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啪”的一声,云初见脸上被碧儿狠狠扇了一巴掌,碧儿怒斥道,“没有教养的东西!真不亏是青楼的婊子下的,不懂得尊卑,你有资格叫我的名字吗?”
云初见这一回是真的被触怒了,她自己被人侮辱,她可以忍,可是,她不允许任何人往娘亲身上泼污水!
她像一头暴怒的小貂,冲上前就抓住了碧儿的头发,并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记,大声道,“碧儿,我告诉你,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一定会还给你!福儿!拿肘子来!今天这肘子断不能浪费了,给她吃下去!”
举喜儿见状,本打算上前帮碧儿,被云初见狠狠瞪了一眼,“喜儿,人在做,天在看,你上来打我试试!你看看会不会被雷劈!”
说来凑巧,云初见刚说完这句话,天空果然一个炸雷,眼看就要起风雨…
喜儿被雷声吓住,不敢再动,只悄悄进了承锦阁寝殿找南陵璿。
还福儿是个小丫头,本就受够了王府的气,见状拾起一个肘子就往碧儿嘴里塞,转念一想,道,“这肘子是我家小姐辛辛苦苦给我做的,第一口就给你吃还真便宜了你,不行,得我吃了!”
福儿往肘子上吐了几口唾沫,然而才往碧儿嘴里塞,跟随碧儿前来的几个丫鬟起初被这一幕怔住,后又响了几声雷,更被吓楞,此时才反应过来,上前和云初见厮打成一团,企图救下主子。
在一群女人扭成一团时,便有雨滴落下来,随即响起南陵璿暴怒的声音,“都给我住手!”
这可是比雷声更具威力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刻站在原地不敢动。
碧儿见来临救兵,立刻哭天抢地,“王爷,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不然这王府内务妾身还如何管理?呜呜呜…妾身见云王妃私自做了肘子给丫鬟吃,不过多说了几句,云王妃就发脾气,把肘子都给洒地上了,妾身更加看不过眼,想王府重建,我们每个人都废了心血,勤俭节约更是王爷一贯的品性,妾身就说了她几句,让她不可如此浪费,这云王妃就…就把妾身整成这样吗?”
呵!云初见对她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原来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这样说的,她倒是平静了,冷冷地望向南陵璿,“王爷,你信吗?”
福儿却迫不及待向南陵璿解释,“王爷恕罪,今日是奴婢生辰,小姐心疼奴婢,用自己的银子给奴婢做了吃的,肘子是碧王妃…”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碧儿大声呵斥,“大胆!居然敢为一个小小奴婢庆生?王府自两年前发生惨案以来,王爷就下令,禁止任何人庆生,禁止铺排浪费,连王爷自己都从来不提自己生辰,你一个小小丫鬟,竟然把这种奢靡的习气给带到王府来?”
云初见一直默默地听她言,直至最后,才淡淡地加了一句,“哦?庆生便是奢靡吗?那而,昨儿个皇上庆生,碧儿王妃又该如何说呢?”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 4

听=潮=阁
风雨中响起他的声音,“把奴儿也给我按住,一起吃肘子!”
“不要!”云初见在吐出肘子的间隙一声呐喊,可转瞬,声音又被塞入口里的肘子堵回。
雨,将衣服彻底淋透,寒冷,一直侵袭到骨子里,可是,更冷的是她的心…
南陵璿的声音依然在回荡,“接着喂!我就不信,这两个奸细打造不成我王府的人!”
举她不知道这些人折腾了她多久,最后只看见天地旋转,周围的树木房子都在旋转,而屋檐下那些人的笑脸,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所有都恨她,她不明,悲怆喊道,“南陵璿——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放了我——”
她的悲鸣在王府上空盘旋,最后杳无声息,她竟昏厥过去…
她是在做梦了吗?
还梦里好像又回到相府,娘一针一线在灯下给她缝衣服,哥哥给她的新衣服在溜出府玩的时候挂破了,可是娘都没有骂她,只是轻轻叹气。她最怕娘叹气了,那娘一定是想起了伤心事…
烛光下,娘好美,比大娘和府里其它姨娘美上百倍,可是娘老了,爹就不喜欢她了,娘的用度越来越少,她自己也是常常穿云初蕊不要的旧衣服,那些都是打发给丫鬟穿的呢,所以,一件新衣服来之不易,爱臭美的她穿着就溜出去玩了…
“娘,娘,不难过!初儿以后再也不惹娘生气了,初儿一定乖乖的,不调皮!”她扑进娘的怀里撒娇。
娘的怀抱好温暖,好软和…
她贪婪地不停往更深处钻,可是娘却告诉她一个噩梦般的消息,“初儿,你要嫁人了,福王府的聘礼都到了,三日后就成亲!”
福王?南陵璿?不!她不要嫁他!他是个恶魔!他不喜欢她!
眼前浮现出南陵璿狰狞的面孔,指挥着太监丫鬟们朝她恶狠狠地扑过来。
不!她要逃走!她不嫁!
梦里的她哭出了声,“娘!娘!救我!我不要嫁给南陵璿,他是坏人!他要欺负初儿!娘!初儿不嫁!”
可是,娘忽然不见了,只有南陵璿站在她眼前,还有碧儿、喜儿、茗思,好多好多太监和丫鬟,他们每个人都在放声大笑,好像在笑她…
身上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低头一看,全是蛇!她又被南陵璿扔进毒冢了吗?好都好多蛇!它们都吐着信子在她身上爬…
她一动不动,吓得放声大哭,“娘!娘不要丢下初儿!初儿害怕!好多蛇啊!娘!娘——”
当一只蛇爬到她胸前,张开嘴露出尖牙的时候,她尖叫一声惊醒过来,满身是汗,气喘不已…
惊魂未定之际,发现朱朱在自己胸口蹭着,原来梦里有物蠕动是这个原因…
她四周打量,雨已经停了,她躺在马厩的草堆里,软软的,像娘的怀抱…
朱朱见她醒来,叼过来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换洗的衣服,还有两个馒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她饥寒交迫,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算是雪中送碳了,不禁感动地抱着朱朱的脖子,“朱朱,你真好!比这破王府里的每个人都好!”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5

听=潮=阁
云初见窘迫不已,穿好衣服后跳出来跺脚,“该死的独孤舞!都是你害的!怎么不管好你的蛇!现在我怎么办啊?被一只马看光光,还被你…”她指着黑衣人,哇的大哭,“你赔!你赔啊!”
她自己也不知是为何,明明才经历了一次剧痛,可是回到马厩,没有他的地方,便可恢复到从前的云初见,率真,可爱,将所有的痛通通压在心里,掩埋起来。
那人一直不说话,用树枝捅了捅云初见,继续在地上写字,“你让我看的,会长针眼,你得负责!”
“啊——”云初见羞怯一扫而光,有的只是愤怒,“我不让你负责就不错了,你还让我负责?”
举那人眸子涌起得意的笑,写道,“好!我负责!你以身相许吧!”
“啊?这个…”她语结,决定绕开这个恼人而羞人的话题,“那个…独孤舞!拜托你说话好吗?别在地上划来划去!”
那人却摇摇头。
还摇头?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独孤舞?”她惊问。
他点点头。
啊?那她一直搞错了呀!该死的独孤舞,上次问他是不是黑衣人,他居然也不否认!
“你不会说话?”她发现他一直用写字和动作来表达他的意思。
他明显一怔,然后点头。
云初见以为自己随便提到人家的缺陷伤害到了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眸子里泛起了微光,轻轻摇头,然后在地上写道:没关系。
云初见暗暗感叹,这王府里的人还真奇怪,不是瞎子跛子就是哑巴,不知还有什么怪人没有…
可是,这个哑巴却比那瞎子可爱多了!
她也学着他在地上画字: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想了想,在地上画了一个“天”字。
“天?”她反问,“你的名字叫天?那你姓什么?不会姓蓝吧?”
他却点头,再一次郑重地在地上写下一个词——蓝天。
云初见唧唧呱呱,还有很多话要说,蓝天却食指竖在唇边,不准她说,然后写道:你病了,要吃药。
云初见呵呵一笑,“是哦,和你一说话我就忘记自己生病了!”
那人眼含笑意,在地上画了大大的一个“傻”字。
那样宠溺的目光让云初见觉得讶异,这种眼神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男子眼里出现?这王府里还真奇怪了,稀奇古怪的人多不算,还一个两个的都敢调戏王妃?南陵璿真的就不在意吗?还是不知道?
那人随身竟然携带药草,只见他也不去药膳房,只用火折子升了堆火,把药草倒在瓦罐里,给她熬起药来。
要不要过来烤烤?夜晚冷,你病了。蓝天在地上写道。
她把包袱里的馒头拿出来,凑到火边烤,烤热后,咬了一大口,还真是饿了!吃得太急,她被噎住,咳嗽不止。
蓝天连忙给她拍背,眼神里还有善意的责备,等她平息下来,在地上写道:等等。然而人便消失在黑夜里。
再一次回来时,他手中多了一只兔子,并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饿了?烤兔子吃。
她大吃一惊,“不要!哪里来的?”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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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很累了,被南陵璿整了一晚,加上生病,她说着说着话便坐在火堆旁撑着手开始打瞌睡。
瓦罐里的药发出浓浓的香味,蓝天放在一边搁冷,在地上写了一行字:醒来记得吃药。而后眼神里便带着深深的思索,看着云初见,最后,眸子里蒙上一层冰,离去…
云初见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地上一行字,身边一罐药,她闻了闻药味,很苦…
捏着鼻子喝下去,想起从前在相府的时候,每每吃药,娘都要左哄右哄,还给她准备蜜饯,但现在,可凄凉多了,不过,她很容易满足,虽然那么多人对她不好,可还有蓝天、还有独孤舞、还有福儿、还有朱朱和…小白,她给新来的成员——兔子,取了个简单的名字。
举取名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袭白衣的某人,忆起那只可爱的小雪貂,原本叫璿璿…
心里无端便伤感起来,给小白铺了个舒适的窝,这马厩里,既养马,还住人,现在还住了兔子…
马夫自管喂马,对马厩里多出来的成员不闻不问,似乎见怪不怪…
还云初见便和一群动物自在共处了…
晨曦中,福儿小跑而来,手里抱着个东西,边跑边喊,“小姐!”
看她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云初见放下手中的小白,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个小食盒。
“这是什么?”云初见打开,里面依然是两个馒头,几碟小菜。“你哪里弄来的?”
“我…从厨房拿的啊!”福儿有些怯怯的。
“厨房?你拿得到吗?”云初见狐疑地看着她,经过了昨晚,只怕想从膳房拿走一粒米都难。
“我…”福儿低下头不语。
云初见脸色一变,“福儿,你最不善说谎,你老实说,是不是自己的早餐没吃,留下来给我了?”
福儿嘟着嘴,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可以这样?”云初见心痛地看着她,“昨晚那个包袱也是你拿来的对不对?里面两个馒头一套衣服?”
“是…可是我是为了…”福儿面对小姐凌厉的目光,不敢再说下去。
云初见把食盒里的小菜端出来,馒头递给福儿一个,“来,福儿,我们一起吃吧,下回可不要这样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在承锦阁要做事,首先得吃饱了,不然饿得头昏眼花,做错事又要挨罚的!记住了?”
福儿点点头,“可是小姐,福儿放心不下你。”
云初见安抚她道,“不用担心我,独孤舞会帮我的,你快点吃,吃完去书房找独孤舞,有机会的话告诉他,说我找他。”
“是!”福儿加快速度吃了起来。
而书房内,独孤舞的面前摆着一条蛇,色泽金黄,斑纹点点,蛇的七寸处钉着一枚钢针。
“这蛇从何处而来?不是毒冢的啊?”独孤舞惊问。
南陵璿微微点头,“我自然知道不是毒冢的,我想问你它从何处而来呢!是…”他顿了顿,“是昨晚蓝天交给我的!”
“蓝天?”独孤舞莫名其妙。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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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见天真地以为,作为王爷,心中自然有家法国纪,茗思擅自在王府驱蛇惊人,若出人命,南陵璿也不管吗?
知他耳力好,自己接近,他必然知道,所以也不做那偷听壁角之人,大大方方上前,亦不拜见,立于南陵璿身后,听他俩说话。
“璿哥哥,我只是想教训你那个小妾,她那么不把你放在眼里,听碧儿姐姐说,她可坏了,害死了前王妃,是个最毒的女子,对了,还听说她不守妇道,四处勾搭,璿哥哥,这种人你还留在府里,你是不是怕丞相啊?我可不怕,那蛇又没毒,我只是吓吓她,可是,我可把话说在前面,她以后再敢胡来,我不会饶她!”
想必南陵璿是来查问此事的,这便是茗思给出的回答…
举然而,更荒谬的还在后面,南陵璿非但不责罚她,还说,“茗思,你知道,璿哥哥心里就只有一个你,这王府就是你的家,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说驱蛇了,就是驱老虎狮子,蝎子蜈蚣,那也是随你的心!”
好!真好!云初见算是看清了这个人,原来宠爱一个人到极致,可以没有王法到如此地步!是非黑白都不分了吗?不!她怎么忘了,南陵璿从来就是一个是非不分,没有王法的人,从他把她扔进毒冢那一刻开始就是了,不是吗?
既然他说了话,王府里既可以驱老虎狮子,也可以驱蝎子蜈蚣,那她就驱给他看!不是有先例吗?她还怕什么?
还想清楚该怎么做以后,她调头就走,却被南陵璿的声音叫住,“站住!没规矩!来了也不请安?”
她站定,木然回身,“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呵!”南陵璿冷笑,“只怕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咒我早死呢!”
云初见便不出声了。
南陵璿蹙眉,怒起,“不说话便是承认了吗?”
云初见淡淡一笑,“王爷要妾身如何回答呢?若说是,王爷立时便把妾身给咔嚓了,若说不是,王爷又不会相信,所以,妾身难啊,以王爷如此聪明才智,自个想吧!”
“好!好!有意思!”南陵璿微微颔首,挥手示意茗思先出去。
茗思显然不乐意,嘟了嘟嘴,朝云初见狠狠瞪了一眼,扭身离开承锦阁花园。
“奴儿,你也退下!”南陵璿见忠心护主的福儿一直紧跟云初见,又道。
福儿有些担心,云初见毫不犹豫叫她退下,心中想的却是万一南陵璿要对她怎么样,不至于连累福儿…
春天的花园,花开似锦,经过昨夜的大雨,每一朵花儿都开得娇嫩妖娆,花瓣上还凝着未被初生的太阳蒸干的水珠。
可惜,这么美的景致,他看不见,正如是非黑白他也看不见一样!她不禁冷笑。
“为何笑?”他灵敏地捕捉到她轻微的笑声。
她便走上前,推动他的轮椅,在花间穿梭,“南陵璿,你闻到了吗?花儿多香!还混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呢!你听见了吗?蜜蜂在歌唱,忙碌的生活让它们多快乐!你感觉到了吗?露珠已经落在你手背上,凉凉的,在太阳下闪光。可惜啊,这么美的世界你看不见,这还不是最悲哀的,最悲哀的是仇恨蒙蔽了你的心,你,连心也是瞎的…”
她的声音,就像轻柔的春风,拂面而来,凝了花香阳光,南陵璿起初闭着眼睛,听她描述着春天的花园,一点一滴,像蜜汁浸润心田,仿佛坠入那些美好的回忆里。直到她最后一句嘲讽,才让他倏然睁开眼,重重一拍轮椅扶手,“大胆!”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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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晚到现在,吃的都是馒头,感觉好像没吃一样,空瘪瘪的,先满足最低需求吧…
“那…可不可以美美吃一顿?”她第一次,在南陵璿面前流露出少女本性,粉唇微嘟,眉目含春。
他皱了皱眉,怒道,“还不快去!”
“那就是答应了?我要去明月楼!”她喜极,很久没去明月楼了,真想念那儿的精切牛肉和陈年梨花蕊。
举“再不去我可反悔了!”他紧绷的脸,终于在她飞速跑开的时候,渐渐松弛,末了,唇角淡淡的笑意。
而离去的茗思无处可去,转去了碧儿寝宫,碧儿见她嘟着嘴唇跑来心中已明白是何事,却故意笑着迎上,“郡主,什么事不开心呢?”
茗思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转了转身子,“没什么事!”
还碧儿见问不出,只好自己先捅破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云初见那个贱女人霸占了王爷吧?”
“怎么会?”茗思不服气,“璿哥哥只爱我一个人的,怎么会被她霸占了去?”
碧儿听了这话,心里已是大不痛快,暗道,爱你?看谁笑到最后吧!不过脸上却挂着笑意,“郡主,不是我小瞧了你的魅力,只是你后来不知道,王爷表面对她冷冷的,但同为女人,我们却可以感觉,其实王爷心里十分在意她,你没来之前,她可是和王爷同吃同睡,王爷只要她伺候呢!”
茗思更不服气了,头昂得高高的,“可是,那是我没来啊!现在本郡主来了,还有她的戏?”
碧儿心里不满,嘴上却应着,“是!没错,这么个人在王府,总碍眼不是?我们得联合起来,想法子除了她!”
茗思点头称是,“姐姐说的对,我,姐姐还有喜儿,我们要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她!不行,我不能在这儿呆着,我得去守着,不让王爷被她引/诱了去!”茗思嘴上不说,心里却因碧儿的话起了波澜,坐立不安的,只怕南陵璿和云初见果真会做出什么事来。
承锦阁的花园里,云初见捧着刚沏好茶的茶站于南陵璿面前,南陵璿闻着这茶香,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有何不对吗?”云初见发现他的样子完全不是被茶香所陶醉,担心自己去明月楼大吃一顿的愿望落空。
哪知南陵璿却道,“什么味儿?好臭?是你!昨晚没沐浴吧?臭烘烘的,把茶都给熏臭了!还不快去沐浴,重新沏一壶!”
云初见这才回想起,昨晚在雨里泥浆里混了一夜,也没水沐浴,只换了衣服,之后发热,服了药,适才沏茶又被热气一烘,出了很多汗,现在估计…确实很臭…
一个女子被个臭男人嘲笑很臭还是很丢人的事,她委屈地扁嘴,“也得有机会沐浴啊!能怪我吗?喝个茶还这么多讲究!”
他脸色黑沉,“还有理?还不快去,叫小禧子打水来!”
“哦!”她扔下茶碗飞跑。
他目送她的背影,暗道,她在他面前说话,终于不那么僵硬了…
寝殿旁,门帘后,小禧子将水温试好,放入花瓣,回道,“云王妃,好了,请沐浴。”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9

南陵璿迅速用被子盖住云初见,眸子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愠怒,转而却换上笑颜,“是茗思?这么快回来了?”
茗思却俨然捉奸在床的妻子,没好气地对南陵璿道,“璿哥哥,你又说话不算数!你说过不再宠幸别的女人的!我恨你!”说完竟然哭着跑出了寝殿。
云初见看着南陵璿,嘲讽一笑,“你的宝贝郡主跑了,还不快去追!”
南陵璿没有说话,云初见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屑,这不屑是针对她,还是茗思,她立刻肯定,一定是对自己的不屑,他怎么会对他的心肝宝贝如此?
举只是,他却未曾去追,反猛然掐住她颈项,言辞激励,“说!是不是茗思说的那样?为你的情郎守贞节?”
云初见忽而想起了那个上元夜的温润男子,不禁绝然微笑,他掐的越紧,她笑得越迷离…
可是,他看不见她的笑,如同,看不见她有多爱他一样…
还渐渐的,她眼中的他也逐渐模糊起来,她闭上眼,索性不看了,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却听他的声音仍在回荡,“说啊,是不是为情郎守贞节?”
她的笑容,惊落万红,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他是谁?说!他是谁?”他手松开,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咳嗽不停,喘息中双眼迷蒙,“他呵…是全世界最完美的男子…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满街的灯火都为他而亮…说起话来,像春风拂过心尖,让人迷醉,让人忘了…一切,我的眼中只有…他…只有他…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再也找不到了…”
她说着便哭了,哭得伤心欲绝…
“贱人!”他盛怒,一掌,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击落地上,锦被散开,露出她绝美春光。