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陆明贞大方的点头。
「没人一开始就能做得好,边看边学着,我也是摸索许久才成气候。」觉得肩上一轻的苗赛儿吁了口气,伸伸僵硬的腰。
「太好了,我终于能去嫁人了,再不嫁都老了。」
「嫁……嫁人?!」
「你不是已经嫁了……」
周盈瑞错愕,陆明贞讶然,两个人扭动僵住的颈项,一寸一寸的移,震惊不已的双目圆睁看她。
「你……你们干么这样看我,好像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红杏出墙,我名义上虽是王爷的通房,可是他从未碰过我。」一度她以为王爷不行,要找药替他补补。
不过她很庆幸王爷没碰她,还答应若她想,便放她出府。
「什么,没碰过你?!」
苗赛儿嗫嚅的低语,「你们不觉得王爷很凶吗?眼睛一瞪吓死半城百姓,我根本不敢看他。」
周盈瑞和陆明贞听了面面相觑,沉默半晌,噗哧笑出声。
第八章
江南一片好风光,鱼儿优游天地间,天青云朗读书天……
童稚的吟唱声不见了,天青云朗读书天被漫漫水泽淹盖了,天水共一色的美景成了满地灾民眼中的恐惧。他们无神的双眼望着被大水覆盖的土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雨几时会停?
连年大旱后终于盼来冀望已久的雨水,大夥欣喜若狂的神情犹在眼前,期盼着有个好收成,丰衣足食庆瑞年。
谁知那脸上的欢喜才刚挂上不久,绵延不断的大雨又打散众人的希望,豪雨成灾、屋毁桥断,等着结穗的稻米如腐烂的杂草泡在水里,大夥的心血皆没了。
幸好,风雨无情,人间有爱。
屋没了,人还在。
大批的农作物流失,可是土地仍在那里,天晴了之后,人们又能再站起来。
「终于放晴了。」
一声喃喃的低语从陆定杰龟裂的灰白唇瓣逸出,一双满是擦痕的大掌搭在双眼布满红丝的陆定杰肩头,顿时他感到无比沉重,挺直的背微微颓倾,似有千斤、万斤压在双肩。
无能两字如镌刻般深深刻在他心底。
「够了,你做的够多了,不要再自我谴责,老天爷要发怒谁也阻止不了,我们能做的是尽人事,听天命。」太子下令做的防范是有用的,比他预估的损失少了不少,灾情虽惨重却能勉强应付。
「不够,远远不够,他们是我们的子民、我们的百姓,为什么会流离失所,求救无门,在泥泞的黄土里哀嚎哭泣?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多……咳!咳!不够,不够……」他还可以做得更好,如果他确实做到所有对水灾的防范。
站在城墙上,看着城门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他深深的自责。
「太子要保重身体,你不能再操劳了,药吃了没,我扶你去躺一会。」他没有硬撑的本钱。
陆定杰红着眼,推开陆定渊搀扶的手。「吃什么药,百姓连饭都没得吃,只能啃观音土,我……我有愧于心,若是当初堤防、早裂,做好
准备,也许……也许……」可以救助更多的人,挽回更多的人命。
「你想太多了,若非连着两年雨水不丰、旱地难收,哪年淮南一带不淹水,你发文各地要地方官员疏渠、筑堤,落实做到的又有几人,只能说这是官场陋习,无官不贪,无吏不污,治水、赈灾的银子不知又被吞去多少。」
「若是杀伐果决的四皇弟便能有所遏止吧!我不如你。」文不成、武不就,他何以为太子。
「不,太子有一颗胸怀天下百姓的仁心,这是为君者最需要的,也是我所不能及的,大水泛滥的灾难换成是我也无能为力,谁能挡得住奔流而下的洪水呢!」人力太过卑微了,力有未逮。
「应该可以做得更好……」望着天边破云而出的日光,连日来的疲累终于令他熬不住了,陆定杰瘦得见骨的身子微微一晃,身后的内侍赶紧上前一扶,并送上参茶。
「相信我,太子,这是我们能做到最好的境界,你看他们还能回到自己的家园,重新建设,不用离乡背井到外地讨生活,那对他们而言已是天赐的福分。」
「是你的功劳,四弟,要不是你及时派人送粮到灾区……」只怕没办法这么快遏止灾情。
陆定渊举臂一阻。「太子慎防人多口杂,上位者本多疑虑,如今父皇龙体康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什么也没做,是太子英明,有真知灼见,预做了准备。」
他将救灾大功推给太子,本身不愿居功。近年重获圣宠的瑄妃为肃王之母,怕这功劳会被有心人扭曲,若是不想让皇上多生猜忌,最好提都不要提,以免多生是非,疑心生暗鬼。
「你……你怎么就是个傻的,若把此事呈报父皇,你居首功呀!」陆定杰苦笑,却也明了他此时所忧。
他笑道:「但也招来祸端,咱们那些兄弟也不是个个安分守己,总有那么一、两个蠹蠢欲动。」
「你是指燕王?」六弟手握六十万大军,又和四皇弟闹得连话也不说了,若以战功和勇猛来说,他堪称一代雄主。
陆定渊黑眸一闪,不明幽光暗动。
「不是他,太子还是防着老三,他最近……不太平静。」又练兵、又囤粮,居心叵测。
「三皇弟他……」太子心中微微一动,暗惊。
他是有看出些端倪,但不敢确定,瑄妃频频进言太子体弱多病,理应退居深宫疗养,让有为皇子代为监看国事,以防太子身体不支而病倒,反而延误江南的救灾,而她口中的「有为皇子」指的正是肃王。
「谁在念着我,大老远的耳朵生痒。」爽快的笑声扬起,一身白袍的陆定宗神清气爽的走来,锦衣缎袍不沾半丝尘土。
他完全看不到为民所苦的愁容,反而像刚从温柔乡爬起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女子胭粉味。
「呵……呵……就念着你,四弟捐出白米十万石,你呢!打算拿出米粮多少石,别说你的封地颗粒无收,你的封地在东北。」少数未遭灾的地区,主食是玉米和高粱。
陆定宗脸一僵,略微笑得勉强。「你也晓得我那地方多山少平原,生产不易呀!不过为了替父皇分忧解劳,我也略尽棉薄之力,跟四皇弟一样捐出十万石,以解燃眉之急。」
陆定杰与陆定渊相视一笑,眼中各有盘算了。
「太好了,三日后我让六皇弟派军护送,务必要送到百姓手中。」
「啊!这么快?!」他大惊。他不过口头说说,先敷衍敷衍,十万石大米也不一定要斤两足,少个两、三万石也不为过,再掺些陈米、米糠、沙子什么的,凑出个四、五万石也就够了。
可是赶得这般急,他哪有机会动手脚,十万石白米他囤积得多辛苦,太子这么做根本是把他的心血夺走。
「早一日送达就能少死一些人,对了,三皇弟,你那边不是有刚从东北收来的药材,也一并送去吧!缺粮少药的,苦的是百姓。」能压榨尽量压榨,陆定杰发现自己也挺坏心的,算计皇家手足。
「什么?!」连他的药材也要?!陆定宗的脸色有些明暗交错,俊美容貌多了阴影。
「我代黎民苍生感谢你,三皇弟你功德无量,救民于苦难,在父皇面前定记有一大功。」陆定杰握拳一揖。
「不敢不敢,理应如此。」他不敢受的侧过身。
「有诸位皇弟的慷慨解囊,我松了一大口气,我这不济事的身子撑不住了,先行回宫,你们也不要为筹粮的事太过劳心劳力,该适时的歇息就不要硬撑。」
在太监的搀扶下,陆定杰走得巍巍颤颤的,更显单薄的身形贴着城墙,从城头上往下走,上了等候一旁的马车。
「咳!咳!四皇弟,你真的捐出十万石白米,没掺半点糙米?!」他哪来的米粮,今年的稻米根本来不及采收。
陆定渊眼尾一挑,面露促狭。「我刚好娶了一位好王妃,她见这天候不对,早开始储粮,以防万一,不料真派上用场。」
其实周盈云并不晓得她低价收购的稻米已被丈夫派人私下运走,本来不论是旱年还是涝年,她这一转手都能卖得高价,利润一翻数倍,她原本打算发灾难财,毫无仁善之心,只为个人私益。
陆定渊拿走它也是为民造福,只是她尚不知米去仓空,还兀自作着发财梦,算着能赚进多少银子。
一提到貌美如花的宁王妃,陆定案的心口一阵搔痒难耐。
「你真是好福气呀!皇弟媳既美又仁善,你是有福的,美人为伴,不像我百花丛里过,知音无一人,遗憾呀!」若能怀袖里添香,金屋藏美人,那是何等快事。
此时的陆定宗已惦记上自家兄弟的妻室,心痒难耐地想一亲芳泽,天底下的美人儿他都想沾染。
不过普天之下唯有一人能正大光明网罗天下美女,那便是……皇上。
「三皇兄府里的可人儿可不少,少了知音人又何妨,人的贪念过了个度,那便万劫不复,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全在个『度』字上。」心生魔性,佛也难度。
一念成……魔。他看出什么了吗?在警告他?
陆定宗双瞳暗沉冷意。「四皇弟,月盈则龄,月朔则满,满潮时莫忘退潮,慎之。」太子的身子如日落西山,」
日不如一日,聪明人当有所取舍,太重情者成就不了非凡大业,他已暗示着要夺嫡。
「月有阴晴圆缺,人本该顺应四时天运,就像老天要下雨我们也阻止不了。累了,该回府抱软馥香妃,再不回去,王府的女人都不记得宁王长得是何模样。」
天气放晴了,洪水也退了,满目疮痍的家园正待收拾,认为已做到能力所及之事的陆定渊望向湛蓝晴空,眼中的疲累和困乏洗去了一大半,努力过了才知心思并未白费。
虽然陆续有零星灾情传出,但比起屍堆成塔的惨烈,这已经是最小的损失,不会逼良为匪,危及社稷。
下了城门,他快马疾奔回到宁王府,旋即去找已数日未见满心眷恋的小女人。风雨过后是一片宁和,午后小歇的周盈瑞身子轻覆薄毯,侧躺在窗下的湘妃竹小榻,香腮斜枕藕白纤臂,莹嫩雪肌泛着清亮珍珠光泽,嫩如春笋沾露欲滴。
蓦地,熏风吹动透光的紫烟色纱幔,一只微微扎人的大手由衣衫下探入,顺着凝脂般玉肌往上抚,一点一点的、悄悄的占领,堆玉双峰被覆住包裹着。
馨香暗送,非芷非兰的雅馨味似有若无,它像无形沁入肌肤,缭绕着,不肯散去,醉人又舒心,诱人情动。
「王爷……」她娇软的轻吟。
「想我了?」他轻笑。
「想。」一日不见,相思入骨。
他一怔,低笑。「难得听你老实的承认,说实在的,感觉还不错,让人打心底欢喜。」
他喜欢有话直说的小瑞儿,有见地、知事理、擅调香、思绪敏锐,他正一点一滴挖出古朴黑石中的美玉,看它日渐露芒,光华湛湛。
「想你为什么还不归,想你有无雨淋挨饿,想你是否望雨凝眉,想你有无添衣,想你心中是否如我想你那般的想念我,我想你,夫君,想到心都痛了。」有些话不说他永远也不晓得她有多么依恋着他,今生只为与他相伴而来。
无数的想念汇集成一道河流,流向思思念念的男人,陆定渊感受到了,他发出感动的轻喟。
「小瑞儿,我可不怎么想你,我忙得没时间多想……」他想的是仓皇而逃的百姓,以及滚滚奔腾的洪水。
「王爷……」她娇嗔的一横目。
「不过我心底有你,你住在我这里。」他捉住柔若无骨的小手贴放在胸上。
「我知道你会照顾自己,不会让我牵挂忧虑,时时担心你有没有受到委屈,是不是衣带渐宽人消痩。」他知晓陆明贞与她交好,家常小事吃不了亏,又有母妃的关照,王妃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动她分毫。
一句「心底有你」如暖融春阳,破云而出射入周盈瑞胸口,她顿时眼眶一热地蒙上泪雾。
「为君添衣饭,日日常相思,思君不见君,愿君来入梦……」
思君不见君,愿君来入梦。他笑了,心口一阵热烫。「你呀!总是让我放不下,明明想我为何不去见我。」
「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我怎么可以让你分心,我让府里小厮送去的饭菜还合胃口吧!瞧你都瘦了。」脸颊的肉少了,微微凹陷,人变得更精瘦了,腰上腹肉硬得掐不下去。
「是你命人送的?可王妃身边的丫鬟却说是王妃亲手在炉边熬炖了三个时辰,一刻也不曾离开的用心。」青衣小厮前脚刚走,绿衫红裙的丫鬟后腿便至。
「你信?」周盈瑞盈盈水眸内一片清澈。
他不回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深邃双瞳幽冷得教人看不透。「你希望我信还是不信?」
她也不说话,许久许久才轻启樱唇。
「三元藕盅,老藕去皮切块,浸泡在水里去污泥,鲜剁猪脚一副去毛用滚水川烫,红枣浸水一夜洗净,桂圆去皮将肉洗净,直接投入汤汁内和猪脚、藕、红枣、姜炖煮,其中我将莲叶和莲花花瓣剁碎撒在汤里再炖煮半刻,起锅时其味清香甘甜。」
「那二冬肝骨汤。」他一脸趣味地问道。
「鸡肝洗净切碎成泥茸,将筋丝挑出加鸡蛋打匀,加入熬了一夜的鸡汤和盐搅拌均匀,放入蒸笼里蒸,二冬指的是天门冬、麦冬,润肺养肤,这是不吃的,用细纱布包着放入鸡汤中炖煮两刻,加入洗净的豆苗嫩叶冲入肝膏碗中便成。」
「淡菜烧鸭呢!」他又问,似要考到她答不出来为止。
「烤鸭半只,切块,淡菜用温水泡足两刻,再一颗颗剥洗,不留泥沙和内毛老肉,将鸭肉放入砂锅,再加入老姜和葱、盐大火煮,接着加入淡菜小火炖……王爷,你要是对这几道特别感兴趣,一会儿我把作法抄下来送到蔚房。」
她的意思是他不用再问了,真的假不了。身为被冷落的庶女,因为衣衫什么必须自己做,让她练出好女红。
在吃食上面她也花了一番功夫,幼时她和夏姨娘常因简氏的不悦而被罚禁食,为了不饿肚子,她们翻着花样在红泥小火炉上煮食,清蒸、酱卤、红烧、熬炖,母女俩守着一炉炭火苦中作乐。
大手用力的一揉捏,他满意听见她的轻吟声。「我没说不信呀!你急什么,一口汤下肚就嚐出味道了,除了你,谁会用香料入菜,我嚐到了桂花、益母草、甘菊、桑果……」
「王……王爷,这次大水的伤亡惨……惨重吗?」周盈瑞嗓音破碎地由喉间逸出,娇吟声如波荡漾。
停下动作,他露出些许沉痛。「死亡人数约五千,受伤百姓万余,落水失踪的也不少……不过有部分地区疏渠及时,堤防筑得高又紮实,比预估的损失少了三成,保住了高阳三城。」
「你是说高阳、南宁、东平三城还在,没有城毁人亡?」这……人活下来了吗?并未受波及……真是太好了。
重生前,这三座繁华的城镇已成废墟,人和屋子都没保住,洪水一退去,满地是浮肿变形的屍体,有大人、有小孩、有老人,仅能让外地亲人以衣着辨认,三城无活口。
还在……捕捉到什么,他黑瞳一黯,幽暗深沉。
「……少死了五、六万人,又运了药材送往灾区,瘟疫应不会漫散开来,骇人的鼠疫……怎么了?」
臂上一疼,陆定渊低头一视,水葱般纤指掐入臂肉。
「王爷为什么晓得会有鼠疫?」她小脸纗得死紧,活似有人在她玉颈架一把大刀,刀上淌着鲜血。
洪水过后老鼠大量繁殖,为了找食物,一城一城迁徒,将鼠疾传向各地。
鼠疫便是由高阳城传出,先是牲畜抽搐死亡,而后是人,高烧、虚弱、身上出现血斑,很快死亡,一个人传给好几个人,整座村子全染疾,必须屠村,放火焚屍,再把烧成灰烬的骨灰埋入土里。
「……猜的。」他说得含糊,一口咬向雪嫩皓颈,鲜明的红痕立现,他舔了舔唇又攻向耳后。
未免猜得太准了,王爷的一言一行似乎透着难以捉摸的神秘,周盈瑞心有疑虑,但是心思很快被落在腴嫩胸脯的吻给引开了,她轻声低吟,素腕眷恋地缠上宽厚颈背,送怀索吻。
娇喘声,粗哑喉音并起,两人水乳交融,共赴巫山云雨。
「小瑞儿呀!我心悦你,心悦你……」
一个重顶,满目星火灿烂的周盈瑞听不见耳边的呢喃,她只觉得满天的凤阳花开了,又娇又艳地对她笑……
「妹妹呀!你真以为你能笑到最后吗?别忘了夏姨娘还在周府,她在娘亲的手底下讨生活真是辛苦,你得意了,她就得受苦,妹妹好生的想清楚,不要因小失大害了生母,姐姐顾念同根所生不多做刁难,你也该有所回报吧!」
踏出王妃寝房,回到自己的房内,周盈瑞耳边仍回荡着周盈雪的声音,令她心情沉重。
周盈瑞和生母夏姨娘感情很深,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透过丫鬟小青将信转给在夏姨娘身边伺候的郭嬷嬷,也就是小青的姨婆,再由郭嬷嬷趁人不注意时将信转交夏姨娘。
这一件事知情的不过她们四人,始终很秘密的进行。不知周盈云在简氏耳边嘀咕过什么,简氏向来不容许庶生子女和姨娘走得太近,认为会威胁到主母的地位。
可是周盈云在王府人事被交给周盈瑞掌理后心有不甘,在无法插手下人差事的调派后,她决定动用原本就被她收买的珍珠、篛翠,让两人眼睛放亮点,盯着周盈瑞主仆一举一动。
那一日小青怀里放着夏姨娘的回信,她正打算拿给主子,刚走到月洞门,却迎面而来一盆洗脚水,淋得她一身湿哒哒,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先回下人房换衣。
那一盆水是珍珠泼的,而后翡翠跟着小青后头入屋,从换下的衣服中偷走了那封信,交给周盈云。
于是,周盈瑞有把柄落在周盈云手中,她以此为威胁,让周盈瑞不许再和她作对,否则遭殃的将是夏姨娘。
「小姐,你真要听二小姐的话呀!她是吓你的,哪敢真的对夏姨娘不利。」夫人又不是傻的,老听王妃的摆布。
「你以为她做不出来吗?二姐可是连雪姨娘都能狠心踢开。」周盈瑞一脸愁色。
小青不知道二姐的手段,只要能达到她的目标,她什么人都能犠牲,即便是杀人灭口也在所不惜。
「周侧妃不妨告诉王爷,由王爷出面处理。」新来到周盈瑞身边的洛锦已逐渐得到她的信任,洛锦长相一般,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站便被隐没的人,不甚出色,但识字,往往一针见血点出真相。
「不行,不能告诉王爷,他不会相信……」二姐善于扮柔弱,装出贤良婉约的和善样,让人深信不疑她的良善。
若非她死在她手中一回,否则她也看不出隐藏在红顔下的蛇蠍心肠,如毒蛇一般等着狠狠咬人一口。
如果一一姐是冲着她来,她还能硬气地为之一拚,凭着她后头的谨妃和公主,只要不被二姐捉到错处,谁也奈何不了她,即使是名正言顺的王妃也不能平白无故恶待侧妃。
可天高皇帝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旦把夏姨娘扯进来她便没辙,只有坐困愁城的分。
有简氏在的周府她无法插手,护不住夏姨娘,若是周盈云添事地在简氏面前多说两句,那么夏姨娘更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便是她忧心忡忡的事,为人子女者不能为父母分忧反而添乱,她实在太不孝了,有负亲恩。
「什么不相信,你有事要告诉我?」谁欺负她了,怎么眉头深锁,抑郁不欢的模样。
看着大步走来的宁王,周盈瑞起身相迎。
「王爷不用陪驾吗?不是说下个月初三要到皇场围场狩猎,皇上要先考较你们的箭术。」每年的例行公事,一众皇子和皇亲国戚,以及皇上较信重的大臣,除了几名妃子随驾外不会有女眷同行。
陆明贞是例外,因为她是公主,皇上最宠爱的女儿。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要听实话。」陆定渊一扬手,小青和洛锦低着头退出,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周盈瑞强颜欢笑的轻扯他袖子。「哪有什么实话、虚言,不就和几个丫鬟闲聊衣料香粉的,全是女人家的寻常事,你不会感兴趣。」
见她不敢直视他,眼神飘移地避开他的注视,他晓得她有事瞒着她。「小瑞儿连我都不信了,真叫人伤心。」
「王爷,我没有不信你,真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思忖个两天一定有办法解决。」天无绝人之路,不能事事只想着依靠别人,王妃也是人,不可能全无弱点,能只手遮天。
「唉!自个儿的女人有事却不肯找我,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连点小事也会将我难倒,身为男子的尊严荡然无存,我这宁王做得没意思,不如还给父皇。」他故作沮丧的感慨。
「王爷……」周盈瑞捂着嘴差点笑出声。
「算了,算了,别理我,我心痛肝也痛,胸口的朱砂痣也跟着痛起来,你快帮我瞧瞧。」察觉她心中藏事的陆定渊拉下王爷身段,又哄又骗地拐面带愁色的小女人放下心事,全心依赖他。
女人如花,需要娇养细护。
男人是草,任意践踏,踩倒了又自个立起来。
看他「自怨自艾」的咳声叹气,周盈瑞好笑地露出八颗白牙。
「王爷,你胸前没有朱砂痣。」
「瞧!被嫌弃了,本王太好脾性了,才让你耍脾气跟我闹,周氏,还不速速招来,省得皮肉遭罪,十几个大板打下来准叫你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