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一个十足十的呆子!里正在心里暗叹。「你确定要给你媳妇?章子一盖就改不了哦!」
「我媳妇能干,给了她我欢喜。」当初也是媳妇要他垦块地出来,他压根没想过能种出粮食,这买地的钱有她的功劳,自然归媳妇儿。
「你呀!傻不隆冬的。」看他喜不自胜的傻样,里正失笑。
重新誊写了一张契纸,确认无误后,里正盖上印章,表示交易完成,以一亩地一两银子的价钱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书。
吴秋山家又多了两亩地的家产。
「啊!差点忘了,这是我媳妇交代要给里正的随礼,她说麻烦你了。」吴秋山取出备好的谢礼。
看着一坛酒和一条大草鱼、一块两斤重的五花肉,里正满意地点点头。「你媳妇会做人。」
吴秋山挠着耳朵傻笑。看吧,他就说他媳妇真正好,连里正都称赞。
「别一径的笑,你是娶对人了,我看你媳妇不胡涂,你要好好地对人家,不可甩脸子。」好媳妇难得,像他家那两个媳妇好是很好,可是私底下还是会斗来斗去,不免让人烦心。
「我对媳妇可好了,媳妇儿是娶来疼的。」一提到媳妇儿,吴秋山就眉飞色舞的。
「是是是,瞧你笑得嘴巴都阖不上了。」里正笑着摇摇手中的酒坛。「留下来喝一杯吧,庆祝一下,我让你婶子烧几样下酒菜,你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不了,阿叔,我媳妇在家里等我呢,我得赶紧回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吴秋山有些迫不及待。
「妻奴。」里正笑着啐了一声。
「阿叔,我二十二岁才讨到老婆,你瞧我多可怜,不对媳妇儿好一点怎么成。」吴秋山一脸没出息的样子讨饶。
「去去去,赶快回去,回去搂着你的媳妇儿,阿叔不留你了。」里正调笑道。
「嗳!那我走了,谢谢里正阿叔对我的关照。」吴秋山欢快地离开了。
光是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欢喜,里正好笑的摇头又叹气。
这年轻人,真有朝气。
「你在笑什么呀,我刚不是看到吴家的老三,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才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我在笑小两口感情真好,秋山那媳妇不简单,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妻子能干家才兴旺。
「咦!你是说他用十两银子买来的小媳妇?」啊!都成亲好几个月了,两人居然合得来。
「别说买,忒伤人的。」夫妻和乐就是一个家,别去揭恼人的疮疤,没人愿意被当货物买卖。
里正老婆有点福态,双层下巴挤在一块。「当初她可是死都不肯嫁,说是放不下她一双年幼的弟弟妹妹,没想到……呵呵……这样挺好的,没闹出事儿来。」
吴秋山迎娶时她是去帮过忙,当时的新娘子是全身无力的被扶下牛车,她看了一眼差点吓得夜里作恶梦,死白死白的脸跟死了没两样,她不敢上前探一探还有没有鼻息。
就这样拖了几天,她以为八成活不了,喜事要变丧事了,吴家老三费力的讨了个媳妇儿却陪送一具棺材,可是教人惊讶的是,半个月过去了,牛青苗竟然没死,硬是给吴家老三抢了回来,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有几分弱不胜衣的病态,可是可能干活了,厨房、家务一把抓,把吴老三的土坏屋里里外外打理出一个家的样子。
「嗟!说什么话,哪能有事,秋山那小子是有福气的人,能从熊瞎子爪下脱困都是有大福的人,你可别话多呀!」是非皆因多口舌,别人过得好好的,别去挑弄。
里正老婆没好气的横了丈夫一眼。「我像是多嘴多舌的人吗?要不是看他顺眼我还懒得多问一句,不过……」
「不过什么?」
她忽然压低声音,凑到丈夫耳边小声说话,「我听说那一边不太好,怕是真会来事。」
「哪一边?」里正想的是吴家,毕竟吴家老大、老二不时上门闹事,他也知晓一二。
「就秋山媳妇嫁过来的秀水村,前阵子那小两口好像送了什么回娘家,其中几样东西特别指定给大弟和二妹妹,没能得到好东西的林氏就闹起来,大骂秋山小两口不孝,眼中没她这个后娘。」骂得可难听了。
「这缺德呀!哪个后娘会真心照顾前头的孩子,人家送礼是人情,是对弟妹的关爱,她倒是蹭起鼻子,妄自托大。」好不容易才平稳几日,别又掀起风浪。
「这不,那后娘还真是个泼辣的角色,闹了一闹就宣称家是她在管的,不论外头送来什么礼都要交给她保管,你没瞧见那两个娃儿,得我都想哭,要不是衣服是依着尺寸做的,我看那后娘一定连衣服也剥下来自个儿穿。」
「唉!一家有一家的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管不到别村子的事,就看秋山夫妻把日子过好就好。」他只是小小的里正,不是县太爷,为百姓排忧解难轮不到他插手。
「嗳!不说了,说多了难过,你要吃什么,一会儿我给你烧去。」里正老婆拧拧发酸的鼻头。
「喏!不是有秋山送来的大草鱼吗?煮个鱼汤来喝,这肉嘛,就炒个肉片,孩子爱吃。」秋山的媳妇很会做人,送礼面面俱到,还送他的心坎里,他就好喝两口。
另一边,步履轻快的吴秋山回到家,现宝地掏出契纸。
牛青苗仔细看了看,惊疑的问:「一两?」未免太便宜了。
「是呀,里正只收一两,害我都不好意思拿出银子。」觉得让人吃大亏了,很是过意不去。
山坳村最便宜的地一亩也要五两银子,他和媳妇商量好压价要压到四两左右,能喊到三两更好,那是他们最满意的价格,省下来的银子能多打几件柜子,屋子太空了。
但是一亩地一两银子就有些傻眼了,虽然地差了点,又偏远,出入不便,可真能种出粮,多养几年不比良田差,种不了水稻就种苞谷、麦子,一样能有不错的收成。
「也许他们是觉得地太荒了,没有种植价值,就随我们折腾了,说不定他们背后还笑我们两个傻子呢!」想想还挺傻的,没人要的荒地他们还要用银子买。
其实牛青苗想得长远,她是担心老吴家闹不休,见到他们赚钱了,会千方百计地将他们手中的一切弄到手,占为己有,所以她才未雨绸缪的预做规划,以防日后纠缠。
把地买下了别人就不能在土坯屋旁盖房子,除了这几亩地较平坦外,再过去一点便是山壁了,除非想悬空筑屋,否则他们不会有其它令人厌恶的「邻居」。
吴秋山乐呵呵地抱住她,亲了她的粉颊一口。「媳妇儿,我们赚到了。」
「是赚到了,你以后要更辛苦点,等果树长大了,你得修枝,还得分心照顾田地,鸡舍也要搭起来,免得下起雨来,鸡会生病,果圔里要撒些石灰消毒……」要做的事太多了。
「媳妇儿,好青苗,你说什么我都做,你丈夫可是十里八村最强壮的猎夫,没什么难得倒我。」他眼儿发亮的朝她靠近,大手不安分地抚上她的细腰,挺起的胸膛证明他有多强壮。
「唉!还没煮饭呢,你别胡来。」他做了一点小事就想讨赏,未免想得太美了,她不依。
「我还不太饿,我比较想吃你。」说完,吴秋山就将她往炕上一压,手脚利落的把两人的衣服剥光。
「啊!桂,我冷……」这山里的气候真是冷到教人直打哆嗦,若是下起雪来还不冻死。
「别怕,媳妇儿,我暖着你。」他高壮的身子一覆,一个大火炉奋力的燃烧,哪还听得到她喊冷。
第五章 金主大人你好
「什么,你爹过生辰?」
吴秋山无奈苦笑。「是咱们的爹,过五十岁生辰,以往没见他提过,我都忘了有这回事了。」
乡下人家不过生辰,在田地里讨活的泥腿子更不兴这一套,除了六十大寿做寿,其余生辰多半不大费周章,毕竟没那么多余钱。
「不会是你大哥、二哥的主意吧?」这两人总是不消停,再加上他们的妻子,不热闹都不行。
吴秋山笑得更加莫可奈何。「大哥还特意搭着我的肩头,神情愉快地叮嘱我不要忘了送礼。」
「送礼?」牛青苗嘴一撇,用鼻孔哼气。「我看他们是看上咱们养在园子里的鸡,巴不得全送进去老吴家。」
「我想也是,二哥跑来警告我别想吃独食,要记得兄弟的一份。」他只是不想同他们计较,不是笨,他岂会听不出二哥的意思是要他把养的鸡分给他和大哥,这样才是兄弟。
可是他们不会去想鸡崽的本钱是谁出的,又是谁在照顾,光吃园子里的草还是不够,他和妻子不时得弄些粗糠和野菜来加料,还挖蚯蚓挖得双手肿大,痛了好些天。
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只想坐享其成只会折损兄弟情分,吴秋山就是想不通他的兄嫂们为什么不肯脚踏实地的干活儿,成天琢磨着能从他身上拿到什么的坏念头。
牛青苗神情一凝,拉拉他的袖子道:「不如我们提早卖鸡吧,虽然会少赚一点,但也省得他们惦记着。」
「那以后呢?你不是想开养鸡场,这么一来,我们的鸡会越养越多,大哥、二哥他们更不会罢手。」吴秋山想让媳妇儿过好日子,而不是跟着他吃苦,身为男人,他必须想办法解决。
想到就苦恼,她苦着一张小脸。「走一步算一步吧,咱们先把这一批鸡清了,下一次要养鸡也是明年的事。」
他们没有足够的银两盖保暖的鸡舍,大风雪一来鸡就冻死了,她也是怕血本无归,不敢大量饲养,在养鸡方面她还是新手,只能小规模的养养看,试试水温,看能不能撒开手弄个大型的养殖场,专门供应酒楼、饭馆的需求。
她原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当个衣食无缺的平凡小老百姓,可是现实不断的磨砺,她若不继续往前走,四周的人和事就会把她压得再无退路可行。
看到她为难的表情,吴秋山的心里很难受,他想着不能再让她难做人,他才是肩负一家之责的一家之主。「媳妇儿,你放心,我不会再由着他们恣意妄为,我会担起责任。」
牛青苗没瞧见他眼中的坚决,笑笑的自我安慰道:「没关系,就忍他们一时吧。对了,我们能盖房子了,你说说,盖一间我画的屋子得花多少银子?」
她画的是简图,屋子坐北朝南,有一间正堂,两侧各有一间侧屋,一间是厨房,砌有一大一小通口相连的灶台,小的煮饭,大的炒菜、炖肉;另一间则做为寝间,比原本的大一倍,能摆放各种柜子、箱笼。
左右各有两间厢房,左厢房留一间住人,另一间是杂物间,可以放一些农作工具;右厢房都不住人,只是先盖好,等日后有需要再看看要如何使用。
另外有一间独立的小屋是柴房,洗漱房在正屋的后头,与茅房相连,她也做了一番改进,把茅坑改成蹲式马桶,有一条横沟可以排泄,排到屋外挖了个深坑的粪坑。
简单来说,她是以七0年代三合院的雏形绘制的,并未做太多改变,她的心很古老,她喜欢传统的事物。
他看过她画的图,当下再一次被她的本事所慑服,他的媳妇儿真真是厉害。他想了想,回道:「大约要三十五两到四十两,泥瓦匠不好请,要价较高,青砖量多好压价,你还要在屋里铺上青石板,价钱就压不下来,泥瓦匠得多一层工序……」
四十两够他盖七、八间土坏屋了,当初他向人借钱凑了数,加上父亲给的三两,勉强用五两银子盖了现在住得土坏屋,当时有荣叔家来帮手,省下不少工钱,要不还真盖不起来。
吴秋山想起刚分家时的艰辛,心里难免欷吁,他也是苦过来的,知道守成不易,尤其还有一些扯后脚的家人。
「咱们这几个月卖山货和野味也赚了一些,扣去日常所需,我手边还有四十五两三百多文,拿出四十两来盖屋子,剩下的还能过个好年。」反正他们才两个人,所费不多。
「媳妇儿,你忘了要卖鸡?」那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这不是还没卖掉吗?我正头大着。」牛青苗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对梧桐镇不熟,哪家酒楼、哪家饭馆往哪走都不晓得,几百只鸡是要卖给谁?况且每一家做吃食的都有各自的固定货源,而她一个乡下小女人无足轻重,硬要强行插入,若是数量少还能卖入大户人家,多走几家也能销得掉,可是她想把养殖场做大,那就要有一条稳固的销售通路。
她考虑着要不要开一间炸鸡店,仿效基爷爷和麦叔叔,整桶和零卖,再弄些水果派、蔬菜卷、炸鸡块、薯条……唉!想太多也没用,她现在最欠缺的是银子,没有几千两是弄不起一条龙作业,自产自销成本太高。
银子呀银子,你到底在谁家,快滚进吴老三家,我们就住在山坳村,只要在入村的山头前抬头一看,那座孤零零的土坏屋就是了。
「不大、不大,媳妇儿头很小,只比我的拳头大一些。」吴秋山握起拳头,讨好地在她面前一晃。
牛青苗噗哧一笑。「你还取笑我,我都快愁死了。」
「不愁、不愁,我带你入镇就是去见一个人。」见到他,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谁呀?」古古怪怪的。
「天香楼的东家。」吴秋山说得平常。
牛青苗难掩惊疑。「那不是本镇最大的酒楼吗?」
非达官贵人不入,入店的最低消费是二十两起跳,要有点家底的才吃得起,一般的地主老爷要吃上一顿都得再三衡量。
「嗯!我以前打来的大型猎物都是交给天香楼,只有他们才吃得下,他们的掌柜待人很好。」笑口常开,平易近人。
生意人当然得笑脸迎人,难道还要恶言相向,那就不是结缘,而是生仇。「你认识天香楼的东家?」以他一个山野猎夫而言,那无疑是顶天的大人物。
吴秋山突然咳了几声,面上有可疑的潮红。「我……呃,救过他,所以……」他是觉得高攀了,可对方认定他是朋友。
「你救过他?」牛青苗好奇的睁大眼。
「那个……嗯!我们回家再提,先去见见长风兄弟。」他也不确定对方在不在铺子里,那人交游广阔,老是四处跑。
他是临时兴起,并未事先通知,纯粹是踫踫运气,可见两人的交情好到什么程度,想见就能来,不过他不是记恩的人,早忘了有这回事,要不是今日有求于人,他还真不愿意提起,感觉像在索取恩.
何长风,也就是天香楼幕后东家,京城人士,年二十四岁,风流潇洒,俊俏如玉,拥有一张骗死人的好面容,一张能言善道的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最擅长拐骗女人心。
但这样的谦谦公子也有落难的一天。
那一日,风和日丽,是个出游的好天气,他和几个狐群狗党……呃!是吟诗品文的世家公子,一同到天险山打猎,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是来游玩,无意闯进一个狼群正出外猎食的狼穴,巢穴中还有几只出生月余的小狼。
这群世家子真是找死了,捉起小狼就要当宠物养,还为谁要养哪一只而闹起来,喊得最大声的便是当年年仅十八岁的何长风,他坚持养白额的狼崽,认为衬他的风度翩翩。
就在几人吵闹之际,狼群回来了,看到自个儿的孩子受到威胁,獠牙一露,便扑上去一咬。
情况有多混乱,不用想也知道,几个公子哥儿跑的跑、叫的叫,个个身上都有伤,鲜血淋漓,而狼群还在后头紧追不舍,龇牙咧嘴,眼露绿光。
何长风是个倒霉悲摧的孩子,他不巧被狼牙咬在大腿,直往外冒的血让他根本跑不动,落在最后面,眼看着就要被凶狠的狼追上,他甚至感觉得到狼口流出浓稠口涎。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刚学会打猎的吴秋山出现了,他一箭射穿狼首的双目,箭尖透脑而出,不过他那时的箭法还不熟练,能射中一头大狼算是巧合,接下来的几箭都落空,他只好拖着何长风逃命,好在附近有座深潭,两人纵身一跃才逃过一劫。
只是倒霉会传染,两个运气不佳的小子迷路了,他们在山里转了三天还走不出来,渴了喝泉水,饿了吃野果,夜宿山坳或石头旁,一人休息一人守卫,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经过一场患难与共后,再走出大山的两个人结成莫逆,他们有把性命交给对方的经历,交情自是非同小可,说是过命一点也不为过,没有昔日的吴秋山,就不会有今日的何长风。
「哟!终于肯来见我了,我当你一成亲就浸入温柔乡了,十头牛也拖不动分毫,没想到万年老龟还是爬出仙洞了。」见面就先来几句嘲讽是何长风的风格,他的毒舌可比鹤顶红,说完,他才把人给领进了雅间。
「我……呵呵,成亲那日可没忘了你,我送了帖子,可是你没收到?」吴秋山欢喜疯了,没注意他有没有到场。
其实要忽视何长风这个人很困难,他一站出来就是风华无限,一身雪白锦袍宛若出尘谪仙,惹足人目光,可是这人真的不能开口,一开口就招人厌,十句话中有九句不是人话,专门刺人的,脸皮不够厚的请勿靠近。
「我收到了,只不过那时我在京城赶不回来,我命徐掌柜送的礼你有收到吗?」礼到人不到也是种情分。
「啊!什么礼?」吴秋山一脸茫然的反问。
何长风不屑的道:「准是让你那两个脸上长麻子、嘴巴流脓的嫂子拿走了,她们不问自取可不是第一回。」
幸好他知其习性未送贵重物品,只给了两匹云丝缎、一对珠花、一套白玉杯盖,以及男女各一的西洋陶俑。
何长风认识吴秋山六年,对其处境了如指掌,两人虽不常相处,可对吴家极品兄嫂的无耻行径无一不知,他还曾经是受害者,拿了得之不易的云雾茶送好友,东西才刚放在桌上,旁边便伸出一只肥手飞快地抢走。
他气笑了,头一回做出有失风雅的行为,他将送人的礼又拿回来,当着两个丑婆娘的面撒在地上,再用脚踩碎,最后心情愉快地叫小厮扫一扫,混着沙土看谁敢要。
那两个婆娘,在他的面前都敢这么做了,背着他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知道那笨蛋什么也留不住,他干脆不送,省得人情送到狗嘴里,正主儿一样也得不到,白费他一番心思。
「噗!」脸上长麻子、嘴巴流脓……这人讲话真够恶毒的了。
听到吴秋山身后传来女子的笑声,墨眼如星的何长风邪气的一挑眉。「这位就是秋山兄弟的媳妇?」
「嗯!我媳妇儿,媳妇,这是我说过的天香楼东家,你别被他吓着了,他只是嘴巴坏,但心不恶。」就是长得太好看了,勾人目光,所以他才迟迟不肯带他媳妇儿来。
牛青苗微微挑眉。何长风心不恶?唉,她丈夫果然是个睁眼瞎。
何长风冷冷一哼。「别把我的底都给掀了。」
「你是不坏呀,只不过鼻孔扬得太高,眼神看起来有点斜。」吴秋山形容得很贴切。
「秋山,鼻孔扬高叫狂傲,目不正是自视甚高,不可一世,这人若不是纨裤子便是一方霸主,你眼中的心不恶可不见得善良。」更多的是冷漠,凡事冷眼旁观,不易交心,可偏偏这种人一旦上心,他的情义相挺会是一辈子。
真是怪了,她家秋山不过是个打猎的,怎会遇到这号亦正亦邪的人物?大感不解的牛青苗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美型男。
「这女人说话真不讨人喜欢,哪个旮旯角跑出来的妖精,还不用镇邪剑一把刺死她。」看了就刺眼。
「长风兄弟,我媳妇不是妖精,她是我家的地主婆。」吴秋山好脾气的眯着眼,一副乐在其中的傻样。
「什么地主婆,怎么不是神主牌……」何长风话音方落,就看到一只大掌落到肩上,随即感受到一股劲力,使得他的肩头虽痛,却又不伤及筋骨。
「长风兄弟,话不能乱说。」出手的吴秋山面容微沉的提醒道。
「好好好,知道你疼媳妇儿,还不放手,以后我少说她两句就是了。」女人都是祸水,不管是不是红颜。
「就算说一句也不行。」吴秋三放了手,但还是不忘再次强调。
何长风扭了扭肩头,冷冷一瞪。「真当宝了呀!不过是个女人,你要几个我送你……啊!你这个女人!」居然敢用茶水泼他?!
「不劳费心,我家很小,秋山养不起太多的女人,你留着自用。」小心肾亏。牛青苗若无其事的放下茶杯。
「什么叫肾亏?」何长风气恼的反问。这无礼的女人又在编排他什么,真是越看越讨厌,想象拍蚊子一样拍死她。
咦!她在心里想他也听得见?牛青苗不晓得何长风看得懂唇语,她无声的启唇尽落人眼。「肾水亏损。」
「肾水亏损……肾?」肾主男子的精血……「等等,你是说我那方面……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