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没头没脑谁听得懂。

“银子。”

“银子?”想到自己仅剩的压箱银,木氏也有丝不悦,她的嫁妆银子都被拿走了,大夫人还贪得无厌地想搜括干净。

“你敢说木家今年送来的银子不是你收的?居然敢背着我使手段,好个木婉清,你那颗黑心到底有多恶毒!”那是她的银子,她的钱,谁敢动用。

那么一大笔银子,她本收得有些心虚,但后来见木氏无动于衷,不放在心上,她也就越收越顺手了,把人家宠妹的银子当是孝敬她的。

一次、两次……次数一多,她被银子晃花了眼,木家没二话就当是自己的,拿得毫不愧疚,还认为是人家该给的,武平侯府帮木家养女儿,不拿出一点像话吗?

胃口被养大了,她也把这些银子视为是自己该得的,从没想过是她抢来的,那原本是木氏的银子,与她简明月无关。

“你说木家的银子……”木氏眉头一皱,想着兄长们是该送银子来了,但是袖子被女儿轻扯了一下,她蓦地想到那笔银子已经被女儿挪用了,不免有些心虚。

“大夫人,咱们家姓单不姓木,木家凭什么给你银子?”单青琬很早就想这么说了,凭什么,又不是乞丐要人施舍。

烂船也有三斤钉子,武平侯府虽然家底已空,掏不出几两银子,但是明面上还有几间铺子和庄子,加上朝廷发的俸金,不铺张浪费的话,一家老小还是能吃个温饱。

可简氏和单天易是好面子的人,又讲究排场,出手十两、二十两的赏银,还挥霍成性,真要粗茶淡饭,没好衣服穿,他俩是决计不肯的,想办法也要弄得体体面面。

但真的没钱了,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两人坐困愁城,抱着头发愁银子打哪来,春日宴又要开始了。

这时李嬷嬷说了一句,隔壁永昌侯府娶了新媳妇,有十里红妆,这下可发了,好多的银子。

好多的银子……就是这句话给了两人启发,打定主意弄个有钱的女人入侯府,他们便不愁没银子花用了。

只是单天易已有妻妾,儿子也生了,这是京里人都晓得的事,他们上哪找来个甘愿上当的傻子?

于是他们将目光拉远,锁定江南。

木家是南方首富,又正好有待嫁闺女,见到人儿娇又俏,人财都心动的单天易便使出浑身解数诱人上钩。

说是骗婚一点也不为过,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有家室,三媒六聘照礼数走,谎称家中有事急归,草草地行了婚礼,又怕东窗事发带不走庞大的嫁妆,连哄带骗的提早带木氏启程回京。

年后木家兄弟才辗转得知骗局,怒不可遏的上京理论,但木已成舟,又添了外甥女,他们气归气,也莫可奈何。

此后每年木家都会派人上京,看看木氏过得好不好,后又晓得她的嫁妆被骗得快空了,才又给她银子傍身,希望她在深门宅院过得好,别缺衣少食,喝口热茶都没有。

已经享受了木家几十年来的喂养习惯了的简氏和单天易,叫他们再回去过斤斤计较用钱的日子,他们哪那里会愿意!

“凭什么?凭你们是我养的,没有银子哪来的吃喝?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样不是花我的银子买的?小贱货还想翻天了不成?”简氏说得大言不惭。

“大夫人这话真是可笑,我舅舅的银子是给我娘的,几时变成你的了?难不成你改姓木,认了我舅舅做兄弟?”无耻也要有点底线,拿着别人的银子作威作福,还反呛别人不够孝敬。

好似被狠打了一巴掌的简氏气得胀红了脸,下垂的颊肉抖一抖的。“你娘也是府里的人,拿她的银子有什么不对?不然你们母女俩吃什么,用什么?”

“那么春姨娘、孙姨娘、周姨娘呢?她们不用拿出银子吗?各自也有儿女,吃吃喝喝也要银子。”难道他们不是人,餐风饮露就能活?

“她们没银子…”简氏不耐烦的挥手,为了手中无银她特别暴躁,一股无明火烧得正旺。

“原谅女儿以小犯大,敢问大夫人又拿出多少银子养家?以你镇国公府千金的出身,想必缺不了银两,一位正室夫人有必要向平妻伸手吗?掌中馈的可不是我娘,她没责任以自身私房养侯府上下。”

单青琬这是在暗示简氏,要不让出掌家的位置,让她娘来当,大家照常过日子,有吃有喝有银子拿,反之就自个儿想法子,她舅家的银子不给就是不给,有本事去江南抢。

“你……”简氏气得双目瞪大。

她最不禁挖的就是家底,她看似嫁得风光,七十八抬嫁妆塞得满满的,其实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号称五万两的压箱银子才七千多两而已,还是她姨娘七凑八凑凑来的。

因此当她看见木氏搬了一天还搬不完的嫁妆,她真的眼红了,恨到骨子里,想着把木氏的钱财都变成她的。

后来她成功了,顺利拿到大半的银子,只是银子不是自己的,来得快也去得快,娘家人得知她有这笔钱,嫡母来要走二十万两,生母又拿走十万两,嫡兄、庶弟轮流上门讨钱,再加上儿子的聘礼、女儿的嫁妆……不用养个败家子,她自个儿就败光了。

等到没银子花用了,木家兄弟又及时雨的送来每年十万两银票,至此她没再缺过钱,直到今日。

“大夫人什么时候承认我娘也是妻室,与你齐名上了家谱,并让出一半中馈权力,我舅舅就什么时候给你送上银子。”单青琬估算她还能撑上一段时日,等开春了,舅舅帮她卖粮的银子才会回来。

又是水患,又是雪灾,外头的粮价已开始上涨,原本二十文一斤的白米要四十文才买得到,涨幅两倍;但粮价还会继续涨,明年二月是高峰期,因为大家储藏的粮食都吃光了,而地里的野菜尚未长出来。

“你作梦!”简氏大吼。

“是不是作梦,大夫人自个儿掂量掂量,这雪不知道要下到何时,府里的炭火也该添了,我爹虽凡事都听你的,可冻着了他,他也是会生气的。”那才是个大钱坑,花钱如流水。

“单青琬!”简氏突然觉得她太小看这个小丫头了。

“娘,咱们走了,天冷路滑,你小心别滑了脚,我们屋里的银霜炭用完了没,没了再叫人去买……”

烧着次等炭的简氏一听,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恨恨的瞪着相携而去的木氏母女。


第五章 逐步反击(1)

简氏被气了个半死,但单青琬脸上并未显现半分骄色,她一回到自个儿的屋子便解下镶了珍珠的珠花,只用一枝擅香木簪挽了发,没有上妆的小脸肤如凝脂,气色红润。

她拿了本账簿坐在罗汉榻上,就着明亮的烛光算着庄子的出息,她一笔一笔的加减,核算出正确的数目。

目前她能管的私产并不多,也就几座庄子、铺子的租金,但那些银子她早早拿去买粮了,她并非木家那种大粮商,家里若有存粮容易引人觊觎,因此她打算过两日就使人卖了,赚个两、三倍的差价,毕竟等到无粮时再出手太过显眼,恐怕粮没卖出去就被饿惨的百姓抢光了。

她也不免感叹,自己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行事实在多有不便,手边也没几个可用的人,做什么事都有些束手束脚,没法顺顺畅畅。

账本翻完了,而雪还在下,没事做的单青琬打了个哈欠,想先上床歇一会儿再起来绣条帕子。

殊不知一躺下去,她立即感觉不对,一道突兀的松香味扑鼻而来,床的另一边似乎多了什么,惊得她起身大喊,“啊!谁在我床上……”

但是声音还没传出去,便被一只手指修长的大掌捂住嘴巴,一个使动往后扯,她整个人便迭向一副坚硬胸膛。

“别吵,我累死了,两个时辰后喊我。”男子有些不耐烦的咕哝道。

他累死了关她什么事?还要她叫他起床?他当自己是他府里的暖床,随他使唤吗?

单青琬越想越气,张口咬住他的虎口,她咬得非常用力,像要咬下一块肉似的,但……

“单青琬,你属狗呀,还咬人!”男人不痛不痒,放下了手,长臂改横过她娇嫩的胸脯,将她搂进怀里,一条大粗腿压住她乱踢的双腿。

“又是你,凤九扬——”他没别的地方好去了吗?

“嘘!小声点,吵得我头疼。”他的唇贴在她耳边低喃。

该说头疼的人是她好不好,老是这么不请自来,她不被吓死也吓掉半条命。

她不晓得他前后来了几回,第一次发现他是在半夜,拎了一壶酒,一只烧鹅在她屋顶赏月,她是被烧鹅的香味唤醒的,后来他发现她醒了,他飞身一下一上,她也跟着上了屋顶,他分了她一只鹅腿和两只翅膀,还让她喝了一口梨花白。

后来他再上门,借口都是他在追什么人,刚好路过,有时他空着手,有时带着吃食,聊上一会儿就走了,让她实在很无言。

后来听说他出京去了,有一阵子没来,她也松了口气,以为恶梦般的惊吓终于结束。

谁知她高兴得太早了,这男人脸皮更厚了,居然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占了她的床不说,还对她……行不轨之举。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凤九扬,你晕了头是不是?快给我离开,要是让人发现你在我床上,我的闺誉就完了。”单青琬突然很庆幸因为天冷,她让服侍的丫鬟全下去到耳房内暖暖手脚,否则这情景被看到了,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不过她仍小心的将声音放轻,宛如蚊虫飞过的拍翅声。

“大不了我娶了你。”真吵。

她一听,更火了。“可我不想嫁你。”

“你说什么?”凤九扬倏地睁开双眼,一双冷厉黑眸布满骇人血丝。

“我、我是说我还小……”单青琬真气自己,怎么一看到他眼一瞪,气势便马上弱了下来。

“不小了,翻过年就十三了。”他又闭上了眼睛,还伸手拍拍她的头,先前的怒气仿佛只是假象。

“十三岁还是不够大,至少要等到及笄……”等等,她在说什么,难道她转个弯允了他?

此时的单青琬恨死自己的一时口快,话未经大脑就溜了出去,要是他当真了可如何是好?她真不想嫁给人人惧怕的锦衣卫头子。

“这事等我睡饱了再说,不许再开口,不然爷儿办了你。”凤九扬手臂一勒紧,予以警告,但事实上他累得动不了。

如果单青琬没有经历过重生,以她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十二岁小姑娘,定然听不懂“办了你”是什么意思,但她在镇国公府的后院待了十年,什么龌龊事没见过。

当下,她身子一僵,不敢再动弹。

感觉到她终于安分了,凤九扬满意地扬唇。

许久许久之后,久到单青琬全身骨头僵硬,四肢发麻,真的无法动弹,身侧的男子终于有了些微动静,她顿时心一紧,不知该高兴他要醒了,还是发愁他几时要走,会不会脑子抽风又说出让她想咬死他的疯话来。

“咦!小青琬,怎么是你,没想到你也会投怀送抱,是瞧上本指挥使的美色吗?”

一睁眼就瞧见娇俏的小脸,心情颇为愉悦的凤九扬露齿一笑。

“大人请看清楚,这里是小女子的香闺,是你走错地方了。”她尽量以严肃的语气强调,想划清两人之间的界线。

“我走错了?”他闭了闭眼,一抹邪气挂在唇边。“为什么你躺在我身边?”

“大人的力气太大,小女子挣脱不了,这会儿你清醒了,可以放开我了。”单青琬试着想从他身下移开,却发现异常困难,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实在累死她了。

凤九扬低笑道:“小青琬,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放手。”她低唱。

“不放。”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腰骨往上按。

“凤九扬,你……啊!好疼……”腰间如同被什么尖刺刺到的疼着,让单青琬的眼眶不由得浮现泪花。

“哭什么哭,你动一动手脚,这般小心眼,我几时伤过你了?”倒是她又咬又踢的,野得很,他瞧见虎口处有个小牙印,微微泌血,他放到嘴边一吮。

“哪有哭,是进沙子……咦!我的身子能动了?”眨掉泪水的单青琬讶异四肢不僵硬了,除了有些麻麻的酸以处,手和脚能行动自如,也没有之前的难受了。

“娇气。”一点委屈也受不得。

“我才不娇气,是你……太放肆了,我没法动,这才血脉堵塞了。”她什么苦没吃过,就他不讲理。

“不是说了娶你,还叨念个什么劲。”都敢顶嘴了还不娇气,也就她敢一脸不满的瞪他。

她一听,脸都白了,同手同脚爬下床。“你在作梦,还没睡醒,我不存在你的梦里……”

“急什么,瞧你气血不顺就想走,小心老了骨头痛。”他伸手一捞,把双腿发软的小丫头又捞了回来。

“我动一动就暖了嘛!屋里烧了炭。”可恶,他的动作为何那么快?

“你还有炭?”他以为这大冷天的她会冻得受不住,一回京就赶来看看她的情况,唯恐看到一只嘴唇发白的小雪猫。

细闻了一下,没有炭味,凤九扬幽深的墨瞳闪了闪,看了一眼摆在四周的炭盆,眸色一深。

“佩服我的先见之明吧!早知道大夫人不会给我们好炭,所以我预先买了,免得用那些呛得人直落泪的劣炭。”

以往他们母子三人用的就是那种炭,烧不暖就算了,还差点把自己呛死,得留一点窗缝让冷风灌进来,吹走满屋子烟气,可是开了窗又冷得要命,还不如不烧炭,窗子关紧多盖几条棉被,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重生之后她才明白一个道理,别人苛待她,她难道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大夫人能拿舅舅的银子给她的儿女烧好炭,各种上等毛皮做的斗篷、披风一件又一件的买,她为何不能如法炮制?

要不是毛皮氅衣太招眼了,她也想弄几件来显摆显摆,而不是关起门来燃炭自乐,什么好东西都不敢往外搬。

娘的名字还没记上家谱,她只能低调做人,毕竟大夫人仍是她名义上的嫡母,若是在她的婚事上大做文章,她也只能任其摆布。

“你知道这场雪下了多久吗?”凤九扬突地问道。

单青琬心口一紧,不做回应。

“下了一个多月,而且没有停止的迹象,钦天监算不出何时放晴,怎么那么巧你备了这么多?”

“每年都有冬天,我怕冷多买一些炭不行吗?够我和我娘、我弟弟用上一季。”她觉得他锐利的眼神似要将她看透,让她不由自主的发慌,想逃离。

他见她眸光闪烁,直觉她有隐瞒。

“你可晓得我这一回离京去了哪里?”他的语气很轻,贴着她的耳,温热气息喷向她嫩白的小脸。

“锦衣卫办事从来是来去无踪,我怎么知道你去了哪里。”况且 他去哪里关她什么事?

“我去了江南。”原本是美景如画,如今却是满目疮痍,白雪掩盖了路边的尸骨,却掩不住百姓们眼中的绝望,他们痛苦的望着天,似在问何时才能天晴。

“喔,去了江南……”什么,去了江南?!

单青琬错愕的表情取悦了凤九扬,他仰头一笑,“没错,我查了江南木家,竟意外查到木家在九月水患前便大肆采购粮食,每斤多市价两文要求提前收庄稼,我派出了三百名锦衣卫,查到木家一共囤粮三千六百七十多万石粮食,而至今一石粮食也没卖出……”

“你……你们不能因为别人有钱就抄人家底吧!我舅舅他们是未雨绸缪,做商人的谁不想赚钱,凤大人、九扬哥哥,你没把他们捉起来吧?我的舅舅们可是良民。”她越解释越心慌,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他们是听了她的话才决定这么做的。

“再叫一声九扬哥哥。”她甜软的嗓音喊起来特别顺耳。

“九扬哥哥。”她舍了脸面,娇软一唤。

凤九扬刚硬的脸庞一柔,笑得如破云而出的日头那般耀眼。“我突然想到你数个月前说过的囤粮……”

“我随便说说的,九扬哥哥别放在心上。”她要是晓他那时也在林子里,一定会更谨慎行事,不过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他的墨瞳幽深难测。“我听说你也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粮?”

“这……”单青琬头皮一麻,一股钻心冷意冲向头顶。

“很担心我抄家灭族吗?”这丫头太大胆了,不吓吓她不行,这回去的人若不是他,恐怕木家已有这种下场,连她也会牵连在内。

囤粮哄抬市价,这不要命的买卖也敢做。

她吓得说不出话来,面如白纸。

“放心,你舅舅他们还活着。”他这是遇到克星了,竟舍不得她有一丝委屈,看她小脸一白便疼不已。

“你没捉他们?”她眼露希冀的望着他。

凤九扬邪肆地一挑眉,抬起手轻拧了下她的瑶鼻。“我不是答应你了,一旦朝廷要征粮,以市价的三成买粮。”

市价三成听起来是木家亏了,但如今粮价已高到七十文也买不到一斤米,凡是手中有粮的都能卖出数倍的高价,而且买多卖少,接下来粮价还会更高,有银子也买不到。

“所以……”单青琬的神情显得小心翼翼。

“所以由我接头代替朝廷,征调木家的粮食。”

闻言,她终于安心的笑了。


第五章 逐步反击(2)

凤九扬觉得她的笑容有些扎眼,故意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单青琬焦急的追问,他不会出尔反尔吧?

“那批粮食数量太庞大了,朝廷吃不下,只能买下两千万石的粮食,这些粮食够百姓支撑到开春。”春暖花开,田野上、山里都会有杂粮,至少饿不死,种些短期作物就能熬过去。

“今年雨水多,又下了不少雪,粮食欠收,明年是不是得改种玉米、高粱、马铃薯之类的高产作物?预做防范总吃不了亏,不一定要拿白米当主食,也可以用其他粮食代替,最重要的是百姓们不要饿肚子……”

“我会向皇上提议,用不用在他。”他尽到臣子之责。

单青琬一听,神情明显一松。“少死一些百姓也好。”

“那你还囤粮。”那些粮食能救更多人。

她笑意一淡,眉间多了怅然。“若是不囤粮,你有粮食发给黎民百姓吗?那抢收的十来天是关键,要不然你连一百万石粮食也瞧不见,全泡在水里了,粒米无收。”

凤九扬沉默不语,她说的没错,若无木家的大量购粮,逼庄稼人家早几日收成,恐怕那些粮食如今都已成了烂湿一坨,更多的百姓无粮可食,木家这一回倒是立了功。

“大人,那木家剩余的粮食呢?”那可也有她的分子在,若是打水漂儿了,她可要心疼死了。

他不满的哼,“你喊我什么?”

单青琬先是一怔,随即意会过来,连忙改口,“九扬哥哥。”

傲娇的男人这才满意的点头。“朝廷吃不下的粮食就由木家自行买卖,但是不管价钱涨多高,都必须降下来三成,好稳定米价,不可随意哄抬,造成价高伤民。”

有人降价,自有人跟风,如此百姓便买得起粮食,虽然不一定人人有饭吃,但起码饿死的百姓会减少许多。

“凤九扬,你做了一件好事。”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朝自己飞来,单青琬眼中堆满闪亮的笑意。

“是对你而言的好事吧!”凤九扬没好气的冷嘲一句,他做了多少事都没换来她半句赞扬,唯独这件事是财神爷送金元宝,这个小财迷就晕头转向了。

她像只兔子般直点头。“嗯!嗯!你是好人,等我拿到银子请你吃一顿,再贵也请得起。”

“炫耀。”他好笑地轻点了下她的眉心。

“是诚意。”她纠正道。

“明年开春我就来提亲,你等着。”这丫头不娶回去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迟早会惹出大事。

单青琬惊愕得水眸瞠大。“嗄?!”

“嗄什么,把我的话听进去。”人都在他怀中了,她还敢不嫁?他趁她发怔时,往她唇上一啄。

“啊!我……我明年才十三……”她倏地红了睑,又惊又羞,心跳如擂鼓,在心里哀泣,大爷,你别看上我成不成?锦衣卫头子的宠爱小女子真的承受不起,只要你不娶我,要我叫你祖宗都行。

“只是提亲,这次的天灾让我也忙得抽不出身,如此一来就得等到来年三月迎娶,你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准备。”若不是她真的年岁太小,他三个月内就会将她娶进府,让她当三品诰命的指挥使夫人。

“那时我已经十四了,离及笄只有一年……”单青琬有意拖延,也许他会中途改变主意。

“单青琬,你是不是不想嫁我?”凤九扬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幽深的潭水,似要将人吸入最深处。

她呼吸一滞,不敢开口。

“你信不信此时只要我高声一喊,明天你爹就会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到我床上。”他边说,边轻舔着她小巧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