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桃花也注意到那只铜镯子,她很讶异身为富豪之女的华芊芊为何戴了如此不起眼又廉价的镯子,她的眼神,笑咪咪的说是不是很特别,特意给她看了一下,她拿在手里却不小心被镯子的刻纹刮伤了。

桃花似乎看到眼前红光一闪,但她以为是阳光太刺眼了,等低下头想用纸巾擦拭镯子上的血迹时,哪里还有血,干干净净的像没发生什么事。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指引,赐予短暂交集的缘分。

夏元熙低声揾醒,“两位别再讨论前尘往事了,越佳心上台了。”这女人才是最该提防的人,她十分狡猾。

“咦!佳心学姊?”她怎么上台了?

穿着低胸露背、裙长曳地的深红鱼尾裙礼服的越佳心走上台,她的妆发特意请人梳理过,手上、颈上都戴着昂贵饰品,是以她的薪水买不起的粉红钻石,面带微笑的和来宾挥手,举手投足充满贵气。

“你不是解除她代理执行长的职务了?”华正英对女儿的动静了如指掌,只是他从不过问。

华芊芊不意外华正英知道这件事,她只是不解越佳心要玩哪出,“我是跟她说过了,不过我想等到募款结束后再向外宣布。

她想着好来好散,给人留个完美退场的机会,不咄咄逼人。

没想到她的好意被糟蹋了,显然地,越佳心根本不肯交出手中的权力,她还想独榄基金会的大权。

“那她上台干什么?”展示她的礼服和首饰吗?华正英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对越佳心的炫耀感到不以为然。

“我也想问她呀爸。”她到底要做什么父女俩的表情如出一辙,非常相似的抿着嘴。

“芊芊、华总裁,无论如何,她来意不善。”夏元熙在一旁提醒,以耳麦要周边保全人员提高警觉。

是来意不善,一上台的越佳心便向来宾行了个优雅的礼,拍卖官离开舞台,而她伸手接过工作人员手中装有红宝石项链的盒子,将其高高举起,过胸。

原本物品拍卖后会送至后台,交由专人看管,等拍卖会结束后,得标人会送上标定金额的支票完成交易,由得标人决定是自行带走物品,还是由基金会送到指定地点。

所以眼见这条项链还在台上,越佳心还把它拿了起来,华正英父女俩都皱了皱眉。

有人送上直立式耳麦风,她笑着致意。

“各位先生女士,目前拍卖的最高价是这条红宝石项链,以五千万得标,我在此感谢华正英华总裁的爱心,对本基金会的爱护有加。”

随着她的话语,现场一片鼓掌声,似乎在越佳心的带领下更有气氛,人人的爱心沸腾起来了,爱心助人不落人后。

她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轻轻一额首,不怀好意的目光往抬下华芊芊的位置一扫,嘴角弯弯。

“不过我可不敢请华总裁上台接受表扬,人家可是重量级人物,我怕他一上台,我们花一百多万搭建的舞台就垮了……”

她的话再度引起一阵笑声。

哪有一百多万,我请人赞助不用花一毛钱,而且绝对是户外舞台表演等级。在心里纠正的华芊芊感受到越佳心的来势汹汹,显然为了执行长一职叩足了劲,绝不退让一步,要藉由这个场子做最后一搏。

只是,她到底有什么招数?

“……所以呢!我在此邀请我的学妹,馨华基金会的荣誉董事,也就是华总裁的女儿芊芊小姐上台,由她接受我们的致谢礼物。”

越佳心锐利的眼眸扫向台下,直直对上被发光灯照亮的华芊芊,眼神彷佛在说:你敢不来吗?一出生就高不可攀的大小姐。

“芊芊,别去……”夏元熙低声的劝阻。

一旁的华正英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越佳心是个什么玩意儿,敢让他女儿为她造势,提升她的名声。

不去?怎么可能不去呢……听着益发热烈的掌声,华芊芊露出苦笑。

“别担心,我能应付。”希望。

向来自信的她忽生不安,步一步的走上舞台。

她一上台,手就被越佳心拉住,状似亲热的嘘寒问暧,说了几句姊妹情深的话,利用华芊芊把自己捧得高高的。

“芊芊,姊姊实在佩服你的无私情怀,为了我们基金会拿出父母的定情信物,让姊姊看了很感动……”华芊芊,你的好运只到今天为止,被你抢走的我都要拿回来。

那条项链不是被你使计加进拍卖名单的吗?还来嘲笑她保不住爸妈的珍视之物?

华芊芊虽然有此怀疑,但也没办法质问,只保持得体的微笑开口,“哪里,馨华基金会是我父亲所创办的,我为基金会尽一力也是理所当然,没人比我更有资格抛出第一块金砖。”

想利用我来彰显你的存在感,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如意,遇到我,你休想事事顺心,我不是单纯的任人摆布的小白花。

华芊芊的话引起不少共鸣,大家专注的目光从越佳心身上移到精致如瓷娃娃的华大小姐脸上,她再度成为众人焦点。

或者该说从她一上台,越佳心就失去耀眼的光采,她打扮得艳丽逼人也敌不过华芊芊的清纯优雅。

来宾的视线只会跟着她转,有种看到自家小孩长大的自豪感,在场的来宾有很多是华芊芊打小喊叔叔伯伯的长辈。

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譬如人情,有相处才有感情,更为亲近,这是越佳心料想不到的。

越佳心咬牙,她本以为华芊芊会为了她的讽刺而恼怒。

那条红宝石项链是她在华芊芊车祸前,骗华芊芊放置在基金会的保险库中,才能顺利偷偷将它拿出来拍卖。

她忍了又忍,重新挤出笑容。

“妹妹,你这话说得姊姊好汗颜,好像我一点贡献也没有,只是坐享其成的米虫。”她这回换暗示华芊芊是只大米虫,什么也没做就想分享荣耀。

她凭什么又抢走她的锋头。内心阴暗的越佳心暗恨。

那一声“妹妹”像座山,压得人很不舒服,华芊芊语气轻快的予以反击。“越秘书长,虽然你是我学姊,可姊姊妹妹不能乱喊,我必须重申我是独生女,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咦!她不是执行长吗?怎么变成秘书长?

是呀,难道她被降职了?

台下一片议论纷纷,台上的越佳心却愤怒不已,耳朵嗡嗡地不断回荡着??越秘书长,越秘书长,越秘书长……

“华芊芊,这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下去后记得帮我问候你母亲……”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镇定和微笑,容颜顿时扭曲如恶鬼。

“你想干什么?”华芊芊心一惊,急忙想逃开,可她的双臂却被越佳心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你去死吧!”

伴随这充满恨意的低语,华芊芊感觉头顶灯光一暗,惊恐地朝天花板看去“芊——小心——”

夏元熙撕心裂肺的吼叫传进了华芊芊耳里,可却已经来不及。

道黑影从头顶笼罩,快得叫人来不及眨眼。

被箝制住的华芊芊根本无法脱身,眼看着重达十几公斤的水晶灯要在砸在身上,她想这次真要非死即伤了。

第十二章

千钧一发之际,身手敏捷的夏元熙如猎豹一般的跳上台,以身相护华芊芊,而此时怕受到波及的越佳心也迅速放手,赶紧往后退,他才能顺利的救下她,使其毫发无伤。

只是整组水晶灯架往夏元熙背上一砸,重力加速度的力道十分惊人,他伤得非常重,不断流出的血在舞台上蔓延。

但更槽的是灯架上有一根铁制支架直接穿过他的身休,由后背穿向前腹,要是强行将铁架从他身体拔出,只怕人也没救了。

会场顿时一片混乱,但幸好有华正英紧急接手,控制了场面。

不久,救护人员赶到,和在场警察合作下,把灯架锯开,只留下一截铁架还在夏元熙身上,火速的送往医院急救。

越佳心在夏元熙被砸中,现场一片混乱时就想趁机溜走,她面上着急却心里暗喜,伤不到华芊芊让她痛失所爱也好,好让她知道别人的东西是不能乱抢,会遭报应的。

她还想着要顺道卷走基金会现有的资金和刚收到的募款。

有钱还怕不能东山再起吗?她甚至也不必再忙赚钱了,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在海外买座小岛,过着舒舒服服的岛主生活。

谁知她才走到后台,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拦住她的去路,眼神狠厉的陈士峰、邓子鸿一人一边将她架高,请她和他们走一趟,他们有话想“请教”、“请教”她。

而在夏元熙被送走后,华家父女也赶去了医院,就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等。

“爸,元熙他他会不会有事?”

已经六神无主的华芊芊满脸是泪,神情惶惶的望着手术室的灯号。

“别怕,有爸在,他不会有事的……”拍着女儿的手,华正英的眉头没有舒展,多了忧心。

“真的没事吗?我看他……流了好多血,我的手、我的身上都是他的血,那么多的血……”人的血一旦流干了还能救吗?

她还能感受他的血是温热的,滴在她脸上。

他极力安抚。“看起来很严重,其实只是皮肉之伤,血流太多就输血,我们又不是买不起血,十袋,二十袋,三十袋血,把他灌成血人,不信他还失血太多……”

他这财大气粗又乱七八槽的说法逗得华芊芊忍不住一笑,但随即又泪眼汪汪,止不住的泪水滴在交握的手上。

事实上受那么重伤的夏元熙并未昏迷,他直到进手术室前还努力地维持清醒,他一直握着女友的手要她别担心,说他受的伤是小伤,很快就没事了。

他全身上下最严重的就是铁支架造成的伤,其他都是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和重物重击的伤。

虽然手术风险大,毕竟弄个不好会造成大出血,可在华正英砸下的巨款加持下,有空的外料医生都来报到,争着要帮夏元熙进行手术,最终由院长主刀,副院长协助,两人同心协力救助伤重的患者。

“爸,我很害怕……”她害怕失去他,失去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他为了她,他连生命都可以不要。

此时的华芊芊才深刻体会到周桃花死时他的心情,那种心中忽然一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而他还只是受伤她就心如刀割,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心还能跳痛。

好痛。

痛得不能自己。

她想她一辈子再也不要经历这种感受。

“会害怕才懂得勇敢,年轻人的体力强,复原力快,你打个盹他就出来了。”他说的话不外是安她的心,他不忍心女儿伤心憔悴。

在华正英的要求下,华芊芊做了一番梳洗,换上周代贞准备的换洗衣物,她穿了一身粉白更显脆弱,肤白脸也白,看起来像风一吹就倒,让人瞧了好不心疼。

华正英本来就是疼女儿的人,看她难过得揺揺欲坠的样子,他心口发疼地将女儿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

“爸,你说怎么有人那么恶劣,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这几年我对她不够好吗?她居然要我死。”看来先前的车祸也是她搞的鬼,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动手脚的。

“她想要你死?!”华正英双目倏地一沉。

华芊芊点头。“在灯架掉下来之前她紧紧捉住我双臂,不让我动,在我耳边说着‘你去死吧’!”

“她竟敢伤害我女儿,我饶不了她!”那女人这辈子都别想从牢里出来。

华正英的愤怒显而易见,他只有华芊芊一个女儿,平日疼她都唯恐不及,哪还容许别人伤她分亳。

“爸……她为什么非要我死不可,我已经放过她挪用公款一事,还让她继续待在基金会工作,我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

秘书长的职位并不低,有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得。

“那是她不知好歹,一旦尝到甜头就想得到更多的好处,你之前全然放手,不管基金会的事,她才慢慢的坐大野心,食髓知味的想全部拥有。”

华正英内心不屑的冷哼,她想要也要看他给不给。

让女儿开心他乐意,再多的钱也砸得下去,可是一个存心攀附的女人也敢捞过界,真当他华正英是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是我纵容了她。”人的心是会被养大的。

“不是你的错,她当初接近你本就居心不良,我是看你还满喜欢她的才允许你们继续相处。”

“那么多的钱她用在哪里了?”除了买车置屋和封住底下人的口,应该还剩下很多吧!在进入基金会前,越佳心一无所有,她银行里的存款只剩下几万块,五年后她存款四千六百五十万,贷款买了价值上亿的两间房,一间自住,一间租人,另有三辆不同的车子,最便宜的是百万休旅车,贵的是造价千万的法拉利。

华正英冷然的一哼。“还能给谁,是男人。”

“男人……”她养小白脸?

“你也认识。”还很熟。

她也认识……华芊芊想一下,一个人名浮了上来,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是……萧朔青?”

他点头。“两人在一起好多年了。”

他们……呃!真的好难相信。

华芊芊一抹眼角的泪水,掩去脸上的讶异。“爸,你怎么不告诉我。”

看着女儿鼓起腮帮子,他好笑的抽张面纸让她擤鼻涕。“你知道又如何,棒打鸳鸯还是祝福他们。”他只想保护女儿,无知的人最幸福。

“萧朔青还想追求我耶,说娶了我能少奋斗三十年,结果他脚踏两条船。”欺骗感情的人渣。

“他没说错,他的确很缺钱,因为他想成立一间基因研究中心,目前在中部山区买了一块地,顺着地势盖了地下二楼,地上三楼的建筑物,他现在最需要钱购买器材。”所以把主意打到他女儿头上。

“原来如此。”她这个父亲还真是神通广大,什么事都瞒不了他,私底下早就把一切龌龊都调查清楚。

在手术室外等待灯熄的人就华正英父女二人而已,再无旁人,华正英利用特权限制整个楼层的出入,包括非手术室的医护人员也不能靠近,避免打扰。

一些媒体工作者也被阻隔在医院外头,由元邦保全公司人员拉出警戒线,不是来看病的病人和陪同家属,一律不许进入,控管得相当严格。

可是此时却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医院,见状的保全人员不仅不拦还恭敬的上前一迎,哈腰又鞠躬的让出一条路。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名身形十分壮硕的男子,走路有风,他身着汗衫下穿短裤,穿着一双啪啪响的拖鞋。

而他配合另一位老先生的脚步,走得不快,而那位老先生同样看起来很健康,红光满面,还有闲功夫说冷笑话。

在他们身后是将近三十名的黑衣人,标准的全黑备,墨镜、黑衣黑裤、黑色皮鞋,个个面相凶恶。

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到医院,全医院的人都被惊动了,连忙打电话报警——毕竞怎么看这群人都像是黑道份子。

他们的人数太多,医院的警卫无法应付,谁知道是不是来寻仇的。

“人咧!死了没?”

听见壮硕男子扯开喉咙的大喊,华正英警觉的将女儿护在身后。“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江大海双手环胞说:“探病啦!不然还来送葬不成。”啧啧啧,这家伙这么紧张是怎样,他看起来像流氓吗?他明明不凶了呀!是个老老实实开店的良民。

一般人不会自称良民,只有混过黑道又走回正路的兄弟才会这么强调,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变好了。

“这里是手术室,没有你们要探的人,请尽快离去。”华正英下逐客令,担心女儿受到惊吓。

“啊那小子就是在动手术,我不来这边是要去哪边?我的人说他受伤了,伤得很重,我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虽然金盆洗手了,但在道上的分量还是很重,很多还在道上混的角头都是他细汉仔。

“海老大?”

听着声音很熟,华芊芊从父亲身后探出头,见是熟人很高兴,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要泛滥。

“哎呀,芊芊你也在这啊,对啦,那小熙是你男朋友,你在这边也是应该的,你不用怕,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的。”不拘小节的江大海安慰着要哭要哭的女孩子,完全没看见“禁止喧哗”四个大字的大声叫喊。

“嗯……”海老大来了她就放心了,他的煞气重,能赶走那些牛鬼蛇神。

华芊芊看着同样望向她的周泰山,忍着朝他飞奔而去的冲动,她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了,不能抱着他大哭。

“芊芊,他们是……”即使江大海等人似乎跟女儿熟稔,可那长相还是令人畏愒,华正英拉着女儿的手,不让她走过去,他心里明白这些应该是夏元熙混黑道时的兄弟。

“他们是……”华芊芊正想一一介绍时,江大海跟周泰山迫不及待的抢话,谁也不让谁。“他是我干儿子。”

“我是他大仔。”

了然于心的华正英轻颔首。“他还在手术室开刀,可能还要一会儿才会出来。”

“不会死吧?”江大海关心这件事。

“……不会。”应该。

听到不会死,他和周泰山都松了一口气。“不会死就好,年轻人受点伤当磨练,他以前跟人争地盘时才打得凶,整天鼻青脸肿的,没有一天不带伤,别人来呛声他照样打回去……”

“咳!咳!海老大,过去的事就不用提起了,你来探病没带花和水果吗?”他这毛病还是没变,一提当年勇就没完没了。

“鲜花素果?”啊是要拜拜吼!“是伴手礼啦!你还鲜花素果,要不要三牲加猪头,七月拜好兄弟。”周泰山提醒他说错话。

可江大海是个浑人,听完后还拍肚子大笑,颇为得意的说:“我们不就是好兄弟。”

其它人都觉得呃……冏,很冏。

他怎么会自认是那种好兄弟,他想早日往生吗?

“海老大,老……老先生请坐,我让人给你们泡杯茶来。”一句老爸含在嘴巴里华芊芊鼻酸得都快落泪。

贝到父亲却不能相认,她有多不孝。

倒是周泰山了解女儿的心情,笑呵呵地要了一杯冻顶乌龙。“老了,不能喝多,多了又频尿。”

“那你就少喝点,尝尝味。”老爸,要好好照顾身体,不要让我担心,记得药要按时吃,还有我买给你的补品。

人一有钱要什么没有,哪怕是在医院,现泡的高山茶也很快就送到,还送上茶喝的茶梅。茶香、梅子酸甜,正合味。

“小陈,你来说说,你家老大是怎么受伤的。”居然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沾土。

一遇到老大的老大,陈士峰战战兢兢的上前。

“大仔,我们上去查过了,水晶灯的支架被人动了手脚,换成了吊钩,有人在底下一踩相接的机关,吊钩一松开,水晶灯就往下掉。”这人实在太聪明了,想到这种害人的阴招。

“是谁干的?”江大海的大哥气势仍在。

“我们有看到一个女人在意外发生后鬼鬼祟祟的,就把她请走,‘温柔地’询问她,她看我们亲切就全招了……”他无比兴奋的说着。

能有多温柔,落在这些混过道上的人手由,就算不招也能逼出三大张口供,让人一句实话也留不住。

“好了,好了,拿去填海。”他口气随意得像对方是猫狗,死了就往水里扔,别留在岸上发单。

“大仔,我们现在是讲法律的良民……”陈士峰小声的提醒,而且他早把人和口供都交给警察了。

“对、对,差点忘记要守法,我们是良民,不能做坏事,你们听见了没,要做好人,歹路不可行。”他是面店的老板,不是大仔,以后一定要记住。唉!擦汗。

“是,大仔。”

一群黑衣人齐声大喝。

这时候,如临大敌的警察也来了,他们看到黑衣人为数众多也很紧张,其中一名中队长上前盘查,知道并无恶意才又整队离去,只留下几名警员。

“华先生,有人想和你对话。”一名便衣刑警走上前。

“叫他跟我的秘书挑时间,等我有空再说。”他是想见就能见的人吗?这年头想发财想疯了的人太多。

他的另一个代名词是:财神爷。

警察讪讪干笑。“她自称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华正英面色沉郁地看向女儿。“我只有一个女儿,她叫华芊芊。

“可是她坚称你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要亲口问你为何不要女儿,喔!她叫越佳心,是这次案件的主谋,她已经承认她要杀的对象是令媛。”

华芊芊瞪大眼睛望着华正英。

越佳心……是爸爸的女儿?

这就说得过去吧?难怪她口口声声喊她妹妹,心态扭曲的认为做妹妹的抢走她的幸福,她的报复有理。

看女儿拉着他的手,一脸好奇的模样,华正英勉为其难的满足她,“好吧!带她来我和她谈谈。”

在手术室旁有一间家属等候室,华正英父女就在等候室里等着越佳心,没多久,她被两位警察带来。

为了预防嫌犯情绪不稳而做出不当举动,警察并未离开,家属等候室里一共有五人。

“我不是你父亲。”

脸上有可疑针孔的越佳心激动的扬高声量。“你敢说你不是我父亲,你生了我又遗弃了我,你算什么父亲,我的一生几乎毁在你手中,你还不承认你是我父亲……”

华正英气定神闲的双手互迭,不等她吼完就开口,“我的确不是你的父亲,你出生时我已在美国念书,整整三年没回国。”

“你……你骗人,你只是不想认我才编这个烂借口,我……我是你人生的污点,你巴不得抹去,又怎会承认我存在的事实……你是伪君子,不负责任的男人、懦夫!”

“我认识你的父母,越东行和杨典儿,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曾交往过的女朋友,我在去美国前特意拜托东行照顾典儿,结果他是照顾了,两人滚上床……”

半年后,越东行打电话给他,说杨典儿怀孕了,两个月大,是越东行的孩子,他求他原谅两人的意乱情迷、情不自禁,还说为了孩子两人要结婚了,请他回来喝杯喜酒。

“呵!真的很可笑,你父亲居然把这件事视为一种胜利,从我手中抢走一个我已经不爱的女人还得意洋洋,带着不可一世的优越感要我出席他们的婚礼。”

其实华正英跟杨典儿的感情并不深,但也没有对不起杨典儿,或许该说什么锅配什么盖,杨典儿是捺不住寂寞的人,碰上一心想要抢华正英女友的越东行,很快就答应了追求,并和他上了床。

他们结婚时,华正英包了一百万的观金当贺礼,祝贺他们新婚愉快,两人一看到钞票不是惊喜,而是愤怒,觉得他们被羞辱了。

“可是你支付我的生活费和学费,一直到我大学毕业为止……”因为一直过着富裕的生活,所以她才无法忍受突然陷入穷窘的处境,她连房租都付不出来。

“那只能说你的父母太厚颜无耻了,你父亲临终前找了我,求我照顾他们的女儿,他说孩子是无辜的,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分上帮帮你。”刚好在他能力范围就帮了。

“这不是真的,我妈说……”心心,是妈对不起你,若不是我守不住,你会有个非常富有的父亲。

“不论你妈说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前后只去见了她两次,一次是给她送钱,一次是她病了,我送她去医院,我想也是第一次去的时候,你看到那条红宝石项链吧!”

是呀,那年她七岁。

越佳心回想着,那年母亲病得很重,她打了母亲说过很紧急很紧急才能打的电话,接着,一个符合父亲形象的男人来了。

他送了她一盒很高级的饼干和一条小银链,并送母亲去医院看病,当时在车上的她看见一个盒子,她好奇的打开一看,竟是一条很漂亮的红宝石项链,她以为是送给母亲的礼物,便偷偷的拿走了,想让母亲开心。

母亲看了真的很高兴,还把项链往脖子上一戴,特意指出项链内侧的刻字,要她改口叫男人爸爸。

但男人再也没有出视了,母亲的红宝石项链也不见了,直到有一天她在电视上看到一位漂亮的女人戴上它,她才知道项链被男人拿走了。

他的“吾爱”指的是另一个女人。

“你为什么不是我的父亲……”越佳心突然号啕大哭,她一直以来的以为全是错的,还抱持着认祖归宗的想法。

“所以周桃花的意外和我的车祸全是你一手主导的?”趁着她在崩溃之际,华芊芊追问真相。

“是的,是我做的,是我让人推了周桃花,伪装成失足意外,又把你叫出来,说要跟你谈基金会的事情,你不疑有他的开车出门,我便在你车里的冷气孔塞入一小盒装有安眠粉末的盒子,让你在睡梦中撞车死去。”谁知她竟死不了,只是失忆。

那些安眠药是他拿给她,要她对华芊芊下药,让他能够得偿所愿,可她不甘心,换了个下药的方式,就是要让华芊宇无法再跟她抢!

“你不止一次害我的女儿!”华正英震惊。

越佳心仰头大笑。“我以为我是你的女儿,只要她死了,你就不能不认我,可是我还没动手,这贱女人就想动我执行长的位置,那我只好对不起她,让她早点下去陪她母亲。”

“你……你太可悲了。”因为一场幻想做出这么多错事,他懒得多费口舌。

“是很可悲,更可悲的是我爱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却说要娶你的女儿,我不能忍,也忍不下去,妒火中烧,为了他我付出所有,我要跟他在一起,唯一的可能是取代了华芊芊,成为他想娶的女人。”他要钱,她给他钱。

“是萧朔青吧!”华正英早把两人的关系调查清楚。

“不,他叫萧望青,是萧朔青的双胞胎哥哥。”一说到心爱的男人,越佳心眼中流露出迷恋。

闻言,他一惊,“萧朔青没有哥哥,他的双胞胎哥哥在十九岁那年因去澳洲游学而溺水身亡。”这也是萧朔青积极从事细胞与基因研究的原因之一,他想把死去的哥哥复制回来。

“你……你说谎,他明明是萧望青,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会连自己爱的是谁都不知道?

“说穿了,他只是一直在欺骗你……”华芊芊叹息着说,萧朔青会这样胡诌,应该是想要更好的隐藏这段秘密关系吧。

“一直在欺骗我吗?”她又哭又笑,神智大受刺激。

越佳心被带走了,她背了一条人命和杀人未遂,以及亏空公款的事被爆出,她会被关很久很久。

“桃……芊芊,灯号熄了,医生出来说小熙没事了。”知道女儿会着急,周泰山第一个跑来通知她。

“他没事了……”呜!太好了,臭小子,度过一劫。

在两个父亲关爱的目光下,她拔腿飞奔冲到最前头,等着手术室的门打开,看到她急切的样子,两个原本不相识的男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父爱。

深夜,病床上的夏元熙睁开眼,一眼就看见趴在床边的娇小身影。

“芊芊?”

华芊芊听见细微的声音,迷茫的睁开眼,对上他明亮的眼眸,眼里不禁泛泪,连忙握住他无力的手。“我陪你,小熙。”

“你是桃花还是芊芊?”他小声的问。

她一笑,“两个都是,一样爱着你。”

他虚弱的咧开嘴。“等我康复了就结婚。”

“好,”她噙着泪点头。

“一言为定。”骗到老婆了。

“勾勾小指。”小指一勾盖上章。

二个月后,夏威夷。

“喔!沙滩,美女,比基尼……”太养眼了。

“错,是沙滩,椰子,冲浪板,陈士峰,你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要做点健康的活动,不要老想着女人。”

真下流。

腋下支着冲浪板的邓子鸿帅气的在沙滩上走来走去,他装酷的甩甩头,用手撩发,摆出健美先生的姿势哂他的臂肌,还刻意穿上遮不了多少肉的三角游泳裤,努力的展现他的六块肌和人鱼线。

他露肉的确吸引很多注目,还有人主动搭讪,甚至还有男人,但他都很酷的揺头,谢谢再联络。

其实他根本不会冲浪,到了夏戚夷才买的冲浪板一次也没踏上去过,只为耍帅,他是名符其实的旱鸭子。

其实除了他们,公司里的人来了一大半,只留少许人看家,因为这是所谓的员工旅游,同时也是为了参加他们老大的婚礼,一举两得。

不过有人曾抱怨老板小气,把员工旅游和婚礼安排在同一时间,他可以省下一笔招待费,不用花两次钱,真会精打细算。

在元邦保全的员工们玩耍时,海岸边的一艘游轮正上演温馨的亲情剧。

“哎!你就是芊芊呀!长得真漂亮,跟你妈长得一模一样。”她可怜的女儿死得早,就留下这点血脉了。

“外婆也漂亮,我像你。”生女肖母,母又肖母。

华芊芊的好听话哄得头发银白的外祖母呵呵直笑。

“乖,这张小嘴真甜,外婆喜欢你。”

她偷偷地拭泪,笑中带着泪光。

“我也喜欢外婆,你是我的嫁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外婆一听笑得更开怀了,“哎哟喂!听听,这像话吗?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嫁妆,人老了没人要。”

“有呀!我孝顺你,养你养到牙齿都掉光了。”真好,又多了很多人来疼她,母亲虽然缺席,却有满满的爱。

“呿!谁要你孝顺,你肯你男人肯不肯?”她还能动,不用人孝顺,两排牙齿嚼得动东西。

“元熙,你说呢!要不要孝顺外婆?”华芊芊笑得将准新郎拉过来,让外袓一家人品评品评。

穿着白西装,像白马王子的夏元熙笑脸如煦阳。“我一向只听老婆的话,老婆至上,她是我们家的慈禱\太后。”

听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大家都笑了。

“那我呢?没人理睬的孤老头。”佯怒的老人抽着雪茄,吞云吐雾地道。

“外公也到我们家来,我用游轮带你环游世界去。”反正她现在有大把时间,有闲又有钱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们此时就在华正英为女儿买的游轮上头,所有华芊芊认识的人都来了,也载来一船的欢乐,游轮就停在夏威夷海边,离岸约二十海里,成群的海鸥飞过头顶,停在船桅。

周代贞本来要来的,但她知晓和她上床的是萧朔青而非他的双胞胎哥哥萧望青后,被骗的羞辱和难堪让她抬不起头见人,更何况萧朔青伪装成萧望青,对她表示说想要帮助弟弟捕获美人心,而从她口中套出许多情报,让她帮助他。

她成了一个骗子的帮凶。

得知一切真相后,她关在房里好几天不肯见人,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越想越难过的向华芊芊请辞,她觉得自己不是称职的管家。

不过在华芊芊的一再挽留下,她打消了辞职的念头,请长假到英国管家学校再进修,等她成为更优秀的管家再回来。

而萧朔青虽然没有亲自伤害华芊芊,可也仍有教唆、偷窃药品等等情事,也受到了惩罚,他的基因研究中心也宣告流产。

至于已经入狱服刑的越佳心,除了至少得在铁窗里待上十年,她的豪宅、车子以及存款也全都烟消云散,赔给基金会,她又回到一开始的一无所有,一切归零。

“呵呵呵,好,游轮航行在海面上,视野辽阔,咱们造船厂做的是大船,改天外公送你一艘更大的豪华游轮,你能在上头种菜、种花、种果树还是养牲畜,化海水为淡水,让你自给自足在海上住个三年五载都不成问题。”他们现在还在研究利用太阳能作为动力。

呃!她没打算常年住船上,邻居远在千里之外,那还不闷死。华芊芊只得干笑,不好拒绝老人家好意。

“对了,芊芊,这是舅舅们送你的结婚礼物,本来在你十六岁生日那天就要给你了,可惜……”那时不太往来,他们疼爱外甥女的那份心也就送不出,好不容易插上话的大舅舅赶紧将准备好的东西取出。

“这是什么?”华芊芊忽然有种很大的压力。

“喔!不过是造船厂百分之二十的股票而已,当年造船厂一度资金调动不过来,你妈拿了五千万当投资,如今造船厂扩充了十倍大,也赚钱了,所以折成股票抵给你。”

他说得好像是一点小钱拿去零花,着买糖吃。

她几乎不敢问,但是……“舅舅,年能分到多少红利?”

他一脸给少了的难为情。“不多,才十来亿。”

一年十来亿还不多?

周桃花从十来岁开始打工,一直拼到四十岁亡故,她的总资产几千万,已自豪是有钱人了。没想到根本是小虾米,真正的大鲸鱼在此,随便一给就十几亿,那还让不让人活呀!华芊芊顿时有晕船的感觉,她身体往后一靠,靠在未来老公怀里,仰头与他一视,两人都由彼此的眼中看出无奈和好笑。

唉,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原来他们还是穷光蛋。

“你不过去和你岳父、岳母和舅子们打声招呼吗?”周泰山的车上前一步,吃掉红兵。

华正英举棋不定,“不了,我岳父一看到我就吹胡子瞪眼,说我怎么不去死,岳母见了我只会泪涟涟,哭我死了老婆,哭她没女儿,哭外孙女没了妈。”

他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妻子娘家这些人都是奇葩,思想异于常人,正常人是没办法跟他们沟通。

少了妻子在中间当润滑剂,他和谁都处不来。

不过女儿这方面倒和妻子很像,遗传到她的人见人爱,把她外祖一家哄得多开心,令人欢喜的笑声始终没断过。

“趁人都还在的时候多走动走动,等你到了我这年纪一个亲人也没有,想说两句心里话都找不到人,那才寂寞。”他都七十了,老友走的走,中风的中风,还能说说笑笑的没几个。

所以他才要住养老院,一群老人年岁相当,有差不多的嗜好,相同的话题,闲来说说儿孙,聊着只有他们能懂的趣事,一天也就过去了,不用待坐在屋里发呆,看电视。

“老哥说得是,我会考虑考虑。”他该规划晚年生活了,把身上的重担分一些出虽然很想当个快乐的退休老人,华正英还是不忘赚钱,他打算盖个渡假式的银发族小区,里面有自己的活动中心和小型诊所,全天性的小区看护,还有中央厨房,聘请一流的厨师做二十四小时烹调,想吃就有得吃。

想也知道,这不是一般中产家庭负担得起,还是手头有钱的豪门才住得了,价钱肯定吓人。

“啊!有鱼了,水某仔快看。”好大的江大海带着老婆在船尾钓鱼,鱼被钓起的没几尾,纯粹是兴趣,他也不用换饵或解鱼,只管甩杆,有细汉仔服其劳。

“嗯!是不小。”谢淑真看了一眼,又回头处理生鱼片,一片一片切得薄薄的,对着太阳光一照能透光,刀工很好。

“咱们来个活鱼三吃。”

还吃?

典礼都快开始了。

等众人吃饱喝足,各就各位,宾客们也都登船来观礼,百人大乐队弹奏起结婚进行曲,身着白纱的新娘子已缓缓走向定点,天空撒下的不是花瓣,而是剪成心型的红纸,被海风吹得凌乱飘散。

“新娘父亲请就位。”司仪高声的喊着。

走上前准备牵女儿入席的华正英朝周泰山一招手。“老哥,你的女儿因我的女儿惨遭杀害,我对不起你,我想你也很想牵着女儿的手步向红毯的另一端,把她交给另一个爱她的人,今天我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我们一起牵着她吧。”

“你……谢谢!”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周泰山低头拭泪。

华芊芊一喊爸,两个父亲都应了一声,他们同时笑了起来,一左一右牵起女儿的手,走向正在等侯的新郎。

“你要好好对待我女儿,不可辜负她。”华正英语重心长,心里有浓浓不舍。

“老婆打你要忍着,老婆骂你应该,做人老公没什么窍门,就是忍气吞声。”说得诙谐的周泰山把所有亲友都逗笑了,也为华正英冲去不少嫁女儿的伤感,笑声连连。

夏元熙从两个父亲手中接过新娘,朝两人深深一鞠躬,表示感谢他们愿意信任他,把女儿的终身交给他,他有生之年不会让他们失望。

他会一生爱她、护她、守着他的妻子。

新郎、新娘手心相握,互宣誓言,交换戒指。

不是炫花人的大钻戒,而是朴实的白金环戒,男女对戒的环身镶上十二颗碎钻,两人共二十四颗,象征两人的爱情忠贞,时时刻刻不分离。

“礼成。”

夏元熙和华芊芊结成夫妻了,将携手走到人生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