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扶起他给他喂了几口水,本来热得烫手的体温稍微降了一些,呼吸变得更平稳。
而后她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昏睡不醒的人上身全都脱光,用剩余的灵水为他擦拭全身。
末了,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半截身子在床侧的赵天朔给拉上床,她气喘吁吁的拭汗,随后为他盖上被子,反正今晚也别想睡了,就到外头赏月吃烤鱼好了,想要她照顾他,门儿都没有,救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
其实她已经照顾了,只不过她死不承认。
“姑娘……”一脸愧色的乔语儿站在门边。
“哼!吃里扒外。”她被看门狗给咬了。
“姑娘,他是景王世子,奴婢的前主子。”乔语儿认出世子,但他没认出她,因此他点她昏穴时,她假意配合的昏了。
她的父母是暗卫,为护主身亡,所以她年纪很小就进入暗卫营,一是为亲人报仇,习武防身,一是延续爹娘未完的遗训,为主子效命。
贺迟是教她武功的师父,两人同时被世子给了人,一开始他们觉得被主子舍弃了,有些抑郁,后来见到了新主子,他们才惊觉或许不是舍弃,万家六姑娘绝非寻常人。
这五年来他们看着她的所作所为,益发觉得没跟错人,她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清灵之气,比起主子的阴晦,她更明亮,宛如仙家遗落的明珠。
“景王世子?”挺大的帽子,他戴得动吗?
“当今老景王是世子的祖父,世子之位本来是传给世子的父亲,但前世子受到暗杀伤重不治,世子是唯一的嫡子嫡孙,因此接了父亲的位置成了新世子。”乔语儿娓娓道来皇家秘辛。
先帝有十三个皇子,早夭和意外伤亡的不算,有八个儿子顺利存活下来,而景王与当今圣上同为荣妃所出。
现今的晋王是废太子,为元皇后所出,可是他等不及皇上驾崩便急于登基,暗中勾结道士炼丹,向皇上谎称能够延寿,皇上误信丹药能长生不老,中了丹毒,弥留之际废了太子之位,改为晋王,最后由当时的秦王继位。
与帝位失之交臂的晋王非不服气,常藉故滋事,有生母太后的庇护,基于孝道,皇上气得牙痒痒也拿他没辙,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一日日嚣张,在自个儿的封地作贱百姓。
总而言之,只要太后一日不死,皇上就动不了晋王,她是晋王的护身符,母子同心的扯皇上后腿。
而晋王完全有恃无恐,他始终认为帝位来就是属于他的,为什么要拱手让人,因此他养死士、蓄私兵,大量购马和私运铁,在他的封地打造一个小皇朝,专门与皇上唱反调,挑拨离间,甚至对其他皇家子嗣暗下杀手。
赵天朔的父亲就是为了追查晋王的恶行,死在回京的路上,手中的证据不翼而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晋王做的,却无法将他绳之以法,加上天高皇帝远,远在封地的他照样酒池肉林,过着宛如帝王般的日子。
可恨的是,朝中竟有人与晋王勾结,暗中将朝廷的各种动向告诉晋王,晋王因此更加无法无天,多次破坏已行的政令,让皇家颜面扫地,而这人指向某位皇子。
“老王爷不会只有一个儿子吧?”伤成这样,分明要置人于死地,看来景一王位相当诱人。
“两位侧妃各生有一子,左夫人一子,一共三位郡王,女儿五名已有婚嫁。”
“难怪了……”有三个叔叔,谁想把世子之位让给毛没长齐的小子,他凭什么跟人争?
“姑娘,难怪什么?”乔语儿面露不解。
“没什么,我出去走走,里面那个你看一下,若是又发热了再喊我一声。”人呐!总是自相残杀。
看了几千年的溯古亘今镜,她跟看了几千本惊世录无异,会发生什么事她都清清楚楚,为了一颗馒头,人都可以以杀人了,何况是滔天的富贵,妻妾间从来没有姊妹情,只有利益上的合作和争斗,相信妻贤妾美能同处一室的人是傻子,丈夫只是她们登天梯的桥梁。
第五章 哪来的梁上世子(2)
“哎呀!有烤鱼。”
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
“老和尚,夜深了,该归寝了。”他眼神太亮了,有鬼。
“闻到烤鱼香味就来了,那么大一条鱼,施主怕是吃不完。”广远大师拂了拂他的新架裟,神态自若。
“和尚不能吃鱼,犯戒。”他真是和尚吗?
他呵呵笑道:“菩萨说万物皆有灵,豆腐萝卜也有灵性,老衲吃它们是为了悟道。”
“所以?”
“所以烤鱼在老衲眼中也是豆腐萝卜,鱼是万物之一,老衲悟了便成道。”他口念阿弥陀佛。
十分傻眼的万福被歪理打倒了,她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庙里住持坐在露天石阶上,一同吃一条鱼,一同对着星空发怔。
赵天朔睁于眼睛的第一个感觉是——
痛!
但不是那种椎心刺骨的痛,仿佛下一刻便要死去,而是皮肉愈合又拉扯的痛,不那么惊心动魄,却又有着恍若隔世之感,再看到窗外的白昼,他的心不自觉跳动着再生的感触。
偏过头,他看见一道正在熬药的背影,但他很清楚那不是昨夜见到的“她”,此女的身形已有女子的体态,绝非十岁的小姑娘。
乔语儿正巧转过身,见他醒了,高兴的迎上前。“世子爷,你醒了?”
赵天朔的黑眸冷厉一眯。“你知道我是谁?”
“世子爷,奴婢的师父是贺迟。”看药熬得差不多了,她低身一倒,刚好三碗水熬成一碗。
“你是贺师父的徒弟?”
他记得贺迟曾是他父亲身边的死士,父亲死后,贺迟在父亲坟前搭了草寮,成了风雨无阻的守坟人。
“是的,奴婢曾是暗卫营的一员,五年前世子爷把师父和我给了姑娘,要我们把她当成主子听从命令。”
这些年来他们始终谨遵命令,帮着姑娘打理私产,为其扫除障碍,即便如此,姑娘对她而言还是一个谜,她怎么也看不通,姑娘身上有太多超乎寻常的怪事。
如一亩地能种那么多石粮的种子是哪儿来的?为何姑娘不出门,总能手拿非当季的果子啃着?冬天里弄来肥硕的活鱼却从不说出处,储粮的仓房更是莫名地出现品质上佳的各种杂粮。
姑娘的很多作为都难以解释,但她身为奴婢,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其余的从来不多问。
“嗯,你们做得很好。”这是赵天朔仅有的肯定。
听到前主子的赞许,乔语儿笑得很开心。“世子爷,药快凉了,你趁热喝。”
“放下,我一会儿喝。”他神色漠然。
“冷了药会变得更苦,世子爷你……”
赵天朔充耳不闻她的提醒,只问了一句,“你家姑娘呢?”
“她去相看……”
乔语儿话还没说完,赵天朔顿时脸色一变,气怒的喝道:“什么,相看?!”
她吓到了。“世、世子爷,你在气什么?”
他在气什么……微微一怔,他胸口仿佛有什么要爆开来,他却不知是何物。“她去哪里相看?”
才几岁就急着嫁人,她就这么怕嫁不出去吗?
赵天朔忽然觉得很烦躁,有点坐不住,可是他知道他的伤势并不轻,若不好好养伤,只怕寿元有损。
“正大光明殿,弥陀寺举办佛诞法会,姑娘陪着三姑娘到前殿相看人家……”听说对方人品不错,长相清秀。
“等等,你说相看人家的是她姊姊?”是了,她还有一个大她几岁的姊姊,正好在议亲年岁,想到这里,他本来得又急又快的怒气一下子消弭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爽朗清明。
乔语儿一脸困惑,仍是答道:“是的,世子爷,三姑娘前些日子和曹家的婚事谈崩了,二太太心里不舒服,又让人看了一家。”
“嗯!没事了,你下去吧。”不是她,白担心了一场。
“世子爷,药还没喝……”她小火慢熬熬了两个时辰。
“我说下去你听不懂吗?”敢违抗他的话只有一种下场,死。
“可是……”他不喝她不安心,那么重的伤。
“你忘了暗卫的第七条戒规?”他冷声问道。
闻言,乔语儿脸色一白。“奴、奴婢只是关心……”
“你用什么身份关心?”他冷冷的反问。
“我……”她的脸色更惨白了。
暗卫营的女子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是死,二是成为主子的女人。
乔语儿虽无二心,但多少有些向往,以她们这种身份的人而言,不想死就只有攀附高枝,但她一时忘了她已非暗卫,而且主子也不再是世子,而是万六姑娘。
“怎么了,为什么药还没喝?朔哥哥,你不会怕苦吧?”万福一走进房里,看到碗中满满的汤药,便调笑的问道。
法会人太多,真是吵死人了,她的耳膜快要被震破了。
看着她莹白小脸笑若桃花,两颊酡红,眼眸藏水,更加水灵清丽,他不由得心念一动,但仍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不是去相看人,看得如何?”他端起还有点热的汤药,喝了一大口。
堂堂男儿岂会怕药苦?但是……真的好苦,谁熬的药?
狠厉的目光一射,一旁的乔语儿忍不住身子微微发颤。
“看什么看,一堆的人,我眼睛都看花了,后来实在太累了,我就留窝儿和王婆子在那陪着姊姊,先溜了回来。”万福说完,手一擦,手心突然出现一颗大甜枣,一口一口的啃着。
其实她是懒病犯了,不肯久站,和姊姊说了一声便返回香客大院,人挤人的盛况还真没什么可怕,不如王母娘娘的蟠桃大会有趣,吕洞宾追着嫦娥姊姊,天蓬元帅好色又贪嘴,太上老君说起他的炼丹炉……
“不怕她看错了对象?”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娘说过女人的婚嫁是第二次的投胎。
一想到母亲,赵天朔眼神微黯。
“看错了又何妨,只要她看上眼了,对方又不算太差,总有办法喜结姻缘。”她万家有得是银子,还愁拿不下一名男子,有钱连鬼都能使唤,何况是人。
“你想逼婚?”很像她会做的事。
万福摇摇莹润指头。“非也,牛不喝水,总不能压着它喝吧,要彼此心甘情愿,才能比翼双飞。”
大不了她去找月老聊聊,有月下老人的红线牵系着,千里姻缘怎么也跑不掉。
“那你呢?”赵天朔又问。
“我什么?”被问的人一头雾水。
“相看。”他取笑道。
万福没好气的啐了一声,“别学我娘,还没长牙就急着吃肉,我才不和人看来看去,姻缘天注定,该来的时候就会来,急也没用。”
她是仙胎灵骨,她的婚配不可能由人做主,虽被福神爷爷丢下人界历练,但她还是神仙,自由天定。
“如果没来呢?”赵天朔嘴角一扬。
她不在意的扬手。“没来就没来,这是天意,天意不违,刚好我也不想嫁,赖给包子养。”
“包子是谁?”此人罪大恶极。
“我的两个弟弟。”谁教两人嘴贱,老是说她嫁不出去。
赵天朔一愕。“令弟是包子?”
“两颗大肉包。”在万福眼中,两个弟弟就像两颗刚出炉的鲜肉包子,软乎乎地让人想掐一掐、捏一捏,他们不听话的时候,更让她想大口一张,吃个干净。
“令弟日后会成亲,有自己的妻小,姊弟再亲也亲不过亲骨肉,他们岂能养你一辈子?”赵天朔很不喜欢她过度依赖两个弟弟,他说不上所以然来,却知他从此时开始讨厌肉包。
“朔哥哥你想得太多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晓得,为何要先存起来担心,而且你当年给我的银票已经当祖宗了,一堆的钱子钱孙孝敬着,我不愁没银子花。”千金散去还复来,她手中的银子已是昔日的数倍。
而且有空间在手,哪天嫌这世道不好玩了,她便遁入其中,那里和福地洞天很相似,充满丰沛的灵气。
再说了,她也没想过嫁人一事,毕竟这副身躯才十岁,过个三、五年再说也不迟,爹娘宠她,她一说准成。
一听到钱子钱孙钱祖宗,赵天朔不由得发笑,“看来你赚了不少,能借些来花花吗?”
万福一双晶亮水眸微眯。“亲兄弟都要明算帐,你要借几分利?什么时候还?最多一年借款,我不跟你客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敢不给我利钱,我绝对砸破你家大门讨债。”
“姑娘,公子家是……”王府。
乔语儿不敢直呼世子爷,怕世子爷怪罪她守不住秘密,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在她心中他仍是主子。
“闭嘴。”
“话多。”
赵天朔和万福同时目光一冷,却未看向自认为很重要的乔语儿。
乔语儿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他们的神情都带着冷意?
“贺迟没教好她。”心大了。
“不错了,武力值我很满意。”说打哪儿就打哪儿,毫不迟疑,不过一旦有了其他心思,就难管教了。
“我再换一个。”赵天朔听不懂武力值是什么意思,但明白要给她的人武功一定要高,身手差的她还不耐烦收。
闻言,乔语儿相当不安,不敢再开口,脑中却不断想着世子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将她调离姑娘身边吗?
“不用了,只要不背主,我用得挺顺手的。”万福性懒,再适应一个新人多有不便,还是将就着用。
“姑娘,奴婢只有你一个主子,绝对不会有丝毫逆意。”听懂两人对话的乔语儿双膝落地,脸上难堪一闪而过。
暗卫一旦被舍弃只有一种选择,是当不回寻常百姓的。
“小福妹妹,这样的人我不只一个,你真的不换?”心性不定的下人一旦生了异心,比敌人还可怕。
那声“小福妹妹”把万福惊着了,她心坎儿一抽。“朔哥哥,你伤没好,快把药全喝了。”
他一定伤着脑子了,此时还看不出来,日后便会显现,脑伤最难治。
“苦。”药凉了。
“良药苦口,我可是切了半根参须给你补身。”万福取出剩下的半截,带着招摇意味。
看到比拇指还粗的人参根须,赵天朔惊讶的问道:“你又找到一株人参娃?”
她笑着摇摇头。“不是。”
“别人送的?”这年分的人参百年难得一见,谁送得起?宫中的几株都在太后那里,她怎么也不肯拿出来。
谁敢跟她抢呢!一句“身子虚”,连皇上也开不了口,孝道在前,身为子侄辈的哪敢不孝。
“你送我?”她杏目一睐。
“买的?”更不可能,拥有这般的品性,恐怕没人肯卖,留着救急,完整的人参娃更有价值。
“买不起。”若以市价来说,大概是天价吧!
赵天朔更加错愕了。“那它从哪里来的?”
“我种的。”她得意地一抬下巴。
“你种的?”他一脸的不相信。
“我有一个福地洞天,水好、土肥、气候适中,作物一种下去会比一般的作物生长得的更好。”万福并未说得太明白,只隐隐约约地让人猜测到她有一块福地,日后她拿出什么就不稀奇了。
“但不会好到这种程度。”看这根须的粗细,估算主根有一、两百年的年分,地再肥也种不出来。
一直跪着的乔语儿没人理会,不由得眼眶泛红。
“我本事呗!你不晓得我是天上神仙下凡吗?”她说的是实话,但没人相信,只当她在开玩笑。
“打雷时躲远点,人家当你扯牛皮。”扯牛皮做大鼓,雷声轰隆隆,全打在鼓面上。
雷公电母可疼她了,才舍不得伤了她。“药,一口喝了。”
看了一眼还有半碗的汤药,赵天朔眉头一皱。“我好得差不多了,应该不用再……”
“喝。”
万福莲花指一比,再苦的药也涓滴不剩。
“朔哥哥,你比孩子还糟糕,你知道你伤得有多重吗?”若非灵水抢救得宜,他此时还在生死关头。
赵天朔面上一讪,自知伤势不轻,但好得太快启人疑窦。
“朔哥哥,你喜欢光着膀子吗?”他有二头肌。
他不解的低头一瞧,倏地脸一红,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未着上衣。“谁脱的?”
“我。”万福扬声回道。
“小姑娘家的,不知羞。”他用右手拾起外袍,尽可能不牵动伤口,接着披在身上,两耳红得有如女子的胭脂。
第六章 某人得寸进尺(1)
“什么,要让我找个稳妥的地方让你养伤?!”万福难以置信的惊呼。什么叫得寸进尺?这就是!
赵天朔理所当然的神态便是有一就想双,双字去滚出个三,三、四是一家人,凑个五就有福了。
弥陀寺的法会只办三天,三天后便各自下山返家,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池塘的荷花开出粉紫、粉绿、红、白青各种颜色,姹紫嫣红,蝉声绵绵,盛夏到来。
万欢相看的人家姓夏,在众多的信众中两人居然有缘碰面,小儿小女都有点害羞,你看我、我看你,好像那织女牛郎相会,含情脉脉,彼此都有些小鹿乱撞,心花朵朵开。
成不成是一回事,但两家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不求高门大户,只求两心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王婆子急着把这桩喜事传回去,催着姑娘们回城,粉腮红艳的万欢低着头,羞中带笑的不敢抬头,怕人取笑。
可偏偏这个时候,万福遇到了无赖,救了人还得保他身后无追兵,有恩未报反招仇,她被老天爷坑了一把。
“小福妹妹,人都走到桥头了,臭着脸多难看,人要随遇而安,心安则人安。”这丫头真会享受,外表看起来不起眼的马车,里头却摆设不少,有装甜点的暗柜,泡茶的红泥小火炉,塞了棉花的座垫,置冰的冰柜、被子、毯子、虎皮,甚至还有镶嵌在马车底部能烧炭取暖的设计。
最让赵天朔意想不到的是马车的车壁是双层的,最外面一层是铁,防刀剑弓弩,里面是实心的铁木,坚硬无比,任何武器也难以刺穿,铁板和木板间是紧实的棉花。
为减轻马车的重量,铁板并不厚,因此四石、五石的弓弩便能将其射穿,但是穿过铁后已减少一层冲力,再射入棉花层,根本是被卸了劲,不管劲力有多足,再射到铁木车壁已虚软无力,伤不到马车内的人。
人一有钱,总想做些什么以防不时之需,万福是个懒得动的人,但她却是闲不住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因此她叫了一群工匠来,依她给的图纸造了一辆随心所欲的马车,有备无患,好过被人追着跑。
而马车座垫也是双层的,一拉变床铺,可容四至五人合躺,底下有个藏身柜,挤一挤能藏两人。
此时的赵天朔便以身上有伤为由,大剌剌的横躺,一脚横跨软垫上,十分惬意地吃着秋天才有的甜柿,眼半眯的好似偕美出游的公子哥儿,风流倜傥地等人服侍。
为了他的伤,万福只好向姊姊谎称要去庄子几天,看田地作物的情况,万家二房都晓得她名下有地,而且还不少,光是大小庄子就有不下七、八座,因此不疑有他。
万福没带随身丫鬟窝儿或王婆子,她带的是乔语儿,以及两名体型壮硕的家丁和车夫一名。
“这地方不错。”
还用你说,我费了不少心思打理,规划出最完善的衣庄,连化粪池和生态池都弄出来了,庄子四周栽种四季花井,铺上碎石子小径,还让人搬来几颗太湖石做庭园摆设。
万福的几个庄子都各有特色,有的古朴,有的简素,有的弄成景观式,有的是一般农舍,有的纯粹让人来玩的,养上牛、羊、兔子等温驯动物,有的是疗愈系,使人心情放松。
她随兴得教人头大,稀奇古怪的主意一大堆,家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很能适应她突如其来的奇想,就算她指鹿为马,大家也会捧场的说:“这头鹿养得真壮实。”
“小福妹妹,这些年你果真赚了不少。”见她抿着唇生闷气,心里发噱的赵天忍不住想逗弄她。
万福回头一瞪。“不许叫我小福妹妹,我跟你不熟。”
“还不熟?你想跟我多熟?”他似笑非笑的嘴角微扬。
“永不往来最熟了。”君子之交淡如水。
闻言,赵天朔不由得低笑。“好像很难,我们似乎挺有缘分的,每次我一有急难总会碰到你,你真是我命里的福星。”
“哼!我叫万福,有千千万万的福气,谁碰到我都沾福。”万福大言不惭的自夸,还告诉他不用太得意,福气不是只给他一人,她天生带福,身边的人,人人有福。
“那我是不是该带着你走,好确保我福运亨通。”看到她气鼓鼓的小脸,赵天朔的笑意更甚。
在弥陀寺休养了两日,原本至少得卧床半个月养伤的他,已能行走自如,从外表看来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其实他也非常讶异伤势好得如此迅速,他归功于人参娃根须,连喝了数次后气血充沛,元气十足,体内好似有股暖流流窜,他觉得他的功力亦增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