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记恨又怎样,你从我这儿拿走多少好东西,只怕你自己也数不清吧!”那些救命的药草不是价值不菲,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有些富贵人家终其一生也见不到几株,他却当自家田地种的菜,随手送人。

执行任务的暗卫不时受些致命的伤回暗卫营,培训这些精良暗卫十分费心,不想有所折损的赵天朔便尽量给其护身药材,一旦身受重伤就咬上一口,起码能拖到回营医治。

久而久之这些个暗卫把百年人参、百年灵芝当成零嘴儿随身携带,体力不支时咬一口补充元气,长途奔波昏昏欲睡再咬一口提神,由一开始的惶恐、舍不得用,留着救命,到最后几乎是人人都有,便不再珍惜的随便用。

有伤治伤,无伤养身的心态,万福种再多也供应不了,她警惕的少从空间取药,而是将从人参娃身上取来的红果子种在外头作为药草代替,虽然没有空间内的生长快速,但吸收过灵气的种子也长得比一般人参快,种植一年有十年品相。

而她种了几年也有三、四十年的年分,拿到药铺里去卖十分抢手,一株人参可以卖得五百两银子。

“话不是这么说,我不是送了你好多礼,足以抵那些药,收到那头大老虎你很乐吧?少见的白老虎,是祥瑞……”正在笑着的赵天朔忽地眉头一拧,他好似听见虎啸声。

血玉手镯中壮硕无比的白老虎仰颈长吼,在空间内无肉可吃,它吃素很久了,渴望生肉的血腥味。

“你认为等价吗?”万福没好气的睨着他,上万两的药材和区区几两的礼,到底是谁占便宜?

他一窒,面容凝住。“自己人不用计较那么多。”

“谁跟你自己人,话说得不脸红。”万福使劲的推人,但推不动只好放弃,他沉得像死人。

没人瞧见面带狡色的世子爷微微扬起嘴角,长腿跨在软凳上。“那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在你们马车后方?”

说到这件事,万福脸上多了郁色,那个跳水自杀的姑娘,已经换上一身干爽丫鬟服饰,明明面显疲惫,额头渗汗,却始终紧紧跟着他们的马车。

“她跟你一样是不要脸的人,救她的明明是船夫,她非要对我大堂哥以身相许,还说做个随身小婢也不打紧,只要能让她报了救命之恩。”

还不是看上他们穿着打扮一身富贵气,一件衣服就能让寻常百姓一家五口活上半年,她见财心动,想攀上有钱公子,坐不上正室之位也捞个偏房、姨娘做做,再小施点手段,还怕不能把男人掌握在手中?

渡船很大,容得下三辆马车,但如万家这般富态作风的人家却不多,被救上船的女人二话不说抱住年轻又有钱的少爷大腿,可见她并非真心寻死,而是想搭上一条大鱼。

什么悲惨的身世大抵是骗人的,她的双手白细得哪像是从小贫苦的人家,一个茧子也不长。

“所以你就让她走路跟着?”她的心也挺黑的。

“不然呢?第一辆车坐满了,车上大多是我的衣物和首饰,她一个不知根底的人上了马车,若是心生邪念顺手牵羊,或是盗了财物逃之夭夭,我跟谁哭去?”

第二辆马车坐的是她,她为什么要让个她没有好感的女人上车,何况车上有个广远大师,更有诸多不便。

“至于第三辆马车是我大堂哥坐的,男女授受不亲,在没签卖身契、在衙门过了明路前,她凭什么上车,想坏了我大堂哥清誉不成?他还要走仕途。”哪能毁在来路不明的女子手!

“要我杀了她吗?”赵天朔目光一冷。

一听到杀这个字,紧贴着车壁的两个鬟浑身一颤,把身子缩得更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杀?”万福认真的想了一下,而后摇头。“朔哥哥,你真要我们住进景王府,没人有异议?”

“景王府,我说了算。”他当家做主。

她眸心一动,显得特别诱人。“朔哥哥,你想那名女子和我们一起住进景王府,她有没有一入宝山的感觉?

赵天朔双眸微眯。“小福妹妹,这招财帛动人心真阴险,让她看得到,吃不着比什么都没有更教人心痒难耐。”

无,不会有念想,家分守己的盯住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可是一旦心大了,想要更多,不用别人动手便自寻死路。

万福不害人,她只是袖手旁观地看着人自个儿一步步作死,反正是想死之人,再死一回也无妨。


第八章 世子的克星(2)

萧含梅想死吗?

她当然不。

两天前她就盯上万家的车队,看万大少爷出手阔绰,随手一个打赏就是二两银子,她心思难免浮动,想着这人若是她的良人,日后吃香喝辣就不愁了,她也能过起富家日子。

于是她仔细打探万家人的去处,事先在对岸等着,等船开到一半时再假装有人追她,宁死不屈的扑通一跳。

原本她以为有人跳水后,身为男人多少会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态,就算不知美丑也会先救人再说。

没想到她在水里浮了老半天却没船驶近,站在船头上的人以看热闹居多,害她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不甘心错过机会的萧含梅本就会泅水,她的双腿在水面打水,让身体漂浮着往渡船靠去。

果真如愿以偿上了船,还抱对了大腿。

只是那位看起来心善的六姑娘不好应付,她看似为了闺誉着想而不让她上马车,实则拒人于外,坚持没有卖身契就不能收留人,万一被冠上个“拐骗”罪名,她堂哥的名声就毁了。

去他的卖身契,她根本没想过卖身,要不然当初徐老爷给五百两聘礼的时候她早就卖了,何须苦苦另寻金主。

萧含梅并非她所言的出身穷困,父亲好赌、母亲病重、弟妹年幼全是骗人的,她是地主家私逃的女儿,亲爹好色,娶了多房小妾,娘亲善妒,整天和她爹吵,偷偷想着怎么弄死这些貌美如花的小妖精,而她两个哥哥是败家子,酒色财气全沾,几乎败光家底。

一屋子的乌烟瘴气,没人在意她,后来手边缺银子的父兄居然把主意打到她头上,要让她嫁给镇上死了三任老婆的徐老爷为继室,仗着徐家的财势捞点钱,过上好日子。

徐老爷比她爹还老,都四十几岁了,继子继女一堆,一大半都比她年长,她嫁进这样的家里哪还能有什么活路?

所以她卷走了爹的银子和娘的私房,和自幼青梅竹马的帐房儿子私奔,两人如胶似漆的过了一段快活时日。

只是银子用完了,两人又无一技之长,帐房儿子扔下她跟一名富有寡妇勾搭上,丢下几两银子叫她回家去,他照顾不了她,别无他法的她只好另谋生路,找个男人赖上。

幸好她的运气不错,不仅真找到一位有钱的少爷,还有了意外之喜,直接入了富贵窝。

景王府。

“你想去哪里?”

银光一闪,一把出的长剑横在萧含梅面前,她惊恐的倒抽了一口气,面色发白,头一次觉得离死亡很近。

“我……我找我家少爷……”她嘴唇轻颤。

“你家少爷是谁?”面容肃杀的侍卫横剑向前,面冷色厉的看向面孔陌生的小婢,冷声拦阻。

“他姓万,万家大少爷。”萧含梅故作卑微的屈着身,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见到景王世子,让他一见上心。

万国成了备用的退路,她没放手的兜着,心大的她更想攀向高枝,飞上枝头当凤凰。

以前是没门路,如今都入了景王府,这是老天爷给她往上爬的机会,她若没把握住实在对不起自己。

面带喜色的萧含梅悄悄扬起嘴角,满心是即将翻身为贵人的欢喜,幻想着日后呼婢唤仆的好日子。

“稍等,等人通传。”尽责的侍卫一步不移,守着通往前院的岗哨,让另一名侍卫前去通报。

未经许可,后院女子不得擅离,这是赵天朔自他娘亲过世后立下的规矩,他太恨女子的阴毒和不择手段,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老王爷有牛夫人和左夫人两位夫人,以及张侧妃和杨侧妃,牛夫人生有一女,左夫人一子一女,杨侧妃一子两女,张侧妃本有两子一女,但其中一子早夭,故连嫡子在内,景王活着的子女中有四子五女。

嫡子一死,张侧妃的心就泛动了,心想她的儿子行二,老大没了就该由老二接任世子之位,她才不管什么嫡庶,她儿子都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当世子,她可是上了玉牒的侧妃。

可是老王爷的请旨打碎了她喜孜孜的美梦,因此她恨得想除掉挡路的人,正好赵天朔年幼,她便一次次下手,连世子妃也不放过,母子俩在她眼中是非除不可的眼中钉。

赵天朔母亲中毒事便是张侧妃所为,所幸赵天朔寻来数百年年分的人参娃解了顽强的毒素,这才挽回一命。

谁知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蛰伏多年又卷土重来,设计世子妃上山上香,在中途施以毒计,使其香消玉殒。

这一次赵天朔不能再饶恕了,因为祖父的求情他已放过一次,没想到姑息养奸,反而害了自己的亲娘。

一怒之下他不管不顾,不给任何人颜面,将哭天喊地的张侧妃拖到娘亲灵前,剑光冷冽的划过,哭花妆容的人头滚到他二叔脚旁,叔侄俩差点刀刃相见,以命相搏。

但也因为这件事让赵天朔下定了决心,他让已有封号的三个叔叔搬出景王府,各自搬入他们的郡王府,大权全揽,封地的银钱入库,他不容许他们再用景王府的银两。

不过三位庶叔过得并不好,空有郡王之名却无实权,一向只会花不会赚的他们分了府之后,很快地花光分到的十万两银子,有地有铺子却不会经营,年年赔钱,坐吃山空的三人犹不知节制,出门的排场一如在景王府,极为奢侈铺张。

其实他们仍旧在打景王府的主意,常常以景王府名义赊帐,让人去景王府收帐,甚至全无顾忌的收贿,而后和某些有意大位的皇子勾结,让景王府世子易人。

只是他们做得不太成功,掌管京畿营十万大军的赵天朔日渐强大,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让各方人马为之忌惮,想要动他可不是简单的事,昔日的幼虎已长成足以将人撕裂的猛虎。

去而复返的另一名侍卫回道:“万少爷说姑娘并非万家下人,若身子无碍可自行离家,赠银二十两送姑娘返家。”

萧含梅脸一红,做出受了诸多委屈的悲苦模样。“不可能,我家少爷怎么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一定是六姑娘的意思,她容不下我,一直想赶我离开……”

没错,这话的确是万福说的,侍卫并未见到万国,直接将此事传给上头,上头再转给统管府卫的侍卫长,温长开也是懂得看眼色、识时务的人,话一传便传进万福暂居的“明月苑”。

“明月苑”与“瑞气堂”只隔一座墙,是为夫妻所设的院,虽说隔墙而建却在同一座院子里,瑞气堂里住的便是赵天朔,他的居处是全府仅次于王爷的第二大院子,院里有小桥流水、湖泊假山,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遮蔽了大半日头,壮阔雄伟。

可想而之赵天朔的用意有多明显、

至于万国及其仆从被打发到偏远的不知名小院,由偏院走到正堂要两个时辰,蜿蜿蜒蜒的小径众多,容易迷失其中。

换言之,万国要找到堂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哭就把你扔出府。”侍卫不耐烦的喝斥。

爱慕虚荣的女人他们看多了,一见到景王府的富贵就迷花了眼,压根忘了自己有多少斤两。

萧含梅一噎,收起泫然欲泣的娇柔。“这位大哥你再问问,少爷不可能不管我,他救了我便是我一生的恩人,我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他,有恩不报枉为人,求求你……”

“先把这个签了。”这是报恩还是报仇,非要人家收下她。

“什么东西?”她有不好的预感。

“卖身契。”

“卖、卖身契……”萧含梅伸到一半的手忽地僵住,薄薄的张纸重如千斤,她拿与不拿都沉重。

“签了就能留下,否则天黑前离府。”王府不养闲人。

闻言,她心头大恨,眼中一闪而过美梦乍碎的不甘心和怨怼,她不肯轻易放弃送到眼前的机会,但是卖身契……“侍卫大哥,你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我想见见少爷……”

“一盏茶。”一说完,侍卫转身收剑。

一盏茶……这算什么,不给人一条活路走吗?

萧含梅恨恨的瞪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像是某个人站在那里,她要用凶狠的眼刀将人瞪死,看谁还敢阻她的路,她要登高,成为人人羡慕的贵人,所有人都得趴伏在她足下。

“时辰到了。”

她才发怔了一会儿,怎么就到点了?那她签是不签?此事攸关她的一生,不可草率视之。

“快一点,我要换岗。”侍卫催促道。

看侍卫的脸色不快,拿着卖身契就要走人,心一慌的萧含梅连忙把契纸抢下。“我签。”

见她签好了字,等在门外的一名长脸婆子走了进来,给了她一套小婢的服饰。“从今日起你便是万家的粗使丫鬟。”

“什么,粗使丫鬟?!”萧含梅难以置信的尖叫。

“能当上粗使丫鬟是我家姑娘心善,不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谁敢用,我们管吃管住,每个月月银三百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婆子一脸鄙夷的睨视,瞧不起她的作态。

“可是……”她要服侍的是少爷。

“你不是说做牛做马也要报救命之恩,如今做了粗使丫鬟不比做牛做马轻松,难道你想下田耕种?”没让她倒夜香都便宜她了。

像牛一样耕田……想像自己背后拖着犁,面上一白的萧含梅浑身起了恶寒,她才不干那么卑贱的活。

“虽然你只是粗使丫鬟,仍要学学规矩,刚好王府的嬷嬷正闲着,就让你去学几天。”哪天规矩了哪天上工。

“学、学规矩?”那她不就见不到世子爷了?

婆子的力气很大,被拖着走的萧含梅根本无力反抗,她跌跌撞撞的被拉往下人房,脸色十分难看。

“小福妹妹,你下手黑呀!”居然用这一招整治居心不良的人,三两下就把人拿下了。

“手不黑岂不是让人阴了?我们万家是积善人家,但也不是谁都能来坑两把,总要让人家知道以身相许不是报恩,而是恩将仇报,救了一个人还得包办对方的下半生,实在太亏本。”万家的银子不是大风吹来的,想伸手就得斟酌斟酌。

鼻子一痒的赵天朔感觉被戳了一下,她这话有影射之意。“那人找错人了,错把万六姑娘当成软柿子了。”

“我本来就不硬,心软。”万福晃着脚,迎风吹乱她鸦黑发丝,明眸善睐。

“怕不怕?”他指的是高度。

咯咯笑声随风扬起。“不怕,我喜欢高,低头俯视苍生,底下的人都变小了,只能抬头仰视我。”

“你的确适合在高处。”他话中有话。

“但是能更高更好。”看得更远。

“还不够高?”真是个胆大的。

她摇摇头。“不够。”

“难道你想飞上天?”赵天朔宠溺失笑。

“对,飞上天。”她大笑着张开双手。

惊出一身冷汗的俊挺男子连忙以身相护,扶住柔若无骨的细腰,他俩此时坐在离地几十尺的大树枝桠上头,臂粗的枝干不太能支撑两人的重量,一动就晃,发出剥剥声。

赵天朔施以轻功提气,护全两人,说说笑笑的看着树底下来来去去的人,岁月静好,少了烦人的尘嚣。

“朔哥哥,轻松点,老树头不会摔着我。”她拍拍至少有五百树龄的巨大树木,老树似在回应她般发出沙沙声。

树有灵,她便能沟通,她与万物灵气相通。

“明儿一早我带你进宫,你别太担忧,皇上不吃人,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不用故意讨好。”她嘴甜,真要哄起人来没人招架得住。

“我这事是不是你弄的?”万福早想问了。

“是。”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不曾移开。

“为什么?”有古怪。

他笑了笑。“你以后便会晓得。”

“不能现在告诉我?”她睁着圆滚滚的大眼。

赵天朔好笑的捏了下她的俏鼻。“不要引诱我,我定性很差,搞不好一口吞了你。”

万福当他在说笑,将他的手拔开。“那也要你胃口大,哪能说吞就吞,一不留神就鲠在喉咙了。”

他的黑眸渗出丝丝柔意。“你入宫后只须提防一人,太后,她是晋王的生母,而我前不久才砍了晋王一刀,拔除他安插在京里的爪牙,因此和我走得近的你恐怕要遭受点刁难……”


第九章 众人各怀鬼胎(1)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福穿着华美而繁复的县主服饰上前参拜,她的姿容宛若玉池中娇美??的白莲,肤若凝脂,齿似编贝,白中透红的芙颊梨涡微现,清灵若仙又风华独具。

她一出现便吸引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屏息,仿佛多吐一口浊气便会玷辱了她的洁净,污了她的圣洁。

她再一抬阵,眼眸流溢着最纯净的光泽,无邪而充满灵秀,秋水难胜,玉华不敢遮。

“你就是受福神庇佑的万福?”雄厚低醇的嗓音出自龙口,带着一股泼天的威仪。

“是不是受到福神庇佑臣女不确定,但臣女打小至今都挺有福气的,吵架没输过,生气想打人,那人就挨巴掌了,想要爹爹钱多多,爹爹就有银子……啊!臣女只吵输一个人……”万福不服气的噘着嘴,那模样相当逗人,让周遭众人心都软了。

“你吵输谁了?”皇上好笑的问。

“一个和尚。”

“一个和尚?”他讶然

“弥陀寺的广远大师……”

“等等,你是说素有圣佛之称的广远大师?”一旁的左相惊讶的问道。

“什么圣佛,酒肉和尚而已,他忒坏了,常常欺负人,还抢我的烤鱼吃,叫我多种福田,以福渡化更多未开悟的人。”和尚不像和尚,古里古怪的,抢起她的人参毫不留情。

“你说的真是广远大师?”应该是搞错人了。

“弥陀寺的住持呀!不会错,这次他还和我同车进京,要去五台山挂单,你们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去瞅瞅,不过要快,他这人神出鬼没,可能一下子又不见了。”这个老和尚老爱摆弄人,教人难以捉摸。

万福话刚说完,金銮殿悄悄少了几个人。

见左相不信,她拿出原本要还给和尚的念珠。“这是广远大师的,他没留神落在我车上了。”

“什么,广远大师的佛珠?!”两眼一亮的左相兴奋地上前,双手微颤地想要接过圣僧佛器。

突地,皇上一声轻咳,左相伸出的手又马上缩了回来。

“咳!拿来让朕瞧瞧。”他才是天授帝王。

“是。”皇上身边一名面白唇红的太监步下金銮殿,走向表情随兴的万福,十分恭敬的接过圣物。

但是他一接过手,身子蓦地一僵,脸上露出似喜似悲的神情,两行泪无声的落下,他一脸喜悦的仰头,仿佛受到感召,成了菩萨弟子。

此情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众人都不免有些急迫,想亲自感受这圣物的力量。

“怎么了,小江子?”居然在大殿之上哭了。

“皇上,这、这是真的……”江公公又哭又笑,捧着檀香念珠激动不已,连身体都在颤抖。

“给朕拿过来。”皇上有着好奇,不信一串念珠会有多大的神力,小江子太大惊小怪了。

“是的,皇上。”江公公走得很慢,好像不舍得把念珠交出去。

“不过是檀香木制成的香珠串而已,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咦!这是什么……”正在笑着的皇上一接过念珠,便感觉到一股肉眼不得见的气流缠上他的手,顺着手臂往上盘旋,气流所经之处气脉舒畅,有股微热。

皇上感受到有什么正在洗涤他的筋脉,太医百治不愈的腰骨酸痛被这样的暖流一流过,顿时筋直骨正,不酸不痛了,而且神智特别清明,原本有些看不清的双目能清楚看见老相爷左耳下方暗沉色的小疣。

“皇上,怎么样,是不是真的?”笃信仙佛的左相可得很急,也想摸一摸圣物。

“嗯!菩萨慈悲,以慈心济众生,朕就收了,福女万福,你这明惠县主实在当之无愧。”

皇上一句话,万福成了众人皆知的福女,她的有福是得到天子金口,鸿福齐天,福运当头。

万福其实很想翻白眼,那可是老和尚的念珠,又不是她的,皇上怎么说拿走就拿走,看来赵天朔的厚脸皮其来有自,他和皇上一脉相传,个个脸皮忒厚。

然而,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腹诽,表面上还是得这么说,“皇上中意就好,老和尚那人心大,给了人便是与众生有缘,皇上把佛珠往身上一放就有菩萨守护,与皇上的金龙一左一右的相护持。”只是皇上的龙……老了。

万福的心中没有同情,只有清亮一片,她微微朝天子身后的老迈金龙一颔首,为了护佑天子,金龙贡献它的修为,时候一到它便飞升入云,再塑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