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手从长几底下偷偷摸走一颗寿桃,因为几高人矮,底下人瞧不见威远侯和皇上中间还坐了一名八岁的孩子。
季秋容却是冷冷一笑,「威远侯好大的威风,一句话就震得皇上面上发白,胆颤心惊,请别忘了你已不是摄政王,而是闲居在野的腾龙皇商,朝中大事自有皇上定夺,威远侯勿再插手,以旧权势凌圣驾。」都已经放手了还想横加干涉,说他无意于皇位谁相信。
「皇后,少说一句。」面对早已无夫妻情意的皇后,清明帝的语气重了些。
面容端肃的季秋容不减气焰的横眉。「皇上,臣妾不忍心见你老在威远侯淫威之下受辱,我朝臣子能人辈出,不乏才华出众者,皇上若能善用之,何尝不是国之福分。」
难道只有乔府那小子足堪大任,其他人皆不堪重用,一朝祸福全系在一人身上。
「说得好,皇后娘娘倒是有见解的人,一心为皇上设想,那么就请你推举几位贤能,我好瞧瞧你的蕙质兰心。」乔灏脸上带笑,随意地一扬手,神情自若。
她眼底一冷,听出他话中的嘲讽。「譬如太子,他文韬武略皆不在话下,潜心读书,修习武学,是不可多得的皇家龙儿,定能为皇上分担一些责任。」
「喔!听起来很不错,皇上你认为呢?」沈元嵘若能一枪挑起十个蛮夷兵士,他马上捐出全部家产助他平夷。
这皇后……唉!真会给他找麻烦。「太子乃一国储君岂能任意离京,再说,皇后别把皇儿看得太重了,他那三脚猫功夫,我看一出京就被人撂倒了,别让他白受罪了。」
「皇上……」他居然当众拂她颜面,不让亲儿有表现机会,他真有当太子是继承大统的储君吗?!
「换个人、换个人,换个皇兄能认可的能人,别一味地一头热。」她就不能学学端妃和雪妃吗?温柔得体又善解人意,不拿朝中事烦他。
「父皇,儿臣自认没有不如人的地方,你不放权让儿臣去尝试,儿臣怎能创一番成就令父皇刮目相看。」太子沈元嵘不服气的抢话,他认为自己非池中之物,定能一飞冲天。
其实他自知比不上样样强过他不知几分的乔翊,也不想去争,可是面对父皇长期的忽略和不被期待,心里多少有点不甘,毕竟他才是皇上亲生儿子,只要有好人才辅佐,他也不会做得太差。
而且还有母后娘家的支持,他们一致看好他日后的鸿图大展,他就算不济事也有人在背后撑着,才智不足自有良将贤臣补足。
「嵘儿,你敢到荒涝的灾区啃发霉的糙米,入山与虎狼同宿,布衣粗食无人伺候,睡无屋顶盖无被,脚下尽是流窜的蛇蚁?」有志气是很好,就怕有心无力。
「啊!这……没必要这么苛待自己吧!儿臣是太子……」前呼后拥,华衣美食,百姓们夹道欢呼,这才是他要的风光。
「翊儿做得到。」太子只能锦衣玉食供着,天资平庸的他太懦弱了,吃不了苦,容易受人摆布。
皇上的一句话让沈元嵘哑口无语,他确实不能跟乔翊比,那人根本是怪胎,有屋住就住屋,没屋住露天打地铺也无妨,吃要莲香楼,但蝎子、老鼠也能果腹,不用绫罗绸缎也穿得开心,一个人独来独往乐逍遥。
「皇上,太子才是你骨肉,乔翊不是。」皇后冷着脸说出他不愿面对的事实,他的儿子就是个庸才。
「……朕知道。」他可是相当惋惜,但没胆和皇兄抢子,不然他何须整天算计小翊儿,盼他「迷途知返」,帮小皇叔扛起肩上重责。
「臣妾知晓皇上的顾虑,不忍心太子吃累受罪,不过臣妾之弟元彻倒是不怕吃苦,皇上不妨委以重任,授与御史令牌行走全国,捉弊治贪。」二品高官,权力在握,外放官员岂敢不低头,收为己用。
「你是说国舅爷呀!我看他确实是聪明人,文思泉涌……」为人伶俐,能言善道,善于察言观色,他最宠爱的丽昭仪便是国舅所赠。
皇上话未完,啪地一声,底下的弦乐骤停,舞姬怔愕,百官与外国使者停下饮酒作乐,无数双眼睛看向皇上……身旁的威远侯。
「胡闹,小儿懵懂也敢圣驾前放肆。」国舅是聪明人,你沈子熙是笨人,大好江山准备拱手让人!
一句「胡闹」不只皇后脸色变得难看,皇上更是一脸慌色,一旁的太子沈元嵘噤若寒蝉。
「皇兄,你……」
乔灏面色不改的拎起偷酒的小鬼,一掌拍向他小屁股。「请皇上看好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皇上面前也敢百无禁忌,行为不检,品行有损,德行更是不堪。」
「皇帝小爹,立羽疼……」爹,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是你儿子耶!
看到「偷酒贼」被拎出,皇后等人才知威远侯所指的胡闹小儿乃是近日入宫的孩子,并非季元彻的为官之请触犯了他逆鳞而勃然大怒,这才缓了神色。
但是「皇帝小爹」四个字传入耳中,所有人神情又一变,或惊或讶,或疑或愕,原本看向威远侯的目光又转向他手中拎着的孩子,不少朝中老臣认出他与乔翊幼时生得十分相似,可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皇上,你几时多了一名皇子,为何臣妾毫不知情?」多像乔翊那小子,皇后暗暗咬牙切齿。
对当年的皇家旧事季秋容亦有所闻,她知晓威远侯与皇上是亲手足,两人都神似先帝,因此生下的孩子有几分相似并非不可能。
而以威远侯对妻子的深情,不纳妾也无侍寝,一心一意只守着一人,纵使只得一子亦不在意,夫妻情深传为佳话,因此此子绝非乔府子嗣。
那么不是乔灏之子,又叫皇上「皇帝小爹」,这是谁的孩子还不昭然若揭?
「他是朕的……呃,朕的……」
皇兄,你只说寄放,怎么不想好说词好让朕堵悠悠众口,皇子得入宗牒,而你又不肯。清明帝苦着脸瞥向兄长。
这时乔翊瞧见容尽欢在殿外所打的暗号,便出声解围。「皇帝小爹不是立羽亲爹啦!皇后娘娘不用担心有人夺太子之位,立羽志不在此,龙椅坐起来很不舒服,真不晓得你们在眼红什么。」季秋容闻言,那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既气恼,又安心,愤怒小儿无状,蔑视皇权,对人人渴望拥有的皇位嗤之以鼻,可是他的不屑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向她,他不想要的正是她处心机虑为太子谋求的,多么讽刺。
「皇帝小爹,里头太闷了,立羽想到外头晃一晃,等会儿再回来。」要是没看到温小兰的表演,她肯定会恨死他,她新排的歌舞他出了不少点子。
乔翊常随使臣出使外国,见过各种民族的舞蹈,所以他会故作孩子气的告诉她哪里跳得不好,哪里可以改进,编些异国舞蹈进去更有看头,她听着听着竟也觉得不错,进而采纳他的意见。
不过她笨得很,老是看着他出神,说他像乔翊,却不知他早已告诉她真相,立羽是翊字拆开,她却还在猜想他是谁家的孩子,是乔府的亲戚还是皇上的私生子。
「去吧、去吧!不要忘了待会有司乐司的贺寿演出,听说相当别出心裁。」
连他也十分期待。
「嗯!」一颔首,他迈着小腿往殿外跑,小身板跑得极快,身后的太监宫女追得气喘吁吁也追不到。
第9章(2)
更新时间:2017-09-28 16:00:04 字数:5620
殿内歌舞升平,君臣同欢,仰头大笑的清明帝侧着身听臣子们说笑,葡萄美酒夜光杯,唯有饮者知滋味,皇上举杯和外国使臣同饮。
而趁着皇帝在殿内与众大臣同欢,隐身柱后的容尽欢迅速拉住殿内跑出的乔翊,两人形迹极其隐秘地来到假山后,里头有个容数人站立的凹洞。
「有话快说,我还要赶回去看温小兰献艺。」应该快轮到她了,她是最后的压轴。
「啧!有这么急吗?比你的命还重要?你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不是。」
他奔波了数日也无一句慰问,反而落得一堆牢骚。
「废话少说,你查到什么?」若无要紧事他不会找他,冒着被人发现他真实身分的危险。
瞧他的急切样,容尽欢将谑笑收起。「刑部确实有人被收买了,但不确定是太子还是国丈的人马,朱子仪身边有个叫张文庭的文官出卖你的行踪,你才会惨遭黑衣人围攻。」
「青城盐户一案破了吗?」他觉得此案疑点重重,内情不单纯,必有不为人知的内幕和人为操控。
「破不了,胶着中,朱子仪没你那么多靠山,也没大刀阔斧的魄力,知府大人不配合调查,他快马传讯问你何时能去青城一趟。」
乔翊眼神冷冽,但发出来却是可笑童音。「叫他把顾全一家子老少,包括他侄子顾人杰全捉到牢里关起来,一天只给一餐粗食,不用半个月就真相大白了。」
「喝!挺狠的……」
「你有意见?」他一横眉,圆亮大眼瞪人毫无气势,某人噗哧一声笑出声,差点摸摸他的头说句:好可爱。
「岂敢,小公子的做法专治恶人,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留意太子,他似乎对你近日来的受宠很不满,而且国丈那方面对乔府的试探也没下文,他们大概把目标转向你……」
彩衣翩翩化为蝶,银铃轻摇洒银辉,七彩花儿含苞待放,一声鼓,二声锣,三声筝响,葱白纤指迅地张开,一朵朵硕大花形瞬间开放,竟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娇美女子,顾盼生姿,款摆着不及盈握的腰肢。
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旋转再旋转,飞舞的裙摆似花又似彩蝶,令人目眩又惊喜。筝声落古琴起,琴瑟合鸣,奏鸣出一曲天下归心。
一舞又一舞,串连起惊心动魄的高潮,像是不疲累一般,司乐司的女官用精湛的舞姿征服每一个人,她们或颦或笑,或嗔或痴,一勾眉,一眨眼,流转着最撩人的娇媚。
几乎是无懈可击的演出,现场除了赞叹声再无其他声响,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唯恐错过了。
突地,音乐停了,如花舞者也散去,一下子安静下来,静谧如深夜,幽幽淡淡传来一阵暗香,一名身着绛紫色牡丹云纹凤裙的女子莲步款款,纤指如葱腕如白玉,一把玲珑宝伞绘着满幅茶花,似是活的在她指间转动。
伞一拉开,桃花似雨洒落,随着轻甩的纸伞漫天飞散,轻轻飘落到每一张仰望的脸上,花香胜酒香。
抱着琵琶的温拾兰在花海中弹奏,不知是花美还是人美,指下乐章动人心魄,弦线轻拨,春笋破土,冰裂泉流,恍若春之景致跃入眼前。
人淡雅如菊,琵琶却摄人心魂,眼前恍若月落霜河,暖阳回春,何处不静逸……
皇上寿宴一直持续到月兔西落,不少臣子和使臣都喝得醉醺醺的,由宫中太监和宫女搀扶出宫,上了各自的马车回府或送回驿馆,无人因醉酒而闹事。
因为太开心了,这一饮就醉了三天的人比比皆是,幸好有远见的皇上事先免朝三日,才能让宿醉的众人得以适时休息以养精神,纵欢后可是痛苦的开始。
其中北啸国景隆王爷石玉棠酒量尤佳,北方酷寒以酒暖身,养出千杯不醉的酒国英豪,景隆王爷并非皇后所出,但是因为其母黎贵妃的受宠,所以他早早封王赐了封地,年纪不过二十有三,已享有尊荣身分。
这一次他是代替北啸国君前来祝寿,预估停留十天到半个月左右,若无意外,节庆过后便返回北啸国。
可是喝得最多也最清醒的他却不急着回国,在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时候,向皇帝求得入宫的权力,来到梨花纷飞的司乐司,见令他一见倾心的佳人。
「什么,景隆王爷要见我?」
正在解发梳妆的温拾兰乍闻同是司乐的春泥姊姊轻唤,她微讶地停下动作,将解了一半的发髻编成细辫,以蝴蝶串珠金钿半压盘了一半,下面以五彩金丝系带圈上三圈自然垂下,发尾黑细中夹杂着微金流苏。
她本来就不爱上妆,素净着丽容,眉似远山,眼波似水,她抿了抿唇将水绿绫宽小袄穿上,发上多了金丝绒牡丹头花,这才款款走出居所。
因为对方是北啸国尊贵王爷,她的穿着打扮也不能太失礼,虽然不喜浓妆艳抹,也添些珠钗以示敬意,不让花容失了颜色有损国体。
起初她以为景隆王爷是欣赏她的乐曲有心攀交,毕竟在皇上的宴席上,他所给的赏赐最为丰厚,多到令人咋舌,有翠鸟双飞如意纹护指、蝶恋花镂空金镶玉步摇、六瓣荷花缠丝如意嵌宝石金簪、翡翠镶玉抹额,和罕见的黑珍珠等。
说来她受之有愧,想悉数退还,但是王爷仍私下托人转交,她想还也无从还起,再加上是外国使臣所赠,若是未顺意收下,反而有折辱不敬之意。但见到石玉棠这一刻,她却非常后悔没有及时退回,拿了别人的馈赠总有些气弱,他要的竟然是……
「拾兰姑娘,本王真的为你清绝乐音所倾倒,一见佳人心悦乎,再看佳人难相忘,盼能成全本王的一片真心,嫁予本王为第二侧妃,与本王回北啸。」她的清丽容貌宛如云仙山清泉,清冽而娉婷。
第二侧妃?「累王爷错爱是小女子的不该,虽然心存惶恐还是得婉拒王爷的好意,小女子并无意离家远游,请勿再提起此事。」
「本王是真心诚意的请求,姑娘婉约动人,清逸出尘,实在为本王所仰慕,若不得你为神仙眷侣,怕是本王此生一大憾事。」丰神俊朗的石玉棠进一步示爱,欲执起姑娘家白玉柔荑以示亲近。
看他一靠近,温拾兰脸色微变地后退两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总有难以圆满的遗憾,王爷心之所系的佳人并非拾兰,相信良缘另系他人。」
别来缠她了,她真的无福消受。
「姑娘所言差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难眠,拾兰姑娘忍心看本王为了想你而彻夜不眠,叹无佳人为伴?」他不死心地想动之以情,抱得美人归。
北啸国因天候酷寒,长年积雪,能见暖阳日不多,因此该国的女子为了适应北方寒霜,多半生得高大健壮,身形与男子差不多,腰宽臂粗皮肤粗糙,少有南方佳丽般如清水芙蓉,纤袅秀丽。
而石玉棠看上的就是她的杨柳小蛮腰,皓腕纤纤明眸睐,樊素口,纤柔身姿最为他喜爱,肤白胜雪,玉肌细嫩如上等白瓷,他光是看着心口就热了,巴不得拥入怀中轻怜蜜爱,当成绝世珍宝好好收藏。
他说得情意绵绵,她听得冷汗涔涔,想着该用什么借口打消他满腔热情。
「王爷厚爱本该心喜若狂,可惜小女子早有芳心暗许的心上人,此生再也无心别爱,辜负王爷怜惜实非所愿。」
「呵呵……本王相信真诚感动天,以你的花容月貌有人倾心并不意外,但是天底下有几个男子敢与本王比拟,拾兰姑娘这朵娇美的海棠花,本王定要摘下。」
不懂拒绝为何物的石玉棠充分展现皇家的霸气和专横,对他看上眼的人事物绝不罢手。
「王爷,你……」根本是强人所难,她都「心有所属」了,他还信誓旦旦非取下她不可。
「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冰天雪地小国的庶出小王爷,封地也小小的一块,还没我们腾龙王朝一个郡州大,凭什么大言不惭,我们腾龙的娇花岂是能任人攀折的吗?」一只长满疙瘩的癞虾蟆,好大的口气。
被人讥为小小学地的小小属臣,身为北啸国尊贵的王爷,石玉棠本该是怒不可遏了。他们人少却幅员辽阔,高山峻岭虽占了一大半,可是国势并不弱,因为多产宝石和美玉,北啸国国库丰裕,是一大富国。
可是一瞧见不到他胸高的小个头,又是软糯脆嫩的童嗓,一个俊秀孩子的童言童语哪有怒气好生,他只觉好笑,伸手想摸摸他的头。
「谁家的孩子这般讨人喜欢,真想抱回北啸养……啊!还挺悍的,打人呐!
有爪子的小老虎。」
他越看越欢喜,驯服野性十足的小兽会带给驯服者不少乐趣。「少用你的脏手碰我,她是我的人,贴上我的名字,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的,你这个外来的王爷最好识相点,不要心存妄念。」不认识小爷是这家伙吃亏,他的外号叫「鬼见愁」,连鬼见了都发愁。
她是我的人,贴上我的名字,这辈子只能注定是我的……咦,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好像什么人曾经说过……温拾兰陷入回忆,她的思绪飞到多年前,当时也有男孩挺身相护,帮她解围。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立羽和乔翊不仅外表长得像,连说话的语气与神情简直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年纪有差别,说他们是同一个人无人不信。
「小孩子一边玩去,别来瞎搅和,等我博佳人一笑后再陪你,你乖,要听话,叔叔给你买糖吃。」石玉棠用哄孩子的口气和他打商量,拿出手掌大小的白玉璧要赏给他玩。
人小但怒气不小的乔翊拍开他的手。「不要惹小爷发火,你承受不起。」
闻言,他只觉这孩子被养得张狂,非常合他胃口。「快去找你的爹娘,我不怪你顽皮,你……
咦,我的手怎么变成紫色的?」
乔翊勾起唇,冷笑。「因为我下毒了。」
「下毒?」呃,整条手臂都麻了,没有知觉。
「我说过别得罪我,你偏不听,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是天真无邪的,总有几个是毒蔓,让人碰也碰不得。」他比较倒霉碰到他乔翊,霉运当头。
「你……你这是什么?」怎么举不起来,软得像面条。
「快去找人解毒,晚了就来不及,还有,别再来找她,否则来一回我下一次毒,来两回就下两次毒,等到第三回……叫人抬棺材来收尸。」
石玉棠的一张脸吓白了,他没敢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赶紧找人救命去。
佳人虽美但有刺,摘不得,相信他会记取这次教训。
「立羽,你真给景隆王爷下毒呀!你的毒打哪来,又怎么又下毒,向谁学的……」他才几岁呀,哪个没天良的教他这些坏事。
一回过头,乔翊冷厉面孔又变回孩子的纯真笑脸。「哪里是毒,我哪有那么厉害,那是骗他的,用的是丹青,我绘画用的,我随便一唬他就信以为真了。」
「啊!我差点也上当了,以为你真下毒了,王爷的表情好惊恐,我都要被你骗了。」还好只是小孩子的淘气,没真伤到人。
温拾兰的心思很单纯,除了歌舞方面的知识外,其他方面非常不灵光,甚至可以说「大智若愚」,她没放在心上也就不注意,轻易信了别人随口一编的理由。
「嘻嘻,我会骗人喔!」他装出好得意的模样,模仿小孩子「愚蠢」的笑声。
「对了,小兰姊姊,我刚刚好像听见你跟那个聋王爷说你有芳心暗许的心上人,你的心上人是谁?」
温小兰,你的回答不要让我太失望,否则……
「哎!我……我随便说说的,哪有什么心上人,你……你不要乱猜啦!」一提到心里的那人,她面红如枫。
「小兰姊姊,你不说实话我以后就不帮你喽!要是那个耳朵有问题的「聋王爷」再来找你,你心里没人我怎好坏人姻缘,来日你到北啸国别忘了捎一块大~冰玉给我,感谢我成就一桩美事。」他两只小手臂画了个大圈,故意说些令人不安的反话。温拾兰被他的威胁逼得好笑又无奈。「是有那么一个人,放在我心底已经很多年,我一直很喜欢他,只要看到就满心欢喜,甜到心坎里。」
「是谁、是谁?快说。」明明是乔翊急着想知道,可是配上立羽的天真小脸,看起来像是兴奋地想分享秘密。
「小孩子不要问啦!我会难为情。」她双颊热得发烫,不好将姑娘家心事说给个孩子听。
「是不是乔翊哥哥?你不是不讨厌他。」她说乔翊不坏,只是爱欺负人,性情顽劣,让她气得牙疼。
「那不一样……」她是喜欢他,但是说不出口,因为她不确定他是否有相同感受,不想说了到最后两人形同陌路,过往种种一笔抹煞。
温拾兰口中的不一样是指不讨厌不代表喜欢,即使是心中所爱,也要两情相悦才是喜欢,否则只会带给对方困扰。
可是同一句话听进乔翊耳中却有不同的解释,他以为不一样是不喜欢,其实她心里爱的是另一个人,因此他忽然觉得很生气,脸色刷地变得阴沉,很不高兴地使起爷儿的脾气,叫人招架不住。
「你怎么可以不喜欢乔翊哥哥?他对你那么好,有好玩的、好吃的全往你跟前送,你练舞练累了他给你买消夜,你渴了、饿了他哪一回没特意为你准备,还有你的旧琵琶摔坏了,是他千里迢迢去求人才弄来世上少见的焦玉琵琶……小兰姊姊你太忘恩负义了,我看错你了……」
哼!臭丫头,白对你好了,真个狼心狗肺!
咦!这孩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脾气这么大,她有说错什么吗?为了安抚立羽这位气冲冲的小祖宗,温拾兰展开手臂抱住他。「好了,别生气了,小兰姊姊答应你以后会对乔翊哥哥很好,不会再打他巴掌。」
「也不可以跟怪男人说话,像聋王爷这种的要离他越远越好,一句话也不要说。」
「好。」明明是景隆王爷,他非要说成聋王爷。
「还有呀!我告诉你……」一道深青色身影忽地闪过乔翊眼角,他发现有人偷听。「小兰姊姊你等我一下,我肚子疼,好像吃太多了,我去找太医爷爷拿药。」
倏地迈开步伐,他赶着去追人,奈何身子小,脚短追不上,让人给溜了,叫他好生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