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此话?”
“公公,离歌嫁入高家,万分荣幸,不因高家家大业大,只因高家乃名门望族,,不同于土豪劣绅,外人谈起高家,谈起公公,无不称赞乃德高望重之辈,最是明辨是非。只是,公公一世英名可千万别被小人给累了!”我渐渐将话题引向我挖好的坑。
“哦?此话怎讲?”只因许诺了让我把话说完,又因戴上了我的高帽,此时,公公除了顺着我的话题往下问,似乎便没有他法。
“公公,媳妇的外婆是被高家人打死的,为何无人主持公道?反有人出来袒护?彼时满街的百姓皆看在眼里,个个是人证。没错,有人可以在警署堵住证人的嘴,可堵得住百姓的嘴吗?或许,百姓不敢明着议论,可背地里呢?如此高家岂不成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吗?那公公一生清誉,高家历代荣光岂不是被小人毁之一旦?”我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情绪亦有些激动。
哼!我知外婆之死原不是高家初衷,也定不是老爷子授意,一切只缘于那个陷害我的人,而今天,我的目的就是要她现形!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老爷子的脸瞬时煞白,不过总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便镇定下来,继续装他的糊涂,一掌拍在茶几上,将茶碗惊得叮当乱响。“是哪个混账王八蛋为所欲为,败坏高家的名声?”
二姨娘当场就扑通跪下了,“老爷,是…是刘二!是他捂住老太太的嘴,老太太就憋过去了!可他原是无心!”
我冷笑,“没错!他确是无心,一个奴才,没主子授意如何敢肆意妄为?当时我可是亲耳听见有人喊着,拦住她!”其实我并没有听清楚是谁在喊,如此说法亦只盼能把此人激出来。[]
二姨娘果然耐不住性子了,哭哭啼啼对老爷子解释,“老爷,妾身只是叫刘二拦住她,并无意要她死啊!老爷要明察啊!”
“那敢问二姨娘为何要拦住她,为何要捂住她的嘴?”我步步紧逼,“是不是怕她说出什么秘密?”
“没…没有!没有秘密!”二姨娘躲闪的眼神终于让我明白是什么回事。
“不!有秘密!”我猛然站起,双眸微眯,盯着二姨娘,“姨娘,我想问你,这高家内府可都是姨娘在管理,是不是姨娘疏于防范,使外人极易进来?”
“你胡说!”二姨娘见我诋毁她,立刻反驳,唯恐老爷子怪她处事不力而收回她管理内府的权利,并且开始倒打一钉耙,“大少奶奶!你自己做的丑事,我们可没脸再提起,莫非大少奶奶自己还要翻出来晒晒?”
我平静的目光迎上她,笑得从容不迫,“姨娘,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离歌不怕晒,只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可想到,光天化日,一个外面的男人要进入深宅内院谈何容易?离歌即便要偷男人,还不至于傻到自投罗网的地步吧?姨娘,我可是听说姨娘亲自去绸缎庄找过我表哥哦?”
二姨娘脸色一变,“你…你胡说!”
我冷冷一笑,说得不急不缓,“姨娘,要离歌请证人吗?还有,前几日,我舅母发了一笔横财,举家迁居了,而这么凑巧,绸缎庄多了一笔不知去处的支出,听说是二姨娘借的?”
高家的当家如今仍然是老祖宗,二姨太虽管着内眷,却无权支配银钱。()生性奢华,爱好排场的她,要走人情,要听戏打牌捧小生,就靠高家姨太太那点月例银子完全不够花销,好在二姨太娘家殷实,还能时常贴补点,但毕竟是出嫁之女,不可长期仰仗娘家,便有了这些不成文的惯例,姨太太也好,少爷们也好,均去店里借银子,而后再想办法补上,到后来,索性便不补了,不了了之,成了一笔烂帐,谁都知道,反正是自家的钱自家拿。
这一回,老祖宗也火了,直呼二姨娘的名字,“兰淑,究竟怎么回事?”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二姨娘知事已败露,无法隐瞒,便哭天抢地撒泼,“老祖宗,老爷,兰淑也是为高家着想,娶这么个煞星进门,只会害高家断子绝孙,好不容易秋红怀上一个,这丫头一进门就掉了,兰淑看着着急,才出此下策…”
“够了!”老祖宗镶金的手杖一顿,厉声喝道,“娶离歌是我应允的,你的意思是我害高家断子绝孙了?”
二姨娘霎时如被吓傻的蛤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垂头笑了,原来人和人之间的亲疏不过如此,一旦与自己的利益想冲,亲的也变疏了,反之,则疏亦能变亲。
公公冷冷一甩手,“这烂摊子,我不想理,你们自己收拾去!”
老祖宗看着公公的背影,眼里明显一痛。[]
在高家这段时日,我亦看得明白,老祖宗和公公之间不像母子,虽然公公是出名的孝子,但却少了对母亲的尊敬和亲密。
老祖宗目光收回之际,那抹伤痛迅速消逝,精明和果断重回眸中,“把刘二扭送警署,我高家可不是仗势欺人之辈,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往后断不可有人提及!”
我一怔,就这样?送个替罪羊就算了结?
不!我不甘!“老祖宗,这不公!刘二不过是替人受过!真正的…”
“住口!一切皆因你而起,你还有何不甘?”我话未说完便被老祖宗粗暴打断,“你不就是想寻你二姨娘的晦气吗?她可有亲手染指你外婆?”
我哑口无言,我终是高估了自己。
“哼,办了刘二,已是给足你面子,这事随你告到哪里去,亦不会再有结果!离歌,别忘了你是高家的媳妇,凡事要从高家大局考虑,别由着性子胡来!我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后悔答应逸君娶你,以成为高家罪人!”老祖宗似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与我说话。
我心里冰凉一片,听这话的意思,高家的兴衰荣辱似与我紧密相连?呵,还真是抬举我了!原来高家的仁义道德不过是贴着金箔的佛,外表金碧辉煌,里面却裹了一团污泥…
我亦明白,外婆之死,确乎只能如此了。二姨娘,高家是不会动的,她那个当都督的哥哥不知给了高家多少方便…
既如此,我亦算了结了心愿,高家亦无可留之理由,仍是直直地跪了请求,“老祖宗,离歌原是不祥之人,高家的融入离歌承担不起,既众人皆不喜,不如成全离歌,让离歌离开,自身自灭于荒野,岂不两全吗?”
哪料老祖宗却咬定不放松,“断无此可能!”
我颓然跌坐在地,不明这是为什么。不经意抬眸,只见花园里掩映着女子鲜红的身影,那是十三姨太,她朝我充满深意的一笑,那样的笑容里含有怎样的意义,我不得而知,却不得不诧异,她为何要告知我二姨太与我表哥有过接触,又为何把绸缎庄的账目说与我听?
这高家大院,究竟多少勾心斗角,谁是谁的伙伴,谁又谁的棋子?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这一幕闹剧总算落幕,自始至终,我是孤单的主角,其他人,不过在看戏,包括逸君…
剧终,自然人散,厅堂,便只剩下我、逸君、和娉婷。
“姐姐,大伙都去用早餐了,我们也一起去吧!”娉婷娇柔地笑着,葱白的小手自然而然伸入逸君掌心。
我假装没看见,从地上站起,给她更明媚的笑脸,“不了,你们去吧,我早上起来便有些头晕,回去躺一躺。”
无人挽留,就连他,亦无动于衷,心中一凉,唇角笑意更深,我从他和她身前翩然而过,惊起微风,熟悉的暖香揉湿了眼眶…
我该怎么办?走吗?这满园家丁护卫我能走出去吗?
含泪微笑,我送给自己一个字:忘。[]
真是该忘了,那些镜花水月的事…
犹如经历了一场大战,回到自己厢房,我倒头就睡,却怎么也睡不安稳,梦里一会儿出现夏生,立于寒江孤舟之上,挥手向我道别,无论我如何唤他回来,他都没有回应;
一会儿,夏生消失于烟雨迷蒙中,身边便多了轻柔的呼唤,“歌,歌…”手暖暖的,是谁掌心的温度?
最终,这温暖亦渐渐撤离,我的心便无端慌乱了,很想大声呐喊,逸君,不要,不要放开我的手…
然,似异物哽塞了喉咙,喊不出只字片语…
泪,终无声无息地流淌…
似有温暖的柔腻在我脸上轻抚,依稀有人轻叹,“哎,傻,躲在梦里哭…”
泪,便愈加汹涌起来,心猛然揪紧,我被痛醒,睁开眼,入目便是那张熟悉的脸,润白如玉,眸清如水,烟水迷/离间点点外溢的是…怜惜?我可有看错?
“醒了?肚子饿吗?”他笑容如昨,手中端着的碗里还冒着热气,似乎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岂可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愤而扭头,不愿看他笑容自若的脸。
良久,悄无声息。
我以为他已离去,心中愈加气苦,幽怨回眸,却见他依然笑意吟吟。
恨,自心底喷薄,我方知,他在我心中占据的位置远比我想象的重要…
“你还杵在这儿干嘛?快滚啊!我不要看见你!”数日的怨恨似有了发泄之处。
他丝毫不恼,眸子里的温柔比昨日更甚,一丝一丝,将我的心缠绕,“歌,如今,你真的只有我了,我如何能走?”
我努力垒砌的所谓坚强的堤坝顷刻便土崩瓦解,委屈愤恨随着泪水狂泻而下,坐起来猛推着他哭喊,“我宁愿一个人也不要你可怜,你走开!我恨你!恨你!”
哐当落地的是他手中的碗,他索性搂我入怀,紧紧的,紧紧的,紧得我无法动弹,“歌,这样好,打我骂我恨我,都好,我就怕你早晨的眼神,淡漠得像陌生人…”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我和他,早就是陌生人了,不是吗?
在我被表哥设计欺负时,他弃我不顾;在他夺取我第一次而没有看见落红时,他愤然离去;在我被浸猪笼时,他无影无踪;在我于凄风冷雨中徘徊时,他迎娶新妻;在我与高家人孤军奋战时,他怡然看戏。
这许许多多的时刻,无一不将从前那个他从我心里一点一点抠出去,我,宁愿和他是陌生人…
“那,你以为我们还能是何关系?”我不再挣扎,漠然由他抱着,因我终明白,原来冷漠是伤人更深的兵刃。
他果然震动了,将我从怀里拉出来,握住我的肩,强迫我对上他的眸子,他乌黑的眸中多了许多我看不懂的]
眸光渐转柔和,他叹息,“歌,对不起,我知你恨我,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我几乎已经不是我了!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可好?”
我苦笑,解释?有用吗?解释过后娉婷就会消失吗?外婆就能活过来吗?我缓缓摇头,心中似压千斤重。
“歌,其实我…”
“逸君!”我打断他的话,只因我仍相信,他既愿来哄我,心中并未完全否定我,那么我是否可以求他?
“歌!”他一双乌黑的眼眸流露出期待,期待我的下文。
我忽然不敢看他这样的眼神,垂眸低声道,“逸君,若你还记得从前的你我,那么歌求你一件事。”
“何事?”他语气急迫,显然十分欣喜我能有求于他。
“逸君,求你写封休书,休了我,可好?”
我不知自己这句话对他而言是怎样的震撼,他突然之间沉寂下来,握住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疼得只觉肩膀快被他捏碎了一般,咬紧了牙关坚持,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头顶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和因怒意粗噶的声音,“为何定要离开我?是为我娶了娉婷还是为那死了的夏生!”
我一怔,反倒坦然了,都是,又或者都不是!只闭上眼,忍住疼痛任他握着我的肩膀摇,似乎要将我五脏六腑都摇了出来。
我的隐忍终引起了他的注意,拥我入怀,如往日那般埋首于我颈窝,低喃,“对不起,弄痛你了,逸君只喜欢歌,歌亦只喜欢逸君,可好?”
间或,温润的唇擦过我肌肤,微凉。
曾几何时,他亦如是说?远久得我已忘记,徒留,漠然…
“歌,你不要逸君了吗?”他得不到我的回应,急得似有悲呛之音,澄澈的眸子隐约泪光闪动。
我心中一痛,悲从中来,“是逸君先放弃歌。”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没放弃!谁说我放弃!我只喜欢你一个!我不想娶娉婷,可她们说不娶娉婷就要淹死你!我没有别的办法,但我没有碰她,没有!”
没碰?“可我明明…”我明明看见丫鬟手持染血的白绢。
“那是跟你学的!”清瞳烟波起。
我被他这番话搅乱了心扉,上天如此安排,如此结果,可是捉弄我?而我又该如何?
凝神之际,逸君的唇已覆着我辗转。
我猝然一惊,便忆起那日撕裂的痛,逸君拂袖而去的寒冷亦冻结了我的心。
侧过脸,逃开他的纠缠,冷面以对。
“歌!你不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一个你。”他微凉的唇已有灼人的热度,贴着我的耳低喃。
我如被烫到般后退,推开他,愤然冷笑,“你心中何曾有我?若有,我被浸猪笼时你在哪里?方才在厅堂你可帮我说过半句?你又何曾相信我?若相信…”余下的话我说不口,眼前闪过他两度断然离去的情景。
他只瞅着我,不语。{}
这般目光瞅得我心悸,明明该愤恨,却莫名心慌,难道是因为知晓娉婷一事真相,对他的怨恨有所减少吗?不该,不该啊!
“看什么?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为自己笼上严霜。
他的目光变得迷幻,“歌,方才厅堂之上,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歌究竟有几分能耐,或许,我娶了个宝贝!”
“你…”我惊讶地看着他,这话是一个傻子能说出来的?竟似有无限心机!再回想他今日所说的话,句句都显得和往日不同。“你到底是不是傻子?”
“那歌喜欢哪一个我?”他唇边忽而浮起了笑容,陌生的,戏谑的笑容,透着狡猾,和从前的单纯完全不同。
此时,我确信他不是傻的!这震惊竟压过了我对他的气恼,冷冰冰扔给他一句,“哪一个都不喜欢!”
“那你喜欢他,是吗?”他幽幽道。
我心里一阵慌乱,如出墙红杏被当场逮住一般,“你…你无聊!”
“是!我无聊!”他眸中的伤已显而易见,“无聊到可以接纳不纯洁的你,可以宽纵身心皆不属于我的你!”
“高逸君!”我大怒抓起枕头狠狠向他砸去,“你二姨娘都招供了,你还要污蔑我?干脆将我浸猪笼好了!”
他挥开枕头冷笑,笑容里带着伤,“你和你表哥之间的事,我静下心想来是断不可能的,成亲前和你有染的只怕是…”
“啊——”我气得尖叫,跳下床朝他劈头盖脸又打又抓,“你给我滚!滚去找你纯洁的娉婷表妹去!小心在我这里脏了大少爷尊贵的脚!”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他任我发泄一通后,忽紧握我手腕,我尖细的叫喊中混进他低沉的声音,“可这几天我明白了,即便你是不纯洁的,我亦不在乎,我只要你。”
我张了几下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静得几乎能听见他唇边微笑如花朵缓缓吐蕊的声音,眸光如水,倾泻而下,随之倾下的是他淡淡薄唇,温软相触,我轻微颤栗。
从懵懂中醒来,愤慨重燃,他,终是不信我!
狠命在他唇上一咬,我推开他,咬牙挤出两个字,“滚蛋!”
他复又粘上来,嬉笑,“不滚!”
我气结,苦于被他搂于怀中动弹不得。[]“放手!”我低喝。
“不放!”他愈加搂得紧。
“你…赖皮!”我竟没了主意。不对,不对!明明是气愤填膺,这对话却被他搅得乱了气氛。
“我就赖皮!”
他一副我是傻子我怕谁的表情,惹得我急怒交加,沉了脸威胁,“你少给我装傻!”
他依然赖皮地笑,“我就傻!”
我第一次对有理说不清这词有了深刻体会,和这傻子斗嘴竟比今早舌战二姨太还辛苦!
我在他臂中上蹿下跳无果后,哀叹,“你是我克星啊!”
“别忘了,你克我!”
我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趴在他手臂狠咬,一解心中之气,末了,几许阴狠地道,“那不去找你的娉婷?小心我克死你!”
“心甘情愿被你克!我偏爱找克!”
我彻底无言,决定不再多说一句话,横竖自己找气受。()
他却见不得我安宁,盯着我的脸,笑得几分邪恶,“不说了?不说话那我们做事?”话音未落便不规矩起来。
我吓得尖叫,他的笑容便愈加得意,“叫吧,让满园的人都听见!”
我立刻捂住嘴,他的手指却已伸入我衣内,寻着肚兜的结。
“停!我肚子饿了!”情急之下,只有这样才能保平安了。
他轻笑,停止了动作,朝外走去。
我寻思着等他出门就立刻把门拴上,哪知他只到门口便大呼“如烟”,我方想起,我一直都没见到如烟…
“少奶奶饿了,去厨房弄些吃的来。”他交代完便回身盯着我笑。
“别看我!”我横眉冷对。
“偏看!”
“你无聊!”
“看着你就不无聊了!”
老天!又来了!
我哭笑不得,直跺脚,“我很讨厌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
我快要疯了!“那你还不滚!”
“正因为你讨厌我,才要和你多亲近!”
苍天啊,救救我吧!他说完还贴着我坐下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一不留神,他在我脖子上挂了个东西,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玉。
我正打算取下来,被他搂住,手腕受制。他略微霸道的声音在耳边回旋,“不准取下来!这玉刻着我的名字。”
他的手指在我衣领处摩挲,解开领口的两粒盘扣。
“你干什么!”我捂住衣领,满面通红。
“我们成亲时的物件,你都送给别人,究竟是大方还是不在意?”他悠悠叹气,声音远得似来自天际。
都?他为何用这词?莫非给如烟的镯子他也发现了?
趁我愣神之际,他从我颈项处挑出一根红线,并顺势扯出我戴在胸口的香囊,里面珍藏着夏生送我的镯子。
“不许动它!”我惊慌不已,赶紧将香囊紧抓在手里。
他轻叹,一点一点把香囊从我手中抠出来,“我知你不会再戴镯子,所以买了这玉,把我的玉和他的镯子放一起,可好?”
我目瞪口呆,不自觉松开手,看着他把两根红绳缠在一起,看着他将玉塞入香囊,再重新挂回我颈项。
他微凉的唇印在我额头,继而顺势拥我入怀,“歌,把你的以后给我。”
我没有回答,始终呆呆的,寻思他究竟是何意,末了,冒出一句,“你…为何全知道?”
他蜻蜓点水般,在我眼眉,面颊轻啄,温言如风,“用心就会了解。”
我竟是被蛊惑了吗?不避不让?
恰逢如烟来送吃的,见此情形窘迫不已,立在门口进退两难。
我趁机逃离他的怀抱,兴高采烈去接如烟的盘子,“如烟,早上回来后怎么就一直不见你?”
如烟低了头,“大少奶奶要休息,奴婢不敢打扰。”
我一怔,我和她真是越来越生分了。
“如烟,你下去吧!”逸君忽在身后下令。
“是,大少爷。”如烟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眼逸君,眼神似有些闪烁,匆匆退出。
我狠瞪了他一眼,凭什么对我的人呼来喝去?
他笑着过来接我的托盘,置于几上,给我盛好饭,递至我手中,“不高兴?”
我不理他,接过碗狠命往嘴里扒饭。
他只是看着我笑,“慢点!我不抢你的!”
我横他一眼,“你别看着我好不好?”
“我喜欢看你!”
我知道,新的一轮有理说不清又要开始了,把碗一摔,“你看着我就不吃了!”
他便过来抱我,“吃饱了就…”
“啊——”我尖叫着推开他,“我没吃饱!”重又端了碗猛吃。
“哈哈哈哈哈!”他靠于椅子上,笑得怡然自得。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最终,我吃得肚皮圆滚,实在撑不下去,才打着嗝罢休。
一杯香茶便递到我眼前,“喝点水!别噎着。”
我扭过脸不予理睬,“我吃完了,你该走了吧?”他原本就是送饭来给我吃的,不是吗?
他指尖敲着锃亮的雕花木桌,“你究竟要赶我去哪里?”
“这是你自个的家!你大少爷爱上哪就上哪!我如何知道?”我托腮不屑地扁嘴。
“可我就爱这里!”
他柔柔的目光看得我颇不自在,更不知为何想恨他亦恨不起来,别别扭扭甩了句,“何必呢!我小门小户出生,又是个克星,去寻你千娇百媚的表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