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妻》作者:寄秋
系列:花园2000
出版社:新月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4年8月22日
内容简介:
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她肯定是才华洋溢到「超缺德」才招祸的!
前世半残,穿越后腿好了,却仅剩一手现代带来的立体刺绣绝技能养家,
可要翻身哪有那么容易,若非兰大少慧眼独具,真要喝西北风了,
只不过兰大少可是有目的滴~他家绣坊进贡的兰锦遭人盗用,
帮她的报酬就是要独家买断她那手绝活,绣出更好的绣锦扳回一城,
偏生她宝贝娘开口了:这门技艺是嫁妆,想要?那就娶回家呗~
一个要钱、一个要人,他们就华丽丽各取所需的把婚姻给「卖」了……
幸亏呢,天公疼憨人,婚后生活不如想象中那样银货两讫,
而人称活阎王的夫君也并非那么骇人,私下甚至嗜吃甜食、蛮得可爱,
对内,他大手一挥免了她掌家,让小懒猪一枚的她不用为宅邸事操烦,
对外呢,草莽性子的他意外地细腻,砸银子照顾她家人更是毫不肉疼,
原以为利益交换的婚姻没有温度,他却用无微不至的照料煨热她的心,
什么买卖、假婚姻的都不重要了,她终于真正与他同心来对抗敌手,
本来她深信有了他的制锦技术、她的惊才绝技,这场战不打也赢定了,
岂料偷走兰锦的苏家早有防备,竟与宫中「那位」密谋除掉他们夫妻……
序言
爸爸去哪儿 寄秋
「小姑娘换衣服,不许看。」
听着这带着卷音的小姑娘酥软嗓音,就是好听。
秋最近迷上看《爸爸去哪儿》,这是湖南卫视制播的节目。秋爸的祖籍在湖南,在台湾土生土长的秋也算半个湖南人,所以人不亲土亲哪!(请自行加上湖南乡音)
由于大陆一胎化政策,孩子生得少,五个爸爸带五个小孩独立生活,平时在家受宠的孩子,一离开爸爸就不行了。
说「小姑娘换衣服,不许看」的这位小女孩十分粘爸爸,爸爸在一旁就哭到不行,简直要把房子哭翻了,秋初时心里想着不要吧,她是来哭的还是录节目的?不行就赶紧送回去吧——秋很讨厌小孩子哭,有事不能好好讲吗,非要以哭来解决。
没想到小姑娘一离开爸爸就仿佛重生了,瞬间像吃了大力丸的女超人,不仅不会累还一脸笑嘻嘻的完成任务,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凡事冲第一,还会替弟弟妹妹扛篮子。
太牛了,小妹妹,实在是强得没话说,叫你第一名。
而秋书里的角色有点像另一个妹妹恬恬王诗龄,脸圆圆地,很可爱,对吃有那么一点点执着,一不给她饭吃就臭脸,有饭吃什么都好商量,就是有点起床气。
节目中的石头哥哥则是秋认为最有哥哥气势的一位,是每个弟弟妹妹心目中都想要的哥哥,秋也想要一个,他父亲把他教得很好,父子俩都是汉子呀!
「来,哥哥牵你,妹妹不怕。」
「提不动了吗?来,哥哥提。」
「天黑,不怕,哥哥在这里,跟着哥哥走。」
听听,多威风呀!小男子汉的京片子听来就是顺耳。
而Kimi是道地的台湾孩子,说话、长相、动作都透着不解人事的天真,由于年纪小,凡事都跟着哥哥姊姊们做,他胜在可爱,一双童稚的眼睛看着你,心就软了。
天天是典型的孩子,会犯错、会说谎,但也会老实的道歉,他爸爸是五个爸爸中唯一会做饭的人,一提到要自己弄饭吃,其他四个爸爸总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天天爸爸。
其实,秋有时候觉得制作单位满残忍的,让那么小的孩子提着菜篮子满村子跑,大人都不一定吃得消呢!
大南瓜、茄子、猪肉、鱼,还有一颗高丽菜,天哪,这多重呀!难怪小朋友要拖着走,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完成任务了,真是令人佩服。
除了看电视外,来说说自己吧,最近天气热,秋差点热衰竭了,一早去买菜时热得手臂都发烫了,走到一半几乎晕过去,赶紧蹲下来休息,又买了一杯饮料灌下去,这才能走完全程。
这热呀,真会死人的!秋提醒各位出外的人记得多喝水补足水分,不然会像秋一样身虚体弱,从一楼走到四楼就气喘如牛。
唉,这破烂身体……快报销了吧!
不过呢,倒是有件事能让秋重新振奋精神,那就是恭喜花园来到了两千号啦!
这是个重要的里程碑,意义非凡,谢谢各位读者朋友一路相伴,往后的曰子,秋也会和大家并肩走下去,写出更多的好故事,再创更多更多的纪念喔!
第一章
织为云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广裁衫袖长制裙,金斗熨波刀剪纹,异彩奇文相隐映,转侧看花花不定。
昭阳舞人恩正深,春衣一对值千金,汗沾粉污不再着,曳土踏泥无惜心,缭绫织成费功绩,莫比寻常缯与帛,丝细缲多女手疼,扎扎千声不盈尺,昭阳殿里歌舞人,若见织时应也惜……若见织时应也惜……若见织时应……
古时明月汉宫阙,古代的明月有这么圆又大吗?皎皎清辉宛若银盘,幽然普照着一弯浅水地。
寅时初起,明月当空,大而明亮的月儿高挂星空,渐渐的西移,偏向小河流经之处。
只见一间土造砖屋,寥寥无几的室内摆设,老旧的桌椅和洗得泛白的被褥,用得有些褪色的梳妆台是唯一的奢侈品,看得出是陈年的黄梨木,左边桌角缺了一小块。
穷得掀不开锅的人家,说是左右各有两间厢房,实则能用的只有右侧两间矮砖房,东面厢房中间是厅堂,有桌有椅稍能入目。
而左边厢房已有一间斜塌,瓦破屋渗风,仅能当杂物间使用,另一间则漏水十分严重,平时还能放两架绣架子或是不常用的锅碗瓢盆,一到落雨天就得赶紧收拾,以免架子上的绣布被雨淋湿卖不到好价钱。
风,是微凉地,带着乍暖还寒的春意。
一名梳着双丫髻的纤弱少女倚着打开的格子窗,眉心暗颦地望着渐渐隐没的圆亮,一抹鱼肚白悄然由东边升起。
晨光照亮屋前的四行菜地,白白的豌豆花已结出黄绿色的小豆荚,黄花藤蔓下挂着巴掌大的青绿丝瓜,菘菜硕大,小小的野葱和青蒜漫生成丛,绿得讨喜。
青竹围成的篱芭爬满可食用的嫩椒和扁豆,一株不知哪来的粉色蔷薇生长于其中,花与绿叶缀成一幅宁静祥和的田园乡居图画,美得恬静,叫人忘却世间烦忧。
可是人岂能无虑无忧,那是神仙才做得到的,填饱肚子才是人们最重要的事,毕竟人不吃饭是会饿死的。
而她蒲秀琳……不,是如今才十四岁的少女蒲恩静还不想死,纵使家徒四壁,一穷二白,她还是想活下去—
听说,蒲家二女儿和人私相授受。
听说,她和某人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意缔结秦晋之缘,就等人家考上秀才再来提亲。
听说这是板上钉钉的大喜事,两家互通有无已久,这门亲事不过是早晚的事。
听说,听说……诸多的听说在卧龙镇上蔓延开来,镇民们口耳相传将之当茶余饭后的话题。
事实上也相差无几,和「听说」出入不多。
蒲恩静确实和顾家长子有着小小的暧昧情愫,时有书信往来,见了面便偷偷地对上几眼,蒲父是教书先生,曾教过顾云郎几年,小儿小女的常碰面,难免滋生一些情窦初开的情怀。
蒲父还在世时,顾云郎允诺一旦中了秀才必请媒人上门,一报师恩,二不负美人情意。
在这不到五百人的小镇中,蒲家姊妹都算是出落得水灵灵的美人胚子,肤白胜雪,眼若点漆,明亮的翦水秋眸好像会说话似的,齿如编贝,樱桃樊素口,不点而朱,红得秀色可餐。
可惜人在人情在,人亡人情亡,蒲父一过世,原本来往密切的顾云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路上见到蒲家人还会刻意闪避或是绕路走,再也不提及两家以往密不可分的情分。
忘恩负义莫过于此,顾云郎一中秀才便火速定了亲,可订亲的对象却是邻镇陈员外的闺女,最后才得知实情的蒲恩静深觉没了脸面,也丢失了名声,沦为众人的笑柄。
在河边洗衣服的她越洗越难过,泪水越掉越凶,看着水中自己倒影的可怜相,两眼哭得浮肿又难看,不禁悲从中来,索性便往河里一跳,一死百了。
而她如愿了,蒲恩静被乡亲捞起时已是了无气息,经过急救后,她的手动了一下,身体是活了,但内里已被换了,变成了来自二十一世纪、残而不废的刺绣名家蒲秀琳。
「咦,那个丫头不是蒲家二丫头吗?」
「啊!婶子的眼睛真尖,是蒲家的老二,她怎么有脸出来见人,臊都臊死人了……」
「就是说嘛!人家顾秀才眼界可高了,哪会瞧上那样的小家小户,这不是自取其辱吗,硬要巴上人家秀才。」蒲二姑娘脸蛋是不错,颇有几分姿色,可是人要有自知之明,留点脸皮子,别去高攀不可及的高枝给自己难堪。
那些冷言冷语的声音渐渐远离,蒲恩静丝毫未听进耳里,不管怎么说,她还活着,这就够了。
活着,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一件事。
屋后搭起的小厨房传来窸窣的声响,辗转难眠的蒲恩静在发了大半夜的呆后,十分认命的在晨曦中回过神,穿上有些旧的靛蓝绣兰草衣裙,小巧的绣花鞋以网绣方式绣出一朵摇曳于水池中的连枝青莲,以遮掩鞋面上的淡青色补布。
穷则变,变则通,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一针一线在手便有千变万化,穷苦中亦能自得其乐。
回不去了……这是某出红透半边天的电视剧对白,也是蒲恩静近月来最深刻的觉悟,她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娘,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吗?家里的事我来做,我行的,别老是惯着我,累着了自己。」
那一夜,也是月儿正明的时候,她和相依为命的姊姊在驶往峇里岛的渡轮上,两人一手拿着烤得流油的烤肉,一手是八分满的红酒杯,在甲板上赏月欢度她二十五岁生日。
谁知一个大浪打来,有点醉酒的两姊妹便慌得想避,身体往渡轮的栏杆边偏去,原本姊姊可以逃过一劫的,偏偏为了救她而……
二十五岁的蒲秀琳是现代有名的「乱针绣」艺术家,一幅绣品便是掷金百万仍不可得,为当代绣件名家。
母亲早逝,父亲是研究锦缎绣的学者,姊姊蒲秀珍是水墨及油墨画家,一家皆与艺术有关,她从小耳濡目染下和姊姊一起学画,因此对刺绣和绘画都有涉猎,后来拜师学了乱针绣,年方十八便因一手出神入化的绣技而扬名国际。
然而在一次与父亲出外拜访某位刺绣名家的途中,一辆失控的公车迎面驶来,公车上载满学生,蒲父见状便将方向盘一转撞上山壁,好让公车上的学生避过危险。
而他的舍己救人却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同时也赔上了女儿的一双腿,蒲秀琳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
一开始接受不了再也站不起来这事实的蒲秀琳相当自暴自弃,她否定自己也不与人往来,宛若囚鸟般自闭,连最爱的刺绣和绘画也全部放弃,看也不看一眼的束之高阁。
不忍妹妹一直自我封闭在小小的陋室之间,蒲秀珍忍着丧父之痛,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开解妹妹,用了两年时间才敲开她的心房,让她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
因为行动不便,她日常作息的步调变得很慢很慢,无法出外走动的情况下,她更专注于钻研绣品和绘图,不知不觉中绘绣技巧更精益求精,达到高峰。
由于长期待在家里少有出游的机会,蒲秀珍便藉由一次国际美术大展带身有残疾的妹妹一同参展,两个人最后选定了较为便利的渡轮之旅,以船代步省去上下楼梯行走的不方便。
可是谁也没料到这是一次死亡之旅,为了拉住妹妹的轮椅,姊妹俩竟双双落海,渐沉海底,海中急流冲开她俩紧紧相握的手,任由一片漫天黑雾将两人淹没。
当蒲秀琳一身湿的从幽暗中醒来,不属于她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她是蒲秀琳,却拥有蒲恩静的身体,以及蒲恩静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
就这样,她成了十四岁的弱质少女蒲恩静。
「叫你多睡点怎么不听话,身子骨好点了吗?有没有再发热,昨儿个喝剩的鸡汤再热热,喝完了娘再煮一锅,多喝点鸡汤补补身子,不要一睁眼就往外跑,顾着点自己。」真是个不省心的女儿。
红砖砌成的灶台约半人高,旁边是相连的小灶,藉着大灶的热气和火舌可熬汤炖煮和保温,或将隔夜的饭菜与汤温热。
几根柴火塞入灶底,星星火苗由小而大燃起红色火光,佝偻着身子的董氏坐在不到一尺高的槐木矮凳上,添柴拨火控制火的大小,等火烧旺了才扶着微酸的腰起身。
凝望着「母亲」佝偻的背影,眼眶一热的蒲恩静为之动容。她有母亲了,虽不是相片上那个穿碎花小洋装,发上别着一只绿尾蜻蜓,怀抱幼女的温婉女子,却真真实实是她的母亲。
「好了好了,娘,女儿全好了。你看还长出点肉来了,我没事了,用不着再把家里的鸡宰了给我炖汤喝,留着下蛋给青青养个子。」
蒲家很穷,穷得吃不起肉,养了一只公鸡五只母鸡全是为了下蛋用,拾了蛋凑成一篮换钱去。
不过蒲恩静因不小心落水被救起后,生了一场病,董氏心疼女儿受苦,便杀了公鸡和一只老母鸡给她进补,养养精神。
蒲恩静的父亲原本是镇上的教书先生,在三女儿蒲青青刚出生没多久就去了,留下妻子和当时才十二岁的长女蒲裕馨,十一岁的次女蒲恩静。
为了三个孩子,为免坐吃山空的董氏自食其力的养着三个女儿。
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娃儿过活,日子之艰苦可想而知,董氏为人洗衣、缝衣、做绣品,勉强维持生计。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镇长说适龄未嫁的少女都要进宫,恶形恶状的带走刚能帮忙赚钱的蒲裕馨。
而事情一桩连着一桩,大女儿前脚刚离开,二女儿便接着出事,所幸为母则强,看似柔弱的董氏一肩挑起所有的重担,咬着牙照顾女儿,只盼着孩子平安康泰,无病无灾的长大。
「还在逞强,瞧你小脸红彤彤的,还不快再去搭件外衣,不许着凉了,厨房的事娘做惯了,少来添乱。」董氏像是不耐烦的赶着女儿,实则是不想灶台的油烟薰着了女儿。
蒲恩静笑得有点赖皮,一把抢过母亲的木铲翻炒着现摘的野菜。「是健康得红润,两颊红得像山里的莓果,白里透红的小美人哪!娘瞧我美不美呀」她佯装臭美的鼓起腮帮子,水滑水滑的薄嫩脸皮做了个「天底下我最美」的鬼脸。
「你喔!不知羞,好意思说自己是小美人,连头发都梳得乱七八糟,真是没个姑娘样。」被女儿逗笑的董氏啐了一口,以指代梳重新为女儿把乱发梳整,编了两条整齐的小辫子,再用乌木雕花芙蓉簪子固定。
「不像姑娘就不像姑娘呗,大不了日后我给你招个上门女婿,奉养你到百年。」她心里确实有这想法,母弱妹幼,上无顶梁柱,她不顶着要靠谁撑起这个家?
仍保有现代思想的蒲恩静根本无法认同这时代的婚姻制度,更接受不了所谓的三妻四妾,与人共事一夫,她想用拖字诀把自己拖成大龄闺女,将来好顺理成章的招赘。
在这个朝代,女子二十未婚已是为人诟病的老姑娘,而蒲恩静已经十四岁了,只要能撑个四、五年就自由了,她可以利用这些年多攒点钱,买田置产当个小小地主婆,招个上门女婿,将来不用受婆婆的气。
只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贫瘠,很多事不由自己做主,满脑子的美梦只能是镜花水月,半点不由人。
董氏掐了女儿手臂一下。「尽说瞎话,胡闹!娘还能干活呢,用不着你来养。」
两人说话间,蒲恩静已三两下炒好三盘不带肉沫子的嫩煎豆腐、翡翠雪菜和炒素什锦,一碗鱼片豆腐汤,少盐、少油,因为没钱买,调味料用得少,气味佳,卖相嘛……差了一点。
由于蒲恩静对使用灶台还不上手,虽有原主的记忆,可是有些事做起来就是不顺手,她还是摸索了老半天才做得有模有样,没把菜炒老了或煎黑。
由于蒲家穷得买不起白米,吃的是糙米,口感稍差但完全符合蒲恩静的心意,事实上糙米比白米营养多了,她未穿越前最喜欢五谷米,饮食以糙米为主,多食糙米反而对身体有益。
「人要往远处想,不能只往近的看,娘这会儿还年轻力壮,等过了几年头顶冒出银丝了,还不是要人给你烧水煮饭,搥搥那腰疼,捏捏这腿酸的。」她未雨绸缪地先洗脑一番,给自己的未来铺路。
董氏一听女儿的胡言乱语,没好气的瞪眼。「去去去,别来烦我,了不起攒了钱我买个丫头陪我。」
「丫头哪有女儿亲……」嫁女儿要嫁妆,买丫头要银子,不划算,不划算呀!这算盘怎么打都赔本。
「嗯—」
董氏声音一沉,蒲恩静就晓得话题到此为止了,再说可要惹娘亲不快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管是哪一朝代的父母总是这样,盼着儿女觅个好姻缘,夫妻和乐,白头偕老。
「娘,这些时日我绣了不少手巾,等天暖和了,咱们去兜卖兜卖。」要致富得先脱贫,手中有银心不慌。
蒲恩静一边适应新生活的同时,也一边试着拾起手艺捻线绣花,她不晓得这年代的刺绣技法如何,便试水温的绣了个简单的花样,牡丹、荷花、金桂之类的通俗绣品,雅致而不落俗套。
「就你那手绣技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董氏不是瞧不起女儿的刺绣,而是她的绣品还没精致到足以卖钱。
「娘有没有听过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女儿这一回生病作了个梦,梦中有个着天衣的仙子自称是七巧绣仙,她教了女儿不少精巧绣法,女儿如今的绣品可不比娘差。」
没人能一夜间精通各种绣法,原本的蒲恩静会刺绣,但不精,能绣朵平针芙蓉花已算是不错了,别指望她会扣结成绣的针法,更遑论其他打籽、拉锁子、扣绣、辫子股等等技法了……
古早苏绣的针法,可以用来绣花蕊,也能独绣图案画,苏绣素以精细着称,图样秀丽,色泽文静,针法灵活,绣工细致,形象传神,技巧特点能以平、光、齐、匀、和、顺、细、密八个字概括。
其针法有几十种,常用的有齐针、抡针、套针、网绣和纱绣等,取材广泛,有花卉、动物、人物、山水、书画等,其中乱针绣又丰富了苏绣针法,使其更为出色。
未把女儿的话当真的董氏轻轻一笑。「家里的事有娘在,不会饿着你们姊妹俩,娘多接些活就能给你买肘子吃。」
「娘……」她看起来很贪嘴吗?
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劲,这就是蒲恩静此时的感受。董氏对女儿的疼惜是出自内心,宁可苦了自己也不愿女儿受委屈,极尽所能地让一家三口过得好。
「二姊姊,二姊姊快来看,青青捡了两颗鸡蛋,是小花昨天和今天下的,给二姊姊吃,补身子……」
身着一团红,像个年画福娃的小肉团子跑了过来,两条小短腿从略短的裤腿下头露了出来,紮了双丫髻的小脸蛋有些污渍和薄汗,跑得欢快,笑得也欢快的冲进蒲恩静怀里,两只高举的手各拿着一颗雪白的鸡蛋。
「小心、小心,别急,二姊姊把这鸡蛋弄成蛋饼儿,给咱们青青嚐嚐鲜。」一见到小女娃萌到不行的可爱模样,蒲恩静一颗心软到化成水了,爱不释手的捏捏她的粉嫩小脸。
圆滚滚的眼睛倏地发亮,红红的小嘴巴咂咂嘴,分明垂涎得很,可说出的话却让人甜入心窝。「青青不吃,给二姊姊补身,青青等长大了再吃,二姊姊,青青很快就长大了。」
软糯糯的嗓音像抹了糖似的,怎么听怎么好听,专门是来讨人欢心的,谁舍得和她抢食。
「啧!明明贪吃还说给二姊姊补身子的,那一句「很快就长大了」就把贪嘴的本性表露无遗。」董氏眯着笑眼打趣,小女儿又来讨东西吃了,难怪满嘴的甜言蜜语。
「娘,青青真的疼二姊姊嘛!二姊姊,青青最喜欢你了,娘是坏人,不给她吃。」蒲青青嘟起不开心的小嘴,努力地睁大眼瞪人,以为自己气势十足,好不威风。
殊不知这模样叫人莞尔不已,小小的脸儿气鼓鼓的,一双澄净的眼眸里满是最澄澈的纯真,令人看了,心口那说不出的爱怜和疼宠油然而生。
「好,不给娘吃,咱们偷偷的弄好吃的。」
蒲恩静边说边朝董氏眨眼,看得董氏好笑又好气,摇头暗叹:一对宝贝蛋。
蒲恩静的厨艺不是顶好,可是除了刺绣和作画,其实她最擅长的居然是各国各式甜点,因为蒲秀珍喜欢所以她就去学了,教她的糕点师傅还夸她尽得真传。
两颗蛋能变出什么美味甜食呢?
只见蒲恩静在院子里拔了一把嫩葱,家里的粮食有限买不起白面,她用磨细的玉米粉代替,用榨出的油渣子和上玉米粉,再加点水调匀揉成团,最后以嫩葱碎末加入面团一同揉搓。
不下油,直接贴着锅边干煎,等煎成金黄色再翻面,此时才加入少许油,将蛋打在饼皮上头,没等蛋熟便将饼皮往内卷,将半生鸡蛋卷在里头,卷成竹子形状的饼皮直挺挺的,趁热气未散前赶紧起锅放在盘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