金钱,顿时手脚发软几近昏厥。
为了得到东方著衣,她私下挪用公款,除了收买人心外,还争取用最短的时日开创西方服饰,原本以为一开幕便能回收成本。
可是现在她满满一仓库的衣服不但不能卖,连同已穿戴在模特儿身上的新装也见不得世面,明天的开幕仪式她拿什么来见人?
因为太过自信而没有预留後路,西方服饰所有的新装都仿制东方著衣的设计,只要他的新装款式在网路一公开,那么她所有的算计就都落了空,没办法将近千万的服饰销出去。
而租店的租金,店面的装潢,以及数十名眼务人员及人事管理,一笔一笔加起来都令人心惊。
这两、三个月来,因东方服饰退出北部市场,蔷薇百货眼饰部门的销售成绩一落千丈,到了董事会不得不干预的地步,限时要她挽回劣势,否则要她交出辛苦爬到的总经理职位。
是在她一再的保证下才有了缓冲期,她转移阵地来到台中,以为能打垮他,资金尽出地想藉由西方服饰扳回一城,可是……
「姑姑,你怎么了?脸色变得好难看。」手也好冰,她是不是生病了?
凌雪霜不只脸色难看,还一副快倒了的模样。「艳艳,姑姑完了。」
完了?!「什么意思?」
「姑姑就是盗用东方著衣设计的人,这下子全完了,西方服饰没法开幕。」她还得找理由暂时封店,以免店里的新装让人瞧见。
「你剽窃他人的作品?」凌艳艳对她的崇拜忽然消失,取而代之是难以置信和鄙视。
她才不要和小偷在一起,会连累她被人家瞧不起。
「我不甘心,好不甘心,明明即将到手的成功为什么会失败?」凌雪霜怒恨地瞪著受众人围绕的上官文静,都是她坏了她的事。
「姑姑,你不要太激动,凡事从长计议。」其实她是害怕姑姑说溜了嘴,让人知晓她的丑行才连忙安慰。
失败的挫折让向来骄傲的凌雪霜难以忍受,目光冷沉中有著濒临崩溃的疯狂,但她克制得很好未让人发觉,暗自算计著。
「他们休想事事如意,我凌雪霜是百货界的强人,不信斗不过东方服饰,就算我垮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大家都别道遥。」
天负我,我负天。
终将是一场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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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一场热热闹闹的服装秀即将开始。
满排的花束多到放不下而摆在外头,陆续进场的观众将会场挤得水泄不通,拜凌雪霜的酒会所赐,大批的媒体记者将当天的情景一五一十报导出来,因此引来众多的人潮一睹此番盛会。
台前热闹非凡,人手一本简介等著开场,甚至拿了号码牌准备一瞧见喜欢的衣饰立即购买。
人满为患导致必须限制人数,晚到的人只好说声抱歉,因为场地的大小有限,无法同时容纳上万人,下回请早的告示牌挡在入口处,谢绝再进入观秀。
没有贫富之分,先到先入座,想要大牌突显身份的富家太太同样不得其门而入,规定不能因人而异一律平等对待,人人都有权拥有一件名家设计的高级服饰。
众人在期盼,希望帘幕赶紧拉起。
而在後台有个十分孩子气的男人在追问他的情人爱不爱他,气闷她的一再食言。
「怪了,我老听你逼问人家爱不爱你,怎么没见你说一句我爱你?」好像不太公平。
「我没有吗?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东方著衣压根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只顾著生闷气。
「我确定没有。」温致新以眼神询问当事者之一,上官文静以摇头回应。
「就算我没说,她也该知道我爱她呀!我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该晓得。
排著出场场次的上官文静挑起眉朝他一瞅。「麻烦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请对著我,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哪句话?」东方著衣突然傻了,眼神迷惑的回想刚才说了什么。
「想不起来就算了,不必勉强。」哼!以为她没脾气吗?
难得生气的上官文静故意不理他,她不是没感情,而是不习惯表现,自己知道就好何必四处宣扬,若不爱他干么处处迁就他,她可是非常厉害的魔女,
她只是比较稳重,不像他那么浮躁,她常想,她才是两人中那个年长的,年龄根本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心性是否成熟,最主要的是思想。
难怪他爱叫她小老太婆,因为她是用脑子思考的人,而他却是靠突如其来灵感存活的人。
「我爱你,换你说。」东方著衣示爱的神情像要杀人,一点都不浪漫。
幸好他遇上的也是不需要罗曼蒂克的情人。
「我也爱你。」上官文静像交代事情一样草草结束,其实心底是甜蜜的。
即使知道他心底有她,可是身为女性的虚荣仍在,没听他说一句「我爱你」她也不肯开口,魔女的心同样存著任性。
不见欣喜,东方著衣反而臭著一张脸。「你敷衍我。」
「要爱一个二十七岁的老小孩很辛苦,你就不要为难我。」难不成要她捉起麦克风向全世界宣誓。
一旁的温致新冷不防的笑出声,但在接收到一双冷瞳的瞪视後摸著鼻子走开,与其看这对一冷一热的情侣谈情说爱,他不如去偷瞧准备上台的模特儿。
「我只要你认认真真的说一句我爱你,就像我说爱你一样的认真。」东方著衣非常坚持地要她看著他。
要多认真呢?无法丈量。
上官文静眼神温柔地望著他,将爱意放在唇上吻渡给他。「我爱你是因为我的心想爱你,包括你霸道的吼声和爱我的专制。」
「你早说不就得了。」东方著衣口上仍是张狂的语气,但是明显的一脸憨喜样轻拧她鼻头。
「满意了?」他就跟个孩子似需要人哄。
他一副大男人口气的道:「以後要常常说,我才不会老想要掐死你。」
他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神采飞扬地宛如一头雄狮,昂首喷气得意扬扬,骄傲的直翘雄狮尾,整个人都快飞上天了。
心里乐得足足离地三尺,只差没翅膀在背後一扇一扇,可是表面却装做若无其事,好像她早该俯首称臣,百依百顺。
这种男人的心态喔!其实和小孩于差不多,只不过他有一副成熟男子的身躯罢了。
「时间快到了,你去瞧瞧那些模特儿准备得如何,别误了出场次序。」由东方人先上场,其次是法国人,
并非种族歧视,而是相互穿插,一下子西方,-下子东方,造成视觉美感,不过混得不好会有种不中不西的怪异感。
「你这人真没情趣,才夸你识相又故态复萌。」她应该以他为重,满脑子他的影子才是。
被没情趣的男人说没情趣不知该做何感想,至少习惯他不定时发作的上官文静是一派冷静,小妻子似地帮他把衣领拉好,拍掉他肩上的污屑。
「今天你最大,拜托别再吼人了,斯文一点。」她差点要拍拍他的头说声乖。
好在她手缩得快,上官文静偷偷地吐吐舌头没被他看见,十足的十七岁女孩俏模样。
「我尽量。」他一脸不敢保证地吻了她一下。
此次的服装展并非东方著衣第一次的在台发表,因此他毫不紧张的瞄了一眼坐满人的台下,神采奕奕地傲视即将拉开的布幕。
这将是他另一次的成功,有爱人参与的舞台更有意义,他决定在结束後做一件他早该做的事。
伸手探入口袋一抚圆型的绒缎盒,他真有些迫不及待。
此时,去而复返的温致新一脸凝重的走过来,给人的感觉是,不妙。他尚未开口已带来坏消息,因为他脸上一副愁眉苦脸。
「桃花精给你排头吃了?」希望,开场在即他不愿有任何变数。
「比那还严重。」他真不知该如何解决,临到江边却不上岸。
「怎么了?」服装出了纰漏,还是灯光有问题?
「模特儿。」他说得极短,快急死没耐性的东方著衣。
「你到底要不要一口气说完,非要分章分段好彰显你的慎重吗?」谁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他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由法国专程请回来的模特儿不晓得吃了什么东西,一个个上吐下泻抢著蹲厕所。」
「她们不要紧吧?」少了一半的模特儿不好调派,一时之间上哪找人顶替。
「要不要紧我是不清楚,刚才我让小陈送她们到附近的医院挂急诊,最快半个小时才有结果。」时间上会来不及。
「该死,什么节骨眼了还出事,她们上台前不是不吃任何食物的吗?」因为怕腰会变租,坏了整体美。
「我哪清楚,桌上是有几个空盘子,我闻了一下是苹果的味道。」温致新直觉的想到白雪公主的毒苹果。
事有蹊跷却苦无证据,总不会吃了苹果也会中毒吧?
「是谁送来的水果,我不是严禁闲杂人等进後台。」为了严防凌雪霜从中破坏。
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出了事,意外或人为都难以补救即将开始的服装秀。
「听说是我们自己训练的模特儿,但是她矢口否认,不肯承认是她所为。」人家不认罪他有什么办法。
而且也於事无补。
「谁?」东方著衣要一个名字。
「周盈然。」她带头闹得最凶。
「又是她!」
才要他停止咆哮,不到三分钟一阵狮吼又起,心里有数的上官文静了解事情还没完,铁定有後续动作,不可能这么简单只使些小伎俩。
「更惨的事你要不要听,我想你绝对不会喜欢。」连他都想大叫几声。
「说。」
「仍是那个周盈然,她说你十分不尊重本地模特儿,崇洋媚外,要求你向全体模特儿致歉并加薪,否则……」
「否则怎样?」养了一头虎以为它不食人,结果它连主人都咬。
「否则她就不上台,让服装展开不成。」够狠吧!未辛先辣的幼姜。
口气大。
「她真敢拿乔——」
怒火直逼天花板的东方著衣一吼完,横冲直撞地往模特儿聚集的休息间走去,他已经气得忘记基本礼仪,门没敲一脚踢开。
舞台上的锣正欲敲下,岂知一群年轻的模特儿不但不以为意还嘻笑地玩成一堆,你追我跑地互掷化妆品,玩得不亦乐乎。
一见他踢门入内微楞了一下,稍稍节制的安静一阵,毫无羞愧之色的注视他,好像他是走错路的路人甲。
「周盈然,你到底想干什么?」第十章 周盈然要的不多,至少在她自己的认同中算是小儿科,而且是她应得的。
第一,她要求上官桃花退出这场服装发表会,主秀由她来走。
第二,狮子大开口的素价五百万走一场秀,她认为她有这个价值,趁机哄抬价码,无视自己是新人身份,她知道这场秀没有她不成。
第三,东方著衣必须公开道歉,登报坦诚他因私忘公轻视模特儿,并且得给予她适当补偿以示诚意,否则她和其他模特儿就不上台。
她每提一项条件,东方著衣的脸色就往下沉一分,到最後整张睑都快绿了。
「说够了吗?要不要再补充几点,有本事尽量敲诈。」他就不信她胆大的连他的命都要。
笑脸迎人的周盈然自以为掌握优势,表情是得意非凡。「你很不耐烦哦!别忘了开场时间快到了,我们可禁不起一丝惊吓。」
现在的她们可尊贵得很,予取予求不怕希望落空。
「如果我不答应你们的要求呢?」敢威胁他,她太小看他了。
肩一耸她表示无所谓。「大不了走人嘛!反正你的服装展也开不成。」
「你能走到哪去,不敬业的模特儿不论去哪里都不受欢迎。」见她们的不惊不慌,心有疑虑的上官文静冷静的问。
周盈然用不屑地眼光斜睨她。「若是你们不同意我们的小要求,星辰模特儿经纪公司非常乐意雇请我们。」
星辰模特儿经纪公司正是凌雪霜所主持的,全国最大的模特儿经纪公司,里头的模特儿最少有两千人。
「她给你们多少?」黑色的瞳眸忽然闪起魔魅绿光。
「她没给……」看著上官文静的眼,周盈然恍惚地感觉天在转。「三百万。」
一听她说出正确数字,其他原本信心十足的模特儿忽然露出惊慌神色,大为恐慌地想阻止她。
可是她们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身子居然动不了,喉间像是梗著无形棉花发不出声音,她们著实害怕地快哭了,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为了不让法国来的模特儿上台,你是不是从中动了手脚?」上官文静的眸中竟然有一道绿涡在旋转。
「是的。」周盈然的表情空白,焦距完全丧失。
「是谁指使的?」
「凌雪霜。」
「为什么?」
「她要让服装展开天窗,让东方服饰无法在台湾立足。」惘然的说出主使者,周盈然给人的感觉就像傀儡。
上官文静在她眼前一弹手指,魔魅的光芒不复见,猛地清醒的周盈然根本不晓得她说了什么,怔然地瞧瞧一脸恐惧的同伴,一时间竟也起了一丝寒意。
一旁目瞪口呆的温致新和东方著衣完全说不出话来,像在怀疑适才的一幕是否是幻影,不然他们怎么看到上官文静背後忽生一道狞笑的影子:
突地,获得自由的模特儿见鬼似的尖叫不已,惶恐万分、争先恐後的冲出休息间,脚步不曾迟疑地奔向阳光。
也就是说他们只剩下一个模特儿,周盈然……
「怎么搞的,我不过出去买一杯蛋蜜汁,为何所有人都下见了,难道服装展不开了?」
手拿冰饮的上官桃花满腹疑问,十分好奇人都到哪去了,犹不知自己逃过上吐下泻的劫难。
「只有你了,桃花。」一场秀只靠她好像不行。
「什么意思?」她还是一头雾水。
「泻的泻,吐的吐,剩下的全跑了,你说是什么意思。」而周盈然也别指望了。
「温大律师你可别吓我,只有一个模特儿怎么走秀,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上官桃花讶然地差点滑掉手中的冷饮。
「二姊,他没说错,的确只有你了。」一个人撑全场绝不可行,气势太弱。
上官桃花用力吸了一口饮料平息惊吓。「那么要宣告服装展不开了吗?」
一个人的秀太可笑了,她也来不及换装。
神情委靡的东方著衣呆坐在一旁,安静不语地凝视墙角不见动静,像是一切的准备都枉然,到终来仍是失败的结果。
是失望、是灰心,还有一丝丝丧气,他实在不甘心原本完美的演出却弹出变奏,这对向来追求完美的他是一大打击,他的心很冷。
一双温暖手臂由後拥抱他,轻轻地靠在他危膀鼓舞他士气,她相信勇者是打不倒的。
「静,你会失望吗?我终究斗不过凌雪霜的卑鄙。」一碰到口袋中的硬物,他无力的垂下手。
没有模特儿等於没有舞台,少了舞台还能做什么,他根本无法可想了,这一战他败得灰头上睑,注定要接受凌雪霜的嘲弄。
两败俱伤是他始料未及,他错在太自傲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所向披靡,什么事也难不倒。
「谁说的,我们会有模特儿的。」她想到一群闲著没事做的女人。
周盈然在一旁狂笑,指她太天真了。
「静,你不会是想找那群无聊的家伙吧?」不,她们太可怕了,简直是地狱放出来的魔鬼。
上官文静笑了笑,吻吻东方著衣的脸颊。「二姊,先拜托你撑撑场面,我十分钟後就回来。」
时间过於紧迫,幕起的音乐声悠扬传来,上官文静顾不得回避和规定,手指朝上官桃花一画圈,她身上的外出服立即换成第一套欲展出的服饰。
接著她无法顾及呆掉的三人,口中默念开启第七空间的咒语,一道黑铜色的大门出现眼前,她迅速地拉开门,消失在黑色旋风中。
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了晓,拉拉裙花的上官桃花展开无比魅惑人的笑容,在音乐声中走人观众视线,从容不迫地打算以她的桃花天性拖上十分钟。
只是有可能吗?
她面上含媚内心苦笑,脚步极为缓慢地旋身、扬裙,抬高手臂做出拉丁女郎的热情姿态吸引群众目光。
来回走了不下七趟,她晓得底下的观众已有人发觉不对劲,正悄悄的和身边的人议论著,表情狐疑又像是不确定,以为是噱头秀。
就在她撑不下去的时候,优美的音乐突然变成热情的摇滚乐,一群身著黑色大斗篷的舞者从天而降,在节奏拔高时扯掉斗篷舞动四肢。
灯一暗,远远传来狼嚎声,逼真地让人手心冒汗,纷纷询问附近是否有人养狼。
就在众人骚动之际,一道光打在舞台中央,一位俊美无俦的美少男裸露著上半身,双臂上扣著古老的铜环,他学狼叫声的发出低嚎。
众人才知是人不是狼的为之放心,以看秀的心情观赏这场表演。
在美少男身後走出清纯如精灵的女孩,尖尖的耳朵挂上十七个铃铛,她以漫步草地的姿态悠闲地走向伸展台,笑声轻盈地展露她一身草绿色的衣饰。当下有位贵妇人举牌要买下送给女儿穿。
因为实在太迷人了,她希望自己女儿穿了以後,也能像台上的精灵一样可爱。
陆续有吸血女鬼造型和狼女模样的模特儿上台,轻松的音乐伴随著她们怪模怪样的走姿,居然发生有人抢购不成却大打出手的事件。
几乎每一个模特儿一出现,在场都为之躁动地大声叫好,没等她们走完伸展台已售出身上的那套新装。
如此的盛况最该感到兴奋的应该是设计师,但他却一脸呆滞样的瞪著不断由黑色大门走出的非人类,亲眼目睹她们头上的角缩回皮肤。
他已经陷入重度的惊讶中,一直到落幕时才由上官家二姊妹一左一右地拉出去,服装展空前的成功,欢呼声久久不散。
而他仍未回过神,以致错过求婚的最佳时机,那枚镶钻的戒指自始至终都寂寞地躺在他口袋中,很久很久以後才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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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霜被董事会踢下总经理宝座,又因盗用公款太多,必须结束星辰模特儿经纪公司好偿债,同时也背上多项罪名接受司法的审判。
贪小利而无远见的周盈然等人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甚至因经纪公司的解散而无任何表演机会,无论走到哪家公司求职皆被拒於门外,因为有不良纪录的她们没人敢用,生怕哪天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自从世贸的服装展一鸣惊人之後,东方服饰正式进驻台中地区,楼高七层的公司成为新地标,与魔女咖啡屋同为此地区最受欢迎的两处商店。
但是公司的负责人可不怎么开心,依然臭苦一张脸坐在高脚倚上猛灌花栗鼠白兰地,用杏仁果弹灰白猫的耳朵。
甚至准备了弹弓要打小鸟,如果它继续聒噪不停的话。
「他又怎么了,一副人家挖了他祖坟似,」吃著巧克力酥派,不怕胖死的上官桃花努努下巴一问。
「没什么,只不过他父亲嫌我没身份、没地位、没背景配不上他儿子,所以不准他娶我。」这样也好,明年她还得念大学。
「喔!原来,我还以为他因你是魔女的身份而郁郁寡欢呢!」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彼此相爱就好。
像她孤家寡人好想找个人来爱,可惜爱她的人很多,能让她爱上的却少之又少,说不定她得入魔界才找得到稍微看得顺眼的对象。
「别逗了,我被黛玛琳丝女工念到快臭头,她整整背了一百多条守则要我遵守。」不过她一条也没记住。
「理事长真不公平,你犯了无数的过只是念上两句,而我才小小的做错事就被罚留校察看。」差别待遇。
因为你把理事长变成秃头。「你慢慢默哀吧!我过去瞧瞧他。」
「哼!有了爱人就没姊妹!」嫉妒她。
上官文静泡了一杯加了奶精的摩卡,绕过好色的大狗坐上另一张高脚椅,她故意装嗲地对著东方著衣吹气,看他会不会发火。
「你给我滚开,臭女人……」他忽地失声,郁闷的心情在见到来者转为晴朗,温柔地抚著她不肯留长的发。
「别气了啦!你父亲不识货是他的损失,哪天我们做件轰轰烈烈的事吓死他,看他敢不敢狗眼看人低。」她很努力地装出凶恶的表情,可惜先笑场了。
他失笑地将额头抵住她的。「我的脾气很不好对不对?」
「说实话怕会被你追杀,假话我又懒得去想,你认为我该不该回答?」他的脾气不是不好,而是糟得无法形容。
就因为他父亲不肯同意他娶年仅十七的她,要他多看看多考虑其他适婚女子,他话也没听完便朝他父亲一吼,说他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蛮荒时代的大恐龙,气呼呼地拉了她就走。
事後他父亲找上她说是一场误会,他很喜欢制得住他儿子的女孩,要她一定要好好地管他,别让他乱吼,当父视的总是希望儿女能过得更好,所以才试试他的真心。
说实在话,她也挺喜欢他父亲的,至少比她的父亲负责、有耐心,肯拉下身段向小辈解释他的用心。
「坏魔女,你就是有本事迷得我晕头转向,不去生你的气。」他轻笑地将她抱坐至大腿上,玩笑性地打了她一下。
「不怕哪天我把你变成青蛙吗?」她装腔作势地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东方著衣瞳眸深情的咬咬她的手。「变成青蛙我依然爱你。」
「不後悔?」她才舍不得将他变成青蛙,她喜欢被他抱著的感觉。
「爱你无悔。」她是他唯一的选择。
双颊染上霞色的上官文静轻靠著他。「我亦无悔。」
「那你打算几时嫁给我?」他非娶到她不可。
「呃!这个……我……」上官文静一时没法接受他骤然的转变,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
果然是一头吼狮,安静不到三分钟又开始变脸,她早该习惯一个不体贴的情人。
「就算我父亲不同意,我还是要娶你,你最好乖乖地准备当我的老婆。」他又恢复雄狮姿态傲视他的「领土」。
「我没说不嫁呀!」最少再等五年,她不想当年轻妈妈带球走。
他满意的点点头。「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席开一百桌。」
「好。」随他高兴,她可没同意是高中毕业喔!
突然一股似曾相识的难闻气味传来,上官文静下意识的捏起鼻子,反胃的看向一盘会走路的菜。
唔!是端在头顶的菜,底下是不满一百三十公分的小酷妞,而且鼻子塞了两管卫生纸。
「呃,酷,你饿了呀?」她讪笑地把头往後移。
小女生很帅的甩甩头。「三姨,你不能赖皮哦!是你自己定下的惩罚就要遵守,不然会给我带来坏榜样。」
桃花姨说的,要死大家一起死,绝不独活。
嗯!好恶心的味道。「可是姨还不饿,等一下再吃。」
「不行,你要做好榜样让我学习,否则我学坏了就是你没教好。」她受了一个月的苦刑,该换人受罪。
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笑不可抑的东方著衣不同情她的自做自受,谁叫她的惩罚与众不同。
「东方,你很爱我对不对?」上官文静突然变得很小女人地向他撒娇。
「爱到无怨无尤,不过我讨厌吃青椒。」他不受美人计影响。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说要娶我也是骗人的,你……」她很辛苦地学人撒泼,才两句话就一头汗。
「够了,够了,瞧你可怜的,我……我帮你吃……」他抱持著壮士断腕的精神一吼,不忍心她的佯哭。
谁叫他爱她,一盘青椒炒牛肉他闭著眼睛也要吞下去,虽然他痛恨青椒。
只是,他没想到一时的不忍心竟痛苦了一个月,他竟然吃到吐。
而魔女们只在一旁咯咯笑,摇旗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