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做错,这就是她要的,她要当天下女人中的第一人,高高地站在姊姊面前,让每个人都得屈膝的仰望她。
「孽障!」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几乎用尽赵老侯爷全身的气力,重得让人感觉得到打在脸上的力道,殷红的五指掌印立现。
痛,是赵若瑜此时火辣辣的感受,半边脸已经麻了,肿得老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震惊了,不懂自己为何挨打,她不过挑了一个对的男人,难道嫁不得吗?他们凭什么用看一个死人的眼光看她?
不服气,她不服气。
姊姊能做静王妃,她就比姊姊差吗?做不得皇贵妃,甚至是皇后?!她就是要比姊姊强,比姊姊更高高在上。
「你还不认错,我们兴武侯府怎么会出你这么个不长进的丫头,你爹娘没给你生脑子吗?还是脑袋里全装上豆腐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晓得,存心毁了我们侯府。」
赵老侯爷骂的正是众人想骂的,身为人家爹娘的兴武侯夫妇只得受着,一脸愧疚,只想把这个女儿塞回娘胎重新出生。
「我哪里做错了?祖父你不公不正,姊姊和静王就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你毫不考虑地便同意静王的求娶,而我只是为自己的将来谋画了一下,你们大家有必要一副想杀了我的样子吗?那是太子,不是市井间的贩夫走卒……」
「你还强词夺理!」赵老侯爷怒不可遏。
「太子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有比他更尊贵的人吗?姊姊是静王妃,我是太子的女人,我们平分秋色,两姊妹嫁的都是大楚最尊贵的男人,你们该以我为荣……」
来到大楚十四年的赵若瑜仍保有上一世的观念想法,当日商公司秘书的她是老板的小三,对于爱情,她没有任何的道德观,只在乎享受,老板用华衣豪宅、名车包养她。
因为她年轻貌美,还有最娇嫩的青春肉体,老板打算抛弃老妻娶她,小三上位并不稀奇,随处可见。
可惜她死了,小三的生活也成了过去。
当她以婴孩的姿态出生,也把从前的那些观念带到这一世,她从来就不觉得正室有多了不起,小三只要受宠,照样能把正室扳倒,她只要掌控男人的心,还有什么得不到?
其实她是运气好生在没有妻妾相争的家庭,又有一对宠爱她的爹娘,基本上兴武侯府后宅平静得有如不起波
浪的死水,所以她才体会不到嫡庶间的残酷相争,以为世上只有她会算计,别人是来陪衬她的布景。
「以你为荣?简直是不知羞耻,你那不叫嫁,是纳,没有花轿,没有拜堂,甚至连嫁妆都不许带,就一顶小轿抬进东宫,如被圈养的牲畜只能待在偏殿里,没有太子妃的允许,你一步也不能踏出。」他是造了什么孽,临老要受儿孙的罪。
赵老侯爷力气骤失似的跌坐椅子上,双眼赤红。
没有花轿,没有拜堂,没有……嫁妆?!「怎么会?我是太子的女人,我以为会有皇室的排场……」
像英国威廉王子的婚礼,全球注目,数亿人观看卫星转播,最美的新娘凯特王妃穿着白纱礼服走向红毯……
她不要求有世纪婚礼,起码皇家娶媳妇也要欢庆盛大,数万百姓夹道观礼,百名童子、童女前头开道,边走边撒鲜花,后面跟着皇家侍卫队送嫁,锣鼓响连天,浩浩荡荡地迎她入东宫。
「你知道太子的女人有多少人吗?光是上玉牒的就有八名,其余放在东宫后殿的有八十一名姬妾,受宠的有七名,还有他收用过的宫女不计其数,个个貌美如花。」见女儿还不知悔改,赵汉阳痛心地向她说明她入宫后的处境。
「等我生下儿子……」会好转的,戏文上不是写着母凭子贵,儿子是母亲上位的捷径。
「太子已有两名嫡子、三名庶子、三名庶女,就算你有儿子也是排在他们之后,你说你大姊是静王妃,以后她生的孩子能继承静王的一切,而你的儿子永远是低人一等的庶子,他必须跟自己的兄弟争,才有那么一点点立足的位置。」
「爹,我……」电视、小说骗了她,说什么皇家子嗣艰难,有一、两个孩子已是难得,怎么知道大楚太子像只种猪四处播种,才二十出头就有七、八个孩子了。
「现在叫爹已经是来不及了,自己做,自己受,谁也不许帮她,出了咱们府里这扇门,她就不是兴武侯府的二小姐,就当她死了。」蠢货,死了也好过拖累府内众人。
「祖父……」赵若瑜大惊。
赵老侯爷气得拂袖而去,话已撂下就没人敢求情,他是真的气到不要这个孙女,府里出个当妾的小辈还能见人吗?他一张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一只脚都进棺材了还晚节不保,他无颜见赵家的列祖列宗,老将的一世英名尽扫入泥里了。
赵老侯爷一走,二房一家人也走了,走时还摇头叹气,微带着一丝庆幸,好在不是他府里的闺女,要不就换他低头见人了。
「爹,我只是嫁……当太子的女人而已,有那么严重吗?」看到众人失望又有些恨意的眼神,赵若瑜心里有些慌乱。
赵汉阳看着女儿,内心的苦涩如食了十斤黄连水。「问题不在于你做了谁的女人,而是那个‘纳’,我们兴武侯府几代武将看重的是骨气,宁可站着死,而不愿跪着生。」
徐氏看她还是茫然无知的表情,眼泪一抹的教女。
「咱们大楚一品官员的女儿向来只许人为正房,从不委身为侧室,即使是继室都是委屈了,以咱们府里的家世,闺女嫁入世族大家,清正门风才算是门当户对,为妾是最为人不齿,自甘下贱,太子不能给你名分就是对你的亏待……」
她有些听懂了,「良媛不算名分吗?」
看她还懵懵懂懂,看不下去的赵若瑾用直白的话点明,「正室生的孩子能分财产,拿走大半的产业名正言顺,而庶子女只有一份薄产和被人看不起的出身,太子妃的儿子才是正统,你的儿子就像庶子,想要出头就要自己拚,没人会为他开出一条康庄大道。」
末了,她在妹妹耳边低声说:「最先被斗死的人是锋头最健者的儿子,树大招风,他不死,谁死?」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看过宫廷剧、宅斗小说的人都晓得,正室要摆弄通房、侍妾轻而易举,越得宠的人死得越快。
赵若瑜闻言脸色大变,重活一回的她最怕再次死去,她为时已晚的感到害怕,开始后悔自己鲁莽的行动。
「爹,娘,姊姊,大哥,你们帮我……」她连刚成为皇家侍卫的大哥也求,想求一个机会。
其实她到现在还是想藉由太子上位,搏一份光明前途,她的求是希望兴武侯府站在她身后,给她助力,让她成为太子身边不可或缺的人,有了坚不可摧的娘家势力,她还能不横着走吗?
可惜她的请求石沉大海,没人愿意理会,赵永湛连看她一眼都不肯的扭开脸,觉得她让家族蒙羞了,连年纪最小的赵永真也气愤地瞪着她,对着她的足踝踢了一脚。
谁会同情她,全是她自作自受,要不是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搭上太子,太子怎会拿她当筏子与兴武侯府攀上关系,继而让人误会兴武侯府已上了太子这条大船,不再中立。
因为赵家军,党派之争出现了变数。
兵权乃皇家大忌。
「二丫头,爹帮不了你,你祖父已经放话了,爹不能不听从。」他不能拿一府老少的性命去赌,君威难测呀!
他以为她聪明,不用教就能明事理、知进退,没想到是他错了,养女不教父之过,他对不起她。
「瑜儿,你要好自为之,出了这个门到那个地方后,不要再想着别人会让你,皇宫内院是会吃人的地方,娘
未逢召不得入宫,所以你得自己照顾自己,没人帮得了你……」徐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眼中泪光闪闪。
气她傻,怨她不懂事,恨她不知父母恩,恼她糊涂走错了路,可终究还是肚子里落下的一块肉,纵有再多的不是仍是肉疙瘩,一刀割下痛入骨子里,伤口难以不留疤。
徐氏拎着帕子拭泪,她不敢看苦苦哀求的女儿,怕自己心软,怕自己舍不得,怕自己忍不住帮她。
「别看我,妹妹,静王和太子不是同路人,他不可能去帮太子,静王不出手,我敢背着他扯他后腿吗?我是准静王妃,将来是要和他葬在一起的,我心有余却力不足,你一向比我聪明,我傻,你另寻他法吧!」
赵若瑾的说法更直接,找傻子帮忙是你傻还是我傻,你可以再傻一点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有一个傻子姊姊了,不在乎姊妹两个都傻,谁叫咱们是双生姊妹,从娘胎就傻在一起了。
「大姊你……你根本不傻……」她被骗了。
能一年卖出十万两粮食的人哪里会傻,根本是经商奇才,做别的生意还不是能一本万利,如今她最欠缺的便是银子,若是姊姊肯长期资助她……
又把别人当傻子看的赵若瑜谋算起自己的亲姊姊,想让赵若瑾成为她取之不尽的钱篓子,那她在东宫就能收买更多的宫人当她的眼线,谋夺对她最有利的位置……
嗯!我果然还是最聪明的,她兀自沾沾自喜,浑然不知自以为是的丑态已落入赵若瑾眼中,身为姊姊的她再次感慨狗改不了吃屎,飞蛾始终变不成蝴蝶。
「我不傻,那又如何?要当太子良媛的人不是我,就你傻,偏往火坑里跳,要和一堆人争宠,太子只有一个人,他忙不过来……」可怜的种猪,他要一一献身,竭尽「精」力。
忙不过来……在许久许久以后,备受冷落的赵若瑜才领悟这句话,东宫的女人可以很多很多,但太子只有一个,身为其中之一的她只能苦守空房,等他好几个月才想起她一回,无子傍身,她彻底寂寞。
这些是后话了。
一起到达的两道圣旨都是即刻办理,赵永湛在收下圣旨的第三日便到禁卫军报到,皇家禁卫军隶属于亲军都指挥使司,目前由静王暂代指挥使一职,他拜见的第一人就是自己的妹婿。
以后都是一家人,想当然耳,上官静给大舅子安排了实职肥差,既能发挥所长的干一番实事,又能从中学习到不曾经历的,肥水不落外人田,自是便宜自家人,有静王的暗中调派,赵永湛在同侪中获得极高的声望,有了不少人脉和朋友。
而赵若瑜这边就冷清多了,因为是要进到东宫去,凡事有宫中礼官一手打理,她不用绣嫁衣,也无所谓嫁妆好准备,整日就坐着发呆,亲族姊妹不会来添妆,她只需等东宫遣人来抬。
如此等了半个月后,终于来了人。
看到那顶小轿时,她真的哭了,自家侯府里管事坐的软轿都比这轿子好,前后四人抬轿,两名宫女护轿,再一名喜娘教她怎么行礼、做小妾,八名护卫开道,如此而已。
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太寒酸了,她……她……
「我不嫁了!」起码要太子亲迎。
「由不得你不嫁,圣旨都下了,抗旨不从是唯一死罪,你嫌脑袋太重就试一试。」皇家威权不容挑战。
「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替我去,我当静王妃,姊姊要疼爱妹妹。」临上轿前赵若瑜后悔了,想用李代桃僵的法子逃过自己惹下的祸事。
赵若瑾被她气得想掐死她。「你疯了不代表我会陪你疯,要嘛去死,要嘛上轿,异想天开的事少想。」
「你是我姊姊,你居然叫我去死——」什么姊妹情,看她有事竟然不理不踩。穿上桃红衣裙的赵若瑜一脸不快。
看她还不知将要面对何种处境,赵若瑾忍气不与她起争执,好歹也当她十四年半的姊姊。「娘不能来送你,只有我背着祖父送你出门,这里有些我的体己给你压箱,就当全了今生的姊妹情。」
今生,一世的姊妹,同为穿越人的缘分。
数了数银票张数,赵若瑜不满的埋怨,「怎么只有一万两?你不是一年卖了十万两白米,拿个十万、二十万才够我花用。」
酒楼已经被徐氏收回去,她手中没有任何进项。
她原本是要给双生妹妹十万两银票,看在那张相似的面孔上让妹妹多点底气,可是方才被她的话气着,索性只抽出十张千两面额的银票当断缘金。「我要缴税金,还要买隔年播种的种子,工人、伙计的工钱要不要发?还有店租……」
「够了、够了,摊上个小气姊姊是我的不幸……」算她倒霉,没个有钱的大姊。赵若瑜拍拍鼓起的腰带,里面藏了她爹给的三万两和娘塞的七万两银票,够她使了。
「时辰到——」声音尖锐的太监高声一喊。
不能走正门,一顶小轿从兴武侯府后门出,直向皇宫而去。
身影远了,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须臾,在赵老侯爷书房里——
「走了?」
「嗯,走了。」
「这丫头怎么傻成这样。」富贵荣华是这般搏的吗?
「她不傻,我才傻。」好心送人嫁妆却差点被她叫去代嫁。
赵老侯爷虎目一瞪,「你要是傻就找不到聪明人。」
「祖父,不要难过。」看得出他心情很沉重。
「我不难过,是气她不争气,看似是聪明人却尽做傻事,去,去把静王找来,咱们合计合计,京城待不得了……」
第十一章 赶紧嫁出去
「不去,我被禁足三个月。」
跑腿的事干么叫她去,她像回事的小厮吗?
「啧!拿乔了。」赵老侯爷被气乐了。
「是,我身分不同了,要端起架子做人。」她把下巴一扬,摆出盛气凌人的样子,静王妃不受使唤。
「呿!你架子再大也是我老赵家的孙女,我叫你去就去,你还敢不孝。」不是巴望着相见,他给她机会还摆谱。
静王是他欣赏的年轻人,和大丫头很是相配,两个聪明人在一起,他倒想看看谁压倒谁。
年纪大了都有一点顽童心性,越活越回去。
「叫我身边的止莺去。」赵若瑾漫不经心的说着,好像点了一只猫狗去送信。
自从温泉庄子那件事后,她对止莺、止燕就有一点亲近不起来的隔阂,觉得她们是养不熟的由眼狼。
止燕还好,对她恭顺有加,还有些畏意,但是止莺就是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我奉命来保护你就有舍命的觉悟,但我是止字辈的暗卫,我有我的骄傲,休想我认你为主。
所以主仆间的相处就看得出生疏,不冷不热的处着,有事就吩咐,无事相对无语,不像温香、软玉敢打趣主子。
赵老侯爷挑眉一笑,「静王的人?」
「他家的狗。」吃她的米,用她的水,睡她的床,受得心安理得,可前脚吃饱喝足,后腿一提到了别人跟前摇尾巴,还摇得欢快,一边汪汪一边吐肥厚的舌头,谄媚得很。
「好浓的酸味。」他拢起长须呵笑。
是酸味,很不是滋味,是暗卫就不能明珠暗投吗?好歹她是准静王妃,手中有能号令黑煞军的貔貅玉令,不是全主也是半主,给她她们的忠心很难吗?她要的只是信任。
赵若瑾对止莺、止燕有很大的意见,尤其是止莺,那是大大的不满,可是她的确需要她们的保护,皇上的赐婚打乱了目前看似平静的局势,将兴武侯府拉到太子的船上,底下的暗波要开始涌动了。
当静王到来时,他看到地是一老人和一名娇中带媚的妍丽女子下着棋,白子多,黑子少,老人逐步败退,女子收割战场,一人咒骂,一人娇笑,画面和谐的叫人想加入其中。
一对容貌相似的父子站在两人身侧,安静不语地观看棋局,时而蹙眉,时而讶异,时而惊奇,表情丰富多变。
「这丫头太狡猾了,你敢要?」
是询问,也是试探。
上官静笑着取一黑子,下在死棋眼位,棋局竟出现令人意外的变动。「置之死地而后生,对她动心的那一刻,我就有必死的决心。」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求夫妻相守,一生和乐,反而想着如何杀夫才不会弄脏双手,她已将「死」送到他面前,堂堂男儿岂可不受,若能同生共死,他也认了。
兴武侯府的三个男人同时抬起头,看向面色不改的俊美男子,唯独该在意的女子手持白子在深思,下一步该如何破棋局。
「死,很简单,但要看哪一种死法,我家孙女还太年幼,不想看她死在我前头。」老人家只想儿孙送终,不想见雨打嫩蕊,一夜摧残。
「我生,她生。」他会护她周全。
「太笼统。」有点敷衍意味。
见她下了一子,破了他的棋局,上官静再下一子。「我会死在她前头……」
一枚白子打向他脸面,他闪都不闪地任其击中而弹开。
「谁都不许死,晦气!你们那么想死为什么不去挖个坑,我刚好赚了点小钱,奉送两口金丝楠木福棺,望请
笑纳。」不思活,先思死,他们就没想过把日子过得好吗?
见她出言教训了,赵家三个男人嘴角一扬,宠溺地看着日渐娇美的小丫头,在他们的娇宠中长大了。
「先给他,我老头子还不急着用。」他还要活到百岁做太公,抱孙子的孙子,当个老寿翁。
「敬老尊贤,老人家不用客气,总有用到的一天,本王为你披麻带孝,送你入土为安。」尽孙婿最后的孝道。
老侯爷该含笑而终了,毕竟能让一朝亲王带孝送行,他是第一人。
年纪越大越小孩子心性的老人家一瞪眼,越老越忌讳生死大事。「年轻人定性差,少了教养,先帝走得早,看你这性子多忸怩,准是让西南毒虫咬伤了脑子。大丫头呀!你还是别太早嫁,要是日日面对死人牌位,日子多难熬。」
「老侯爷不厚道,若是对先帝有所埋怨,不妨先行一步告阴状,先帝在下头等着你去尽忠。」这一子走偏了,但起手无回,他也只能认了。棋局如人生,要细心布局,否则遭人一击即溃也怨不得人。
小瑾儿下得真好,明则让道,暗藏杀机,杀伐之气隐于刁钻棋路之下。
「哼!你就不懂得让让老人家,口舌争锋不长进。」好歹他老了他几十岁,也不知嘴上收敛。
「谁拦着不让本王娶老婆谁就是本王的仇人,老侯爷,你不是对手。」上官静指指黑白子的数目,一语双关。
一是输给孙女,一是败在准孙婿迎亲的决心。
「你……」
赵老侯爷还想刁难两句,却见棋盘上他的一片江山忽然被杀得溃不成军,很可笑的就留一枚黑子在正中央,孤军奋战。
「祖父,你有完没完,人给你找来了,你想放毒蛇咬死他吗?别忘了他来自西南瘴疠之地,说不定他身上带着一堆毒虫。」
毒不死他反过来咬死一个老头,正好用上金丝楠木福棺。
「你就护着他,不孝。」哼!哼!女大不中留。
赵若瑾不满的抬眸,「他是我未来的白米饭,要养我一辈子,我不护他护谁,难道祖父想当‘陪嫁’?」
「陪嫁」虎着脸气呼呼的瞪着没顺着他话的孙女,迁怒嘴角一扬的年轻王爷,一只半满的窑烧瓷杯朝人砸去。
锐目一闪,上官静手腕一翻,如昙花瞬间绽放,优雅而美丽,修长的五指往前一送,茶水一滴不漏的瓷杯又回到赵老侯爷面前。
「你就那么急着嫁?」舍不得呀!才养了几年就要嫁人,以后谁来哄他开心,陪臭棋蒌子下棋?
无法否认地,三个亲孙女当中,他对生性不张狂的大孙女有所偏爱,打小她就是个懂得藏锋的人,却只在他面前不做任何隐藏,心慧目明地变着花样让他宽心,不走偏锋。
他想把她当孙子培养,但她直言拒绝,说他有四个孙子,别浪费心思在替别人养媳妇。
这一听,他眼眶就红了,不免埋怨儿子生的为何不是龙凤胎,这孩子有勇善谋,性子冷静而平稳,有巧智,能莲舌,慧眼识先机,三十万赵家军交在她手上多放心,他大可高枕无忧,真享起老太爷的福。
「你找他来不就为了盘算我的嫁妆,祖父,你别太狠了,我人小肩细扛不动,你别给我送重礼,否则我跟你
翻脸。」别人她还不了解,自家祖父她绝对摸得清,他活脱脱是修练成精的老狐狸,专坑自家人。
赵老侯爷面上一讪,干笑,暗怨孙女太精明。「我那是疼你,怕你给人欺负了,咱们家闺女可是有靠山的。」
「不必,我养不起。」你别陷害我,我是你亲孙女。赵若瑾恨恨地看向祖父,威胁他不许算计到她头上。
是助你一臂之力,不要不知好歹。赵老侯爷一脸奸笑的捻着胡子。「一年十万石白米,一百万两军饷即可。」
十万石白米,一百万两军饷……等等,父亲想干什么,难道他想……
赵汉阳父子脸色同时一变,目光灼然地看向正眯眼饮茶的老人,从祖孙的对话,他们嗅出不寻常的端倪。
「不要为难小瑾儿,本王来养。」养家是男人的事,女人只需待在后宅,莳花弄草,逗逗鸟儿。
赵老侯爷和赵若瑾一起偏过头,由鼻孔哼出气,表示无须他多管闲事,这是他们祖孙俩在搏感情。
「是我孙女的陪嫁你养什么养?我是给她又不是给你,谁晓得你养着养着会不会占为己有,然后我失去依恃的可怜孙女变成深闺怨妇。」他想给才能拿,否则一兵一卒也得不到。
深闺怨妇……善于安排退路的小瑾儿?上官静眼角一抽,觉得老侯爷错想他孙女了,即使她手中无刃,她也能开辟出一片荒田,把男人甩到三条街外,只有她休夫的分,谁敢让她当深闺怨妇,那不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