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觉过意不去,毕竟他是在用他的方式疼我,除了夏生,没人待我如此真心,只是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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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神秘要结局,这文暂时停更,11月继续,亲们见谅。)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春花月明遗容深
我的回门,无比风光。
高家不愿丢了脸面,各式礼品早已备好,我和逸君乘一顶软轿,在仆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回到舅舅家。
想必舅母早已吆喝得人尽皆知,四方街邻均出来看热闹,指着我啧啧赞叹,言辞间不外乎我怎么如此好命,嫁得如是好人家。
逸君自下轿便揽着我的腰,丝毫不避讳,这亦是他童真使然吗?或许,他不懂得人前应该忌讳些什么。
舅母的目光落在逸君搭着我腰的手,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菊花,巴巴地迎上来,“哎哟!这可是咱家姑爷!真是蓬荜生辉了!”
我突然很想笑,不知舅母从哪里学来这么个文绉绉的词。
逸君觉察到我的表情,手上用力,捏了捏我的腰,痒痒的感觉迫使我往他怀抱更深处缩。
抬头,嗔怪他,遇上他宠溺的眼神,我红了脸,垂眉,那般的他,那般的眼神,使人醉。
舅母用衣袖拂净了凳子,招呼着逸君坐下,满桌的大鱼大肉便摆了上来。
我在舅母家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识过这么丰盛的午餐,逸君的面子的确够大!
我嘟起唇,侧目打量他。[]
他正和舅舅说着话,言辞间并无半点差池失礼之处,乍一看,还真瞧不出他是一傻子!加之,他无懈可击的侧脸,我竟托了腮,看入了神。
直至舅母笑呵呵地在我身边挨着我坐下,拉着我的手抚弄,“哎哟,我们家姑娘这手进了高家,可不就细嫩了!真真好福气!”
我是个喜恶随性的人,手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是我在舅母家从小做体力活留下的,如今赫然犹在。
嫌恶地对着舅母那张虚伪的脸,我收回手,稍稍坐离舅母,只是,贴着逸君了。
他微笑着将我揽进怀里,惹来舅母一片赞叹,“瞧我们家这姑爷,对我们姑娘可疼着了!这是修了哪辈子的福气哦!”
逸君只是笑着不说话,我忍不住在他腿上掐了一下,示意他放开我,他却搂得更紧。
舅母不再打趣,开始张罗着给逸君夹菜。其实,我知道逸君是不太爱吃荤菜的,他自小跟着老祖宗,习惯了吃素的,但舅母夹到他碗中,他也不便推迟,只是拾起一直鸡腿,喂到我嘴边,“鸡腿歌喜欢吃!”
我闹了个大红脸,哪有在人前也喂我吃东西的?
我皱了皱鼻子,低声嘀咕,“快放下!我不要吃了!”
他一怔,把鸡腿放回碗中,悻悻的,我有些不忍,不自觉怎么又伤到了他!
舅母察言观色,立时给我们打圆场,“姑爷,你瞧我们家歌儿!在娘家的时候就喜欢撒撒娇什么的!这嫁人了也还不改!”
我皱眉,我不是在撒娇!我也从来就没学会过撒娇!
可逸君听了这话却高兴了,低头看着我笑,我不忍他难受,只好默认了自己在撒娇
谁知趁此机会,舅母却提出一件让我万分为难的事。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春花月明遗容深
“姑爷,有件事,不知道姑爷可不可以向老爷求求情。”舅母将一杯酒端到逸君面前,是陈年的花雕吧?在我们这小户人家,也算得上好酒了。
逸君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温和地笑着,“舅母但说无妨。”
“我们家有个不肖子,也就是歌儿她表哥,如今也大了,想找份正经差使,高家家大业大的,能不能让他在哪家店铺里管个事儿?”舅母点头哈腰地笑着。
我双眉微蹙,表哥那德性,我再清楚不过,腹内空空大草包,整日喝酒赌博逛窑子,怎么能出得了大场面?
当下我便欲暗示逸君,要他别答应,谁知他的嘴比我的手快,竟然爽快地答应下来,“好!没问题!歌的表哥就是我的表哥嘛!”
我暗暗叹息,这以后,我的日子就更不太平了!
这一顿饭吃得我心神不安,好不容易等逸君和絮絮叨叨的舅舅说完话,以为就此回去,舅母却留住了我们,“姑爷,姑娘,怎么说也要住一晚才走,不然高家看我们娘家笑话呢!虽然穷点,差点,也请姑爷姑娘别嫌弃!”
我想了想,舅母说得也对,如果我们就此回高家,高家人不知会怎么看我娘家人(虽然这娘家人不亲),那我以后在高家更加抬不起头了。
于是抬眼请逸君做决定,逸君倒是处处为我着想,微笑着理了理我的鬓发,“好吧,就住下!”
舅母乐不可支地准备晚饭去了,我和逸君百无聊赖,去后屋找外婆说话,却看见外婆衣衫褴褛,白发散乱,坐在稻草堆里,用手扒饭吃,而那饭菜,明显地已经有一股馊味。
我怒气横生。
就算是一路边老者,落到如此下场,我亦不忍弃之不顾,何况是我的外婆?虽然外婆待我并不好,但是好歹是一把手将我带大的人。
我冲上前一挥手,拂落她手上的碗,“外婆,这是为何?”
外婆起初忙乱地去拾地上的破碗馊饭,一听是我的声音,立刻抬起头,老泪纵横,“是歌儿回来了吗?歌儿!我的歌儿!”
我不禁泪凝,“外婆,是我!是歌儿!你这是怎么了?”
外婆擦着浑浊的眼睛念叨,“歌儿!外婆错了啊!还是只有我的歌儿好!歌儿一离开外婆,外婆就成乞婆了!”
我立时明白过来,怒吼一声,“舅母!你过来!”
舅母家的院子原本就小,我这一吼,不但把舅母吼了来,舅舅表哥都跑了过来。
“给我个解释!”我指着外婆质问舅母,而后又横眉怒向舅舅,“这可是你亲娘啊!”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春花月明遗容深
舅舅在舅母面前一贯低声下气,此时低垂了头,不敢言语。
舅母讪笑着讨好我,“姑娘,实在是婆婆前阵子病了,才让她住到这儿的,这剩饭剩菜我说了多少回了,让她别吃,可老人家怕浪费不是?所以…哎,也都怪我这媳妇儿没当好!我知错!”
我冷着脸,没有再说话,也无需再说,只是,这是舅母第一次如此谄媚地对我说话,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权势的力量。离歌还是从前的离歌,不过另进了一家门,世事就全然不同了…、
立刻,舅母就另收拾了一间厢房,要把外婆的旧被子搬进去。
“放下!”我盯着黑乎乎的被子里爬出来的一只臭虫皱眉,“家里没别的被子了吗?”
“有!有!”舅母连连点头,把被子递给表哥,“把这扔到河里去!”
表哥嫌恶地看了一眼,没搭理,走开了,舅舅不动声色地接过。
舅母当着我的面把簇新的被子铺展整齐,还烧了热水给外婆洗澡换衣。
当外婆一身清爽地出来时,舅母用她精巧的雕花木梳给外婆梳头。这事儿,原本我打算自己去做的,转念一想,我终究只能梳这一回,以后的二回三回不还要舅母梳吗?就从今儿起练着吧!
逸君一直牵着我的手默默看着这一切,忽道,“外婆,你就安心住着,缺什么支个人跟我或者歌儿说一声,我们给你送来!以后啊,我和歌儿会常常来看你的!”
外婆一双老眼,泪水浑浊,连声答应着“好!好!好!”眼神却落在我身上,意思是我终于嫁了个好人!
逸君是好人吗?我心中微微泛酸,除去他的傻,除去我心里夏生的影子,他是无懈可击的,然,不是还要除去吗?
我转头看向他,他晶亮的眸子里调皮的光芒一闪,我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却并非完全是客套。[]他这么一说,舅母就不会在我们走了之后把外婆的待遇又改回老样子!
我微微蹙眉,他可真不傻啊!回头得问问…
他却揽着我腰,对舅母道,“舅母,我和歌儿出去走走,吃晚饭的时候再回来!”
舅母欣然应允,一边细心地给外婆挽着髻。
逸君拉着我的手一路小跑,跑出了舅母家。我不明所以,甩开他的手,“跑什么呀!去哪里?”
他微笑,“歌,舅母家好闷,你也不喜欢吧?我带你去个地方玩!”
“就知道玩!”我瞪了他一眼,却是满目娇嗔,“既然不好玩何必答应留下来!”
他携了我手,缓缓走在青石板的街道,午后的chun阳晒红了双颊,“来之前如烟都和我说了,不住一晚回去会被老祖宗笑话的!”
我心中一热,疑是暖阳斜射入心,会被笑话的人,只是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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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春花月明遗容深
一夜绵绵细雨之后,今日居然晓风春阳,分外暖人。
任逸君牵着我踩过青石板的路,我眯着眼睛,感觉暖风阵阵,拂过脸颊,想起“吹面不寒杨柳风”这样的诗句,酸涩,窝心齐齐涌上心头。
这诗是夏生当初教我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当时被夏生骂成笨蛋的我,是怎样一句一句跟着他吟唱的?
放眼,柳堤的杏花依然纷扬如雨,而牵着我手的人却已更替,有一刹那,我很想抽回自己的手…
然,逸君不允许,有时我觉得他真的不傻,我一个细微的变化他都能感知。|
“歌,前面有柚子糖,我去给你买。”他仍是不肯松开我的手。
我站立他身侧,淡褐色透明的柚子糖一片一片,粘稠的糖汁里多少我和夏生的回忆?我心里一疼,扭过头,掩饰眼角的泪,低语,“逸君,我不要吃柚子糖!”
不要,不要,有的事情我一辈子也不想再重复,就如同我此生再也不想戴镯子一样,只因那是我独一无二的记忆,没有人能取代!
逸君看了我一眼,揽着我的腰离开卖糖的老头儿,我们都没有了言语。
“歌,再过几天就是我生辰,你可打算送我什么东西?”和风习习,逸君幽幽的声音蒙上一层伤感。
我飘远的心被这伤感的意味拉回,“你想要什么?”
“给我绣个荷包,好吗?”他淡淡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完全是无意说起,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有意…
而我,却被这句话震得浑身一抖。
绣荷包…这件事我也不会再做了…
“怎么?你冷吗?”他环住我的肩,用他的温暖包围着我。
“不是!”我吸了口气,“我…很笨,不会绣…”
他搭在我肩膀的手微微一僵,我心虚地不敢抬头看他,似犯了错一般嗫嚅,“逸君,要不我另外送你个什么吧?不生气好吗?”
我和他之间不知何时有了细微的变化,我会像对待很熟的朋友一般对待他,说话行事亦不再那么小心谨慎,有时会像个小女人一样软语,往往会忘了他是傻子。
他听我如是一说,便也释怀,到底是个傻子啊!
“歌!看!前面有卖纸鸢的!我们放纸鸢去!”小孩心性的他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携着我往前跑。
是真的忘了吗?我以为是,可后来的事告诉我,我错了…
“可是,你说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啊?”我还一时适应不了他孩子般易变的脸。
“对啊!买了纸鸢去才好玩!”
正文 第三十章 春花月明遗容深
逸君带我去的地方真的很美。
一路,他牵着我的手,走过田间阡陌,花海如帛。
眼前流淌着一条小涧,涧水清澈得可以数清涧底的鹅卵石,彼岸,青草如毡,花开似锦。
“真美!”我抓着逸君的衣袖蹦跳。
他看着我笑,“没缠脚真好!乔家的小姐,想蹦也蹦不了!”
乔家的小姐?我心里竟有些酸意,绕到他面前,嘟了唇,“她是谁?”
“谁是谁?”他一脸迷惘。
“乔家小姐啊!”我脸色微红,轻轻踢着足边的石头。
他轻轻的一笑,我仍低着头,可我听见了,很轻的,“哧”的一声笑,“你不喜欢?”
“不喜欢!”我扭身,背对着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他面前本性毕露?将十六岁的我应有的女儿态尽情展现?从前,只有夏生才领略过这样的我…
身子忽然腾空,却是他将我抱起,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也不喜欢!”他笑得明媚而有深意。{}
他不喜欢?不喜欢什么?乔家小姐吗?我后来才知道,他说的不喜欢,并非指她…
他抱着我涉水趟过小涧,我挣扎着想下来,他却轻呵,“别动,水还很冷,别沾湿了脚!”
“那你不也沾湿了吗?”我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
他乌黑清澈的眸中又生起淡淡薄烟,渐渐迷蒙了我的双眼,眼角的微笑是谁都能看明白的宠,温暖的阳光下,我渐红了脸…
思绪纷乱之际,逸君忽然松开手,我立刻朝水中坠去。
我吓得尖声大叫,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身子吊在他胸口。
他阴谋得逞的大笑在我耳边回荡,遂伸臂抱紧我。
我惊魂未定,捶打着他的肩膀,“你坏死了!坏蛋!大坏蛋!”
他依然笑得得意,“傻!你才傻!我怎么舍得把你扔进水里?”
我趴在他肩膀,忽然不动了,他柔软的声音像拂面而过的暖风,吹皱了我满池chun水,浓烈花香里,混着他衣内散发出来的暖香,随风入肺,我红了脸,醉了心,躁乱不堪…
行至彼岸,他将我放在满地柔软的花花草草里,极目,是阡陌间一望无垠的油菜花,鲜嫩的黄色一直延伸到天边。
“歌,我最喜欢油菜花!看见它就看见了春天。”逸君这番话说得极为深奥,又引起了我的遐思,可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我从云端跌回现实。
“春天可好玩了,采野花,放纸鸢,还可以吃能变聪明的鸡蛋!歌,我每次都吃好多个,为什么还没变聪明呢?”惆怅和伤感在他的黑眸里纠缠成烟雾朦胧。
变聪明的蛋?我皱了皱眉,有这样的蛋吗?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春花月明遗容深
恍然之间明白,那是用地菜煮的鸡蛋,老人们说吃了越长越聪明…
逸君,逸君,你到底是傻还是聪明?
“歌!我们烧鸡蛋吃啊!”他在身上一阵乱掏,居然掏出几个鸡蛋来。
烧鸡蛋?我的心一痛。这是我和夏生幼时常做的事。
将鸡蛋埋在土里,捂平,然后在上面生了火。
鸡蛋慢慢在土里烤熟,夏生总会先刨出一个,仔仔细细剥了壳,吹冷,喂到我嘴边,“歌儿,吃!”
“歌!快吃!”眼前多了一双举着鸡蛋的手,鸡蛋热乎乎的,冒着气。
夏生的笑容在眼前温暖如昔,我恍恍惚惚,颤声唤道,“夏生…”
“啪”,鸡蛋掉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入火堆里。
在眼前黯然微笑的,是逸君。
“对不起,逸君。”我擦了擦眼角,触摸到满指湿润,何时,我已泪流?
我的目光无措地落在远处,峭壁上的岩山花妖娆绽放,红的,黄的,春色尽染。
逸君注意到我的目光,立时站起来,“歌,我去给你摘花!”
我一惊,“不要!别去!”岩山花多长在峭壁上,光秃秃的石壁不利于攀援,实在不安全。
“你是担心我吗?”逸君深瞳花开,感动溢然。
是吗?我低头不语,或许是吧…
他依然轻笑,“哧”的一声,破空,很轻微,“我好开心!”
我抬头,不见了他的踪影。他果真往那一处绝壁奔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逸君!不要去!不许去!”
“站住!你再跑我生气了!”我气喘吁吁追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不听我的话,第一次不顾我在他身后拼命追赶,只管我行我素。
可是,我竟不知道,凡事有了第一次,定会有第二次。
如今,他横冲直撞,只为我,而很久的以后,是为了什么?
当他手捧一束红艳艳的花在我面前擦着汗傻笑时,泪光迷蒙了我的眼,我一手拂掉那一捧花,冲他大吼,“为什么不听话?你不知道上面很危险吗?你这个傻子!真是大傻子!”
他呆呆地凝视我,蓦地,紧箍我入怀,吻,便铺天盖地落下来。
阳光耀眼,天地旋转,我无力地屈服在他有力的臂膀里。
天为庐,地为席,滚落一地黄花。
“歌,歌…”他一声声念着我的名字,用他的唇温将我融化。
油菜花的颜色渲染了整个天空,那无边无际的嫩黄啊,是春的颜色…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春花月明遗容深
“歌,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离开吗?”遍地黄花,他抱着我喘息。愈抱愈紧的臂膀,急促的呼吸都在表达着他的渴望。
我很怕,怕这样的他,怕自己会不再完璧。
“逸君,先放开我,好吗?疼!”我真的疼了,被他某坚硬的磨擦抵得疼。
“不要!歌,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告诉我该怎么办?”
“歌,他们说脱去衣物就舒服了,是不是这样?歌,好不好?”他执拗地将我压在满地黄花里,青草柔软如毡。
“不行!”我吓坏了,双肘撑住胸口,双颊滚烫,“逸君,你下来,快下来,不然我定生气了!”
“歌!我不!”他再次没听我的话,温软的唇封住了我的抗议声。()
他的唇具有诱/惑/性,吐气如兰,技巧渐熟,我无可否认,在他的唇温里,我往往会迷失自己,放任自己与他追逐纠缠。
翻滚,磨擦,愈演愈骤…
逸君终不敢褪去我的衣物,可我自己却悄然起了变化,身体如一团火,在他的感染下急速燃烧;又如一滩水,化在他身/下,无力再流淌…
那破碎的低吟出自我口中吗?羞涩染红了满腮满颊…
一阵疾风骤雨后,他一声低吼,渐渐平息。
冰凉的湿润渗透我单薄的裙子和裤子,我知道那是什么,扭开头,脸颊滚烫。
他柔软的唇携着青草微凉的芬芳辗转于我面颊,凉凉的,湿湿的,刺激着我的火热,我忍不住轻嘤,微微颤抖。
“歌,舒服了,好舒服…”
“歌,不生气,好不好?我错了。”他似醉了般,伏在我颈间,低喃。
我生气了吗?心里半分气恼的感觉也无。之前随着他申吟的是我,不是吗?
“你起来!我被你压得喘不过气儿了!”我红了脸,用手指轻轻戳着他胸前柔软的锦缎,腿间冰凉的湿润挺不舒服。
“哦!”他慌忙侧身躺下,握着我的手,“歌,你真的不生气?”
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湛蓝的天,很高远,很高远,远得看不见他的影子,永远也看不见了,夏生,夏生,你究竟在哪一朵白云后面…
“歌,我们来放纸鸢吧!”他一路宝贝似的背着他的纸鸢,此时静静地躺在草地里,巨大的蝶形翼铺散开来。
“嗯,好吧!”我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只是敷衍。我总是不忍心扫他的兴…
然,逸君接下来的提议却触动了我心里最隐秘的弦,亦是最痛的那根弦…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春花月明遗容深
“歌,把你的心愿写在纸鸢上,放上天,天上的神仙会看见。”他转身去找可以写字的东西,比如揉碎的花瓣,花汁便能蘸在指头上写字。
这是小孩常玩的玩意儿,却猛然间触动了我的心,“真能实现吗?”我明知故问,痴痴的。
“能!”他答得笃定。
我心头一震,泪弥漫了眼眶,忍痛咬破了手指,颤抖着用血在蝴蝶巨大的翅膀上写下两个字——平安。
我明明知道,这已是不可能的事,可天上有神仙,神仙定能看见。[]
当我是痴人做梦也好,傻儿犯傻也罢,只是许愿,而这,是我平生最大的心愿,纵然它无法实现…
“歌!你疯了!”逸君看着我,眸中既痛且疼,疼必是疼我,那痛是为何?
他抓起我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点点的酥麻从指间漫入我的身体,却瞬间被心中排山倒海的痛淹没。
我只有一个念头,要将这纸鸢放上天,让神仙看见!
抽出手指,我举起纸鸢往前疾奔,却不慎踢上一块石头,摔倒在地,左脚钻心的疼痛让我无法再站起。
逸君急忙跑到我身边,“歌,摔疼了吗?能站起吗?”
我望着跌落在不远处的纸鸢,泪雨横流,为什么放不上去?难道神仙不愿意看见我的心愿吗?
我从未在逸君面前如此哭过,他慌乱而心忧,抱着我乱吻,“歌,不哭!歌,乖!歌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的语气完全像在哄一个小孩儿,大约老祖宗哄他也是这般吧!
我忽来灵感,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逸君,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把这个纸鸢放上天,可好?”
逸君的眸中闪过一丝哀伤,转瞬即逝,以致我来不及琢磨它的含义,只顾着求他,“逸君,我求你了!逸君!”
我说着,眼泪便成决堤之势,一发不可收。
逸君抱了我,低声安慰,“好,我去!我去放!只要歌不哭,乖,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