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在硬撑着,若非身侧有太多扰人的马蝇绕来绕去,那条绷紧的弦怕已断裂,让他完全失去自制力。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呀!地主来收过路费和土地出租金是天经地义的事,没必要做出见鬼的神情吧!」她自问清秀可人,半夜出门绝吓不了人。
除非是万圣节——法定的吓人日。
「过路费和土地出租金?!」
「地主?!」
说不诧异是骗人的,有几人敢明目张胆地来要钱,而且行为近乎地痞流氓收保护费,一笔一笔明细单上写得工整毫不马虎。
难怪有人要发出惊叹声,不知该不该剖开她的脑袋瞧瞧。
和商人打交道真是累呀!干么张大嘴像被原子弹轰炸过。「尽盯着我瞧也没用,我也想算便宜些,可是这时局不怎么稳当,我只好厚着脸皮上门收租。
「相信你们比我还明白一件事,我们蓝家已经山穷水尽了,不开源节流哪还过得下去……」
原本以为外公多少会有些积蓄留着,她大可悠哉悠哉地忍受近梅的跋扈和寻仙的自闭,反正一皮天下无难事,她习惯耍无赖了,谅她们也不敢太造次地赶她。
可是她打开帐本一瞧,条条红不隆咚地没有进帐,可光是一个月的开销就要上百万,她上哪偷去。
然后加上老房子的整修及保养,一些陈旧的管线也该淘汰了,花园少了园丁不成样,窗几无人打扫也不行,四周杂草早该修剪。
工人、仆佣的聘请便是一笔大数目,钱从哪里来叫她头痛个老半天。
奢糜似乎是蓝家人的习性,近梅的化妆品及高级服饰一律由目录上挑选,法国方面会专程送过来,这几乎占了半个月的开销。
寻仙虽然不爱招摇过市、哗众取宠,但她订购的书籍全部是绝版精装本,价格昂贵得令人吐血,一本书价值十客法式料理。
最让她纳闷的是蓝家唯一的男丁,二十九岁的蓝靖云没妻亦没子,为何他总是拿光家里最后的一毛钱却不思回馈,镇日愤世嫉俗地怪先人留下太少的遗产供其挥霍。
懒散惯了的她实在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她也想做个诸事莫理的大小姐呀!每天清风白云地数着落叶过日子。
但!
妈应该来看看这些蓝家的子孙,说不定下回她就不会骂她不成材了。
「等等,是蓝家的人要你来的吗?」没想到他们那么贪得无餍,拿走了金鸡还要蛋。
他们哪敢,一个个受到极大惊吓似不准她多事。「我姓蓝,记得吧?」
意思是不需要他们批准,她自个就是主人。
「我知道你姓蓝,不过你凭什么来收租金?」他早和蓝家谈好条件,一切就等法律程序。
蓝喜儿一副生熟不忌地拍拍卡维尔的手臂。「难为你了,应付我们蓝家人很辛苦吧!我也是很勉强地来挖空你的荷包。
「但是人总要吃饭过桥吧!你在我的土地上铺桥造路,还赶走一大群野生生物,照理来说,你应该付我合理金额好畅行无阻。」
「妳的土地?」眼神一黯,沉哑的嗓音充满男性魅力,他轻轻反握住她的手腕。
喔!完了,她最抗拒不了迷人的嗓音。「呃!你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别看着我,我的心脏会负荷不了。」
天呀!她快变成花痴了。
好棒的唇色,以前和不少人有过激烈的热吻,可是他的唇最叫人留恋,淡淡的松木味道留在她口中好些时日不肯退却。
害她夜里连连作了几场春梦,气喘吁吁地不得好眠,一觉到天明枕头都湿了。
作梦作到欲火中烧是件非常难为情的事,让她不知该把过错怪在谁的身上,「意外」常常有,可是没这么丢脸的,被人吻过了还得装不在意,掩饰心跳加速的事实。
「妳有病?」神情一敛,眉头微颦的卡维尔赶紧将她拦腰抱起,以为她有心脏病。
欸!惨了,重温旧梦的感觉太好,她怕自己会依恋上这片胸膛。「是呀!非常严重的病,无药可救。」
贪、瞋、痴、怨是四种病,而她全染上了,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绝症?!」卡维尔震惊不已,仿佛心口一块肉被活生生的切开。
「还不至于啦!但要是你一直抱着我不放,小心我会因此爱上你,那就真的没救了。」她半开玩笑半用食指抚平他眉间皱折。
知道他很优秀和近距离接触是两回事,她可以喜欢他但最好别爱上他,因为她的心还没打算定下来,习惯四处旅行。
一个人一生只爱一个是件乏味的事,对性好自由的她来说非常困难,她没法想象未来五十年内面对同一张脸孔。
何况人家是站在世界屋脊的人,怕冷又怕孤独的她肯定攀不上,仰望好过俯视,爬得越高越容易心惊胆战,她还是安于平地勿好远,没有奢想的人才活得开心。
「爱上我不好吗?」这句话一说出口,卡维尔竟有种豁然清明的感觉。
问她,也问自己。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蓝喜儿调皮的眨眨眼,两手搭上他的肩状似亲密。
「两者。」
真贪心。她想。
「真话是:哇!太棒了,钓上一只金龟,从此衣食无缺等着人服侍就好,三餐大鱼大肉外加点心,我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这是……你的真话?」他的表情为之扭曲,一抹可疑的宠溺悄然占据他眸中一角。
「假话是:我开开玩笑别当真,我们蓝家人一向有骨气,绝对不向铜臭味投降,虽然有点扼腕。」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故意投去哀怨的一眼,表示她所作的决定十分困难,攸关蓝家人的气节。
「扼腕得不到幸福?」眼带趣味的问,卡维尔尽量维持表面的严谨。
「不。」她叹了好大的一口气像是可惜。「扼腕当不成饱食终日的贵夫人,我羡慕猪的能吃能睡。」
爆笑声忽地响起,被冷落的众人像是看了一场免费的肥皂剧,没有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只有引人发笑的有趣口白。
其中笑得最大声的莫过于比较不怕死的艾特,他已经做好前往北极扫冰的心理准备,因此毫无顾忌后果地放肆狂笑。
不过也招来两道怒视的金光。
「我说错了吗?瞧他们笑得快断气了。」梦想嘛!没人真的想当猪。
她羡慕的是猪的悠闲,只负责吃和睡以及待宰,其他事由旁人代劳。
「当猪不如当我的女人,一样饱食终日。」只是他给不起她名份。
笑声因周围温度下降至零下三十度而僵化,面露愕然地不只蓝喜儿一人,所有人都傻眼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那个生性冷傲的男人怎会纡尊降贵呢?
一定是他们太久没听八卦了,所以大脑神经才会开大家一个玩笑,怕他们久不用脑会生锈。
结果,卡维尔又重复了一次,而且冷面具一撕露出野性的一面,在蓝喜儿来不及思考前俯下头,当众吻上那张樱桃般小俏口。
「好……好可怕呀!」心有余悸。这是艾特受惊后的心声。
「好浪漫哦!」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代的爱恋,秘书怀念地发出微笑。
「缘份。」老人家睿智的眼中满是欢色,蓝家的人也该有个好结局。
唯一没感觉的是等着拿支票的万能侦探,看多了自然麻木,捉奸时的麻辣指数才叫人喷火,眼前的画面根本不必喷雾,连R级都不到。
「我……我……我快缺氧了。」天呀!她遇上史前大章鱼了吗?
连忙推开卡维尔逃逸的蓝喜儿一把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她怎么也没料到表面古板正经的男人火力超强,仿佛闷烧锅似地非把食物煮烂不可,否则绝不肯罢手。
上一次叫「意外」,这次总不能再说意外了吧?
不过很可怜的,她必须希望它是意外,不然她早晚死于非命。
「我有足够的氧气供应你。」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手。
眼露贪婪的卡维尔不知足的盯着眼前的猎物,食指一勾要她主动顺从,他习惯予取予求,忽略了自由的心有多高贵。
纯金的自由耀如日月,绝非金钱所能操控,略带霸道的口气让人心生反抗,明知他并无意仗势欺人,可就是打心底不舒服。
所以咯!本就有叛逆因子的蓝喜儿偏不称他意,过于轻快的脚步显得有几许阴谋,她笑得得意的走向他。
但是临到跟前旋了一下角度,嘴巴嘟得高高地朝一旁一脸呆滞的艾特吻去。
「完了,我不去北极不成了。」惊吓变惊慌,艾特冷汗直冒。
「艾特——」
没听见、没听见,他是聋胞。「与我无关,我是受害者。」
不澄清不行,他怎么晓得他真是万人迷,被大老板拿他当假想敌。
「你吻了她……」双眼赤金,卡维尔的眼中看不见事实。
「是她吻了我好不好,请你不要错怪好人。」还咯咯咯地乱笑一通,没瞧见他大难临头了吗?
真是恶毒的女人,拿天使的脸孔欺骗世人,其实一肚子坏水。
「你没招惹她?」卡维尔的眼神微露凶光,似在怪他不安份守己,侵犯到他的领地。
「我……」他的口味还没改变,她的外在条件不足以令他疯狂。
可是碍于人在现场,他不好说得太直接以免伤人,当不了情人也可以当朋友,他从不自断生路给自己难堪,留条后路大家走。
不过他尚未想到如何解释自己的无辜前,掀起风暴的人儿往两人中间一站,长及地面的卷纸密密麻麻尽是黑色铅字,一行一行都和数字摆脱不了关系。
她笑得毫无心机似,两人是越看越可笑,差点斥喝她荒诞无稽。
只是,他们心里都有个大疑问,为什么她敢理直气壮地列出一条条高得吓人的理赔金,蓝家人就没一个人制止她的胡闹行为吗?
偏偏她的表情纯真得令人恼不了,一双大眼泛着秋天的芒草颜色,一句重话含在口里始终徘徊着。
「你们用不着太费神了,租地、借路而行的费用请汇入我的帐号,别让我等太久。」她非常缺乏耐心。
卡维尔以指轻撩她的马尾讽刺道:「「才」一亿能满足你吗?」
「一亿是这个月的租金,而之前尚积欠七个月,麻烦你们有空缴一缴。」她算是不错了,没一口气赶尽杀绝。
「妳坑人呀!我们买下这座岛不过七亿而已。」好大的一张嘴呀!
「半座。」
艾特没啥好气的感谢她的指正。「蓝家人都这么贪心吗?」
「比起你们将来的获利算不了什么,我们也需要生存。」蓝喜儿话中有话地展现难得的成熟面。
一瞬间,她的脸发出统领万物的王者之光,但是时间极为短促,仅仅一、两秒钟,叫人以为看走眼了。
「我们公司已经跟蓝家人谈好开发条件,你干么从中作梗?」真是的,光会捣蛋。
蓝家人不代表她呀!
蓝喜儿的招牌笑容刚要扬起来,犀利、透彻的冷音穿透她耳膜而来,她心慌地转头一视看穿她心事的卡维尔。
「因为她根本不想把岛让给我们,她就像顽固的蓝家老头要保有这座岛,不愿任何人改变它的原始。」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顽固!是吗?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顽固份子,妥协常和人达成,闲闲适适的做着喜欢的事,不与人争强但求平静,开开心心的大声欢笑。
可是他却一眼看出她生命本质,将她潜藏的未知给挖了出来,原来她也遗传了外公的顽固天性,难怪她宁可饿死也不放弃心爱的帆船。
有些事是可以舍弃,有些事不能。
放眼一看四周满是葱绿,林木郁郁好不多情,孕育出多少传说和生命,代代相传永不终止,直到天地同没,日月不存。
岛上特有的植物四处杂生,未见规划地任意野长,微风拂过自有一番野趣,不因刻意的维护而有了生存空间,翠红中多了嫣紫,粉绿里还有碧橙,欣欣向荣地共存一方土地。
骑着单车快速前进的蓝喜儿嗅着空气中的野花香,心里想着当年外公送给她的情景。
小时候觉得这辆粉红色单车好高大,她短短的小肥腿老是构不到地面,好几回使着性子不要了,吵着要外公换辆矮一点的。
只是她还没学会骑就离开了,昔日新颖美丽的单车已然老旧,以前看起来高不可攀,现在却娇小的得费力踩才踩得动。
很多事都改变了。
外公不在,祖先留下来的土地也一分为二,她有责任守住它。
卡维尔说得一点也没错,她的确是故意为难他们,不愿意见到她出生的地方面目全非,金钱只会污损它的光彩。
如此美丽的岛屿本该珍惜,任意的破坏是在消耗岛的生命力。
当人力过度开发之后,拥挤的人群将践踏它仅存的自尊,污染的空气品质也会磨损它的骄傲,慢慢地它会逐渐老死。
「外公,这就是你把它留给我的原因吗?因为我拥有源源不息的生命力。」
狂叫着,蓝喜儿为自己的自负感到好笑。
眼角瞟到一道白色身影往侧门溜去,行踪鬼祟像是做贼,她将单车车头一转,尾随其后安静的「跟踪」。
本意是抱持好玩的心态想吓吓人,没想到反而让她看到痛心的一幕。
「靖云表哥,你刚卖掉我最心爱的「跳舞女郎,。」原来家中的画作比印象中少了很多的原因在此。
不知道有人在身后的清瘦男子猛然一惊,手中犹自发烫的钞票差点掉落,心虚不已的回过头,面对他自幼疼宠有加的小表妹。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可耻,可是他没办法不出此下策,贱价出售先人的收藏品,谁叫他们不多为后代子孙积一点财富。
一想到此,他羞愧的眼神顿时强横了几分,是先人先对不起他的,绝非他的错,反正蓝家的一切都该属于他,他人无权与他争夺。
「一幅烂画而已不值得伤心,不能吃不能穿摆着也没用,只会占空间。」他顺势将卖画的钱塞入上衣口袋。
动作熟练而无愧疚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蓝喜儿笑不出来,向来快乐的眼眸多了悲伤。「你认为外公不伤心吗?」
那是外公送给外婆的订情物,他怎能无动于衷,太叫人寒心了。
「他死都死了,难道他还能爬出墓穴大骂我不孝吗?」蓝靖云口气充满不耐烦。
由他的态度看来,显然老人家在世时也一样不听管教,常常挨骂,才引发他此刻的负面情绪。
「外公不会是被你气死的吧!」她玩笑性的脱口而出,希望他能有所悔改。
不料他脸色大变,引起她的怀疑。
「胡……胡说八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气死他老人家,蛮横无理的近梅才是主凶。」他不过偷了半座岛的权状转手卖出罢了。
鼻头一酸的蓝喜儿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强颜欢笑,她几乎能确定外公是因何而亡。「小心外公晚上来替你盖被。」
子孙不肖,难为传承之人。
蓝靖云冷吸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看看四周。「你别吓我了,晚一点我再回来陪你聊一聊。」
时间快来不及了,他得赶快。
「你想去哪里?」单车调头一挡,她实在看不出来天天无所事事的他有什么大事好忙。
「我……呃!我上狼背旅馆找朋友谈生意。」频频看表,显示他急着离开。
可是蓝喜儿的固执天性在此时表露无遗,坚持要得到完整的答案,绝不能有一丝造假。
「谈什么生意?」直觉地,她认为其中暗藏玄机。
心情急躁的蓝靖云没耐心解释,少了以往的和煦。「说了你也不会懂,女孩家别问那么多,乖乖地回家去。」
「乖乖地……」蓝喜儿为之失笑地同情他。「把钱给我自然回家,糖婶的薪水也该给人家了。」
「放他的……」一句不雅的粗话消失在他的咕哝中,佣人的薪资问题从不归他管。
至于多久没发薪水,想必连老厨娘都忘了去数。
「好呀!我正愁找不到你们两人,这会儿倒是被我逮个正着。」
怒气冲冲的蓝近梅像头拴不住的野牛疾奔而来,野草在她撩高的裙襬下刮伤那雪白肌肤也在所不惜,仿佛眼前的人和她结仇甚久,打算一次算清。
美丽的脸孔充满愤怒的狞色,张牙舞爪想把人活剥生吃,不管一向顾忌的形象是否毁去。
「有话好好说别生气,瞧你脸上的妆都掉了。」八成买到瑕疵品。
「你少嘲笑我,你安得什么心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休想取代我的地位去讨好人。」她绝不容许她占了她的位置。
「我没有必要去讨好人……哎!被他溜掉了。」可恶,他倒挺会看风头的。
一不注意就走得无声,叫人捉都捉不住。
「该死的蓝靖云,等你回来我们有得是时间算帐。」蓝近梅朝渐小的背影大吼,吼完后显然末尽兴的继续开火。
「你凭什么以蓝家的身份去向人家要租金,而且宣称自己是地主,要人家前债未清前不准开挖土地,否则将诉诸法律。」
她消息来得真快,大概户头被冻结了。「我是姓蓝呀!为什么没资格开口?」
维护一岛的宁静和祥和是蓝家人应担负的职责,责无旁贷。
「你是未婚生下的不正血统不算是蓝家人,只有我和寻仙才是蓝家的直系血亲。」蓝近梅眼中流露出轻蔑,不承认她是一家人。
「靖云表哥呢?」他一样是大舅的私生子,而且出身备受争议。
因为他母亲是名寡妇,职业:妓女,过往恩客多不可数,是老人家独排众议,非带他回蓝家抚养不可。
「那个杂种除了会偷东西变卖外,就数赌最灵光了,他根本是赌鬼下的种非我蓝家人,要不是爷爷太想要男孙传宗接代,谁会多看他一眼。」
言谈之间,蓝近梅的鄙夷之色不曾消逝,她让自大蒙蔽了心眼,从不为他人设想只知埋怨,走不出自画的圈圈,也不准他人打乱她的圆度。
自傲自骄却无自知之明,仗势着不再有的风光摆大小姐架子,生活上的支出全仰赖微薄的存款好妆点门面,其实手头并不宽裕。
因此她汲汲寻找一位可依靠的男人,好永保她衣食无缺,富贵一生不愁少件首饰,仆佣如云任凭差遣,过足她阔夫人的好日子。
可是这几天她三番两次暗示卡维尔该邀请她联络感情,但总听见冰冷的电话铃声和秘书冷漠的回拒,让她心有不安的一再旁敲侧击。
最后她得到的是冷嘲热讽的讪笑声,说她是披了凤凰羽毛的鸡搞不清状况,岛的一半权状早有了继承人,她的利用价值等于零,还来丢人现眼干什么。
气不过的她只好憋着一肚子怒火回来找人宣泄,她绝不相信那老头临死前还摆了她一道。
「说好听点是蓝家收容了你们,实际上是你们厚颜无耻赖着不走想分杯羹,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好大的一个烂疤呀!外公你真会替我留烦恼。「小梅子,你是不是太激动了?」
哈!好想打瞌睡。
「我说过别叫我小梅子,蓝家的土地要不要卖由我做主,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蓝近梅气得直挥掌像要揍人。
可惜她没那个胆,因为她知道蓝喜儿是运动全才,正面冲突自己占不了上风。
说不定还会被反扁一顿。
「然后呢?」她意兴阑珊的扭甩脖子,希望能赶走瞌睡虫。
「别想和我抢男人,卡维尔?麦提斯是我的,我们说好以婚姻换取土地,你最好滚得远远的,就像你假痴情的妈,耐不住寂寞地跟男人私奔……」
「小梅——」
该发怒的人不发怒,反倒是坐着轮椅而来的中年男子盛怒不已,看得身心疲惫的蓝喜儿直想笑。
「小舅,用不着替我抱不平,外公把他的岛留给我就是最好的回馈,我真的不以身为私生女为耻,毕竟我的父母曾深深相爱过。」
爱无对错,生命的延续是上天的一种怜惜,唯有珍惜才能获得眷宠。
爱让人充满勇气。
在未来,总会出现笑语。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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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皎洁,一弯上弦月悬挂寂静夜空。
海浪一来一回,朵朵浪花随着潮来潮往起伏,不断地亲吻白色沙滩,潮蟹趁夜出外觅食,成千上百地染青一片纯净。
银色的海面铄铄点点,在月光的轻洒下更显得明媚动人,不时的晃动波纹似在邀请,它是很害怕寂寞的。
一排排向外延伸的岩礁仿佛凤凰的尾翼,散开成半圆型笼罩着岛的尾端,昔日的凤凰岛已失去炫丽的光彩,如今只剩下迷离的神秘感。
迷离岛、迷离岛,多贴切的岛名呀!
曾经有多少战海英雄在此迷失,他们找不到提灯的爱人葬身广瀚海水中,从此断了音讯。
迷离岛迷离了男男女女的爱情故事,由浓转薄,一阵轻风拂过,顿时烟消云散再也不复以往的恩爱,孤鸥徘徊着。
人少了,情也少了。
新的爱情还来不及产生,无情的大海已掀起大浪一波淹没,遗憾的叹息便留恋在海与陆地的分界线,上不了岸也沉不下海底,辗转轻泣。
蒙多罗海湾的宁静是欺世的,看来风平浪静实则暗藏危机,潮退后现出的坑洞据说埋有海盗的掠夺品,但去寻找的无一人生还。
因为死去的鬼魂仍不肯离去,执着于前世的意念死守带不走的财富,不许贪婪之人接近半步。
赤足踩在白砂上的人儿显得单薄,强劲的海风几乎要将她吹倒,两行足迹沿着海岸线逐渐拉长,随着月光而走。
盛满忧伤的眼不见开朗,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她无意识地走过传说中的危地,海浪溅湿了她的脚,风吹乱了她的短发。
眺望远方正结伴同行的梭鱼群,它们鳞翅闪闪发光,在夜的掩护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